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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z+ p( C) A/ c; y4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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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1 u* h: z) g* ^* r. p7 W9 O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R8 t2 [8 }* D- \! C3 g/ n7 o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5 R0 D" z9 k0 ^: q, D2 h% e5 W' l8 c7 p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7 G* u) ?! b*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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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3 n! l) e' S  o5 Q+ U3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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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5 q2 F  `" h8 ^1 \/ J: _& r, a* L8 K! C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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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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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q+ C6 g% e2 ]. j, V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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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k; o" E9 G+ t- a6 @  C& N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M0 ?9 V) g1 [- c; R2 [% B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1 d0 d  J8 Z! @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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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地附和著。' ]9 `8 y$ l6 E" a  K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3 c! N) j8 n6 U0 s)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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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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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C; f$ U3 f3 o/ u  x  C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 r5 g" I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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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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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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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p' P2 c8 d+ y9 l, z9 }  \3 k  S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2 X: n/ K7 J9 v0 H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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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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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 l( e& I. K/ L( `' Q3 e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a! M3 m- T, G1 H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_& J1 s, N8 k;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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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0 P/ q4 ?" Y% B7 @: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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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5 B' S8 a% Q.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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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q7 x4 @7 Y" j- o* E/ [4 L( U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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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7 S& x) k8 q8 G% ?& w: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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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 H( U  G$ q, d. Y*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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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4 i0 i. I; b2 A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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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3 K  |' o4 Y;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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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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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m+ p% z2 B& `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 d' ?* a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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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Y( v7 D; M% C2 D"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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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9 Q$ Q9 k  Y( y  J5 R( }' r$ S7 O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2 `: J7 z: A# b; m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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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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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D! z( U' x0 [2 m5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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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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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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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我要考研！”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o/ H5 G" q- q/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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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7 M- A9 u5 o6 w% |" l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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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4 p+ s* j" u7 T% F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L) y0 g) w6 O6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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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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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u% x$ A3 k* N% A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Z* x! F7 g* n  K# V0 V

便簡稱為“豬”了。$ z( h9 o) g( G' b' j' j8 G, q, Q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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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n/ j! N) x! P) f: ^+ S+ N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G, t1 ^* R4 m  _( h5 `" x

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R4 f& X  W6 v2 a8 O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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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7 P  |1 z  o. ?# K+ d- q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4 E6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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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7 J* J4 d# S+ A3 m*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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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F$ f' N3 i! y7 p* v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5 i6 a# X# ^$ }) }: O- E; j$ d

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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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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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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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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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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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4 L0 q, Y* G0 u, H8 a& {( _6 V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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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1 @( g% ~- A( l, |( g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 i- \'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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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N3 ]5 u: T0 y. ]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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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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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c3 R4 \' W/ Z( a# ^6 C4 ^! f( ]. @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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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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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U9 e; A. l  R5 Z  x9 r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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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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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4 o7 i0 S- w6 k: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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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n, w( {2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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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L* c. ~, S) a/ w. i0 S) {6 L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7 C8 k2 e5 k9 ~3 M0 P6 g8 A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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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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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3 C1 O$ W% D. J  `" e5 n0 M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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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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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7 C9 P0 W9 t4 o8 h. ~, y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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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v" \5 _8 P* p! F; P4 a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9 N, Y! _5 G, c) C. O! _3 Y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市場”上瀏覽信息。( e# T$ ]( E! P- F: l0 m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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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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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A2 \+ l5 K9 c: u7 z6 H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 ^. r) H) ^4 X4 X+ u* @& ^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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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_  A" j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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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Q. G' A' w9 u6 j  ]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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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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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e$ s. [* t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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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W) s0 |9 \( {8 y& F& w3 L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O5 a" X' w: C/ B8 r0 V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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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V4 e/ M$ Y# t  T6 M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K' }& v  M. d; [0 I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J+ a2 S) ^2 W6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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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3 V* l5 B6 d+ i, x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 n; N) B; d* k# ?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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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7 j0 ~( k6 M& V8 g; o8 F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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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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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5 O. i. N) Z' Z; Z)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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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u  o7 Z( M8 i4 l2 e  K. }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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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U# n% M3 m( B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m$ g. r1 n* S" ~, n; n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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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m9 U. e% [% i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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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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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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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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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W$ c) f4 c; i% a% C2 x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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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 z9 R4 S# c3 Q1 g/ J0 [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k7 P6 `& {( W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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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6 ~0 L& I  s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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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B* u; n! ]; }2 q!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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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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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5 b; U: t4 \" Z$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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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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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1 P& m4 x4 i/ {- ?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話給你了。”. {  b  p2 n; k! B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d% X3 V7 V& ?- S- Z; _7 w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2 G+ D. u3 n#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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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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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2 _& l& L- G/ }# o! W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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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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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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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0 R1 `! [9 l2 }% q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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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5 t3 d2 p: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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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l3 Y2 K0 e! V' ]4 a

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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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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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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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0 x, k4 A" ?8 s6 ~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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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4 i+ i2 ]5 d" c8 A7 M: H2 k8 m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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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M6 P# {0 l$ d7 S$ x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 K) }7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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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大城市差。) p5 E8 f&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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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6 O- z9 U' @% F& Y& t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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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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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N# P& I% z& k.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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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3 ~8 q; m0 ^0 T: X& R' ^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k/ ?/ P;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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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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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P2 z2 I0 [0 o5 L! T- b! N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2 W; _, b6 N.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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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8 y8 l: P, ]4 i/ I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0 Z# X$ K/ N! a1 n8 w$ \& M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0 x- F* s5 B4 N" A" C
! i8 D7 m+ u4 V  P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 b6 K9 q1 y! N- `: h8 N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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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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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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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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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4 L2 l% |' X, Z1 l. i1 s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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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A( j: }& i9 f; Q6 x

要的事去了。/ o( a( |# Y0 q' Z( S" b- @1 k4 U# Y
. z0 e5 M6 ]# V2 |7 @7 t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 u0 G! c  {* E3 `1 u5 L* V" [8 h# Y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7 g' K) E6 q8 n0 f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6 d4 Q4 t6 [) N3 h: _0 E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4 M% W/ u. |' o5 r& }3 |! `. {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T: v5 @# }+ r/ S% J: T& ?
0 o3 S+ {/ N  @1 O' c2 }( m" Q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T, A+ W: z6 y3 y$ n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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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y/ [5 ]: @! q# P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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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6 S, e. q  Q& Y4 D9 k5 `' w(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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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p: }) e% K' f" ^9 j, g- n6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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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3 ~& x/ l& s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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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D8 g3 g  _2 b5 q2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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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6 d, E$ X5 e( B" D3 q! m7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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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6 j. n9 W7 I7 C

