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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 科幻片, 婚姻

曉鷗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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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鷗是周磊的女朋友，大學時相識並相戀，感情發展十分順暢，兩人甚至開始商討起2 ]! b8 e: X;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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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大事，可就在討論中途，她失蹤了。! F- w  ]0 t( Z5 i& W

　　周磊最後見到她是在失蹤前一天的晚上，當時房間內燈光昏暗，他們甜蜜地依偎在一  g! u: X) ^1 I5 D8 Y7 g" _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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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看了一部場面恢弘的國外科幻片，等到後半夜的時候，他們行完周公之禮後，各自進2 @5 h! x: I& q! ^& h

入夢鄉。6 t; V, D3 D/ k,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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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周磊看到曉鷗被捆在一截木樁上，下面是黑暗油亮的水，看不清她究竟是不是

在海上。當時他看到她向自己大聲呼救，他也很想把她解救下來，可無論他怎麼用力，身- O1 A- M3 O1 ?# d,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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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絲毫不能移動，只能以一種蝸牛般的速度向她靠攏。當那些油一般粘稠的黑水像某種怪+ [& A0 ^9 w) P  a  ^0 d

物的大口一樣慢慢將她吞噬時，周磊恨不得自己立刻撲上去，把那些該死的繩子砍斷，可

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看著她消失在水面之下，也就在這個時候，夢醒了。周磊大

口地喘息著，出了一身臭汗，身體十分不舒服。他睜開眼睛，頭頂處一片光明。7 q4 H, O$ c,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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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太陽已經升起老高。6 r4 z. b! y  H# A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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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的大腦很清醒，立刻想起剛才被黑水吞沒的女友，急忙伸出胳膊在旁邊抓來抓去

，「曉鷗，曉鷗！」

　　或許他的夢並沒有欺騙自己，身旁應該躺著曉鷗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褥子上一片

冰冷，顯然她已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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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她臨時有事出去了吧。周磊起床來到門口，她的漂亮的休閒鞋正好端端擺放在門7 x) A8 d+ v5 `+ F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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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好奇地看著滿頭大汗的他。周磊又去看她的鞋櫥，並沒有少任何一雙鞋，顯然她應該

沒有出門，還在家裡才對。! S! [4 a2 D; T;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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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振奮起精神，幾乎把家裡可能潛藏的角落全部翻找了一次，結果證實，曉鷗不會7 g1 m3 f( i. t1 X/ W( U7 x6 X

無緣無故像傻子那樣藏起來，她的確不在家。# _/ r# ]. {9 I4 y) b

　　周磊無精打采地洗漱、熱早餐，等解決了溫飽問題後，開始以業務員般的執著精神一  n1 ]% y; y" O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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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次撥打各種各樣的電話號碼，首先當然是曉鷗的，結果號碼撥出去，在身後傳來他熟悉7 j# h3 O/ S2 t- x. {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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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風破」的鈴聲，原來她的手機還在家裡。接下來，他又不屈不撓地又將她的父母和* P% ~8 \8 A, w7 t# F: l0 V$ \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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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密友等等和她關係密切的人統統騷擾了一遍，結果證實，她不在那些人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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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反應最激烈要屬曉鷗的父母了，當聽到寶貝女兒不見了，對待周磊的態度就像對

待一個仇人，二人輪番上陣，語氣中帶了幾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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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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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我告訴你，如果曉鷗有個三長兩短，我……我絕饒不了你！」

　　「周磊，你趕緊出去把我女兒找回來，三天內找不回來，我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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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g9 K/ \/ Z5 W2 Y% R& v. Z7 u

　　其實周磊明白，他們根本看不起自己。記得當初曉鷗向他們表白，身旁這個帥小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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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未來的老公時，兩位老人看了看他的帶點窮酸氣的衣著，又瞧瞧身後他們家寬敞得有

近二百平米的大房子，各種精美的裝飾，價值連城的古董，如此巨大的反差迷惑了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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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竅，事後悄悄告訴曉鷗，他不行，一看就是個窮酸的知識分子，和他們家根本不般配，

將來肯定沒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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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又蠱惑說，女兒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學歷有學歷，要……有……你5 e6 w. A# h! {$ d: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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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的老公，應該是一位大公司的總裁，或者是高幹子弟，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戴著深度眼/ W- Y, x8 ]1 m0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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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口袋比臉還乾淨的傢伙。

　　好在曉鷗心裡自有主意，委婉地告訴他們，這是她自己的終身幸福，她知道該怎麼做3 O4 U' f- Z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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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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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對她的決定非常吃驚，也無可奈何，只是對周磊從來沒有好眼光。今天他們聽周: Z& m# A% J$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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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說女兒不見了，更是怒火頂梁，說的話完全是針對他來的。+ R) d9 U, ]! U0 t  J. m" X2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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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電話時，周磊像剛剛經歷了一萬米長跑，渾身虛脫沒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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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公安局回來的路上，由於剛剛報了警，周磊心裡多少有點安慰，警察或許可以幫助

