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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接著說:“明天晚上將有一場暴雨,真正的災難就開始了,我很清楚要發生什麼事,但是沒人會相信我的,我知道,他們說我是瘋子。”
0 J/ Y5 `" D( j8 n) a( l+ I  說到這裡,她突然轉過頭來,臉上浮出一抹陰森的笑容,瞬間又消失了,我渾身顫了一下,她是笑給我看的嗎?
' G7 g& g7 e6 x  “他還沒有死,他是唯一活下來的人,你知道嗎?可是二十八年了,他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問,那你說,人全部都是他殺的嗎?”7 `$ G7 W6 v1 S# ^- ?
  我機械的搖著頭,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我不敢開口說話,怕打斷她說下去的慾望。她這樣語無倫次的跟我說這些話,一定是有陰影埋在心底太長時間了。 “我在想啊,十歲的孩子,就算再憎恨也是不會殺人的吧,一夜之間把所有的人殺了,他沒這個能力的,要不就是受惡魔的控制了,控制著他去殺那些人,不然為什麼屍體裡面找不到他?他是唯一活下來的人,所有的人都死了,他為什麼能逃脫?”
; X  D- L6 S& F) C5 S2 Z3 ~! v  我終於算是聽懂一些了。她在說二十八年前的那場謀殺,有一個孩子倖存,當年十歲,孩子一直下落不明,那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呢?我想問她,可是害怕,她的神情和語氣讓我害怕。! |4 c9 e' q8 @; v
  停頓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問我:“你有做噩夢嗎?”5 s+ {0 U% ~- S7 a# T
  “有!”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h3 [4 q3 \& ]: [1 J1 @
  “夢見一個背上有一大塊紅斑的人嗎?”
; E# a( \8 g, y" m  “沒有,他是誰?”
- L+ ^: h0 [  g1 Q1 B# R% r( @! S  她咧開嘴笑起來,缺了許多牙齒:“他的背上有塊很紅的胎記,象一張人的側面的臉,夏天在池塘洗澡,每個人都能看見。他一出生母親就死了,可能帶著災難,但是後面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只有我知道,這些是不會消失的,很早我就能看清一切,我雖然瞎了,但我可以感覺一切,我能知道這個村子什麼時候會滅亡,每個人身上的罪惡都太深了,知道嗎?”
7 @$ R# g' ^. H; W/ H  我實在忍不住,於是問她:“那個人是誰呢?”
1 {) Y. c; u: X% t  m  “就是那個孩子,十歲的孩子。”
0 r8 O0 r9 z' p6 ^  “他殺了人嗎?他是那屋子裡的什麼人?”
8 h' y% c3 U# H  L- P( |* B  她停頓了一下,突然站起來衝到我的面前,用力的抓住我的頭髮往門口拉,我痛得大叫,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她不鬆手,嘴裡一直說著。
0 R& F9 T/ X6 @3 Y; I6 Z$ w( ~& x0 D+ o  “你該去死才對,你憑什麼要站在這裡問我這麼多?而我還要跟你說了這麼多,他們說我是瘋子,我看你才是瘋子,每一個人都是瘋子,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女人都是賤貨,沒有男人好象活不了,你現在就給我滾,不許再進我家門半步,我會叫惡魔拉你下地獄,跟那些死去的人一樣去見鬼……”, r' c: V- S" D9 b9 N* Q
  頭皮被她拉得生痛,不敢罵她,只能尖叫,她把我扔到門口,狠狠的關上門,我摸著刺痛的頭皮,眼淚很快的流出來。回去的時候,心裡不停得咒罵她。7 C* _: l; [8 z! l$ u& J8 M& ]+ X
  回到房間,我的腦子亂得一塌糊塗,再加上被六婆這麼一折騰,頭更是痛得厲害,我越想越難受,乾脆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2 e* t3 V( E% j' W* s$ n' O8 ?9 t  ^( l1 Q  哭著哭著,我從床上起來,然後下樓,我要去學校找孫老師,雖然不想繼續煩他,可我實在覺得委屈,希望他能安慰我一下。. z" u0 k/ K# x, R+ x: f
  走在路上,感覺自己象在夢遊,身體很輕,腳步有些不聽使喚。天已經快要暗下來了。其實再等一會兒,孫老師就會回來了,可我還是忍不住現在要去找他。
6 B) F, c! Q0 B/ u$ d  走到那間商店的時候,我看見裡面坐著一個老頭子,頭髮很白,穿著厚厚的破舊的棉衣,很瘦,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沒什麼反應,又低下頭去。我心想,那天的小女孩去了哪裡?$ d' y! j$ ?5 k4 S1 t& d: y
  學校很安靜,教室裡空盪蕩的,沒有一個人,大概是已經放學了。5 m0 u% p) W, p6 U
  我朝孫老師的房間走去,窗戶關著,門也鎖了,他去了哪裡呢?我剛想推開窗戶的時候,卻聽見有女人的呻吟聲,我仔細聽著,是從隔壁校長的房間傳出來的,女人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得很清楚。
' P/ j7 R/ K6 k% T  我慢慢的走過去,門關著,窗戶半開著,透過窗戶看進去,我頓時感覺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直往頭頂衝。 房間裡的設備我一點也沒看清,只看到在那張單人床上,那個年輕美麗的女老師赤身裸體的坐在校長的身上,豐滿的胸部上下顫動,臉上是浪蕩和滿足的神情,辮子已經散下來,凌亂不堪。
) ?3 H5 M1 x5 E3 `8 G  我站在那裡一時不知所措,直到不知哪家的狗在叫,我才突然醒悟過來。轉身離開,一路奔跑著,羞愧得不行,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偏偏讓我碰見這一幕。, w6 \# l3 t" s* s
  腦子裡拼命的胡思亂想著,看起來校長都可以做她父親了,他們之間怎麼會有那種關係呢?何況那女老師又是那麼漂亮和高貴,怎麼可能會跟校長扯在一起呢?難道這就是校長不讓我來學校教學的原因?
/ l: ?3 G, r& B% v# H/ c  這樣解釋我還有些能接受,可是孫老師著什麼急?他不許我再來學校,我還以為是他跟女老師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沒有,那為什麼不許我再來學校?難道純粹只是怕我發現校長跟女老師的關係後,我會說出去?
1 n( a) t- c$ f. L) A: a7 U" k- _' P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他一定還有別的事情在瞞著我。
0 A! p3 m# a# B5 U/ Z( H' O! B$ R  我胡亂的想著,突然看見村口站著一個人,我猛的停住腳步,呼吸開始急促。我緊張的看著四周,希望能有人幫我,可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9 _, l! v( P: S( i. v  我兩腿開始發抖,這個死神經病為什麼一直讓我碰到?我想起了校長說過的一句話——只要你不碰他,他不會傷害你的!5 i1 i5 _, I4 g9 @
  於是,我低著頭慢慢向前走,沒有別的路進村,只能從他身邊經過,他始終那樣站著,沒有挪動一步,但我知道他一直緊盯著我。
' y2 p% D: V1 v( r  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我聽見自己脈管裡血液流動的聲音,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害怕。
; Z9 _9 G- h2 B7 k/ k  終於走過他身邊,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追著我。還沒等我想完,猛的被人從後面抱住,口水流到我的脖子裡,我沒命的掙扎,大聲喊救命。突然胳膊一陣刺痛,那是被光頭抓的指甲印,我拼命的撕打他,我們糾纏在一起,他嘴裡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F; m- h+ u  Q
  一隻手一直在搖著我。我睜開眼睛,觸到一雙溫柔的眼睛,那是孫老師。
$ w1 ~  Y/ J( G6 H! Z  我坐起來一把圈住他的胳膊,委屈的哭起來:“我害怕,害怕。”  c% }5 L- }- K. R
  他也緊緊抱著我,嘴脣貼在我的脖子裡:“別怕,午夜,你在做噩夢。”
$ r4 E4 H/ |$ w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房間裡開著燈,我抱著他久久不肯鬆開,我是真的害怕,頭皮還在痛著,都是六婆抓的。  u9 y+ y# T+ k, P2 H% F( a
  我把白天發生的事說給他聽,他說叫我以後別再去找六婆了,大家都說她是瘋子。6 }9 }; H' N2 c( F" M
  我聽話的答應他,因為我知道,就算他不說,我也不會再去找六婆的,她太可惡了,瘋得有些厲害。; S* i6 B3 d; @. ]: F& g
  他吻住我的脣,喃喃的說著他想要我,我熱烈的回應他,所有的恐懼被慾望占據。
9 y& z2 h9 h" H5 n  他幫我脫去衣服,碰到我的手臂,我不禁叫了出來。他停下來:“午夜,你怎麼了?”
- G4 }, N* O8 Q5 J6 h6 u! \  “很痛!”
3 ?0 ~  J+ X: Q  我一邊說著一邊把胳膊拿出來看,手臂上是鮮紅的指甲印。
% r8 i9 J; }4 ~/ `  我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我記得,這是在夢裡被光頭抓的。
4 t" v! @2 G7 C" g* P  a% _+ X% ^  那這一切都不是做夢,而是真的?我確實去了學校,看到校長跟女老師那一幕,也確實被光頭抓了?可好象又是做夢啊,我明明是被孫老師搖醒的,那為什麼光頭的指甲印會在我的手臂上?
/ C( N8 m. h9 a' w8 }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3 v& s! s* O1 P% E' O
  夢,還是現實? 天亮的時候,孫老師離開我這裡去學校,臨走的時候,他在我脣邊吻了一下,有些無奈的嘆著氣,我其實也知道,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他輕聲的跟我說他晚上不回來睡,學校有事,還讓我別想太多,至於手臂上的指甲印有可能是在六婆那裡,跟她爭執的時候,被她抓的。我笑笑沒說話,我知道事情本身並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解釋,也解釋不了,也沒有問他晚上學校有什麼事,已經沒有力氣再追究什麼,或許他只是想彼此冷靜一下。5 R' p  A$ ?  U( t+ x( k8 h& l
  看著他日漸憔悴的容顏,我的心裡一陣發酸。昨晚我們沒有做愛,也沒有睡好。他一直在為那些失蹤和死亡的孩子心煩,而我一直在想著那個夢。
# F; X1 O7 d' ?* U0 O3 n  我不知道從六婆那裡回來後,是睡著了,還是真的去了學校,如果是睡著了,那手臂上的指甲印怎麼解釋?如果是去了學校,為什麼在跟光頭糾纏的過程中是在床上醒的?我真的茫然了。2 d+ F3 X' K1 Q/ g& G4 i
  我開始感到不安,感到害怕,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操縱著我的生活,我連自己活在夢裡還是現實都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象孫老師說的那樣,手臂上的指甲印是在六婆那裡弄傷的?
' N3 m) h8 e* }( e  s  想著說,要離開這個山村,可是又放不下這份感情,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孫老師放棄教學,帶我一起離開這裡。但現在學校發生那麼多失蹤和死亡,他能一走了之嗎?如果沒發生任何事情,我想,他是願意帶我走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若真沒發生什麼,我一定願意陪他生活在這裡一輩子。
# k: p$ H7 z: P8 p$ Y  唉!生活就是這般無奈!
8 S% n* w" V! C' E  一整個白天,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讓眼淚一次一次的濕透枕巾。我不知道我跟孫老師會不會有結果,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已經失去了雲翔,我不能再失去這次的愛情。也許現實生活有些戲劇性。我生命中兩個深愛的男人,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環境,卻又是如此的相象,使我不得不相信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2 A- ?4 Y+ P" ]0 b! H0 \9 i) y  終於決定,不管下面會有多少災難,我也要跟孫老師在一起,就算我要死了,那我就死在這裡吧。只是因為愛,和一份眷戀。/ q  q% |1 V, x; _/ D; p
  白天不敢出門走太遠,害怕碰見那個光頭,他出現在我的夢裡,純屬巧合還是有什麼預兆?那個夢一整天都在困擾著我,我不想去記憶,只能強迫自己寫作,偏偏我又是個白天沒有任何靈感的女人,所以只能讓自己睡覺。
/ G7 _* M5 s. Q% m! F# w4 O# A5 W  睡眠時間很長,醒來便已黑夜,奇怪的是三娃這段時間不再來找我,不知是不是學習太緊還是別的原因,我也不想去村長家找他,想到他們的態度,我的心就涼到極點。再說,電已經裝好了,也沒有必要再去村長家。
$ W+ c0 a% R+ M' R  書已經寫到三分之二,雖然有些地方不明白,可我再也不敢去找六婆了,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改編。對於那個十歲的孩子,我確實有很大的好奇,但六婆沒說明白,我打算書裡面不寫這個人物。
; _* |0 V1 s# u" @  一個人的夜晚是如此的寂靜,沒有孫老師在身邊陪著,整個房間似乎又多了一份詭異,或許是以前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只能把所有的心思全拉到稿紙上來,以此減少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z) H0 f0 W! [, a$ s
  突然。“轟隆隆——”,外面在打雷,幾乎是在一瞬間,暴雨驟然而下,風把窗戶吹得“砰砰”直響。
3 E3 p! c, d  S6 v' ]  S  我感覺快要窒息了一樣,摸索著點亮煤油燈,看了一下時間,快要十二點了。我不敢繼續寫下去,暴雨夾著狂風呼嘯,四肢冷得險些喪失知覺。孫老師怎麼偏偏選這種天氣不回來睡?不過他事先也不知道會下雨。
, _' }4 ^9 o2 K$ Q7 F: M  我不敢關窗戶,仿佛外面會有一隻惡魔在等著我,只要我一靠近窗戶,就會毫不猶豫的把我拉出去。我爬到床上,把身體裹進被子裡,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我猛的抬頭,原來是門沒關好,我想要起身關門,可是害怕得要命,於是又縮回被窩裡。不知道孫老師會不會擔心我又跑回來。我在心裡默默乞求上帝,希望他能夠知道我有多麼害怕。我需要他! 我在被子裡不停的打著哆嗦,緊緊的閉著眼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只期望天快些亮,雨快些停,快些來電,這樣就會沒事了。
! s$ N9 w9 J: _! ~+ O% q* U( B  突然感覺氣氛不對。一種直覺告訴我——房間裡有人!
! `2 u! I" y$ T  d' J' e/ F, y  天那!我想我一定是要死了,一定是的。沒聽到有人上樓,卻感覺房間有另一個人,一定是我瘋了。要嘛就是遺像裡的老人在作怪。( @+ m' M' C6 t2 p1 c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這種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我知道這個人一直站在房間裡沒有離開。我快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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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掀開被子,猛的坐起來,一眼看見床前的黑衣人。他背對著我,看不出來是誰,由於恐懼,我叫起來:“誰?你是誰?”  J: D+ B% q8 @
  他慢慢轉過臉……“是我啊。”
/ B  g( ?" a! S& O% E- ~  我頓時失聲的尖叫出來:“六婆——”$ E' J, V: m# }, p
  我全身冰涼,眼睛直直的盯著六婆,她依然一身黑衣,沒有佝僂著身子,沒有拄拐杖,頭髮凌亂,臉色象僵屍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 f. o5 R& o4 }, P0 T6 N  我一隻手捂著嘴巴,舌頭有些打結:“你…你怎麼在這裡?怎麼?”% h) e5 }- |8 c2 `
  她幽幽的說:“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嗎?”
! N3 k, C6 F5 L: s& p  “不要這樣…六婆…我…”  ^9 p  x3 f. A  E& {% [& w/ l
  “我是來告訴你的。”她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譏笑。
% c! n- H: Y& N. b( S  我木納的搖著頭,身子往後縮:“不,我不想知道,我什麼也不要知道,六婆,求求你,不要讓我知道。”
' T/ G8 I  w) x4 a  她不搭理我,看她的意思是準備長說下去。我懷疑她根本就能看得見,不然怎麼到我房間來的?可是她一雙眼睛是白色的空洞,沒有眼珠,這分明又是瞎子。; ?8 N4 }! K4 T
  我想,我應該是在做夢,這一切不是真的。我把手指放在嘴裡,重重的咬下去,天,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六婆真的站在我的房間裡。
+ f( y$ J/ g2 o* B3 J* v  她慢慢的說:“還記得我昨天說的嗎?我說今晚將有一場暴雨來臨,我沒說錯吧。呵呵,你該知道一些事情的。”' G( B% d. k' l# p" f4 `+ b
  她停了一下,又接著說:“你一定也認為我瘋了吧?其實我是瘋了,從眼睛瞎的那一刻,我就瘋了,我心裡有仇恨,你不會知道的。四十年前,我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啊,我不是瞎子,我有一個丈夫,還有一個兒子,生活得很好,可是村裡卻突然發生瘟疫,知道嗎?早上起來的時候,整個村子被烏鴉覆蓋著,黑壓壓的一大片,把光線都遮住了。然後,開始出現死亡,所有的人都死了,眼睜睜的看著人們死去,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我跟我丈夫還有孩子逃跑,中途他們相繼死去,我想,我也會死的,昏迷了不知道多少天,醒來後就在這個村子裡,醒來後就雙目失明。”$ b' U* e* U( S; R6 v" j  `  z
  我聽得渾身發冷,雙手緊緊抓住被子,盯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裡象被堵滿了鮮血。 她繼續說著:“我是被這裡的村長救的,於是,就在這裡生活,他日夜照顧我這個瞎子,我們之間漸漸發生感情,可我自卑,認為自己是個瞎子,配不上他,他想盡辦法要治好我的眼睛,我感動了,把身子給了他,就在我眼睛有些好轉的時候,我有了身孕,可是他一直沒說要娶我,他以前告訴我他老婆死了,但是卻又不肯娶我,我難受極了,他一直好言哄我,說一定會娶我,讓我放心保護好肚子裡的孩子。我相信了,就在孩子出生的一個月後,他老婆突然回來了。我那時眼睛已漸漸開始康復,還做著跟他結婚的夢,原來一切只是欺騙。我絕望了,抱著孩子跳了河,被人撈起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死了,而我同樣又瞎了。”
+ o1 B8 D, O/ s1 G% w  “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他們開始不停的虐待我,終於有一天我在他老婆的湯裡放了老鼠藥,沒有人知道是我幹的,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可是村長卻越發的憎恨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我心裡也氣,孩子死了,又重新瞎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所以在他埋葬了地主一家人的屍體後,我殺了他,他說做鬼也不會放過我,我相信。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痛苦和噩夢中,至於災難和報復,那都是我胡說的,只是我自己救不了自己。”
! \% u6 j- K1 L& X( W1 m  D  說完這些,她開始沉默。恐懼感依然沒有散去,我只希望她快點離開我的房間,馬上在我面前消失。, _. q, s( |5 Q! T  R
  她真的轉身離開,就在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仰頭大笑,繼而渾身顫慄,猶如抽筋。我嚇呆了。$ a' ?" W! B/ J; G2 r: O
  她猛的轉身,兩手用力的亂抓著空氣,鮮血從眼睛,鼻孔,嘴巴……往外涌,然後,倒了下去。2 k# h8 M1 J6 \/ Y& z
  我剎時清醒過來,瘋了一樣向外跑,不管此時外面有多黑,下了多大的雨,恐懼已經讓我失去理智。
! Y& f! x2 P1 C% o  暴雨中是我絕望破碎的腳步,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淚水混著雨水。這一刻,我情願死去。
2 W7 H! p6 f1 x, m  慌亂中,拖鞋也跑丟了,腳板生痛,但我顧不了那麼多,我只知道,我要去學校,我要找到孫老師,摔倒又重新爬起來,眼前只有六婆那張滿是鮮血的臉,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樣,六婆到底是誰?為什麼突然去跟我說那些,而且說完就七竅流血?這是為什麼?  f! T8 U3 z2 v* J2 W. f
  學校的一間房間的窗戶閃著光,那是校長的房間,我瘋狂的衝過去,已經不知道累了……) o7 n8 S- ~6 ]
  靠近窗戶的時候,我呆住了,大氣也不敢出。那麼殘忍的一幕出現在我的眼前。天地都在旋轉。
5 [/ S' H' E6 K9 \/ A1 c  我真的希望我沒有來過,或者這只是一場夢,然而,卻真的這麼清晰的出現在我的眼前。9 w; P$ e% m# {* b! f' C/ K
  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躺著一個孩子,四肢已經被切斷,兩隻眼睛已經血肉模糊,脖子上系著一根紅色的繩子,一枚銅錢……
1 a4 ~9 W7 L; I  旁邊站著兩個男人,一個是校長,一個是我深愛的男人,孫老師!
5 w' f1 V% m9 I! w  我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順著潮濕的墻壁滑了下去…… 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狀態,感覺不出來身體的重量,似乎有某種聲音在召喚我,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不知道要帶我去哪裡,明白這是一個噩夢,或許是地獄,卻無法擺脫,我痛苦的掙扎著,徘徊在死亡邊緣。4 {2 l9 h' L0 L3 ^
  我走進一片樹林,成群的烏鴉悲鳴,天似乎要黑了,我漸漸感到有些害怕,開始小跑起來,繼而瘋狂的奔跑,沒有穿鞋,腳板被刺得血流不止,我停下來,坐在地上,用手抱著腳哭泣。
4 I1 ~) R& N5 n$ N/ p  這時,一隻柔軟的手伸到我的面前,托起我的臉,透過淚眼,我看清楚,是那個神經病。我剛想尖叫,他溫柔的捂住我的嘴,深情的凝視我。他說:“你的腳在流血,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J1 L" f6 ^& p: `5 l: n  然後,他把我抱起來。我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頸窩。他的脖子上系著一根紅線。我心想,他不是瘋的嗎?怎麼會這樣?, O; J# \" C* ]# V, [/ t
  他抱著我走出樹林,前面是一個池塘,渾濁骯髒的水,他輕輕的把我放下來,雙手捧著我的臉,聲音象春風一樣撫弄著我的心臟。他說:“我喜歡你,知道嗎?從第一天看到你,我就喜歡你。”
4 Y& w5 S) p! f( Y( h* t; {  “可是……”+ G8 W% Z$ y- W# Q9 _* ~0 K
  “不要可是,我去洗澡,你在這裡等我。”& g( V3 I/ Z/ F( I! v  ~
  我說不出話,只是傻傻的看著他。他吻了我一下,然後脫掉上衣,往池塘裡面走去,我想告訴他,池塘的水很髒,可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N4 Q7 C) d$ v# _( b! U  驀然間。我看到他裸露的背部那麼大一塊紅斑,就象一張人的側面臉。暗紅色。
7 D, n3 E- N7 I* [  思緒在一剎那清醒過來,我站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尖叫,有些歇斯底裡:“是你殺了他們,是你,是你在一夜之間殺了他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R0 B0 N: V4 P( ?7 @! f
  他慢慢的轉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怎麼知道。”7 y+ n3 ^2 u+ X  e* P' x: }
  我看清楚來,那明明是遺像裡老人的臉…… 我猛的坐起來,徹底清醒了,全身是冰涼的汗水。孫老師正坐在身邊關心的看著我:“午夜,你沒事吧?”
/ s* Q  L/ I% L; a1 v  我沒有絲毫猶豫撲進他的懷裡,斷斷續續的哭泣:“志水,我害怕,我好害怕啊!”
9 |1 P+ O# Y9 j  “別怕,我在這裡,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他一邊用被子裹住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
+ X8 o$ @* C# E; q! c; s  我鬆開他,問他:“我怎麼沒穿衣服呢?”; D8 w$ ~9 w. }: M6 N/ O) [3 t, H
  “昨晚下暴雨,我擔心你一個人會害怕,所以趕回來了,卻看到你暈倒在門口,衣服全是泥水,我幫你換下了,告訴我,昨晚發生什麼了?”
  {# f# f) P8 M+ ]2 s4 b- y  “昨晚……?”我開始努力的回想昨晚的情形,一瞬間,所有恐怖的畫面全部涌上腦海,六婆七竅而死,我在慌亂中跑去學校,又看到那麼殘忍的一幕,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4 Q/ [/ U0 e. b8 i+ J" K' ~
  我用被子緊緊裹住冰涼的身體,不可思議的看著孫老師:“不,我不是暈倒在門口的,我是在學校暈倒的,對不對?為什麼你們要這樣?為什麼?”
- @" ^' |) n2 a6 f# ~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說:“什麼啊?我們?午夜,你暈倒在門口,沒去學校啊。”
: c" _9 g1 g+ ]  我環顧著四周:“六婆呢?”2 h( m* t& y# j$ G2 R+ y7 ~
  “六婆?”
% t* @2 a( e" k- T  “是的,她死了,死了啊。”
; ^3 I8 e. M- D$ ]. }5 H  他抓住有些神志不清的我,用力搖著我的肩膀:“午夜,清醒一點,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我求求你。”" v7 d0 z* L' A7 N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我一時盲目了,我無法想象這個愛我的男人會殘忍到分屍,難道六婆的死和我去學校都只是做夢嗎?可我為什麼會暈倒在門口呢?
+ B% H4 K4 ~3 c( V* T  我幽幽的問他:“志水,告訴我,你愛我嗎?”2 Z, a, K1 M: Q  R. g  f% ]* W
  他沉重的點頭,握住我的手:“我愛你!”
3 T& ?/ [" B( I7 ?) B( U( S  “那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N' w% c  u. j4 f$ o/ ^, f$ O
  “你說。”5 {- Z5 ]" s7 i1 l1 o% y( j
  “幫我打聽一下六婆的事,還有以前村長的事,六婆到底跟以前的村長有沒有關係。”
: m! i2 Q$ s$ d2 a& C8 P- h  他想了一下說:“這件事發生很久了,我聽說了一點點,他們是有一種曖昧的關係,不過我可以問一下,但是午夜,我真的不希望你繼續這樣下去,知道嗎?我已經很無助,不要再讓我心疼你。”
; @; t2 R' h. Q8 K  我看著他溫柔的眸子,心頭涌出一絲感動,這樣的一個男人,我要怎樣相信他會殘忍到分屍呢?一定是我太緊張,所以才會導致出現一些幻覺。
' _3 B- S( h4 C7 L3 ~1 J  “不要擔心,志水,我會很好的。”
& Y: A+ U4 H! J  他安撫了我一會兒便離開去學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窗外開始有陽光,我想了想起身穿好衣服,下床的時候卻找不到拖鞋,我光腳走到窗戶邊,往下看能不能找到拖鞋,地面上全是骯髒的泥水,沒有拖鞋,我想,我的拖鞋呢?* r  ]5 C! p8 q1 q. y8 [
  頭痛得厲害,只能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去,思緒不停的翻滾著,我想起六婆曾經問過我有夢到一個背上有紅斑的人嗎。她為什麼知道我會夢到那個人?可是這塊紅斑為什麼又會在神經病身上呢?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 Y( B3 Z4 |- p( k% C* ?9 D1 r  我已經兩次夢到神經病了,這會是有什麼預兆嗎?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否我經常碰到他,心裡有恐懼,才會夢見他?我想,這可能是唯一的解釋了。9 ^* r7 O* p% r/ e5 L5 P  P! j
  我在迷迷糊糊中睡去,醒來已經晚上,孫老師已經回來了,坐在床邊默默的看著我。我起身隨便吃了點東西,還沒等我開口,他先說。; a; }5 R. F$ h. ]- l9 p2 K* ~1 X
  “午夜,六婆的事我問到了一些。”( R1 b3 ~! L0 r2 W; w3 G
  “說來聽聽。”
5 x" k0 Q5 n. O+ X) s0 o1 ?  “也不是很詳細,只知道她確實跟以前的村長髮生過一段感情,後來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跳河,被救起來,孩子已經死了。”
. z3 V% B0 l% I5 d9 s% w+ F1 L  “這麼說真有這回事了。”3 L9 Y; {" g) @% b. T# k0 W/ \$ a
  “你已經知道這些嗎?”9 [8 M7 H/ M8 Y- D5 u, i6 f3 M# w
  “恩。”
. h* c3 ]5 }% g. D  “你怎麼知道的?”4 R* L1 b' Y4 F2 U4 V
  我傻傻的盯著窗外,那裡一片漆黑:“六婆說的,昨天晚上在我房間說的,她是真的來過。”
' y3 a# d  K9 K; q. v; X/ g  他抓著我的肩膀:“午夜,別嚇我,告訴我怎麼回事?”% V- K! P+ m4 i# W5 A
  我沒有看他,依然盯著窗外,仿佛那裡有我生命的全部。許久,我問他:“見過背上有紅斑的人嗎?”
