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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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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V8 P( j9 |! ~% m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5 b  F6 n/ U. c  I4 e' _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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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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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i5 q" O. F6 R% s% u% r  c+ Z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9 {1 }- ?/ p! l+ A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2 F( G3 h7 V+ a8 T0 Y; G6 J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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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 x( k# y- Z5 b4 N& V$ h3 _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9 R! K) F- ], ?. J( @6 e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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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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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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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 [$ K; e4 B) a: k6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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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F5 H" @% N2 m) ]! X5 A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 z( W- J+ Y# R2 X# t$ Y9 O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h- w8 d1 Z: M& w& X

“哎、哎”地附和著。" o  n3 V4 p4 v& J2 @- O, F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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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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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6 v+ S7 K9 w& ?! \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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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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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8 a, e2 K  W$ D% r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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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S/ G" T- j: w1 p3 W; n2 E$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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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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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9 ^1 P7 A$ F; u! o3 j2 t$ h, W( Q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_$ d2 e2 t0 b8 ]; `0 @0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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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 H' o+ l0 F- k; N6 |3 N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7 p/ Q. z! t' z# i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 Z$ x; t: h4 Q# K, a( v8 F* ]: q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4 Q: f3 j# o( y; X6 |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0 U" b2 S5 m. n. m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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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9 E* H1 t& G2 A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5 [. q0 o( ?0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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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4 r' ~' x- z. T/ `, Q' X7 Q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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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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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P5 D7 `& D; c9 `%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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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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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P6 h5 ]0 h: f" C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u) Z1 T$ d9 o& C6 v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L8 f% ]# d( v: a; P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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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4 }, v2 ^: O" X1 U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1 R- B; y6 P1 o2 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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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7 m5 H+ }- }4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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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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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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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Q- s, S( V# `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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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4 L- r/ ~7 R' b  `,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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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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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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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W2 j& g0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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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 A7 c1 q* M/ X(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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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8 a$ f3 @: b2 z' C*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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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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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h, _. c& V1 y6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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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n# r) O( X/ r# g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s! k# Z5 H7 R6 G5 a/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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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J. V( N2 i5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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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j2 U1 G% D3 u, J) i# U% O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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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3 e/ M% H0 g! m4 E( h/ A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u, Y4 h5 j2 G$ F0 l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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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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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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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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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t, `) n0 |, |# B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R7 n8 a$ G; u  Y5 b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Q' u1 e8 J#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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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子租。”/ ~) U, R* {1 Z. r" `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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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P( a: O0 j9 ^2 S5 T6 B  G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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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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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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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n6 v/ k# ^% E& x4 C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r6 t2 O# g1 G# B- Z% g) r6 c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 s0 A: ?+ Y2 x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 I8 d) U3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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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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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 V3 M- h# v9 q$ M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1 {8 O+ S, C) i" T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房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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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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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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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X0 W/ E2 }# W; |(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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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6 ?9 q( D: d5 Y* }3 [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Y% ^+ W6 A9 q! {6 g

險。”3 n1 L! E$ b) M* M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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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6 m* x% k, w9 `- Z1 @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O1 s# I#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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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T# w7 N  r& F' \.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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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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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4 {' \; @$ T.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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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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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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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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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e! A# |7 R' S- r)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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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R$ d; R2 a- v(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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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8 H5 a# }3 k4 p0 N+ L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b1 |$ U- l4 _7 R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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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r! G3 K+ t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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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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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  ]% o; C4 H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R- w9 u; V; p6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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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6 y' T% d# F/ R, x4 x% s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M& G+ _0 d( {: R" L" r5 K# v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Z3 u7 ?0 V3 M: w" i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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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Z- [. a, F* n* `3 k! B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2 C6 Q. T4 V9 A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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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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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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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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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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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B: u9 i+ o"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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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M& G! f8 ~* V$ V+ T7 S2 F! [1 n8 ]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g4 L/ y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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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3 r1 F3 a( a! p# K  E" k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7 W4 f( |& o. E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z5 H" q# `& l+ H9 _, a  s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N' Q2 n, U* o2 U- O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O, D9 Q+ {  d0 w2 p) _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L9 v9 H- N) z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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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4 e% y5 [5 f( ?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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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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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4 z, F6 J; }( _

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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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H- B  Y# F( e5 `0 N  u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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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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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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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1 d( B. |* k+ P; `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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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8 x. d7 N3 f* G2 [: m' |& I5 j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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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4 q8 N; H1 F" H- X/ F3 K8 G$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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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c) z  m8 v8 x5 W& \7 c7 D; q2 d' q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2 ^( y. S) ]6 j$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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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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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J& [8 J  n" l. t% v$ x; K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7 k0 l: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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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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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 [, F/ p#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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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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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0 a4 k% }, v7 O, K0 |9 [,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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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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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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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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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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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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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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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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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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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6 c" B7 ?8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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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h7 V1 n% c9 w4 e2 _: O- H/ }9 s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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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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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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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3 s1 a1 a% S5 B8 E! j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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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3 @- K# l8 ~/ O% n! H)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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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n# q- ~  i# f0 F& ?( d& E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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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8 _" j' z. _- ]! ^9 w. Q9 T*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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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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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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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w5 ]' n- s- n) A" p+ b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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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H9 y2 r* W) i& F/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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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W, d0 B" m# S/ B4 I+ U. O, o

要的事去了。  z% P) X& i! M* i  J
7 G3 |) n! [* k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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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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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H" K, b* m7 v(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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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2 X( P8 T! a; [2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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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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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4 j* ?! E7 D+ z. b: x' K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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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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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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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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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L* C! c/ D9 _, ^

了個下文。) C  f6 {1 e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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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M$ Z# r0 s7 k& F! u! g) w6 F) B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4 u8 @5 J* t/ ?, j" Y: E3 {5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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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4 C$ B7 n. y* @! `5 z8 U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3 J2 q6 x9 V8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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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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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通行。9 F# w5 x3 ~2 S7 e  U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9 e5 o. G) M- i' ^6 Z- U7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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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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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P* r" {( E5 a" x! i1 }/ y; Q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3 `/ z& d; W! ?( C8 `1 q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7 U' x1 D, I; }'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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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 I5 E- c7 z" I4 x3 p, Y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8 l9 @4 m)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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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u1 o+ l2 T, x7 k'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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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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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Z& F. d0 b1 g' n- u# {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v: B5 [  i) Q2 E# R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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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Z7 {) S  t/ t*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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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t4 y7 l% w6 J5 O# t" b# N(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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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l2 C( ~$ X0 v2 `; r4 e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4 n! [) o' `5 c" t% y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6 Q% c# y0 e1 b' |* l

