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鬼胎 朝九晚五, 男人, 七天, 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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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相識的第七天，我懷了這個孩子。
; Q  R$ u) u) f: U8 ]他是我的劫數，我知道。從一開始，見到他。他修長身姿，他曖昧笑容，他濃黑短發，那么好看。
& v( R2 D3 F2 a% U+ c好看的男人，是女人的挑花劫。
1 E8 X9 G7 Z; W6 ^# x何況是他。他不是個平凡男子。從一開始，我也知道。
2 E* w* z" ?5 ?% h他身上有奇怪的香。像血的味道。濃稠，粘膩，腥甜。腥甜的，還有他的舌尖。/ y# a+ u7 L6 f# ^7 s% z
是他強吻我。在酒吧裡，在我遇見他的第77分鐘。
2 \. z, L* J2 _# a4 E我不過是這石頭森林裡普通女子一名，沒有出眾容貌，每天朝九晚五，累死累活，早上起來連梳頭這一步驟也恨不得省略，所以一頭短發齊耳，到是顯得比實際年齡小些，人也精神。誰不愛烏黑長髮？安慰自己罷了。幸好旁人也這么說。6 [3 ?( r6 W- ]1 P  a3 ]5 x7 i* R
偶爾週末放縱自己，小小地買一回醉，回家蒙頭睡去，第二天中午才睜眼，已是莫大享受。3 }8 n* R! Q: x& o* G
常去的便是那天遇見他的酒吧。叫“越位”，好曖昧的名字。其實頭家是個地道足球迷。
; i( @7 q* T+ l- O- a3 U' R7 ^遇見他那天，我沒有喝醉。
* Y+ b( e4 P8 O$ ~# ^+ U5 Q微醺感覺最是舒服，所有疲勞、委屈、煩惱都拋諸腦后，人飄飄然，走路也是踩著棉花一般。不小心，我踩到他。
" P  J* {# k: T: c他扶住我，笑，露出九顆牙齒的標準微笑。英俊得一塌糊塗。好像左邊，還有一顆尖尖的虎牙，我沒有看清。 6 x/ _5 q4 m4 C
他問我的名字，我如實相告。“佳期，你好，我是Adam。”Adam，我突然笑起來，酒吧裡邂逅的男子，不叫Jack就叫Adam，誰不知道。
1 \7 n3 S$ L  K$ [" e8 I3 F可是，很快地，我被這個Adam迷住。 5 _+ H" J8 T5 H. U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亦可能是他的英俊，或者是他附在我耳邊說的那句“Baby，take it easy”。我真的就放鬆下來。放鬆到已靠在他肩頭而渾然不覺。
" N# u: Z( A; l醒來的時候，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四周一片漆黑。感覺到軟軟被子，溫潤肌膚。還有Adam，他沒有睡，躺在我身邊，看我，眼神晶亮。 0 K7 \, H% O- v+ n
我坐起來，心中恨死自己，什麼時候，淪落到靠“One Ninght Stand”撫慰寂寞。真的這么寂寞嗎？
4 B3 {) S9 j' Q. Z5 S  pAdam過來擁抱我，小聲呢喃我的名字，我想拒絕，身體卻不聽話地依偎上去。
1 C  _! v, Q7 A) i' L還是那股像血的味道，濃稠，粘膩，腥甜。腥甜中，我被他的手指帶到天堂。1 C+ O+ W: g2 B
是的，是他的手指。不是其他什麼東西。! j# O) b1 s( X4 w, w& Z0 a/ r
再醒來的時候，他不在。我的枕頭邊有一件嶄新女式睡衣。
3 s7 n  v- F  U# n$ ^& O* O1 P% u8 T好大的房子。躍式，歐式簡潔風格，家具都很少。奇怪的是沒有任何電器，連一台電視機也沒有。牆上有一幅油畫，是一個女子的朦朧背影，一襲白裙，長髮及腰，身段美好。   c6 n7 c$ @' q8 n3 J
我看了那個背影很久，覺得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在那裡看到過同樣的油畫。 ) @5 w- F8 z0 K
畫下方有一行小字“誰道五絲能續命，卻令今日死君家”。
' x5 M3 L- U4 t+ t( R) U/ k; Y莫名地，心裡起了凜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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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中亦有那股味道，腥甜似血的味道。是他用的香水嗎？什麼牌子？
/ s! t1 e4 c. T4 u  [# Q我來不及關心這些，匆匆穿好衣服離開。離開的時候，竟匆忙得遺落了電話。 ( i& D2 X) z" u) x. S
不得已地，打電話過去，良久沒有人接。 + U2 P: \, c& p* {* J1 }
再打︰“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什麼年代了，這樣的大城市，還有未覆蓋移動電話信號的地方？是他拿了我的電話進電梯吧。 6 s/ L3 y# @2 ^0 b: ?4 s4 v" \( d
