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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D冰水

大二升大三那年暑假，馮伯伯過世了。馮伯伯跟父親是幾十年 9 g1 l9 w$ y; s8 g) A
的老交情，而我跟馮伯伯的獨子森哥也是從小就玩在一塊兒的，跟哥 1 b' \7 }7 }0 f# O; s9 Q  P
們似的，所以那陣子我就跟著父親和那些長輩們到馮家幫忙治喪事宜
+ p, [# v; e/ H" }5 W9 ~: f: y，做些跑跑腿、搬搬東西、打打雜之類的事。
( M/ p+ e- I- _* A馮伯伯去世三天後的晚上，森哥要我到他房裡。「小隆，我有點
# }5 [9 V" D' \/ d! h' G擔心。」森哥對我說。「擔心什麼？」我問。森哥指指桌上，我看見
  \* [7 i7 ^1 e  S; X4 z1 o5 U桌上有張紙，上頭寫著一個時間。「咦？這不是馮伯伯去世的時間嗎？」 ; Y$ W; i% B9 @$ c6 m5 j
我疑惑地望著森哥。「你再仔細看看，」森哥說，「你也懂得一
$ D* K" p& F: v5 \9 N  _點，有沒有看出什麼來？」我又看了看那張紙，注意到森哥把馮伯伯
6 ]' L: p5 X2 A5 M5 m去世的年、月、日、時都換算成天干地支，註明在旁。「辛未年•• 5 E6 T8 b4 y5 @& K' h7 u
••癸酉月•••丁卯日•••乙丑時•••哇！」我看出來了，「
, b. t* A. l7 z4 c8 E全都是陰的！」也就是說，馮伯伯是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過世的。「
0 q4 W6 z& y! P  j5 z嗯，」森哥說，「這還不打緊，我最擔心的，是他們找的那塊地，風
2 J2 q* @. j7 |- ?4 H  o3 q水有問題。我一直希望晚點下葬，另找塊好一點的地，可是你知道的
! ~& v  ]/ D' O$ F1 o4 u2 ?, @，我媽說什麼也不信這一套，她只希望早點入土為安。」森哥沉沉地 . V; M# H! q4 o# L' B8 n; D" E
說著，看上去還真的有那麼一點憂容滿面的樣子，不像他平時那副瀟 & L" S+ x0 q8 w
灑中帶點玩世不恭的模樣。 * J+ Z, v4 Z# d- N( w* k
馮伯伯和馮伯母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非常虔誠的天主教徒，偏偏森 8 n4 G) W+ u  F5 A; i3 W
哥就是不受他父母的影響，總是對一些稀奇古怪，怪力亂神的玩意兒 + C, s: G& l3 u
感興趣，平時咱們幾個朋友聚在一塊，最常聊的話題之一，就是聽森 ! W1 A8 ?6 y# g7 ^( _0 E8 S
哥講鬼故事，他總是有說不完的故事，而且說得緊張刺激，驚險萬狀 ! E/ P3 b2 I/ C0 Y
。有一天他偷偷告訴我說，他拜了一位師父，現在他可是位修行人了 # v; i: n: [+ a6 R" p
。問他師父是誰，他卻神祕兮兮地不肯說，問他拜師學些什麼，他說 4 D( i4 h- A# h2 N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馮伯伯和馮伯母對這
7 A7 ]; r- j, D, d" N個寶貝兒子自然是關懷倍至，但是用盡了各種方法，就是無法「感化 # L; R% m. S, i& n: a
」他來相信主，最後也只好由他了。雖然馮伯伯和馮伯母不強迫森哥 " `( v( a) M8 g/ z2 K
信天主教，但是對他滿腦子怪力亂神的那些玩意兒卻非常不能苟同， 9 G$ z4 [+ |- |' i) H% K- I( M
所以當森哥說墓地風水有問題的時候，立刻就引起馮伯母的反感，當 0 x4 x, l* S- y6 E# L, ?$ r
然也就更不會聽森哥的建議另找一塊地了。 4 F0 g) P2 D1 ~" o+ j3 c6 t' R
我一直以為森哥說他拜師修行是在開玩笑唬人的，因為雖然他很 + @" t/ r6 H  S3 a