自己找到曉鷗。) A; S) {8 `3 E

　　他不敢太抬頭，只是瞇縫著眼睛看著路面，似乎有許多金星在眼前飛竄，鞋底就像塊" E' e, N3 v+ k. ?( ~

鐵板，烤得雙腳非常難受。* S- c+ Q1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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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這個被太陽蹂躪得異常蒼白的世界，失去曉鷗所帶來的痛苦又被新的痛苦所取6 D2 X- g6 J/ \& O& d* b; w) `

代，那就是高溫。! ^# K+ ?6 V- ]- `$ C- J6 C, b

　　不知為什麼，天似乎越來越熱，剛進入四月份時，就像提前到了盛夏，大街上滿是穿( e3 s6 G$ s6 H5 S4 v

著鮮艷夏裝的人群，後來到了七月，氣溫更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飆升，已遠遠超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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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體溫，據專家分析說，目前引起高溫的原因主要是空氣污染，特別是汽車尾氣的大量排& h+ d' r4 `' y2 r! C7 b7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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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面積破壞了臭氧層，才造成今天四十八度的高溫，而且這種高溫有可能將會一直持

續下去。接下來專家說的就是提防如何避免中暑等等方法。# T0 v: ~9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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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聽到此處，周磊總是淡然一笑，除非人整天呆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裡，一出門，任

何方法也無法抵禦大自然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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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前，在中午休息時間，周磊支著遮陽傘跑向一處快餐店解決肚子問題時，就4 W) E* {; f5 T) ?, s  J0 h2 ]7 |4 S

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倒在了傘下，沒有任何徵兆，彷彿是突然死亡。好在因為高溫，政府已

下達了高溫黑色警報，除特殊崗位外，一般公司員工全部放假，假期視高溫持續時間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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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定。從某種意義上講，周磊真盼望著高溫能永遠持續下去，這樣他可以多活幾年。1 i! V2 s1 `# N;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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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事情時，周磊的腳步放慢了，感到後背針刺一樣疼痛，重新調整了一下傘的方位4 ^: Q' P( j' r' `* ~

，使身體能接受到最小面積的日光照射，大步朝家走去，任憑身上的T恤貼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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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不覺好笑，以前遮陽傘都是女孩子出門防曬的東西，現在不管男女老幼，統統違

反了定律，紛紛拿起傘遮擋陽光，陽光比定律更能殺死人。1 u/ D# H1 Y* D2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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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大街上人很少，各種顏色的遮陽傘急速行進著，只能看到人的兩條移動的腿，其4 y: L: D7 ]& _9 Q$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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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周磊知道，男的大多光著上身，只穿一條大褲衩。由於高溫，路上的車也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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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正想到車，聽到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回頭一看，一輛黑色的本田車2 ?& o" c+ {0 L: P. t% _  y; t

像殺進羊群的獨狼，在人群裡橫衝直撞，司機一直很煩躁地按著喇叭。經過周磊身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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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汽車的排氣管裡，正放屁一樣噴著藍煙，額上的汗忽然急速從皮膚下鑽出來。

　　「狗日的，沒看到有人嗎，車開得這麼快！」一個光著脊樑的漢子一手拿傘，瞪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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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眼睛，對著本田的屁股叫罵著。$ B' t/ i, O8 k2 r1 O6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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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時，一個奇異的現象發生了，本田車在路經一個拐彎處時，就像鑽進了一條1 ]/ D, W" }! Q* U4 X2 u1 u4 {

時空隧道，忽然不見了。而從車尾巴裡最後吐出來的煙氣，在本田消失的地方慢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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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成一張骷髏的面孔，顫動著朝人們發出一陣無聲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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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被周磊看得清清楚楚，停下腳步，猛地打了個寒戰，似乎聽到了骷髏發出的可% M  j, J; ~& O' X5 [$ [

怕的笑聲。6 S/ y; A- U9 |6 p. t' p: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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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回到家裡，周磊像飢餓的人看到了麵包一樣，飛速地衝到冰箱前，從裡面取出一

聽冰鎮的可樂，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然後打開空調，身上的熱氣這才被冷風吹散了。7 K& u4 l" v, ]! O4 S

　　櫃檯上放著昔日曉鷗和他的合影，她的甜美的微笑就像一露甘泉，滋潤著周磊即將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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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的心泉。他拿起照片，眼窩又濕了，她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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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Y( q0 `  F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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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三天過去了，對未來岳父岳母的承諾沒有兌現，結果周磊又招來一頓臭罵。放下+ I5 ~' E4 s  W/ Q4 |6 {! A