且不管它，我躺進浴缸。想著明天要告假去電信局辦電話號碼的掛失，可以在外偷得小半天空閒，有些小小的竊喜，電話鈴聲突然大作。
6 B+ e" r, }1 D+ \+ c- W7 \- H一聲又一聲，執著，堅持。! n4 P! G# c3 ]& e% v9 c, n1 f
我裹著浴袍出來接電話，一把低沈的男聲︰“佳期，開門。”隨即掛掉。 - l: \! X9 d. d1 f, o
我害怕，不想開，腿腳卻不受控制似地走向門口，打開門，是他，昨夜的Adam。我竟不覺得意外。只是心裡隱隱地害怕。看到這個男人，歡喜裡，有些害怕。
/ D: Y( V+ {( _& Q, x9 x, N恩，我承認，看到他，我是歡喜的。 & y! m# M1 S1 l2 {5 K
他進來，便喝各種飲料，喝到天黑，賴著不走。; ?( Y1 D5 m3 Z7 H8 h5 O8 \
望住他劍眉星眸，無端地，我心軟如泥。不走便不走吧，誰說我任佳期就不能偶爾放縱一把？ & x) {* Y- D, b- ]# k0 v9 k
是夜，春宵苦短，他一遍一遍，予我極樂。. @8 i; e; C& x' ?# _
極樂之時，依稀耳畔有囈語︰“佳期，你要記得我……”我會的，我會記得你。
1 {9 v/ t- k/ S# A6 A0 b6 s醒來，他在身側。熟睡中的臉，俊美到不真實。無法形容。 1 n9 D  m3 G. G1 v: m. {
我起身，到洗手間看自己，似乎皮膚光澤不少，黑眼圈竟也減輕，自嘲地笑︰任佳期，你是那采陽補陰的女妖。
% ^/ p' ?% K' D! U" w& N+ D- F出門上班，今天太陽出奇地好。
( p/ D+ s- ~* ^" U( P; _" _  T: u中午打電話回家，沒有人接電話。悵然若失，我希望有人在那頭輕Say“h#llo”，問我，親愛的，什麼時候回來給我煮菜。 * V+ y2 }4 O$ u/ m9 r0 ]5 v% J
念頭剛冒出，就被自己硬生生壓下去。我再差，也還不至於淪落到要倒貼，更加不必為了一個美貌男子，不問來路地就托付自己上去。 1 B' j' V1 n4 U% Q1 q, ]
可是，Adam，整個下午，我不停思念這個名字。
. N8 e* O0 C1 |8 v4 |( D  s; l* M0 s5點，工作基本上做完，上網亂逛，用百度下MP3聽，我喜歡老男人的歌，張學友劉德華張信哲，還有死了的哥哥張國榮。
! W/ k: f, v& g8 E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欄裡鍵入Adam這個詞。 ! ^2 v0 Q9 f. }3 E8 g
出來近十萬條記錄，排到第七位的是一個博客鏈接──ADAM的遺書。 . I8 B' L, w* [8 a
誰會把自己的博客稱做遺書？$ U& S* e/ b$ E0 B6 z( N* `9 S
點擊，打開。只有兩篇。時間是一年前。
) p: ^5 ^5 P+ h: b& [4 m“我想你，親愛的，想得快要死去。
" f* ^8 {9 _" u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在一起，到我們都向往的那個世界，陪著你？”
, y& F9 D5 f3 v" |, l“昨天晚上夢見你，看不清你的樣子。你對我說，親愛的，來吧，和我一起。 6 E. ~7 Z/ A3 K+ h: y1 @
我恨我自己，沒有對你伸出手的勇氣。
. \3 y) v: m9 q4 ?# x5 y+ t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在一起，到我們都向往的那個世界，陪著你？” 4 N) ~! t! c" G/ `
助手麗絲走過來，看到我在發呆，好奇地往我電腦螢幕上看。這一看不得了，八卦小天后驚叫起來︰“你怎么在看這個？哪兒找到的？” 9 {7 E$ N1 ^1 [/ F( I! {% ?7 ?6 n) T
我看著她，茫然不知所雲。
- Q6 C) o* u) i( V+ l$ X1 m9 i她的嘴唇開合不停︰“你不知道啊？這個博克可有名了，寫博克的男人叫Adam，是一家IT公司的頭家，青年才俊呢﹗長得又帥﹗當年他的公司徵人一個文秘，幾乎全城美女傾巢出動﹗你真的不知道？后來自殺死了，死的消息還上了財經版頭條﹗這個博客是他死后被密友公開的，說是叫大家不要再猜測他的死因﹗據說……”
+ V! P- M" F: W" ]! U" \7 d$ Y我打斷她。關電腦，收拾，回家。
3 k4 [$ T: J8 p$ n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任佳期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吃飯睡覺，現下好不容易有新人出現，還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家伙。. b' n4 \, I7 ^2 z; d( N
回到家，Adam居然在。讓我大大吃了一驚。
2 J" `4 s* |6 ]# R他還在睡覺，似乎從來沒有醒過的樣子。估計我打電話回家也沒有吵醒他。 8 u( J0 W3 J2 S# I  X6 q( }3 Y5 n
坐到床邊看他睡著的樣子，沒有皺起的眉，沒有難聽的鼾，孩子一樣，放鬆，沉醉。這樣的男子，換成5年前的我，會禁不住地憐他若子，寵他若弟。
) t- }  f; S0 j1 F; a9 N" ~可現下是5年后。26歲的任佳期，已經沒有心力與誰虛耗。