, [9 Q# N# ~/ O7 }% T8 D2 `  “沒有,但是聽說過。”/ T" i4 [( q# l2 ~, {$ i7 Y
  “那就是說真的有這個人。”7 s3 d! H' t6 @6 _/ {  F
  “我也不知道,也許有吧。怎麼了?”3 ^/ O+ v' j& `# W/ m% e4 O
  我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就算多說也是沒用,我只知道我活在噩夢裡,夢裡的東西會變成事實。可是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些呢?
4 Z0 ^; L; t$ H3 k) P  M  s; J  我裹著被子躺下去,疲憊的閉上眼睛,孫老師嘆了口氣便也躺下來,沒再說話。! M/ `* ?, {, a7 e
  如果六婆沒死,我要去找她! 今天是個晴天,路面依然潮濕,我來到六婆的門前,大門依然緊閉著,無論我怎樣敲,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我放棄了。
3 D, I, V! N6 Y. U9 h2 k- g  我突然決定去趟學校,儘管孫老師不讓我去,可是我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既然我已經被牽扯進來,那我就一定要弄明白,就在我快要走到學校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不敢再走一步,因為我又看見神經病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站在我的面前不遠處。
& X4 p6 X! L6 C4 z* k  我順著路邊的那條小路開始跑,他又在後面追,我有些失去意識的尖叫,沒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發現他沒再追上來,我停下來,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氣。9 O2 p% i) n6 r
  身後傳來一聲嘶吼,我來不及回頭又繼續向前跑,這個死神經病為什麼一直纏著我不放?
" Z% p  v5 k, P% \5 {  我覺得自己都快要迷路了,可是顧不了這麼多,我害怕。
' s; k7 O; J- o( K+ S  終於累的一點力氣也沒有,我坐在地上,屁股濕透了,回頭看時,一個人影也沒有,淚水不受控制的淌著,我站起來看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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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這是哪裡?全是一座座的墳墓,參差不齊的樹,墳墓上長滿了荒草,我渾身打了個冷戰。( V$ B6 U* a# V0 L
  我清醒過來,我必須要找到回去的路。
! @  D' Q4 r( O  L) {5 O  我順著墳墓向前走,看到一條通往山坡下面的路,我飛快的向下跑。剛跑到下面,我呆住了。1 ^' y" a2 _. ]: m; B# n& r
  這是我多麼熟悉的地方啊,我永遠都記得這個池塘,在夢裡,神經病抱著我來到這裡。原來這一切都已經註定好了。1 W  f8 ^/ k& X* \7 v# _
  我有些麻木的向池塘邊走去,突然發現淺水處有一個東西,好象是蛇皮袋。7 ?- E/ y3 r5 Z( S9 g! Y
  所有的血液直往頭頂衝,我看見自己象白痴一般向那裡走去。
, H. a3 n4 ?, n3 X: W3 |  是的,是一個蛇皮袋。用石頭壓著的,下面好象蓋著什麼東西。
/ c1 c& q: Z) j: R5 o- ?  我伸出顫抖的手猛的掀掉蛇皮袋,頓時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進鼻孔,我蹲在地上劇烈的嘔吐。8 C3 @: m) N* N! _, T
  那是一具孩子的屍體,四肢被切斷,雙眼被挖去,剩下兩個血洞,脖子上系著一根紅色的線,一枚銅錢……* p2 x, A2 M( G7 E, n
  我突然想起來,這是在學校看到的,被校長和孫老師肢解的孩子……# Q4 }# |8 K( I! N: I
  我猛的轉身,思緒在一瞬間清醒過來,我必須要立刻離開這裡,立刻!
7 U$ K4 v! Z- Y( \  y" a: k  就在我轉身的一剎那,一種徹骨的寒冷遍布全身。山坡上。我剛從那裡下來的地方,站著一個人,猶如一尊千年的塑像。那是六婆。: c+ D% Q: ]' j8 `  {( M
  我抓住自己的頭髮,歇斯底裡的尖叫一聲,然後象攤爛泥一樣的倒了下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又恢復平靜,我躺在床上,依然分不清看見的一切是夢還是現實。我側過頭去,孫老師趴在床邊睡著了,頭髮有些凌亂,窗外有風吹進來,我起身拿了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他睜開眼睛,裡面布滿了血絲。他說:“你醒了?”
- c/ ]: n% W2 v  “恩。”
; z# d" [  o; N  我走到窗戶邊,看著天的那一邊,日落西斜,天的那邊顏色象血。我疲憊的靠在窗戶上,心裡不由得傷感萬分,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如此的戲弄我。9 O( d5 p4 o* I9 t
  孫老師從後面擁住我,氣息貼在我的發絲上:“午夜,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3 f0 A* H: m. n4 k) n  “你說吧。”' M  @9 o% K/ C1 t
  “別再胡思亂想,你的精神已經很混亂了,知道嗎?我很擔心你,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放鬆,我想,等段時間我帶你離開這裡,好嗎?”/ g. y9 M5 `, C7 B4 P
  我搖了搖頭,若是換成以前,我會非常開心,可是現在,心裡只剩下無奈和悵然。如果那些孩子真的是孫老師和校長肢解的,我怎麼能把這些事情說出來。我一定要暗中調查這些死因。$ c4 `; t( _! C2 n" H. b# P
  我說:“沒關係,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許是恐怖小說寫多了,才會出現那些幻覺,不用擔心我,志水。”! p/ p1 L8 d- x% |
  “我怎麼不擔心?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 K2 z  e( ^% d1 y- j
  “是嗎?可能是太累的原因吧。”我已經不想再問為什麼會昏迷,而且他是在哪裡發現我的,這些對於我來說已不再重要了。, K# O! Y* P) E& T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 m9 n: \8 N8 C1 R  “說吧。”
5 Y2 m5 G/ R* e& E' h  W2 P  B% V  “可我怕你又胡思亂想。”
7 ?3 v/ j3 I5 h2 j$ S, b" G! L. A  “不會的,說吧。”9 l' l2 L* u" |5 Y- l3 }
  “那你轉過身來,午夜。”
" _% z* ?4 G2 `2 ?2 U9 A5 [2 l  J  我轉過身,看著他英俊的臉,很牽強的笑著:“說吧。”+ \- ~4 Z5 V% y6 k& e+ n! V
  他抓著我的胳膊,深深的看著我:“六婆死了。”- p/ Y+ T$ B6 e! a2 ^, ~: C, x
  我笑起來,象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什麼?你在說什麼?”
* L% T  x0 `' H5 Y& B" Y9 H  “不要激動,午夜,不要這樣,她死了,這是真的。”
) D/ A- T. b- \8 t# g! |& @3 J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i/ I. G7 Q2 D1 M; F
  “今天早上發現她的屍體,七竅流血,估計已經死去好幾天。”6 t: T% v% v) U2 E+ Z
  我心臟猛的一顫,突然想起那晚她在我房裡死去的情形,以及在池塘邊看見被肢解的孩子,還有在山坡上看見她。早上發現她的屍體?七竅流血?已經死去好幾天?天那!這怎麼可能?( p# t7 s* p1 m  r/ l
  我全身無力,就快要散架一樣,淚水再也忍不住涌出來,六婆怎麼會真的死了呢?我寧願這只是一場夢,可是這些卻又真的象是做夢一樣。 孫老師把我扶到床上,我靠在床上,不再開口說一句話。我拼命的想著那晚六婆的死,和在池塘看到她的情形,如果她有死去,那我在池塘看見的是她的鬼魂?為什麼會在看見肢解的孩子同時看見她?如果她真的是七竅流血而死,那應該就是那天晚上在我房間裡死去的,可是……
1 N5 o+ S" i; e- T  我頭痛欲裂,精神近乎要崩潰,恐懼過度會導致精神錯亂,閉著眼睛盡量不去想那些恐怖的畫面,可是六婆的死就象在我腦子裡生了根一樣,抹之不去,我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別人瘋了。
2 h5 J& \6 T. T: @+ Q! O9 n6 f( [  睡眠時間太久,無法繼續入睡,於是只得起來寫作。孫老師似乎很累,沒過多久便已熟睡,我的腦子亂得一塌糊塗,本想從六婆那裡知道這件事的,可是她卻死掉了,什麼時候不死偏偏這時候死,真見鬼。難道有人在操縱著這一切?可是生死豈是人所能操縱的?* P) K3 p" j! a
  我盲目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孫老師熟睡的臉,我真的無法把他跟殘忍的凶手聯繫到一起,如果那晚是場夢,六婆為何會死去?我又為何會在池塘看見被肢解孩子的屍體?他們完全可以把屍體沉入水中,為什麼要偏偏放在池塘邊?
+ B3 u! o# A, S3 W, E/ z+ [7 Q3 b, B5 s  我想起校長,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這一切是不是他幹的?也許孫老師只是一個受害者,或者被校長抓住了他的什麼把柄,所以才會幫他殺人?1 t) K! B5 [/ j5 [) b( Y* {
  可這似乎不太合乎邏輯,他們為什麼要殺那些孩子呢?孩子本就是無辜的。我找不到理由。心想,我明天就要去學校,暗中調查一下校長的底細。
) C3 n" V. O: C* A! W  一夜未眠,天亮才睡著,迷糊中記得孫老師在我脣邊吻了一下。沒有噩夢,這一覺睡得很好,直至黃昏。1 w% C/ p; _4 K9 X7 p* f
  孫老師還沒回來,我穿好衣服下樓,看到隔壁六婆住的地方,大門依然緊緊關著,跟往常沒什麼兩樣,她既然死了,為什麼村子還是這麼寧靜?# ?, A" ]' W3 o
  天快要黑下來,我沒有想那麼多,徑直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9 w3 M9 K% P# o  Y$ x  學校很安靜,教室裡沒有人,我走到孫老師的房間門口,門關著,我推了推沒有反應。我又走到校長的門口,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看進去,裡面沒有人,我輕輕的推開門走進去。
' w5 d) R$ I, V. Q: m- [+ d: S  裡面布置得異常簡單,只有一張單人床,上面鋪著軍用棉被,還放了一件外套,床邊是書桌,擺著很多的書和作業本,我走到書桌前,翻了翻上面的書,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於是我拉開中間的那個抽屜,隨意的翻著,看到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封面已經泛黃,但是保存得比較好。
! R0 P: u6 J1 E1 r  我關上抽屜,翻開第一頁,上面這樣寫著。' k. r( P" E" p% @
  如果我的人生註定簡單,那就這樣下去。可是我遇見了她,生活從此改變,用我的生命去愛這個女人。我要記下我們所有的事。( Z8 a1 G- i) G! ?- D
  ----1977年5月8日深夜1 R& a3 C) b9 p  f
  1977年?距現在已經20多年了,難怪上面的字跡有些許模糊。我在凳子上坐下來,繼續往下翻看。
8 Q7 L! p7 M& ]. Y7 k% M" U& P' J  5月9日晴
/ n" @: Q/ ~, F7 K  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因為小梅居然對我微笑,哦,天那,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麼的開心,她在我眼裡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高貴,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
$ M7 U& _, p' Z+ F! G* H+ {/ \# d0 L. u  可是我又非常的自卑,我只是農村來的窮小子,而她卻是大上海的千金小姐,我只能躲得遠遠的,偷偷看著她,只有天知道我的思念有多痛苦。9 l& j7 n& u5 L. {  x5 K6 T
  …… 我沒什麼耐心一篇一篇的看,只是想從裡面發現一些什麼,不過想想,校長也算是個挺執著的人,20多年前的日記仍保持到現在。
. {, m# X% V2 e6 T& z+ j  我又往後翻了翻,全部寫的是他跟小梅怎樣相愛,經歷了重重阻難,大概就是說他起先是暗戀小梅,最後小梅被他感動,呵呵,多麼傳統的愛情故事呀。
% c1 C9 _& C: j- U  日記裡並沒有寫太多什麼別的東西。我想,小梅現在去了哪裡呢?為什麼只有校長一個人在?他們後來又分開了嗎?
4 Q, ]9 w2 k% C" f7 h5 M! s  我突然想起來那個女老師,難道她就是日記裡的小梅?這怎麼可能?女老師看起來最多不超過30歲,如果是小梅的話,那最少也應該有40歲了吧。
# v; s7 q: S! p% J% b) M; |5 ~  於是我重新拉開抽屜,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麼。突然,我感覺不對了,我全身僵在那裡,一時不知所措。我已經很強烈的感覺到身後站著一個人。
( g" U) C$ f2 @) e( U  “你在幹什麼?”冰冷而蒼白的聲音。
+ q9 V9 a/ O/ g/ N3 D  我慢慢的轉過身去,觸到一張沒有表情的臉,還沒等我說話,他手中的木棍重重的落在我的頭上,我來不及哼一聲,整個人攤在地上,眼前一黑,沒有了任何知覺……0 Y. b! @9 p' b# X# \8 ]
            
0 v+ e4 R2 X1 X0 s2 b4 J/ e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有些清醒,渾身酸痛,耳邊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睛,周圍的光線很暗。我不知道這是在哪裡,好象是一間破舊的房子,除了一張桌子什麼也沒有,上面點著一盞煤油燈。
$ c" b% {4 D1 B2 a  我動了一下身子,卻發現四肢無法動彈,我被人用繩子綁在凳子上,“啊——”我開始死命的掙扎,頭痛得很厲害,我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q: o4 D/ ?5 E0 T# ?/ b4 _( G2 J
  這時,一個男人從身後走出來,我停住掙扎看他,那是校長。我大聲尖叫:“為什麼要綁住我?為什麼?”7 Z1 x7 `' k' {4 ]: _( V0 n& t7 A
  他沒有理我,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象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我。) R! |+ _! [8 P0 r1 F2 q( }8 g
  我繼續哭喊:“放開我,我沒有做什麼,你幹嗎要綁我?”
6 K: a9 ?4 K  N7 d  他還是沒說話,這時,一個女人從我後面走出來,我驚呆了,那分明是女老師。她走到我的面前,用力的打了我一個耳光。
: K" r$ w/ W" u0 _( j7 X5 C, O7 O6 ^  G  我抬頭看她,這個美麗的女人在一瞬間似乎就變成了魔鬼。我緊緊咬住嘴脣:“為什麼要打我?”1 j8 y# J- H/ q2 p7 ]
  還沒等我說完,她的手掌又落在我的臉上,一絲腥甜的液體從口裡涌出來。
/ O( s9 O5 D7 l4 |# t% A  然後,我看見她轉過身去,一會兒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刀。無邊的恐懼翻江倒海般向我覆蓋過來:“你……你要幹什麼?”
; I3 P2 I: T& |  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我。然後慢慢向我走過來,我拼命的掙扎,汗水從額頭滲出來:“不……不要過來。”
3 |6 C0 C% j1 ?+ V- [9 r: S0 f1 J  只是在一剎那,我的右邊臉一涼,一種刺骨的痛,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淌下來,我感覺隨時都會死去一樣。這個變態的女人為什麼要劃我的臉?
9 N' o6 b* W8 B, S  我驚慌失措的看著她,又把眼睛轉向校長,那個男人沒有半點表情,我痛苦的哀求:“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不要殺我,不要……”
2 H$ o* l- ?8 J  只見校長衝到我的面前,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嘴裡已經被塞滿了東西。
; p. `- A' k6 p0 m  我睜大了眼睛無能為力的看著他們,我不知道接下來他們要怎樣虐待我,恐懼已經使精神近乎崩潰。我祈求上天,能有人把我從這裡救出去,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不知道已經被他們囚禁在這裡多長時間,整間屋子是封閉的,幾乎看不見外面的光線,也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全身痛得厲害。他們換著花樣不停的虐待我,到處都是傷口,痛苦和恐懼已經到了極點,猶如置身一個無底的深淵,經受著人世間不曾有的折磨和劫難。" `! T6 A, \& j8 T- r/ s
  疲憊的雙眼已經沒有力氣睜開,乾燥的嘴脣裂出口,繩子綁得太緊,由於掙扎,傷口開始流血。我什麼都不敢想,也不敢說了,只希望他們放了我,或者乾脆一刀殺了我。而我現在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 D. i3 Q" n. J( E# `
  我在這種痛苦中等待,等待奇跡的出現,思想被弄的支離破碎,腦子裡出現許多幻覺。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把我殺了,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太考慮這些,只知道害怕,也許人之將死時,真正的恐懼才會來臨,那是一種心臟冰凍到極點的感覺。從來沒有象這一刻無助過。這樣子被人虐待,比死亡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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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囚禁我的這段時間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我到現在依然不知道校長跟那女老師的關係,他們為什麼要囚禁和虐待我?以前在學校看見女老師的時候,她一直給我的感覺是很好的,可是轉眼之間這些都變得如此荒謬。此刻,她跟校長在我眼裡,比魔鬼還要恐怖,我真正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7 l% k+ F) E: A" B
  在折磨中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全身的肌膚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我已經身心疲憊,傷痕累累。
( q8 b" w  U  T) E$ o, c9 ]& D  鼻子似乎嗅到濃烈的煤油味道,我無力的睜開紅腫的眼睛,臉上的刀傷痛得刺骨。我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他們這是在幹嘛?4 G9 ^8 H' ]: O1 s7 d5 W
  只見校長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塑料盒,彎著腰把盒裡的東西往四處灑,然後潑在我的身上。天那!這兩個變態是準備將我燒死嗎?我在絕望中吶喊和尖叫,處於一種垂死邊緣。女老師衝上來用東西塞住我的嘴,我的牙齒咬得流血,冰冷的汗水從額頭滲出來,我極度恐慌的看著他們,眼淚決了堤似的往外涌。5 N: E; \7 }7 B0 f, Q) ~& f6 B
  然後,女老師端起煤油燈,慢慢取下上面的玻璃燈罩,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扭曲和殘酷的神情。- [/ ^3 [( d3 y: M! _
  就在她鬆開手的那一瞬間,我心底的最後一根防線崩潰了。漫天的火海向我撲來,我仿佛聽見了他們發出猙獰和滿足的笑聲。
6 k# j' z: P* M! P3 V! d  ^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連唯一求生的能力都喪失了,火苗象蛇一樣舔噬著我,我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要窒息一般。也許。死亡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6 O# l" h% {  j8 ]
  火燒到皮膚時鑽心的痛,漸漸感到身體越來越虛弱,似乎被烘乾了一樣。( Q5 l& _8 e( S4 x
  我看到在一間蒼白的房間裡,一張病床,一個憔悴的女人,躺在上面痛苦的掙扎和呻吟,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因疼痛而扭曲得厲害,她在經歷人世間女人最痛苦的事情,眼看孩子就要出生時,血肉模糊的小臉突然看著我,那明明就是遺像裡老人的臉。7 k& F' q6 D& J) ?: c. n. ~! P# f
  “午夜,午夜,你醒醒啊。”
. _1 h  O5 L7 p  我慢慢睜開眼睛,觸到一張天真無邪的臉:“三娃?”" B9 j- g# y0 f8 M! q
  他點頭,呆呆的看著我:“你怎麼躺在這裡?誰欺負你了嗎?”
9 k8 {+ L1 ~5 r% p# {  “我?”我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是在哪裡?山坡上嗎?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 R# ?( N2 B- t, ~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全身都是傷。”
5 B$ g) d; H6 c) w  w) f) g  我慢慢坐起來,看著身上凌亂不堪,血肉模糊的傷口,我突然想起來被校長他們虐待的事情,我用手摸著臉,一道長長的刀傷還沒覆原。天!我死了嗎?我是不是被他們燒死了? 我抓著三娃的手臂:“他們呢?我是不是死了?啊?我怎麼在這裡?你怎麼在這裡?”由於激動,我有些語無倫次。5 @% p, |! P3 P2 k  v
  他掙脫我:“誰啊?我不知道啊,我來就看見你躺在這裡的,是誰打了你嗎?你臉被人劃了,身上還在流血,很痛嗎?”
& N0 }) m7 F( @9 O! J# N+ y  “三娃,我是不是死了?”
& X; j, o" T* W" o9 _# S7 C  “死了?什麼?”2 m' w+ S' e- l1 w
  我突然抱頭痛哭起來,三娃一時不知所措:“別哭,別哭,我帶你回家好不好?”0 v2 U/ D% y& L' G7 R6 U8 ]
  哭了一會兒,我掙扎著站起來,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象散架一樣。我搖搖晃晃的跟三娃一起往村裡走,腦子裡似乎很亂,又似乎很平靜。我應該是沒有死,可是明明校長他們放了火,我怎麼會逃生的?是誰救了我嗎?4 a: \# c8 a$ G2 x) l0 ^& F' m6 r
  三娃把我送到樓下就走了,我輕輕擁抱了他。傷口痛得很厲害。我現在只想見孫老師,想撲進他懷裡痛苦。
. M0 ?; s4 j) Z# Z  房間裡,孫老師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走過去,輕聲叫他:“志水,志水……”
' @. N5 l8 |4 ^3 B  他抬起頭,驚呼一聲:“午夜——”* ^$ p6 |) ~6 ]8 E3 M$ i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摟進懷裡:“午夜,天那,我以為你失蹤了,午夜,嚇死我了,真的。”他的淚水落在我的頸窩,我閉上眼睛緊緊抱住他,哽咽得說不出話:“志水,志水……”) _9 v- ?9 i+ n2 v3 Z" [# Y
  也許經歷了死裡逃生的人才真正懂得生命的可貴,這一刻我忘了一切,我們就這樣緊緊擁抱哭泣,似乎要把彼此抱進生命裡。) Q* G8 L! g$ Y. h# q+ S) \
  晚上,孫老師溫柔的幫我清洗傷口,我看著鏡子裡那張已經不成人型的五官,一道長長的刀疤醜陋的扭曲在那裡。眼淚再次流出來:“志水,我現在變得這麼醜,你還會要我嗎?”+ T3 k9 d- G  d8 m. a, n
  “傻瓜,不管你變得怎樣,我都會要你,只要你能平安的回到我身邊。”
; {3 y8 K: ]) L- x  “我失蹤了多久?”
6 ?* r2 N8 R* I& z  B  “整整三天,午夜,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1 y* a) x: _3 ^, j2 l0 @$ C2 w
  一想起被虐待的那段情形,我不禁渾身發冷:“是校長跟一個女的。”* H$ s. m$ F- Q9 H1 Q6 R4 O+ p
  “什麼?校長?”他叫起來。6 N, [9 l% x. @  g  K
  “是的,他把我打暈後囚禁在一間房子裡,不停的虐待我,還要放火把我燒死……”( O$ \) z* j: C5 C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剎時,他的臉變得蒼白,似乎聽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樣,我以為他是聽了校長如此虐待我才露出這樣的神情。8 P3 I5 P$ {* t- W9 ~
  他繼續說:“這是不可能的,你一定搞錯了,一定認錯人了。”; ?) s6 a# N. P. g) J* w* \3 [" L: U& M
  “不,他們這樣對我,我怎會搞錯?怎會認錯人?”+ f, y, `) {% l' |
  “你知道嗎?校長在你失蹤的第一天晚上喝農藥自殺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 {5 T7 l, I$ Y" E% f- W  我只覺得“嗡——”的一聲,腦袋似乎要爆開一樣,他死了?他喝農藥自殺了?而且是在我失蹤的第一天晚上?:“不可能的,志水,明明就是他囚禁我,還跟那個女老師,他們是變態,是變態啊,你要相信我,志水。”
& F; n! n3 ?! W  他有些失神的看著我:“女老師?誰?” “就是你們學校的女老師啊。”- H' C2 J3 f; i
  “我們學校從來沒有女老師,從來都沒有。”
1 F% l: p4 u) s9 Q, i  “天那!”9 E, c" t4 t, f4 Z' g. B8 }0 Y( y3 N
  我頓時覺得喉嚨裡象有火在燒一樣難受。沉默了許久,孫老師幽幽的說:“既然這樣,那就面對吧,告訴我,那個女老師長的什麼樣子?”9 `# h2 `/ o1 c5 ]1 K8 F# @2 I
  看到孫老師沉重的表情,我知道事情非常的嚴重,我在記憶裡搜索:“個子有點高,辮著兩條麻花辮,很漂亮,氣質很好,有點象大家閨秀,不象是村裡人。”
  B- A9 R) W: {% }2 W4 h  他低下頭去思索。突然抬起頭看著我:“我的天,那是小梅。”; D7 i" V4 R$ K( }1 }( B7 [
  “小梅?”奇怪,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熟?我好象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 a& v8 y& \: l$ W  “沒錯,就是他。”孫老師的神情越來越沉重,他的臉上明顯露出過分的恐懼。
4 V2 W! G4 ^7 V3 @7 B( u1 g  “她是誰?你認識她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他。
3 m& c+ N9 M# c1 {4 G  “她是校長的老婆,一個從上海來的女人。”
1 ~+ F8 ~9 |3 G/ d  “哦,我想起來了。”我尖叫著:“我在校長的日記裡看到過她的名字。”
  u6 m0 R$ N9 i. g# y7 y  他看著我的眼睛,深深的看著我:“午夜,如果你這三天遇到的事情是真的,那我要趕緊帶你走,不能再讓你留在這裡,絕對不能。”
9 a5 {% P( d7 W& W8 {  “為什麼?”
& S1 L9 ]' Q. h% R  “小梅早在十年前懸梁自盡了!”
; \4 d% s0 v) A# b2 W' w) _4 O  “懸梁自盡?”一剎那,恐懼從全身的毛孔滲進骨髓,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
( E1 K- L, b- K! ^, k& A6 n) ?  他伸手將我冰冷的身子摟進懷裡,又用被子裹住我的後背。& J+ H* Q. p0 F9 r
  他說:“是的,十年前她就死了,很早的時候,我還很小,校長從上海帶回來一個女人,就是小梅,那時,全村的人都知道小梅的家人不同意,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是私奔到這裡來的,後來小梅的家人找到這裡來,逼著小梅回去,那時,他們已經結婚,兒子也好幾歲了,小梅的家人狠心的帶走她的兒子,她用死亡做要挾也沒用,於是小梅變得瘋瘋癲癲,最後真的自盡了。”
, i$ k9 B5 C& L+ ^  “可是我為什麼能看到她?她又為什麼要虐待我呢?”