電話後，他忽然覺得很累，同時也在心裡默默念叨著曉鷗的名字，希望她能早點回家，不% g' g! z) B) v  G

要再這樣折磨他了。

　　不知為什麼，周磊想到了三天前在街上莫名消失的本田車，一個不祥的預感充盈著大/ ]5 z* F4 s. {) n

腦空間，曉鷗該不會也像本田車一樣消失了吧。0 x) ?2 S8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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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起床，周磊照常把手摸向身邊，煩躁的空氣取代了曉鷗，她仍然沒有回來。他

有些失望，心裡想著，或許她的事情很難辦，需要過幾天才能回家吧。

　　就在周磊光著身子，垂頭喪氣要去洗臉的時候，忽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那是梳妝

台上他和曉鷗的合影，現在，那張合影還算完好，只是上半部分似乎被什麼東西烤焦了，

他們兩人的腦袋全部走了樣，曉鷗飄逸的長髮還少了一塊

　　這是誰幹的！! i: [" G( o"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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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氣憤地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相框的玻璃上居然還有一些水，摸起來黏糊糊的又! s" a5 t6 k2 E9 F8 k

不像是水。想到人都不在了，他又恨又惱，如果曉鷗回來的話，一定好好問問她，究竟去7 W5 u8 j4 F6 K$ T- j; v3 H- ~

哪了，走時也不說一聲，讓他在家為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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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照片放下，來到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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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清晨，溫度攀升得飛快，不到九點鐘，就已經有三十九度了，由於長時間呆在) y" v& z3 k" Q2 C8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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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高溫之中，除了渾身都是潮濕的汗外，周磊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而當他走進衛生

間想排泄的時候，尿液也像汗一樣揮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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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馬桶邊緣少了一部分，形狀極不規則，不像是壞人破壞的痕跡——又有誰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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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砸馬桶呢？而且周磊記得清楚，昨天晚上他騎在馬桶上面拉屎的時候還是完好無缺的，

從那之後自己一直沒離家，別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進行破壞的。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邊

緣部分並不是尖稜突出的，而是像融化一樣走了樣，更讓他不解的是，表面還粘了許多水, v: |. r+ w. C7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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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

　　周磊慢慢直起身體，目光一下子落在對面的瓷磚牆壁上，所有瓷磚的表面都有水珠，

似乎是進了澡堂。9 m% ~!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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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外面下火一樣炎熱，房間裡也是燠熱難耐，怎麼可能有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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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的身體忽然一冷，轉身時正面對著牆壁上的鏡子，他看到自己的臉色像紙一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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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鏡面上，一道水流正像蟲子一樣緩慢流下來。' o, ^' n2 R' d! b9 I, Q4 u# E

　　周磊很害怕，這裡的一切都有悖常理，根本不像他的家。" [4 ]. }9 @3 [; B. c% j(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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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再次回到臥室時，剛才那種感覺再次襲來，警覺地看著四周，如果不是做夢的話) c3 L" @$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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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臥室和剛才他起床的時候不大一樣了。他飛速地在室內瀏覽一圈，那樣子很像剛" L+ O- H"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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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房間的陌生人。  L  }* z/ c) c% V* M" J& q

　　周磊發現，像衛生間一樣，臥室四面的牆壁上也多出許多水珠，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

，只是去了趟衛生間的工夫，他和曉鷗的合影已經有大部分不見了，照片四周殘留的水跡/ s1 q5 {) V8 v1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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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了一些。

　　周磊再也不想呆在這個怪誕的地方，匆匆穿上背心褲衩後，帶上遮陽傘，趿拉著拖鞋

跑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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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經過一番艱辛的跋涉，周磊滿身是汗地來到好友關飛家裡。

　　關飛剛從夢中醒來，赤裸著身體給他開門，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磊，聲音慵懶地說：

「你真早啊，進來吧。」7 j) M1 ]. X9 K. L3 z, X$ b

　　周磊像賊一樣朝身後看了看，樓梯間似乎也殘留著剛才他從外面帶進來的熱量，汗水7 F* d' z) g; Q( q* z& j%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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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血一樣從毛孔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渾身早就濕透了，背心褲衩緊緊貼在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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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媽熱啊，有水嗎，趕緊給我喝點。」大剌剌坐下來，周磊一邊脫衣服，一邊朝# V: b( F8 n. u, \(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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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飛要水。2 Y+ m4 J. W; q5 f! u' K5 }3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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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懶懶地從冰箱裡取出飲料遞給他，朝窗外看去，白亮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睜不開，

只能掀開一條縫兒看著，嘴裡喃喃道：「這是什麼天啊。」& T2 }; c) s( x0 k/ O  u# b* S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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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一天才剛開始，等到中午的，指不定能到多少度呢，真能熱死一兩個人。