了個下文。/ p* [7 E* O! z9 e1 `+ E* i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v6 [3 E3 c# ?- ~" x, S7 Q* k/ j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o- `9 {2 `3 P- K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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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2 }. M+ v; g( D- C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8 ?3 u3 ]" d! R5 n( u1 T  @# s( d
2 ?4 ?; a! @( T3 b0 r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S, O9 g% L% K' a0 H6 c6 a( F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6 G2 F# z  ~% c

通行。0 e, E) c8 t& ]) O2 O" \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 L; s5 v0 p3 @/ {2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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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a/ L/ w6 f' m$ }0 A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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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6 V8 G" }8 f6 c! y1 k5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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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 d  y* j" y5 g; m$ I4 j( U8 X
2 m- B" `/ D3 C; X5 C) ~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j% d0 H, q' d" E0 M

致。3 O2 n7 l" r1 `" m( a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L% @% t) q4 a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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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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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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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S. y  e+ E+ Y) g3 G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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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8 ^5 C% D; p5 b( c% l* t/ P1 c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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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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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i5 d; u6 t- K( o/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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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f7 j+ Z( g+ z' r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 R! i*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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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F9 `' {2 z) ~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1 O% b9 m#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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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0 K- i. ]' `. B" g; Z

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g3 J7 N! ~5 L1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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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v- |7 m* _& w5 `: ?# R+ h: G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8 U2 \9 }$ Z. J3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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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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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q+ }, u3 d5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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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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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U9 z; h8 z* p) ^* x; X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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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c" h* ~9 V  J: e, w7 p5 s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x3 X- L6 P; b5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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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5 f' b! x  S+ D/ s$ {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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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4 H2 A; T; k% g) Z- a) {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 O1 J# I; b, f! J: Y

嗎？”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9 s" @  ]8 p/ Q" U( S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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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5 l% L0 U* u0 J$ |& o3 I. ~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d$ x% {5 f0 ^" @+ q1 X

了。3 q/ V8 e. `( c5 E! J7 @6 R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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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m& L9 s" B9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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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S+ i' k- m& k3 n+ @! J+ P( ]) o& y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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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0 F5 m5 E. J0 b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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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q( s9 J* z* F! V* X3 z  I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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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4 J4 C; s+ A0 S5 a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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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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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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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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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6 ~) @( L) h7 k* V, @9 r/ _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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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v9 P  ?( F6 f2 m7 E! b2 |7 m2 d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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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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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z, G/ G( S$ Q3 I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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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Q0 |' p# F" I: J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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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k( |& m4 v*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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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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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g- s5 V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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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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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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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g) ?/ i3 X5 Z6 u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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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W% o; A+ C/ y6 v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g) H/ W$ R-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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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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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5 e, N. x1 w" r! l6 y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i" A" P6 t1 J9 p! A: ~* a, G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4 E' Y$ J' I8 q4 f( r; P. o6 {$ E* i, d/ j
# y' K( [3 e$ J6 U0 ]) c2 P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r. G& G, ^% W6 Y( L& z" ^: o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8 X$ `( Z. V  I1 W# R( _
5 M' n( W$ I  r: Q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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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0 v4 T1 R)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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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U; c# K. |/ X! E* `' ^7 F9 R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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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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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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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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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1 P5 w0 a9 y8 J+ Q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1 e* J3 j$ z8 @' y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3 y+ X, s+ i0 s! D

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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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f7 }  Q* [+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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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4 Q1 K6 b) Q% e, W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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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F3 s' S1 L0 e+ P-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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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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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3 Z% [# A" `$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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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 p7 u$ ~/ r; y  a2 y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4 z7 A; y! n& s+ i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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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d6 w1 L( n'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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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a3 j; d9 v+ e0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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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6 v' v/ q7 s7 h$ g1 N' d- L/ p
. x* _$ W" ~& Z& L; h4 Q3 O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4 t9 F9 @0 Y5 D: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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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 q" H( ]+ R/ N! B$ F  K; Q+ Z( G% r

先回去了。”2 C' W+ c6 Z6 u6 A# x9 v7 s! B' ]! K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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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O. r+ d" W# Y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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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D) B: H4 f; ^* ?9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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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8 }; P9 H+ |& C: }. Y+ t% D$ g

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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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關上了。3 b& m" q* `& w- x" N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W* y+ j2 P; A; a8 q: w+ P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5 E+ w6 Y! Q* }0 k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a% s# D6 P- G$ F0 _7 H  y" z/ [
% k1 H  ?$ [3 k7 r7 s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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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2 u  g/ |- F$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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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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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9 _5 u' m) Q, B5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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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 k& d# n, X, a4 q7 D% u0 A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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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 n3 o9 R2 O8 z0 I6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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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4 y( R9 V. [5 T# z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O- U8 ?% F" q-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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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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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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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7 g; c8 R( X4 l) v7 z! R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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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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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0 {7 c+ ~% l6 s4 Q3 p9 C+ m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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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R, k4 {% Z- U8 r; g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u# g$ ~& B9 k5 @& ~9 p8 [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C% ~4 d$ r" y. q' V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4 H5 J# S* w* ~1 R* [( G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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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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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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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 t( J# `3 T4 p# C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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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5 c5 N& D& Y5 P  [: G& b- g+ C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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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 r! s9 Q, Y3 R( ?0 g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8 D3 J' T7 P8 k  f;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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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i- G6 J0 g: e9 T! R. R, E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8 [% t) {- p5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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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B% E) B; }8 h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1 y. \! _- ~7 u6 d# A6 y"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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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Q& e6 n0 }1 ]6 Y! ?3 o& d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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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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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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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 \3 @: `( m; U- ?. ?# g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5 K( c; O3 C.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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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j; E5 D3 e) g0 D9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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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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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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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 h5 m# F5 g: N3 p+ I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0 D4 d& r5 r( B  l5 B$ Q/ w0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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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z  l3 D; y8 E+ b) \7 R# a5 B' z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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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9 H7 U3 |' Z6 a, _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 s7 O/ {* x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x+ }% L  `2 P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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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0 t( \& X9 I& b! z& e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6 z# v  T2 N- j5 A( S# ]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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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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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2 f' T0 M9 n* n) L.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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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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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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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2 d$ u( S9 _% H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8 J1 F( d+ y. ?- J#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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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4 z. e+ @# ^, b2 f% F( y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5 G. P* Z& d; l% b( |5 G% Z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N) L4 o7 |5 l/ l7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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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4 k# `- n* J8 B7 d. _! u8 {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R9 k/ u& i& q( k1 C4 n% I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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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C" a9 @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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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9 E  ?$ q8 L' f*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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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M7 d. e& C, I9 i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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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8 {" J7 e; |2 I" k6 E% @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b4 Q6 [3 e, E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s* y( G4 {: ~' ?1 U7 `: x