6 `! ]/ J( }9 c, p5 z. n5 P0 Z/ @0 c5 E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y5 k" X& `: k* _& B
  我又問他:“校長為什麼要自殺?”! w( V4 S& U) J8 Q& _( d6 E
  他又搖頭,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 W2 R+ h0 ^5 z6 E) d  我沒再說話,靠在孫老師懷裡,心裡一片茫然。! ^5 c$ }# d6 _9 ^) j" X
  他說:“午夜,可能這房子陰氣太重,等明天我去料理完學校的事,我們一起整理,打掃一下屋子吧。”
# n: V6 V2 I7 }8 U1 |9 C6 a0 e7 Z  “恩。”
4 x1 m+ u8 Y/ e- W. Q; k) j  我也覺得這間屋子陰氣太重,是該打掃一下了。5 P# o/ g" \  Y
  我想。我永遠都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知道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噩夢,那是什麼呢?( \! |7 Z1 G9 ?& \9 ]3 |' ~3 T
  什麼時候這一切才會結束呢?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話,那它們是活在人們的心裡還是現實中呢?我想,應該是活在現實生活中的吧,如若不是,那我遇見的這一切該如何解釋?, q" F' U8 ^9 @# A
  最早的時候,我本以為六婆能對這些事情給我一些幫助,因為我一直覺得她不是一個普通的瞎子。然而,她卻突然死了,死法跟那晚在我房間一模一樣,我真是搞不清楚了。0 c+ }- N& h' r9 `' X1 S
  現在,校長也死了,如果按照我以前的分析,那些孩子可能就是校長跟孫老師殺的,可我不想去認為是孫老師乾的,只是想說孫老師是受了校長的控制什麼的,那現在校長死了,噩夢是不是也該結束了呢?
8 b! v5 Q) N; R- ~& r- W  早晨孫老師去學校,我本來也想去,無奈累得不行,身上的傷還在疼痛,孫老師說等他下午回來,一起幫我打掃房間,讓我先好好睡一覺,不要想太多,等事情全部處理完,他要帶我離開這裡。
* U+ r) r! d- W  ^  我說好,因為現在孫老師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已經沒有了選擇。
( E1 L  c& b0 y8 P3 W+ d  身上的傷痛得無法入睡,再加上心裡有恐懼,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從床上起來,趴在窗前看著外面的世界,整個村子一片死寂,雖然有陽光,可仍讓人感覺如此的沉悶。
- G, p2 q$ n3 I6 \. x, I4 w  趴在窗戶上,陽光照射著皮膚,我閉著眼睛不想動,這時不讓自己想任何事情,我已經太累了,真的該讓精神放鬆一下了,這樣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
3 `# V) h. q" I- [7 E& D( b  如果要等到孫老師回來再打掃房間,我怕天也要黑了,還不如現在沒事乾,自己來整理。
% w9 r7 D: p9 S  想到這裡,於是我懶洋洋的離開窗戶,開始整理房間,其實說整理,我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行李很少,只用把被子抱到門外曬一下就可以了。/ H" W* I2 U4 E5 f
  就在我抱起被子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聞到一種血腥的味道。2 x; K: q8 ?* s& @7 ?
  我重新把被子放回到床上,四處尋找著這種味道的來源,幾乎要翻遍整個房間,仍是什麼也沒發現,我坐在床上發起呆來。4 \* D; [! p" Z) ^0 j
  突然心臟象被什麼撞了一下,我猛的跳下床,掀開被單。床底下,赫然放著一把刀,那是一把生鏽的刀,砍柴用的刀。
) I0 `- C) `+ i0 s- T  心臟劇烈的跳著,我跪下去,彎腰拿出那把刀,上面有幹的血跡。
& s. F( Y: A7 z( L/ B) q  w2 w* t  腦子裡第一個出現的就是,這把刀是孫老師的,是他殺了那些孩子!
) p/ ^9 N+ C( e0 {  我把刀放回原位,放下被單,麻木的向外面走去,失望的淚水濕透雙眼,我不敢想象的事情終於被證實,我怎麼能從容的接受這個事實?- Y7 x& t1 |3 p+ s4 l; L
  難怪他說等事情料理完就帶我離開這裡,該殺或不該殺的人也都殺了,該死或不該死的也都死了。可他為什麼不殺了我呢?. ~3 _. _" v8 ^% ~
  我盲目的想著,絕望的奔跑,本來還把他當成生命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可現在,這一切都是那麼荒唐,自己深愛的男人原來是個禽獸不如的變態殺手,對著蒼天,我在心裡吶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愛的人是凶手?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
% s' c- U& U3 q8 m; C7 m1 r  世間仿佛一切皆空了!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站在池塘邊,在我面前,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上衣破爛,他的後背那麼刺眼的紅斑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是光頭,神經病。
$ a" H0 U# z2 p# v0 V0 R; F  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我知道,終於是要見到神經病的,我在不知不覺中跑到了這裡。也許這都是早已註定的。+ D7 i8 W5 K0 A) g
  他轉過頭來,朝我傻笑了一下,又把頭轉過去。
3 [4 s# e  U# F$ F; h! F0 y  我突然覺得這一刻他不再那麼可怕了,而真正可怕的人是孫老師。
3 \4 F3 F8 B$ ^  我慢慢走到他的旁邊,靠在他不遠處坐了下來,他在喃喃自語,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P9 d- u1 i$ v  d+ j
  我沒有打攪他,他又看了我一眼,臉上是天真的神情,他用那種稚嫩和沙啞的聲音對我說:“呵呵,你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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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很自然伸手摸著臉上的刀疤,我側過臉,很小心的問他:“那我以前好看嗎?”- G8 f' P+ u+ z% Z6 q2 T
  他用力點頭:“跟我媽媽她們一樣好看,她們都死了哦,你知道嗎?我看不到她們了。”5 r4 E' j6 i# O2 M% y
  我的心“咯噔”一下,搖搖頭問他:“你想她們嗎?”6 i. N" `3 N1 q, r1 ^4 p$ |  L. ~
  “恩,很想啊,可是死了,好黑哦,還下好大雨,我不敢看他,他手裡有刀啊,我躲在那裡不敢動呢,好多血,好多血,好可怕哦,他把他們都殺了,全部都殺了。”
5 ~, j# a( Y5 A7 B9 {) F  P  我感覺全身冰涼,我知道他說的是二十八年前那場謀殺,我不敢打斷他,怕他不再說下去,從他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他的智商應該停留在孩子的時期,也許是受過嚴重的刺激。
- T8 P* h1 e% Q/ }( A  他又接著說:“我真的好怕,他帶我坐車,坐了好久,住在那裡一個人也不認識的地方,我要讀書,他不肯,還要打我,把我吊起來打哦,你看你看,我手上是被他綁的。”
  `1 U" I4 L( E: V0 W, g- R% e* i  說這話時,他把手臂伸到我的面前,我連連點頭:“恩,我看見了,他很壞。”, M2 ^1 ^3 b' b7 k% e
  他把手縮回去,說:“是啊,打我,還喝酒,睡在地上,我不敢叫他,怕他打我。”
! g2 Z' h- u. n$ k5 ^: f  突然,他神情開始激動,臉上露出恐懼,他抱著腦袋:“啊,他瘋了,瘋了,用刀啊,砍自己,你知道吧,好多血啊,他拿刀一直砍自己,砍啊,砍……”
& ?4 R- J9 S4 i7 S  我嚇得不敢動彈,屁股象被粘在地上一樣,感覺呼吸困難。
! h. [; B2 t! y' m2 N; [+ |  慶幸的是他慢慢平靜下來,開始斷斷續續的抽泣,一下一下敲著我的心臟。
. {4 w$ _$ E; R6 k4 z9 H  “別哭,別,乖,我……”我一時被他弄得手足無措。( D$ P, ~  N, w% X" {
  他慢慢停下來,抬頭看了我一下,又傻傻的笑了:“我很喜歡你哦,你很好,你是個好人。”
7 w; q7 Z0 |! [2 b' A  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伸出手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我小心的說:“謝謝你,我也很喜歡你呀,能不能告訴我打你的人是誰呀?”
/ e: @. Q: O- t" H0 P  “呵呵,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我還想說什麼,他從脖子上取下紅繩子,上面掛著一塊很舊的玉,旁邊還缺了一角,他說:“這個送給你,我要走了。”
) o1 e7 s1 P" l( A8 X" C% m  我茫然的接過那塊玉,問他:“你要去哪裡?”
( ~5 S8 b. Z3 ~% n  “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好玩的,你要去嗎?”9 s- D1 V- |  R; M# Z  w
  我搖頭:“我不去,那你還回來嗎?”
, q+ {5 B" B" T" A6 x+ t# P7 Y  他笑而不答,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脫掉上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洗澡。”- J; I; v7 S7 \/ t; @
  說完他就往池塘裡面走去,我看著骯髒渾濁的水,想要阻止他,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2 K/ J$ k' \& ?! l: ]4 u7 X. i
  我看著他背上的紅斑,這是我多麼熟悉的一幕,曾在夢裡出現過的情景。! b( e2 Z+ f0 o. J+ s9 d- W6 w2 i  [
  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進池塘裡面,水一點一點的淹沒他,就在水快要淹沒他的頭時,他再次轉身,露出一張陰森,蒼白的臉。, u7 E) x( F5 [* K- h
  那是校長!$ M1 @3 @& h- @
  “啊——”歇斯底裡的尖叫。
# V1 F4 u) r% Q+ \0 ~/ T, `" x% r' T  “午夜,又做噩夢了?”3 u+ n9 C& X( t; {# X
  孫老師握住我冰冷的手,我象看陌生人一樣看他。
, C% L$ P% F- t! }- D* C  他又接著說:“事情快要處理完了,放心,我會盡快帶你走的。”0 @; U! B4 w2 X0 `
  我抽出手,伸伸的嘆氣:“志水,我餓了。”
4 a* h6 P/ O- X9 s0 T1 Z  “我去弄東西給你吃。”說完他就走下樓去。
0 h8 n3 J7 f' l& k& ^7 M  我馬上從床上跳下去,掀開被單,那把刀還放在那裡,我又開始迷惑了,我到底有沒有見到過那個神經病呢?$ ~% k; }; {6 ], U6 j% `) g
  我重新爬上床躺了下去,後腦勺被什麼硬的東西抵住,我伸手摸過去,那是一塊用紅繩子系著的玉,神經病送給我的玉。
( x. z' W. B3 w2 ]' ~0 }) g4 l  我來不及思考,向門外衝去,我要找到神經病。可是我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他的影子。, y& _4 j1 \& y1 q: b8 x3 I
  山坡上,風輕輕掠過我的長髮,我手裡緊緊攥住那塊玉,如果前面碰見神經病的事是真的,我在心底為他祈禱,一個正常的人若是經歷了兩次血淋淋的殺戮場面,他的精神一定會崩潰的。. s4 r& K. q5 J: L
  我想著開始看見他時,離開的時候,他是往池塘裡面走的,我不敢認為這也是事實,但我知道他走了,是真的走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Y9 g2 }; ]+ r: b* B2 j0 ?) [
  我把那塊玉套在脖子上,心裡默默的祈禱著,我不願說他已經死去,只是希望他一路走好。
% Q% ^6 t" n. E! r# c/ k' m2 Y  這世間太多的坎坷和阻難,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包括我。& p8 N8 ~) E! T9 y
  不想馬上回到房間,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讓細碎的陽光照在身上,感受這一刻的寧靜。
* g0 T& H- t3 w+ x1 N  我在山坡上坐下來,兩手抱著膝蓋,突然覺得此時是那麼的孤獨,仿佛天地間沒有我的去處。一種莫名的傷感涌遍全身,不禁黯然淚下。 太陽落山了!
6 x0 k5 R/ {4 }2 V$ _( t" C* I) z  有冷冷的風,吹得身上很涼,該回去了,所有的一切也該結束了,《尖叫》已經快要完稿,在這種臨近死亡邊緣的狀態下創作這部小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劫數。
, Q$ N- j+ o2 |  我想,我不會跟孫老師一起離開這裡,不忍心揭發他的罪行,因為始終是愛他,也許我註定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 x- O' f+ R5 [4 c  愛到極至時,要不一起死亡,要不獨自離開,我選擇後者,保存一段值得懷念的回憶,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x* y3 w& f2 c- r9 Y# Z
  記得雲翔曾經說過:“因為愛你,所以殺了你!”。我做不到,雲翔也許同樣做不到,否則我不會今天還活在這裡。
6 ]9 Z, J, a3 ?5 Q) H  可我不明白既然讓我活下來,為什麼又不讓我好好生活下去?又要讓我經歷這麼多恐怖的噩夢呢?雲翔,我的愛人,如果你真的愛我,那你在天之靈能否給我一份平安?與孫老師的相遇是你安排還是老天?如果是你的魂魄依附在他的身上,為什麼一直不能讓我安心?你依然要報復嗎?可是我不知道你的怨恨在哪裡。1 u- |2 `  c2 J7 c% {
  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寫完這篇小說,然後離開這裡,不再相信愛情,也許重新回到原來的城市,也許漂泊……" Y1 S  ~" }& ^7 t- _' b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是黃昏,屋裡死一樣的安靜。孫老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也沒有留字條,我沒想那麼多,疲憊的倒在床上,似乎累的沒有一點力氣。9 v; }* ~% F' X: P" J
  迷糊中一直持續著噩夢,夢見洶涌的潮水,迷失在海中間無助的哭泣,又夢見生了許多的孩子,全是血肉模糊,四肢不全的嬰兒,還夢見遺像裡的老人向我索要那塊玉……- H" k! |: j1 _
  半夜終於驚醒,無法繼續入睡,孫老師還是沒有回來,整間屋子似乎變得更加陰森和恐怖,我從床上爬起來,頭暈腦漲,坐在桌前開始整理書稿,計算了一下,如果這幾天寫作不出現什麼問題,應該還有三天就可以完稿了,我沒有想過這篇小說可以出版,因為裡面有太多封建和迷信的東西,以及人性的醜陋和殘酷,這樣的小說若出版,只能給讀者的心理造成不健康的影響。( B8 B" ^4 l1 h
  不去想孫老師去了哪裡,儘管依然想念,可我無法再跟一個殺人凶手一起生活。. f9 j' ]2 m0 e* V/ f0 o# d
  人的一生註定要經歷許多如雲煙般的故事,那份真情放在心底,不去計較誰對誰錯,也許事物本身沒有對和錯,錯的只是自己。: w! m# Y- Q* X8 ~7 {: J
  就拿我來說吧,寫了那麼多離別和死亡,有時我會突然想,我這是冥冥中在寫自己的結局嗎?一直都知道,寫字的人往往都會陷入不好的結局。我想,我或許早已不去計較結局會怎樣了,雲翔已經死去,孫老師又是在我精神最低潮的時候進入我的生活,然而卻在我臨近崩潰的時候突然消失,有時我想,這一切是不是夢幻?根本就沒有孫老師這個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太思念雲翔,才會幻想出孫老師這個人呢? 夜晚是如此的安靜,一個人獨自坐在桌前,遙望著窗外的繁星閃爍,不禁傷感萬分,兩行淚水滑下來,哪一顆星星是為我而閃的?而哪一顆星星是雲翔的眼睛在注視我?6 m) e/ V5 r# K# q/ B: F0 V! W
  寫作已經處於近乎半癱瘓狀態,一直會思索前段時間遇見的事情,一直掙扎在死亡邊緣,終於從噩夢中驚醒,原來世界依舊,變的只是自己的心態。
- y: G/ `! l/ X  不管接下來是否還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抗拒,只是希望能把這篇小說寫完,然後離開。0 J+ p# p$ N' F' [( X8 m
  感覺疲憊,但是睡不好,遺像裡的老人總是在夢裡騷擾我,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再害怕他,可怎麼現在又一直出現?也許該走的時候真的到了。! h5 c$ Y* J4 S% ?  t$ ]5 x" n
  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在這間屋子象死魚一樣的生活著,小說終於寫完,一個悲劇,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要慢,但總算是寫完了。
! `: Y; N' I- v0 T9 U2 z  快要天亮了,窗外有微白的光線,我開始整理東西,天亮以後就走。5 N* R; u- ]5 P
  床上似乎還殘留著孫老師的體味,既然他不再出現,那就算了吧,也許他根本就沒愛過我,只是心靈上的空虛,才會跟我生活一段時間,但我知道自己會記得他,會想念他。
( P/ p/ K# J$ j4 x4 a. |- o* G  環顧著四周,這裡留給我太多似是而非的東西,雖然更多的是噩夢和恐懼,可是真要離開,心頭卻有那麼一絲不捨。/ u" g, I: u7 M$ I3 y8 O" Z
  就在我收拾完行李的時候,一種恐懼又鋪天蓋地的向我壓下來,我渾身打了個冷戰,把臉移向床底,腐爛和血腥的味道此刻是那麼的刺鼻。床底下有什麼?是不是那把刀?
5 n5 ], j5 _0 i" c' T' i  我慢慢走過去,腳步是這樣的沉重,似乎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了,手腳冰涼,有些搖搖欲墜了……
: B7 I6 o) C5 {" D% u7 l. Q  我屏住呼吸,猛的掀開被單。天那!
& W3 D) \% L& r3 j- p  床底下,赫然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五官扭曲得厲害,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無神的盯著我,那是我愛的男人,那是孫老師。
% D  D- N3 L9 ^3 \* v1 Y) i( o  我惶恐的倒在地上,死命的搖著頭:“不,不,不——”# T* d/ l- H+ N8 z8 i( H
  身子劇烈的顫慄著,所有的神經一齊繃斷!
0 S3 t2 G( Z' s; d' j  天黑了。" v2 d2 D, ^2 [, y  y' X+ u+ x; B
  “啊——”
3 C+ B, X/ j4 N$ o8 b% @2 ]  空盪的房間裡,是我絕望和破碎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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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 |" d/ x5 `# a. ~: S  S" W. z4 b
  後記。  }+ e2 z9 u* t5 C1 Z8 Q' L
                 
9 P% R  l! G# J9 X/ h  今年南方城市的冬天不是很冷。大片大片的梧桐樹葉飄落了一地,也飄落了這個季節的一些思緒。讓人傷感。
+ T3 q1 z) Y. u" L6 c# c8 d5 h  醫院的某間病房裡。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蜷縮在墻的一個角落,眼睛一片空洞,沒有任何色彩,喃喃的說著什麼,臉上的刀疤清晰可見。
. r/ `2 a  b+ B; h) H# [/ f) Q1 y  男人嘆了口氣,把眼睛從門上的窗口移下來。他摘下眼鏡,用手揉了揉眼睛,很牽強的對著另一個男人笑了笑,他說:“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院長。”9 g1 m) k' p; D3 n) Y( e
  被叫做院長的中年男人也搖著頭:“跟我說說以前你看護她兩個多月的事吧,王醫生。”  C. h) H. h) h9 m4 v" \6 _2 k0 o
  然後他們並肩走到院子裡,在一個石階上坐下來,王醫生雙手交握著,臉上有無奈的神情,仿佛陷入沉思中。
/ r' H/ e' q1 \, F+ _" y  王醫生:恩……,那時侯吧,我們都知道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腦子有些不正常,動不動就尖叫……,沒有什麼人敢靠近她的。& y$ v, O/ [7 p4 U/ X0 Z6 K
  院長:那你怎麼會主動提出要看護她的呢?
  {, t( C, D  E; Y) ?( C: m  {  王醫生:這樣的病人,對於我是一種挑戰,可我把事情看得過於簡單了。
: {0 y6 ?& R0 E8 x( l5 r8 Y( y  院長:這也不能怪誰。看過她寫的《尖叫》嗎?, O# w3 n4 l2 T$ F8 Z
  王醫生:恩,看了,我也確實查過這個農村的資料,但是地圖上沒有,不過聽說好象是有一個叫“平溪”的農村,很窮很落後,午夜怎麼會找到那個地方,我也不知道,至於《尖叫》裡面所寫的一系列恐怖的事情,我找不出原因。院長,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P7 v1 I, s+ ^( G5 s' B
  院長:我連夜看完《尖叫》,也找了有關這方面的心理學家,也許純粹只是午夜心裡的幻覺,她在給自己編製噩夢,最終逃不脫,導致精神失常。; X9 e& F' v+ D5 ~0 e1 s% Q
  王醫生:純粹只是幻覺?怎麼可能呢?那她寫的校長跟小梅囚禁她一事怎麼解釋呢?. F' j0 L: z0 v; L/ L; L
  院長:也許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囚禁她。
8 m" E8 \6 ^1 v  o9 o  王醫生:可她那些傷是從哪裡來的?
# Q! W2 O- m2 u0 U: ?! @4 f* J  院長:有可能都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傷的。
% k" v* f, _! f7 G  王醫生:我有些不明白,那你說那些孩子是誰殺的呢?孫老師嗎?3 p) Z/ i! w, L# I3 V
  院長:應該不是,王醫生,你想一下,當初午夜剛送到醫院的時候,除了精神受刺激,還有沒有別的?  k/ h8 ?1 J4 V: k5 ^
  王醫生:恩……,對了,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流產了。
& H0 }, I1 Y" l" V! m; }, A  院長:那她自己知道流產了嗎?  F2 s" A. i; e4 l
  王醫生:怕她更受刺激,醫院沒告訴她。
# z1 t6 @7 R8 l9 i0 B- g  院長:那就對了。% `' n  ^! Y* I+ v' |
  王醫生:什麼對了?: y9 T" S% g& P
  院長:她在潛意識裡憎恨生命,如果那個村子真的有孩子被殺,那凶手不是別人,而是午夜!
0 k' S1 E9 Y( k5 u  王醫生:天那,真的難以想象。
/ z  f) f7 @7 ]2 g% k  院長:午夜現在的精神失常,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謎,《尖叫》裡面寫的一切也沒有人知道是真是假,除非她能完全康復,可這種機會已經不可能了。0 P$ F, g9 H6 l4 k% s
  王醫生:唉……,這是一個悲劇。: t% U$ P: S( U, O: c! w
  院長:是的,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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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 門 鬼

6-10個人,女生多尤其好,找一背陽的房間,於天黑之後全體進入,大家編好號碼,以抽籤決定最好。可以點燈,屋外也可以點燈,但是屋外不能來往人太多。由1號首先開門出去,再關上,面對門默數10下,敲三下門,由2號開門讓一號進來,再出去,再關門。依次類推。在開門關門的時候,屋內人不要喧嘩,不要靠近門,5步外較佳。最後,當某一號給某一號開門的時候,在門外的某一號身後有什麼?切忌:如果看到門外的某一號身後有什麼,切不可關門,否則門外的人有性命之危;大家看到該東西后,不要四散跑掉,要一起向門外吹氣,直到看不見該東西為止。門外人切不可回頭,開門人切不可離開門旁邊。看到的東西就是門外人上輩子所欠的罪孽,如果出現了,門外人今生要注意保護、愛護該類人或物,方能補前世罪過。”
; ?0 Z6 M) j/ [0 I& X  李蘭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對屋裡所有人說:“大家都聽仔細了嗎?遊戲要開始了。”屋裡一共八個人,二十左右歲的年紀,六個女孩子是李蘭、她的好友——沉穩大方的陳然、活潑開朗的劉嵐、內向羞澀的王素、大大咧咧的何美以及與何美形影不離的好友呂晴,還有兩個男生是趙明陽和他的哥們孫林。- Q4 B2 b8 l$ \$ s9 W
  這裡是位於市郊李蘭家的度假別墅,兩層高的小樓,所有人都在二樓的小宴會廳,此時非度假季節,所以房間裡空盪無物,只有一絲絲寒氣直往人衣服裡鑽,還好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晶瑩璀燦給人一點暖意,房間外是筆直的走廊,一端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另一端連著下樓的樓梯,走廊上方的白熾燈光線很充足,這是一處極好的做遊戲的地方。
) `: M& W7 C9 v% L  P8 }5 S  大學放了寒假,李蘭是請大家吃肯德基之後,再提議玩這個招鬼遊戲,所以大家剛吃飽飯,情緒高漲得很,只有膽小的王素還在問著:“如果真把鬼引來怎麼辦?”趙明陽大笑著拍拍王素的肩膀說:“放心,真有鬼的話,我和孫林就能把它打跑了。”6 g2 o7 A$ @4 g( d
  大家各自抽籤決定自己的順序,陳然是一號,趙明陽二號,何美三號,孫林四號,呂晴五號,劉嵐六號,李蘭七號,王素八號。
- u/ D) \9 Q6 l+ \; c  遊戲的發起人李蘭神色有點嚴肅地說:“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希望大家一定要記住這遊戲的禁忌,無論在門外看到什麼都不要關門,在門外的人不要回頭看,還有如果見到什麼大家要做的事都要記住了,現在遊戲開始!”
