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一堆短篇故事(十三)

抽鬼牌. E( h2 f; K0 |* I1 z" W, Q3 u

你曾經打過撲克牌嗎？如果你玩過撲克牌，那你一定玩過橋牌，也玩過大老二。4 t! D9 h8 c/ l+ }8 N' C& g+ b4 `
那你一定也聽過，一個叫做「抽鬼」的遊戲。) j/ r5 B& A, H& f$ d
所謂的抽鬼，就是所有的玩家都分到一份牌，然後以順時針或逆時針的方向，每個人9 c# E; o" [: ^, g  e; F- u' L
向自己右手或左手邊的玩家抽一張牌。6 m* L, N" s5 B1 l0 t$ |! {1 n

將抽到的牌和自己原本的牌組合，凡是組成一對的牌，就可以丟入牌堆裡。- j/ o  I9 @1 T
最先把牌丟光的人，就是這場遊戲的贏家。( ~8 m% g; U6 `5 V

因為撲克牌是由四種花色組成，所以幾乎是所有的牌都可以組成一對，然後丟棄。
但是有一張牌是例外。' @$ ^+ V  m( L2 N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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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張牌就是，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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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是撲克牌中的第五十三張，最孤單而詭異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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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抽鬼」這個遊戲，就是比賽是誰最後拿到這張「小丑」。+ o+ J, z& Z! [( p

誰最後拿到小丑，誰就是輸家。  R& a. g; w, Q  ?
沒有人願意抽到小丑，就連暫時拿到「小丑」的人，也希望別人趕快抽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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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牌如其名，就像是一個被所有人怨恨，討厭的鬼牌。
念高中時候，我們宿舍裡有一群人，因為喜愛撲克牌而聚在一起。( G+ }0 B' k& n) Y7 w' n

記憶中，那是一個非常瘋狂的年代，對於撲克牌的狂熱，甚至可以忘記吃飯與睡覺。  p4 c3 @( Y9 _4 E8 r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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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到了十一點，宿舍教官巡邏結束之後，我們幾個人就會聚集在某人的寢室裡- b2 h! |8 H! [- k1 W
頭，拿出收藏的撲克牌，稀哩嘩啦的開始聚賭。有時候玩到一點兩點，有時候玩到通
宵。

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撲克牌像是有種奇妙的魔力，讓我們每個人對它如痴如狂。: ]6 w4 j( q1 @)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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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五十三張牌組成的遊戲，千變萬化，再又加上對手心態的不同，使得整個遊戲變得9 W- i! ~+ ^4 Y  @% x2 l
詭異莫測。9 t8 f1 H) G! R$ _4 Y; }$ i% {
無數的可能性，這就是所有賭博性遊戲，最迷人的地方。
那個年代的我們，就是深深陷入這樣的刺激裡，無法自拔。
大部分的人，聽到撲克牌，麻將這些遊戲，都難免想到賭博，鉤心鬥角，使詐玩陰謀。" ^4 V8 v! q  c% s- Q7 m, r!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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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我們來說，撲克牌除了腦力較勁之外，它還有排解寂寞，增進感情的意義。7 v9 p: f2 E9 L
因為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會一邊玩牌，一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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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的內容更是包羅萬象，例如學校的教官哪個最狗屎？聊哪個老師教的最爛！甚至$ l$ k) }4 L' m: v5 |, J8 c% T- p4 J# M
是交換考試題目的情報。

也會聊家裡的瑣事，八卦的新聞，還有政治的肥皂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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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我們也說點恐怖的故事，刺激一下深夜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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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十一點之後，宿舍強迫熄掉大燈，我們幾個人，僅靠著幾盞微弱的小燈，窩
在手上的牌還晃著幾份陰深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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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氛，的確是幽暗的很。& l! @0 S8 Y$ o' p8 ^2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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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深夜玩橋牌，的確有些神祕的地方。: b& D1 t3 L0 h9 ^/ o,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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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我們如果人數不足，玩起三人橋，越到半夜，那個沒有人的第四家，牌就會越
強，強到讓我們張目結舌。這時候我們通常會互看一眼，然後草草結束牌局，匆匆的2 {! t# j& X3 W+ p- K. Z
回去睡覺。* ]! n% S8 z6 z
我們雖然膽大，對於有些無法解釋的事情，還是心存畏懼，敬而遠之。3 e6 m/ s3 Z+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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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那天，發生了一件我永遠也忘不掉的怪事。