罷，嘿嘿一笑。" g. p" }4 ?% O3 U! n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4 K+ Y9 a8 w* b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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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1 h3 M/ e! N  W: |

家屬了。8 x9 U9 B! O. f! F& R: G3 ~- U$ y
　　, M" g3 T! F% [; |9 ?8 a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 M' Y- k0 u6 o: c9 ^/ Z- f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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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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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j3 a' [/ i4 V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Y/ |  N$ S( z& G8 \. `3 h* S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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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 j! F$ s8 r  h- f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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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3 |" `6 A4 q0 U( _, j% t2 f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7 ?/ a+ y  z' x, d/ e* W* a, r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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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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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6 |! a( s2 ?" T3 c, M* S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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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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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J$ N! [3 H6 M' A' m. e% R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g$ Z. L8 C#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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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u% y% t( R% V/ S5 ]- L+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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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h$ Q6 ?) j5 Z/ M
) [+ K) Z# b: c& L4 k2 `, E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T. j( t7 g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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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5 T6 y- J5 Z$ R# P4 [: {% Q"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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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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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C. l$ g9 G" g- H/ H9 F

　　……
　　2 o3 g7 h& b3 _1 ], q! a8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4 G8 x# P0 `8 b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2 D9 L' [7 L5 ]

地閑聊。! ^! _3 V  O/ Y% S  J) c, {6 C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i- k! ^& l/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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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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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u' S% ~3 N! W# {3 o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i' ]. z& H) i$ n#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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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j- C; M, J7 H# {4 ^$ E, [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W3 ?0 z  `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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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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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6 m! _6 M# D  L0 h2 w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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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D6 I7 p2 d+ J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v' \7 b3 r2 U* p; ]
2 a+ R1 X$ c0 @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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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_# F5 h$ r& U+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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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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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t! `6 l+ C1 |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d  F' {% W# ~6 R9 N" d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i6 A5 }2 A1 A: c9 y-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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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6 v: J1 V  r+ v7 [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F  |' W8 R" L0 K& 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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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Q7 \2 X% F, F2 ^( c4 J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n; b! @% M/ u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u# b5 M* W8 [! q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i: c6 s. D; p8 w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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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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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5 O& ^$ j) I8 M" u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U/ \4 v% Q9 G* L3 A/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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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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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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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 X/ ^* d7 J3 t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M! D) A& [# S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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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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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Q% W' x! L% ?2 S: M2 m* z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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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5 P- }5 P# o; Y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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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n: A- o5 v! M" I2 r4 ~7 x* ~7 G;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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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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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f- x' S/ r+ J4 n. X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 ]& u9 I: D! C4 }  c; B* ?* p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o5 i, }! S4 K# i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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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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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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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N+ ?5 z$ H6 J% L/ v5 [( ~6 N! k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H1 C7 B) ~; y: H% Y! m" D' j8 }' F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F5 P/ y% ~, p" R  ^! n5 |- v

舞……  m' \1 _! p/ }3 w5 N5 n5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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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E$ d, {' A. _9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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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l4 I  Q2 v6 d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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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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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3 z) D9 d9 h) X5 t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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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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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v) L% C3 f6 z# C3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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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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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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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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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8 ^$ h3 f, }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D: ~) u, p0 V3 D, F6 Q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9 b" C- D6 W* O- K: D9 T. K" c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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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E8 Y6 C. Q+ z2 X  T; _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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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b4 W/ c, z8 e8 N8 W0 m

了？還是……6 x0 W: D% h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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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F) Z# N2 {'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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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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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8 W$ h. H/ j3 [2 f$ v+ h* y8 I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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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V2 A1 N, c! D' p0 H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6 x. a& Y+ b( l% S1 H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1 [" c! \! p  X6 Y8 _% l, l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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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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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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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B4 w2 l; E/ p1 M7 t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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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0 I* W8 z$ C' T/ g9 _* }7 y-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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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2 s& |# u% R# j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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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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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5 m' D! y% _# A0 o6 o* }3 M( O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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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_8 ]0 z2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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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m# N3 g/ F9 W1 I8 |$ q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k) I5 A8 K2 Z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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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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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a( z' F2 w, r* P5 Z) v3 j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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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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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9 Z* V$ H* \1 n9 U4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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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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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n* Y9 S/ E% q2 o) v5 @$ @( N( I/ r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P, P! a- e9 e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n+ R* B/ l+ W+ l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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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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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1 g( K- {! }9 {4 ~4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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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r" T3 o* u2 B% N5 ?" Z6 D  B' U

齒不停地張合著。1 `; d! R  E( F) v
+ d9 _& `; J4 R! ^$ L' P$ i; M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 }6 z* Y! d) v- N" r. D
7 n: D5 K. m/ t- q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x* l+ [; ?0 e3 ^4 H2 q6 _4 e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g9 [" E) a  ?: _) Q' f# e( W2 P6 r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2 |. f. U9 O6 [$ K3 I9 H$ n# K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R: J$ l3 G9 Q; t$ E1 R
  p, K" z  m9 @) u) X* X: _/ ^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8 H# a/ F0 X8 t. I& U5 D8 s/ {$ Y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 D" |! q$ q9 s) ]5 Y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b1 k, p3 D" M4 n
) Q6 z& R& ]: m# @6 |1 R* w6 J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8 T  L$ u( J$ q
' a+ W, K9 w) t. z3 B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 m4 P. p: ?8 o6 o+ z1 X+ w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 E: b4 W1 Y. C: D4 ~2 n' f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 @- L, w0 D+ d
: k( e" ^- _( a" @& j/ b( L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 _  j% X9 s8 R! R' Q+ @" D' g" `9 E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2 y  {# _) [( a. I- u3 P, C
- h4 M1 X  P# {7 j* b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1 Y9 c& X9 O$ \: b8 o! d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
　　, c  q! I6 \$ K" F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6 R+ \, n: i& |4 P1 Y  `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  ^6 M7 J$ h, H& K- Q
4 M3 X5 I4 Y+ l2 j8 \+ u9 e0 L2 i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2 c9 i2 U, t$ i7 \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4 a; T; n3 B/ h$ v, T
定他了。0 D- P. Y0 z; {
  ]' Y+ N* o: L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0 L2 n9 k! F" |. O; y9 l" _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0 x6 W# V, ~8 g. F  e
- A9 D+ e+ E% j6 m' ?& ]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 l! O$ w! J; _: B; n" {; A/ \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6 Z' X& V  [+ O& c; t5 N: @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2 C4 Q1 A" {& a5 k) I( _% F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I/ G( ]+ }0 K, E! P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4 v4 [  Q" i- Q6 U* o/ `3 _( m& [
/ d8 h# E2 L" B$ l8 O! u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2 ^8 ~% A; a3 s' C6 g" ?3 }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 C' b* m% y# ]4 N; g* y9 M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G) ?! P8 f$ s0 n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5 x- Z: X' m1 o7 ?7 d3 Q/ p1 `6 N
( u% u# ^, g8 q" N4 w8 O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V/ D; ?' }; D( I# t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Q8 F, U; ?1 d* n; [& _( }$ C* {
1 O/ k% {( ~, O, t( t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L8 G% d; O- `' S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4 f1 Q9 q' ~9 x4 ?! t9 J& R+ m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l0 z; A; j; k9 ?+ \5 r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y8 W5 V/ \( j( [$ K- W, h5 T$ v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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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5 m3 [1 X; s7 r+ Z# e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7 Z( {2 k8 Z+ W: w/ E
7 x' F" Y# b+ d3 l) K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 w3 ~+ p0 Q! U0 B* ]; b
. s% L0 ^# E1 \+ X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2 W; H, ~4 l5 E9 `3 @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7 h0 @% e' f" H5 ^7 _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k8 T8 k1 m- Z/ Z9 E! a