" w, U# s4 n9 K' F: j$ W" c' A  大家本來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情來玩遊戲,突然被李蘭嚴肅的神情嚇住,氣氛有些低沉。9 x; b5 O; S$ I6 U: N; D
  陳然是一號,她打開了房間門,站在門口向外打量著,天色早就黑了下來,走廊一端的大落地窗外,一棵大樹在夜風的搖撼下枝葉如異形般張牙舞爪,夜梟在不遠處的山林間發出尖銳的叫聲,又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做招鬼遊戲,饒是沉穩的陳然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跨出一步,門關上了。
- Z+ A3 P; e  V; u3 ^) i$ ]4 L  面對著大門,陳然閉上眼不敢想別的,只是在心裡默默數了十下,然後睜開眼,敲了三下門,門打開了。
% J$ E/ w0 Y" O1 L6 P  趙明陽面無表情瞪著陳然,已經開始緊張的陳然又不敢回頭,總感覺身後有一陣陣冷風在吹過,有些毛骨聳然,趙明陽突然笑了起來,“小姐,你過關了。”陳然松了一口氣,剛才沉下去的心又輕輕浮了起來,房間裡傳來一片輕輕的噓聲,趙明陽在故意嚇人,陳然撫著心口,忍不住給了他一拳。
, ^1 H& l5 S( g9 y5 {  大家魚貫而出,又輕鬆歸來,一會功夫八個人全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何美嘻嘻一笑:“李蘭,看來這遊戲不過如此嘛,哪裡有鬼啊,我剛才都快讓你嚇死了。”劉嵐插了一句:“估計李蘭提前在過愚人節,嚇我們開心呢。”李蘭幽幽一嘆,突然大笑:“哎,失敗,本想嚇嚇你們呢,真可惜,這遊戲據說是絕對不能玩的招鬼遊戲之一,吹的那麼玄,竟然也是騙人的。”趙明陽為了讓李蘭開心,於是提議再玩一次遊戲。王素嚇得大叫:“還玩?剛才我在門外時一陣陣陰風,嚇得我心砰砰亂跳,不信你摸摸,到現在還跳這麼快呢。”她的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氣氛輕鬆起來,呂晴和孫林一直沒有出聲,別人又不反對,於是遊戲重新開始了。* O" X3 v) ]1 |. L
  陳然再次出去,走廊裡的白熾燈突然暗了下來,光芒有些昏黃,可能市郊的電壓不穩吧。到處靜悄悄的,畢竟這間別墅裡只有他們八個人,幾百平米的房子顯得空盪蕩的,為了遊戲方便,若大個別墅只有這條走廊和大家所處的小宴會廳裡開著燈,黑暗總是令人恐懼,儘管陳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害怕,仿佛有無數隻眼睛在黑暗中瞅著自己,她感覺這走廊有些詭異,那是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而這種壓力就如蛛絲般蔓延開來,逐漸侵占著光明觸碰不到的黑暗之處。門打開了,一切正常,趙明陽並沒有在她身後發現什麼。1 i- q0 X  N- t, U4 s
  在房間裡,大家圍成了半圓,離門口大約五步的距離,陳然所處的位置當門打開時看不到外面,卻正好可以看清開門者的面部表情。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要陪著李蘭玩這個詭異的遊戲。她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李蘭蒼白著臉神色恍惚,劉嵐和何美儘管還面帶笑容,卻有些僵硬,能看出有極大的不自然,呂晴和孫林都是做事極穩重的人,除了神色有點不安,還算鎮定,膽小的王素絞著手指,陳然猜再玩一會,恐怕她會支持不住了,只有膽大魯莽的趙明陽還是興致勃勃。$ c: k+ _" X4 [: J: h
  趙明陽平安歸來,何美笑得有些言不由衷:“不知道我出去了身後會有什麼?呵呵。”她的笑聲有些刺耳,然後大踏步走了出去。
1 B8 h& |! F/ k$ f) x' c3 Y) k  敲門聲如約而來,孫林開了門,陳然看到他突然臉色發白,還握著門把的手也不自覺抖動起來,他低聲叫道:“何美,你別回頭。”大家都有點驚惶失措起來,陳然側行一步,發現在門外的何美渾身發抖,卻僵硬著不敢回頭,她的身後半空中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極象一隻貓的影子。貓的樣子看不清楚,只有尾巴在輕輕搖動著,可能在平時看來,那是一隻正在向主人撒嬌的小貓,但在此時,卻越發詭異,那是一隻貓的鬼魂嗎?陳然不敢多想,跟著大家一起向門外吹氣,吹氣聲中,尤以呂晴的聲音最大,卟哧卟哧好象要吹滅一團正在燃燒的火似的。, A$ T1 }  T0 m* `7 k
  那隻貓的影子突然弓起了背,尾巴也豎了起來,象一隻被惹怒的貓一樣作勢欲撲,大家誰也不敢鬆氣,只能鼓足勁吹向那隻貓,也就幾秒鐘時間,那黑乎乎的貓影淡了,然後逐漸消失,何美一付即將崩潰的樣子,她終於忍不住回頭,卻只看到那貓影逐漸淡去的樣子。她顫抖著,卻既沒有尖叫也沒有痛哭,只是木立在門口發呆。每個人在當時都想不起來別的,只是努力吹氣,而當那貓影消失之後,大家頓時就露出精神疲憊的樣子。王素尖叫起來:“真有鬼,真的有鬼,我不要玩這遊戲了,我要回家!”李蘭猛然掐住王素的手,使勁如此之狠,令王素的手頓時紫了一塊,疼痛也令王素的歇斯底裡減輕了不少,李蘭有些惡狠狠地說:“這遊戲不能中斷,必須完整玩到結束,否則會有什麼後果我也不知道。”王素開始抽噎起來,大家都面面相覷,本以為只是一個遊戲,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鬼出現,還要硬著頭皮玩下去。一陣沉默,陳然偷偷瞅了瞅最膽小的王素,她竟然沒有聲音了,只是身子站得筆直,手緊緊握著,而此時呂晴緊緊擁著何美,沒人能看到何美是什麼表情。
/ f7 l0 q7 q/ g$ x9 v1 g# @2 X- p  孫林站了出來:“既然這遊戲必須八個人全部玩完,那就繼續吧,想來那東西只是出現,並不會害我們的。”他走了出去,隨手帶上門。
- S+ X, s# X- b7 w- C4 x3 }  幾秒鐘後,敲門聲響起,呂晴伸出了手,卻放在門把手上沒有開門,她環顧四周,看了看所有人,然後咬了咬牙,把門猛然打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孫林背後什麼也沒有,只有走廊上的白熾燈仍然昏暗地一閃一閃。
# Q3 T. |( z) [  呂晴走了出去,沒事,劉嵐也安然歸來,儘管她們兩個沒說什麼,但陳然能看出極度緊張的她們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呂晴回來後就一直握著坐在地上發呆的何美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而何美此時已經過了最初的恐懼期,反而有些平靜。房間裡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是王素,她即將為李蘭開門,然後就是她自己出去。7 Q- ~# X( C3 [! e' m
  李蘭蒼白著臉,輕輕拍了拍王素的肩膀:“我出去了。”王素仿佛大夢初醒,被這一拍驚得跳了起來,每個人都能看出她快到崩潰邊緣了。孫林悄悄站到她身邊,緊握著她的手:“不要怕,一切馬上都會過去的,堅持住!”王素感激地點點頭,然後對準了門,等待李蘭的敲門聲。
5 f, |0 |% `2 B4 l) K  寂靜……,門外的李蘭一直沒有敲門,大家的心又緊張起來,又不能擅自開門,只有靜靜地等待,陳然在沉默中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卟通,卟通,她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僵直的身體,否則會以為自己變成了石像。: n& x( O- d3 h4 }
  咚,咚,咚,敲門聲終於響起,陳然由於有些魂不守舍,當王素打開門時才抬起了頭,只聽到王素尖叫著,咣一聲把門甩上,其速度之快,甚至令站在旁邊的孫林想阻止門的合攏都沒有來得及。
7 ?1 U* C7 J% M/ P8 D  門外也一聲尖叫,餘音未斷,門已經在一秒鐘內打開,孫林衝出門,走廊上空無一人,從二樓的雕花鐵欄一眼望下去,開闊的大廳裡竟然也見不到任何李蘭曾經留下的痕跡,李蘭消失了。
& y. @1 ]2 K1 H/ a( ~  趙明陽急得叫了起來:“大家快分頭找找,看看李蘭是不是藏起來故意嚇唬我們。”
9 w$ r4 A8 g  C; O% E- M  別墅裡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除了還在尖叫著的王素以及留下來陪她的發呆的何美,大家在所有的房間進進出出尋找李蘭的蹤影。
6 P" O8 D9 L& d# m  半小時後,所有人都回到了二樓的小宴會廳,大家都空手而回,孫林聲音低沉:“其實我剛才衝出去時已經夠快了,李蘭不可能在一秒鐘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衝下樓梯或是躲進某個房間藏起來。”
( i( q: B3 h' S  王素仍然在尖叫著,那尖利的叫聲簡直要刺破人的耳膜,陳然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捏住王素的鼻子,無法呼吸的王素只好張大嘴喘氣,尖叫聲總算停止。
! Q/ B7 M. L+ q  此時何美因為變故也清醒了過來,除了還在痴呆的王素,六個人站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突然孫林叫了起來:“誰帶了手機,快撥李蘭的手機,無論是她藏起來或是失蹤,看看手機有什麼反應。”陳然、劉嵐、趙明陽同時拿出了手機,陳然撥出了李蘭的手機號,大家都支著耳朵聽外面有沒有手機鈴聲,仍然是寂靜,死一般的沉默。過了半響,陳然徒然掛斷手機:“無法接通。”3 M. {, x! E' a. R: x! B- e. E
  陳然突然問道:“剛才門外到底有什麼?”本來呆若木雞的王素突然身子一震,抱著頭撲進陳然懷裡:“血!血啊!好多的血!”孫林和劉嵐對視了一眼,那是一種多麼畏懼的目光,劉嵐甚至捂上眼睛。孫林聲音有些顫抖:“不錯,我為了壯王素的膽子,當時就站在她身邊不遠處,而王素把門開的角度很少,只有我和劉嵐能看到。門一打開,李蘭就站在門口,身後全是血,她就象站在翻騰著的血海里一樣,那血色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就象馬上要傾泄過來淹沒我們。我當時害怕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大腦一片空白,就好象魂魄被那血海吸去一樣,如果不是王素那一聲尖叫,我還一直在發呆,可等我清醒過來,王素竟然害怕的把門甩上了。”
) ?! f  R; I9 B0 |  @8 {5 @0 C$ U! V7 @  招鬼遊戲竟然引來真的鬼,又導致李蘭失蹤,在這種環境下,每個人都感到極大的恐懼,陳然建議大家離開這裡。於是陳然扶著王素,呂晴扶著何美,一行七人跌跌撞撞逃離這座別墅,站在別墅大門外,陳然最後一次向後看了看,沒有燈光的別墅一片寂靜,仿佛一個沉睡中的巨獸趴在那裡,靜靜地吞噬了李蘭,甚至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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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陳然給李蘭家打了個電話,李母接的電話:“是的,蘭蘭還沒回來,咦?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陳然心一沉,撒了個謊說自己有事先離開了。又過了兩個小時,陳然再次給李蘭家打電話,還是李母接的:“哦,然然啊,蘭蘭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一進門就嚷頭疼,已經躺下睡了。”放下電話,陳然松了一口氣,還好,李蘭沒有事兒。
" H7 l% F2 J7 F! @, f  陳然躺在床上,腦海里總是不斷回想著剛才的經歷,何美的身後竟然出現一隻貓的影子,李蘭曾特意叮囑當發現外面有情況時不能關門,而王素失手把門關上,李蘭竟然在一秒鐘內消失在大家面前,現在又安然回來,這中間好象有一些不對勁。陳然苦苦思考著這一切的怪異,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 v$ r, }! N* l* M  第二天陳然醒來時已經上午十點多了,匆匆收拾之後,陳然跑到李蘭家中。李蘭竟然還在睡覺,陳然在李家熟不拘禮,跟李母打了個招呼就徑自跑到二樓李蘭的房間。陳然並沒有敲門,她怕吵醒李蘭的睡眠,躡手躡腳地上樓,又輕輕推開李蘭的房間門。陳然只推開了房門的一道縫,她偷偷向裡面瞅了幾眼,陳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象做賊的一樣偷窺,可是她就是這樣做了。李蘭躺在床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樣子。0 b; q& e" a8 i/ T! ~3 n( u+ m
  陳然推門進來,才發現李蘭竟然閉上了眼睛,等到陳然走進她的床邊才睜開了眼睛,裝作剛被吵醒的樣子看著陳然。“蘭,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我們大家嚇壞了。”陳然決定不問她裝睡的原因,直截了當問起昨晚的事情。
1 T- C& ]  H+ M, J  李蘭坐了起來,倚著床邊奸笑:“嘻,昨晚我是跟你們開玩笑啦,小宴會廳旁邊的房間有一道暗門,我就是藏在裡面想嚇嚇你們嘛,誰知道你們最後竟然嚇得跑掉了,我在郊區找車又不方便,害得我很晚才回家。”陳然半信半疑:“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麼後來我打你的手機不通?”李蘭笑嘻嘻回答:“我關機了唄。”她猛地從床上翻到地上,把陳然扯到床上坐著:“你等等我,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一會兒出去玩。”“不,李蘭,昨晚王素受驚不輕,我來找你是想一起到她家看望一下她。”李蘭的眼皮猛跳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眨眨眼:“瞧我真是睡多了,眼皮直跳呢,好好,你等我,我們一會就去王素家。”
1 l" a3 `! M( e9 ]  王素家裡只有一個老奶奶在,她口齒不清,糾纏了半天,陳然總算明白,王素昨晚回家後不久就又哭又鬧,家人把她送進了醫院。兩人又趕往醫院,王素剛被打過鎮定劑睡著了,她媽媽坐在床邊哭。她拉著陳然的手說:“昨晚王素也沒說去哪,回來後就痴痴呆呆的,我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喝,結果她看到果汁就大哭大鬧起來,嘴裡直嚷著血、血什麼的,她力氣那麼大,發瘋一樣,我和她爸爸只好把她送到醫院來,醫生說她受了刺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你說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陳然不敢說出昨晚的經過,只好空洞地安慰王媽媽幾句話,就扯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李蘭跑出醫院。
3 N6 k3 O8 C! ~7 E( N0 X- l  深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陳然自言自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素竟然嚇成這樣子。”她不經意間一扭頭,看到李蘭嘴邊掛著一抹微笑,這抹微笑是那麼的詭異,令平素看起來很嬌憨的李蘭看起來那麼的可怖,她有些不滿,責問李蘭:“王素嚇成這樣,你還有心情笑?”李蘭臉色一正:“沒有,我沒有笑。”她的神色又恢復往常的樣子,陳然仔細端詳了半天,放棄了再追問下去。+ n9 {9 p" t7 A
  兩個人沉默了走了一會,突然聽到李蘭欣喜地叫道:“哎,燒烤耶!停一停,陳然,我早上沒吃飯,好香的燒烤,我請你吃啊。”陳然皺起眉頭,家境富裕的李蘭一直都不吃路邊小攤的食物嫌其不幹淨,尤其是燒烤更是絕不沾口,今天竟然想吃燒烤?李蘭跑到小販身邊,囑咐他在燒烤上多加點辣椒粉,陳然更是奇怪,李蘭一直很少吃辣的東西,說是怕臉上起小痘痘,今天的她好反常。陳然慢慢吃著燒烤,心裡嘀咕著。9 N4 d3 ?( ^1 V
  何美經過一夜的休息,心情好了許多,下午跑到呂晴家中。呂晴腰間寄著圍裙開了門:“阿美啊,我在弄貓食,你進來自己坐,我一會就好。”何美一聽到貓這個字臉色一白,呂晴沒有注意到,轉身就離開了。" l/ `. `" i4 Y& o; _$ }
  一會功夫,呂晴端著一缽子貓食走到客廳,她家中那隻養了兩年的波斯貓也跟著竄了進來。呂晴看到坐在沙發上神色不安的何美,隨手把缽子放在了茶几上,坐到何美身邊,那隻貓夠不著食缽,急得圍著茶几直轉。% |8 F9 v8 A; Z  }5 x
  “阿美,還在為昨晚的事害怕嗎?”何美強作笑顏:“今早陳然打電話告訴我,李蘭是在開玩笑,她藏起來嚇我們呢,至於我,呵呵,應該沒什麼事吧。”呂晴心不在焉趕開一直圍在身邊急著索食的波斯貓:“阿美,你以後要小心點,聽說某某處有個人對這些靈異事情比較懂,你最好去找他,看看有沒有能化解的辦法。”何美來了興趣:“那你把那人的地址給我,我明天就去找他。”呂晴起身去找紙筆,那隻饑餓的波斯貓一急之下跳到了沙發上,用爪子扒拉著何美的手,希望她能把貓食缽子推到它身邊。何美微微起身把缽子拿了過來,可是她精神恍惚竟然看都沒看就坐了下去,只聽一聲慘叫,她才發現竟然坐在了那隻急著索食的貓的爪子上,她急忙放下缽子,想抬起貓爪看看有沒有壓壞,可是那隻貓卻極不領情,本就因為何美的到來沒有及時吃上美食,又因為爪子劇痛,毫不思念以往跟何美的交情,狠狠給了何美伸出的手一爪,何美的手頓時幾道血痕,血珠滾滾而出,何美吃痛一叫,呂晴急忙衝了回來,見狀抽出幾條紙巾按住她的手。呂晴把貓提起來扔出很遠:“死貓,敢亂抓人。”何美止住了她:“算了,呂晴,是我先坐在了它的爪子上,它痛才抓我,不要打它了。”草草處理了傷口,何美感覺有些倦,就跟呂晴告別自顧回家了。: v9 b1 H9 }. |
  放了寒假沒事做,陳然幾乎天天往李蘭家跑,而李蘭也興致很高,天天拉著陳然出去逛街。兩人本就是好友,出外逛街吃喝購物無不情投意合。可陳然發現李蘭越來越奇怪了。李蘭原是一個愛熱鬧的女孩子,所以衣飾也以鮮艷色調為主,如今卻喜歡買一些素淨文雅的衣服;她的飲食習慣和言談舉止也改變了許多,跟以前判若兩人。陳然將這些異常一一看在眼裡卻不說出來。; P* C9 n) L/ L4 x5 [
  一日兩人正坐在李蘭家客廳看電視,陳然接到了呂晴的電話:“陳然……阿美她,她死了!”陳然頓時一陣耳鳴,轟轟然作響,她呆了一呆才回過神急忙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呂晴匆匆說了一句:“我在**醫院,你快來。”說完就把電話掛上了。陳然扯起李蘭就向外跑說:“快走,何美死了,我們快去醫院。”
8 g+ o9 u; X, w7 T7 q$ i) I7 K  路上,陳然腦子裡昏亂不堪,千頭萬緒不知怎麼理清,她就是不明白前幾天還好好的何美怎麼會突然就死了。無意間一扭頭,竟然在一直沉默的李蘭臉上又看到那種詭秘的笑容。陳然突然打了個寒顫。7 l8 G/ c' O2 E7 ]0 z- S0 x1 Y
  呂晴見到陳然就撲到她懷裡大哭,“是我害了阿美,是我害了她!”躺在太平間的何美形容獰猙臉色發青,身上蓋著白被單,安靜地躺在那裡,再也聽不到她的笑語嫣然,再也見不到她的開朗活潑了,她的家人圍著她痛哭不已,陳然也止不住流下眼淚,她問呂晴:“何美髮生什麼事了?”呂晴平日的沉穩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象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抽噎著說:“一個多星期前阿美到我家,被我家的貓抓傷了手,她也沒處理,誰知道她竟然因此得了狂犬病,昨天發病,到今天就死了。”她哭的鼻涕眼淚滿臉都是,一付悔恨的樣子。陳然禁不住又瞅了李蘭一眼,她依舊是面無表情。陳然突然叫了起來:“不對,狂犬病的從發病到死亡不會才短短一天,一定是你搞錯了。”她扯著呂晴就去找醫生,李蘭也緊跟而至。9 ^6 e. F5 W0 n& X5 B4 T& Q5 l% ?
  “沒錯,狂犬病的病程一般為六天之內,時間很短,可是在十幾小時內就死亡的確是罕見,我們會對她的屍體做切片研究,找出原因所在的。”走在回去的路上,陳然滿腦子都是醫生的回答,“貓!貓!”陳然突然叫出了聲,“什麼貓?”李蘭不解。“你玩的那個招鬼遊戲!何美身後出現的就是貓,是貓的鬼魂來索命了。”李蘭歪著頭看陳然:“你真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嗎?”“那你怎麼解釋這一切?招鬼遊戲裡何美身後的貓影、呂晴家養了兩年的貓竟然會傳染給何美狂犬病病毒、何美的得病潛伏期這麼短,發病期更是不合常規。”陳然激動之下一口氣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李蘭沉默著。- Q! C7 T9 m. d
  陳然的手機響了,她接聽了半天,臉色極為難看,放下電話,她緩緩說道:“王素瘋了,她見不得紅色,一見就狂躁,平時就喃喃自語不理人,醫生說她是因為受到過大刺激得了精神狂暴症,所以只能送進療養院治療了。”她劇烈搖晃著李蘭的肩膀:“王素的瘋和何美的死,全因為你那個恐怖的招鬼遊戲,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蘭嘆了一口氣,把頭轉向別處,淡淡地說:“陳然,你不要總這麼單純好不好,這或許就是命中註定的吧。”陳然盯著她的側臉,半天沒有說話。# w" w7 t5 M) k2 }
  這天一早,陳然接到了李母的電話:“然然啊,我家蘭蘭一早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道做什麼,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勸她出來也不肯理我,你們是好朋友,你來勸勸她吧,這孩子,最近真反常。”“好的,阿姨,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我就來。”陳然放下電話就匆匆趕往李家。
" N# U! S# Q/ W  “李蘭,開門,我是陳然。”陳然猛敲著李蘭的房門,李母擔心地跟在她身後,可是裡面毫無動靜,陳然大聲叫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可你絕不是李蘭,你是那個進門鬼,對不對?”- v' \+ ?; L$ C9 a( \% _
  門突然悄無聲音打開了,把門外的陳然和李母都嚇了一跳,李蘭鐵青著臉卻面帶一絲詭異的笑容說:“你們都進來。”三個人站在房間中央,李蘭背對著窗戶,她的臉在陽光的背投下顯得陰暗不定,眼神也有些呆滯,仿佛對不準焦距,她用一種夢臆般的口吻說話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對夫妻,結婚只不過剛一年,那男的就在外面另尋新歡,他們曾經是那麼的恩愛,而男人卻因為外面的小妖精而要求跟妻子離婚,他的妻子當然不肯,她說就算她死了也不要離婚,於是那個狠心的男人就真的下決心殺死她。他把她綁起來扔在浴缸裡,割開了她的腕部動脈,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源源不斷從體內流出,慢慢浸泡著自己的身體,直至死去,他製造了她憂鬱之下自殺的假像,居然奸計得逞。那女人一直到死都很清醒,她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失,生命一點點離去,還有那個男人在她臨死前得意的大笑,她怨恨,她憤怒,她的滿腔激憤無從發泄,於是在強大的精神支持下,她變成了一個厲鬼,遊蕩在人世間尋找報仇的機會。一世過去了,那男人和他的情婦相繼死去,又重新投胎轉世,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報仇,因為陰陽相隔,她沒有能力報仇,可是有一天她終於得到了機會。是鬼使神差吧,那男人的轉世竟然得到了一個招鬼遊戲的方法,並且決定玩這個遊戲,遊戲出了差錯,於是那女人終於借這個機會附到了他的身體,壓製了他的靈魂。”陳然滿臉錯愕:“你不會是說那男人的轉世就是李蘭,你就是那個被殺的妻子吧。”李蘭,不,此時應該說是那個附在她身體上的鬼魂面容凄慘,嚎滔大哭:“我曾經那麼愛他,他竟然這麼狠心用這麼毒辣的方法殺了我,告訴你,那個王素就是他前世的情人,老天有眼,讓我這世一起報復了他們兩個!她瘋了只不過是小懲罷了!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你要怎麼對付我家蘭蘭?求你放過她吧。”李母從她們的談話中清楚了目前發生的一切。8 i0 c" {7 W4 v; k7 A
  那個鬼魂沒有理會李母的話,對著陳然絮絮而言:“老天是公平的,前世的罪孽就要今世還,你想知道那個何美為什麼會死嗎?我告訴你,她前世以極其殘忍的方式虐殺了一隻貓,而遊戲中她又不顧禁忌回了頭,所以那隻貓的靈魂才有機會借機報了仇,眼看著自己前世的仇人死在面前真是很大快人心啊,哈哈!”
4 X! K: P# P- K% X  李母不顧一切衝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袖:“求求你放了我家蘭蘭吧,無論前世有過什麼罪惡,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為什麼還要纏著我們蘭蘭不放,她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她沒有得罪你啊。”那鬼魂冷笑了一聲,甩開她:“要怪就怪她自己,冥冥之中老天就讓她玩了這個招鬼遊戲,所以這就是天意,天意要我一償心願,天意要她一命還一命。”
9 D  a2 W7 p9 u( K0 s3 V7 M/ y  陳然猛喝一聲,將一張紙頭扔到李蘭身上,那附著在李蘭身上的鬼魂晃了一晃,又勉強穩住了:“好啊,這麼說你早有察覺了,竟然找來驅鬼符錄趕我走。”陳然見符錄無效,也有些惶然,她緊握住拳頭說:“不錯,我早就察覺到你的反常,所以我找了通靈人要來這符錄,只是沒想到竟然趕不走你。”
  k( V, M  T( b* R& [  鬼魂仰頭大笑:“那隻能對付普通小鬼,怎麼可能打發掉我的滿腔仇恨,我要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之身,哈哈,也罷,讓她們娘倆見最後一面吧,你們可以說永別了!”
" l9 F( T  g. S+ z9 ^& h  李蘭的眉頭一跳,眼神流轉靈活起來,她身體突然抖動起來,向前跨出一步叫道:“媽,我……”只不過一兩秒鐘時間,變故就發生了。李蘭臉色突然漲紅,就象全身的血都衝到了臉上,迅速從五官溢出鮮血,然後她的身體就象一個盛滿了血液的氣球被突然刺破一樣,血從她的每一個汗毛孔噴射而出,她的全身頓時被鮮血淹沒,變成一個血人,成千上萬道血口向外急噴著血,那情況實在恐怖,陳然和李母猝不抵防,被血濺了一身,兩個人都尖叫起來,手臂在無意識地揮舞著,仿佛這樣就能驅趕走眼前的夢厴,任誰見到這種情景恐怕都鎮靜不住了。
1 B1 [: Z/ v" g$ p7 {2 }  只不過一小會功夫,李蘭身上的血噴勢就小了很多,漸漸減少、停止,人也委頓,倒在地上,誰都能看出生命之火已經在她的身上熄滅了。
& e2 Z# ]- P: ~) `- M9 g  “蘭蘭!”李母還是母女連心,又衝了過去,從血泊中扶起已經死去的女兒大聲哭叫著,陳然木然站立,只能感覺到有縷陰風圍著自己轉了幾圈,恍惚間聽到一個女人隱隱約約的尖笑聲還有不知從何處而來凄慘的哭泣聲。1 o# I" i2 |" D+ k0 q% M2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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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樓道

一,幽靈樓道的傳說
7 j* o! d( Q/ w4 A: b$ B& v2 [  很多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恐懼症,有一次我們屋裡的人做了個測驗,我有“狹窄空間恐懼症”,胖子有“尖利物體恐懼症”,阿標則有“通道恐懼症”。1 }2 h8 \" A+ ~9 _- h
  我問:“什麼叫‘通道恐懼症’?”  Y/ u! w8 s! H' t: A# ^% ^% N
  阿標說:“大概就是在樓道那樣的空間裡會害怕吧,這個測驗不靈啊,我怎麼會害怕樓道呢?”其他人點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怕,只有一直沉默的子強忽然來了一句:“你不怕?你敢在夜裡一個人走過一號自習館三樓的樓道嗎?”
: H* E) P/ N0 K. R  z1 u  阿標說:“我平時又不去自習的,再說我幹嘛怕那個樓道?”
# X+ O$ y- i3 Z5 g) i  子強微微一笑,說:“因為那個樓道裡有紅皮鞋女人的傳說啊!”
( U/ p" W- [, j8 \" l" o  我們都表示沒聽過,讓他給講講,子強說:“奇怪了,這個故事好像只有學生會的人知道似的。那我就說說吧,你們去自習的時候可別害怕啊!”9 Z1 W& P! ]4 C7 o3 w( m! {+ K
  “一號教學樓的三樓以前是個放映電影的地方,每天晚上有很多同學都去那裡看電影。開始的時候大家呼啦一下進去,散場了呼啦一下出來,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後來有一天,一個同學在放電影的時候睡著了,等他醒過來電影早已經放完,已經晚上十點多,別人都走了。8 R( v4 T# i1 X/ a. M
  “他只有一個人走出放映廳,經過那條沒有燈的樓道。”
% F2 D; A$ e: m% e  大蝦一向膽小,這時候縮在上鋪喊:“沒燈?就算沒開燈,那個樓道盡頭的樓梯口也有燈啊,還是可以看的見的!”這一聲好懸沒把大夥嚇一跳,七嘴八舌的批評他以後,子強接著說。
5 Y) x& T, h# B) R: k( y# }  “他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啪嗒,啪嗒,不緊不慢的響著。那位同學本來也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人,到了這種氣氛下覺得害怕,不敢回頭,哆嗦著問了一句:”同學,你是哪裡的?‘結果沒有人回答他,腳步聲還是響著,並且離他越來越近了。“1 h; w3 ^* b" Y) d( x
  我說:“跑啊,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跑?”子強點頭道:“不錯,他當然開始跑了,但是怎麼跑都跑不到樓道的盡頭有光的地方,等他累的停下來,才發現自己其實原地沒動,只是那腳步聲又離他近了,幾乎就到了他背後。”9 i& t9 C8 T' s0 d
  “他那時候已經累的跑不動,不再跑,停下來,又不敢回頭,就彎下腰,從自己的兩腿之間倒著看身後的情景。”
9 w2 V& }- z  x8 v# _3 Z  屋裡現在沒人說話了,只聽到大蝦粗重的呼吸聲,每個人都在等待子強講下去。
- ~. a' V! n# o* O& y  子強也看出來自己的重要,於是壓低了聲音,盡可能聳人聽聞的道:“你們猜他看到了什麼?他只看到一雙鞋,一雙紅色的女式皮鞋,在地上自己走著!”* H+ u& I2 {9 ?. }6 h: O
  大家“哦”了一聲,胖子第一個大叫:“什麼嘛,真是老掉牙的故事!”
9 J5 l5 D. T5 l$ D  黑子道:“哪個學校都有這種故事,唉,沒勁,無聊。”& x! z! I7 S2 F3 f
  子強說:“無聊你們還聽?你們都是無聊人啊,不跟你們瞎說了,我要去開會了。”* ^1 `$ e/ a' E; c" R$ x
  我說:“你是領導,大忙人啊,開會也別閒著,再聽幾個鬼故事回來講。”子強說:“什麼啊,今天這個會是臨時通知的,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呢!”" E0 @: ^$ F5 C8 @
  都散了,我看見大蝦還在上鋪矇著被子:“怎麼了?自習去啊!”我對他叫。
. v0 }; P6 g7 r! b- I  他說:“不去,我今天不去自習!”