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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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_2 n& d4 U( B3 r+ E2 T( G! l3 j; N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5 m( J! H1 l0 U' |) p. b  Y" v+ r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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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w# A3 G; q0 b# ^+ a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4 T* F9 W4 g$ W. a; N4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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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 Q. T; t9 H7 T6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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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0 A* Q' W3 Q! l$ |  @' N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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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0 G, ]1 F5 i9 C)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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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 w/ {6 P! s% z: ]5 }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6 k9 |2 r7 A# W/ B0 O"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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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G3 V+ U/ M+ c0 X  M5 ^6 ^! Y. P/ k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O9 A0 X/ _, g6 u, t) \2 r5 k& Z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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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 o1 _) \  f2 x9 E4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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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8 ]" A4 I5 p% Y% p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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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b3 Q; r; N4 r- j#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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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t: ^/ g* \& H: }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b- K* T* |  W9 l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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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1 _" j5 Y; P# T+ d3 U9 [/ F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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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5 U# {% u/ e/ l7 _" y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6 o) A3 ]7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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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r" F/ p6 T0 j& x- Q* E: H% k8 {& T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b. n& _5 p) D+ N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_: V. ^! Z! }  g0 R-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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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 P" @, ]1 ?8 F8 Y7 Q7 u
  p; i, N- {/ }3 O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 a* V! K& u. Q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了堂屋。/ ~( [6 X' m: x$ O+ N' x
　　! ]3 M  k0 e/ x$ J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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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m0 g2 V; L9 Z$ n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3 [+ u2 {' K9 c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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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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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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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5 d. n  z' S9 I8 f0 \3 }( P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O- _% H+ V6 U4 C&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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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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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 I, @2 `* h6 C8 t, Z1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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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8 K5 _: K2 X. z/ z$ Y5 [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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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G& {& Y- J. j0 F( f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 A5 c3 `) [8 q9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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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B( X( O! ], z1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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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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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E9 ?  D% L: ]8 n+ E. U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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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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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7 N- \5 Y1 N2 W& `# e9 o' m6 H; D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B! |  ]2 X5 |; D2 w8 f' F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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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b( s1 W" v1 f3 y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2 k" J9 g8 \1 H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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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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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k! T$ O9 e$ \8 k; A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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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W3 k/ o; e6 w) |6 ^( S7 Q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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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3 }, H* e2 m) Y5 N) ]% w( u

的。”" N1 H3 B5 Y0 |3 A1 C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H0 i& l5 ?# @: g& T* I* f5 N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v. v7 Z  U7 |: ~" x) ?6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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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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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M0 `  A3 O" _$ P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T+ p1 s. w. m/ C8 j  a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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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k5 F( j2 _* B: W- l+ t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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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B7 m1 ^& e2 M# K$ N7 F1 G$ d, 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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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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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4 d* L, a' d+ _( w.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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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9 a0 k6 v# d2 P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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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D$ s$ f+ V$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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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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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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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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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o7 o0 N8 A/ ]) ]: Y+ ^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E- F$ G  {2 n8 ^& _& J

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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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A( a. `' O. M( g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8 ]. k# N; Y# h- W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w: D2 L8 K; p0 w/ p. ?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T- ~! ~, ~" O

差嗎？很差嗎？”5 }9 b1 k! Y& b) @( e7 l8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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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_6 b* m6 ^+ N- U

看吧。”) |7 @& ~6 I& ^0 ^8 T$ N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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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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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2 i; u9 z3 l  z9 ~# h; M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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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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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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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M1 d) W% T% j" v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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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5 k1 N! T+ l+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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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q2 F, B2 F* }7 _! {3 C+ m+ _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2 X2 w' v! `2 R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5 c, M7 V+ T1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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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7 |" ^. m) y2 l3 I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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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X+ [1 U. s7 ~

臉期待地看著我。1 d4 N7 V# t* \3 N  T2 i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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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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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D8 `0 _. l: }) R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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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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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0 b5 t( h' T5 |! Q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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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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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M' n: j/ m* o: R7 |; k0 x$ a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6 C7 U2 r8 c$ S( w0 {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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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z9 s  L9 L9 P; x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q1 T; @. [3 B& `8 e* M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U, p. n( \1 E9 ~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Z/ x$ f6 A# L' s) L9 w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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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0 W4 L, O2 j" R1 Q! ?7 n9 Q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9 V! E5 w) J$ C, f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Z; C6 B; `' \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s0 E* ]+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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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j* y1 V, q% j' R$ \; Q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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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他“老大”的。0 w% ]3 p' ?9 H* i- G! }1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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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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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d2 B2 m, j%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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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y4 C2 ?% w4 y& }! B% n, X4 ~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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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追了出來。4 y" {/ G& r- u/ q6 ]. a& K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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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2 Y3 p4 I0 O# S& _; L5 A) |( b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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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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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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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2 ?/ `1 j. O+ l5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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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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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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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t( ^- U* _' ^& k! Z/ p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1 Q9 w0 `' b2 i-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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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o+ a# Q# a0 Z" o" P'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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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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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q+ B# z1 ?8 o2 ?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T3 O2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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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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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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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H, j, ~+ v$ M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3 w5 P. d: Z+ F4 ], a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c" k: [! ?/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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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0 m0 `( M. X4 l/ d5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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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1 e7 ]) I: m& Q1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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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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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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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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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5 ?6 d3 u# a6 m9 H- n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v9 d! }( A/ i8 p;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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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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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7 F1 U  O' G& `0 P1 ~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A: d; f0 D9 i' i! Q. j) [2 `$ z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h% p' @/ z  B/ H2 C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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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u! o2 q) c# a, p3 \

家屬了。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q0 M* ^  O" p) I6 @% x+ L: ~* u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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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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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 t/ u. l" F4 W6 Y& {!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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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2 p& w+ r2 l7 `  e5 N( }, m: j5 Z3 c5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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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k" R( g+ R/ C$ _% E( `,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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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p9 J! X0 r8 l9 d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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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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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待。”9 G2 m" u% N+ P8 o( W: g0 q+ ]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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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l4 M1 y% i4 o5 V' a! k* v, \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O. w1 ^/ @6 P% i$ d( W2 Y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9 Y* p' y5 N9 o/ v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2 T) Q7 e0 N$ m& v8 P8 Y: b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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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4 P$ u$ k& s; K(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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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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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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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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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閑聊。5 L3 g% L8 h" i) ^" w! O3 |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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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w- r8 _- N( P$ K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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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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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v) x: |* [! I3 E: a( M" R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z) o* d' o  Y- B5 n& p1 A/ v$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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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3 ~4 j8 I% `% E! x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Z# g" ~, u4 e3 m- R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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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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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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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J# g, ~+ I$ a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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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y4 k* h: [: q; v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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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4 S$ F  ?2 k$ Z! X4 {. x3 i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4 |) R$ {2 Z6 y* V2 z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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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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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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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 ]+ }% E7 L3 l8 q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u) P& y5 x& k$ q% G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1 x; p5 M' Y/ C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n# ]$ h. A! @1 x2 K/ N, j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1 E0 \5 X5 [. u, |" C; v  C3 o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3 @* P0 s+ r6 _- J%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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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8 x6 h4 l4 j* h: v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1 o9 c! h  K* H# c( W8 a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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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k6 c8 G% z- i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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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0 K+ q+ a) E! m- }0 ^3 [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d3 y% S' ^% F$ V; g$ I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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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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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x; P: W- q! t6 w  ^, u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Y# p% P6 \* z; J5 u9 v: ]1 S, K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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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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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I* C0 t+ U0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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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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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v  {+ y, }8 k- u0 q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生。( o$ h* H, x* O( M1 `9 U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H8 {3 K( t# Z! A+ Q) M0 O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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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T4 {5 R. q( U! G7 b) x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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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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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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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7 K' K3 p, {#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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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d7 W( I+ G; n/ S0 d& l*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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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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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5 x' M5 R8 P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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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C$ ^6 u- ~/ c5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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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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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1 ~6 h! f4 l; S$ T
0 l* _( X* |; O. s$ A" i
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e7 g) h# C+ U+ N! F. y- s9 u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t) V( ?* g7 d8 a1 t4 p: w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4 h! G7 `%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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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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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0 e& e/ E7 ]; z" t' [+ X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x* R" Z' Y3 B9 ]  f  R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7 R+ Y' l! `# f2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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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3 |( i7 X$ r  m,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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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6 R9 y( o6 T7 o( F