余。: R8 v7 ]+ s7 ~) d, o2 o
( {1 }1 E5 s9 W6 e3 X% q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A9 Y3 ~" D9 w; D( ~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s& \7 ~, x# Q+ d5 ]- D! T  t! k4 e2 I
; M6 D9 L) F' L9 d, r" C9 m! u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7 R# `+ A2 ?5 J1 c% B+ {
　　對了！忘了關燈！2 Z8 p4 u" K0 K( ]5 g; e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3 C3 z2 B& W, @0 ~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6 ?! l* o) l2 {# n% N
" O$ v; s8 Y* Q: m  J) t' s3 N
被窺視的危險。% |; p7 Y: O( q6 B* `
) W. h, X: c0 }* e( e7 _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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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2 R' s8 B9 i: k4 G% Z
4 E2 d  G4 a) [8 q5 g& y4 J/ ]
是……# W# x4 D2 G+ a. |6 ~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 m2 E# p$ F' ?+ T/ j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d: u, u$ ]: @: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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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
  n; Q$ y- C+ z8 q5 o+ f6 F# P0 P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d" ^5 r( K( G; C* A" v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8 a% ~! b  b; f) E$ r4 @; j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8 B7 H0 ~2 u8 X9 @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u$ M5 a! j7 ~6 ]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v0 k4 h* S+ G( Z+ k) u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2 a' |" l6 o' {
/ K0 [8 [2 w" w7 L# j3 Z+ Y, B" c4 G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 T1 K1 @/ ?' k* n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1 `4 E; E$ L' J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z* N  P' h; S+ Z8 a: v! w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h/ b) H1 O% Y9 Q/ n( ~) P
  P& ]/ O$ e1 W, C3 A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 L' V. @! X2 l! M$ i3 \% }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4 b; a; G6 k7 |; g6 i) W, {1 f/ G8 |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N4 ?$ e- k# S+ n1 c) @2 p& ?% K3 z
) w  _% @# _* D+ c; _$ }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X* F# J: i' D! f) k* y4 [" O
+ I1 X4 Q  _; c
女孩。
4 b: M( M2 @7 g5 l+ X. |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3 K) n5 f3 a7 K! D3 l: Z) t% ~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o2 m0 E* ~# e# Z6 M
+ s3 I8 m1 I7 _1 g, ^# [5 C3 Q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9 i! l. R; B3 N( f1 N2 r, A+ L0 Z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
　　( ~7 s$ ~6 R- G! v: u! h' K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o" X/ [# v2 _- K) F+ G) q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G" F3 K/ H5 L1 N; X
的勇氣了吧。  V& j! D, d" D8 e0 i+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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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 V( l; \' E4 s7 d, X
悠地飛向日光燈。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4 h3 t- W& W. R5 Q- A9 j9 B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a8 S5 _( O2 M8 J. t1 }
5 f; _5 o5 \+ K+ `: r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L; m# k" s* Q9 u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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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2 o1 e& Q3 W'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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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 L+ v# s. S, K& [0 d% b8 R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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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 a& k5 s+ ?6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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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 h6 R7 D$ z
4 r, `. I# m! F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Z" v# Q" I. D% N3 {  Z2 i
# m/ G6 c& a5 x+ w/ E- M' w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 ?; u7 u8 c/ }: G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U( b6 Q$ M& J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1 w: p6 e/ W3 ~0 e. _9 F: K( P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P' ~1 F# I)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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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3 w# b) l% z, p! }0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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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s. O( b* S0 _- F0 b(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 m! y/ R3 O: H  i, d!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2 D. ^; f- |( z( f) G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N6 n! o& l- R8 R5 l- g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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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t  H# t$ o& [# w7 N- Z" b# m2 s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3 N' }2 F" W  r5 i: k0 b4 v
) l! F* o' O. l' k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d3 L5 m" D1 \/ K3 N
　　* R0 i8 q- k1 j# N! w6 R
　　“我是東蓓……”
- I/ V* _' F6 h1 W$ V6 W  g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 A) ~- L0 _5 _( p
漫過我的腦際。6 j2 a, u1 e+ ?2 |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8 R+ h2 _5 p! l0 u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0 x& Z! h7 T5 e; ^& s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W7 q" l4 u% r6 C; D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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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入耳的髒話。: {4 T% b' S. Q$ Q/ F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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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2 H7 }' I.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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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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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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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4 T& |- J/ y( {5 V9 `$ i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A. I; r# h9 |4 v/ J4 [9 K2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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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u& w& I# F( v: D0 p
4 A1 q+ u# c- O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x  K: }; o4 r0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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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8 s$ z: e3 q  c. m* T" e' j5 _
6 T6 B4 c$ b9 ~& w9 N3 F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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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0 x; b) n, \) B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F  D# x% ~3 ]# o& V( j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4 t+ O8 [+ _& L1 @6 h7 {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v# l' M! w9 T* _, s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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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V* J" D5 {) v* x0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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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一生清貧。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Y$ Q/ b: z! ];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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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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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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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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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f' b8 f0 d0 q2 J1 u' G" a
7 m0 L. Z3 [' Y. P) v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M; d5 V7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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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1 V4 Q9 {* C5 I3 q, M/ Y, g- C- k
* @2 }& u. a7 }; |2 X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A7 N4 ?9 I9 \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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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1 h- b6 s. }! u0 i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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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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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6 `/ z, _& f8 K* |: S3 `