4 f/ ?3 S9 S3 P8 [4 k* _7 o  “你聽說過樓道的故事嗎?”我跟梅一起走的時候,問她,她想了想說:“沒有,是什麼故事啊?”
* J1 `# H: x7 W% ]- p0 M  我說:“是關於一雙紅皮鞋的。”
8 b. [$ H1 I& r+ S  梅說:“哦,我們寢室那個學生會的幹事那天回來提過。”, U, T/ B. y! w1 H
  我好奇心大起,問:“她說什麼?”8 F& V. O) X$ Q5 R4 F! ^- {1 \
  梅說:“她?只說了三個字。”
# O; R% U( `6 r; Z" v  “哦,什麼?”
" p4 h7 f& r1 e- K  梅笑了,調皮的:“紅——皮——鞋!”
3 c. A: t) J5 _  留下我迷名奇妙:“還有別的呢?”+ W' h0 U& M9 @5 R1 M1 r8 ]* B
  “她沒說啊,她什麼也不說,不過她從來不去一號教學樓自習。”梅說到這個停下,朝我身後揮手:“小麗!”
" c4 [6 m8 x, e3 z! R4 z$ \& n# Y4 n  一個長得細眉細眼的姑娘過來,很親熱的說:“小梅。”& L; I! L( r1 h, X% {: @: a2 L% g
  梅向我介紹說:“這是我一起留學時候的朋友小麗。她是別的學院的,今天特地來看我,就住在我們宿舍了。”我衝她點點頭。" Z! \& \' b3 u# o* f! G! e* \
  她問小麗:“你幹什麼去?”小麗說:“我有點事,回去再跟你說吧。”
* z$ `$ z: [( T/ M/ z  我們看著她向一號教學樓走過去。
) a" `( Y! _, R( ^& S* w7 ~. c9 A  我說:“她要自習嗎?”
& g, c+ r. X. v7 W7 P  梅笑笑:“什麼啊,她又沒帶書包,我想她可能是去看看,她姐姐以前也是咱們學校的,聽說……”
6 ~! F3 P0 I+ z  “聽說她姐姐上學的時候忽然死了,就死在咱們學校的教學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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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麗之死
  `& U: z- s+ g' g$ [! U6 E0 e- ^- {% ]  半夜,寢室的電話猛的響起,凶巴巴的聲音讓大蝦想起午夜凶靈,大叫起來,其他懶蛋則寧可被吵也不願停止跟被窩的戀愛,我只好爬起來去接。
: M8 l: ^7 j7 Q  電話裡是梅的聲音:“小狼嗎?好像,好像出事了!”) X2 n* n2 z4 n6 y
  我急忙問怎麼了,她說:“你還記得小麗嗎?她……她現在……”
, Q" z' z; n) s( A7 z6 \! C  梅說不下去了,我聽到她在電話那邊嚇得直哭,馬上安慰說,不要怕。我的話沒起多大作用,但最後她平靜下來,我問:“你們寢室其他人呢?”3 `( j: N) {8 P- M, Q" `1 x
  梅說:“都醒著,在我旁邊……我們沒有開燈,我們……我們的窗戶對面……”
: Q5 Y$ {& f% |  我忽然想起梅的宿舍對面是一號教學樓,而且好像正對著三樓走廊。
$ e0 G+ h2 t" S; @* X7 @  我問:“你們看見三樓的走廊嗎?”% G$ ]8 S1 g$ g1 |
  梅哭起來了,說:“是,是!”
" J4 }/ c0 L8 P+ f; J3 |  然後是她一個室友的聲音,那女生也是我們班的,她說:“我們這邊看見很……奇怪的事情,你們男生能不能來一下?”# P# X& |) k& @% U* o& c
  我說好,放下電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所有人都捅起來了。
4 n& |$ u( [) }+ L: l* R& _  “女生那邊出事了,咱們得去看看!”- y7 T. [  g5 M* I2 e
  當時是十二點左右,宿舍裡一片寂靜,大門早就鎖了。從二樓水房的窗戶跳下去,我們屋裡的兄弟——除了嚇得哆哩哆嗦的大蝦和不得不委派在屋裡陪著的阿標,一起向女生宿舍跑過去。/ x: n& s& j' t$ h1 {
  女生寢室黑著燈,到梅她們的窗戶下邊,我用手機給她們打電話:“我們到了,在你們窗戶下邊呢,別害怕。”
' p+ `) R# X2 }$ e' p( D+ p( r  梅說:“你們在樓下?你們看看我們對面的走廊!”
) F$ c, Q$ w+ f- c, r8 ~3 H+ K  我們幾個就轉身看。+ _! i( g: r  K/ m0 {5 M8 w) Y3 z
  三樓的走廊盡頭是樓梯口,那裡有一盞燈。! U7 S( s4 o; u$ {0 I
  現在那盞燈昏黃昏黃的忽閃著,在半夜說不出的詭異。, _" v% ?$ j' z  T/ \2 Q
  “就這個啊!”胖子剛說完,停住了。8 _) ?! m% d: E7 E# _# K" @
  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有個人。( ?2 v0 N* y+ m! d4 l' X
  有個女生站在走廊這一邊的玻璃前,在燈光的不遠處,向下看。/ z6 I3 a% ?5 O  D0 w
  不對,好像是在向對面看。6 u* N8 B) k* ^  K3 N3 Q. @
  我在電話裡說:“那個女生是小麗嗎?她在幹什麼?”
) v$ G0 @& o- l% T  梅說:“她,在笑。”
& V4 ]$ t6 Y$ A$ K. |  “她一直在不斷的看著我們宿舍的窗戶笑!”' R) q5 ~. E3 w; h' [( m
  我抓過黑子手裡的電筒,對子強說:“拿著望遠鏡,看那個窗戶!”
4 [$ [$ I$ C* C* T9 e+ V( x9 H" `! x  接著我把手電筒的光向走廊裡面小麗的臉上照過去。
% s9 U2 @- n2 q% ~  子強哎呀一聲扔掉瞭望遠鏡。5 R. u" q3 ~. I2 M) [: H4 n
  胖子跳起來說:“你幹什麼?”
, W1 t( u( r4 _+ z5 Z2 ^" K; ~  子強臉煞白,憋了一會兒說:“不對,那裡,不對。”7 V8 V% v& j) A* i, G' a
  其他人一起向他指著的地方看。
; j6 h) q; A$ C& w  可是走廊裡沒有人了。+ y6 Z1 e5 x# G: r% P2 ?
  一個人也沒有。
) h/ U/ Y" U2 }: J- |  我說:“小麗去哪裡了?”
* e4 c0 B; J9 i  F% y6 I  梅在電話裡說:“她……她轉身走了。”/ e1 V4 a3 N- _$ L( Q9 s# q: q
  “她是下來了嗎?”
' W4 e" _" l# J' j& i  我們四個全神貫注的盯著教學樓的門,可沒人走出來。1 q& W4 D$ i6 r. }: \
  我說:“上去看看吧?”
9 j2 w; \+ `0 o" _8 I( e  黑子點頭贊成,胖子戰戰兢兢道:“沒有什麼,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U$ d' N. S) Z0 z% M/ L! g
  子強跳起來說:“咱們錯了,應該通知學校保衛科,那邊有人值班。”
; }) k5 d: b6 L7 L5 J  學校保衛科果然有人值班,五十來歲的趙大叔精神還好,慢騰騰找出手電筒,他跟我們一起打開教學樓的大門。“你們幾個學生大晚上不睡覺,來這邊搗什麼亂!”2 J' j; d3 A& {- n1 \' k. x
  子強說:“我們是學生會派來的。”
5 A  }- [. V; Q  老趙頭居然心領神會,點頭說:“這樣啊,不過每年都只不過是一場虛驚啊。”: L) w% p9 \* O, b
  我們開始上樓,大家各懷心事,我注意到子強落在後面,快到三樓那段樓梯時,他從拐角的消火栓裡拿了什麼東西。3 r: R/ o; ^' c: Q
  “什麼啊?”我問。
: c8 l, [/ A( k$ I2 T; Q/ Y$ m  子強不自然的笑,說:“沒有什麼,我只是看看。”
1 E7 f4 X+ m/ G5 x  走上三樓,樓道裡一片漆黑,老趙剛說:“你們看看……”就住了嘴。) p: Z8 c: y  t: ]  p: [! L/ K6 k
  誰都不說話了。- q! q4 G2 q, p7 T: j; d8 U4 b9 z$ n
  因為誰都覺出有點不對勁。
+ F- y6 L% I$ v+ k" I4 ]* j( n  遠處地上,有比黑暗更黑的東西。
& _7 C7 Y* k0 c4 d  我沒仔細看,我去摸電燈開關了,開關就在樓梯口,一打開,整個走廊都亮了。' }/ Y" I$ V; d$ Y
  唉,去年就安了燈,怎麼從來沒人打開呢,我心想。
. N* g" A! W$ l" G' D3 f7 ~  子強第一個大叫起來:“啊!”) P) {/ `- h$ `4 H9 d% E
  黑子捂著臉,胖子轉過身,老趙頭顫巍巍說:“來了,她還是來了,來了啊!”
3 X  Z1 e3 a( F* j0 q  怎麼了?我向樓道裡看。
+ \: j/ {$ X9 f8 r0 f  明晃晃的日光燈下邊,有個女生躺在那裡。
5 D' s  s! X* E, K5 j& w  是白天的小梅,她白的發青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笑容。- s( J# B! T& e3 j! l0 x
  但是明顯,她已經再也動不了了,她幾乎全身都泡在血水裡。# ^( I1 n$ u! @8 V8 o* W$ M
  半乾半濕,發黑的血,好像在從她的每個毛孔噴出來一樣。! E7 Q% V; R) u$ @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正想不看那屍體,我看見屍體後還站著個人。
- V: [; [. g) {# \8 J  一個淡淡的女生的影子。4 j' P9 w7 }) j, [( x& ~
  “你是誰?”我忽然衝過去叫起來。/ e* ^' G( N* h0 N# u: J
  那女生看我一眼,很驚訝,身形慢慢消失了。0 c3 {$ {( `$ \
  我才發覺自己在胖子和黑子的拉扯下。“不要過去,小狼!”胖子說,“太可怕了。”0 }& Q4 r( |! U) v+ `) n( @
  黑子說:“她,她大概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說什麼了。”' i1 K8 w/ U7 ^9 {5 o. D
  老趙頭卻看著我,說:“你不該打開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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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離奇的死亡( A8 V" a6 v1 \# B; N9 [& F
  女生宿舍的老太太破例讓我們上樓來看看。9 _# J# x5 z# |# @
  已經是白天了,梅還是嚇得說不出什麼話,兩個眼圈黑糊糊的。“我真不想再住在這裡,每天看著這個樓道!”她說,我沒辦法,只好抱住她肩膀。
0 [/ o9 W+ @3 M  “別怕,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再跟我講一次。”0 ^, U/ A# G; {9 v/ Q) m2 n5 D
  梅說:“也沒什麼,我已經都告訴警察了。本來小麗說晚上回我這裡睡,結果很晚她也沒回來,我找不到她,擔心她回來晚了進不了門,就從窗戶往下看。下面沒有她,可是對面……她就在對面,開始還向我揮手,後來就笑,笑,一直笑,我用手電照她臉她也沒反應,表情怪怪的,後來好像她臉上好像開始流血,一直流,可她還一直笑,完全沒有反應。”9 V' q, O+ v% ~5 Q( p8 H8 `
  我問:“後來她是怎麼走的?”! n& i0 Z* H  S1 K" B
  梅說:“她就那麼慢慢的轉過身子,下樓去了。”+ Q$ b: l; Y0 F) F" n  `8 v
  我問:“下樓?你確定她是下樓去了?”梅擦擦眼淚說:“沒錯,我們都看到了。”其他女生附和著說是,我也沒再說別的,繼續安慰梅。
  ]. W" M3 F. o! d& q6 a. t  我們屋裡也一片混亂。5 D) N/ i4 d5 |- \9 E
  先是胖子昨天嚇得發了燒,大蝦沒去也跟著湊趣,兩個人躺在被窩裡呼呦嘿呦,黑子忙著給他們喂藥送水。子強一早去了學生會的辦公室,阿標愣愣的聽我說完情況,建議道:“不如這樣,咱們轉學吧?”& \0 X  M# t# R
  我笑笑說不好吧,就走出了宿舍。
; u8 D. ~7 d2 R! t" p" f3 y/ S  我去找老趙頭,這老頭態度還挺好,七扯八扯的跟我聊了一陣,說:“看你是個好小夥,家境也不錯,趕快轉學還來得及。”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看上去運氣不好。
/ [3 ]! _8 R% t+ b) D& s, [( [1 H7 J7 B9 f' u  我說我不知道他會看相。% G# s/ v8 D. t$ o( Y
  老趙頭說:“你這孩子真會胡攪和,咱們學校那樓道裡死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
6 X2 i7 N; Y& ~/ L  我說:“那個樓道死了很多人嗎?”* j) a* g# T5 U2 T3 M
  老趙頭說是,我馬上問他:“他們是怎麼死的?”. e' q6 R: _& n9 A
  他說:“失血過多,你也看到了。”
0 ~6 J2 d% \4 ?: l# i" m/ ]  我就追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1 o5 v9 p  n& V) P+ C5 I  老頭嘆口氣說,當然可以告訴你,誰也不是故意要保密的。
/ J& Q# j3 Z5 B2 ]7 E# j  “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咱們學校有個女生叫小苘,她學習非常用功,每次都要自習到教學樓關門才離開。那時候負責關一號教學樓的是我,我還記得她的樣子,多文靜的一個孩子!”
7 D2 L$ F* R8 M7 i( F  “可是有一次她大概是學太累了,沒聽到關教學樓的鈴聲,我從檢查教室的時候她又去了廁所,錯過了。後來直到我把教學樓的大門鎖上,她也沒下來。”
& K8 d$ t3 \5 R0 |* z, Y2 L5 @0 w5 g; o  “本來也是一件小事,可她因為出不來,一時害怕,就從三樓走廊的玻璃向對面的女生宿舍求助,她揮了很長時間手,又喊又叫的,對面的人也沒反應。後來她累了,靠在窗戶上,一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碎玻璃扎了她一身,她又暈血,摔倒在地上,讓一根更大的玻璃扎進了心臟,就那樣流很多血的死去了。第二天早上才發現。”
% @0 V4 H6 Z+ E3 \4 ?1 j* v  “令人遺憾的是對面宿舍的女生後來說其實看見了她呼救,就是因為害怕她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不敢過去救,也不敢叫人,所以置之不理。”5 Y; u0 ]! t9 w2 e# R' p8 ]4 s9 Q
  我問:“小苘,是那樣死的嗎?”
9 }9 O0 @: t" E; M! d  老趙頭問我什麼意思,我說:“她難道不會是真的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弄死的嗎?”9 }0 ?: h' ^2 M7 \1 ~" m
  老趙頭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D( f7 `. {, l! x9 k# V  我又問:“寫的什麼字?”1 I0 J' p4 q( \# N. @
  老趙頭說:“想起來好像就在昨天,她用手指沾了血寫的是‘下一個’。從那以後,咱們學校才有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個樓道也開始邪乎起來。有的學生自習晚了看到窗戶邊上有紅色的影子,還有幾個學生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像昨天那女孩死的一樣。去年因為這個特地裝上燈,也沒有什麼用,總是不知道被誰關掉了。”
% i) w& O9 E3 n# j  我問:“是小苘在報復嗎?”
  m0 G; @0 ^$ z! g  老趙頭看著我說:“不知道,不知道,我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死,也不想追究。你好自為之吧,小夥子,我不想看見你年紀輕輕的也出事。”2 d/ y7 e7 u3 I/ k6 @* l; \  I
  我想走,又想起來,問:“您知道紅皮鞋的事情嗎?也發生在那個樓道?”
  ?1 `2 ?4 `7 e& `* @  老趙頭說:“三年前,自習室三樓改成錄像廳,因為人多,一直沒出什麼事。結果有一天還是有個學生落單,我發現他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他在一樓大廳的門口累得站不起來了,說是打碎了玻璃逃出來的,看見身後有一雙會動的紅皮鞋。這個事因為害怕引起恐慌就瞞下來了,只有學生會的幾個人拿來當鬼故事講。”1 Y7 z$ D% _+ ~
  回到寢室我把打聽的情況一說,讓自稱陰陽師的阿標還有子強分析一下,阿標馬上說:“事情很清楚了,小苘死於非命就起了恨意,專門殺害落單的同學。”* X0 p' D9 G' [; u4 W
  我說:“那麼紅皮鞋呢?”他說:“小苘死的時候穿的紅皮鞋吧?她拿這個來嚇人。”
1 W* R" M( g# O! Q  我說:“可那個看到紅皮鞋的同學並沒有死啊!”7 k! V9 @$ P. Z2 I# ?0 T" J
  子強說:“那個小苘跟今天死了的小麗是姐妹。”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我今天查了學生檔案。”
, `( A( ]6 J9 a$ |. ~/ I  我說:“那麼更不可能,小苘怎麼會殺害自己的妹妹呢!何況妹妹還是專門來看姐姐的。”& k/ g: h, }( L9 O3 v  ?2 k% j
  阿標說:“變成了鬼,什麼都有可能了。”7 P2 Z3 y( B2 J  d; R* s7 a+ Z
  我說不,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且就算是有鬼,也要想辦法解決一下,否則還會有更多的麻煩的。! D3 |/ G4 t( C" o4 U" j
  子強看著我說:“小狼,你好像對這事情很有興趣。”# P  W- ?9 ?, A- c7 o
  我說我只是好奇,子強道:“今天我值班,你跟我去辦公室查查資料吧,咱們一起調查。大家都不想再有同學死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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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圈套
- F3 }, v2 C* k  男,二十一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 E" J0 W5 u- u3 @  女,二十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p7 v6 R( p0 P8 b8 L" B) j( J
  男,十八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6 F+ I& U+ h  N
  子強把筆在草稿紙上一甩,說:“沒想到咱們學校其實每年都會死幾個人。不過為什麼這些記錄前頭的名字都被撕掉了呢?”
& ^% V/ A) G5 H! }) Q) z# N  看了一會兒又說:“這些只是學生的記錄,沒什麼再具體的了。”  V. {/ v- P3 u; E0 w) Q! h
  子強猛的把臉轉向我,說:“有,一定還會有人死,你信不信?”
4 `8 Q; w* T$ C( M5 k  我說可能吧,可是會是誰呢?
+ ^8 c4 c& o8 t. o- ^. s  子強說:“會不會小苘恨上對面女生宿舍的人,這次殺了小麗的時候恐嚇她們,下一次就是她們中的一個死了。”
; S( Q7 Q) z& [  d' g% Z  我想起梅,害起怕來說:“不會的,我……我去跟她們說,叫她們小心點。”1 V- `% e6 H. l1 L2 a6 J  z7 K
  從子強的辦公室出來我跟一個女孩擦肩而過,她衝我笑笑。
. P# S! w9 R" ~& I' `, u  那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我猶豫了幾秒鐘,向她衝過去:“你等一下!”0 U. n1 o6 u1 e( }$ [4 L6 t8 c5 k
  那女孩站住,轉過身來,是個單薄文靜的姑娘,她問我:“你有什麼事嗎?”我被她問的不好意思起來,對自己的判斷有點懷疑,問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一號教學樓?”9 n4 B' L0 j$ D/ [
  那女孩笑,說:“我經常在那裡上自習啊,你看見我了?”
7 N3 U. f5 ^) Y4 w. |! }9 k8 K  我很想問她是不是昨天晚上站在小麗屍體後面的那個,所以試探著說:“昨晚上你是不是在三樓?”那女孩點點頭,不等我再說就回答:“是啊,你看見我啦!”
, ]9 z' k% K) ]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我說:“你……你叫什麼?”
# v# }# z  L# q- g0 ?, d  她一笑說:“我叫小苘。”2 g! j) a) r; q4 q3 {1 y: B: E
  “小狼!你跟誰說話呢?”子強在後面叫我,我一回頭說:“沒什麼,一個朋友。”0 f2 t( ?- b/ {4 l* A
  再看,小苘已經不見了。: B1 G$ x6 @" t
  紅皮鞋,小苘,我正想著,手機響了,是梅:“小狼,我好怕,你來陪陪我好嗎?”
0 r# i# F2 l- c& I0 {  我說好,問她在哪裡,她說:“我在一號教學摟。”
5 F3 Z. ~( c% x0 i: b  一號教學樓?現在很晚了,該閉館了,我叫她馬上出來,梅卻說:“不,我不敢下摟。”
+ ]' q# B: k0 @9 H9 _1 W  我說好吧,你在哪裡?; f" E3 u6 g1 o5 E
  她幽幽的說:“我在306.”$ J! Y/ T7 U' S$ ]
  我向教學樓走過去,那裡一個人也沒有,快要進去的時候看見子強。; F: {( z" T- W( N0 @# G& w
  他問我有沒有什麼頭緒。
5 y. L' k* |( E  我說:“沒什麼,不過我覺得事情好像不是小苘要報仇那麼簡單。”
' B7 I% V' V2 U. z  子強說句好,然後問我幹什麼去。3 V/ [" X5 v3 L2 }6 ~
  我說:“梅在裡面,說她害怕,叫我去接她。”
" t5 ?* T/ k4 l3 v  子強說:“不對吧,我剛才還在宿舍附近看見她,你打個電話去她們寢室問問。”- M9 e2 r3 F$ O
  我掏出電話,往她們寢室打了一個。  A7 [5 ?# o/ i! D
  居然是梅接的:“小狼,什麼,自習?沒有啊,我在寢室呢……一直在……沒給你打過電話啊,真的……”" e8 v1 P; u3 p5 b! |. u, ?
  為什麼有人冒充梅?子強說:“也許是有人要引你去那個樓道。”
3 s# k9 [: K! H7 q1 w/ Q: N  那個樓道,我說:“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 W: _+ c. _' \
  子強問我:“你相信有鬼嗎?”7 p( N( t; n' M$ q& E* }: J5 M
  我說我信,我怎麼能不信呢,看見那麼多次。
4 M; [8 e0 @& P+ G' k6 h' M  子強又問:“你覺得鬼可怕嗎?”- B. c; }) n' p& R# c/ @8 j$ R( \
  我說有的可怕,不過見了比不見還好些。' w5 U* J  y! W( N9 s2 M" Q
  “你不知道它們在哪裡的時候,它們好像隨時都會撲過來殺死你。”0 l. z9 _  Z, ?* ]/ k! e, g+ A2 @
  子強點頭,說:“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你敢不敢跟我去三樓?”& Y' b# q7 L! j. U. _3 f5 T
  我吃一驚:“去三樓?”
$ E; t& ^1 J% S0 j  子強道:“你敢不敢?”& z  s0 e2 }( F! l% n
  我瞅瞅他,下決心道:“兩個人我還不敢嗎!走。”' x. E9 O  b' i
  三樓沒有人,樓梯口的燈還是那樣昏黃。
# q( B( h% u- n$ U9 i; R0 ?  我朝樓道深處看,黑幽幽的,心裡起了警惕之心,對身後的子強道:“咱們把燈打開。”
+ R: e& o7 `5 x% \6 d! c+ F% o  子強說:“不好吧?驚動了它們,怎麼辦?”; a/ \6 N0 B" m; ^* `' |! @' B" o
  我不明白他的話,卻看見他擋在點燈開關前面。
, K& O& A* p+ R# }8 g  子強的眼睛裡竟有許多敵意。
  u- F) I3 W2 T7 I$ z# [4 P+ f  我說:“你怎麼了?”' w6 ~$ E( V3 Y1 Y( w3 B; u7 \
  他嘴角上翹,好像在笑,說:“沒有什麼,開了燈你就看不到它們了。”
& d1 a% \" O( C2 A5 Z6 \  “誰?你想要我看誰?”# R4 w5 m* Y) Y; U
  我知道是真正的上當了,因為子強說:“我千方百計把你騙到這裡來,你會知道是為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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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苘
3 `9 `: z# H+ _: p  子強說:“本來直接用梅把你騙上來就好了,但是我在樓下看見梅在對面宿舍裡,我怕你上樓之前也看見,所以以退為進,先戳穿這回事兒,再誆你上來。我知道你好奇心很大,又有我跟著,一定會上來看看的。”
: [( ]; n" J. K  我沒回答,只是等著他說。+ A6 o; n# U. M' T1 V
  “至於我為什麼要你來……”7 j$ I2 g- o* d  H! @4 b" Y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阿標:“小狼,你看見子強了嗎?”我問怎麼了,他說:“剛才我去學生會辦公室幫忙,看見他的一本筆記,小狼,你一定想不到,小苘是子強的姐姐,不是小麗的姐姐!小麗的姐姐叫做曼玲,是五年前死的。”/ K& H6 g$ t! p* P4 G/ s$ \
  “子強在筆記裡寫他發現她姐姐的靈魂還在學校裡,他要保護他姐姐,不讓別人發現她。我看他有點不對勁,你小心啊,最近表示要調查這事情的就數你了。”
) X- B" K: ]$ {; i  我謝謝他,接著說:“阿標!我現在就在三樓,你快叫幾個人來!”
% P' B. U" j! b- @  y  電話裡面開始嗡嗡響。
8 X" a9 K& A* j2 Z  子強笑了。0 _+ e) e% P0 I8 m2 j
  一個大活人的笑,此時此刻比什麼都恐怖。, b5 S2 g- Y! I% s" C
  天已經黑了。% a! p- V5 B" {+ [$ G* z' L
  我聽到一些類似風聲和哭叫的聲音。
8 q5 b) v0 h3 p! l) m  樓道的深處,許多黑色的影子開始蠢蠢欲動。
+ b3 S7 m5 l8 E$ E$ v' ]  子強從兜裡掏出一塊帶血的玻璃來,說:“昨天上樓的時候,我在消火栓裡發現了這塊玻璃,這裡面有我姐姐告訴我的話。原來她一直沒有走,一直還在這個樓道裡。她伏在小麗的身上,把這塊玻璃藏在下面,讓我看到,就是為了讓我保護她,我要保護她,你知道的,誰也不能傷害我姐!”
( _) l) f8 g9 I$ v* D  他惡狠狠的一步一步走過來,一把把我推向樓道深處。
) p- W1 t6 D- X2 j6 B6 s  我轉過頭,樓梯口看起來這麼遙遠,後面有仿佛地獄的聲音,許多冷冰冰的東西戳著我的後背,我不由自主的跑起來,直跑到氣喘吁吁。
1 e7 `( W' @' w5 i  在意識漸漸變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小苘!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難道都是想害死我嗎?”# J  M. z; h$ a) X5 X  ?
  “你有沒有聽到過催眠術?”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t) u1 A7 X! V0 L: N9 N
  “我們已經沒有身體的靈魂總是會運用催眠控制一個人的頭腦,我不想的,想要害死你是它們的意思,它們從你第一天打開燈,就害怕你會發現它們的秘密。”
6 T! a8 F( O' j' q3 y" ^  那小苘每次出現都沒有惡意了?& V* |, j- P  j$ d  c" {. p
  可“它們”會害怕我發現什麼秘密呢?# h3 J' X* E/ u- B
  什麼?" A  m8 c' m$ J7 J
  我問:“附在小麗身上的是你嗎?”
