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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Z0 m2 Y. U1 L6 f6 O9 p% `, U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z9 X0 D" O( P, [9 C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3 V- E/ J' s, z3 h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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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m. a! H! M- a" t' |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T) E: p0 f1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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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 o9 k. s: A! s: Y" B: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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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6 g/ a* a% }5 R, h7 m" j2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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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T9 H# O. g"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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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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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A. r$ a3 }8 W& |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 }) \9 ^+ ~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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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W& L: K) w' p3 |5 M4 @# f

“哎、哎”地附和著。' Z" x# P7 T+ M- ?& Z) r  V+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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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h3 A, L# T  ?' C9 g) ?/ Q( x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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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y# e2 H" F3 J; Q/ i  P% R8 x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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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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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5 W9 ~9 ^) V1 w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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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9 [) e6 q: R* q$ v( j% P3 A/ }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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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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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u& k, h6 ?: k# U- o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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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U5 \. _$ E, h6 D8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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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R& W( V. J2 {5 _# ?#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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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D6 x3 W4 t  g- X0 T&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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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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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E0 |- O) m/ r: b# n$ @4 _$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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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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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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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D- c+ O2 {" @. `0 w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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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B: B$ l; E  v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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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0 u; V0 m6 [+ z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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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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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d, `' N5 |7 C5 p' h# Z- z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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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Q, k; X; v5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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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B( l/ j; u7 R7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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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v- [+ W/ h& L& L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5 m3 y& n6 O2 C! Y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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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2 |- A5 Z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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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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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7 @2 I1 }. O4 g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 d$ ?! C+ R: O2 E; {6 o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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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7 L( @5 E" F  F# D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g  N3 g! _4 t% x0 k- x- b

“我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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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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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 N$ x6 E6 R9 Y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8 c/ H! q) O; S, `4 ]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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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5 c: T  S& F& y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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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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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f" T1 V/ C" _' z% g( r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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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f4 h' m7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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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7 H( r6 v/ i3 z' ?; j/ S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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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0 Q- d5 b, w) s7 _( S# G- Q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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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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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3 ^% X" [+ n3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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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8 F- [  I, W3 E" C2 z1 ~*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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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D2 X$ V$ ?( \9 X& u+ z

中要害。. h5 r0 B$ Y8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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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9 X) U7 N  w& m2 |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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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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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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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7 W" `% y( ]  m: B; a

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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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7 X( V. f! j. r& X  I, g/ @$ W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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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h0 V7 T* d4 s/ E3 F, d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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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7 ?# C; C+ E+ O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 d3 o' B: [! r3 m6 h& E, u4 h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b. \1 g% O; ]  J7 q2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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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B5 g' L1 K0 H1 E$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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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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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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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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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B$ K; [( B1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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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N! l* T  \6 e4 y" p1 I" D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J" z2 m0 N- Z, b$ }( v$ m2 G8 M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9 A7 Z8 w4 d; n  r$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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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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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6 @# ^3 O4 Y: R# s1 }7 e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6 p6 f. m2 h: |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M! j5 ]0 I3 p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o3 l  I+ s5 a% y9 p) L

險。”8 [8 P& o+ s1 _0 h+ [$ I,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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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6 I5 u, M-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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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7 |# g( G) b+ i4 G/ r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J: x/ S+ P9 Y) Y8 T; m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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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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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u! i( r5 G. c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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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I$ I8 u4 E, |% [3 |. A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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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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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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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m% y6 |# m. r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d" ]  f/ w9 i1 I& p) Y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F, i8 G) N5 u4 S1 w9 r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6 X* ?4 l% R% x$ z, Y! b%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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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6 F% J( m$ E: I: A3 i$ _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8 x& \/ `( f) b3 @! r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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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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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n* O! ?: D%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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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B9 J0 T  m6 D  M/ Z, O6 b* S, B+ z4 _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R# r% A# H: u( X7 v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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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g2 u( b1 _+ h6 ^. }$ k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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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 }9 A, `! Z, Q- u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7 E- T3 h7 _+ {8 u  x7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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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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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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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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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d9 R) O2 Q7 g/ ]%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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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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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O( I( F/ g6 N$ C& ~; i' O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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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3 p/ H) ~  Q2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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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h! T; k5 Z( K( h8 G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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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f: y' V7 n8 A( \( l6 U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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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j, O4 h)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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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3 c- A9 }7 k3 y7 S-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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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1 h5 e4 |4 B  T# P) M! T$ F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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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C1 X: R5 @8 H+ W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6 e2 N! W5 I- [8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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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9 X1 \& u; |% K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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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 i- g0 [4 [5 S&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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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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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f" O0 V0 y2 }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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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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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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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K) l/ {& ]$ {/ A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f1 m; |$ U7 N4 x.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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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K, S2 H7 j) X- }$ E. [7 s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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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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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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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2 _1 G4 Z: {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m! e( d' m' o8 l% J" U6 I9 @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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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F3 h0 q: G8 M0 z2 Z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d) Q# {- \( E1 J# N" R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u, b" p1 E6 n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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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1 z: n. l6 i0 r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 z5 j* I: _+ F9 K& \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4 M2 W& @' o9 r: A8 f' j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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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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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5 F* K6 P( ?$ Q# D5 E$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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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0 k# B- y2 G# D6 f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8 J5 n0 S8 b+ L- C' q9 l& A8 c3 ]

裏，然後流入東海。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 A$ j, n6 ~" G9 `$ W" X* k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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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v0 P0 i1 ]1 d' B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3 L$ h: ]. n& a0 M%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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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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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D) E5 V( d1 |, x- j( J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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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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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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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J9 W( Q4 P* b4 a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5 V# {# `7 C& F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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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u% j6 P" i! \9 |! R
　　( o; m/ b8 W" p7 r- [+ h7 W& e4 O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7 e8 f8 I3 W8 A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7 J! l* p4 W. e( P0 @+ B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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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R5 u4 K# H  r9 Z+ e5 K0 Q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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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3 s# A  d/ |' x8 v1 }* }8 g#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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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d& \& I  O*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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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u7 i9 m, z( @" m" n7 _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J) X4 k) R: \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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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 G+ g7 z. V' x) f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B, }% P- R8 Q9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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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 E5 ]5 V6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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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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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L8 p" f. [1 P) ?3 B6 r+ Q- Y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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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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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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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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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8 b+ _# G& a: d0 u$ S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1 ?& ~$ `. m4 ]6 s& S# B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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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O; u& C, Q4 h3 p7 a  r+ r, v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u0 f& ]3 X  R! ^# j0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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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m2 d7 ?" T0 l5 h+ N0 k" C8 E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e2 w! `$ ]7 z! v$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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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i4 @* r9 R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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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_( x0 P9 ?* h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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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P( A' T6 W" {;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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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9 K4 F0 O9 e) _1 q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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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Z# N6 |# m" O;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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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s2 H8 I+ j"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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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S5 c' t) P  ~3 R4 f* K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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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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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b+ Y8 A0 |9 @# _, U) L: T- s/ Q/ @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8 Z6 K+ N6 z" z! I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 E0 t: W4 u) p9 G0 M" ^& v* \4 w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m) E: Y& F8 a/ c$ Z