, u7 a" ?) x. V: E0 K所以，我準備，等他醒來，與他談一談。
0 \9 v" ]1 w1 H, E我們才認識不到72小時，但為什麼我總是感覺已經有很久很久，久到我覺得可以與他“談一談”──不熟的人，有什麼好談的，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w  D: q- H' t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在乎這個人。想想也覺得荒謬，我在乎一個連真名實姓都不知道的男人？
# r: i8 ]! p  \& X2 c0 x7 ]我煮菜的時候盡量小聲，鍋瓢相撞的聲音還是吵醒了他。 8 t: V5 v: z4 A9 H, ~  c2 b$ S
他走進廚房來。睡眼惺忪，打著呵欠。 6 Q: x0 P$ M7 l( b2 q* h  `
一個呵欠之后，他的眼神，便回複晶亮。
) _5 {# J" J, r. a" X* t7 `我拿出嶄新毛巾牙刷，請他洗漱。他伸著懶腰走進浴室。一句謝也沒有。
0 t  C4 |4 C; b. ~! {飯菜上桌，他也坐下來，一切都像理所應當。 ! p2 N5 E( S) V( v  l5 _* G/ |( f# d
我吃不下東西。清清喉嚨，張張嘴，看看他，卻問不出什麼。不知道從何說起，這幾天的相處，太是離奇。
# B6 Q; l& I2 i他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早我一步開了口︰“Adam，男，28歲，射手座，中國籍，真名林楠。專業計算機，現做軟體開發，自己接活干。收入能養自己的車房和自己，不抽煙，偶爾喝酒，不賭博，喜歡運動，沒有不良嗜好，沒有固定女朋友，現有的幾個只能算‘partner’，當然，不包括你。父母健在，在另一個城市。我說完了，你還要問什麼？” - ?% \: X- s6 K7 R4 N; ~$ C0 b
他的這番話，說得我煞是尷尬。 7 j" V" z- R8 J  o
可我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比如，我和他。
# W/ S' M/ B" j5 O我知道，一夜情，或者說是兩夜，不算什麼，犯不上期期艾艾，追問再三。可是，我發現自己在乎。從今天下午的心不在焉，我就發現，我在乎。
# j7 N& K5 s  v& ]6 Z. A9 G- [" q而且我在乎他在不在乎我的在乎。
2 w5 L0 q. y" q  Y' B) {# m所以還是開了口︰“那我呢？我不是你的partner，那是什麼？”說完居然臉紅了。昨夜在床上那樣放肆，現下，一個問題，居然臉紅。任佳期，你究竟是怎么了？
+ O4 h3 {( L0 H良久，他不說話，一個世紀那么長。 我的心，一點一點冷下去。抓起筷子，悶頭吃飯。
8 U; _/ I( _1 k2 S" D0 r“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他突然說話。
6 S* q$ e; b; [我一口飯噎在喉嚨，吞不下去。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我狂笑起來︰“Adam，不，林楠，我們才認識幾個小時？你要我做你女朋友？”
! g7 Q# C3 J9 @8 H. G他一臉無辜，彷彿在問我有什麼不可以。7 B3 s+ ?' Z% T0 M
我心如鹿撞。我單身一年多，一直潔身自好，這次已經是從未有的大出格。現下，這個叫我出格的帥哥居然要我做她女朋友，然後呢？閃電戀愛，閃電結婚，從此找到固定飯票么？
( M3 R! c  ^( h9 K, d玩笑開大了。 # Q& l% u- v( z+ {9 u" o+ f( |
他知道我不信他，可表情還是那么誠懇。 9 _, Z3 x" e. G7 Q
我不得不收斂了笑，做出嚴肅的樣子。這頓飯，吃得真叫人難受。4 j! R1 [, c+ o; j5 ^6 I: i
我去洗碗，他在客廳裡呆坐。坐了一會兒，進來廚房，從背后攬住我。低沈的聲音在我耳邊，像催眠︰“佳期，那晚見到你，你那么美麗，踩到我的時候，說對不起的表情卻那么寂寞，當時我就想，我要照顧這個女人，如果她今晚願意跟我走的話。后來，你喝醉了，跟我走了，所以，我要照顧你。答應我。”
5 G, j" `1 B% j這是我一輩子，聽到過的最好聽的情話。轉身勾住他的脖子，我有淚，盈于睫。
: K+ D  w: U; W* d9 q& {當晚之事，不便細說。 / i* w+ j4 c2 e0 h4 c
第二天，我打電話去公司，告休年假，罔顧老總在那頭暴跳。 % D" S# Z  L' A# \7 ^
既然來了，那就安然接受，好好享受。這是我唯一的人生哲學。   A" Q" j" _3 y# B
他開一輛福特車，帶我回他家，那晚我來過的地方。林楠告訴我，這房子是他買的二手房，豪華的裝修都是前房主留下，他喜歡裡面所有的東西，就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
& f3 b3 ^$ _9 X( o; F* y. v我問他怎么沒有電器，他神祕地笑，帶我來到臥室落地的大衣櫃前。打開柜門，在裡面摸索一陣。衣櫃旁邊的牆居然打開，裡面，好大一番天地。
3 i. F- n% i& ]) O7 I原來是間專業視聽室，長沙發，背投電視，環繞音響，還有工作區，電腦，電話，傳真機……看得我目瞪口呆。