醉了。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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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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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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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D% ]  T5 Q+ f$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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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U' s) y- K+ }) \1 M# y, r) m) A8 }0 y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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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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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1 D& D( i" B1 G& {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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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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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t/ y- Z& L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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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4 H0 Y# H5 {7 L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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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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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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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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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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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 c# C6 h8 \# |* V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x" J1 H$ _9 ^; ?  Z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o$ @+ t* c8 m% {. X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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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H- S. d- x: Q7 x$ M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x/ C) E- Y! m" D" C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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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4 {; X6 N1 v* S3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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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i/ D+ I8 p9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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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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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q( T/ m/ B9 F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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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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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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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L$ a% k) ^8 h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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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W8 u% Z$ Y1 G4 W%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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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0 w6 i+ D; D3 P5 v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4 [! f- O% O0 b' V4 K, _: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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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E; l* X7 E8 r- I! v8 G7 T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y) B+ q: l1 g6 Q. O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4 v6 G" D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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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b0 d$ |; K! a: L! C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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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7 v/ A. W, M5 M' K% M9 q. g
　　) c9 ]6 g8 M# y0 |. P: m8 ^/ E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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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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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c$ U+ I8 ?; `; t4 U- s6 K8 r" T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b$ C# V6 q+ b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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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1 c! D. H1 t' ~) d;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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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4 g8 C& e- y! p- \' ?5 S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w5 w) A, n  f8 j) I% ]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S4 ~- C0 Z; N" B- E'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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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8 W  O7 X6 ~: w$ `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z+ P8 n5 n# a/ D* [
9 G% f; ~4 e- X, q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 V( O$ H2 F( M3 o8 D* o4 }" W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6 U) `; h1 g/ u) p* l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2 @: I2 Y, u/ }' L0 c) g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7 p, V4 @, A% G* @# k/ H: D& o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z( b+ S( u( K3 _) h& P' K% i
4 E  _1 O2 D* z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8 U6 b* J/ g; b0 e  A) w8 N: ^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W0 b2 x. q7 E6 x( B, h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5 x! a  Y/ s$ @* H7 U& I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6 y. o' N5 v3 [# v" y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 Y, i* Y4 a# s. Y8 F" Y( Q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5 Q1 H' R" b, o1 X3 x! e& p
( {3 i- [) _  ?1 v& T; G: u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
. I/ f. o4 ~+ p7 _; d+ L0 r3 U+ r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 z" d, k9 u/ n9 z8 g( i
, ?  L0 w: p4 j/ `# M# d! _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I7 d) X9 v1 n0 B/ L% |2 T; ~
$ w* p# s" I3 p/ q5 l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1 t- b/ E1 ]6 a+ D% ?% N* a) |
+ K/ ?0 V. \" c( a* [5 u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 G* \0 ?" \( ^' J9 H+ f: n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6 H0 O3 ?4 u! f* H- C: H
( F2 R, J  ^- ^8 @+ T# f5 N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7 T# c# p% X; h3 f; s
' O8 \3 y4 z( ]; j" W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e4 H: z: c* J) Q; L
) [% r; K- ^* O9 a1 M; x! X5 r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E9 ]7 w1 \( a8 e  {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Q+ r0 f5 @8 H
/ E3 C* X: x2 Z$ v/ \6 I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y0 g$ k) `! R$ u' x
( O/ d# M! P" G) S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 |* r- x- K$ n2 h, r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9 h6 \" ^( G$ R$ q: v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8 F7 P9 Q/ }! @2 k: B: e6 j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0 o' G7 @  v1 H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H! O! x. F5 T2 u4 H  g2 I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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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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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3 e' z. c  k5 S' N# L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Y  w# I0 [7 ?. Z4 Y
, |$ p5 G1 S3 h8 ]4 j/ n8 m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F1 V/ _! y7 H- D
; d4 ^0 V; [2 w$ e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6 a% Z! T  ], Q" }# h
* S. M8 |. {$ p) x/ Z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1 B( E# h) C4 |1 u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7 [. c) i% [# ?2 C6 ]8 |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5 D& Q( p, z  q
余。1 e9 N- X/ b/ o, x9 `9 Q
( T* U2 Y3 p- G- S) }9 G0 A8 R7 y8 s# S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7 c  c0 x4 z$ y$ {$ |
- U2 H! }( Z4 W. O
　　對了！忘了關燈！! s. u6 o' C& p' |0 w6 {- Y0 v0 o
% N+ _& |! E$ j  m- Z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 h4 g3 m( E( \2 e
被窺視的危險。4 E4 B/ Z  E/ W
; ]2 F) l$ c! ?; e! s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k- Z, u- \0 E/ S  r& d! N0 r
6 z# N( q% a; W+ u( i2 F& v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K+ Q- p& k  V, Y& F5 l/ U
8 R. ^% h$ z/ F3 K
地模糊混沌起來……8 s1 D1 J+ W/ p' ]3 o8 J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W  B$ E" x7 L, t- \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k' I. Q0 L6 k5 T
/ r5 n+ J( ?0 V% Z  q: F3 W; c
　　……

' p* V9 i9 e: K1 V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 q' d* c+ e" s" r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 I6 I  `: S. @2 O- d% z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o& ]: S2 g# b; ~' M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1 }+ S: b8 l7 z6 P
: q/ s& ?3 K6 {1 f2 x8 |4 t$ }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K, c+ s) f' {7 M4 M' E$ E, n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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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C3 i- G1 m7 ]6 V- Q# N4 d' [" n/ ]- t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9 h/ G8 D. Z. ]# J% N* `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I2 S1 t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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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1 A/ _% e" n% E3 K7 g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  h. q5 i1 W8 r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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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7 P; A/ _( s& }1 ?! F7 W; r3 q5 R
女孩。
! A& u8 f* ^8 _( ], }" }/ Z- Z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2 x0 I- _; e3 B/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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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一下。- @, ]" t0 |! U$ ?5 d( o4 T/ k4 e
　　9 S" `% M/ m+ r+ D3 O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 l, g& n# \" f1 r6 c# B( O; h$ [" y
# X" T' ?; p* j+ \+ B* k9 r- t& c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y9 s6 ~+ N/ [9 k
1 E+ j* J' x- A0 o5 u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g8 B) `, _/ W$ H9 t" H# Z
" P5 }' x( U; n% T$ Z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2 A9 s4 q) x2 f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H8 S( G' [3 P% [. o4 }& k

的勇氣了吧。! y, [+ O) s9 c6 B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3 l8 n: v* k7 H4 k6 L! L" m