會講鬼故事，可是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修行人，直到我要考大學的時 3 k  j( T. Z$ X6 @0 @( d4 y! W3 s( D2 b
候，就在聯考前兩天，森哥來看我，我對他表示這次考試大概是去「 ) c- U' C$ I& W  ]. U
陪考」的，考著好玩罷了，憑我這種爛實力怎麼可能考得上。森哥對 8 m$ D- E* F; @5 c
我說了些鼓勵的話，要我不要放棄，然後交給我一個折成小小四方形 2 w& ^4 ^6 u) D9 K  m+ V7 n4 h5 B
的黃色紙，要我隨身帶著，連睡覺時也要帶著。我問那是什麼東西， / D$ E9 Q$ S- k& W8 \& Z5 g
他說那叫「考試必中」符，我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符？你還會畫
/ A9 Z- H1 P# q9 M符啊？這玩意兒真有用嗎？」森哥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自信滿滿的樣 3 d1 H  H# S2 Z8 u' p% d& l: y
子，「讓你見識見識本山人的功力，不過你自己不可以放棄啊。」我
3 ^. N8 x1 p9 ?, U4 k7 b心想，剩下兩天，放不放棄都無所謂了。不過既然森哥如此好意，我 " M, R, e$ M. L! M/ m( b; [' _# X7 c, n8 g
就不妨照他的話把符帶在身上吧。 4 u9 X! x0 Y: r7 k8 g/ J! p$ W! k+ I5 r
　
8 `8 @% }% J. j* s沒想到我竟然考上了！我那群「狐群狗黨」自然是跌破一堆眼鏡
: V7 t4 [5 H9 f5 C! K/ Z，連我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而老爸老媽在接下來那一個月內更是樂 ) i- g9 h' L# q
得嘴都沒闔上過。再見到森哥時，他只是對我擠擠眼睛，然後很輕鬆 9 \5 ]- g: g' t% a( K
地說聲：「恭喜恭喜！」從那時起，我才開始有點相信森哥大概真的
5 \/ `$ F' }1 q5 W在「修」什麼「行」吧。至少我知道他會畫符。
# D1 A! C7 A4 @2 u可是他說馮伯伯的墓地風水有問題，難道他還會看風水嗎？以前 2 t$ F% S3 L! v4 z9 Q* E8 i( A4 g
聽他講故事的時候倒是聽過不少跟風水有關的，只聽他蓋得天花亂墜
) c* G! f, k* J/ M: \) {，說了一堆深奧的專有名詞，反正我們也不懂，他隨便說我們就隨便 ; n: L. O0 [2 Y* w+ _
聽吧。若是平時我一定損他兩句，可是此時此刻似乎不太適合開玩笑 # u9 ^. c* c* x0 }- x
。「你真的認為風水有問題？那你準備怎麼辦？」我問森哥。「小隆
  _6 ?% g& g% S; W0 ?，這件事要請你幫忙。」森哥的態度很認真，從沒見他這麼慎重過，
* B% G0 k2 Q1 i% \8 t我自然是拍胸脯保證，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也沒那麼
5 ?* B- z6 J; n" F; v  e  u嚴重啦，只是要你把這些東西暫時帶回你家。」森哥說著就交給我一 ' ?6 `7 @! v' g) T% E
個手提袋，提起來沈甸甸的。「什麼東西？」我很好奇的打開手提袋
& h9 W+ v" i" q+ `( F0 x，只見裡頭裝著四個羅盤，就是一般風水地理師用的那種羅盤，另外
1 o" R3 v/ [1 y  h1 @5 m還有四塊木板，長約三十公分，寬約十公分，上面畫著奇怪的符式。 0 Y  ^- Z) }1 I7 f: u: ]3 t
「這些是要做什麼？」我問，「你聽好，小隆，你把這些東西帶回家
+ M/ D8 i6 N  z- t0 F9 c1 r! i- T，最好別讓你爸媽知道。再過兩天就要下葬了，我要你在下葬那天早