1 c! o" z1 J3 Z: M( m  ~“你太奢侈，阿楠﹗”我輕呼。我已經改口叫他阿楠，不喜歡Adam這個名字，太俗氣。 & Z- l" h  }/ e* K: ^; s3 D$ ~6 }
“寶貝，我養得起自己。”他驕傲地笑。男人這種時候的自豪最是迷人。
! @0 A8 L; g- x- G. d2 U$ V我們站在視聽室門口親吻長達兩分鐘。 7 O1 Z1 H( H4 @5 u4 x. E/ e
我知道，他在帶領我，一點點走進他的生活，一點點了解他。我開始漸漸相信他的誠意。不過當他提出要我搬過來住的要求，我還是拒絕了。我迷信戀愛還是進行得慢些好。 ; H, x, o- `& J* J8 c: S4 J" ^
時間過得飛快，我們24小時形影不離，連手也舍不得分開，整夜整夜地聊天，從現下聊到小時候，再從小時候聊到未來。聊到天色大亮，起床仍舊神采奕奕。
( g9 l8 g( b0 W3 J4 i* `2 B# |7 T戀愛是毒藥，精神鴉片。我足足三年多，沒有這樣快樂過。
# {7 K0 O6 a9 h% _, \0 W他是戀愛大師，從國小開始追女生，戀愛過無數次。我是愛情課堂裡的國小生，統共三次戀愛，一次是高中，一次是大學，最近的一次，持續三年，一年前分手。沒有特別的刻骨銘心，也許因為我夠堅強，並且健忘。
9 [: W# X) u8 `4 o, F8 B* D熱戀中的福祉相信不用我細說，凡是戀愛過的人就想得起來。年假7天一眨眼就過到第五天，我們說好最後一晚分開來住，所以這是戀愛假期的最後一晚，他要我去他家，我答允下來。6 T, S1 @1 s8 P( I! l8 x
沒想到，就是這一晚，把我所有關於未來曼妙的幻想全部擊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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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我們在家吃飯，我到超市買了最好的西餐半成品，用微波爐加熱。我會煮菜，而且做得不錯，可是我不想在今天弄花自己精心化好的妝再和他吃燭光晚餐。 3 R  ]7 |) }5 T
東西很快上桌。我們關了燈，點起蠟燭。他在視聽室裡放了抒情的爵士音樂，小資得一塌糊塗，我是物質女人，我喜歡這樣的情調和氣氛。 & _7 U5 A) W5 }$ C( x* Y+ x; y4 k7 Y
阿楠，是絕好的男主角，他甚至會在飯前輕輕地攬住我的腰跳會舞。
* e5 v# K( e! _) g5 Y這頓飯，吃得我飄飄欲仙。他珍藏的紅酒口感醇濃，后勁十足。 / Q3 Z: A$ I0 g( a3 q$ i: J2 T
他吹滅蠟燭，去了浴室。我穿著那件第一次來時穿過的睡衣，躺在柔軟寬大的床上，面色酡紅。  + @2 Y. G4 J& x, A! ^, U
黑暗中，我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真切地，覺得福祉。
) z/ C% C- i* }: F: J/ k7 I一會兒，身邊有人依偎過來。我轉身面向他，輕呼他的名字︰“阿楠。”他沒有回答，溫柔地環住我。
/ O, |* p1 h* K0 L$ b我們開始親吻，我聽到浴室裡仍有水聲，含糊地問他怎么忘記關水。 0 p1 a% z3 c# H8 D  |1 C- V
他還是不說話，繼續吻我，法式深吻。+ H9 S& a) O( E. o4 z
一股涼氣透過背脊沖上腦門，我覺著些許的不對勁──他舌尖冰涼，冷得幾乎沒有溫度，手也是。眼裡，有隱紅的光，若隱若現。
/ ?$ u, l) T. j7 F6 s6 r我想推他，推不開，他已壓在了我的身上。我伸手開燈，被他抓住手，動彈不得。我想叫他，想問他怎么了，他吻得我發不出聲音。我感到他像個冰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熱氣。 7 p( r$ i, U6 J' ~3 i$ M. c& j7 |
巨大的恐懼抓住了我。我幾乎可以肯定，現下，在我身上的這個男人，不是阿楠。 ; |2 `8 a- f( p" g9 G8 M% V
我開始拼命掙扎，可是手腳酸軟得連抬起來都困難。
; x5 v9 I% ~) Q9 [5 C強行地，他進入了我。連那本應最滾燙的地方，都是冰冷的。我覺得自己像具尸體，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抗，害怕和絕望中，有眼淚，從眼角流下來。
5 T; Q+ O+ t( b% T' Q5 i) w他貪婪地吸吮著我的眼淚，加快了速度。我開始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
8 Q) [* R9 R- u1 }8 a% a下體干澀，撕裂般的疼痛。我終于昏過去。喪失知覺之前，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像在說︰“對不起，為了我，請你生下他……”是阿楠的聲音。 $ T0 A$ Z8 z$ X( W( D2 n
再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像做了劇烈運動一樣的酸痛。 3 Z3 ]/ O4 f# E+ w! W/ N
動一動頭，我的頸下有只手臂，阿楠躺在身邊，酣睡未醒。