悠地飛向日光燈。* |4 ^% F! M  v3 S( m$ C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5 `! @* A" C) V2 d
. {) c/ `  I" Z. A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 {8 p) ^# G5 g# L* ^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3 q( F" n9 \) p/ }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 }  d7 N1 I3 j  y/ H0 c
& I" ]) B5 q7 ]1 F  |9 b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x0 b  e8 `/ q2 }5 U
" S' f+ t! W6 C  V# g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 P3 S7 U7 E. z% b2 }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1 C6 |0 ^/ x# b1 w. P2 A0 F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 o* _0 j* P& I/ f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 {/ O7 ?5 r* r; |1 R7 G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G# J8 g, X- z. g3 A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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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 n, T* t( R0 `6 [, C- d/ w/ V0 W3 t. f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W* B; D2 u5 R7 e, o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k3 J, y& K$ e; \  u( U
' r& `; o( Z% a, z4 v; E
　　“喂……”. q4 I- p; @/ ?  M5 w. B" ^
　　5 `4 B+ N# V8 l- ^2 g8 p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r( z0 B, D5 |) I. c& u. T) K
$ }7 ]8 u2 {" e" n3 R)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8 v2 h, ~9 y/ n' z0 E" V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 l9 a- L% X6 i2 i; i

歎息。
0 L& _% u5 R' ?( Q: i$ I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W; `1 v6 R2 X; [& G$ x3 M% d! R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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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W! v4 N9 d1 O" `# ~. Y2 ~+ g) w
3 J1 s5 y3 R% V8 z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 e7 N' `: K+ |! P
　　/ C$ n! U! y4 P4 V  U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6 Q9 p7 l7 Z) G% `' ]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K! g/ w2 q; f  ~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B4 \7 ]4 Y$ l!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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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 T5 h& m' H

不堪入耳的髒話。( C( A' r! v( O  g4 p& ~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 q1 m' x0 `2 d! x8 p6 _
% M. J9 C4 U3 S* R2 Q3 t' z6 I# B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 x: A  q% g2 E$ i3 }) u# z( e$ U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 ?$ j) ?( K* z& j+ e5 x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b' \1 j5 f8 _, s* H8 D' K
, ~- Q! T$ {8 f: ]" A- P1 f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6 G7 R0 a2 x0 O/ w8 d+ \7 W% n

勢。1 S6 W  z5 J& R) x9 K+ b
7 L  v) V( y1 V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 G0 u* e- l  f) M. E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d' X7 {2 u7 d- c* P- F% T% r3 h
- d4 _5 u+ Y6 z& ~8 _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g$ Q# K' g) ?/ X% }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b9 d* ]3 O8 _8 j5 ~  B$ f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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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n1 f, n) t. r, m7 L: }( N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X6 A# E; A4 d! I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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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 d% i3 p  h. q2 O' ^3 ?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4 c- g1 j, [0 T+ d' _  T* [
8 _1 \& _( D% k$ B
清風，一生清貧。
# z7 B( d6 x6 R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l, o* Z& m& W8 ~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t# D) J# [; N* m$ H# S/ ~
0 Q) s. f) n$ {1 E1 A0 F! m+ e
得四處奔逃。
6 y/ y8 m5 J; m; T# O" F. K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8 K6 O7 t6 w* J5 _* o; v! Y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x- ?& o* T& m( N* v! m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9 M) z" W4 S' C7 ^1 n3 I' Z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H6 {4 J2 C# }# s
3 N0 z' i: p& j6 m' G0 {- I
後放了。 6 d5 W$ A  [3 b  l% d: g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5 ~" {; C7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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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5 S8 m, n+ b: z( E/ u1 ]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 }4 Y) P+ m" W4 h, R1 N( q0 k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8 a% c2 ^# m, t4 m  P- i

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X+ h1 L6 f+ a/ M4 h" @! X, b: }
- B0 n4 k7 C$ f, C3 J6 m' u# ?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9 y/ h. ~& L9 f! E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R4 D/ A% m* w5 g; Y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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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2 c2 w' O8 V$ T" p# K2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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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x( J" g" o* S& }. e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0 a* w! Z- g+ N: L9 i4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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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K% e% e) J0 G, |;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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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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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8 r( b3 f/ f3 b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3 r0 g9 S: @3 U/ K. }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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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i8 e- y2 s% s" K7 D. u' m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0 l6 p" U) N$ r- ~8 C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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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B0 ]# i$ J) U: s3 c& C9 d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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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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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1 m! S3 |$ G+ \) K% Q5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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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p! Q; _6 `1 C4 Z& d- A/ I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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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X2 `: _& }$ d7 v$ f$ B  w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b# I/ F) o" w3 O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V7 \0 y& E(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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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B2 c$ G1 J# U6 Y# T8 o: v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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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8 @% G: B% h2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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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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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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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5 n: [9 W( d9 f6 V1 @0 `% d7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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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I$ N% H8 S3 P#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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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g7 v- t0 U! W3 r  ]5 S-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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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2 }# Q. K1 R4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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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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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2 F6 B# A6 J2 q: }2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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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y: Y; ^$ w5 C) `7 V3 I8 m# n* V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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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7 k! R1 \0 j8 D( H8 |- i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m9 j  L9 J) \3 q2 q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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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G( C& R! A1 Z' {- x) Y  y$ E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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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3 n% {/ z; V$ @# U; f. \& P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P% Q8 ?5 Z' E6 w6 m&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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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H0 b  ?$ c- Y( r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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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 ?. `' M2 S( {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d4 ]. W% d3 G  u: Z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a/ `3 ~6 y6 F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p9 d/ x/ j8 ?1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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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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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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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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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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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F' t& H4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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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x- ~+ d6 I7 X9 n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3 c/ ?3 V$ {* d5 s'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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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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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 ^% \" D& k5 D* X6 F, H
的對手了。* \9 B* B6 G* \3 P* i) X$ n6 H
4 ]& K& n/ f4 {0 }, D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3 K7 O& d7 N) x# h* N2 r3 q
4 t4 ^+ y. l* s6 d* ?, Y& i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f% M+ ~% `6 T; E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4 t& p9 ^1 c$ j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d# m7 i: `8 t+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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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t4 d$ I3 y; s* C
8 F  ?6 _$ p: d- X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O3 t! j) B2 Y9 D8 x+ `3 m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v' C$ t- K" z! O7 X$ y) p6 D