2 s( [/ a6 m; T) {* G9 L/ F  ]上帶著這些東西到墓地來，記住，一定要過了七點之後才可以出門，
6 d1 r1 ?( J* ^: z動身前，在你家大門口把這張符燒了，」森哥又交給我一張黃色的符 / e% {' K* A$ L, v- i
紙，接著說：「在你去到墓地的一路上，你要注意看看四周，看看會
. z3 C8 l, T& L- ?( P2 ]* i  g' ]不會見到出家人，或是懷孕的婦人，或是有狗在打架，記清楚了嗎？ ; Y- D8 J$ A( i0 X, h7 Q4 e2 `
到時我會在墓地那裡等你。」「出家人•••孕婦•••打架的狗• / J6 F  J; A$ a) K
••嗯，記住了，可是這樣做是在幹什麼？」我實在很好奇。「沒
" e- R  Z6 c6 f# h辦法，我媽不肯換地，我只好盡力拼一下，不讓那塊地出事。」「那 5 V' y4 j1 S' d  q5 b! v
麼這又是什麼法術？」我問。「奇門遁甲，」森哥語氣平靜地說，眼
$ r1 R2 A3 W% M/ A# M神卻相當堅定，有種放手一搏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勢。「反正你照 7 a' a4 V! T: J; Q
我的話去做就對了。記住，七點以後才可以出門，但是不要太晚到， 3 i1 o9 W8 A, S+ t& P* g( X5 S& N
那天我們還有事要做。」森哥再次交代。
' ^; a1 S* W% \, z7 Z; b% {記得小時候曾看過叫做「奇門遁甲」的電影，裡頭機關把戲不少
, s: x4 i$ p$ f9 ]，打來打去的很是熱鬧，可是看了半天還是沒弄懂奇門遁甲是什麼玩 8 u' N) s4 A8 j5 T. C
意兒。難道像森哥說的，七點過後才出門，路上看看有沒有什麼出家
  s$ W. f5 P8 [5 J4 m$ [8 f+ m人、狗打架之類的就是奇門遁甲？心裡雖然納悶又好奇，但森哥如此
6 d; l5 d6 A( I慎重其事，我當然一切照辦。 ) p  }' H/ G: ^: R& l$ o1 K
下葬那天早上我按照時間帶著那些羅盤和木板來到墓地，森哥已
1 ]2 U2 T0 v# |" W9 ?經等在那兒了。「一路上看到那些東西了嗎？」森哥立刻問我。「有 . a$ c5 P4 R( [+ b
、有，真的有看到耶！」我覺得真是不可思議，連我會看到什麼都能
$ k3 s  o3 F" z/ I- h  g/ z事先知道。「好，」森哥說著然後就交給我一把鏟子，「快來幫我挖
6 d+ ^' h- e2 m! U。」我四下一看，只見墓地的北方和東方約兩公尺的地方都被挖了一
9 p0 q/ c( K- L8 p個坑，顯然是森哥剛剛挖的。接著森哥叫我去挖西邊的坑，而他自己
/ \2 w, q0 M8 U2 K4 y4 r8 v則挖南邊的。坑挖好了，森哥就把那些羅盤和木板拿出來，然後在每 8 O% @, }+ y7 J+ F  |9 Q9 X" b
個坑裡放進一個羅盤和一個畫了符的木板，接著就把這些坑又填了起 # |1 d. {* c2 b1 R( l( S. }
來，一切恢復原狀，除了我們兩人，沒有人知道墓地的四周埋了那些
6 N+ l+ I0 [7 r東西。這些事都做完了，我們找了塊空地坐下休息，森哥一直凝視著 ( g2 Z$ ?8 n+ U0 t$ [
那塊墓地，久久不語，忽然聽見他狠狠罵了一聲說：「哪裡不好找， " H4 k1 A, V) Z$ h/ ~& m* X
偏偏找到這個鬼地方！」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他：「森哥啊，這到 % H- K8 I. R4 ~2 ]: h
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做的這些事到底是在幹什麼？」森哥說：「我要
7 f( ~; e* N# h) R8 |2 P9 A; ], G改變這裡的磁場。」「什麼？」「我說過這裡的風水有問題，簡單的 % ?: m, {9 D1 {' a  @* F( ?
說就是這裡的磁場不對勁，所以我要動點『手術』改變這裡的磁場， 7 H; g0 |0 s! U" `  Z' ?