; S- I2 \6 F/ J$ x1 j- K7 k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我幾近抓狂，沖進廁所，大吐特吐。 / A# v+ {  E3 d6 C
阿楠睡眼朦朧地走進來，慌張地為我拍背，問我怎么了。我打開他的手，哭起來，我蹲在廁所，頭髮散亂，渾身發抖。像個被不開心的小主人用來出氣的玩具娃娃。
1 Y9 d, i& n9 k( q阿楠過來抱我，我罔顧一切地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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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u1 Z; N' s' w% o8 f2 M他看著我，一臉茫然，彷彿昨天晚上對我做出那種噁心事情的人不是他。  
3 M: ^2 T- `) Z2 h( K我努力站起來，穿衣服，要走。他罔顧我的掙扎拉住我︰“告訴我，你怎么了，寶貝，告訴我﹗” 6 j9 }" X( ?/ R! }: E2 h$ [
我看著他，心裡眼裡是滿滿的恨。反問他︰“你說我怎么了？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麼？” 5 j! |' b& s% k6 l
他還是無辜的樣子，全然不理解我在說什麼。 * j! D) r5 u# p3 X) H
是傻瓜，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 $ h2 u" X4 x8 {6 G, [
我整理好衣服，坐在沙發上。問他︰“林楠，昨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些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已經被我弄得手足無措的他，像被冤枉了的國小生，狠狠搖頭。
# Q% B( a* }4 ?# j& [0 R' q" [0 Q3 S( _我艱難，緩慢地回憶，告訴他他昨天晚上對我做的一切。 ( S. X4 _! B* q. |/ }
他比我還不能接受的樣子︰“不，這不可能﹗”我問他他昨天晚上洗澡以後干了些什麼，他皺著眉想，很久以後，不可思議地說︰“昨天晚上洗澡以後的事情，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是記得今天早上，醒來，覺得很累，手腳酸軟，像做了劇烈運動，可是昨天晚上洗澡之后到睡著之前的事情，我好像忘記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做。”
! |; Q! e! y2 G% M  e" ?& G& D3 N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第六感告訴我他沒有在撒謊。
$ O" y+ t2 U% J我想起昨天晚上黑暗中看到的那雙眼睛，隱隱的紅光，不似正常人的眼神，而且，那讓我永生不忘的冰冷，那裡是人類該有？
' T7 B& Q6 w( _; e想著，我不寒而栗。 # F! Z, J- G" {/ |$ |
都21世紀，誰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難不成，是我的記憶出現偏差，一切，都是我的噩夢？
4 p: H! l, z' v可身體上的痛，明明真實存在。 * c! }, z. M6 I* H& D
我決定將一切感受到的細節都告訴林楠。無論他相不相信我說的話，無論那個人是不是他，在他家裡發生這些，他應該知道。
1 i- k9 ]" @' u一點點的細節被道出，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 r/ n* n7 B& t
“你以前有過夢遊嗎？”我問阿楠。
6 y2 c" c+ k; M“沒有。”他很肯定。“ / Z) J/ L( |: c
“臆症呢？” " a: O9 B1 A; U/ _& o* p$ A/ T+ d
“沒有。”
& e, L. J% q& F  S9 {' \3 u“家族遺傳病史呢？” . X3 U9 e+ d- m3 z9 F$ ^
“沒有。” : h" ~" i  \5 D% o/ G
“你好好想想啊﹗”我冷靜不下來。
. ]4 \4 t# s1 M2 m* F- L7 z“真的沒有﹗你呢？佳期，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的幻覺？”他也有些激動。 * X, L- y/ I! J; J
我再也控制不住，發作出來︰“林楠，我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對我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你，因為那個聲音是你的，就在我耳朵邊，我不會聽錯﹗即使你不是故意，那也是你出了問題﹗我希望你能找到問題，告訴我，否則，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 ?* a' A1 c9 f" W
一口氣說完，我沖出了他的家。 % V  \3 d- @, Y' k