我。* c  x' [- p& Q# E) W- T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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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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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7 h1 G) p" ^2 b1 [: u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9 Q/ c4 A: N+ t$ y3 A9 V# u4 T
裏。
+ E. W4 s6 b1 {7 Z. Y4 L) K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 M  b/ Q0 m+ v2 P% ?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a) @$ c' c* q$ J6 n& S. @$ H# ~! P
　　; _. z+ M# s; ~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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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 k/ a6 u, N# x8 J- S
個寫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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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d  o2 q- T7 Y7 Y% \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x4 i, f4 N) r3 q9 r( m$ b1 c
' ]; m8 `% I! ]; Y* E( s% Y
風？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6 K2 t- k* [' [5 N/ U4 X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 F( {  [( [) U" z$ m7 {* T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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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 \- o; |- f4 l" G6 Z; C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F5 Z  N& l1 F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7 z) N. d: ^* N3 ]3 j4 T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8 E( E& C) ^; A. j$ k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1 K9 }& w5 P8 [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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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7 `1 Y/ O; h5 O5 i' z*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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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b, `( p% A6 t,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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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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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F+ d# R) b! M1 u1 W; E4 s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8 T) ]7 l' v1 K+ T% _
; X  N) f7 F, [$ f2 I) H( ~# ^( Q4 f
你……”三個字。 / ?3 z/ R5 h9 Y1 _( U- g/ w2 m* l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T2 a0 W! T) n- o9 c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 o' _7 ?: M5 o5 Q8 Q
/ Y/ Q$ l4 Y; I' J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2 B& z0 Y6 n8 k' x7 V$ ^! }) Z
  d+ {0 G, ~1 p# ~0 F: C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G5 P- }8 K6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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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 u3 I2 ~5 P+ i$ M. g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H# C1 o$ d. N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I( u8 x4 m! A
9 |4 }6 y3 Y. X% N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 S1 A' W( s0 r( a% c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N6 \) c: W7 y7 a* W5 v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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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s$ y$ p6 x' b3 [* F

雨？& I5 `. Z( U( L* I
　　- f0 {/ R/ W) N' O' t/ c! A0 }! j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F; G9 t; {8 h9 U0 [# ]) ~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 l# S$ w; P" k% E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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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6 H+ T* s0 d. Z, E0 [%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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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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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6 |" `* Z7 h9 Z# P

! a: e/ D( ]" y3 h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F3 d" @1 Q& d

的手，被她甩開了。4 C% B; n3 ?# P' P  A1 G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L8 n% H, U" E3 F
; h3 h; [7 J& i: T8 l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I( _6 u' C! h/ O- {% F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 l2 s8 m9 u9 N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8 q8 _# ]" I% D7 Q: m, N( J
- x5 @) R: Q+ c  F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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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G1 U" P; b) p( ^1 ^; P* p2 t' u
) z; ], M# I9 ^- `6 p
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 h5 X' N6 l: c5 y& M* N& ?
班級。! i, n+ x' q9 [8 [9 E( k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9 L, p7 Y* ?( f$ h2 n( x, {3 n' E
* m2 ~4 s& i( Z; ~7 H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s, @3 ~$ u# v/ y" L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Y& l6 p9 z; ^3 P
# E7 a0 `# W4 F. o5 e5 G6 l. R% r
　　一時間，恍如隔世。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H# d  t# \( i, M. k7 {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o( v/ x! `  v+ l. H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6 y2 H6 G' J+ I1 c! A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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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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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d! E: y2 G* s$ e& W/ ]% m# A; |3 S) E
& k9 Q. F! B% I( h. P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 B1 U% h" ?( u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 A4 S- O  D, O% n9 r
　　恍惚間，時光倒流。' B# o# g4 S! c: `4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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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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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4 o8 `1 V. k&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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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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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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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E' |: m% @  y0 Z1 w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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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c' p5 f/ `$ d6 b! P% r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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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f( o: k) D" m# A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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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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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5 y" z0 M5 D7 _* E$ Q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2 S4 |, [( D/ `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5 Z1 W2 {7 ]% d(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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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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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了。  M' o3 p- h4 |% W. k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W, q" Q: W* s! |$ b6 |% g2 r9 q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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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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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7 |. |1 T3 U7 x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7 f: U0 I( f# j( M. y/ D  G
! S/ o( $ d+ o" V0 C4 {0 X" V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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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 [* M4 w; o% x' {/ p. L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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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2 }- E% C" u( v$ \% @3 b; p1 j. o) W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1 q5 Y% u0 T* p: D3 A3 C
　　$ f* L8 Z, q/ q/ r& @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3 U1 f9 $ Z  [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7 o% [2 D) B& X' L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l1 d+ L2 w3 ~4 t! L' p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0 l8 z( X5 X( K/ k7 H# i) b. W# j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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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V& p1 e# [8 a( t6 |2 m
# ~5 F: j8 m. h: n7 K0 O8 f
幾了。
& l. p5 x( {& m/ R$ J/ ~* ?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 U. h8 p3 ?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3 {6 F& y6 e- w( Q( s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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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9 j2 X5 K% H" V

上面落下的。, \/ |- @: A2 o  K# |' c'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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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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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 f8 c; X+ A% \0 L; `# c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U4 @. k' o& b8 Q$ y& h8 A/ V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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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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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6 w  F4 C- V*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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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擇人而噬。
8 t/ R) @. _! B* T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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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 y6 O+ A- \& V!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8 U8 V: ?1 A! {% e
3 b4 L4 e8 H- M( N! E
子。
0 ]3 d6 f7 N. u; H9 v- W+ }  b  @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8 s. g4 i5 q' g( g9 }( Z

是嚇傻跑不動了？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 a, G5 X# c$ C! g7 a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T/ H9 E0 |' k# ~6 G. ]- D1 E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 B3 g- a,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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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2 j, I8 A; `  L8 h8 g! O% `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4 R# w% S1 h8 x2 j6 n/ I7 f+ n; o
1 J/ ~$ `! h9 I! U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 j, l, ?, U9 n' N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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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3 [+ }) b0 _8 }& a! R+ F; Z, \* ~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V% ~" k7 K0 m( I! J, e1 w+ r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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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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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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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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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 @4 a( |6 ~+ Z9 p( h5 v7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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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0 k$ |3 l5 y9 w- L3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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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M/ P1 [# v# M  _0 w. ?4 _; O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e. u" i9 Y: d" u  ^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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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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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0 L/ R7 q5 `. ^( c. U$ v