4 [: t+ a3 {' i1 i4 R  小苘說:“是的,不過玻璃並不是我想要放的,我實在不想把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
* E* Q, s6 h6 g4 |/ h: t  y  那些鬼魂的聲音叫著:“你這個叛徒,不許你跟他說話,不是說好了,你讓你弟弟把他引過來,我們就不殺你弟弟。”: D0 ^: C  f% L: e% S; S+ w( N& W2 n$ o
  我快沒有力氣了,面前遙遠的燈開始忽閃,我仿佛在燈光中看見小苘的死狀……渾身是血,一根玻璃條穿過了身體,她,還是笑著的,寫下三個血字。& ?+ j3 t% h( q1 E6 m  o
  “下一個”。
( b$ h) K7 k  e$ A1 Z  我又看見另一個女生,在樓道裡沒命的跑著,跑著,可就是不向前,她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終於倒下來了,地上有幾塊好像是打碎的玻璃,她倒在那上面……7 v, P; O4 f9 ?; u. ?
  死了,死了,一個一個都死了,在樓道裡奔跑著,找不到方向。
' \* g' _/ [, F& \9 _2 l+ H  下一個,就是我。
+ d0 w) n- N# U) p) a  我本來就這麼認為了,馬上看到了玻璃。( |4 C/ Y8 }) D- v' ?
  “紅皮鞋,為什麼看到紅皮鞋反而沒有死?”! _( ]6 j% I9 E
  我不想……我忽然明白了。( R0 Z5 E. h$ s, B: S
  “我不絕望,我不絕望就不會死!”我停下來,只是慢慢的走著說:“只要我不絕望,你們就不能殺死我!當初看到紅皮鞋的那個人因為害怕拼命的奔跑,強烈的求生慾望才讓你們不能殺死他,對不對?”3 q1 v$ h. M* n0 q/ {5 J7 j
  我後面的鬼魂們發出地獄一樣的喊聲,其中夾雜著小苘欣喜的聲音:“對!我一直想告訴你這個,可就是沒有機會說。”
! h  ]* z: m; N1 l! V, C) \% y" ?  “我還想告訴你……我昨天晚上就想說了……”! W" M; B0 z- z7 g4 H
  她的聲音再次被打斷。8 Z, _- N/ |, N& u* T
  這些鬼魂!我不敢回頭,生怕再看到它們可怕的死狀,會一下子嚇的失去了求生的勇氣。7 f) @4 O( F0 R. W/ M: u& K# n# w
  “你們是死在這裡的學哥學姐們吧?你們因為絕望死在這裡,但還陰魂不散,期待著能夠殺死‘下一個’是不是?”
8 v! _; h) x9 [. ]* V) C8 j  還是那樣嗚咽的可怖的回答,小苘在裡面說:“對,我一直叫它們走,它們卻不甘心,想留在這裡害死下一個人。”
- B6 V; O; `& z  我說:“下一個,怎麼害的完呢?自己因為絕望死了,還要害死別人,你們怎麼想的?”
, t/ c9 R1 I* }1 ]( }. U/ o  那些鬼魂中的一個怪叫道:“小苘,你只會說便宜話,第一個死在這裡的還不是你!第一個想害死下一個人的也是你!”
  n2 O+ S/ h5 }/ h" c5 l1 F' y4 `$ J  小苘的聲音黯然道:“不錯,是我不好,可是三年前那個跑出樓道的男生,他一直在跑,一直一直的跑,他相信自己能夠跑出樓道。我發現我不能殺死他,我才發現,我原來是因為自己喪失了求生的希望,自己殺死自己的,從那開始我覺得慚愧,不想再這樣下去。”
. \3 O0 w& W% ^+ E' Z- v  其他的靈魂七嘴八舌的說:“可我們是被你害死的,從第一個開始,越積越多,我們絕不能因為你的這點覺悟離開,我們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去!”
# _" s+ t4 m$ A2 M3 G- e+ i0 O  小苘好像在哭:“我不想,我不願,不要再錯下去了,我們離開吧!”
$ B& H. f4 M* K/ b/ x" s6 x# q  很多聲音在吼:“不!絕不!我們一定要殺死他,被他發現我們的秘密就完蛋了!”5 s! I$ C6 S4 S# i7 }8 t
  秘密?我忽然想到那一晚的小麗。
2 b! A7 a+ N9 J8 G. R: M+ @  她直勾勾的看著對面的寢室,臉上都是血,卻在笑,不停的笑。: `2 i4 r. j2 G6 B9 _
  ……對面梅的寢室裡,她和室友正拿著電筒向這邊看。& }: G- o$ H; X% j; Z4 v
  一定是聽胖子說了,她那麼關切的樣子,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我,我撲向窗戶,向她揮手,大叫:“梅!我沒有事!你放心吧!”6 j  r) P" d5 M  @# ]
  梅笑了,聽到了,也向這邊喊:“小狼!你堅持住!他們已經去救你了!”9 f% x7 \) ?) V- K& _, _
  我聽到身後有撕心裂肺的嘆息聲。  \. n- Q7 t- G/ C$ w) H$ d
  那聲音越吵越大,越來越近,像龍捲風一樣撲過來!
2 t, k5 e' W$ W# D- I1 `  結局,1 G/ d! ~2 B8 i5 }  d2 H% r
  我感到徹骨冰涼,在一瞬間失去了只覺,在眼睛閉上之前,我看到光。
) e, F# Q. ^# s7 |/ w7 x  胖子他們衝上來,打開了燈。
' d: H& r! Z1 T) J3 b7 \5 a  ……, u& V9 k7 V; w0 U0 Q0 c
  小苘說:“我臨死前向對面的宿舍拼命呼喊,她們沒有回答我,那時我想,如果有朝一日,這邊和對面,兩邊的人能夠互相關心彼此,那該有多好,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d- I. e: u# q" e
  小苘說:“這就是徹底破解這裡的怨氣的方法吧,對面的人能夠感應到你的呼喊,關心你的死活,就算是你的女朋友也好,我的心願總是完成了,我死而無憾,它們也不能再留在這裡。它們被趕走了,樓道裡就不會再發生可怕的事情。”
8 d8 ^5 A- I7 u+ n1 l  我朦朧中想要去再問她,她的影子和聲音都淡淡的湮沒了。
! Q$ h& s! e- G- U$ p  “它們不想走,怕你發現這個秘密。這就是它們害怕你的原因,誰叫你是那麼這許多年來,第一個想到要打開燈的人。標新立異的人總是可怕的。”
% `" A% |. b1 I. E  這就是小苘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A4 M* w6 w+ j
  我醒過來,在寢室的床上,兄弟們說我沒什麼問題,就是當時暈倒了。子強來道歉,說:“我姐姐跟我感情很好,我一直很想要為她做點什麼,自從撿了那塊玻璃聽到姐姐的聲音,我就一直按照她說的做了很多事,甚至跟那些鬼一起想要傷害你。我當時真是鬼迷了心竅。”& t) f5 v0 b, V$ f  f
  我說:“你就是被鬼迷了嘛,我知道那個叫你做這些事情的不是你姐。”
1 J- R* u: S" A. F8 Q% S  子強說:“你也知道?我昨天夢到我姐了,她來向我道別,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 Y! o( x  J2 ]! x  我點頭說:“總算解決了這事情,小麗之後,不會有人再死去了。”; s* A" U/ ?6 I* m  q
  胖子在一旁插嘴道:“真想不通啊,那幫傢夥的死雖然不全是自己造成的,也沒必要去害別人啊!”
7 [0 F2 W. u9 s" Y0 G% c! O  人本來就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更何況是致命的錯誤。
: b3 h& O' U4 K) ^  所以才會害別人,看自己的悲劇再重演吧。
, W& W2 O& }! {# b" Z& O# K) E  我想起小苘寫的“下一個”不由得打個冷顫。7 j4 b: m+ g* c- q6 l( H+ ?- [  A
  但願悲劇不要再發生——我想她現在一定也明白了。2 J' [1 v( H  S- [# Z0 C' ^# u
  傍晚的校園一片寧靜,梅問我:“你說,小苘還有那些靈魂現在去哪裡了呢?”7 n  C% [2 H3 W1 @
  我說:“它們大概在旅行。”  T' m+ F" u2 p2 A: c/ ]) |
  梅說:“旅行?為什麼?”
5 \7 y* E7 N, S7 f  我說:“它們既然不能再呆在樓道裡,總要往別的地方走,在不斷的旅程中才能明白一些事情,我想靈魂也一樣吧,只是不知道,它們現在要走向哪裡罷了。”! C: }, [5 L7 v; p2 O  ~" K" y3 |8 H
  這時候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對面野草中一朵剛剛合上的喇叭花開始上下顫動,好像在點頭。
2 T& @5 P- v0 ~& k  裡面有好多個聲音一起吵我大嚷:“你小子說的倒輕鬆!”
* [8 V5 o7 u! `& H7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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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灰燼

我是一個老不死的人,也就是在一次我的祖父救了一個洋牧師後,那個牧師給我吃了一塊蛋糕,那是一塊巧克力蛋糕 ,在清末的時候是很稀罕的。
! h4 m( W) C) U1 E4 d" L% p) ]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從此我就停留在25歲上不老了。
9 @8 P' U  k9 `$ s, C4 r! a  我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悲傷,總之在我還沒來得及產生任何心理活動的時候它已經發生了,接著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應該猜得到:我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我遠去。我孤孤單單,孑然一身。
5 V( x1 z8 s  d0 r* T  而為了不使別人認為我是個鬼,我每過5年就會蒸發 ,於是我總是過著顛沛流離,漂泊不定的生活。
) ~' ]5 H) D+ A0 ?" ^9 `8 O  誰說長生不老好來著?
9 [2 l* f1 ~9 K' F  (十里洋場)
& i; d- S  Q3 C" @; g  怎麼說呢,為了“報答”這個牧師和這塊蛋糕帶給我的這個不死劫,我和我的新婚妻子在1933年開了一個西式點心店,而“招牌點心”就是巧克力蛋糕。
" ]* ?/ E$ a1 j. L) m! T6 `: e  那時的上海已是萬商雲集,燈紅酒綠,號稱"不夜城","東方巴黎"。很多外國的"癟三","流氓"到了上海便搖身一變成了紳士,貴族。 我的妻子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長得很有東方女性的美感:小巧玲瓏,清秀可人。在我看來和我的前幾個妻子沒什麼兩樣,而那些外國癟三確是驚艷萬分:與她們那些只可遠看的金髮美女來比,中國美女細膩多了 。 來我這個店買點心的洋鬼子特別多,而他們又很不老實,和現在的三資企業老闆一樣總想賺中國女人的便宜。而我的妻子並沒有現在的白領小姐那麼"開放",
( p+ |1 x# g$ w/ D9 l- Y2 q  遇到動手動腳的客人她總會叫我出來,躲在我的身後。
" ]7 b; C. V* A% C7 h- {2 S5 }8 v  可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從一而終的人,事實上我從來不認為覺得女人不會紅杏出墻。 / ]2 i8 H5 i9 z1 u' c1 i9 Q. b
  一個真正的巴黎小夥子的到來證明了我的觀點。我從沒有見過如此英俊的男人, + C! H/ h+ P' X
  如果我是女人我也會主動獻身的,這也就怪不了我的妻子了,自從他來之後,妻子再也沒有叫我出來,他們談得是如此投機,儼然熱戀中的情人。我沒有幹涉因為我再過幾年就會蒸發,我註定不能給她幸福。   i. x+ D  d# ~: P  O$ f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愛情會讓一個天使變成一個魔鬼。
+ {1 `) b4 Y$ E0 t, Q# B  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嬌小羸弱的妻子把一把匕首插進了我的心臟,於是我便提前從這個城市蒸發了。
' W! I0 w, \- o  (紅旗飄飄)7 ^$ j2 ^% h3 t! ^) G4 V6 X0 p" t" Y
  在那個紅色年代,我成了一個北京的點心師。
  X* ^8 K0 T* ]8 X; j5 n& }5 i  北京是這個國家的首都,那時的西式點心是只有首長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首長的女兒特別愛吃我做的蛋糕,那種類似“黑森林”的巧克力蛋糕。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我漫長的人生竟是如此枯燥,永遠與蛋糕有關,造化弄人啊,難道我的前世是一塊蛋糕嗎?首長的女兒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她很少有與別人相 處的機會,因為她的母親在生第二胎時死於難產,而首長又老是忙於工作。所以我成了與她最親密的人。
9 [6 z& @: }: x$ t2 s  自然而然地,不可救藥地,一段感情開始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結局是如此悲慘,首長知道了這件事後勃然大怒,痛罵女兒是個不要臉的小婊子,而她卻是如此地堅定,不論首長如何打她罵她折磨她,她依然表示海枯石爛,此情不渝。無奈,首長只得出了一個下策,將女兒下嫁一個他的老部下,沒想到的事發生了:新婚那天她的女兒偷出了他的槍飲彈自盡,並在遺書中表示來世要我等到她與她再續前緣,可是我那有來世啊,我只能暗自啜泣,悲痛欲決。 * S2 g; a- v& A$ A: [* H- ]8 R; |
  首長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認為我是罪魁禍首,於是端出一挺機關槍把我打成了馬蜂窩,於是我又不得不蒸發。
7 L+ I2 p) I! ]7 j2 G: i. V# \  (戀戀風塵)
, n$ [- R! p8 e3 c  幾十年以後我又回到了上海,那已經是21世紀了。
- e) d: c$ N9 X  這時的上海已經是日新月異,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除了老城區我已經不認識了,但這正合我意:不會像蛋糕那樣讓我味同嚼蠟了。 # u, i; ^, e+ v$ X/ |) R1 f
  大家一定已經猜到,我還是幹著和蛋糕有關的事情。是的,我在西區開了一個只提供蛋糕和咖啡老上海情調的PUB。
) b" V9 o- G( x) p) n  正如我所料,我的標新立異立刻引來了很多獵奇的時髦男女,其中以那些漂亮的小姐居多,她們多是那些夜總會的常客。在凌晨時分光臨這裡,要上一杯卡布其諾,一塊蛋糕打發時光。
( _" P6 Y: [. }! C  有一位小姐似乎對蛋糕很在行,於是我們成了知音。 - t& s( N& R1 k- i' A5 u
  有一天她對我說了她家的故事,原來她是我33年的妻子的後代,並說我的妻子在殺了我之後追悔莫及,與巴黎小夥子一刀兩斷,並於次年生下一個女兒,居然是我的骨肉,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過後嗣,難道是上帝的恩賜嗎? / K6 j: l7 M- p+ I5 _. x
  我的妻子是她的姥姥,多麼有趣啊。可是一秒鐘後我不再感覺有趣,因為那個女孩子吻了我,並告訴我她瘋狂的愛上了我。
$ a6 C- I; C2 X6 n  我該說什麼呢?我該怎麼辦呢?我該何去何從呢? $ {0 `0 I& S3 Q" ?3 s
  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上帝並非恩賜了我,而是一個玩笑,甚至是一個懲罰,懲罰一個和他一樣壽與天齊的人。 , U8 q/ @% Y* W0 z4 L& M5 S
  這樣的事情讓我無所適從,就像在天堂遇到撒旦一樣讓我既驚訝又恐懼 。  時間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而我又 無法擺脫這個不死劫,如何是好呢? 如果時間能夠被毀滅我或許可以得救,我只有躲在時間的灰燼裡逃避一切的無緣無故降臨的詛咒和懲罰。 . i( L9 B( ?' V- W' P( @
  可是時間的灰燼在那裡呢?
' U" K1 P8 ]! E/ g: G  或許我也成了灰燼那才好呢,可是我又如何成為灰燼呢……& Q. [& P1 d  j5 N
! w) ]2 {1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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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S# M8 a$ D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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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理髮嗎

下雨了,黃昏中外面的景物在綿密的秋雨中變得更加模糊,我站在病房的窗前,無聊的看著窗外的街景,突然身上感到一絲寒意,不禁打了個冷戰,於是轉身重又回到病床上躺了下來,並隨手拿了本雜誌,以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 Z1 {5 W8 @3 }( Z. r' p3 j  我的體格從小就一直很弱,是個藥罐子,就象這次,由於氣溫驟降,公司裡感冒發燒的不少,可只惟獨我得了感染性肺炎,沒辦法,只好住院了,公司對我不錯,特意安排我住進了傳染病醫院的特護單人病房,環境是不錯,可就是太清靜了,而且因為病情緣故不能隨意走動,讓我很不適應,天天苦盼著能夠早點出院。還有兩個星期,我的天啊。
5 W+ F$ ~& e5 V  胡思亂想中,身上的寒意更濃了,“今天怎麼這麼冷”我邊想邊拉過被子蓋在腿上。* O9 [+ Q! T1 J8 s4 e% y! `8 U  H
  “您需要理髮嗎?”突然門口傳來說話聲,讓毫無思想準備的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敞開的房門口站著一個人,身上穿著醫院義工的蘭色工服,一隻手拿著個長長的黑色編製袋,裡面鼓鼓囊囊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乾瘦的臉上一雙小眼正充滿期盼的注視著我,“不用不用!你下次請先敲下門好嗎?我記得是關著門的!”對他突然的造訪我有些生氣。“您真的不需要?是免費的。”他不理會我粗暴的語氣,繼續追問,“我說過了,不用!謝謝你請把門關上,我有點冷。”說完我低下頭繼續看著雜誌,決定不再理睬他。突然身上有一種如坐針芒的感覺,一抬頭看到那個人正以一種嚇人的眼光冷冷逼視著我,“真是沒禮貌!”我也同樣緊盯著他,過了一會,那個人猶豫了一下,臉上流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然後轉身離開了。“可惡!還得我自己去關門”我翻身下地走到門口,正好看到那個人正走入斜對面的房間,並關上了房門,看來有病友接受了他的服務。我故意很響的關上門,“不知道醫院是怎麼想的,請這樣的人做義工。” 我邊想邊回到床上重新捧起雜誌,沒看幾行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尖叫,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的尖叫。, K2 _) D& ]* |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大吃一驚,接著聽到樓道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開門聲,不久一個聲音慌亂的喊道“快去急救室,準備起博器!”然後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看來是有人病危了,準是有人看見後嚇的大叫。”我不禁苦笑一下。* m: m4 c0 Z, i) }- m2 m$ @. w6 P
  轉天早上,護士送來了早飯,“昨天晚上出什麼事了?”我好奇詢問道。- Q( z( E- u. Y% L- ], d( W
  “哦~~~恩~~~~~沒什麼~~~~~是21號房突發腦血栓,來不及了,你知道顱內出血 很快的~~~~~”
' @( {3 b: K5 k2 O  “21號,就是我斜對面呀”
: g& U, S! w% o, v7 i  “是呀”。/ ~2 P/ E/ W7 I( f. y1 k: z
  “他昨天還理髮來著,真是沒想到。”
/ p- M! w) A% d' w, o  “哦?”護士臉上有些疑惑,但很快又露出職業的微笑。+ X' A5 g0 J% t+ X+ l
  “好了,不要再想了,對了,醫生說你康復的很快,可能要提前出院呢。”
+ F+ i( n) {" p& M5 B- w  “這真是個好消息。”6 E( r9 V5 k0 ?9 I. g3 g% \7 I
  “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去外面透透空氣了,不過小心不要著涼。”, g* b6 U; i; O. i# S$ A8 i
  “謝謝。”  D; i  b: E5 ]7 V4 o
  我終於可以暫時擺脫“監禁”之苦,愉快的心情也使我很快忘記了那晚的不快。就這樣過了兩天。這天是週末,本來同事說好要來看我,可誰知道黃昏天空又飄起了細雨,“都說秋雨綿綿,看來不假,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見鬼,怎麼又這麼冷了。”我裹緊身上的被子。突然,房門無聲的打開了。
2 \' Y5 }% ?: n- v5 n$ A  “您需要理髮嗎?” 又是那個人。“不要,我頭髮不長!”不知為什麼,我從心裡很厭惡這個人,可能是他給我的第一次印象太壞了的緣故。他站在門口,一副很可憐的樣子。“免費的。”......我沉默不語。失望再一次浮現在那個人的臉上,但他還是固執的站在門口。我幹脆翻身躺了下來並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我感到一陣涼風吹了過來,刺骨的寒意從腳下蔓延到我胸口,我睜眼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象上次一樣,房門敞開著。% w& }' z+ T% Q7 r
  “天!那個人住的地方一定都沒有門,怎麼連這最起碼的禮貌也不懂呢!”
2 v' Z8 e+ M. e+ q. \4 f9 F  我一邊抱怨著一邊來到門前,突然看到門口的地上有個濕淋淋的腳印,傍邊是一塊烏黑的東西,我好奇的揀了起來,原來是一塊泥巴,並且發出一種腐臭的氣味。看來是剛才那個人鞋上帶來的“噁心!”我隨手扔進了床前的垃圾桶。5 N% k- ?2 x$ v3 @
  “啊~~~~~~~~~~”突然的一聲慘叫把我嚇得一抖。
3 \1 \) p% t0 c: z: I% i  “又怎麼了?!”
1 M6 z' c9 R; Y( D  聲音好象是從旁邊的病房傳出來的,我趕忙跑了過去,猛的推開緊閉的房門。一股涼風撲面而來,激的我不禁喘了一口大氣,隨風傳入我耳中一陣壓抑的冷笑聲,一種揪心的恐懼感促使我本能的掉頭跑回自己房間,一屁股癱坐在床上。. x7 T, Q& L/ R1 n% A; _
  “幻覺吧?一定是幻覺!”
9 n* T! O& z! M9 a$ M  我安慰著自己,可我剛才分明看到,伴隨著奸笑,病房中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正痛苦的用痙攣的手緊抓著胸口,原本蒼白的臉上逐漸變成青紫,那雙幾乎要從眼眶中爆突出來的眼球布滿了血絲,嘴巴開閡著,象是在發出痛苦的無聲的慘叫,“見鬼,是誰在笑?可房間中只有那個可憐的老人呀,是我太害怕了嗎?誰看到那個樣子都會害怕的,是我的幻覺。”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護士和醫生慌亂的從我敞開的門口跑了過去,不久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和嘈雜的竊竊私語,其他房間的病友也紛紛聚集了過去,好奇心慫恿我又一次來到隔壁。護士正推著一個蓋的嚴嚴實實的人從房間裡出來。
9 I- H' V1 U5 g/ T( B  “大家都回去吧,請讓一下,不要驚慌,只是突然發病,我們要馬上搶救。”+ |9 ^; i1 T$ R8 L$ D3 X* R
  門口的護士努力勸導著讓大家離開,人們逐漸散去,我正準備離開,突然我發現房間窗前的輪椅下有一個模糊潮濕的腳印,傍邊同樣有一小塊烏黑的泥土,我彎腰拿了起來。沒錯!和我房間裡的一樣,有一股很怪的臭味,“看來那個討厭的義工來過這裡。可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他而且也沒看到他離開呢?”4 \9 Y' f% u/ e
  “先生,您沒事吧?”護士看到沉思中的我詢問道。
' h1 Z; h3 ^  T- M  “哦,我很好,不過可以跟我說實話嗎?”, y1 y& k: _7 U; F) H7 z/ M
  “什麼?”
: _: I1 ]  B/ B( Q  “那個老人真的是發病嗎?”
7 T: R% w- M% J: n: s  “......是的,這在醫院是很正常的呀。”
  M2 d1 N1 L' d: r  “我剛才是第一個來的,我全看到了,他的樣子很可怕,是什麼病可以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T% w& G* r/ L
  “對不起,我是護士,這要等醫生的診斷!”: p/ v9 X6 g2 b3 @) @5 }* |2 n
  “哦,對了,你知道你們這裡那個給病人理髮的義工嗎?”
1 ~) F, b. x: |0 ]0 U# G  “抱歉,義工有專門的部門管理,我不是很清楚。如果沒問題可以回房間嗎,我要鎖門了。”
4 d2 O/ S9 V7 _- W  看來從護士的口中是問不到什麼的,就這樣我帶著疑問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轉天,因為女友的到來,讓我暫時打消了想一探昨晚究竟的念頭,很快愉快的一天將要過去了。黃昏,送走陪我一天的女友,我正準備上床休息,碰碰碰,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 G) V) r2 u, f8 }4 ]  “請進。”0 v* r! e$ c/ D- f8 {
  房門無聲的打開了。
- Z8 J$ J+ e% }* X8 \, e* E% p  “您需要理髮嗎?”
) D# Q6 n  [9 G8 \* }- c- |  “恩?!”
* S$ z" g% X6 D, ^6 x! l; U  “對不起,嚇到您了”
6 h6 L: ?& N9 r% h7 @  我猛的轉身,站在門口的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胖乎乎的圓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
, d9 b: O' a, W" Y  “沒關係,你是?”" k" J: m$ v8 c1 {' b. B
  “我是醫院的義工,是專門為你們理髮的,免費哦”5 n  y3 @/ V/ C. V3 G, L+ ?* A
  “下次吧,謝謝”2 w3 A4 U/ q) I
  “那打擾了”年輕人說著準備關上房門。- \( z3 I/ @8 F# k/ ]  }
  “等一下,你們是換人了嗎?”我問道。
) a! C0 Y0 Z' G- ~  “沒有呀先生,這家醫院一直是由我一個人服務的,我已經乾了兩年了。”年輕人答道。
4 t) @6 s5 M2 _& a  “那前幾天......”
! R; l6 [# k- v  “哦,前段時間我家裡有些私事,因此請了幾天假,不好意思給您造成不便了。”
0 J+ B8 s+ @7 `+ c( ]  V% k& d3 m# I  “不是不是,我是說前幾天還有一個理髮師來過的”年輕人臉上充滿了疑惑,“不會吧先生,我和醫院簽了合同,不會不和我打招呼就換人的,而且我請假也是主管部門允許的。”1 a9 G0 l6 K' x% d" D7 [5 @% V5 [
  “哦?有點奇怪,有人冒名頂替你?”
& n5 ?/ l9 O5 \% O% Y8 l5 p  “我也不清楚,不過您可以去找服務部問問,看是不是他們臨時請了別人。”5 e3 k* z, q3 |' r+ _9 q
  “好的,那下次來我再請你幫我理髮吧,快出院了,確實要翦翦頭了。”
1 l& z) Y- [, Y  “沒問題先生,不打擾了,請休息。”
# O" H# ^3 ^1 N0 Q: [0 Z% @9 k  ......0 v3 i% P! e2 b, `- Q0 F- L
  夜已經很深了,我依然躺在床上無法入睡。剛才服務部長對我說的話又一次在我耳邊響起。
; C5 e/ ^. D# n" P  “不會的先生,這段時間我們沒有請任何人來為你們理髮,而且大堂的警衛也沒有發現有象你描述的人進出過,我也問過了其他病房,他們都沒有見過那個理髮師。”4 J+ B) k$ w. T0 ]
  “但是......”
1 d0 {$ R8 P: I! x! v  \% K! @4 D  “我理解您的心情,住院的感覺是挺悶的,但這個玩笑並不很好玩。”
& V/ Q& u+ n. g" F4 N3 ]/ a( Q& ^  “可我說的是實話呀,我真的看見了!”3 ~9 y# ]5 G* b4 L8 U" n. D: E
  “可能是您在做夢吧,醫學證明壓力影響使很多人會將夢境當成現實發生過的事情,您可能是精神太緊張了,我會讓護士為您準備安眠藥的,請好好休息一下吧。”4 b7 m" h+ z; P& V
  “算了,我睡的挺好,不需要藥物。”
) S' Z5 T7 A- i- j0 R2 q+ y  “那祝您晚安。”) H& _( n( O1 X7 \8 ?
  “真該死,醫院的人都不相信我的話,可奇怪呀,如果說這是個騙局那為什麼連病人都說沒見過呢,沒道理呀?”