」周磊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冰鎮的液體，身體多了一陣難得的涼意。他咧開嘴喘息了一陣，! ~' z) V( T+ d6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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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像狗那樣把舌頭伸出來涼快涼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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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失蹤了。」等他喝完水，關飛忽然說。3 b2 P' x( X& I* t( N+ D  x

　　小紅是關飛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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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關飛胖大的腦袋和略微發福的身體，周磊略微有些吃驚，「真的失蹤了？不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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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曉鷗也失蹤了，不過不能算失蹤，沒準哪天還能回來呢。我看小紅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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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沒想到他和自己有相同的遭遇，坐在他身邊問：「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E+ V% b  v)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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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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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那邊坐著，本來就熱，你還往我這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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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不好意思地一笑，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也是，兩個一絲不掛的大老爺們，

這要讓別人看見，肯定說我們是同性戀。」

　　「放屁。」周磊瞪了他一眼，接著說：「小紅是怎麼失蹤的？」6 K- Z. v0 Y5 J6 F: N1 m,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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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種十分詭異的氣氛裡，周磊聽完關飛的講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小紅和$ Q" E' N; E! R)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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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鷗都是一夜之間消失的，而且都是在同一天晚上，可是關飛是看著小紅失蹤的，這就未

免有點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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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實際上，這件事並不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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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大概是在半夜左右，我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陣聲音驚醒了。我睜開眼睛，看. U; W- U' @$ r$ E- e*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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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紅赤身裸體地站在床頭，我問她幹什麼，她卻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嘴裡嚷著熱。我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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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沒看到過她那個樣子，好像中了瘋。我當時睡意全無，伸手去拉她，可我的手剛觸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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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卻突然不見了，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的水，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再去看( s! n$ j0 [3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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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的兩隻胳膊都不見了，不光胳膊，連腹部以上的部分都不見了，像融化的雪一樣從" Q6 i& `(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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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上流下來，我甚至都能看到她血紅腐爛的內臟，然後在我驚詫的目光中，她整個消失

了，成了地上的一攤水。」  \& Z$ o; D* G0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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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既覺得恐懼又有些噁心，把嘴巴拉得很長，被這個故事深深地震撼住了，「關飛3 N" z. `) J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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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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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正色道：「我開什麼玩笑，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任何人也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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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我也懷疑，那晚所看到的是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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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心裡迷惑，可看關飛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聯想到自己家裡所發生的怪事，他有點& O: }: n6 c1 \) L1 F8 I) n

相信這個故事了，同時在想，如果小紅是這麼消失的，說不定曉鷗也是如此，他的心臟隨

著這個念頭的出現而猛烈地擂動了幾下。: N6 H' X1 D" w" Z1 a

　　「也不知道老天什麼時候才能降溫。」周磊茫然地看著窗外，岔開了這個讓人傷心的

話題。7 S! Z& o% @% f  ?$ [; X- l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了。」關飛淡淡地說。7 R' J" u1 ~0 W4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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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想起剛才在家中看到的景象，急忙問：「關飛，你這裡……沒什麼異常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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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他一邊朝四周看。% G. u  v; `- _0 J$ F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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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異常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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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我的家裡到處是水，還有，一些東西莫名其妙地少了一部分……我很害怕，要

不我也不會跑你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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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在做夢吧，這大熱天，水早就蒸發了。」關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 L1 V/ h% Z7 d: y"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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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自己身邊看了看，「你看看，哪有什麼——」話說到最後，硬生生斷了。/ Z1 m2 ~" s5 q"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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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預感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隨著關飛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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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坐著的沙發上，佈滿了細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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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去三天，還是沒有曉鷗的消息，周磊只好給公安局撥電話，可是無人接聽，他有

心想親自去詢問，一看到外面火烤般的世界，信心被紫外線掃沒了。* q0 q0 A7 z- w# p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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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在家裡實在無聊，周磊打開電視，每個頻道幾乎都在報導高溫的事情，由於臭氧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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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殆盡，紫外線毫無顧忌地射向地面，加上持續嚴重的工業污染和汽車排放的大量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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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每一個角落都在進行著可怕的溫室效應，溫度比平時普遍增高十度到二十度，一些& T" `) W! W' s/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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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緯度地區已經接連發現了人員失蹤現象，並有愈演愈烈的傾向。不但人，包括各種生活& W* ~$ y( o; |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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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品，也都在失蹤，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K, m! J6 W1 G6 K# W4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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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電視的無聊節目，周磊覺得更無聊，只好關了電視。放下遙控器的一瞬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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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好像粘了汗一樣，有些粘稠，拿起遙控器一看，立刻把它丟出老遠。遙控器落地時，發/ y6 J% \- H& {$ k2 T6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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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噗」的一聲，像攤屎一樣軟軟地堆在地板上。