真的是怪事。/ d; R& S% U$ k/ M! f

這天晚上，十一點一到，教官前腳剛走，我們幾個人馬上又聚在我的寢室，約好一+ ]& t1 I/ L+ z3 l
起打牌。
因為剛考完試，所以這次來的人比較多，總共有六個人，六個人對撲克牌來說，是6 t1 [! P, @! p8 T8 {
個麻煩的數字，因為幾乎沒有遊戲，可以一口氣提供六個人對戰。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 [* l* c$ G* j9 R6 Q9 x  r
不知道是誰，提議玩「抽鬼」。1 b. d0 j8 k# `  l) F

「抽鬼？！」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嘀咕了兩聲。

可是今天人數太多，無可奈何。8 g0 L! p& N. K9 D, E5 F/ B+ }

所以我也來不及反對，抽鬼就抽鬼，那就發牌吧。: ]; e+ w, `) _' [; h
發牌者是我的室友之一，小豆。
他把小丑插入牌堆裡，俐落的洗牌，然後發成六份牌。8 h. h/ @; g8 ~0 U& |3 U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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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了放在自己前方的那一份，哈哈，小丑不在我這裡。

抽鬼這個遊戲，最刺激的地方，就是你不知道你會不會哪天一個不小心，抽到那張
該死的小丑。: T2 u  \7 I* e

所以抽排的時候，拿到小丑的人，神色要自若，沒拿到的小丑的人，則要故意露出
奸笑，讓對手心慌。( \" `. t; c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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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場遊戲虛虛實實，也是最引人入勝的地方。- y& E! b" \+ G4 b# o  u/ S8 ^

這時候，你就會看到每種人打牌的不同反應，有的人表情如老僧入定，喜怒不形於8 J' v' ~* t8 J1 D
色，這種人是牌道高手，極難對付。  X* P( ~6 y& H" k7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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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種相反的人，他們表情豐富，狂喜狂悲，偏偏又是真真假假，這也是不可輕6 O: G9 q  }' j$ _" n
犯的狠角色。2 X, I1 M6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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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六個人，每個人表情都不一樣，形成了一圖非常有趣的畫面。: s: T5 D3 H2 M
像是我的室友之一，阿狗，就是個標準的演員，他打牌的時候，話特別多，用意是( R( h2 b/ y0 p  X# g; s" E
干擾其他人，有時候還會故意示弱，或是虛張聲勢，常常一場牌打下來，他說的話
比打得牌多。$ `$ b% r! \. W+ T.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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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常笑阿狗，是用「嘴巴在打牌」& @" I1 k. P, b0 k( A0 p
我的另一個室友，小豆，則是一個乖乖牌，你看到他愁眉苦臉，一定是拿到壞牌。
看到他滿臉笑容，那不用懷疑，他可能真的拿到四支ＡＣＥ。

另外其他寢室的，像是大華，則是霹靂火爆形，越玩會越激動，我們只要一看情形
不對，就要把他架起來，押解回他自己的寢室。7 @0 I0 l- S! A: g9 ~

另外一個人，胖子，是我一直不甚了解的角色，他的說話簡潔，喜怒不明，下手乾
淨俐落，有時候被他生吞活吃了都不知道。4 X2 @/ ]% g& Z! R% H8 \1 o6 ]' K