走到大街上，我還不忘記抬頭挺胸，多年來在職場上練就的本事，身心受到如此大的打擊，我還是能走得穩穩當當。這算是堅強，亦或可悲？有誰知道，我那么希望，在誰的懷中，發抖哭泣，用軟弱來獲得寵溺。 0 H- C: Q6 t- @: N
如果這世上真有願意寵我疼我，捧我如珠似寶的男子，老天爺，求求你，快讓他出現吧。仰起頭，太陽刺痛了我的眼睛。 整整一個星期，我沒有再見到林楠。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 O8 u0 k9 C& r* G  B7 s
就這樣了吧，我們不過是短暫的相交，然後各自去老。偶爾躺在浴缸裡想起那一個星期裡的種種，我還是禁不住地唏噓感嘆。 $ b7 q" @" A( O  u+ J$ f4 L
曾經是真的以為，遇見那個對的人。
9 x# F" M* y" H. J! D  c. n8 o$ Y可是很快，事情有了我意想不到的變化。
& `$ S2 s) n3 f  C我的身體開始覺得異樣。總是覺得餓，狂吃以後又盡數吐出。口味也越來越重，酸辣的韓國泡菜成了我的最愛。
) a5 e0 J! Q# }這天，我覺得特別地乏，洗了早早上床躺著。很快，睡神找上門來，迷糊中，那不堪回憶的一晚竟然在夢中重現，直到林楠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不起，為了我，請你生下它……”
8 C' X; W7 i' w/ @0 h- K猛地醒轉，全無睡意。冷汗一股一股地冒出來，我想起最近自己生理上的回應，不敢再往下想。
* n  R% r! r7 q+ D# D2 w7 q' W第二天下班，我在回家路上買了兩張測早孕試紙。
( ^5 a& q3 l0 _6 u5 ]) M5 @$ K漫長而焦急的十分鐘等待。
& [. c- w0 z( r, Q5 N: I9 E. f: Y, j顯示結果，居然是赫然在目，叫人心驚的兩根紅線──我懷孕了﹗這怎么可能？我懷孕了？ * H9 F2 y% q/ ^% R/ p
就算是第一次和林楠做愛就中標，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有這么些明顯回應。我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 P! v- K& h7 q) H; I: t; e9 f再測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 k- T/ y$ }+ ^" x% J
蹲在廁所裡，我終于崩潰掉，號啕起來。自問平日裡沒做過十惡不赦之事，怎么會受到一連串如此的懲罰？
7 i, C, u( d* d6 e2 J3 O我決定去找林楠，即使他不義，總是唯一一個現下能幫我拿拿主意的人。如果他願意的話。何況，肚子裡這個孩子，除了他，不可能是第二人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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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沒有來過這棟漂亮的花園公寓樓，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人來人去，少了我任佳期，別說地球，就連這個城市，也不會受到一點點影響。7 i, ~4 X) G/ F# Y& n
我上樓，站在林楠的門前，深吸一口氣，敲門。
1 W5 J7 L/ H% d3 y% v, L0 l是他來開門，面面相對，兩個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只是一個星期而已，他憔悴得不成人樣，頭髮胡子都快連到一起，嘴唇干裂，眼神渙散。他看到我，像見到怪物，兩眼突然放出奇怪的光芒，足足半分鐘，我們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 J6 Q1 b4 r0 s
是我先將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拿下來︰“林楠，我……能進去嗎？”2 q9 k' v1 I6 B1 k" [; w6 U
他像是被人從夢境中拉回，開始傻笑︰“當然，快進來﹗” # y) c. I; i( C# [
本來乾淨整潔的屋子一片野狼籍，三個煙灰缸裡的煙頭都堆成了小山。我居然不由自主地心疼了一下。只是一下。
' v. N) G( g% x回頭看他，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趨，表情複雜尷尬。看到我回頭，他不自然地扯扯嘴角，算是擠出一個笑容。我居然又不由自主地心疼了一下。 3 g4 Q2 I; g  l
我坐下，他也坐下，離我半米遠。眼神始終不離我左右，怯怯地。
! `! h" ^! A; @/ J: N( U我想我不能這樣再心疼下去，否則我會忍不住上前擁抱他。于是我直截了當地開了口︰“林楠，我懷孕了。”緊接著補充︰“是你的孩子。”
+ W" e2 r+ g2 D5 G! n他不能置信地張大嘴巴︰“不，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0 j7 ?9 o/ F( _1 t我情緒又激動起來︰“我怎么知道？林楠，你問我怎么知道﹗懷孕的人是我，我怎么知道﹗” . S* q$ l& C4 b; s* u