　　剛才還好端端的遙控器，像支暴露於烈日下的雪糕一樣急速融化，它已完全變形，並3 b: L, Y0 R& V# V) r7 s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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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銀色的殼裡冒出一些水來，絕不像普通的水，令人噁心。

　　周磊快速地呼吸著，胸脯在有秩序地起伏，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房間牆壁上的水珠更多更密集了，不但牆壁，各種物品上大多也覆蓋著一層水，周磊& P" R% O' H5 t# p. Y- w: w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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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沒有立足之地，想用什麼東西也不敢去動，生怕那件堅固的東西像遙控器那樣癱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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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他茫然無措時，電話叫起來，他異常小心地拿起話筒貼在耳朵上，「喂——」* B, i1 r. v# N$ [% B3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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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周磊，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太興奮了！」電話另一端爆發出關飛誇張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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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飛，你沒病吧，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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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回來了，哈哈，她回來了，小紅——」3 d8 u- `& Z* @  T

　　「喂，喂。」無論周磊怎麼呼喚，電話另一端沒了聲音，說到小紅時，好像被什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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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割斷了。# j# |+ K1 L' f# I3 B6 W; D

　　放下電話，周磊心間重新燃燒起生活的希望，既然小紅能回來，那麼自己的曉鷗也會9 I$ V* M+ j* m, k' O! X' ?, l; f

很快回來吧，雖然這兩者間除了失蹤時間吻合外，並沒有太多的聯繫，他還是硬要往這方  J2 t. J+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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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靠攏，給自己尋找一點安慰。/ U5 |( f$ a3 D

　　想到這裡，周磊穿上衣服，拿著傘出了家門。4 ]% O5 }9 B4 }" I, E$ E

　　天氣預報說，今天的最高氣溫在五十度左右。走到樓外，無形而密集的紫外線立刻把. \8 Z, h! B7 u7 x6 l3 T2 c, w# J

他穿了個透，汗水沿著被光線刺穿的小孔流出來。

　　走出小區，街上看不到一個人，整個城市像灑了什麼粉末，入眼處全是白色。周磊回

頭看看出來的方向，心裡有些動搖，腳步遲緩著向前移動，每走一步，就有一股汗水從體# n4 Y* C% l7 X! x4 v" E9 [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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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掙脫而出，這使得他感覺自己的體重越來越輕，走路輕飄飄的。2 ]; T2 ]4 a; U# k4 B( T&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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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謐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汽車聲，聽聲音似乎正以一百二十邁的高速前進。周磊) E% e% K* p1 g( f. `$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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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地抬起頭，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風馳電掣朝他竄過來，像陣風一樣從他身邊經過，這

陣風裡，還夾雜著一些水滴，有幾滴因為慣性而落在他的臉上，他用手摸了摸，那水滴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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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粘稠，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於是打了個激凜。7 `6 p1 e& J7 |( \8 [/ Z0 c

　　他剛要繼續走，猛地怔住了。0 ^7 h  a0 h: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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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輛車駛過的街面，清晰地印著兩行潮濕的印記，好像那輛車是剛從水坑裡鑽出+ P( X) v6 @7 |2 T( Q5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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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 }6 ]3 j  u: B( p, ~2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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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剛過，周磊看到前邊的一家銀行裡走出一個人，一副猥瑣的樣子，一手擎傘，一- |9 q/ l( V3 v( m

手拉著一隻超大號的箱子，正吃力地朝前拖著。周磊一笑，不用問，一定是搶劫銀行的主* x( Q! V1 N7 a6 f" c# l3 G

兒，那皮箱裡肯定裝著一摞摞的現金。' d, K# Y  Y- y! I

　　這樣的高溫，人們都躲在家裡避暑，這倒給了賊可乘之機，可以無所顧忌、大搖大擺

地進行盜竊活動。6 F$ j% @" @* K5 d$ }' o5 d. r

由於裝著現金的皮箱太過沉重，那個人抬頭朝周磊笑了笑，大意地扔了傘，雙手拉著

皮箱走，可他剛走出不遠，自燃一樣，全身上下便被一片大火包裹住了。他扔了皮箱，無( J- V- J6 m  y5 O;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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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地揮舞雙手，好像要抓住什麼，嘴裡淒絕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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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被眼前的巨變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溫度已經高到可以讓人自焚的程度了，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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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難保，根本沒有辦法救他。: Q# ^, c; m- }7 P5 x4 N) b6 a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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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很快就再也不能動彈了，與此同時，皮箱也燃燒起來，周磊