而我，有人說我最奸詐，因為我打牌強調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加上全盤考慮，所& s/ u" ?7 b4 ~- f0 g
以我通常不是輸的一方。0 J; f( W3 ?' K) O9 D/ s7 Z
六個人的牌局，搭配完全不同的幾種性格，在此刻幽暗的寢室，緊張的氣氛，正慢- \, `4 p, t  U3 U( K$ E( d
慢的升高起來。
這場抽鬼遊戲，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進入了高潮。
每個人手上的牌都不多了，都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兩三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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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只要一拿到「小丑」，是沒有機會可以脫手的，也就是說，就等於要直接
認輸了。8 \) _8 U; J2 ?$ F$ J4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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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越緊張，抽牌的時候，大家的表情也就越多變，有的微笑，有的嚴肅，有的面
無表情。

老實說，這時候連我，也看不出小丑在哪裡。! ]; f6 ~# |9 }6 u6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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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寢室，靜默的六個人，正彼此揣測對方的心意，不時露出詭異的微笑。* }& D9 x* q7 d' R! F: p
這時候，最愛講鬼故事的阿狗，突然開口了。0 h& k9 C( C' O: T
「關於『抽鬼』，我聽過一個可怕的傳說...」4 u" `- a& {" h) A+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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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傳說？」我剛抽了一張牌。（還好不是小丑！）8 g1 K# C0 O# w( N- b1 l: q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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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又想說鬼故事來嚇大家了，想讓大家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阿狗神祕的說，「這是真的喔。」
「這是關於抽鬼的恐怖傳說.....」: a1 {& z: d% i) ~& Y& k4 q) J9 G
大家互望了一眼，眼神裡頭的恐懼一閃而過，馬上七嘴八舌的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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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你很爛欸！」

「現在氣氛已經夠可怕了！你還說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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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緊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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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隻無藥可救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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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伸出食指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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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陰冷的燈光下，他臉上的笑容，顯得古怪。

「我聽賭場的阿伯說的，抽鬼這個遊戲，一定玩到結束。」
「喔？怎麼說？」

「一定要玩到結束分出勝負...然後確確實實把『小丑』丟回牌堆裡才行。」
「不然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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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小丑』會開始作怪！」阿狗用奇怪的聲音繼續說著，

「因為它以為遊戲還沒結束，它會繼續它的抽鬼遊戲，一個輪一個，誰抽到小丑誰* t+ \/ [) c# i# ^) `% R- N# I
就完蛋....」# r9 n1 o, a! ~! B9 U6 K7 i- K
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坐我隔壁的小豆打了個寒顫。
小豆平常最怕鬼故事了，可是阿狗偏偏愛說鬼故事來嚇他。

「嘻嘻嘻...」阿狗詭異的笑著。「尤其....」4 {4 y9 i8 }, l# c( n; s% G# v' x+ H3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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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突然對小豆尖叫，# ?3 Y1 {, q' Q  _
「尤其是手上拿著鬼的人！」, @+ e" Y% S1 v1 W
「哇！！」小豆哇的尖叫，嚇的手上的牌撒了一床。' f$ a2 u* C(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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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阿狗大笑起來，「就是有人這麼好騙！」
「呵呵...」「嘻嘻嘻嘻...」大家看到小豆嚇到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l) h4 K- O9 i+ C4 g# Z

只有我皺起了眉頭，因為小豆伏在床沿，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在哭？6 ]5 p: a( }/ K) }2 A/ n2 u0 o0 E

「小豆...」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阿狗嚇你的啦，別太在意...」5 t8 w2 S' f, l8 C5 ]
「沒事...」小豆抬起頭，驚魂未定的臉，* e( {5 B- \6 {9 t, \6 ]( K
緩緩的....強裝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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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毛骨悚然起來。9 k- U/ S3 y8 ^; R
因為小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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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想起了「小丑」的笑容。7 i( Y% D6 C- g3 A*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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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忿恨，是這麼悲傷，明明抹上了白白厚厚的粉，還是掩不住裡頭的情感。