致。3 z# c0 R/ e) {; j1 E4 G. e9 x0 k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3 S& ?+ p6 A" V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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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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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Z1 z6 g1 k9 T/ I$ W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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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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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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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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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N1 b# s: d. X4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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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1 X3 a; F  s& M1 {' S8 W

我進去。# }7 S  R7 }( e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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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d( ~; r% A( S5 o0 R% |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u5 N9 \( M( M$ p$ r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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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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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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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L% l& v4 B' U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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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9 b3 @$ X4 M- O+ d* H8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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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8 K4 I, C; g+ z0 {6 V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 O, D! t5 O" t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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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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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p$ J$ V8 d2 @" w  y/ J3 k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6 m" U2 w' V% g4 t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S, Z8 ^3 T, D. P8 g: l; x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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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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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W$ H: p+ k. E) Z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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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2 X2 {' G# X5 x# U  K! Y8 |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6 }; j+ j5 G' ?- \0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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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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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L" A1 F! `. w% ^) c& o.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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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1 L$ q, J) [$ G$ z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1 Z, k# j1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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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7 d4 b5 K; |0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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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7 f. u2 `6 j! r/ ^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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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0 p. n, G8 @0 s! d! l. l4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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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w4 P, q7 {/ i6 M: {8 C* ?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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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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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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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4 y' i, U6 j$ J* M' h6 ^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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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9 k& O5 z* u0 G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P! }6 T' V/ e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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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0 a) W- F+ I& j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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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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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7 _1 {( y$ p# M% B# q8 o& }$ [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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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q4 N, u9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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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2 J7 |+ Z# k&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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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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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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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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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g+ m! }' w& ^5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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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7 [. M3 {* }/ c! h' w4 _! l' n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g3 G) Y: A7 p, l#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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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4 X" t: Y8 t7 H; z$ Y. M& \1 b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l0 ~; b" Q3 O+ G, n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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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r0 a) \. e: G. h( N3 r4 y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 ~& h8 _) y; j* s+ H. w; Q4 ?1 f( D

十分清純可人。7 T, R% j7 z! k" x6 w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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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w1 J$ l, D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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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1 w- i: D! }$ b9 |7 Y) J7 `) J

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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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0 ?) m' N: P0 J2 y3 e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7 }: Y2 g  \8 J. ^( W* |3 W7 z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B6 c# Z# g3 x; A( P1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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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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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q0 }1 v- n2 ]* p7 n$ M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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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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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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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3 r& q/ q& h5 g5 Z; P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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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9 g+ n  {1 X4 Z( [1 j6 b# I6 N. d+ `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6 ?2 q( [7 e0 V- z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b& ~6 m: v5 i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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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v; C; Y- g: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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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m# W) G, i9 s% `1 \" R; r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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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3 I1 Y# n0 k$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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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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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3 k5 `3 @) s3 n*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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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0 y! F3 ~# u: i" I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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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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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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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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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 G+ h& U0 {!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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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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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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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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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Y; N1 _$ U# Y)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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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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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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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j* ~$ c. H: x' ^; S0 k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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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2 ?0 s: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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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W% p% z/ L( |5 A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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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c! h% r; M1 F) O) q: c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4 L* C' p) T" o' w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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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1 h# `; u  ?%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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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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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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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X, A- N6 d8 `5 r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2 b& i& F: d4 v+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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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z; {, {. ]& c( E8 J& c  B* n' Q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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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3 }: X* j, r# W: \' c+ _& A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6 I7 q5 O. s  k2 @, ~7 E8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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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 l9 ?1 }" N' C3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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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m, w+ G5 m' _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I. h! T+ p4 t( f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v; j: x  ~/ U! T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W" E  y# a8 |* G2 o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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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U4 r/ h5 c3 B8 [2 \!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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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l1 j( ^% i5 w. K% _2 F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G9 I' j  t9 H) Z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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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o% ?6 c8 q" d! t5 }5 k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P$ b: b, k( d: b  u2 u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W# x$ v/ l$ S$ R* r* J- n) d

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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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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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s% i- f( {) Q. v: K+ b( J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a/ G* F& ~8 w$ |" P+ [4 w' g5 |6 A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 k. X0 \" l6 B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6 _, \5 l; d) ]1 V9 c' G+ t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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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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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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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Z4 E$ C4 ]9 Y8 |9 X4 s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9 h# _( G- @8 f- h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4 U. W# C: f$ |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g" p8 J; ?% _*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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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1 y; j8 D( P; n; K( ?* }5 N" u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M- ~! C" ^, t; K$ p: m' i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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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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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n3 {, v) i. ^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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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4 P! m0 ]. a#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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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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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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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p7 W( H% e4 h: a, Q; J, |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G, t9 x% E3 a3 b) A$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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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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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L! w2 }' K; ?" v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4 Y3 K. y7 a(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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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 I0 R$ W& a. V! T+ J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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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0 o3 Y5 y- N7 T9 ^4 w3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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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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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v4 E# x5 o$ H* `7 b: N4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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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 l, g  ]/ H1 k' i2 P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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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 T8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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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f  Q. w1 |8 O5 j% ^7 I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T7 s5 |* _8 \2 W1 G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U1 n2 y0 Q; W# E2 \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P' W. S, w) t  p# F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Y- F* f* g& @* N# L( B5 |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5 I8 c: u) a) p; `. u5 ]4 |8 c