看得清楚，裡面正是花花綠綠的鈔票，如果在平時，他可以不顧性命地去搶，而今天，他

只是茫然地看著。

　　過了一會，那個賊被火化成了一堆黑碳，周磊膽戰心驚地看著，眼前忽然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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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被汗水蟄得疼痛，他用手擦了擦，抬頭看看傘，心頭一陣發涼，轉身向回走。3 A" o1 S6 P) R9 w$ A( P2 b6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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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他的腳步，手上的傘活了一樣緩慢地扭曲起來，傘布上開始出現一些細小的水珠$ \$ e; d! y- L+ E+ n. p% z5 o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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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沿著傘柄慢慢流下來，最後都淌到周磊擎傘的手裡。不光是傘柄，傘布上也下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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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落下水滴，空洞火燎一樣越來越大，落下的水滴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已經分不清哪裡* ]0 v* O+ X8 ^" G5 _!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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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汗水，哪裡是傘上滴下的水，或許，那本就是汗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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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周磊感覺不到熱了，渾身冷得要結冰，最後終於看到樓門口的位置，充滿希望

地飛跑進去。; j, E5 r* n& q" n& D!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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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磊衝進樓門的一瞬間，手上的傘像驕陽下的雪人一樣全部化作了水，弄得他像落1 Y" y. A) O# K" I) x. O# ]4 C

湯雞一樣。# d& X0 V3 |9 {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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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撩起背心聞了聞，可以肯定的是，傘化作的液體不是水，而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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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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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發，持續的蒸發。2 t- G5 Z% m4 x' L3 l" e7 |

　　在周磊回家後的三個小時內，他的家發生的巨變，在正常情況下要經過億萬年才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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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他也終於明白，室內所附著的液體根本不是水，而是汗，高溫後融化的汗。/ q+ V9 _" B"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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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壁忍受不住炎熱，一條條汗水從牆壁裡冒出來，像蠕動著的毒蛇一樣淌下來，劃出- N+ }$ I) A* ]4 R1 U

一道道深色的水痕，積在了地板上。不但如此，鬧鐘、掛鐘、手機、水杯……房間內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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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件物品都在融化，被流出的汗水浸泡著，滾熱的空氣中也多了幾分腥鹹的潮濕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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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汗流像魔鬼一樣，在地板上集結起來，一點點將他包圍。周磊怔怔地看著眼前是發! d6 H( H5 F! d5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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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機的東西竟也會流汗。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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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雙腿彷彿沒了知覺。

　　周磊想藏起來，可他根本無處可藏，一切存在的東西都在流汗，只不過大件物品流出' h- V/ [% ^. k% `

的汗相對要少一些而已。他痛苦地蜷縮在角落裡，看著一條條流動的液體在四處橫溢，牙7 k$ _6 X' K6 q7 z+ ^, R

齒激烈的碰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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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來臨之後，室內除了大件的傢俱和物品，所有小東西都融化了，有的徹底消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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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點還殘留著一攤令人噁心的東西，流出的汗水也隨著高溫而蒸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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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床架還留著，雖然有些扭曲變形，至少可以用來睡覺，不過被褥卻早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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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已經停了，大概高溫已造成供電系統的癱瘓。無事可做，周磊在黑暗中靜坐，他似1 o$ J: B: n$ o( l0 G) B$ f2 Y+ g/ Q

乎也融入到了無底的黑暗世界中，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世界，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A# ~( ^- X) s) g# N' m! n2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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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天地，接著雷聲虺虺而來，窗上的玻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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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地發出震顫。6 J3 t% D: n/ n"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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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下雨了。周磊欣慰地笑了，跳起來撲到窗前。+ J4 P9 M* n9 j  l$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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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持續了一段時間的高溫隨著雨水而沖淡了許多，周磊打開窗戶，讓清涼的風吹- w( J* @$ U4 W7 S! r

進來，整個人覺得愜意非凡，如同在沙漠中跋涉三天而終於盼來天降雨露的舒爽與歡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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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渺的雨聲持續了很久，一直伴著周磊安然入睡，就在他睡得迷濛之間，似乎聽到窗) d6 j3 }$ f$ ~3 G& l

戶上有人拍打的聲音，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可眼皮彷彿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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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明，周磊早早被高溫鬧醒了，光著身體躺在床上，皮膚上覆蓋著一層薄膜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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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汗水，十分難受。( H8 ]1 F& T, d# A0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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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雨能一直下該有多好。周磊抻了個懶腰，匆匆朝窗外掃了一眼，整個人僵在那裡

。他緩慢地走到窗前，窗外的空地上正反射著乾燥的白光，昨夜的雨水已被蒸發了，可讓  j! ?. V7 b! u! H  p- R%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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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以理解的是，街上除了刺眼的白光，到處一片狼藉，好像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下雨，而