我連忙打起精神，斥責阿狗。- U# t1 }6 A0 O! W/ `
「說這麼多廢話，阿狗要不要抽啦，咩了勒。」

「當然要阿。」阿狗咻的一聲抽起一張牌，大笑起來，4 f* u* h% ~0 k2 M7 S% d

「哈哈！歹勢小豆，沒抽到『小丑』。」9 y, }* j' I( a)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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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玩了幾回，大家的表情越來越緊張，小丑的去向成謎，沒人有把握，自己會不會/ i6 ]' M: u% r+ r( T2 T" Y% c1 E
抽到小丑。& [6 |$ a/ a7 h4 R& W
「媽的，這次的抽鬼好奇怪，玩這麼久還沒分出勝負？」

大華喃喃念著。
終於，輪到阿狗抽牌了，他要抽的是小豆的牌，看小豆雙眼緊閉，把手上的三張牌
緊緊的抓著。: |; M. q5 H6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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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食指在三張牌上來回游動著。
游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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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要抽哪一張呢？」1 [( K4 G5 ?( e+ ^+ x; B# {: w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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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雙目緊閉，空氣彷彿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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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切靜止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叫。: }' k5 m3 s; s, k, j
「教官來了！！」
「教官來了？！！」大家同時站起身。1 Z+ m( S% ]$ J$ n2 l& L) a0 F

一陣慌亂中，大家把牌迅速藏到身體裡，手腳俐落的阿狗把牌堆推進棉被裡。& ]% K9 Z' O! B" ~7 c

十秒後，我們六個人唸書的唸書，上床的上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過了三分鐘，我們發現門外根本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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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根本沒有教官來！」

「那個賤人唬我們！」( K/ F3 ~  _; z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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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要被我們贓到！」* T% {- p# G) p

「算了！算了！，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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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發表於 2007-1-19 02:41 PM | 只看該作者