家屬了。/ _1 }! E4 g; q7 l; C$ ?5 V5 P
　　& }3 ^$ a, t!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5 ?) e) r$ `8 d- B3 `0 V8 w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3 P/ C  H* E( g9 _* x  s9 z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7 \& z! C1 a* U0 K0 J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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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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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 ]! d% S) j/ M2 d, d" {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n+ E- }1 s. ^' U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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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5 x) f5 d0 X, N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j% Z2 v2 r: T' V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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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N" u7 @+ C5 m/ ]4 t)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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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i1 O! ~7 }0 W& r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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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k" j- F3 u7 B3 ]+ O; ^% d- |) N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u" ~7 P5 l8 ^6 Q) |  \2 k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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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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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R- j$ r) _# d' |6 q2 F6 ~& w5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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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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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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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2 r% g+ u; n" @9 u9 \0 Q$ c9 F4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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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2 P+ Q/ m9 U3 Y! F(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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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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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0 [6 y) i: T8 d+ [9 [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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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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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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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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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2 o. n9 z! L6 v"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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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5 b( u( n9 v1 E) B; J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8 R. {2 s3 u7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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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4 F% m7 x6 v$ D3 L" w5 C% w

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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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3 L6 _" t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1 U+ R5 u, a4 m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0 v  k5 J/ F8 p. [  U6 C9 S/ X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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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S' s5 k- T& v: }) U" x8 p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w+ J. t1 H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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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k" J; L7 S4 g, V4 Z7 c; j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c: y2 c$ U' J/ }& S. Z: h;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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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 x  m2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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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8 k. D1 S% y6 `3 {" `# P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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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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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5 p1 k5 ?$ u, c* }% S) \! ^2 Q2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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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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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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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 m2 m3 D  U

住。! W- E4 y! H( ~7 a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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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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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0 y: j& A2 H" s; p, L8 E/ ?& E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t" z# L# }7 E1 W) _3 B: g  z: @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4 b. i1 L4 N" S. Q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1 s* @" F8 `. C0 o# Z7 {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2 O# T! r" `8 U: S( O% R. {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5 D6 m! f# L1 G( u% y$ K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h5 g2 y4 ^'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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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y$ F. K% S) O) i# Y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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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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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e3 ?$ Z( S5 b1 A8 o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7 [6 K  j: M/ Q5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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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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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9 v! F8 {9 D8 I. A+ E' u$ ^8 R2 \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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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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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j" X7 U2 h3 r; w8 L  [
/ \. {% t- n" [( B' J9 z. [7 y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 C0 {# e# u2 n. T4 _(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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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7 q4 y/ Q& M  }&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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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0 {1 P6 J5 k2 O& s5 U& K- l5 q5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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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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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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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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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 |* Q/ n! E3 B8 }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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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 j9 B+ ]1 M5 Y'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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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k4 j5 ^7 }.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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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V' m0 j3 Y9 |! G$ e) v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J+ }) d& ]2 m: F3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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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s$ z2 x$ r. i! ?4 O9 f) O' F% s( z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裂，慘叫了一聲：“啊……”% h, W5 P* \4 ?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 u$ ?# q  \" C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9 z2 |1 Q5 v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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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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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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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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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X6 x5 ?; b% b7 m, z4 V

了？還是……$ y/ @1 Z0 b; O  p7 {
  S1 B, s  L4 @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3 h/ B% R  G2 V- X& a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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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p6 Z5 E; C7 m7 c2 s6 g& k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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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4 a! ^; R6 z2 `8 N. Y+ q; z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o# M- y- U4 |: }3 U& K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3 [8 ^( l6 u) N) R, j8 W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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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4 f1 r. A6 }0 {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K, E3 {6 _2 T; o/ `9 Y2 ?7 a& i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5 N' c6 l$ K2 S" Q8 y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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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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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W6 U, O9 n! {+ n! ~: Y& ^9 s# c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f0 O/ Z: Z" N* }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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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P6 r9 E  c. Q0 M" z8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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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y- P7 E: h. h- r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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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7 W" c, s% A& ]( q- K& ~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1 Y5 G5 M* U: T, o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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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M1 I4 y6 Z/ ^2 h$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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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J2 W' }7 g$ ?" K* T  h  V# K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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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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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H) p  b' M  ^2 A" f% W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Z, N3 t% x, D& r: a& P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L9 ]: ^' q7 |* L! m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L9 E4 F2 O(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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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2 u5 L1 ^! ](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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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d' Q9 M* ~: D* F, e1 a1 d$ X, y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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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Z( {4 |2 V: Z8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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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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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 y! o. V* j, ^( I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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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6 T, G+ }2 l0 {" e!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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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 E: l' B; K# Y8 [! I* {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d" B! s+ X$ Y5 `- d, S
" R8 W- c! s* B, u2 L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z' j* N" n# K7 `) R
* p1 B' P8 b% Z; X1 ?5 \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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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k# l2 _# s8 g) D5 w; _( q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7 L# O/ o: f/ z. i; x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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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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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o2 V( S& ]% l$ M
4 v4 R& F$ c7 B+ g8 R8 V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2 d& U. ~% h4 o, g; ~* O6 R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 l- V" w6 ^8 U  U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L, i7 J, x% `9 k5 |' F  k! j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5 t$ s- R% W/ ~%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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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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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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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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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2 x5 e4 g) Y" V2 |2 R
2 q2 `/ l8 v0 Q# r  }
生間。
　　  l% ~% H! {& }# w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1 r( h* c/ A4 m3 E& S: T# y% \, p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2 M1 k  a) z- M4 [5 T$ \8 \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i, ~. q/ B  F% }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3 @8 g( m6 K% Q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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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 f- p3 M8 q8 e" n" I/ J  |
3 }2 D& M1 v) k+ O$ W# m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6 V9 `- F2 d- |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S3 O* O  W2 K6 Y2 U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A5 _+ L" |6 N7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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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B/ e7 I6 M! [/ ]) W) \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1 a/ e! c$ K( c5 S; d. O; |7 H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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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X9 ?( |/ j. G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3 W6 W+ P3 p4 i2 e$ v8 A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f4 _% O9 D! V- I! G( ?
6 E0 z; @/ ~6 `5 S% U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F, \0 T) F2 Q) ~
. P9 p( ~  t' T$ j! O$ p' j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9 C( _/ ?2 H5 [# z
2 e$ [! J  g% x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B: X2 F& g/ z" @
. y% u3 q8 t: C! l' l* w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p7 J4 p4 r! R7 P2 H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6 P" I- @! c# W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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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d* P( ^! G.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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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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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3 L( w- _* r% n( T! }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G; k" p& r' f+ g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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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4 F( N2 B/ a: D" ?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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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E! A2 |# z: ?% s1 H5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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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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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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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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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6 w6 d  W, x(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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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忘了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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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K5 b( f5 J) q% U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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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7 M: p3 ]3 |! X
. H6 f, O7 u: x5 p$ a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A5 V: Z; x- p9 z) N# B3 V&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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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7 H3 w  ?  Y; L  d8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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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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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J/ `8 P; v+ ]- R/ T
5 Y# a4 p+ e# J% D5 @! s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 c# l. i. v' R7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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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X& v9 m2 _9 c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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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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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B- b% L- W1 Q% I: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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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U8 H6 i3 k2 A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1 V4 z) j2 R( r1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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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2 F3 X. Q% e) F( B: l3 {2 O
* d) H6 g  a! B& b/ I; P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s! a7 A. P) U0 K: M# K0 x
! e' S& L" F, M9 k9 E' {$ ]2 B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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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7 P0 P% y6 g+ F8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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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女孩。& N# q  `+ b* [! O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3 K/ p4 A7 J6 a+ w$ q