動鍵。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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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正常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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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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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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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3 d, H5 ]; q" J/ Z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P4 D- E) ^& L/ S6 h% X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F5 z0 L0 v2 p; j( t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 W: W7 H/ {) ]5 @; t4 y% D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_* {$ H! d) D+ G" W: a7 u
  J- }. v3 f+ k& @0 ^) o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p% a4 B$ M! M/ z; w9 n/ W$ O$ H
. X1 n/ {5 W+ y2 d& x, \; G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2 p' g- X9 E, e* z5 t' G; D2 ?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r6 n; y8 M9 @% e' x. I9 ~5 A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n3 v5 [' b. R7 S7 a; }
0 K5 m' E2 A0 }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Y% r* _) A9 I9 r! ]# z9 \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p3 i6 F0 o5 R7 i+ Z3 i. H- u( F! g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2 q3 i2 b5 e  C0 m3 H9 B! o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7 d  B$ i( D  j: v+ H5 o  ]
景，令人不寒而栗。3 i; V) A, E( ?  E6 w. `3 d3 L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k0 |! B; ~* ~1 I$ T7 B0 ?+ I  v; Y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 v" x- k. M* Z, a6 [- ]. K' O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7 m2 o0 O- b$ \) k; q/ e# X
1 r7 |% y! Y& K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X1 X* D$ v7 N. A" G  {7 j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7 S1 K! n  N3 ^7 ]" M
2 V$ Y, o. ?0 I9 H" Z* [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K  Y3 U$ z1 o. s/ P2 l3 I' e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z- l. [+ P; r- U
, v& S  A) R  |5 H* X/ A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9 \4 @+ f) Q/ D* \+ r: \
( w  b4 G" n- [' a8 \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0 g4 z* k- ?/ `  F2 g: Q
7 V0 o' E1 H& t) J& ~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0 j# E6 R9 L1 ]
" t+ f% n- l) J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0 p. w3 K0 s. f; \3 I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6 c9 x1 @. w5 D" g) F+ \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4 G- J* y! ~( T) g
; F* `7 Y& K5 b2 o
複正常。9 n9 q# N5 ~: u2 `- d# R- `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 Q7 \( `) M9 N  [+ X2 e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 _: {6 x' |+ \2 U' ~& @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y3 W3 w0 P& ~& L* A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 U: [  N8 C) d2 n, {0 M
& W& y6 t* d2 ^% n  u$ H! ~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M+ n$ `9 d- D( O& Q
& n4 m$ C( ~0 L# l3 T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消退。+ W/ g" A  `/ x0 b( K! o! ]- a+ U0 Z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 z$ r' u6 `) v" E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0 ^( n: j  y' W8 o7 u' [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d6 H$ n  R2 e4 h
: B" u. @7 \( {8 g* ^0 Y0 a# i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7 D9 i6 p6 x: h  i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o' Q$ D' f* i: k5 I
4 l, a2 ?! W6 S$ |6 Z5 v6 p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8 c3 S0 ]1 `' W- ?8 a. N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2 ^! ~# A: ^+ ]/ s3 I' y( T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c) o. o  t" o' F( x& U
) A  h7 o2 C; N% b0 o/ F" O; n! [
有些涼颼颼的。
8 r9 a$ D# j( d, F) _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 Z- x2 V# z5 C# z/ w( B) C9 ]& s2 H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5 d; l$ R6 u! i9 ^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C5 A8 }' i7 E7 D  P' H/ |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o/ ]. C$ z- K- t3 R( c
' _5 v: f9 v8 m6 @! X8 w8 A0 v
上了櫃門的把手。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g5 r, I' D2 s4 Z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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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2 Q7 S* C7 y( f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 P: q6 M) R* `% u
: ~3 w" T) s  r4 r5 U% ?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F8 q7 u9 c+ s4 S' F# l' C" S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_& }2 T# \* c# Y; S! f; H& I" y
& s- |' B. @# f! d' m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A' s9 S& i- w4 |% l
& e/ `* c6 N- r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N3 \3 z9 F( P( z/ U, p; i! e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H$ X4 s' v2 p: {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r/ U; X& Q1 J" L

也。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2 A& _. |; o! P4 U3 t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 \( d- }2 j; ?6 K1 V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s1 C% s/ _" W/ w2 y

屜，一把抓起了它。2 I) L$ O3 W& T4 g8 P
' Z7 Y4 s( _! l* q8 k' \, Z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a% t4 q3 w6 |
: I* j) W# A6 ?4 @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7 t' Q! L# Q7 }+ b& t

西在不停蠕動。! Z( J  [9 r2 h3 J- f8 p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2 E- N' p! S2 b$ O( |
: {6 a, V  ?% m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 _* m( n# h4 e: n# H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 F: h; d5 G! E) J3 B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 J# Z, K1 e2 o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 j. k/ K; v6 A7 o2 l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X; T& _! O5 j. `7 c' U& `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 I" ?- Z# `; m  H' g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V* M3 H* e+ {! V# y( p

了。
6 F# U: |1 Q( m* g9 T% X  S+ b, \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 q* o' S' ^3 ^( m
; ]$ B. h0 E! f- O1 \. Z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_! x& d2 c+ Q9 y. U$ p
% C* P/ m. K1 _1 G3 x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T( T9 c! Z' q

步。" L. O+ e0 a! T& z2 i
2 j# o7 A6 L! r* F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z' B2 w4 ~& L! o: A) A: |
; F3 T$ I8 ~. C  R& q: ]0 L* T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T6 X6 V- U5 X+ \9 A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 w; ]8 V5 s& x8 x8 N! b( }; }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 ~# k) ~" S4 G% Y9 ~& {& P, A5 R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0 G3 ^( j6 s& f# \- Y, q
% |& m& R, P* U  W# v4 Z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6 X3 f& ~% d- ^9 c9 F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1 y' G* F. _! t3 f# Q6 k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U8 T& _  u" {- `( F7 ~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V) L1 r& Z( _8 b+ ?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v+ U1 U# n6 r# V
( @1 n% G9 \( T- n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t% M. k- `  h" ^8 |3 C0 U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V- O7 v8 ]: @; A) r4 q( S
% \9 a1 I, V- V& D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n1 e/ _2 G  ^+ ~, R+ h) e
/ e0 U* h7 R  q* Z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 `; @- k2 \% f* M8 a' e8 _) \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 O4 h' ?6 C" [4 l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6 r7 a1 \0 t0 Q0 [
' u4 ]9 x6 O8 Y! g7 \
當”的碰撞聲。( F& C' b! M' C" d9 ?4 H, N) {( {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F" l( z- F4 |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5 B+ J2 S: [- `# C% L; c6 G% `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1 q/ a5 X/ a5 ^% [% L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2 c7 |& }# g& Y* o8 x- ?
懼意。2 V# S2 j, o$ q3 O
2 B6 K" l8 _# d) @& m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z" c7 G) B; i; N4 o. R5 l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p  b, Y+ F& Z* M0 a8 n, T
5 j9 Y2 Z7 E) Y# g! H6 k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7 c' R! d8 p6 o. r- g1 C/ l1 P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f; ]$ I% T$ H6 b* Z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 z7 U4 O1 y4 n! L. V" V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0 B& ]' S  C1 k# ~0 \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o# X' k- Q; P8 s% f/ P) X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 i3 V! i  Q* }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_' p3 ^: S% W. K- N
! S8 K6 S0 p3 G1 q# n( Z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9 E# d! _9 o# @/ B, `: e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l6 j$ i# w* O6 {' @; r) F
$ B# _8 z( I2 K/ A, o6 u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r& H1 Z3 l5 p" k. z
8 B7 z2 N' f6 @) @2 q  O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_! H! k( D8 v: P8 v  z
( L& R/ Q" P9 T! ^% z! h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2 \! p  _! i6 k
& E3 z6 U9 U6 ~% t6 d4 L9 `1 Q4 k* w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P, A; i) w  W% r$ d

盒子裏溢出來的。8 R4 }+ p" f3 }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M8 L; q* U7 r. G/ _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 N; _" B) p' u2 f2 G2 A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人。”1 m* H* ?2 x6 ^; _/ h0 ]0 w  M
. L; {7 m- \5 Y1 }. m0 l9 [% |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8 j3 ^% u, N9 s9 N1 ]$ @3 {% ?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b4 ?: i% t3 g- V$ J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H/ F" i* j) M, O- u5 l  ~/ K7 S