他垂下頭，小聲辯解︰“就算是第一次就……也不至於現下就能確定啊……”是的，中學時候的生理衛生課男生都比女生聽得仔細，何況還有其他途徑。 ! X; n( r4 u+ B  X& t$ G" i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再一次無謂地爭執。
  Q9 L& O4 P6 Q5 t; u* `0 r2 A“林楠，我昨天才做過測試，是真的，不信我們可以馬上再做。而且我已經有回應。我知道這很奇怪，但是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是你的，不會有別人。”5 X8 O* t$ m( ~. C! `4 i  T
他急急地聲明︰“佳期，我沒有懷疑這一點，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是，情況有點奇怪。”
9 `. O! ]' J1 r( R2 S: C他的聲明讓我寬慰許多。算他有擔當。 & M3 Y( ]# S! Y. E
“所以我來是找你商量怎么辦的，放心，我不會用這個孩子來要求你什麼，如果不是這么奇怪的狀況，我根本會自己搞定。”說退場門就想扇自己耳光──這就是我可怕又可憐的自尊心，臨死還要嘴硬。 - M# _) u$ t6 Y0 W5 i
“佳期，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他還是怯怯地，怕再激怒我。 ( ]  K1 c; L( M7 \3 P) K
我點點頭。 3 L$ n8 B; e0 n% K; w4 m
“你走后，我仔細地確認過，自己確實沒有會導致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任何一種病，暫時性失憶也沒有。那晚確實完全空白的記憶是事情的關鍵，我相信你的話，不懷疑任何一句，因為受害者是你。但是我真的找不出任何原因來解釋，唯一的可能是，我被另外的力量所控制了。我是無神主義者，但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0 Z! n. B2 @4 K# O! C8 ^9 |& j不愧是學計算機的，分析得這么頭頭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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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停下來，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7 M; _9 x$ Z$ ^4 s) D我被他看得詫異，下意識地埋頭打量自己，是否有那裡不對。
8 l' K8 r9 _( a" v“佳期，你擦了什麼香水？味道怪怪的？”他問我。
+ _% V+ l' _6 X; z% q# [“沒有啊，什麼味道啊？”我使勁吸鼻子，也聞不到。 ; w4 G8 V  ^& A/ N
“不知道，說不出來，腥腥的，像……血的味道。” 0 o4 p, u8 u, j. ?' W
他這個形容一出，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記得當初和他在一起，也聞到那種腥甜濃稠的味道，像血的味道。真的，現下在他身上，怎么聞不到了？ % d  N8 P, B* e% ^" ?7 g
我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 N) @( P4 C' P- q% f+ ~8 k告訴林楠以前在他身上聞到過，他更是奇怪︰“我從來不用香水，也沒有聞到自己身上有這種味道啊﹗”' P( _( d4 g0 C& p* ~+ `# F+ v" U
一剎那間，我們都安靜下來。叫人窒息的沈默。我一陣陣地覺著冷。
+ z  I" k1 m+ d: o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8 c  [# S( h3 ^. \; D/ w“佳期，你不要害怕，明天，我帶你先去醫院，我們檢查了再說。”他靠過來，擁住我的肩。8 N, m+ ?$ \; z# R5 Q6 U+ ]  w
我抬頭看他，還是那晶亮如漆的目光，給人安定，給我安定。* `9 E! h: e2 [
我決定，無論以後發生什麼，再信他一次。
) }, o0 u9 ^7 c! S: W女人就是這么心軟的動物，禁不起男人的溫柔和堅定。或者，根本就是我感情經驗值低得約等于白痴。
6 T/ j" T: e- ?0 T! @( v3 W醫院裡的消毒水味道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2 G( d2 A9 u4 B- W9 c( P; Y4 q
我害怕看病，害怕輸液，害怕打針，害怕醫生和護士冰冷的態度。 . V' `9 j! {8 g2 }4 b
林楠一直緊緊牽著我的手，不放開。包括做B超的時候。' J! r( z( d0 V; o6 Y6 z
診斷結果顯示，我已經有了2個月零15天的身孕。醫生還語重心長地對林楠說，胎兒很健康，要多給我些營養。 % d) D7 A6 h+ b( W- D( r: ^2 L; h* E