眨了一下。2 H( _# Z6 B& x0 y( U( k4 Y2 S" x" k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B6 f7 i" Z' q) e7 h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6 n& \5 V# q9 x) Z; w" J$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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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8 R, f4 N! J( i! B+ s) ~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A. T0 P1 J3 Q9 f5 j8 h  N
+ ]: b9 z( m( j( K% c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u8 w( T; {; ?5 t*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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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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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勇氣了吧。- V( H' c' R; p6 |* Q) `$ L) C, I1 t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5 G+ a- i" z, L# ?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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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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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 c8 u' H2 ?7 f0 d+ j7 G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1 f* z" n# D% s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5 @3 U/ p! _& r2 V7 b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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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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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7 B( Q) W$ f; O/ l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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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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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v5 t6 i6 K: D0 y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 ~- R8 r7 n. T8 R$ u( W2 t

又打電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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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t3 p0 X7 q2 K" a: ]: s0 W% Y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M, E6 n, `8 D/ O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q4 s7 A$ c7 \, D% _$ q' h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F3 w  w6 S2 O9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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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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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9 @5 D  S6 Z7 R7 Y6 d5 S7 z2 c% `7 R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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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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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2 Q6 ]# c3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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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B6 {" P- X3 `5 Y( |! z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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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n2 z3 Y' U& [$ R9 V; t!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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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 A: a6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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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2 @* C" n4 t2 G3 Y0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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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A" t& [6 e* W1 @8 e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D- u4 \1 }+ i: U- l! k3 |
　　$ I. R: B% @2 j& [! Q" Y
　　“我是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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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Z+ Z0 x" e& T* n# U: O
　　
　　那時我才上初中。2 T! d% O" V+ w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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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 B0 B' h3 U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m1 u( s0 \' O0 y% U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6 L6 q  G4 A; L; X# _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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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t& X% Z8 w1 r;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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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d) i% f( i+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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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入耳的髒話。5 y& u3 `3 \( l! k+ U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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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0 u2 \! h7 Z0 j2 {8 X/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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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P7 y( ?) g/ w  O) j' ~- @. A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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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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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5 Q# l/ x: Q) `& m- A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2 G. P( Z- @9 e% \7 A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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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1 L$ a- y* v- [4 S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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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L- t  u! c& v& s+ m  }4 y6 b#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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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2 e% \3 I6 E) U; i5 r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G3 p' I- \( `9 j2 U8 ?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4 K  q" A4 ^9 R9 H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V5 K$ w6 L% e8 J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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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h8 E- u0 q4 v.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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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x2 A1 A1 ]3 l* Q3 F0 [3 K6 N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3 |8 }! d) s' z, H- q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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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7 o7 n$ q7 H9 W' U% F1 Y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6 U% r* B/ R  d2 [) c8 s3 K0 d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H* D# J) W9 p9 V( J( T1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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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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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6 r  q/ o; L, e3 h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C1 b7 b  ^0 Q0 f5 d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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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 G( u6 \4 x4 r0 G! m0 I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Q6 I* X; I# J2 r: o6 j0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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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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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_, t& r0 ]" l' n$ J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8 o4 }% Q7 d+ R8 r7 T! H5 f0 ]5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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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8 ?5 ]2 Q0 z, W7 r: }" T( q

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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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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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8 d6 y9 Z*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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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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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3 C1 K2 \4 W0 t, V6 i8 s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7 R# N% Z. t4 p5 M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h5 g+ z$ p. u7 j/ a; G4 K/ R4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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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1 L, ]( i) n0 z* @. c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5 r9 K) F( K, r7 s) s( u0 C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6 X7 H4 m) g9 Z& b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 u1 k- h* x5 T7 @
8 K2 F$ M: b, [' m# j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5 N8 p, T* ~& u6 p3 P- \- {3 f5 g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 E/ T: J) z0 Z3 m8 j. z# O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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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 y+ O+ d$ g5 A2 E7 f
地放大。; z$ N/ [7 s' d/ Q8 n% C9 a* s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9 D2 V7 }  B!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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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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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m+ l( {6 G/ e4 n7 g/ T% {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j6 u% ~* R# a2 s$ Y2 E
　　+ b8 |: h* ^8 j6 r$ ]3 ?1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h% J: ]" e2 ]. A3 W0 ?)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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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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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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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4 D9 M! F, [  z$ Z) Y3 k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a  p; O; x/ L, L%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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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7 U2 n4 ?8 K9 e1 c& W( a3 {