滲了出來。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4 I/ ]1 s5 ]- z0 r% C% S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r9 p$ T8 i1 ]3 z' X
5 D, n2 E6 b/ f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 u8 h/ \8 @  k  f/ P9 s/ }  i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s- a& s8 q6 N. m
# F) A0 y" s! Z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e/ e# M! R$ S( z' |. B# z9 z
* M4 |( `0 `- y% b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E) S) o5 d! b; }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P& s! R9 p/ L" I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H# O% C- @- f' T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w" s5 l4 \$ h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4 s4 y0 L9 r( e3 E. B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u6 u1 j. h! D2 ~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 ~! ~1 \  \3 [9 L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Y. F% ~% i( }6 Z: W) w
0 l6 v, \: c; t6 |4 o; C! U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7 Q: G* @7 |- M, O: l! p1 v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6 }3 N1 k- }2 l! i6 K
$ N+ U, L6 @; c9 g7 f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p9 q& S" f0 b  ^: n, E' K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k0 p7 B4 M6 T6 @" e& h
% @% z9 u* G3 B0 g8 N/ E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C0 u) n) T; D3 ]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4 _+ K1 S1 b" Y* F6 v, B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h7 p2 j4 l, j9 |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 c; Z/ |  D" R. |- U1 C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D, O/ I3 _  D  L# x- I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a. D3 Q( t3 ^$ I; P* }. x$ n' J
4 X" r4 u3 s: I4 G- p. Q/ @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c! n$ v  k  D
9 q4 x# y% x) o5 y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 v9 J9 F7 f' i9 l$ j) Q- P. [: L6 M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4 q; Q' {' Z( P* ~
6 ^! a3 l. A0 g, s. n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8 |. [  b# e+ u; }* c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W0 L. ^4 Y8 U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P. [4 k6 z" T6 v! p  s
, @( |# u7 l* d) @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3 s! M- l7 P5 E$ @4 p# a) k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f9 \7 e) x) ~' b% `; K
5 u# D, I. e# E2 b. N9 U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 y! p5 ?* M7 s( A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1 n" Q3 {7 e% p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9 }, `' i( D: q8 ?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i1 e- S. t" ~* g+ o7 \1 k' X( i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G- r7 z# G, i" S  j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 h# G! r/ n8 i. L" O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I9 x8 J. u3 ?5 s- {6 L* Z- U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9 e5 m, G( t* a6 Q5 Q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6 G. L3 {. W0 |& L0 _$ y
+ L/ U; z* K% ~/ S" H, q# q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0 N; K4 V' e1 y+ N, ^" [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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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C/ h( ]# _' B: Z/ D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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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v& K3 p9 W6 }# |3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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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8 d% w% X7 I9 [  T4 t

發。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P# Z" L* Y( x6 l2 F  ^5 P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q1 M6 q7 }  l' z- G6 v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9 B5 t4 I2 v7 ?  w5 r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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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 s& x* _) ?: M% [
聲，滅了。
3 Y8 k" A/ v! n4 s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4 ^# f' g1 j( S, O
) `2 v6 }" A9 [0 b1 m" m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i( j8 S/ F( B" q- W7 |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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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P, z) y! ?6 d, m3 I. X0 M: q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B8 S& R& `& U% Y5 y4 }1 u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 F* ?' g$ `3 A7 n. ~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U8 J+ W% z1 z% O: Z
9 q- w) B- P; ^6 r6 B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6 C: H. G; `. g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3 }9 i' V2 o/ [% G1 r! \1 V" k
% R! H" _3 x  @' M" @* `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4 o! G# d+ B$ F* m# L
; ~  ?6 n' C! |( m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3 n: Q2 N) J0 }! i! I/ R1 R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3 N% G$ @/ k% ]" |7 \, e& T0 r( `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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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n% W2 d( c% h$ _' t& g
9 V6 b1 t. j) @  S
的心安定了許多。( n3 n8 x& r& k2 t% O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 u5 c. E: G, h9 a4 a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 M* y) f3 d) A0 ~. }) f2 e
! c8 H& }8 p& W3 F/ o9 c$ x
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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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2 J7 X, W0 n" G: A
) ~: m2 q- @8 @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B8 J5 O6 T0 |* ~6 c' k7 ?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y: i' |6 g, V2 c/ c. c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 y1 s  F9 m, z. p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r: E5 x( @) h) u4 r/ ^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1 _4 I' k( [+ u  R/ @.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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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q$ d4 p* ]' ~5 r; O1 ^! p1 Z
8 G* y) b- P! \- [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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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o9 c0 t8 @6 |, m
　　7 Y( O( b; ]! q; U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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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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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U# J2 f. L) i, u1 N; v
8 ]4 u4 M1 R+ p5 S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X$ U' Z1 C$ s# k  ?2 e; t+ X" ^
! ]* A' j" I& m5 R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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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4 c4 W) [' X9 m
7 _. L3 q" x  H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i4 [' {2 T4 K) a& H  g6 @" c
# D, s! A1 V* m2 E
吱……”。) g% p2 c: {" F9 G.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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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緊了緊。" Q8 J( Y9 \+ b& `, N$ h4 @. n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t1 [) G! T2 C, O2 F9 b4 m" P0 p
+ U: J; x' H" }+ N
了。

　　我繼續看畫。
, N3 w  A  _4 U. @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 p+ P/ ^0 }, o; i% u; j
$ \# k, P/ \9 l1 e1 y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M% g8 @6 w' s! T+ J- J* X, O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 v, ^/ Z# T0 P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v' ^1 V: T4 K9 }8 F
5 B! ]* z; S  t
“喵……”! U4 v4 u5 T  x- q8 v* f7 Z! L7 x
6 p, P9 y. W) N4 s' u8 q* ~1 o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7 Z  Q3 Y; J; d1 d
　　“喵……喵……”
! W0 w9 d# e9 K% v" S4 O, A+ J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4 x8 l4 E8 t! }! m3 T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D, O" K! h$ F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 B: w. ]4 v9 H! H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 t2 Z' w" }% r! @3 f5 v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0 e" |/ R& q- @% x& O; w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8 B* \' g! E* o8 _7 `4 g" ~9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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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s6 K- X4 \4 Z+ v
. g& Q* [( m5 A0 ]" P* M, m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r! d2 F4 L' ]" p

好關窗戶。* E* {+ _4 z2 Q. S
+ Q: p! @: B5 e% Z  O* D: `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e. N1 g$ w5 g1 X! C  K" [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f0 h$ r8 |) o% J4 r
; p. n4 M  ^2 v9 F% ?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U2 k: V* E) L1 A$ |$ E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8 H% y1 i& Q  m3 a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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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7 f5 l. c. L1 O/ `# k2 J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3 Y( J; d) t) m2 `6 q&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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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 x9 E% }) J6 _/ \# O6 D. L& }2 |4 s
+ i" X/ [  f- M9 e4 u" ?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o1 p, f# L2 {
7 Z: N& b! E$ r( w2 t) A1 N. s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2 [/ |6 q2 A. W; R! k
: F& G1 A2 |* B6 ^# M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 G4 H+ I$ i2 ?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 _- A! v9 ^+ v! ]9 s
5 |, }0 m2 W' I+ x4 \1 i! H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 _  x% {9 X, B0 c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0 o) B% i, F) ?- Y7 q3 c) D
0 f# H5 G+ B! f5 _. w, x* H
被吹得飛了起來。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2 C1 W* I. d' \5 u3 O' x