希望下葬之後不要出事。」森哥說。「會出什麼事？這裡的風水到底
  C- Z: _5 a) h" _有什麼問題？」我又問。「•••••」森哥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 g# v/ }0 m6 Y# O：「你還是先不要知道比較好，等這件事情平安過去之後，我再好好
5 j6 {) _$ J5 R. o9 e告訴你。不過，我們今天做的事，你不要對別人說。」「這個我知道
: \& {: A+ w5 V，不用你交代。」我嘴裡回答著，但心裡癢癢的，因為好奇心沒有得 4 x0 U, E; Z6 p8 I! e
到滿足。 . c1 P: L! T, l7 H: S
馮伯伯是在那天下午下葬的。在那之後，馮家好像也沒發生什麼
7 N& C  P1 i/ }7 X6 O+ n) q特別的事，我還是時常會去找森哥，也同時看看馮伯母，陪她聊聊天 ; |6 ~3 o( S5 O
。就這樣過了約兩年多以後，馮伯母在聊天的時候，開始會說一些奇 ( F7 n( A8 G7 }/ Z8 o9 V
怪的事，她說近來常常夢見馮伯伯回來找她，並且抱怨著，說什麼熱 7 O. `! j3 a; E1 i2 N- M2 U% [
死了熱死了，外頭的火好大，若不是乖兒子森哥為他蓋了間屋子隔開 1 B* H3 c9 \6 a
那些火燄，他早就被燒死了。又說都沒人幫他洗澡，沒人幫他理髮，
& g! ]/ G. Y* |他覺得渾身不舒服。還說那房子越來越熱了，快想想辦法••••• 6 O* k* C* ^" W4 E6 R
聽見馮伯母叨叨絮絮地說著她的夢境，我回想起兩年前和森哥做的那 6 M, {9 O; [% F
件事，心裡隱隱約約產生一股不安的感覺。我也注意到馮伯母在說這 ; B. H9 J" R  W) g! h$ O
些事的時候，森哥的臉色微微有變。接下來的日子，森哥又開始舊事 1 g  _& _  e/ M! x; f+ Q1 a7 R2 b
重提，極力說服馮伯母將馮伯伯改葬他處，說是因為那塊地真的有問
7 g$ _2 e1 G' D# j7 K題，馮伯伯在那裡不能安息，所以才會來託夢••••。當然，在森 9 }1 r! j) ]* `; A. t; Q0 Y7 G
哥的暗示下，我也努力的在一旁幫腔。起先馮伯母不答應，拖了幾個 ' N5 Z( h3 R% A/ C- Z: `
月，馮伯母還是老做相同的夢，再加上森哥和我努力不懈地勸說著，
  W1 M, }5 V8 H  P最後馮伯母終於點頭了。
3 o' T8 t$ _/ v9 N( f, j於是森哥一刻也不肯耽擱，馬上找了葬儀社的人來到墓地準備將   ?& \4 J9 @% ^8 ?/ ~3 F! N" H
棺材挖出，我自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也跟著去了。工人們一鏟一鏟 # d, J; v0 x" q: f6 y2 L
地掘開黃土，棺材漸漸顯露出來，最後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開棺 5 {& d6 W, X4 k" T! d
！」森哥一聲令下，工人撬開棺蓋--------「哇！」眾人一陣驚呼， ( q) I! K2 y) w2 o) W( x/ s! [
我聽見有人小聲的說：「屍變！」我看見馮伯伯的屍體，下葬已經快 7 \2 g- s. F, f7 M! b
三年了，竟然完全沒有腐爛，肌肉皮膚都還完好，但因脫水的緣故，
, e& P5 Z0 U/ ?5 n肌肉緊縮，導致臉部五官有點扭曲變形，牙齒外露，但最駭人的，是
. D9 Z* e( R4 b  J! n屍體的頭髮、鬍鬚顯然在這三年中仍不斷的生長，以致變得好長好長
1 m2 a% U8 [! q# O，手指甲也是如此，不但長得好長好長，還彎彎的捲起，像藤蔓一般
" Z5 L6 m# [6 d% A1 V3 u，而手臂、臉頰等露在衣服外頭的皮膚表面可以看見長出了細細的白
9 Y& ^& u/ S3 b6 ?$ L毛。「動作快！」在森哥的指揮下，工人將棺材整個抬出墓穴，立即 , M# v. b( R# e
運往火葬場，森哥決定將屍體火化。後來森哥和我又回到原墓地，我
- q  J3 N- g- J" R) u: P們要將三年前埋下的東西挖出來，東南西北四個坑一一挖開，東西掘
# w( O1 N; A7 v# m# U- M7 ]3 O出來了，可是一看之下又讓我大吃一驚，只見當年埋下的羅盤和畫了
8 P, ?/ Q; ^+ X; _- C符的木板，全都變得黑糊糊的，好像被火燒過一般，更詭異的是，埋 # d8 b/ @. {# E
在東西兩邊的羅盤，剛挖出來的時候，其中央的磁針是指著東西向而 # M* T! K. F  z  m6 ~  ?  u
非南北向，約過了五分鐘之後才慢慢回復成南北向。森哥仔細的檢視 + ]; p" o: k! N# E( H7 a  n5 V
了這些羅盤和木板，然後我聽見他說：「總算處理掉了，再拖下去，