是來了一陣龍捲風，而且這陣可怕的龍捲風一定首先襲擊了垃圾場，並把各種型號的垃圾' t/ u0 i0 l) a& l, h2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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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的到處都是，大到冰箱電視等家用電器，小到皮鞋刷子煙盒紙張打火機等等，在太陽底, m! B, ~. _( h5 O(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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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發出同樣刺眼的白光。) t: r* }1 m9 o- O" w$ X* k.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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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撓撓頭，昨天晚上明明是下雨，怎麼會出現這些東西呢？他坐不住了，趁著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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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剛剛升起，溫度並不特別高，匆匆從家裡走出來。他到街上一看，到處是垃圾，人們

都踮著腳跨越各種障礙，顯得十分滑稽。周磊先到小區附近的一家超市，想採購一些日用0 X. b: U( [% u&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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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超市早沒了營業員，完全成了自由市場。當他走進時，看到的是一片瘡痍的景象，像

自己的家中所發生的那樣，小件的百貨都消失了，牆壁上留下汗流經過的痕跡，像溪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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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慢慢在地上積攢了一層透明的液體，早一步進來的兩名顧客麻木地看著超市裡的變化，, C' y& s  C- E2 E" k3 ]. M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氣氛令人窒息，好像連空氣也被蒸發乾了。/ D# Q2 L/ L- h3 c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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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周磊發愣的工夫，外面發出一陣陣的悶響，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

，接著是人的尖叫聲：「死人啦！」( r! y$ v( ]+ k3 I3 B

　　周磊跑出去一看，街面到處是一些奇怪的大包裹，紛紛亂亂地從天上掉下來，景象之4 |5 l3 m; h6 l( V& g; Y( m1 `4 p

壯觀，可與隕石墜落相媲美。

　　周磊慢慢走出來，覺得頭頂風聲呼嘯，一縮脖子，一個龐然大物從天上掉下來，仔細: V% X1 \5 o( p9 w9 |. A

一看，那居然是人，摔得幾乎粉身碎骨，鮮血從傷口處流出很少一部分，像淤泥一樣凝結+ N4 Q1 b9 p2 [( h+ p*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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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體四周。

　　尤其讓周磊不寒而慄的是，那人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畸形的姿態來，頭部移位挪到了肚* e' t8 d/ P. F: H  W. g)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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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雙腿雙臂也互換了位置，整個看起來像一個怪異的外星生物，在它們落下的一瞬間, j9 H  V7 Z. H0 s

，他也確實以為他們是外星球上的怪物。# U2 ?: m8 K0 j# W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 u* V! g  _, H  A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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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看得雙眼發直，那兩名顧客也都跑出來看熱鬧，有一個人尖叫著跑進去了，同時

傳來劇烈嘔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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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大約有一分鐘，上天才安靜下來，再也沒有畸形人掉下來，周磊這才敢走到街中; y' s" L% C- D

央，眼前的景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街道上，大樓的陽台上，所有可能搭住屍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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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落滿了屍體，黑色的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大批的蒼蠅循著味道蜂擁殺上，周磊看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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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的蒼蠅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就被高溫蒸發掉了，變成了雨滴墜落到屍體上，很快又幹& U# h' Q* X3 }; k1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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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他心頭一陣陣發冷，再也無心留在這裡，大步朝家走去。. h: T# \1 g' A) u3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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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一點，周磊看著空空的房間，電視機還算完好，很幸運，此時電力又恢復了正2 b- ]: e! v8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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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遙控器早先走一步了，他手動打開電視，一個女播音員正面無表情地說著專家們最新+ i8 S1 E" S' G: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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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發現。5 f5 ?7 ^# \4 y; r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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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溫導致機體的流汗，這本來是個很正常的現象，然而令許多專家不解的是，) ^: H( x9 ^+ T$ c

許多無機物也出現了流汗現象，導致目前一些家庭的小件物品『失蹤』的現象……通過最% V) M) O1 C, |2 j+ p0 S7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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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發現，人體也可以蒸發，而且蒸發後形成的氣體並不會因此而分離，一起升到對流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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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冷空氣又可以重新凝固，而重新凝固而成的人是不具有生命的，會像雨雪一樣重新

回到地面。據專家觀察，由於人體蒸發後的氣體運動方向不同，可導致凝固後的人體器官5 [8 ]1 @) `' J# m- d8 z8 I

和部位產生錯位現象，常見的為頭部出現在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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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氣溫應該在五十度，可周磊聽完這個報導，身上如同下了雪，起了大片的雞皮

疙瘩。他衝到窗前，看到外面滿地的屍體已開始重新融化蒸發，只剩下一些殘肢斷臂，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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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屠殺。# ~0 X2 ?$ A3 A1 I7 Z  S8 e/ ]3 k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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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猛然想到曉鷗，她沒有失蹤，一定也像那些人一樣蒸發了！4 f$ j9 K4 ^( z* H
　　