蓓。”" X: d9 ^1 S2 p6 ]2 X6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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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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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0 r/ W1 E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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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負起這個責任。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3 r+ |5 L9 ]* j/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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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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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2 G5 x* r2 z5 [' Z% b: b! D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1 ]8 r  H$ D# D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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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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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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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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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p# J3 q& Y8 Z- T4 u+ p; ]/ }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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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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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X/ U% V5 S!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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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z4 X# H" V7 ^-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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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o; y  [" m- @4 C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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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T1 _- y9 Z" y7 Y1 |: b7 B3 O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z$ k' l5 c& C" Z. v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l% C/ g+ ?+ Y$ S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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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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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9 b0 ~0 J* g* i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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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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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0 B; D4 T( {) f$ r$ c8 f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8 E7 g1 w" X* \2 Q" k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0 g0 }+ L0 w( u+ ~
　　* |  v3 N$ s+ v: v. m' E1 T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2 d$ E% F0 x" F6 I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0 O5 v. ^9 x$ I, k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7 S0 f" I  }* m& r  c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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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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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 \" r7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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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p4 H: @  G8 j1 q-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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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b5 ^5 S& ~6 V4 G-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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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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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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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L+ A6 q: X6 w/ c  t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0 n" i% D. \: d: s* K) z7 f) H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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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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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9 ?( W5 s" _0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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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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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W4 f; W# J+ z9 B8 v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J; ^1 G& k) G6 {6 D- ]% E* x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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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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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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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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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U. l% q8 c& m& M$ V+ t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q0 F5 e: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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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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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1 q- `! [( J+ D- R' z. Z/ e  z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 u  e& n6 c9 h0 }9 i1 ?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F- O0 S" u3 C2 _,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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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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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b* D" `- a1 D% `8 _2 _2 n
6 ]3 S" E$ k! G2 Q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2 p. G0 a' ?( s  k' A3 V, q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D  T7 ?( M0 j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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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6 E) B5 ?' }7 l# Q3 v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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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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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Z( x8 s*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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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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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n) x" w2 U6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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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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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n% d! X7 f2 c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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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r. o& k& o3 w+ n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T0 R/ ]  x& L'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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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S" f# I& X/ l6 p9 R6 w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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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N. O- S. J/ h- B$ B* b" ]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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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2 V! I7 p. y#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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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4 P* U* v! R) g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c) Z% B- u$ Z3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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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9 ]' L+ D( f/ h-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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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7 k8 B& r8 D2 l6 Z! e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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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p3 c4 c% e/ H: D7 X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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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i! o7 n$ f/ j6 j; h. _0 `
5 j( X0 c7 Q! [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T5 G. z! x5 e" O) h1 v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6 e- E7 C( D) O! b

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n# W) s* P& }%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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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6 O6 ^% t$ w; q- J& ?. l/ ~. w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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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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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u: k: t" L) y3 Y2 H3 q  x
) D' h& `/ @9 ^+ u; S3 r! e- I2 F6 ~
雨？6 _& U7 B/ X4 o/ W
　　- q" b% s: a% r" \. H' Y6 e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3 W. a+ i( O# b: g% f; t3 q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y) T6 n5 H& E6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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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w4 k/ }  m% D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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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7 i) u2 L" M. C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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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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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p0 ]0 z3 e: R8 N! V  n0 G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G& [5 h$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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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3 G$ d- e' D0 A8 P: |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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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5 y8 J7 o6 v3 d( {" F; r- B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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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2 Z8 U( J! @& v. h8 m$ \% ~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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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1 n: a4 i# i9 l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u- N. e; t6 O1 t4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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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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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k6 U  S2 f/ K5 h1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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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5 L' h/ h(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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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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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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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8 k2 I) \- @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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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w: v4 t. T9 ^& U$ t8 y: t" l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5 @4 E" z7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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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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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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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a3 V! k  u2 K" v% g& X6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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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9 V9 K7 P2 r  b" X8 @6 S#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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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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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m% D7 r. O7 {* {
# C* U& q! f" u+ O+ P+ w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3 C( E" c. [/ T"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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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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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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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T! R# V' P$ q$ m3 E% \) f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9 V6 i5 Z5 T0 @& D* W4 |, v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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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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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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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n7 B* z) H4 u7 N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X+ Q, M1 W' d. n* N4 o$ \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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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X, w7 I% o  j" b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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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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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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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l" v0 o' ^2 m% t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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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Y3 a, g4 {6 k"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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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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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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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1 ~: ~' B  @- l: b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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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x2 [* P/ R% `8 ]1 K: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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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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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9 R6 `1 e. y8 {)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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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 H  D- F; }*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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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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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i+ l$ a8 x7 @) Y5 _4 n* \* |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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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8 h5 w) Z! C+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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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9 J; R) }4 {% M, H$ b" g& B) P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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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U1 U( H! _9 @/ Z6 V) C0 l9 [)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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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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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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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M$ S0 r; q& X. y: Z*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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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s1 Y( Z2 @5 n3 G/ h! M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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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3 Q! v; t0 q+ H$ _
$ h$ o+ q: Y6 D+ T7 M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O0 J1 c2 G8 |( O) v+ G' \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2 x. P, @' \
8 C. ]2 g  N  S; q4 }# Y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0 x: E0 b! U- ~
! P; E2 O0 Y4 q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7 H+ B! E# @  S8 ]% G; c
! d  e& C: r$ b3 c2 w5 v, F5 p) M( s
乎要擇人而噬。
: F9 G% o! q! _& V# ?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3 Q0 a# Y$ A; V8 U  G( j
9 G; G0 t. ^" Q7 x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子。2 R: c* K7 s) o( t+ b8 g3 a
. u- b( K2 I& d7 t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7 P" {1 T7 `6 X- f1 r" G2 r. ^

是嚇傻跑不動了？) w+ q/ n( n6 x# O( X4 n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0 j7 O( t2 l. h$ A% p* b. u: p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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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a8 Q& k# `8 h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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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I. B* D" }( _/ |+ _4 C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M4 s6 J6 E/ t9 }* t! j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8 J* j! g. b  ?8 w2 {7 ?! f% I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9 f* h* y) t7 F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A( L* {8 g' X) {1 Z
) F1 c/ |9 J: l* |# O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s2 @/ p0 z, p% S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2 ^$ b$ I% @2 [5 V
: ]( W# Q- L: D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 M+ D( [! m3 C' M9 U: d0 v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2 g& y8 Y: u; n( `) c
# T- s+ r; A. k& r* u2 Z, e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L9 E" f) h0 r- R- ~9 w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服。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5 x2 g# [0 d% ], g5 a
5 o+ k1 ~% S) B6 m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f/ R/ }6 P# m0 r! u7 P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 d: J" K5 S* C1 T; P" G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 F3 A# x8 C& a7 H7 f9 k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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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5 ]0 o" y1 C9 o% O

動鍵。/ p8 I8 s2 W# v/ ^7 c3 i' D. y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c; c; k& D/ h. h/ C. D9 V
3 R9 ~5 ~1 X$ h0 _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4 o& t9 z* I7 A# G4 j0 N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 H4 D; z1 ?4 H, S3 }! Z; f
正常啟動了。
8 q' _8 j" ~! {' t/ `0 b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H6 W* N5 b5 }. g: J) Y