六，罪魁禍首
　　我趴在門縫下向教室裡看，同學們都在上課，其中有淚眼汪汪的梅，胖子，子強。 $ y! h8 M4 \, f; ]0 o
　　鬼的耳朵大概很好用，我隔著老遠聽到胖子跟子強說：“黑子他們還沒消息嗎？”子強說：“是啊，他們說找到小狼就給咱們發短信的。”
　　真是難為他們了。 : O$ g+ g5 L) a" b8 E
　　我側過頭去看，洛老師正在講台上一本正經的講著。
　　嗯？他的影子怎麼有兩層。
　　趁他轉過身去，我才看清楚，確實有兩個洛林！
　　一個在講課，活生生的，另一個是個虛幻的影子，但跟他一摸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那影子的臉慘白慘白，沒有一點表情。 4 ~% ?( ~% w* M
　　原來鬼奴跟主人是一樣的。我正不知下一步怎麼辦，愕然發現，那鬼奴改變了姿勢，向門口走過來。
　　他看見我是一定的了，我索性把牙一咬，蹦出來站到他面前。 5 f/ p% B0 q3 ^& G/ l2 q6 Y
　　鬼奴盯著我，忽然開口了：“你好啊。”
　　他就是把世界上的詞都說完，我也料不到他會說這個，我遲疑道：“你，你……”
　　鬼奴說：“我是洛林。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以為你看穿了小於的事。”
　　我更驚訝了，說：“你不是鬼奴嗎？如果你是洛林，講台上那個是誰？” 2 N; d7 l6 m. u  \  v: I3 d+ {
　　鬼奴說：“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我真傻，從當初知道這個邪法以後就應該想到，世界上絕對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c7 z5 j" x9 _+ _! _$ r# d
　　我說：“那六個人都是你殺的了？小於也是你殺的？” . B$ N4 W6 [/ _& R
　　洛林說：“不，他們六個死於一起事故，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確實是真的，那天他們六個一起去喝酒，回來的時候打了輛出租車，超載，又違反交通規則，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撞癟了。他們死的很慘，那卡車司機逃逸了，出租車司機變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我說：“那怎麼沒有報道？” % }) m) C, E! \" y* b* O3 P' n% v
　　洛林說：“因為我把他們的屍體藏了起來。” * k" `9 E- p3 f2 z5 C
　　我說，你一個人？
　　他點點頭說：“就我一個人，我當時剛剛得到這個邪法，一心想試一試，沒想到走在街上就目睹了這起車禍，想想我當時也跟中了邪一樣，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把他們散落的屍體從馬路上拖進了草叢中……”, G/ ~9 L  Z" C9 f
　　他好像陷入了回憶，可臉上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那模樣實在一點不讓人自在。 ' O8 H) K2 t% D: l: p( z( j4 U
　　我說：“你不要再說了，你到底為什麼要練這個東西？” : q4 k. T1 L, L' h1 e, Q' L
　　他說：“為了小於！我要讓他消失。可沒想到他消失了不久，我就發現，我也要消失了，我漸漸竟變成了鬼奴，每天需要聽命於自己的那具行屍走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死了都要比這樣好受。”- `: o3 c* J  {" H: }" D: t% }
　　我剛想罵他活該，冷不防小於從我背後鑽出來，指著他問：“你為什麼要殺我？小林！”$ H6 k. N7 G$ j) ~5 R0 p
　　我說：“他是小林？” . `4 O) F$ q9 ]* c5 a
　　小於說：“沒錯，他就是一上大學就跟我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小林！我全想起來了，小林，咱們一直是好兄弟，你為什麼要害我？”* n, l! v5 W4 E
　　洛林說：“就是因為咱們是好兄弟，我才不能忍受，我永遠都不能忘記那天晚上，導員叫我過去，跟我說咱們專業只有一個保送研究生的名額，而他決定給你。為什麼？我成績和你一樣優秀，我還是幹部，我付出的比你多，他為什麼要做這麼不公平的決定！”8 c' @0 G% Q, N" a
　　小於說：“可是這些我都不知道啊！我跟你吵架是因為他們。” 6 r5 F0 Z& M5 E$ p* v