- {5 X( o+ F3 O. i  “難道這真是我在做夢,不!不可能,我不可能連續兩次做同一個夢,而且那感覺絕對是真實的。”
* v/ U2 k3 _3 a4 ?* X  “既然這樣,這個神秘的理髮師和死去的兩個病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是偶然嗎?可我並沒有看到他從隔壁的房間出來呀,但留下的痕跡分明是說他在那個房間,難道他會隱身?”. p, `& @' j. w( K$ T. R+ O
  “對了,那塊泥土,現在的證據只有它了。”
- Y* _  N3 P7 Y/ H# K2 q  我翻身下床從垃圾桶裡找到了那塊黑土仔細的審視著。看來這不是附近帶來的,在我可以出去透風的這幾天,我幾乎轉遍了整個醫院,印象中沒有看到哪裡有這種黑色的土壤,而且也不可能是附近,這裡是靠近市中心,除了花壇很少有裸露的土地,即使有也應該是黃色的。
( L) c2 a! l3 ?/ P, g2 ]  S  “看來,要找到答案只有看這泥土是從哪裡來的就可以了,對,就這麼辦!”
$ Q# P. `+ [/ }, L. W5 J. M% m# J) |  轉天一早,我一吃過早飯就給我的同學打了個電話,他是個法醫,我請他幫我化驗一下,找到這塊泥土的出處,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了。同學雖然很奇怪,但在我送他幾個高帽子後便欣然答應了。  V0 O& \% _- |' b" R* u
  此後幾天過的很平淡,醫生為我檢查了兩次身體,說我康復的很快,順利的話星期五就可以出院了。“呵呵,看來可以和女朋友過個愉快的週末了。要好好準備一下,等那個胖乎乎可愛的年輕人來了先翦翦頭吧。” 這種愉快的想法暫時衝淡我等待結果的焦急心情。
! \$ K$ v9 Y9 C+ ]2 A  星期四這天,吃過晚飯,我正半坐在床上閉目享受著柴可夫小提琴協奏那優美的旋律,突然一隻冰涼的手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 l* k: a+ Z) c8 e+ G; {  “啊~~~~~是誰!!!!” 我猛的睜開眼睛。  \& a# j7 i1 i' ~8 c
  “哈哈哈哈,你的反映太強烈了吧,以前經常開這種玩笑的,看來還沒把你膽子練出來。”
1 d$ F8 j1 t$ T& _' v  原來是我那當法醫的同學。
' i' e) N+ `- X1 ?3 B  “拜託,現在不要開這種玩笑,好容易快出院了,你還要害我再住一個月呀。”我大聲的抱怨著。! {  b* \- M  r( ~1 r2 H8 s4 W
  “那個東西研究出來了?”我問道。
0 S  m8 \5 s8 W9 P1 o8 g  一聽我提到這個,同學的臉上突然嚴肅了起來。2 U3 ~0 Q  H9 v
  “能告訴我你是從那裡找到這個的嗎?”6 h: H7 m( w% p0 \5 h2 D0 I, G; W
  “等會我會告訴你的,那塊土是哪裡的,很特別嗎?”/ J9 \% Y+ M6 T+ o% B9 b
  “是有些特別,你看看這個。”說著他遞給我一張表格。
/ t" d! z& ^% ]5 L; i/ {: k) p# L  “還是聽你講吧,我喜歡直觀。”
# ^1 t4 \9 u$ s$ h1 q; `  “土到是很普通的泥土,但我在它裡面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2 I" s2 c" `& j& q& B) k  “哦?是什麼?”4 n" [  x& I1 S% H+ k+ I* h
  “類氨基酸......”; P) Z0 `) j# X4 K: Z3 W
  “這有什麼奇怪的,肥沃的土裡都富含這個,尤其是黑土,我想知道我們附近哪裡有這種土。”對同學的回答我有些不以未然。0 a' K- _* R5 R; h
  “抱歉,這個我沒有查出來,在我們城市周遍地區都沒有這種黑土,我們這裡多見的是黃土,還有少量的紅土,對了還有棕......”
1 A# _! `% D9 l  “好了好了,我不是聽你做報告,你到底查出來什麼?”; q+ X7 i: @3 p- y  T
  “恩,很奇怪,經過我的DNA檢測,土裡所含的類氨基酸是人類的。”& j/ X" {( d: k. y8 t! h
  ......
! u9 r+ {! m6 ?2 l% F' r8 R, U% @+ P  “你說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4 q% r$ C6 n8 ?. @8 Q* l  “我說你給我的土壤裡含有人類的類氨基酸,而且年代很久遠。”7 h7 ?: {. }% E( ^& w" L) V! E) T
  “這說明什麼?”
& w5 r, h, b. {7 W7 z$ p  “這說明在這土中曾埋過人類,如果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已經死亡的人類......”
" I3 t, |' ]4 u  “你是說這是從死人身邊帶來的!那年代久遠是怎麼回事?”不等同學說完我連忙問到。! f, j1 F2 v) A& F
  “哦,因為它的時間,你知道氨基酸的氧化過程需要時間,我們可以通過其氧化程度推算出死亡時間,可我的數據結果非常離譜,電腦竟告訴我是三百年前的,由此我得出個結論。”
) l- L2 C& |8 x: a% }* Q3 U3 U  “什麼結論?”. `# ^* F# X2 i! a
  “這塊泥土是從一個墓穴中挖出來的,而且應該是個古老的墓穴......”
. _/ G  x& p; E7 n  ......
* Y+ O1 G, l2 H  p, }1 _$ a+ q  s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從哪裡弄到它的嗎?”同學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沉思。+ q3 l" l( }0 Z# v$ L
  “我最近遇到了件很奇怪的事情......”
3 f7 p" W' G1 q8 b  我正準備把我所經歷的都說出來,突然同學腰上的傳呼響了起來。6 o6 d; H8 w, M7 @( l
  “有任務,看來我得趕快歸隊了,你最好把這塊泥土的來歷詳細的告訴我,我也認為你一定遇到了什麼怪事,對不起,因為關係到死亡的人類所以我必須存檔。”
$ B% r# \" b9 ?3 j0 F* ?  “好的。”
* n/ u6 b  W9 l  x" N$ @+ }& N  “那我明天再來,我也很好奇。”說完同學匆匆離開了。' x) ]1 [/ L  E% |+ g
  關上房門,我躺在床上苦苦思索著。+ E) h% j2 N3 E1 z, I2 y9 n9 v
  “這竟是塊墓穴裡的泥土,是那個怪人帶來的,天!是我要發瘋了嗎?”9 N2 u: R- ^5 Y( v+ n9 _2 y  F
  “呵呵,三百年前的古墓,不可能,常識告訴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看來我同學還挺重視,也難怪,他們警察對死人是最敏感的了。”' t( s/ D2 k* f1 j3 R# \7 h+ m
  天越來越黑了,好冷呀,我打開檯燈搓搓手,又拿起同學給我的檢驗報告。) ?' N. b4 u# N1 K' l' p
  “人類的氨基酸......墓穴......接連死亡的兩個病人還有那恐怖的死亡場面,這麼說那個怪人應該不是人類了,哦,我明白了,他好象是在以理髮的名義要完成某種契約,只有在同意接受他服務的情況下才能進入房間做他高興做的事,看來是這樣的。”
3 a* ]0 M8 N9 Y; O/ [! v  “您需要理髮嗎?”我正在回想著同學的話,突然聽到門口有人說話。5 _& A/ r" g2 `* M4 _5 ^- {
  “好的,我正需要呢,明天就出院了,我要去見......”$ E' J! x& l0 _
  不對!這不是那個胖男孩的聲音,還有這種讓人不安的感覺,我慢慢抬起頭。果不其然站在門口的正是那個乾瘦的怪人,此時他正慢慢的將門關上。1 ~0 b/ e2 s" `% p. J
  “等等!你到底是誰......不!我知道你是......”
) Z' v9 T" b1 z- X( D: T  不等我說完,那個人轉過了頭,低低的發出一陣滿足的冷笑。3 V. T* G1 M  t3 ^3 h7 ~0 r' o
  “你很聰明,不過是你讓我進來的,不是嗎?”說著他開始結開了那個長長的黑色編製袋。隨著他緩慢的動作,我覺得好象有一隻無形的手正狠狠的握住我跳動的心臟,越來越緊。( }! `1 w9 [0 L
  “啊~~~~~~”一聲充滿痛苦和絕望慘叫在空曠陰暗的樓道中迴盪。
' K1 D, F0 c, |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如絲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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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課老師

下雨了,黃昏中外面的景物在綿密的秋雨中變得更加模糊,我站在病房的窗前,無聊的看著窗外的街景,突然身上感到一絲寒意,不禁打了個冷戰,于是轉身重又回到病床上躺了下來,并隨手拿了本雜志,以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 G& k) X5 z# r! M* k
  我的體格從小就一直很弱,是個藥罐子,就象這次,由于氣溫驟降,公司里感冒發燒的不少,可只惟獨我得了感染性肺炎,沒辦法,只好住院了,公司對我不錯,特意安排我住進了傳染病醫院的特護單人病房,環境是不錯,可就是太清靜了,而且因為病情緣故不能隨意走動,讓我很不適應,天天苦盼著能夠早點出院。還有兩個星期,我的天啊。 ) F$ S7 l0 h# x3 w0 E( g& A( S, b5 H
  胡思亂想中,身上的寒意更濃了,“今天怎么這么冷”我邊想邊拉過被子蓋在腿上。 ! W6 T, H$ E, ^7 U; W/ X
  “您需要理發嗎?”突然門口傳來說話聲,讓毫無思想准備的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敞開的房門口站著一個人,身上穿著醫院義工的蘭色工服,一只手拿著個長長的黑色編制袋,里面鼓鼓囊囊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干瘦的臉上一雙小眼正充滿期盼的注視著我,“不用不用!你下次請先敲下門好嗎?我記得是關著門的!”對他突然的造訪我有些生氣。“您真的不需要?是免費的。”他不理會我粗暴的語氣,繼續追問,“我說過了,不用!謝謝你請把門關上,我有點冷。”說完我低下頭繼續看著雜志,決定不再理睬他。突然身上有一種如坐針芒的感覺,一抬頭看到那個人正以一種嚇人的眼光冷冷逼視著我,“真是沒禮貌!”我也同樣緊盯著他,過了一會,那個人猶豫了一下,臉上流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然后轉身離開了。“可惡!還得我自己去關門”我翻身下地走到門口,正好看到那個人正走入斜對面的房間,并關上了房門,看來有病友接受了他的服務。我故意很響的關上門,“不知道醫院是怎么想的,請這樣的人做義工。” 我邊想邊回到床上重新捧起雜志,沒看几行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尖叫,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的尖叫。
2 f: B  M' D4 W) c- H  “發生什么事情了?”我大吃一驚,接著聽到樓道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開門聲,不久一個聲音慌亂的喊道“快去急救室,准備起博器!”然后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看來是有人病危了,准是有人看見后嚇的大叫。”我不禁苦笑一下。
+ B7 p" U  {4 E1 {5 t4 c/ o! I  轉天早上,護士送來了早飯,“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我好奇詢問道。 0 F- }! X; |7 \  G- {
  “哦~~~恩~~~~~沒什么~~~~~是21號房突發腦血栓,來不及了,你知道顱內出血 很快的~~~~~” 0 X8 U( u7 O" D) s) B/ W9 {/ K
  “21號,就是我斜對面呀”
3 J5 L9 K/ @1 u, [% c: G. |  “是呀”。
9 |! w* K8 D" ]4 O! h# g9 K" J) ?  “他昨天還理發來著,真是沒想到。”
: K' P4 n4 `& Y$ L, r2 `4 ?* S, S  “哦?”護士臉上有些疑惑,但很快又露出職業的微笑。 0 v2 l8 n. i  ?5 A
  “好了,不要再想了,對了,醫生說你康復的很快,可能要提前出院呢。”
" C! _, n" c( \. ~( B% h8 N  “這真是個好消息。” $ y* r$ j' M6 \5 Z$ S1 g
  “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去外面透透空氣了,不過小心不要著涼。”
% c% q. R+ P' k" Q% Z  “謝謝。” & S) ]7 R' W3 e, z5 C
  我終于可以暫時擺脫“監禁”之苦,愉快的心情也使我很快忘記了那晚的不快。就這樣過了兩天。這天是周末,本來同事說好要來看我,可誰知道黃昏天空又飄起了細雨,“都說秋雨綿綿,看來不假,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見鬼,怎么又這么冷了。”我裹緊身上的被子。突然,房門無聲的打開了。 + G7 t! U$ k8 J  T1 b
  “您需要理發嗎?” 又是那個人。“不要,我頭發不長!”不知為什么,我從心里很厭惡這個人,可能是他給我的第一次印象太壞了的緣故。他站在門口,一副很可憐的樣子。“免費的。”......我沉默不語。失望再一次浮現在那個人的臉上,但他還是固執的站在門口。我干脆翻身躺了下來并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我感到一陣涼風吹了過來,刺骨的寒意從腳下蔓延到我胸口,我睜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象上次一樣,房門敞開著。 % O6 @$ ~4 D# l6 P% c& E$ a
  “天!那個人住的地方一定都沒有門,怎么連這最起碼的禮貌也不懂呢!”
, q6 _8 r( r3 m& R$ X4 q* u8 ?  我一邊抱怨著一邊來到門前,突然看到門口的地上有個濕淋淋的腳印,傍邊是一塊烏黑的東西,我好奇的揀了起來,原來是一塊泥巴,并且發出一種腐臭的氣味。看來是剛才那個人鞋上帶來的“惡心!”我隨手扔進了床前的垃圾桶。 / Q( |/ ~0 D7 N/ f
  “啊~~~~~~~~~~”突然的一聲慘叫把我嚇得一抖。 & J4 b4 W3 k) I+ d- ~+ k3 Q8 x
  “又怎么了?!” % ^# [$ k( Y* V: T4 Z$ n5 G# D! {3 d& o
  聲音好象是從旁邊的病房傳出來的,我趕忙跑了過去,猛的推開緊閉的房門。一股涼風扑面而來,激的我不禁喘了一口大氣,隨風傳入我耳中一陣壓抑的冷笑聲,一種揪心的恐懼感促使我本能的掉頭跑回自己房間,一屁股癱坐在床上。
4 M) C7 D) B0 X' a  “幻覺吧?一定是幻覺!” 3 b" A4 D4 C  L1 F
  我安慰著自己,可我剛才分明看到,伴隨著奸笑,病房中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正痛苦的用痙攣的手緊抓著胸口,原本蒼白的臉上逐漸變成青紫,那雙几乎要從眼眶中爆突出來的眼球布滿了血絲,嘴巴開閡著,象是在發出痛苦的無聲的慘叫,“見鬼,是誰在笑?可房間中只有那個可憐的老人呀,是我太害怕了嗎?誰看到那個樣子都會害怕的,是我的幻覺。”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几個護士和醫生慌亂的從我敞開的門口跑了過去,不久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和嘈雜的竊竊私語,其他房間的病友也紛紛聚集了過去,好奇心慫恿我又一次來到隔壁。護士正推著一個蓋的嚴嚴實實的人從房間里出來。
; X# G# ]4 F# m/ Z$ n* d  “大家都回去吧,請讓一下,不要驚慌,只是突然發病,我們要馬上搶救。” % o/ v0 ~+ C$ k; s3 a
  門口的護士努力勸導著讓大家離開,人們逐漸散去,我正准備離開,突然我發現房間窗前的輪椅下有一個模糊潮濕的腳印,傍邊同樣有一小塊烏黑的泥土,我彎腰拿了起來。沒錯!和我房間里的一樣,有一股很怪的臭味,“看來那個討厭的義工來過這里。可我剛才怎么沒看到他而且也沒看到他離開呢?” * A6 R& V1 J3 t( i0 s+ C" x2 n
  “先生,您沒事吧?”護士看到沉思中的我詢問道。   N# S2 P0 Y+ I* g
“哦,我很好,不過可以跟我說實話嗎?” 5 \; a. k' d% J) O2 T
  “什么?” ' O1 v$ r' X4 z) G/ z  U+ S
  “那個老人真的是發病嗎?” ; l+ A" F5 e9 A2 u) G$ {
  “......是的,這在醫院是很正常的呀。” - @% h& f3 F) C# x7 z, z# p
  “我剛才是第一個來的,我全看到了,他的樣子很可怕,是什么病可以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 + c5 k6 i+ A+ {9 p/ e
  “對不起,我是護士,這要等醫生的診斷!” ) ~* O( Q9 m7 u! I0 O8 S0 V; F
  “哦,對了,你知道你們這里那個給病人理發的義工嗎?”
! x9 f& p7 \& ^! b: j  “抱歉,義工有專門的部門管理,我不是很清楚。如果沒問題可以回房間嗎,我要鎖門了。” 8 {  X& x' ?/ i( v, T  L
  看來從護士的口中是問不到什么的,就這樣我帶著疑問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轉天,因為女友的到來,讓我暫時打消了想一探昨晚究竟的念頭,很快愉快的一天將要過去了。黃昏,送走陪我一天的女友,我正准備上床休息,碰碰碰,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 |% D: O8 z& _0 D! E) t  “請進。”
3 N: D( k8 V+ f; ~5 _0 D  房門無聲的打開了。 2 B: h9 f% ~: O) l% I
  “您需要理發嗎?”
- W! q2 P  [6 f% h' R- E) O* q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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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嚇到您了” * V' ^7 A8 \* {; l! p
  我猛的轉身,站在門口的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胖乎乎的圓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 9 R: w2 g. d, X0 B
  “沒關系,你是?”
1 F6 U% q3 c+ G' `: Q$ @# i  “我是醫院的義工,是專門為你們理發的,免費哦”
- p' ?$ t. s9 d- M0 v  “下次吧,謝謝” % a; A2 q! H6 e: v7 O2 c$ Q
  “那打擾了”年輕人說著准備關上房門。
: J* I" i/ o; [/ }, X. M9 E6 P, [( X  “等一下,你們是換人了嗎?”我問道。 ( }' q8 z8 K: V# C8 S4 W
  “沒有呀先生,這家醫院一直是由我一個人服務的,我已經干了兩年了。”年輕人答道。 3 y2 U( ~6 l4 X
  “那前几天......”
, P5 `7 H# \, _1 _6 S% E' v  “哦,前段時間我家里有些私事,因此請了几天假,不好意思給您造成不便了。”
  ^2 n6 J" s& q( [- z( Q  “不是不是,我是說前几天還有一個理發師來過的”年輕人臉上充滿了疑惑,“不會吧先生,我和醫院簽了合同,不會不和我打招呼就換人的,而且我請假也是主管部門允許的。”
6 B& G/ q1 k+ T" Y/ c9 ^2 ]  “哦?有點奇怪,有人冒名頂替你?”
3 `) k$ O) I$ C( e( L/ b$ [. J  “我也不清楚,不過您可以去找服務部問問,看是不是他們臨時請了別人。”
" l$ b+ P, c3 W" H( c/ J6 a  “好的,那下次來我再請你幫我理發吧,快出院了,確實要剪剪頭了。” . K- C7 g- _3 f$ r- R
  “沒問題先生,不打擾了,請休息。” ( |: }1 o, S  h; T5 D, ^
  ...... % y8 e* u2 S* d  Y: q
  夜已經很深了,我依然躺在床上無法入睡。剛才服務部長對我說的話又一次在我耳邊響起。 9 g, X5 |; q/ l$ s
  “不會的先生,這段時間我們沒有請任何人來為你們理發,而且大堂的警衛也沒有發現有象你描述的人進出過,我也問過了其他病房,他們都沒有見過那個理發師。”
+ N, ?& M* o3 [! U: L# e  “但是......”
/ V4 Y) i1 k' I* f9 E  “我理解您的心情,住院的感覺是挺悶的,但這個玩笑并不很好玩。”
7 M# B! y8 m6 `$ O$ l. n4 V" R5 s  “可我說的是實話呀,我真的看見了!”
$ F" }: K# J3 O0 h0 g7 n  “可能是您在做夢吧,醫學証明壓力影響使很多人會將夢境當成現實發生過的事情,您可能是精神太緊張了,我會讓護士為您准備安眠藥的,請好好休息一下吧。”
7 i. L, o2 c9 o! x% c, Q: t  “算了,我睡的挺好,不需要藥物。” $ o& q/ e, O5 ]2 N
  “那祝您晚安。”
3 D! x- f- z* U+ }" r- \  “真該死,醫院的人都不相信我的話,可奇怪呀,如果說這是個騙局那為什么連病人都說沒見過呢,沒道理呀?”
9 K7 Y9 S( a- }+ i! r$ O* r' _  “難道這真是我在做夢,不!不可能,我不可能連續兩次做同一個夢,而且那感覺絕對是真實的。” 9 I8 G) N3 C" W3 m! w) C2 D" e; Z
  “既然這樣,這個神秘的理發師和死去的兩個病人之間有什么關系呢?難道是偶然嗎?可我并沒有看到他從隔壁的房間出來呀,但留下的痕跡分明是說他在那個房間,難道他會隱身?”
+ B6 y! H+ o2 P7 M  “對了,那塊泥土,現在的証據只有它了。”
1 h; a1 U3 a7 ]+ C1 r; o) o- i  我翻身下床從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塊黑土仔細的審視著。看來這不是附近帶來的,在我可以出去透風的這几天,我几乎轉遍了整個醫院,印象中沒有看到哪里有這種黑色的土壤,而且也不可能是附近,這里是靠近市中心,除了花壇很少有裸露的土地,即使有也應該是黃色的。 8 w) o% b% P, d& D" M5 `0 V
  “看來,要找到答案只有看這泥土是從哪里來的就可以了,對,就這么辦!” * i3 d% z* ?3 O; g; n$ ~4 V" y
  轉天一早,我一吃過早飯就給我的同學打了個電話,他是個法醫,我請他幫我化驗一下,找到這塊泥土的出處,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了。同學雖然很奇怪,但在我送他几個高帽子后便欣然答應了。 . w3 t. t) m# |7 I: {0 y
  此后几天過的很平淡,醫生為我檢查了兩次身體,說我康復的很快,順利的話星期五就可以出院了。“呵呵,看來可以和女朋友過個愉快的周末了。要好好准備一下,等那個胖乎乎可愛的年輕人來了先剪剪頭吧。” 這種愉快的想法暫時沖淡我等待結果的焦急心情。 $ X4 n* b0 t) d& q* o
  星期四這天,吃過晚飯,我正半坐在床上閉目享受著柴可夫小提琴協奏那優美的旋律,突然一只冰涼的手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 C* s# t5 @% H+ ~6 q+ R
  “啊~~~~~是誰!!!!” 我猛的睜開眼睛。 8 X$ E1 x8 C. v) c9 T  k: v& L
  “哈哈哈哈,你的反映太強烈了吧,以前經常開這種玩笑的,看來還沒把你膽子練出來。” 3 V; J; }0 T( T9 i' B
  原來是我那當法醫的同學。 2 c# B0 u2 W: C) X: S1 |
  “拜托,現在不要開這種玩笑,好容易快出院了,你還要害我再住一個月呀。”我大聲的抱怨著。 5 K# P4 s0 S7 b7 o( P1 W" M$ U
  “那個東西研究出來了?”我問道。
. t0 Z0 X* U3 |  一聽我提到這個,同學的臉上突然嚴肅了起來。
3 {) X( g! E- L8 r  “能告訴我你是從那里找到這個的嗎?”
+ T# k- H" `3 a9 y& b0 J. R  “等會我會告訴你的,那塊土是哪里的,很特別嗎?”
' |+ i4 G6 m6 d! w( G  “是有些特別,你看看這個。”說著他遞給我一張表格。
, D" @+ a$ k6 R3 [  “還是聽你講吧,我喜歡直觀。”
* ~3 ~5 u0 Y' U& e  m6 m) f7 \  “土到是很普通的泥土,但我在它里面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 o/ }9 `; h% h# z, c  g& X
  “哦?是什么?” # G) J" Z, s4 I: q6 o
  “類氨基酸......” & R' C6 B4 A/ A' N; z0 Q2 v% \0 O. j
  “這有什么奇怪的,肥沃的土里都富含這個,尤其是黑土,我想知道我們附近哪里有這種土。”對同學的回答我有些不以未然。 ! z' g. D7 a0 T
  “抱歉,這個我沒有查出來,在我們城市周遍地區都沒有這種黑土,我們這里多見的是黃土,還有少量的紅土,對了還有棕......” ; O0 p9 c+ N, j2 @- l
  “好了好了,我不是聽你做報告,你到底查出來什么?”
; {* j% }& \; E2 w# y) k6 U) U  “恩,很奇怪,經過我的DNA檢測,土里所含的類氨基酸是人類的。”
4 Z8 m+ C* s: z8 d  ......
  D+ T: q9 g6 i9 }9 @8 A  “你說什么?”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C' G" |* [- @# w  “我說你給我的土壤里含有人類的類氨基酸,而且年代很久遠。”
1 A$ x- _" @5 f9 @  “這說明什么?” 1 C& Q* b. y, d, r% S" F+ |6 C
  “這說明在這土中曾埋過人類,如果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已經死亡的人類......” 2 o2 S! X# w. ~3 s; f' v
  “你是說這是從死人身邊帶來的!那年代久遠是怎么回事?”不等同學說完我連忙問到。 + o8 o4 w+ m6 O# ?
  “哦,因為它的時間,你知道氨基酸的氧化過程需要時間,我們可以通過其氧化程度推算出死亡時間,可我的數據結果非常離譜,電腦竟告訴我是三百年前的,由此我得出個結論。”
* M3 ~7 N7 i& \1 t  “什么結論?”
8 ?! q* C+ P5 p: v  “這塊泥土是從一個墓穴中挖出來的,而且應該是個古老的墓穴......” ; }) |2 @( G2 D2 ?- u& e& i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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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遇到了件很奇怪的事情......”
/ k+ O( k5 S; R0 B4 F( P! {" M# i  我正准備把我所經歷的都說出來,突然同學腰上的傳呼響了起來。
6 h# P  R& |, O  “有任務,看來我得趕快歸隊了,你最好把這塊泥土的來歷詳細的告訴我,我也認為你一定遇到了什么怪事,對不起,因為關系到死亡的人類所以我必須存檔。”
5 K4 K) p% \9 t6 S- C2 @3 |  “好的。”
$ T( Q2 \3 Q3 P  “那我明天再來,我也很好奇。”說完同學匆匆離開了。 3 e7 O0 H& F; M0 V) j- r4 q
  關上房門,我躺在床上苦苦思索著。   n% ~( n* B# m* I
  “這竟是塊墓穴里的泥土,是那個怪人帶來的,天!是我要發瘋了嗎?”
; Q0 l" W6 p' J: ]% g  “呵呵,三百年前的古墓,不可能,常識告訴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看來我同學還挺重視,也難怪,他們警察對死人是最敏感的了。”
4 }! R" ]" {9 \. c9 X7 x  天越來越黑了,好冷呀,我打開台燈搓搓手,又拿起同學給我的檢驗報告。
! r4 U, Y7 t! S5 M$ l" w  “人類的氨基酸......墓穴......接連死亡的兩個病人還有那恐怖的死亡場面,這么說那個怪人應該不是人類了,哦,我明白了,他好象是在以理發的名義要完成某種契約,只有在同意接受他服務的情況下才能進入房間做他高興做的事,看來是這樣的。” 1 }0 g6 U3 x) S4 M* _
  “您需要理發嗎?”我正在回想著同學的話,突然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5 H' Q5 Q: B  r. c0 H$ Y5 X0 ?  “好的,我正需要呢,明天就出院了,我要去見......” 5 x  [6 c, {3 _! Q5 A% H2 H
  不對!這不是那個胖男孩的聲音,還有這種讓人不安的感覺,我慢慢抬起頭。果不其然站在門口的正是那個干瘦的怪人,此時他正慢慢的將門關上。
8 n8 y# W( R. z" ~2 {; Z  “等等!你到底是誰......不!我知道你是......”