土佬。8 Q- E9 I: i0 E$ `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 b/ U# K9 ]9 H3 C' Y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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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W1 q2 _! T5 S, n: o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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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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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2 I( H; N- p; w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2 g) g. }0 W( ^+ h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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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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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6 t5 Q* C: f$ H3 F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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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t! C3 l$ S* s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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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2 w0 {5 I( V* g( _# N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3 q% K* N) j: C; b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7 \- t  J" n3 u5 ]; c' ?2 F( R* l5 b. f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C: m2 P8 Z* u7 z+ R1 `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7 t0 q; [! q/ y. P+ r  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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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7 k( }+ l( }* ^3 B%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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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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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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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2 _7 g5 x#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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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e" _+ m6 A3 l) H6 L

麼。0 q) a' L7 L) V% d! w; Z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1 G% M- u& \+ v, |8 M

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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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4 x2 s5 A5 c% B1 ^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8 ^+ l0 i( n4 Q, @0 o1 c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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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d, E: W' \; d, W( s9 W7 `7 f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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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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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O  I4 O% T) n2 ]3 H0 c9 f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T- N9 T0 G8 |7 e/ S' p.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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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D  j0 G: X8 ]2 s2 Y7 W( d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 ^& x3 X4 A7 I5 B/ {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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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u! D% v0 g3 k7 G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9 u- `1 |" f, i  E$ T, a2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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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9 f4 m2 d% x' E) o6 x, y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9 t9 i$ o/ x2 G9 j" t3 H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i8 N3 U5 }, m* x" p

室繼續看書。5 f; L3 h9 v5 _$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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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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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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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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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 ~$ A, i3 K* n% _2 f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2 }- j) X" A9 i+ ?( d5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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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a- m: B4 f$ S  p7 i; w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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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9 c& N7 @0 i1 M4 W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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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8 J9 V" @( O# T% u) ~) ~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2 x: \. T& L! O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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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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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1 F7 o! A$ o/ b" V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N6 @2 \3 c8 D" y% M- c: i# ]/ s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A' I$ E! c: ^/ r( o7 j0 h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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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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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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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u' [( g1 o2 M, S7 O' _: R) R( G% t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6 D2 }' H/ |' u+ [5 k( @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E$ J4 b- y- d! O9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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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l8 K6 ]& C3 \  j3 }) w& f

的對手了。; ]+ S6 J0 k4 R) B4 |, e& N& i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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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z1 C+ j* g8 o5 A' T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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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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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T( X! h+ B% Z" y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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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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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1 d! G# {+ [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5 ]8 C8 R#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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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_: v+ ]5 g2 B/ n0 d* o9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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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9 j6 [, E  R9 i8 @1 ]+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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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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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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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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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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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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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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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7 b; _2 z+ D' E2 |: q: O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d9 q: p8 O8 Z  @, t1 p
. H4 l6 U. Y9 l, I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_3 H4 V/ d1 u' W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H7 L$ L1 z6 T+ b# C
3 V* ?! C8 y# L1 }
個寫的哦。”* s1 {+ V1 F8 {5 Z3 M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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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8 X6 X% n+ b! m$ C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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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d$ u1 x9 U$ C7 `# e* [7 J/ H- `

風？9 B4 Z& r. @$ @. d- T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3 N  v! P: S5 D! z
# f9 D2 P2 X; e& s! s1 ~- W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z2 W& V5 |  |! u# ~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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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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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v6 \0 H1 I/ I* d( w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f# W& c! i! N) A% b
* S! Y  S3 z/ ~; A7 c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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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w% G6 I1 R( Z+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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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我想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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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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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V! ^3 I2 ^1 d) e3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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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4 l7 ^- S' g# F' u# n1 {9 Z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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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m( c; C# w& F* i/ ~" ]. O  V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t* g1 _6 f) `

你……”三個字。 # |; g3 V1 S) n, z-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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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0 h! J+ n! y% q1 N/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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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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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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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D/ ~2 |6 q# I' E" T- O5 J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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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C) i$ i#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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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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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9 x+ S3 ~$ q% _6 S0 G( z- S/ ~+ u