查殺了？7 \, `2 V* p5 f0 `, }5 \3 g5 f* L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 Q& }+ B" O4 J* c( [
+ ^- ?% ?( a% p: _5 S& M8 b.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 H0 f* G  }' i, H; v" r
7 {9 f0 s) ^. }5 ?4 N1 T8 ^2 N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h) M$ ?) h7 X7 A. m$ ?
- ]4 s/ c' j5 [5 E. }, ?  O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 {% ^4 b( E: l  I( L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 X* V$ W2 K" W1 |2 u' j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 p$ J! b. |7 O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 Z% V  r4 W( A7 l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q9 w. X! v+ Y: S- f# i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_) h: j: V# P. m! X- d( }" x$ N- _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W2 o6 T5 Y  ^8 R6 e7 S
  U3 P: i0 ~" U& Z; ~7 b+ I
決鬥。2 D2 G  p8 X7 s  p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s2 u5 M* E) G/ m
/ ]) T. n" w" o6 V( |/ h' K4 I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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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8 o) t0 H* J1 x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d0 e2 K* r! t9 n! |+ B0 w5 L

景，令人不寒而栗。& Q( D8 H4 \, J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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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7 g% o* X: m( d9 m. g' s/ C
; S" X' ]- W- h3 [' c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R% P& o. ]) R& c( P0 A1 m% U9 R& j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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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P  g8 C, B! @# t% b2 U$ y  Z
9 e) A4 I- a* i) q  S* _- o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4 f# w* z/ b0 Q. k+ \, o
, q; W, Z! t: y8 k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9 Z! \& Y) Z, j7 I5 I& I
9 G! O+ G9 u+ B) J, x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t# N8 N& H& i0 i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 ^: c" q6 n% g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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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 ]3 ~2 T2 p9 a: V9 j4 y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F3 @( Z+ a) D& B& {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I; S; l% m6 o
1 b" g; o; V% {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 e* m6 a% Q
$ I; d6 p7 x6 {& G7 v
住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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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9 Y3 T6 i0 p& s: ^. U$ Y; U& B* `8 m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5 W3 L: S5 S$ x' E9 f
1 ~6 C! ^* |% s( f$ G# N( A( O0 o
複正常。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h" M- {% n: Y( n5 x
& H5 q& f( i6 b. ]3 ?* M% k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5 K4 ^. a/ o0 E( A4 C
; T! V& m1 C# c2 r! T. C. S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K* C8 f7 p( O, g( H# {
9 Y( K9 i, Q) x! f0 q8 t& c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a- L, c% u3 ?. l* f
% {7 f  N0 r( F' c0 B  p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1 J+ f) l3 }7 I, a! W9 h2 `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Q$ j' ?+ e7 f) Y. C  |$ l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A6 D/ B$ d$ o5 B. H2 z
9 [7 X. t2 o8 _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1 h0 A9 l% ^# ~5 s& n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u$ N! T3 F! Q

消退。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M. M0 ~8 L1 Q) z
, I# ~2 Y+ K/ w- K, R. H! v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0 m- P8 S6 W% Q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2 H/ f9 ]4 j9 X: Y9 p) G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N4 C8 M5 _6 ^9 |- `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P; o, D2 J' x! y6 q: c) u6 ]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c$ i5 b9 z0 b* z  [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F2 _3 s! G3 H) |: R4 ^) w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6 a" T& c! u2 h. y4 T2 `! B
' N/ V) e/ F+ c% B) l  g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t6 b9 G% |$ L8 e" f; |5 B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7 O- ~- `$ m7 t3 _* Z+ d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g6 ~8 c9 e! X" b4 T
有些涼颼颼的。' D+ N8 X5 [# i! L6 M/ y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3 o" _# M- C" p2 U( d2 K. ?9 C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6 |2 l0 D8 }
$ Q1 x8 f. O8 L
上了櫃門的把手。& u* W* x" Q( K4 @
　　2 `& w  L0 B2 L: \4 s# b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 _8 L+ ^7 ~8 B: k5 v" u
# b1 r  t7 \3 x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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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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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 H4 ?! V! C$ j8 |7 _$ c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I4 ^# _+ w. c- f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4 j7 `' E) X7 c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k0 h5 W) F! b# v7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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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H, _; S9 ?1 d/ Y& }/ {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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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9 b" G  n  N/ j* X
0 x6 P6 b% B& d+ C* c) [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A) g8 @8 w- }) s( ^- w% T8 I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6 g" {+ s- h+ o& H% ~
+ W8 j' l  t" G* V+ w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o/ U' P* i, X# W" P
7 K& m- F% E$ f; b  z) h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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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0 A7 Y% _2 V) r& E
4 m9 }7 [* l; J5 s5 X2 c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1 L& }* j0 _$ n& E
　　6 [% _, P$ i# k4 Y) W8 g8 }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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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W7 X. t& v* `3 q( p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d8 m6 t9 M' k# U5 D, ^; o) i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4 R# `; I  D8 S! h4 a& S# f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西在不停蠕動。) H4 A/ Z( _. I. Y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 o1 t1 k/ y1 d# ~9 E( q- e. I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6 y( E$ a/ R2 e+ D% l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3 y: t: d# D6 H* K9 r
8 k; U, d& a% Q, ^+ d& M' F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4 \- c$ Y  H$ K
: p9 s+ O, r% g* |0 G/ ~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7 e! I* l; ^/ p" E4 \
$ ?1 j2 ^$ e5 S/ O* O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 z/ w! ~2 f0 S2 e. O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 C6 g2 R6 c1 V' |' f0 Z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7 z. l* R) O$ ^
, d3 `! s2 l2 c0 {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X8 V$ O4 Y) m: l0 K6 W: G" h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P6 ]0 o& I$ r/ W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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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o$ h. }6 x, R6 Y(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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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R0 n$ a6 c3 b( j0 U2 X
1 K/ ]: L+ J. W5 u/ N; I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M( \" A. ~( m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5 V$ e1 ~( ]+ i& J! m; a9 j3 j3 ~0 M2 |
. o! F" h! k9 D) l  n" f. Q: D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3 t; E) Q* p; _3 @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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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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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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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V  v/ A, D& H" g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s  A0 U* p( c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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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Q* w* `! O' g- x3 K# Y+ H9 H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8 }# Z. s+ B" n$ R3 g- w0 x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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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摸索著過去開門。5 R& f" C$ O2 ~, Q" s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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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9 B- c: ^. C8 g/ Y) X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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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 r' f  I2 `5 Y4 y: o1 Z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8 G* |* J# s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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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 U( ^$ e& Q! A4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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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H7 N7 a* ]& [, H8 d+ v: u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W* T: g: ?6 ?" m& K)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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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1 q: k+ w1 T1 w/ }+ c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8 J4 f  R6 {: P4 J' A9 [/ V! p