　　洛林說：“是啊，我是故意的，我把你約過去告訴你他們六個出車禍的事，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趁著假裝求你的時候，把鬼咒拍在你身上，目的就達到了。”
　　小於說：“你不怕我在還沒消失的時候告發你？” 3 E4 ?0 l: x+ d: S* I* c
　　洛林說：“你不會的，我很了解你。”
　　這時候鈴聲響起來，我們都聽到講台上的洛林說：“先講到這裡，大家休息一會兒。”
　　門開了，林傑走進來。 * u% h) H/ O! N% g3 M1 v
　　林傑說：“你這個大笨蛋。”
　　“鬼咒是鬼才能拍的上的，你在拍上那個鬼咒的時候就已經是鬼了。” % C8 {1 ~4 l, R( G" ]
　　洛林說：“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啊，這幾年來我一直守著自己的身體，等著恢復成人，你能幫我嗎？”2 U9 i4 |( r4 @6 M! `
　　這個混蛋，我心想，鬼才幫他。 3 V6 S' J# e% \* F, a( h
　　這話還有點不對，我跟小於都是鬼了。 0 C" _; b4 m0 Z4 Y1 g: l
　　林傑說：“我幫不了你，因為你死了很久了，不過你要想解脫也有個辦法，先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這個邪法的？”
　　洛林說：“我那天跟導員談完話，心情非常不好，就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有人告訴我這個，我好像完全被慾望操縱了，就一直去幹了這些事。”* X; E) d; c; `! }/ v) L
　　林傑說：“所以我說你是個笨蛋！有人在你製造鬼咒的時候，把你跟他的靈魂調換了，你變成了鬼奴，而鬼奴變成了你，他一定是一個想要復活的孤魂野鬼。”
　　變成鬼的洛林盯著講台上的洛林，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我這幾年來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以為那是自己，卻當了別人的奴才！”
　　唉，林傑酷酷的一甩頭，說：“有句話我想說已經很久了，直到現在才說出來，有點對不起你，不過希望你老實認真的聽著，那就是三個字：你活該！”& M  X; }' I- ^$ K# P2 F' Z7 U
　　講台上的洛林，臉上掛著笑容，一步一步走下來。
　　“林傑，你終於發現了。”他說。 + N: Q7 f3 {% X. h) X) s7 n
　　林傑說：“你果然認識我，哼，我早該想到，這個邪法是我們通靈家族收藏的那本《邪教妖術秘籍》裡的，你這個小偷。”
　　對方卻滿不在乎的說：“我不是小偷，那本書本來就是屬於我的。這麼多年我當孤魂野鬼悠悠蕩蕩也膩了，所以借他的身體復活玩幾天。你要小心，我已經復活，你不是我的對手。”/ }) a4 j, N; J0 t2 L: ?1 B8 y8 s
　　林傑說：“你到底是誰？” # W0 F, c$ y2 U% A! N# Q/ n/ o" Y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來，跟平時洛林的嚴肅大相徑庭：“我是誰？我是阿炯，你記著我。”
　　然後他開始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遠，我看見他頭頂出現一個龍捲風樣的氣流，把他的身體卷到半空……我們西裝革履的洛老師就這樣消失了。
　　留下呆呆的小於，失魂落魄的洛林，還有若有所思的林傑和我。
　　周圍還有一幫驚惶失措的同學。
　　“洛老師怎麼了？不知道，好像精神錯亂。” : H; z2 ]7 u* ~/ m+ c
　　“那他現在到哪裡去了？” , u6 D" g" Z. t( Y% ?& `
　　“沒看見呢！不會跳樓了吧？” - A+ m; s0 u1 U. Z1 `7 a2 H
　　林傑抬起頭來對小於說：“是時候了。”
　　小於衝他點點頭，過來拉住我，讓林傑把我們的左手綁在一起。
　　我問：“這是幹什麼？”小於衝我一笑，說：“喂，我走了，對不起，不能幫你考試了，你得答應我好好學習，好歹考過去，否則可是丟我的人啊。”. \, Z1 J7 z# }9 v7 M! T% B
　　林傑從兜裡掏出張黃紙向他腦門貼過去。 9 M% d  O) O* x8 f8 j
　　一瞬間，我感覺好像全身上下過了電流一般，整個身子好像微塵般的崩散。 # ?6 _* G* T/ i' U: P5 c7 r0 l; T
　　結局，
　　我清醒，是站在教室的地板上。 $ l% G9 W  l) r7 s; D- D( f9 p
　　胖子跑過來親熱的給我一拳，說：“你小子跑哪裡去了，讓大家擔心。”
　　我說：“你看得見我？”
　　他說，當然。