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p7 b' N) R7 s+ d+ h, n

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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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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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1 d' X' J+ M! i% Z: u
6 x( @( c; O# O3 W4 ]' ~
雨？% v/ N# P6 l0 L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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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Y# f0 Y: ~% X* g& A( S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i, D8 {+ ^8 L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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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S- u$ F$ a1 u' ^# q0 k. ?" ?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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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 o" }$ ]+ E) o! B1 y
8 O- T9 P& P  s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4 D5 j- {' i& a/ P( i0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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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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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0 z' D) {" a. f: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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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q/ h4 C2 C: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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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E& C, C1 E; N8 [4 w
# i1 @" R: n# R. k! k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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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s  @/ O+ _8 a; H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0 k- j! C, e6 t!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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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2 U2 P0 [, M5 D1 d8 C
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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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D! n1 B& A& Z4 H# v
  o/ S5 h: H" l9 ]8 @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 M/ g$ J, L! n% @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f  r0 Y& s+ {& Z3 }) p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0 B9 g; s) X8 z" s. j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1 g6 N9 o: }8 G/ x;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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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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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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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時光倒流。- F. x3 b4 ~( l! r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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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C9 ?# |&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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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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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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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S/ P5 i* Y9 M% K: @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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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6 m% j( I2 p* b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5 c! }8 U$ d: F: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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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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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2 V3 r" `* N) R. D-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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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9 u: {: S* s9 _2 U7 w0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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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4 ~* k4 v; K4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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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b9 a2 g# X6 L8 q; R" L3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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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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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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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5 Z) K1 C: d6 j# N) r& J4 V. l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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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c' a' u9 `4 ~; |$ I$ h+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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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J$ k! @9 t9 m: T; Y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C7 z5 \1 X: ]4 l# d& t5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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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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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9 @1 m$ g# y8 x5 O6 I1 W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8 D6 p! a# n  ^7 M5 F+ ?: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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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9 r& Q/ ]/ s0 N  S# {/ X: v  V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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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V  i9 d! `2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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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3 U! T0 |& w, T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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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F1 H9 K/ `3 `( e; W* J0 H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3 `& \" z8 R( z- }  E(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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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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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 `; u& j$ D&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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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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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4 _; u8 q# m: ~/ J9 g! I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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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O1 l2 s0 B/ Z) f$ q" R+ q5 T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2 o2 A# X2 o" e- q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9 F1 C- l, o) x, b) I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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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8 N5 r2 q; c) E4 v" u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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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 j; a& M* w/ R1 ],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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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s: n% G  ?8 I; V* M.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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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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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W3 B1 H* D0 j: B  a0 v! |9 W
& Z" h4 M" F% {& ?% t
子。# n3 @$ j/ V/ [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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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嚇傻跑不動了？
6 `! Q" z# R( a' g1 H# k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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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6 L0 K3 J9 h! X& G: A& h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2 ^+ t& H5 t$ a* v8 ?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Y( f3 T6 G4 P4 t
& R7 I. ]9 ^; c9 _, _$ _" N: [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i; e6 K# n% Y
# S) {% {, F& x$ U6 D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 Y5 w( W9 O) U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5 w- Q9 J$ {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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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難免異常窩火。1 `  c6 a& F+ X$ v" U5 D7 g* W; i" o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2 i1 G4 R& m  @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n; R$ i9 f$ \4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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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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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 ~% l& e+ [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i! t/ X4 m$ \: I+ M' a% z# c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服。" @+ E) S% |- s: D: }: w
$ v( I: E$ r" `* B5 k! N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y& J7 M6 Q: U9 ~$ ]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0 s: I, j4 f" Y% e( S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v- i# Q/ U! K' t
- P! x6 d. U9 M3 e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 B6 k$ d: V4 ?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 J2 v5 e0 t- J4 V  v' }/ E) a
動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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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7 \! z! o1 l8 ~3 v& a/ A- z
+ i- ~0 D% b" S) j4 J: w1 ~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g3 ?. m6 \0 ~* v" `
8 ^. Y$ s8 s- }$ Q0 ]% l" o- b" Y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正常啟動了。0 Z( ^+ q: `; K8 X. p0 j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查殺了？6 y: T; x' T0 z  t
* f; g" p8 r0 \( |* D8 R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2 n8 D0 Y" B3 K$ g# h: i4 x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8 ]2 b% i& S0 f6 L0 i-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 \- `, Q2 g- l8 d, h
/ G6 A' ~# D5 e, F: Z* \/ y8 n# e+ M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V" p7 V% }' D2 k9 r1 b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 d, y4 [5 N. t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s5 W- U$ w/ F, g0 D1 [: Y
+ e& Z. M$ x! X3 V1 |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0 x; ]) r+ j% P2 l6 J- Z3 f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a& h3 |/ M0 v* T0 ~7 l! I+ I8 U0 Q
' W+ z1 |6 @# }; h0 }; t6 A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7 H' G. f+ R8 P/ Z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7 E. D7 O' }4 D3 a" g% l# o- t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0 j! P9 P0 g' S- a3 f* p% P' s, l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0 o+ l. @7 T6 B/ ^  N6 q- ^5 i. |( \

決鬥。7 b: f; G7 Q3 P! K% o# H& W  G* n9 R
, c0 j: t/ D( A" h6 N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V. M$ u, R5 W5 H% Y$ G2 Y' N& j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l4 A$ y0 J! @6 g6 X
6 K" N2 d8 t8 V. r* V, s6 ?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2 G6 A3 y( v, I9 K% N5 a0 l  {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 D2 V# E  c4 P1 o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g2 z- i  _5 b5 z

景，令人不寒而栗。) |% G( i+ `( T$ N8 w  X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 w/ K: {8 h( f. |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 m2 w% O1 W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7 z' E3 q- l( m0 y+ ^/ ], r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 r7 E+ s& g8 Q; L& k# a9 C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9 i, D1 X- a/ l1 P6 c
! ?" o" c. W+ [( N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d$ A- L! [! S+ ^) ?* E# A
: j: W- f! [5 _1 ^* a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7 H0 m# ~# u9 p$ W" F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2 I" O! C' C. u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 M+ d( c9 b1 ~# _. f1 [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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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3 {* q1 ]( X0 h+ S) O# |. k) D
9 f: w5 z. F' G4 g; U: |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k+ q, Z' a! g' x+ v6 S* Y; T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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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念頭：: ]3 d/ X;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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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6 D4 v% L* h. W) t% @/ e% D9 L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4 ~! ]# s4 [* G' q# n) G! n6 c+ {4 t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複正常。8 D' d/ Y* A4 O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t; b2 O( q4 F5 A
% u2 R# B1 K5 G& u0 L( i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6 ]" |( ?' `3 b. h8 E6 B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U$ w0 w0 q5 q$ ~( U
4 E/ h: C1 X8 W' p8 R9 A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o/ {, E; z9 {  y; k0 A
0 k6 u+ I  k4 O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2 F# J. Z+ O. x8 c5 ^+ O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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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E' Q' f& J' p' \; s7 ~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T- V0 Q9 k* c: ~; P2 a/ h1 u

消退。
/ `( P; ]9 N9 t/ S1 L: y8 I2 ~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Q% o1 r; J$ V7 l, \3 b! t; s0 l
& o) s' a( G9 j/ ]# w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D: N  X" {& @' n0 i8 q* N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v" h2 `; d) ]3 l% j! E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6 {9 h  A) V% d1 ^$ `2 ?
% }2 Z& m7 u- t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6 _. b/ |% J: ~$ [% d$ O2 ]
# c( M  g: e1 {' [5 n6 u% H0 n4 `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5 A9 {0 H. l2 W/ C0 ^$ e- f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9 v" \) U* A. ]2 q
+ @( m" t  R9 }' I3 B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2 }1 l* l9 q; N* w( Y5 e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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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D" g7 o# \, l9 U7 Q2 v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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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_" a- @% j, ~
& a% h$ F. u1 q" ?: X0 Q- w, B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K" E* E; U7 W! I/ a  V2 `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f0 `7 I0 ~; L& Y- m* k
# c) I0 _. _/ @4 [4 X- f. m# R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7 x3 |, d6 d" G; \$ V
3 U7 W3 a$ L- Z" _, I2 h2 e2 B% s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9 K7 b( f- ?5 `+ K
% F( F  Q. D6 B" ^. N0 M
上了櫃門的把手。9 Z% j1 P3 w# z* J& n* j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7 G$ D( y7 a6 {9 T  }, I. [7 g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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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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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2 r0 {9 ~1 \' x9 q' T) ]- t2 L& s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M. y0 w+ ~% ]1 z4 t
1 z' ]+ L! s' _# a% ~4 m2 }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T( ~% e( E' K& E; |: P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x; m  r0 ], B, s! j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 i& S) j% Z# r
- L9 @0 ~  D$ ?5 s% k' k( @! E4 K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1 t5 u: j/ v6 U( e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N+ G- h' D8 V5 C8 J8 B2 ^