4 t8 |" F. j! g只怕撐不住了。」「撐不住？」我問，「那會怎樣？」森哥瞪了我一 & I* P! f$ A3 X6 x: h" L
眼說：「會鬧殭屍！」「啊！」「這個地方，」森哥說，「在風水學
" y$ V+ W! s% \( s9 N上叫做『養屍地』，屍體埋下去不會腐爛，而受到這裡妖異的地氣影
4 _7 n0 }( q1 k4 `響，久而久之，就會變成殭屍。那天開棺的時候你也看見了，連白毛 # f8 y. z5 ?9 Q6 Z6 G; U
都長出來了，如果再拖下去，這些羅經和符咒就擋不住這裡的地氣了 ' Y  T/ S' P' g4 C- k5 u7 m7 x
。」
/ U1 r& R0 w+ J/ a8 p火化之後的骨灰決定安置在靈骨塔內，那天是森哥和我陪著馮伯
4 }8 X" N$ B" {( W, K& s7 b& W母前往靈骨塔安置骨灰罈的。靈骨塔內狹長的走道兩旁，是比人還高
5 T; @1 Q( {) A) E( T的櫃子，格成一格一格的小空間，每個格子裡放著一個骨灰罈，上頭
( x% k$ u, B$ @4 K還貼著死者的相片。靈骨塔內光線幽暗，走在狹長的走道上，總覺得 & l- ^( q# o) S: h* A
兩旁相片上的「人」一直在看著你似的，讓人打心裡發毛，於是我開
* I7 i! q, X. n. @$ o) ^1 V8 W, P/ [始在心中默唸起森哥教我的往生咒：「嗡。阿悲拉吽。堪喳拉。梭哈
! W6 x  E  `& u' e4 M0 f」就這麼不停地唸著唸著，直到離開靈骨塔為止。那天晚上，我夢見
, L0 a: g7 d1 C4 m我竟然又回到靈骨塔中，一個人在塔內走著，嘴裡不停地唸著往生咒 6 c& V/ j3 c+ ]5 a* P; c$ l, \
，唸著唸著，忽然聽見耳邊傳來有其他人也在唸往生咒的聲音，而且
: y( u% W9 m: m4 T8 H人數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整個靈骨塔內都迴盪著咒音。「 $ \5 T7 q8 a5 B; B
嗡。阿悲拉吽。堪喳拉。梭哈」然後我看見從一個一個的骨灰罈中飄
4 @. s9 F- e. U$ @6 ?出一朵一朵的小小蓮花，白的、紅的、黃的、綠的、紫的••••• 2 m7 u. \; ]  e6 q5 c
各種顏色的蓮花紛紛從骨灰罈中飄出，一直往上升，升到塔頂，此時
& a, L/ U! z2 r- P  W塔頂打開一個洞，蓮花就從洞中飄了出去，繼續上升，忽然間一道強
$ C' {& v9 P/ [+ O  q, v烈的白光直射而下，照得我的眼睛睜不開來，剎那間只覺得四周完全 3 H! ~- O5 k5 }
被白光所籠罩，而整個人忽然失去了重心，輕飄飄的懸在那兒，像個
! ~8 M& E3 ^0 I0 O溺水的人四處找不到依靠，一顆心彷彿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啊！
# a" g: E1 w- R」我驚叫一聲醒了過來。心臟還砰砰砰地跳得很快，窗外一片黑沈沈
" o1 t& O# ~* f, b7 n- F: z8 V  B2 T* G的，四下寂靜無聲，看看時間，凌晨三點多，離天亮還早呢。
$ ~" U1 R2 g& q- _8 P; g  ]森哥依舊愛說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我們也依然愛聽他說故事，偶 / i; l# J# A* Y, Q0 b4 |# f* p, c
爾他還會霎有其事的告訴你一些讓你分不清真假的「趨吉避凶之道」
( U$ ^3 @6 `4 u。後來他又拿了一張符給我，說：「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連個女朋友
4 _1 _* \% V# p$ ^, K都交不到，不像話！來來來！把它帶在身上！」他說那叫「愛情速至
8 g7 W& J8 z  H' u# B* {; b, H」符。結果我的愛情的確很快就出現了，而且還不只一次，只不過我 , q2 g! o6 }, w" _
這種情況，根據一般的說法叫做「單戀」。愛情只到我這兒沒到對方
$ b' P: n0 _* [& u! ^0 j身上，有啥屁用！「喂，森哥，你畫的什麼鬼符，一點用都沒有！嘿 1 D* h4 r  y+ t( P- k' q' Q, z* W
嘿，你是不是破功了？」我故意這麼說，沒想到森哥也不生氣，嘿嘿 $ `9 ~% w. b& a9 D* \2 E! }
一笑，竟唸起詩來：「花開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魚自知，水流任意 # d, f! Q8 N* Z+ i- U9 L9 y
景常靜，花落雖頻心自閒。」我忽然覺得森哥有點像個「修行人」了 + ]% s  k/ W- e/ B5 W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