懼意。" ~% f, M8 Y6 \. l* W4 E* G; X* e
2 G9 Z7 A# n7 Y9 V( m% N$ {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4 [. z" J# T. A& F! s
5 C% c, Z3 G) B& [( E2 U& n9 T" d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1 M6 }0 V9 O6 v( @% Z3 h0 Z# [& P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4 T* E0 D8 f$ X' |' }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 L5 D; ]: X0 `, a- ~9 ]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L% e6 f. x0 \! w6 z  z4 P) a
# C3 r+ b% n. I/ m4 I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9 J4 ^( d- n. @; q2 Z9 @  l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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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 G! q' |4 `" y9 ~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 ~% p' ^' L9 z) v6 l: d$ v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4 [* G8 b! z4 k  ]% Y6 Y3 O
　　. x, E4 o' @: |" _$ x, i7 T1 |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2 z4 M' f+ G& A% m5 d1 ^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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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7 J* ^( O2 F# k  A2 F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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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2 ^5 l' a: h  Y6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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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9 y) E& e1 {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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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T9 N8 w0 o& t9 |

盒子裏溢出來的。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6 M) _* S" Z: s% U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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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a5 Q8 [+ m' a

人。”# W( u, e- m' G) H
; T8 f! d! x9 A1 l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5 [( o$ b2 h, l6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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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X4 T$ r$ p: V- T5 ^, k! ]7 u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k; ~4 W1 ~' ?, i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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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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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 Y& A7 s" H5 \  Z: }1 g" X& _
滲了出來。
9 x" t7 G6 B9 O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5 `  y- G" E/ [$ K3 A" f; J5 J
0 D1 W( H3 h6 j5 ^$ u& j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 {# D7 {) N5 a+ c) c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6 t, D: ?; a*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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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8 z. [) L7 h4 b1 d, S) w
8 C' j+ l4 X  `' c  N8 K( \: Q- q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v3 f0 Z* [, M7 }7 y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f% X- C: I  ^

作各不相同。  S) W( s1 A( K5 X: P, v
+ ^/ t$ ?2 g1 C: y5 x# E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 @+ z% u$ T/ a& q6 w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Y! `5 R+ |/ l/ ~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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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I- R8 O" P. ?1 U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P1 t% T' D5 b9 o2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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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i7 E; R' E0 l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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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s' v! b+ X; u* R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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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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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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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n% t# m3 q( m6 j/ w5 v3 a) F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1 @5 s$ n" y1 w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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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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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X/ d: E% x7 Q5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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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z2 [4 W: b9 {* X" U5 l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P" d! d0 F7 {" S5 J/ Z7 @6 _/ Z
: Z4 n8 ~* k3 N, I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K) C# U% P- k$ D( S" B8 u( h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k7 n. u) o3 a4 y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 I, c. ~1 y, G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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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2 p: u3 Q) x+ d  U
, N6 W  ?8 `( H( v3 q, i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0 P) [3 d( {8 c! |( Z, Q* T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9 P  f7 y+ G1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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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v) Z8 u- H2 x7 V  w' i+ M
, }% D% g1 o& h  k6 G7 d8 A+ s! D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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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0 |. `6 N, `  g" T0 M: z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o5 R9 Z/ n2 i) y0 f/ _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8 ]$ @6 E&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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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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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5 f$ [. \/ M0 N' K, b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 ]6 l" Z! g! G3 T" I' b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 p5 H# j  e) L* l2 c" Z- A
% g; j5 W  \+ U0 C) \' Q; Y! f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g8 `) o0 _; O  j9 {' V3 _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8 a. e% ?& e1 f5 b5 S0 }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b3 C% M" |7 O. R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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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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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7 ^% E! \) O! b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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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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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  t4 z9 r2 U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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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E: I! |! k$ ^1 q1 ]+ B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 e9 F, R" d# f, ?" J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7 E0 I3 B0 Y: |0 E  x+ v& Q) e4 `
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w; F' B8 g; P6 H9 K4 n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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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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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z# T6 e' l. y* l4 i1 A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1 t4 \2 J1 Z. ^1 h. V
  ~- k0 x/ h# d$ j, s8 c& }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j; s3 L5 {* N9 _( _9 P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0 J. w1 }- t/ F: {( o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1 a6 j5 u. e9 b8 c1 _% b# h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4 N2 Y) n7 R3 q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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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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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8 u! r: y- N9 u* I$ ~
　　; d7 h* n  r) N# @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z: k, A; l. z7 o) E
9 A$ H* d+ X2 \& ]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 T) m& }; D4 H: T9 k% e# I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M' v' B* K) X0 T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X4 u+ N3 H$ Z! E, w6 _% H, j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o4 u* [) T0 ?#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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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 W2 |6 C8 k/ K2 I
& |0 S  |" V- p9 B' g) ~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 @2 r) D1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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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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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V, X1 `. R" ?8 S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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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B( J& H3 N% }( {: U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t$ S2 T, W1 V* O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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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D; \4 ?4 Q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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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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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J* m- R7 a, J; x  a8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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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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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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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 h" Z1 j# C6 _. X4 s- O

了。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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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i* ?- O$ d" ]/ s; f5 N  X: G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P5 C  M* [) i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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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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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n/ n9 ^" o- T: E1 T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2 m7 Y2 p3 F1 a( N% p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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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4 J8 J4 m: w' o$ w0 t9 }( y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o+ f' @, [7 k1 T3 c( z
# @* ~  S* N$ n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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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C  x: S( B9 {8 O4 E  o3 G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K0 s1 w' i7 ?' `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p" t% j# A! k. _! d) |, v/ ]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好關窗戶。0 T: ?& |9 w. }: ^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4 d4 d  o* n' _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k- p$ _$ O  n$ o2 W1 c9 v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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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9 N7 d: W" A0 E/ r6 S2 l9 Q4 x, u3 y: [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J* O& g0 n$ ~4 `- n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E& m: I% i: O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6 I( l1 y" `& j0 ^% Q/ Q% B/ {; V& T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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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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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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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9 |4 l5 `0 k  y9 F' u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3 z& v/ q0 T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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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 A1 W0 G# r" ]. ~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G% {5 A1 y& p/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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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D/ G& e8 G# C5 I5 v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b8 m/ }- k  ~" d3 _5 \/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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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2 T+ Q# B( Z8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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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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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3 V1 G; \; B. L3 I5 E# n4 v9 D" Q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S- v. }$ H& p4 Z4 B$ w, r/ k; X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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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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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d+ j1 t8 G& W! Y. A5 u
- \4 q$ o5 r1 l% O; G$ S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6 L4 f  z- m# X' Z* J9 `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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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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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5 }* |9 `4 h3 W6 w/ n& s/ z9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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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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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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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H9 M# `# D$ M$ K  K# {# z9 y4 z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F! `5 j, W/ n7 \  z: e- d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8 ?7 c! [1 B6 Y- m  @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8 n* g/ W9 h3 q2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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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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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Z- h; ~6 Y( f# j2 Y, d% n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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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1 s, P& W" ^' M- c! n. |
　　$ X: q5 c6 ~) Q" z; q2 f% }0 O* e3 `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j6 G# @1 S% w! ^  r* c/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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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6 `$ g# o1 L% H2 x%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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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X/ Y# O8 b# t2 G8 R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L( P+ J  q/ q: I" H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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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3 B1 X% p! \& u; X
0 }) i( r/ X- v- h) c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E; F& s. F4 |* ~9 ?
, T4 W7 d6 Z- n9 M
下。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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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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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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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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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6 o4 a1 W6 E5 M# o)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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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k& m7 `, t0 j$ w: n' p: [" Q* n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9 n$ q. m: k9 _9 O5 L* `1 ]