也。+ \/ \- m( `3 R+ E: M
+ B( R2 [' a% f) n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9 q. U) P/ ]. Z% p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2 ]: U6 B" p9 h0 e
4 o% Y3 P1 j) p
屜，一把抓起了它。
1 b! B# ]; Q, y2 b6 H& W5 ?& J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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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2 b8 R& [0 n! \$ s- G! l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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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6 k- I  T2 n+ z% Z  o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9 e, R' H' p  f- p& H- `( \
0 c8 w/ r8 Z. e' r* {( g) p
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0 H5 @" O' `2 S$ Y0 D  L0 \3 n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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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 ?) a  s9 k1 L# s) Z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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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2 j6 D% m1 j* n: d9 ^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6 @" y" i9 {0 T# M$ a2 o/ ]
' A. {( m8 k5 ]; O3 j! \/ U/ b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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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h+ U: w; O' i

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A) W( G$ L8 i- F% Y' R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2 `2 A  P' C: k: ]( p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P4 H; ~* t& R. _! h

步。6 s- w$ G! I' C. w# M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0 |3 U& m& d% k8 }
$ Q( |5 U2 W* l  }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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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 t* v+ J& y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9 S+ [2 F: W2 W2 |- z  g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C$ w( M5 C* T7 N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6 J, T  i$ O; i7 u" }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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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p8 g. R& q# X3 L  ~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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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0 L! z: B& ]4 d  S2 G# |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3 B6 }9 S9 O5 B2 t+ D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7 e6 \, W$ |8 T2 {) W" l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E4 o8 f0 D) s. A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7 D1 E6 J' X0 L; H8 B
0 z9 ?: e5 |' w9 y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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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L* E" }6 [' m, k) l* ~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r: v& i9 g$ K" ]1 v/ l9 X
開。) I! J. i* j+ h1 |0 S9 N& e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Q- y# ]( O! j- [% l: Z& v4 p% K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4 n1 r7 Q2 ]6 Y! }7 e$ ~
3 v- }6 C* D* D+ q- z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x3 V7 r" n2 t) E7 d+ [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4 d; L( v" h# m/ x1 O+ S
7 J. [! A$ g+ Z& u, Z% j  p9 x4 R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 E) x  z9 _/ U# @- V8 z7 e2 K
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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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q2 |1 ^; Z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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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0 b6 l5 k. b+ l* Z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Y3 s- e/ R& m" G& V' w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s# o; M0 ?" R0 ?' F* y" X) h' t
  L( X& q$ _- V" W% |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5 h- T7 P* U9 N0 S7 Z" m
; z6 L  ?% H* w9 M9 ]. b) Q) d2 \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3 K. S* F* C) U/ |- g0 @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Q+ r6 q/ r7 t- x5 T1 j' W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i5 Q; D2 K4 y5 y/ t: O& E: l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z+ ?" F6 {9 A2 R: d+ a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I% i; e1 r1 v5 e) W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K$ G6 w% {& i7 n8 w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 L: t" ]* |0 H- I$ {9 p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6 y! l2 |( n1 W) L0 e1 w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j1 s# _+ X4 i. Q
1 D- }) D0 y/ w, H1 V! K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i4 _9 ?' i, E7 E9 {, @4 M* l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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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5 d# @/ o- q7 V( |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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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 i* _8 n4 A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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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9 A+ I6 _% B. D  ^7 Z
  o! D' K5 D6 d- ?
人。”2 r6 s8 a, W( W+ |; b
& E  a& ?7 s% z, X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0 j5 ]  b3 ~*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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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u3 D. c# S! x+ _3 o2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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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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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X, l& E% c, p; W+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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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5 i% p0 i( Z# P6 V% M: h  E7 W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P0 ^5 h$ b: K/ X" j0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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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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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T  m! e' q6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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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N; G9 T$ ]: k* C3 R% X+ X$ l9 J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6 ^% r# e: a& S# m% ~: L) W' R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7 A5 W( `1 e" K5 R6 G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_+ `' h. T1 I  T
; ^4 t3 ]7 f; n. A1 g+ a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a* J6 {8 K3 d. `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8 I% ]4 a8 W! @" r
5 k$ k' M, C7 V6 ?7 m9 G/ n' r; [- r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1 p0 A$ |: J4 S/ T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o! |, g0 k! Y'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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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t  w& \5 \- J4 @6 Y9 B, K3 F
: R  y" l  X; q( r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3 d6 c1 d4 V- E5 K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H& A7 _/ I( r* X" J
( s& B6 y2 i$ W& P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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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2 x% C" N! Q2 O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 o- k+ M( @$ _: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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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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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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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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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K, \9 _; F( T! }. c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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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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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m7 p) k& G1 W0 P! F2 E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g+ h5 S; U+ [9 }0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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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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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 F1 B1 q2 R$ P! x& y$ O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2 B0 m; y! Y2 }9 D1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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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C* u4 E. ^9 P$ e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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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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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R/ Q! o# n( a1 J2 y6 t$ B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I% T3 n% [8 o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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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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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1 r) j) t4 Z7 D, m" \; {7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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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6 G( Z) k" x9 w. X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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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6 b) }; l( G#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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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g( `! l+ o!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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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3 W9 h% R& ^9 k9 |2 s8 J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F" _4 k7 r% K5 k( B$ Q( h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8 F  G' b5 h! x5 q+ z2 G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1 q( Q( E/ p4 ^+ J;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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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o; |* u4 i  R( Z7 W  N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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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Y& ~0 q  T! X% b4 ]. }; _&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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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W. x+ Q: ~$ V+ n9 t7 r( V9 l: M! E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0 i! ^$ I" B( [% ]5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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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6 g( P: t! p5 [- O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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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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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v1 }' Z4 X, j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R5 S9 ?. G, i+ i! B. {1 A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C. G6 y3 A6 m, |+ o( H8 @$ c3 ^  D' h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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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w) T* _8 H- z1 G* b* P, h8 K