$ ]+ x  O- O+ t2 `7 r! Z  不等我說完,那個人轉過了頭,低低的發出一陣滿足的冷笑。
- K" q' Q% f! k# T3 f1 O  “你很聰明,不過是你讓我進來的,不是嗎?”說著他開始結開了那個長長的黑色編制袋。隨著他緩慢的動作,我覺得好象有一只無形的手正狠狠的握住我跳動的心臟,越來越緊。
3 I& x1 g) {7 j8 L  “啊~~~~~~”一聲充滿痛苦和絕望慘叫在空曠陰暗的樓道中回蕩。
) H( N8 B$ e* j% [$ m" R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如絲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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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課老師 [另一故事]

一,7 |2 e6 G/ H4 A  m" U
  我在這間小學代的是語文課。做代課老師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堂堂中文系本科畢業,冒父母親之大不韙扔掉內地的機關鐵飯碗,只為了一個輕率的承諾就隻身跑到深圳來了。一節課只有50元,萍兒說那就不錯了,如今學文的在深圳等於一個高中生。當然我還可以寫稿投到雜誌,只是採用率不足兩成,楊編輯說得很婉轉:. q% i; @0 e  F! Z
  小李啊,你的文學功底不錯,如果筆調再細膩一點,內容往下半身壓一壓,管它裸奔還是裸泳,如今的雜誌文學只要你大膽地去想象,然後不結巴地寫出來就行了,多用形容詞,少用感嘆句。多寫晚上,少寫清晨,多點通姦,少點戀愛,多進房少出廳,明白了嗎?
+ m0 P' c& A; J8 W2 B- E" s  我茫茫然點點頭,其實我更糊塗了,不過也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後只能一心代我的課吧,投稿事可免了!5 b  L( ~' `( O8 x
  萍兒的銷售工作搞得不錯,從一天到晚不停在響的電話鈴聲中可以感覺出來。不過就在一年半以前,她還沒用上手機,她是用磁卡從她做營業員的店鋪門口那台公共電話亭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1 |- `* N. W' a+ l$ z
  “我好想你。”( _& s- K8 N! H
  “我也想你。”
% q8 Z" B! _; U# U) `  “這裡城市好大,我誰也不認識,我害怕,我老哭。”
( n6 d" Z- a: d3 b5 [: s/ n2 S" _$ [  “別哭,萍兒,還有我呢!”
# k5 l! @( j/ D! D  “你會來這裡陪我嗎?”( j: {) a9 w* f
  “會,我一定會的,我過兩天就來。”
- m$ b. f  |+ |0 ]  M, R, _  5 B" ~1 F# d$ U: [  ]6 M) v. B
  過了兩天,我真的就經過了兩個機場,進了一個關口,出現在了萍兒六平米的出租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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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中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路走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三思,有時候甚至考慮都懶了,反正都是你沒經歷過的事情,想那麼多幹嘛,當時開心就行了。/ Z9 q6 C6 ~* w& C
  就算是當時開心有時都挺難。我代的只不過是小學語文而已,卻也會讓一個小學生難倒。換一種說法吧,當我第一遍看完肖兵兵的命題作文《我的父親母親》時,第一反應是我可能發現了一個天才。; \2 |0 x/ t9 e- Q" n! p
  “我的父母很疼我,我也愛他們。可是,他們卻不能帶我去公園和遊樂場,因為,他們白天都不出來的。不過爸爸就會在白天陪我玩電子遊戲,他總是贏我,我不服氣,他就拍拍我的頭神氣地說,小子,別不服,我是爸爸啊!我當然不服氣,誰規定爸爸就一定會贏的?
7 ]$ N- k6 M$ N% W1 c  媽媽天天給我做好吃的飯,可是她自己卻不吃,每次都只做我一個人吃的菜,然後爸爸媽媽就笑著看著我吃,我要他們一起吃,可是他們總是說不餓。真奇怪,我的爸爸媽媽好象永遠也不餓。
' Y8 x5 Y) Z$ h2 C  我爸爸很厲害,他的功夫天下無敵,有一次晚上帶我去看電影,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工地,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面工棚裡掉下來一塊大石頭,本來是要砸到我的,好在爸爸把我一推,石頭就砸在了爸爸頭上,那石頭比電視機還大,卻好象能穿過爸爸的身子似的,最後掉在了地上,而爸爸連衣服都沒有碰髒。
. N# i, a  ?4 c  媽媽更神了,上個月我吃完晚飯正在做作業,媽媽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不小心滑了一跤,後來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我看到水果刀正插在媽媽的手臂上,而媽媽一點也不知道痛,我不告訴她她還不知道呢!
3 S2 j0 c# d% p1 k7 x% K$ [) O  我的家很幸福,可是自從兩年前搬到現在這個地方以後,我們家的親戚好象突然全都不見了,爺爺奶奶也不再來看我們了,我問爸爸,他說他們都出國去了,可是他們為什麼連電話也不打給我呢?我真想念我的爺爺奶奶,不過今天的作文是隻寫爸爸媽媽的,我就不能再寫爺爺奶奶了。”
% D2 i. W$ c5 j7 j3 a& U4 q/ ?  這就是一個九歲小學生的作文,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真是匪夷所思。我給辦公室幾位老師看後,每個人都哈哈大笑,只當是看一篇幽默小品文。然而我卻犯難了,我不知道該如何給肖兵兵打分。說實在話,三年級的小學生能有如此流暢歡快的行文,如此結構緊密的文字組織,確實非常難得。只是,他的內容卻完全偏離了我的命題思想,因為我當時布置作業時明確表示了一定要寫實,允許抒發情感,但不能杜撰,我不想讓現在的孩子重複我小時候每逢作文就一味杜撰讓座啦、扶老太太過馬路啦諸如此類的事情。
/ `7 ~- `" M4 {( S7 C  最後我決定找肖兵兵好好談一談,讓他重新寫一篇作文上來,我相信,他是完全有能力在我這裡拿到高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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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0 o% N! h- b) F  I& z" c2 t5 O  - ~/ e/ n5 w2 u# p. a
  肖兵兵在班上算是發育較緩慢的一個,身材明顯比其它同齡同學矮小,加上他皮膚尤其細白,是那種白到能清楚看到裡面的墨色血管。5 r0 W3 L( E" r
  每個小學生在老師面前都會很老實,但肖兵兵的老實就不是裝出來的,他就是那種天生的靦腆。平時我也發現他總是很難和同學打成一片,課間的時候,總愛一個人趴在欄桿的鐵花上出神。我曾經有一次特意觀察了這個落群的小傢伙,才發現他在整個課間的十分鐘裡竟然也是一動不動的,直到鈴聲響起,才有氣無力似的慢慢走回教室。
, M/ B8 {. r" n$ {! u  另外肖兵兵還有一件令我留意的是前一段深圳受冷空氣侵襲,著實寒冷了幾天,那幾天一到下課後,所有教師同學都自然而然走到操場上曬曬太陽,而只有肖兵兵一個人卻躲在角落的欄桿上,仍舊是一動不動地出神。1 V, p- L0 X7 }6 ]
  “這孩子真奇怪。”旁邊一位老師說。
5 Z. L3 y: u0 Y+ I  C! B  “不過他挺聰明的,我教過他的數學,”另一位老師說。7 U6 ]/ P) L' M
  “他一直是這樣嗎?”我問。
$ j& [. r. x/ S  “不知道,他只不過轉學過來才半個學期。”
4 x4 ]2 W1 C4 G9 j  肖兵兵現在就站在我辦公桌面前,微微低著頭,看著地面,不時無聊地用腳尖扭動著地板,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先開口。
  V' a- @& l5 C: t' q  我決定先不開口,靜靜地看著他,我只是對他出奇的平靜感到好奇。一般孩子讓我叫到辦公室,多少都會有一點害怕或是慌亂,不管是否有做錯事。" o% t( e3 N3 L, }
  良久,肖兵兵沒有等到我開口,就奇怪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也正好在看著他,他便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繼續研究他的鞋尖。
* j$ A0 z& i0 f$ g# P  算了,我今天算栽在這小傢伙手裡了,於是我抽出他的那張作文,對他說:“肖兵兵同學,這篇作文是你寫的嗎?”
' ?2 X$ D/ S  O" B; w# g  肖兵兵抬頭瞟了我一眼,仿佛這是一個非常荒唐的問題。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 U$ A' ]+ J7 {9 M# c  “咳,”我必須改變這種處於下風的形勢,畢竟我是老師,是上級,“肖兵兵同學,”我略提高了一點聲調說:“那麼,你寫得都是真的嗎?老師可是說過這次作文主要是要寫實。”# K* W9 A; X; J2 {! L$ {
  一陣沉默,肖兵兵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貫蒼白的臉色竟然漲得緋紅起來。他毅然抬起頭看著我說:“我就知道你們不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 x; K$ q; D* |3 D" d( }' D. I  “你——”我竟語塞。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回答我。我讀書至大學本科,古今中外名著野史幾乎無所不讀,我今年26歲,好歹從北到南也跨越過幾千公里,見過黃河和長江,登過長城和泰山,如今,就在這間三面玻璃的辦公室裡,被一個年僅九歲的小學生面對面地戲弄。+ M- z/ g- [, ?4 {
  我不知是急火攻心抑或是六神無主,一時竟想用馬克思唯物主義來和這位可敬可佩的肖兵兵同學大大辨論一番。; z3 Y. z8 [" u0 }  C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盡可能地讓自己平靜下來,讓自己盡快思路清晰。! S+ `  K+ W5 E8 U3 @6 p* p/ }" |) V  M
  “肖兵兵同學,你平時都喜歡看什麼書或電視啊?比如超人,你是不是很喜歡啊?”我決定迂迴誘敵。
6 m' [9 K0 Q+ r. [3 K8 g  “不喜歡!”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5 l- r4 I, [2 O( b" f  “那蜘蛛俠,IQ博士呢?”! J- V/ c& y' X
  “不喜歡!”7 M# `5 B5 _/ M' Y6 h
  “你不會從來不看電視吧,”我耐著性子說。5 Y; j2 c+ X! G* u$ L
  “是的,因為我家就沒有電視!”肖兵兵的眼神不易覺察地掠過一絲涼氣。
, t+ H- [9 o- }  不行了,我又要喝杯水先了,喝完水之後,我先使勁乾咳一下,這是我遇亂定驚時的習慣一招。+ }8 m, O" l9 o7 e# v; N
  我認為無法再交流下去了,於是我使出殺手鐧,擠出一絲笑容說:“這樣吧,下午放學後我去你家做家訪吧!”
1 C( p- S9 m8 j2 Z" z, g  肖兵兵面無表情看著我,我只好揮揮手說:“你先去上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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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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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9 K) l0 G+ ^( y& s  我在學校食堂吃過晚飯後,先給肖兵兵家掛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尖細的聲音,我一時不能辨別出倒底是肖兵兵的父親還是母親。我說明了家訪的意思後,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我趕緊進一步說明家訪是學校和家長之間必要的交流,對準確地掌握學生的學習生活狀態是很有幫助的。3 D- L" ~, H+ z) Z' N5 D
  “那好吧,我們在家裡等你。”隨即電話啪一下掛了,我對著長鳴著占號音的話筒苦笑,這真是有趣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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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U: O1 z( c8 `2 p* z  根據肖兵兵的資料,他家在福田新區的一個住宅小區裡,我倒了兩次車才到達。; A9 L) \& G/ e) i" @+ {  w; l
  這是一個嶄新的住宅小區,幾十棟八層高的多層住宅小樓錯落在巨大茂盛的大葉榕中間。這些老樹是開發商別出心裁的一招,從外地買來幾十年上百年樹齡的大樹植在這裡,營造出溫馨濃厚的居住氣息。的確,這些樓房看起來建好不會超過半年,那未曾褪盡的灰漿油漆味道竟然就被這些經過百年沉澱的老樹吸得乾乾淨淨。
( _# \; K) r6 h0 y3 q  小區還沒完全住滿,有一部份陽台還是空盪蕩的,不過開發商也算有心,到了晚上把空房子全都亮上了燈,遠遠望來,倒也熱鬧呈祥。
: r1 ], a% {* l* t; G, Q, x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肖兵兵的家,這是最靠裡面的一棟樓,而且還是最高的那一層,雖然我只有26歲,但長年趴桌子爬格子,嚴重缺乏鍛煉,這一趟爬到八樓真是夠嗆。要不是心中有著一股作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強烈自豪感支持著我,我想我早就打退堂鼓了。% x3 U1 y4 a4 G# P! E+ D
  其實光是這個不著邊際的自豪感我想還是不夠支撐我虛弱的身體的,更主要的應該是好奇心多一點吧,21世紀的深圳沒有電視的家庭對於我的吸引力絕不下於昨天晚上來找萍兒的那個大胸脯女同事。
" u. }6 x6 J& i- N3 g  沒有電視的家就在上面,我只要一步一步邁上去就能到達。而目前我更需要的是讓萍兒的大胸脯女同事趕緊清晰一點地進入我的腦海,把周身血液都流到下半身去吧,好讓我兩隻腳更有勁,要不,我非倒在五樓雙腳抽筋不可。楊編輯的話還是有點道理嘛!: w  s( R2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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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那個萍兒的女同事叫什麼來著?紅紅?麗麗?梅梅?糟糕,實在想不起來了,萍兒不在,她只是喝了一杯可樂就走了,出門的時候,我搶先一步要去開門,不小心卻用肘子狠狠地撞了一下那個巨型胸脯。奇怪的是,她竟然對我笑了,更奇怪的是,我的臉沒有紅,也對她笑了一下。那一刻我們象極了一對剛偷完情的狗男女。+ H. O% Q' I* V0 e$ V; x1 ?
  不過最奇怪的事在後來,我和她雙雙忘了說拜拜了,她走出兩步回眸一笑,我就一直在她的背影裡納悶,有一對這麼大胸脯的女人可惜偏偏生了一雙又扁又平的窄臀,造物主這是叫公平呢?還是叫不公平?; U! |: I; {$ \* d$ a
  我決定按我的叫法,就叫她波波,港產片波霸女星常用的名字。我還決定以後只想她的正面上半部,下半部不管正反面都不去想它,一個人民教師總想著陌生女人的下半部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即使我只是個代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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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八樓也到了,按門鈴,開門,問好,握手。+ a, A1 l* G- m$ E" g% U
  好冰涼的手,而且還很生硬。我不太自然地迅速從肖兵兵父親的手中抽出手來。雖說現在還是冬天,我的手其實也是冰涼的,因為我剛從外面進來,但我冰涼的手都能真切感受到的冰涼,想想那是何其的冰涼。
. [1 s* z) r- t2 k4 D  無疑肖兵兵蒼白細膩的皮膚是源自遺傳。因為他的父母無不比肖兵兵有過之而無不及。肖父剪的是小平頭,削瘦的臉上有濃黑的眉毛,高直的鼻子,稜角分明的嘴脣,只是這張稱得上英俊的臉卻有著令人很不舒服的表情,我琢磨了半天才想到,讓我不舒服的原因來自於他那雙小而深遽的眼睛。可能因為他眼睛太小的緣故,我只見到黑黑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裡面的眼白和眼眸。& A" Y2 ^( k/ L
  我盡量不去迎視肖父的那張臉,這時,肖母端著一個果盆從廚房款款出來。肖母是位讓人第一印象就是非常優雅的女人。就連走路也是沒有聲音的。肖母穿的是一身暗紅金絲長裙,裙擺一直拖到地上,蓋住了雙腿。我想那裙擺裡面真不知是一雙何等美妙精緻的小腳啊,竟然可以走得如此輕盈!
1 L9 m/ }+ p3 l) R( n  肖母一頭烏黑如煙的秀髮披肩而下,前面是一絡稍長的劉海,半遮半掩地恰到好處遮住了美麗的雙眼。她最動人的地方是那飽滿、線條極具美感的脣,兩邊脣角微微朝上翹起,仿佛天生就掛著一副永恆的微笑。
" X( y/ u0 o; M6 U, Z  蒙娜麗莎也不過如此吧,把萬種風情長掛嘴角邊的微笑一輩子見一次也就足夠了。& X+ u$ N7 Y3 s
  可惜的是,這個絕世嘴脣卻保留了這個家的特色:蒼白、毫無血色。/ V. j" ^; v) |
  我是在肖父的一聲咳嗽聲中把眼睛從肖母嘴角拉回來的。% X$ R" b- U! R9 |
  “啊——我這次來呢,主要是要作一個家訪,家訪內容呢,就是這個,這個。。。”我略帶點慌亂地在幾個衣服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最後才想起肖兵兵那張作文是放在公事包裡。' |9 B( z& l- @7 n& o3 `8 |
  “這是肖兵兵的作文,老實說,文筆不錯,語句通順流暢,是個好苗子,不過這內容嘛。。。你們過過目吧!”我把作文紙遞過給肖父,趁這個機會打量起這個家的擺設來。% Y* B& J' o4 D/ y- U8 l& J2 ^
  正面墻上一幅大油畫,看得出,油畫裡的俊男美女正是這個屋的男女主人。那時候他們應該還很年輕,臉上的笑容也很陽光、甜蜜。* l+ K! x) H' K
  左邊墻是一個大的紅木書架,這種書架我在一個古董傢俱店看到過,價格不菲。書架旁邊是一個大鏡子,橢圓形狀,可以前後活動的那種,這也是一個很懷舊的設計了。' s7 o+ X* s3 f1 p$ e" {( v
  右邊墻正中間是一架白色鋼琴,靠墻放的那種,鋼琴蓋上擺放著一本翻開一半的琴譜,這說明屋主人經常使用它,而不光是把它作為一個擺設。
9 M' L3 W8 W1 l  I  鋼琴旁邊有一個很大的,用鐵絲精心編織的花藍,花藍裡插著一大束百合,簡約的造型也造就了這一角的寧靜氣氛,其實這個房間的一切擺設無不透露著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氛,這也就無聲地揭示了主人的品味。這種過於追求簡約和寧靜的品味卻讓我感受到刻骨的距離感,仿佛我置身的不是一個居住的家,而更象是正在拍懷舊電影的片場。誰會住這樣的家呢?三十年代的張愛玲也許適合住在這兒吧,我想。0 ?$ r; y) U6 ?! X3 I
  突然間我意識到了什麼,皮膚一下子收緊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覺頃刻布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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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那是真的!5 ]" x; T; s3 C$ Z8 h
  這個房間裡沒有電視!1 l. L9 w2 L% |' Z/ S- S) v  @
  我再次抬頭看墻上的那幅油畫,準確來說是看油畫上的那一對屋子主人,這是一對什麼樣的人呢?連電視也不屑看的人嗎?
% R4 v+ o# P- s& ^) b  這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陣尖利的笑聲,我嚇了一跳,趕緊轉過頭來,看到發出笑聲的是肖父,這笑聲使我想起來了,下午聽電話的就是肖父。只是他現在說話的聲調卻又降了不少,幾乎是標準的男中音了。2 ^, N0 T: ~0 B& U
  “兵兵這孩子,想象力是越來越豐富了,好好好,這就是音樂培訓的效果嘛!”肖父還有一副整齊潔白的牙齒。# Q- L0 P" |0 H, }6 l( c
  “音樂培訓?”我說著望了一眼那架白色鋼琴。) R, J, V& M1 t" G
  “沒錯,他媽原來是鋼琴獨奏演員,兵兵從小也喜歡音樂,都說音樂能激發人的想象力嘛,哈哈。”肖父笑著說。# F. R+ b1 ^8 _  n& S
  原來如此!
; T# @2 X) i6 C# |" T3 E1 X6 V  我疑惑頓解,也陪著笑了一下,拍了拍坐在旁邊安靜了一晚上的兵兵,正欲起身告辭,肖母這時遞過來一隻剛削好的蘋果,我看著那如玉脂般的手遞過來的蘋果,竟然連客氣話也忘了說,木然地接了過來,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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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1 \; d' j% `9 t) M  晚上車流少的緣故吧,我回家甚是順暢。開門進屋,便發現萍兒還沒睡,因為家裡還有一位客人。
* h, L& j7 b3 r: c1 o. g3 f  波波?我差點叫出聲來。
( z  j( o) H5 ^# @4 k- j4 A% }. S  “老公,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從香港請來的玄學大師,梅風子梅小姐。梅小姐,這是我老公。”萍兒起身介紹說。
6 J3 p3 ~3 S* o$ o  我勉強地笑了一笑,對萍兒說:“我們昨天已經見過了,梅小姐來找過你,我忘了告訴你了。”% ?( e3 a' |& G0 ^; j/ o
  “是嗎?你也真是的,梅小姐,對不起啊,讓你又多走了一趟。”& u# T, ]! }' F& f2 ~: M
  “沒事!”梅風子笑著坐了下來,眼睛卻一直古古怪怪地瞪著我看。" V7 [- Q3 {5 ]$ A6 m% O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便趕緊脫了鞋走進裡間,準備衝涼。
3 O- h) l- I: Z$ s, t! \( x" h; l  萍兒跟了進來,她一邊幫我找衣服一邊說:“公司的樓盤後天舉行開盤典禮,就請了梅小姐過來給客戶當場解答風水疑問。聽說梅小姐在香港名氣還挺大。我和她就特別聊得來,剛才她還給我算命呢,說我今年肯定肯定能結婚,嘻嘻!要不一會你衝了涼也出來讓梅小姐給你看看吧。”
$ [) S- u5 D1 z5 |; K  “看什麼?”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心裡卻被剛才梅風子的眼神搞得心煩,那個眼神和昨天晚上回眸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剛才的眼神有一種悚人心神的穿透力。) J' z. u1 U; ^  V: _& J; H
  “她說我今年可以結婚,你就去看看你是不是我結婚的對象。嘻嘻。”' Z9 R/ J* m4 t5 @
  “神經病!莫明其妙!”我無名火起,扯起萍兒遞過來的內衣轉身往衝涼房而去。1 }0 l  I1 J" u' {4 p6 F! u) A
  真正莫明其妙的是我。2 p' D  m+ P3 M( W* v0 t6 l
  任由水龍頭的水用力地拍打著我的全身毛孔,衝刷著身上的每一寸污穢,然而,梅風子剛才那悚人的眼神卻怎麼也衝刷不掉,反而是越來越清晰。! ^) k+ h, R0 ]' V. n
  我心裡知道此時梅風子在我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的那種色情念頭,今天的她是一個天外來客,對,一個古怪的天外來客,這就是剛才匆匆一面的感覺,時間短暫,感覺卻是那麼強烈,這是全所未有的事。
! c9 H& x; g1 p+ q; H& @  這個梅瘋子!
9 X% o, z' E3 X9 x, [* @" G# C  我在心裡狠狠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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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2 S3 U, p- z  走出衝涼房,我一邊用浴巾抹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直接就進了房間,我不想再走出客廳了,因為不想再看到那讓我心驚肉跳的古怪眼神。那種感覺仿佛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 a- [* [- t0 \  剛抹完頭髮,突然感覺到身後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人。
! U. o* o7 e( T  我嚇得浴巾都掉到地上。: J( ^; H1 f5 z2 k
  原來是萍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7 X5 h! j. z2 a1 [/ ~) H4 F7 y+ b  “有沒有搞錯,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人嚇人嚇死人的!”我一邊拾起浴巾一邊責備說。
- u' ?  K  e- m. ?) |) m- W( x8 l  “你才搞錯呢,這個家除了我還有誰會走進我們的臥室啊?我一直都這麼走路的啊,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做了什麼虧心事了?驚神怕鬼的?”萍兒張口就連珠炮轟了回來。8 Z" u( W9 r- y  |+ }6 {( [) c
  我也不理她,找了個梳子對著鏡子梳進頭髮來。; W' K3 s% H3 f1 Y( p
  “快快,穿上外套,跟我出去,梅小姐說要給你看看相。”0 c. J% a3 x( J' Y
  “不看,你煩不煩,還大學生呢,都成封建老太婆了。”我揶揄道。
- h+ U5 g# G; D' T  “封建老太婆又怎麼樣?反正今天你怎麼也得出來,要知道平時想請她都請不來,這個機會我可不想錯過了!”萍兒伸手就來拉我。
0 C4 L$ ~# R& {: ]3 Y  “好好好,別拉了,我就出去看這瘋子有什麼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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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4 l2 ?2 t- F  客廳。
" t5 u9 q& Q4 i# Z( r3 l$ o  我故作漫不經心地坐在了梅風子的對面,也不看她,就把左手伸了過去。
/ D' J, d; F8 X9 v  “呵呵,我不是給你看手相,你把臉抬起來看著我,我要給你相面。”梅風子淡淡地說。
$ P; |% }. e/ [$ L  我抬起頭,眼睛剎那間又接觸到了她的雙眼,從她眼睛裡迸出來的依然是強烈而懾人心魄的光芒,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躲,想立即躲開梅風子的眼神。7 U  K4 F- U% Y( Z+ e6 X
  然而,這次我失敗了。, q" n; s) ]1 ~1 @: t
  我的雙眼就象被梅風子的眼睛吸住了一樣,完全不由我的控制,我只是意識上想躲開,而我事實上是一動也動不了了。
! f$ u, r1 a" L2 h  她的眼睛好象在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深,裡面有一個紫色的光環,光環中間有一個玻璃球一樣的東西在轉,轉得很快,紫色光環在它的旋轉下幻映出來的影子不斷地快速變換著圖案,那是一種絢麗非常的圖案,讓人炫目。。。) f( p6 v6 }  `5 R1 `) k
  我有點頭昏,感覺很困,於是我慢慢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x4 z6 o& s; K# _
  
/ a) F9 R* [+ `% ?  我做了個夢,一會是肖兵兵的母親在對我笑,一會是梅風子,惡狠狠地瞪著我看,我不想見到她,一轉眼又換成了肖兵兵的母親,那個東方蒙娜麗莎。。。3 a- g- g% N$ q- ^' P
  不幸的是,我醒來了,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東方蒙娜麗莎,而是梅瘋子!. X6 I; b$ l  V: N7 G
  還有一臉關切的萍兒。% A. Y, h* X) D4 M+ \9 X, Q1 X
  “我怎麼了?”我發現自己正躲在沙發上,滿頭大汗。
/ v( j5 @. ?8 k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今天都吃了些什麼?”梅風子的眼神不再悚人,而且變得柔和非常,象昨天晚上一樣。
5 W& |; X( t0 i  “就是吃飯吃菜啊,我天天都在學校食堂吃的,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我問道。
/ W7 }# u7 {: {: T- q' R# q  “你好好再想想,除了學校食堂以外,你還在其它地方吃了什麼嗎?或才有什麼陌生人給你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嗎?”梅風子再一次細聲地問我。
4 d% h0 e( t0 |6 P- o) u  “沒有沒有沒有,”我突然不由自主地暴怒起來,“你們是怎麼了?是不是我生病了?可是我感覺挺好的啊,為什麼一直問我吃什麼了?平時吃了什麼我今天就吃了什麼,沒什麼好問的了!”我騰起身來大聲吼完這一通話後轉身就進了房間不再出來。
3 r# ]. e" E( M% _6 f. B5 M  說來也奇怪,剛才還暴怒的我一進房間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感覺了,反而非常好心情地找了一張CD放進碟機裡,這是一張經典爵士樂,然後在這陣悠揚浪漫的薩克斯曲子中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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