魔臉瘋狂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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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y- l# g/ ~1 Y' }- }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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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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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t; a9 H8 H- v+ P# }+ [/ S7 d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9 v0 [1 E9 o0 ?% ^- \. r: X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z: ]+ B1 ]5 ?* M
) [) F  L9 m  s* F8 H; I  e5 E# v( }
天。
　　! \4 ^% @7 ]  b  P8 M$ j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i" z( b) F2 U7 h  s% x+ v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C# U' M  T9 }2 @$ v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T! m. v$ M3 q+ C# t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 }, I; Z1 M! E& z$ ^3 b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坐。; f. p& V/ d1 {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G, r3 u+ I$ X2 R
5 _7 y* j5 @, R0 T4 Z2 E) ?" B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6 P; O- y/ v& Y9 m. b1 B) Y  o8 C& ]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4 Z. k' J" h' Q; q0 B

逐。7 E8 V# S1 l7 v& x. \4 _& ^: ~, Y" p
+ D9 W$ z$ _. T& T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8 @" N; U, p) [0 d- P
  r+ |0 Q6 l4 y' _& q0 S7 i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c& x- s' H3 P- H% N4 E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c0 ]* p1 i% i, a
" u* @% c$ Z; V3 J' s! s" U
了。”
+ y7 K+ d9 N* ]
　　“唉……冤孽啊……”' q. ]+ H, Z4 k" |; j
$ ]; d' P# O" _" b6 ]; s9 K6 k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B6 s2 ?* n3 z9 J8 Q9 Q

口中娓娓道來。: }: L# X. S; }% l& J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K0 B6 r4 Z* ?3 r9 J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0 W- O0 }& M/ ?) ^

輕松愜意。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7 J! v' R  l, O# J4 X. U! V( |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7 d. \  m& d- P

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e$ L) [# a- U
9 k1 D- {/ t! t3 v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7 V) C1 b' C- K+ L# `
* B" A. x+ B0 y2 W  m5 j  x+ j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y, W# |! P, M5 u, i: I2 Y% X, {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 ^. `6 j/ D4 n4 c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3 A. |8 O% u+ P: W. Q8 Y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 i: R& w' N0 ~8 S;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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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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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 K1 I' i, N9 W! d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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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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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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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  C% f- j5 E! g% J( o" |

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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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c, Q0 ?7 q  D; F- Q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1 T+ I! E; s7 x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的治療，徹底殘了。5 L$ U/ z7 `& N( W( U3 I5 w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o9 `, e. a! l1 W6 G8 f! k

恢複了人性。; U# r6 Q4 r+ P1 g% [& K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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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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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j2 v& Y1 D3 p- h6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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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 S( B! _!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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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F: L6 L3 d* r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r5 {) s; g0 A- |' j% e'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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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1 K& A! I: }* @# C! s0 _4 U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8 s' n; P) [5 \  d8 K4 [/ \. L7 W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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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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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s( z4 ^9 M; E) u" G+ B$ r; [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J* _8 C# _7 q9 M5 i. ^9 I9 h# Y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7 H; W) I* c. B# L$ Z$ y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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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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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T% b9 J8 X$ H- n  m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9 ~4 k: F. s! G.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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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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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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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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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8 h5 m/ W* v* ]: L) s: f4 z! s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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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Q, o! W4 z: G! M#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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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q2 a/ H5 j- C9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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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L4 p8 T8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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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 ~. B: t4 A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 d1 D' u& V" _9 }9 a! l

不是個好人。! Y8 k, v) L# e8 _$ E&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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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Q1 @* ~.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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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m/ ?( ~. z2 r0 @2 t5 W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F( ~! z" o* L;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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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1 j2 k& A7 L5 l: e1 r/ ~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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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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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4 \& W: E/ ]*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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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h* v* F. F. q+ p& m" t* k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l5 a5 h5 ^% H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R6 |2 N& k4 Z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 c0 k8 P; U%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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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7 }( w9 Z! L) T% A3 F: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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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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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B# o) j3 H3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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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1 H* Q4 M0 w) m, J8 {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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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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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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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L! s2 B' l%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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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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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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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q# n: o& R- r5 O) m6 w

了幸福。0 y) |) M3 c/ e' I  e6 w6 K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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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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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9 V6 W: I6 r" G. W9 v, `+ R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7 ^' G4 o' V3 ^& @( C# K0 Q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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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2 f( v2 a$ d2 {6 u3 g( C1 q! ^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7 {8 {! u/ e9 F7 O5 {0 D/ C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M; D8 y, a" G2 x: B/ }+ c1 p( B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3 s- v; y+ E8 o& }! m! t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B3 J% \$ u6 K5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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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J( h( n, L- v5 n4 T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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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x8 Q) O, j1 M8 {5 }5 Y- V% r/ A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5 u$ K0 K3 N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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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r/ |* d  ?% D8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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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b1 }6 H7 V8 a- q- g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8 ^; A+ ?* O) V& w- b2 o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P; X8 Z: t& g9 ^: r7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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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7 l, f) N7 U4 s) ^7 S- y

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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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8 o( R- d$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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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5 p3 n' d, P8 }5 K! [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3 _0 r& N, U+ N# X6 t2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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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6 M2 J  L, n7 Q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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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c1 x8 _5 E* O. m&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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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 j4 v' P7 _# @7 N' c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1 ^4 t1 H+ a5 s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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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w5 O! E! w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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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v3 C& t# S* P* H7 D4 R6 n+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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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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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9 Q1 t- \# k+ l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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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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