　　那天我請為我擔心的朋友們吃了頓飯，回來已經挺晚。上到三樓，我讓他們先走，自己去306找林傑。
　　一進門，屋裡好熱鬧，每個鋪上都有個人。 ) _' K4 G+ y; E7 d  l
　　正對門的那張鋪上的哥們正在疊被子，聽到我進去，他抬起頭來。 3 h9 o8 i( [0 p1 X' m7 T
　　我沒有看他的表情，我剛看到他的腿。 # }2 @! N. g9 N( Y
　　他沒有左腿。 9 {* R% d% I5 K
　　有人拍我肩膀，回頭，是林傑。
　　林傑說：“他們一直住在這裡，想找出殺害自己的人。” 0 k7 B+ F$ H$ S! l. G  m
　　我問：“殺……殺他們的，不是一起車禍嗎？”林傑說：“是，不過那車禍，是那個復活的傢伙乾的。”
　　“阿炯？他是誰？” & m; C1 R9 C0 a" `
　　林傑搖頭，說不清楚，我卻抓住他脖領子。
　　“你認識這六個人，是你讓他們去找我的，對不對？” 1 H/ n5 D; p  i* Y( O0 T
　　林傑說：“是啊，我覺得你遇到危險了，讓他們去提醒你一下。”
　　我叫道：“有這種提醒嗎？你想嚇死我呀？”林傑不回答，指指我身後。那六個人都直挺挺站起來，看著我。
　　我放下林傑，笑……著說：“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各位大哥。” 0 f/ n$ T0 X( D, {  A; g+ u
　　林傑說：“沒辦法，那個叫阿炯的已經從鬼變到人，又從人變成鬼，這樣說來，他已經修煉到魔的境界了。”6 E0 i& u* s7 n
　　我說：“那他是魔鬼了？”
　　林傑說：“是啊，而且他好像是針對我，不知道以後還能攪和出什麼事兒來——這幾位大哥已經不打算報仇了，他們說要走，去投胎了。”
　　看那六個僵屍一點一點走出去，我問他：“小於也去投胎了嗎？”
　　林傑嘴角動了動，半天才慢慢說，不是，他已經徹底消失了。
　　我心裡一緊，問：“為什麼？” + E5 Q* i) L2 M1 @1 L% m4 y% t3 c
　　林傑說：“鬼也有生死，很正常。不過他是為了救你才消失的，你當時要想恢復成人，只能藉助一個鬼的能量，而他跟你一樣中了鬼咒，只有犧牲他才能救你了。我把他從洛林的屋裡救出來的時候，就跟他說了，他自願的。”
　　我又抓起他的脖領子，一拳打過去。
　　他被我打的嘴角破了，流出一點血來，不過也不生氣，說：“你想明白了？” 5 ~9 R0 e% ^! h: A, j1 p7 A5 G. Y- Q9 N
　　我說：“對，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縱，一開始，你就在跟蹤小於，對不對？” 0 h6 m7 a$ X- F, N0 p
　　林傑說，沒錯。
　　我說：“我還以為你在跟蹤我，後來才想到那時候連小於都不知道我會有麻煩，你怎麼會跟蹤我。你一定是一開始就發現小於死的不尋常，所以跟蹤他。”
　　林傑說：“對，後來他找到你，我就改成跟蹤你。洛林在教室裡給你拍上符咒的時候我一直在看著，我想這樣你跟小於在一起，或許能讓他恢復記憶。”( ?+ z1 M/ x3 P- o' `3 g
　　我說：“你讓這六個傢伙去嚇我！讓我跟小於加緊行動。”
　　林傑說：“我也想弄清楚來龍去脈，可是自己動手，總是不方便，有的事情人無法做到，你應該明白。”
　　我說：“如果你當時阻止洛林，我就不會中鬼咒，小於也不會……” * A& e) y1 g5 g/ B; h
　　林傑說：“那都是他自願的。他是個傻瓜啊，上了一次當還會相信什麼友誼的傻瓜。”
　　他坐在一張空床的床板上說：“你以為我願意嗎？我當初就是想逃離這個該死的通靈家族的，可是不行啊，有的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我說：“不，事情是人做出來的。”
　　林傑說：“你說的輕鬆。”
　　也許這個事情還沒有完。
　　從林傑屋裡出來我心情很沉重，第一次，我覺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和鬼都不能改變的東西。2 ^& j& Q/ r' x5 r  D
　　寢室裡兄弟們在打牌，我說我要去洗衣服，抱著那個盆到了水房。 9 \# `6 t. ~" a- f
　　唉，先去上個廁所。
　　出來的時候水龍頭開著，有人在洗我那盆衣服。
　　我想過去問問是不是洗錯了，那個長頭髮的背影讓我想起了什麼。
　　“阿……阿蓮？” & {  M  p5 G( ]! H2 ], f
　　果然是她，她血糊糊的臉抬起來，疵著一口白牙，有點溫柔的說：“我來幫你的。”
　　媽呀！[完]

(轉貼) 一堆短篇故事(十三)

鬼 咒

百 年 孤

白 澤 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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