上，那就麻煩了。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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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m! w0 W, Z, `6 @% u% {0 g5 j& S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b( z% x' T/ W- }' r+ T+ J1 u* E
8 Z, o* ^3 M4 A3 f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4 A4 Y. U/ o" y, }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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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8 S, `4 j. P. `' x; y* b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q4 i5 X1 ~* E7 L3 }3 J+ g6 |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F) m& I( F) u# A$ [8 P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7 m- @, W- S4 Y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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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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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 E% V- U6 h9 H: T7 z6 Z. v; A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9 X8 x3 S; h: l  N
6 J8 B# o, T) a- N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i3 c3 @1 \# O4 W6 }) t" |. O+ @
# E$ @' j$ M3 R# X' `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6 c+ C! o, H' ?: a: N4 @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舞……4 \. Z& @4 R+ V* Q7 S6 Z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i) T8 c! ?  ^
# P* K5 ^( a, ]6 O7 T% T  ]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6 t9 Y6 Z7 q. h8 |) m
4 {; ]! G( J$ M  `* d3 @0 L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 z" O* \0 B0 @0 ~) T0 @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w, j/ G$ k2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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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4 E. g/ W7 \: t: r* O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Z9 o6 b! L$ K3 b! h- C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6 D6 U4 \; b( [  S
1 Z/ E& U. |6 t5 t0 `
苗。4 D/ H) L4 h1 _. G3 I: K7 d, R
8 _% ?9 }0 G; d$ G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v, ~, y* @* S9 H" [) C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7 t9 D" p0 S9 j: c- T9 R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n: }, G7 w! ?; ^: D8 c( i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Z' v; ~) ~0 H3 z9 N8 I! z& R7 b

有些熟悉。# J  _6 h- Z! E8 w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 \! p2 s0 I9 G- M: J
下。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3 \& D* U- }) v9 u& Y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J5 N3 _% M5 E( G: d6 J, y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4 H: U5 n0 \& `, k) K- C6 u

　　熟悉得令人心痛。0 h4 A: O2 Z, @+ c# O) H
) e. g2 `' |  K/ ^! U1 F+ Y+ s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魔臉瘋狂流轉。6 w, {4 S* q, K8 ^; b! s1 l6 O# u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2 I7 I, V& [: K$ J; S5 X, D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4 n6 i& u; _3 c' |2 K6 K
2 S9 g, y2 e& X8 ~+ {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y* M, l2 l  i/ g6 K- M6 n1 p) c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1 F; R& l0 J6 p! Z1 _+ K
. s- B9 M6 H' F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k8 a5 b7 T% @# E5 L. f8 m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 w) C. H6 h1 V& w( ~7 c, i1 w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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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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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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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e  B: ]/ h/ ~% i
　　" ?( n! g' P: Y* S: k) e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 _6 j. R. `, Y5 G# B2 c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1 K  g5 G' T+ J5 n% I) O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5 `4 W1 B* [/ N% P0 x
$ t3 E+ w9 K1 }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 X# `  d8 m- [+ \- ^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坐。
" O$ v. Z, D2 P" }, z0 i+ k! W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C* d$ j- Q6 U5 b& h6 X
8 @7 b. }/ {7 Y0 Q+ K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7 ]: j3 r1 a  ^8 E9 @0 [% T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
8 O( X9 V( X% ^! w( [; _9 x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L) z! G4 k! O8 A; O, g3 d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Z1 `- h6 h8 k* ?0 a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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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z( W  A% h+ y. I( N
: T: l) `/ C; z; N
了。”
( h8 b4 v! E; I/ x0 x, I( |
　　“唉……冤孽啊……”6 j- a$ g) \6 M; @' f" X) ?
( c! c, x& V4 l2 ?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9 I- s1 \2 ^6 ~1 S: I  Q  @( M

口中娓娓道來。3 Y/ k$ u  V: l" @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 ^+ P$ e6 {5 }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1 _" L) u6 m  D; L

輕松愜意。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t1 C* G8 s( r  g) N- j" ~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j+ ?& x, I4 ^: x8 I4 m7 M7 s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O; @9 ?- k) F9 U2 U" E
1 _3 @0 N) ?$ ?% o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6 i- e+ k4 u! j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d  ]  g' h: `0 Y( i$ [! A
6 o$ L& U( F2 C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H# a. S. j: Q* w. ?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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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p( v. B9 D' h( c% y, \9 t( ^- [( \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K  I7 F. A4 r+ A' _" ]- [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k% A0 b/ R+ U7 ~* p
% D) @/ }2 p5 y8 |! K# l% X/ h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 x$ F6 p+ I5 Z0 q: o3 K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M: y+ x! ]/ _3 y) j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O5 E1 s. p& Y2 o5 V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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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y, H! Z4 v5 c- a
# Z: o/ H7 X" l! U
的聲音。
5 a+ L; D/ [9 d7 D6 S, J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4 u6 s9 `7 q3 _- N4 z% G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K8 l: Z* H0 m& V  F! X3 j/ u" ~5 M+ t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1 U6 P* o( q1 s) \2 [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8 ~8 P0 ^$ U- z. c) k# n

的治療，徹底殘了。/ P* J+ C' Y+ c% p2 _: Y" Y8 z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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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D  Y& V& P3 }& z$ K9 R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H- _2 L2 `8 y4 |. y"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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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0 p0 h; s7 ?1 M. B/ F9 m!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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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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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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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y6 C* U3 `9 o*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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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q& @9 S) `6 h6 q/ L%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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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6 L" f6 l9 m# p' M+ A6 T! h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d! C  W$ _(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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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d3 G8 G: T- E! Y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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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R% r  e8 P) E7 b9 l. l! Q% |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A) ]4 w0 d5 z1 D. l+ D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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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4 n& ]# r  }' j! `  i-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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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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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M6 `* R.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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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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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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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U: \+ M(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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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 D  J0 z( n$ N0 j4 @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1 E/ G8 t& X% h: t" f+ U" u( u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Q  Q% d) 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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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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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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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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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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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f! J6 {3 i% m8 R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d; D. p4 t3 H-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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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o4 m# ?, f4 m8 O$ n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 |4 b0 X  X6 j" r8 z)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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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0 A8 T4 N( t+ I, c!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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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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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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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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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6 {9 @* r0 }( h! [# ]2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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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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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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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0 p6 A% R8 M4 V4 ?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j9 D* V0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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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v% n! Z7 }2 w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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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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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S( I3 }" G0 t6 E9 I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d, @, n) f+ n! \* G/ M&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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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5 j/ k7 y( G7 s+ T5 r-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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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5 d4 p5 a$ K2 w& w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Q2 c" K  p5 K4 b8 e, V/ ~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f7 Z7 Q0 C' Z/ Z" M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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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l: ?! v9 h3 `/ U4 b  `4 T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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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3 A. B. q( ^#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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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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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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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r* Y* _3 A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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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Y0 C6 C) S7 m9 }9 L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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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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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2 Z1 \$ h# ~4 B3 \5 y1 s3 C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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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5 o+ l" ?9 V% Q: O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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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9 H9 i: i( R. R'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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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s, M; l# r* L  ~)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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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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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2 o3 ^" \6 e8 j+ d0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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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U2 w: K9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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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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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0 k' v: _6 R0 \" y. m2 Z, o

霧氣升起。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2 L8 w$ D/ }9 k0 y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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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5 n1 X, F' N) u0 \9 p7 u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i# \5 M- C(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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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 y6 i# L: d& ?7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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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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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灰塵擦去。- B; ]( T+ S# s) L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S( E. i1 d' ]8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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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 t! J% x8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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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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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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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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