聲，滅了。* n% o, b3 h! M% c+ N+ c6 B+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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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8 z) {9 l% `9 ^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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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7 D( x# E$ k3 B3 b4 H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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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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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o' N$ c) H4 Z: H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6 A/ H# h8 @+ Y' s+ p) ^- j7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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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x# Q2 A- p5 [1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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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2 ?/ i# s6 t( q8 r2 X6 T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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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m; g( W2 u6 W: z# c" i9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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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Y2 t6 h! Q7 f1 }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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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4 g4 r: s7 p9 C" A: r;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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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H( i# o+ M9 I# T8 \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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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z$ \6 C5 {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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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4 a! Z2 P* x(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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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K  @6 U$ s# L/ U; P/ c  H2 i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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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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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V2 }* `. F5 v+ z3 l7 f: V/ }% ~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Q* q$ L. ]1 y$ n: ^, s3 x5 l/ E9 @2 _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T, _1 C( `# W; h% ?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9 x& c4 u' K- _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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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0 s  F& V$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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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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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Q0 I( D, s"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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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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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n5 a. A& @2 J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吱……”。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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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6 ?; [" L: d; F  S4 U&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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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9 c" b" J0 }  a7 ~/ W+ k8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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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8 p5 q/ ?' G: U8 E0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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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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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l$ Y$ b. |% g; v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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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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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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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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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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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p2 e2 n5 I* s! w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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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V- Y+ Z* [, e4 K! X6 k  i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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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K5 Z9 ], L3 s: J; z0 i& P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K, M1 }: w3 P) t! ~9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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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K0 q, _1 @4 z( Y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7 e! B( o# w% j/ u  c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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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y% H- w% S$ G3 u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d( }6 M( I! k( \5 e- Y

好關窗戶。& g& q$ O/ S1 s# O)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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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9 t5 W/ x! J6 Z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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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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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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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1 K+ l+ M+ M6 _' h7 R; w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5 s5 S8 K, K# w2 d- t. z2 ]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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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L  }; g% N) C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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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s+ C: c: `, F1 {3 `: ?! M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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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7 `: o, w0 j, a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 l8 Q: ^  {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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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5 O. D! C. Y# E. L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上，那就麻煩了。2 m; b6 ]1 ^1 j* b( }: t- j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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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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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x7 e; b1 L  Y& v8 E: z. n2 @9 o$ A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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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c2 a! r5 h- }6 I0 E* M# C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2 C6 L( h* |1 X0 {# g3 {"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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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1 ^4 N% q2 @# i3 K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U& F" G- q- r,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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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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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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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9 V; S& y3 V' q0 b4 K4 a- T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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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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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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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b8 I5 `( H* e5 `1 U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y- C% D; k!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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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1 C: |+ r: r6 s; G( r/ F) y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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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2 R& D  I6 D' D2 Z9 m&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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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2 c; Q  |9 I& J. p" J0 u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苗。! J7 D/ W% Y! @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F1 R% A$ E/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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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q. ~6 ~. n5 {4 ~$ q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 V6 G' h3 }3 p0 A7 f. _& S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B$ V; ]4 W2 S' r# t9 [2 ]

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9 e* ]0 G0 I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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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A4 m) b& v  U% C  k9 x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1 I$ \$ U; P( Q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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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 f0 P$ u  W8 P  T%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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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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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M0 o# [+ g5 s. }

　　熟悉得令人心痛。) v( L. K, z+ @4 o7 ]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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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8 K& H, _, O' ~6 Q1 X: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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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G! f7 V" G4 S" h0 h" ]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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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 b7 T& t; f4 C0 e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7 u' B; ?3 v3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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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8 m8 d2 w: G* u" }$ n% u) ]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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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T7 D0 c%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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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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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5 {5 c6 Y% {3 ]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 k. F9 y" E5 O' V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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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J6 ^! i5 W( y, _6 h4 e5 k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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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3 m  ?; ?/ x7 ~% E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A1 x8 \7 p) [4 ^( J9 \

坐。, x; C9 W6 Y4 ]! m4 j9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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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j; ^5 D2 o: |) p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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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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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a" O2 i* q( O* F* G5 q) U& J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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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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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0 m, f5 s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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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2 l3 A: U2 d& K7 n1 |

　　“唉……冤孽啊……”+ H: V& I, s# J+ }  n+ `2 H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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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 P6 L# ~: k,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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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q7 C' Z, @3 U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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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0 ?. ?5 @5 T1 }" d. Y( r& T- m1 y& ~9 s

輕松愜意。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_( Z5 \7 w3 {/ ~% O% D"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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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t+ f6 }4 X4 z, S.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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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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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3 y5 I: {* s( c6 o; N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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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t. J* D0 y( y9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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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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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6 S. N- a% [8 m, H% }6 E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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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p. @  ~  R6 l! w' V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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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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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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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4 N0 J% y0 b& @- F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P2 g) Z8 ?, U) e/ P  N7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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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G% j2 M  A+ w2 O2 g+ k9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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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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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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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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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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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8 ~& w0 J0 {- B6 b( T' X$ g" Y, }1 i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4 w; p1 x. I;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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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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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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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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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4 n+ \4 Q; O( s) L# }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8 i- P- |8 e1 B: ?(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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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4 p$ ^, P" Q2 A3 F, J) X1 L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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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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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 s7 a9 y; H9 q' W3 s+ F,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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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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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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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0 o- F; O(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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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2 U$ N2 l. Z8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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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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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i" F- O: ?& V# t" S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5 q0 `3 D!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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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0 h* H$ Y8 a% A4 {6 N' o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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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L: x$ O& a/ B1 G4 P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L: h8 w& ], {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5 F) P+ R0 I! L)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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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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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Q$ m1 M' S7 f  J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1 e, P/ I' ]3 Z; G' C, K$ [

不是個好人。1 K6 v$ W( w9 l7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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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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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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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h# J% ]( e  ]& `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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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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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 i  ]- P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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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0 p9 f0 o1 c# T-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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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 G8 B" V! R"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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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5 A3 t2 L% B3 ^9 T: p0 F2 J6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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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7 f+ j: o( X) m4 U' ?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X/ _( L0 u" {- k0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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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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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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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 g  E; i% a" k  W6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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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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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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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H1 Z$ h0 c  Q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5 u: Z  D3 k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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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3 h$ X. J/ i  u0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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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g9 |5 p) y7 J0 K# T6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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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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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j% _0 }0 N  I; V8 Q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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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N: E) d! ]9 L4 N% g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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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U& m; n% m0 S$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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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g& W( \! L& d"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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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r+ A6 k2 D  }8 |* }1 ?7 E+ U% O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4 h3 M( ]6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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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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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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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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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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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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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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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g1 Y0 ^$ k5 P( g* N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Q4 s- s2 C8 r# A5 I1 _) e

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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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g$ v. B7 H# T2 `.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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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 f0 G8 ~( a, l4 X' U#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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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1 ^$ h8 N- x1 p) g9 }9 {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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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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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3 a/ T* b/ L2 C# X  F+ T- Q3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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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 U' }# W: V& ]7 P7 c0 I, N"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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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6 I7 M' X! P9 z4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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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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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C% j7 Z9 v! y: C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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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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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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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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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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