　　七1 F" Z9 I# Q* ]! _
　　

　　「太熱了……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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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恍惚著從夢中醒來，聽到窗外人聲鼎沸，揉揉惺忪的睡眼，掀開了窗簾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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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大吃一驚，人們像潮水一樣從住宅樓裡衝出來，甚至還有全身赤裸的人，人們像群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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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樣叫喊著，海水一樣向小區出口的方向湧去。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時間，表當然早蒸- A$ i" o& ]4 f9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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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牆上的鍾也沒了影子，他撩開窗簾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午後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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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歷了太多不可思議的怪事，周磊仍然很恐懼，下體有些尿急的感覺。他走到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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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馬桶消失了，只剩下一攤汗和黑糊糊的管道，他急忙又回到臥室，發現擺放電視機

的位置也有一堆液體，心裡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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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這麼大，當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當初聽到這句濫熟的武俠劇台詞，周磊總+ r9 d3 y$ j8 b: m( J+ ~! n4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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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淡然一笑，沒想到今天倒真的變成了現實，連兩極的冰山也在融化，世界上還有什麼地

方可以躲避酷暑呢？" v: i  Q3 @4 k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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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自己早晚也會像曉鷗那樣融化、蒸發掉吧。當一想到目前嚴峻的形勢，周磊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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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想去衛生間。' p" g5 g6 ?2 k. i$ S2 [

　　外面的喊聲仍在繼續，周磊回過神來，人們為什麼都衝出去了呢？莫非大樓也要……7 N  [4 ?, c8 H.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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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祥的預感像閃電一樣劃過腦際，他匆忙檢查著房間的四壁，惟恐發現牆壁會完全融6 m+ A8 G% S3 E2 p! e* M: e

化，然而除了不斷有汗水流出來，並無倒塌的跡象。# u; b2 s. e! v5 n3 y+ r! U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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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隱隱傳來淙淙的流水聲，清脆悅耳。0 k1 d& P5 E0 O$ c(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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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睜大眼睛，打開門一看，看到汗水像小河一樣從上面的樓梯奔湧而下。

　　樓上的房間已經蒸發了。+ ~! Z* s, e)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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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合不上了。2 @* [# O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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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周磊躺在骨架突出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有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感，說不定什# ?, q5 z# L" d/ _* G8 `, U4 Q' o" `* i

麼時候他自己也會步曉鷗的後塵，他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F9 X$ U2 ~7 X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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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晚上，氣溫仍很高，周磊光著身體保持不動，汗水還是一個勁地從體內衝出來

。由於管道問題，自來水已經停了，冰箱裡也沒有剩餘的飲料，周磊渴得實在受不了，喉4 n9 S7 n. |7 p$ J

嚨裡冒火一樣疼痛，腦袋也有些暈，眼前的東西都在搖晃不定。他知道自己就要昏過去，1 v& _; B! W9 d  ^; m8 K; |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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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永遠也不會醒來，他搖搖晃晃著想扶住床頭，手與欄杆錯開了，如果不是左手及時扶" |" m3 S, h; ?8 H( i6 P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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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怕是要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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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怎麼了？3 e3 J5 ^4 P4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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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已經能適應黑暗，把右手送到眼前，果然，上面只剩下一隻光禿禿的斷臂，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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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成汗水流下來，他甚至能聽到汗滴墜落地板時發出的滴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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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門鈴響了。% p& _+ z! w8 u$ B4 I

　　周磊急忙放下右臂，感到很奇怪，他在這裡的熟人並不多，這麼晚了誰會來呢？! j* e/ Q(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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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啊？」靠著目前尚存的左手，周磊總算搖晃著挪到門邊。8 U2 N. B6 }6 g( [: N" F& {

　　「我啊，曉鷗。」/ Q& K: e3 a, m* o" u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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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莫名的激動從心底湧出，周磊險些就要哭出來，他壓抑著淚水，剛要伸手開門，' u! r( j; Q( _'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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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定住了。; I, p# J* X8 s9 U# M! D

　　她不是蒸發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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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磊，開門啊，我是曉鷗。」外面的聲音催促道。: e# f% l7 ]% k&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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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不是蒸發了嗎？」周磊向後退了一步。; u2 ?- U4 l-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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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說什麼啊，快點開門。」曉鷗顯得很不耐煩。

　　反正自己也快變成空氣了，如果能見上曉鷗最後一面，也不枉此生了。周磊這麼一想, r8 i, I: P( _#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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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就十分輕鬆，伸手去拉門鎖，不禁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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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融化了。, ?2 l9 S8 S8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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