他都驚訝得除了點頭哈腰什麼也不會。
* e) F! f1 S9 M" Q1 d拿到診斷書，我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整個人出奇地平靜。走出醫院大門，陽光燦爛，我又開始嘔吐。吐著吐著，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往地上躺去。
, U, h2 r4 w& i. G林楠艱難地扶我上車，送我回到家裡。我自己的家裡。 0 O3 d# ?7 l% y0 {

) k: D/ l8 q% V我整個人都已虛脫，半躺在沙發上，眼神呆滯。 5 g1 h  I* ~0 o& {0 D2 a/ o
阿楠守著我，寸步不離。生怕我會出事。
" M- I- m2 c! m; L/ L# ]事情都已經發展至此，我被莫名的東西附了身，還會出什麼更糟糕的事？想著，我昏昏睡去。 4 r1 p1 G, y3 [( i4 [4 {5 g
醒來的時候，廚房飄來飯菜香氣。我覺得餓。
5 T5 N# g2 W1 l5 O( H阿楠居然找到雪櫃裡的菜，為我做了飯出來，簡單的兩菜一粥，番茄炒雞蛋，黃瓜肉片，和小米粥。味道平平，但我知道他已下足功夫。
) C* h$ }) C  n) X我從來沒有覺得這么餓過，一口氣喝掉大半鍋粥。阿楠不說話，看著我吃，往我碗裡不停夾菜。
1 r4 v. j6 Q4 B) s' L6 u+ t$ b見我吃得差不多了，他猶豫著開口︰“佳期，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 t: A7 z6 [; m
我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 E* k4 i: `3 E5 Q% P( Q7 u# g“請你答應，不要再離開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何，可我就是愛你，你不見的那幾天裡，我像掉了魂，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佳期，答應我，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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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山倒海。排山倒海。
' A9 J" Q) o$ k" Y26歲的任佳期，愛過人，也被人愛過。惟獨沒有被，求過婚。20歲的時候恨嫁，見到個平頭整臉的男子就想快點訂下終身，可惜那年齡的男孩，聽到結婚誰不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后來想開了，覺得有沒有婚姻都無所謂，反而有男人來試探我對婚姻的態度，一概被我干脆利落地拒絕。
$ S; u( I6 W. x# B要試探，就說明心意終究不誠懇，想太多。
6 ~2 _. E+ E/ d6 {! O一份婚姻從開始就不是兩相情願，最後只會是場鬧劇，以悲劇收場的鬧劇。我堅持這點看法。 ) I- F! C7 y+ v: W3 k) ]
如今，面前這個英俊男子向我求婚。年輕，漂亮，富有，體貼，一個恨不得讓人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用到他身上的英俊男子，向我求婚。而且，表情那么誠懇，生怕我拒絕。
6 X# H4 ?6 ^; j. N我怎么拒絕？我不年輕了，工作不過能養活自己，滿足自己一點小小的物質要求，還被奇怪的事情纏上……我再傻，這時候也應該淚盈于睫，拼命點頭。 4 H+ d# i+ A2 K
可我卻正襟危坐，絲毫沒有流露感動的樣子。
" E. P7 ^* o" J1 y! v0 ], L$ m1 h/ E阿楠猜不出我的態度，更緊張了︰“佳期，你到是說句話啊﹗我是真心的，和你在一起，就沒打算遊戲過。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怎么還能丟下你？”   s% A. X0 A% F7 r
“阿楠，你確定你是真的想娶我嗎？還是因為內疚？或者是別的？”我問他。 6 m0 c: O7 I9 P, M- K
他憋得說不清楚話，我我我地重複，拉著我的手緊了又緊，一手心，一額頭的汗。
2 y3 m/ `8 m; g- R4 R我不忍，抬起手撫平他英挺的眉︰“好了，不說這個，讓我想想好嗎？我有點乏，想洗個澡。” # i+ h: O- ^, `+ f8 g, H
他點點頭，攤在沙發上呆呆地看電視。 9 o$ l9 c5 N9 @8 _

9 ~! D0 n# w! ~1 N) f, q+ H: O' T5 A我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撒兩片泡泡浴花片。 $ k! n6 G, n9 S# {! {; ~, P) k
一屋子氤氳的香，蒸得人飄飄然。不能去想明天，明天還有多少未知的劫難在等著。老天爺，你若仁慈，就讓我在這香氣裡死掉吧。 5 M/ }7 N0 L( y0 |, U+ `  O! S, L
我胡思亂想，又有困意襲來。
2 G7 ^. H2 w5 @4 x* L. p想站起來擦身，發現手腳又重得不聽使喚，想喊阿楠，發現張開嘴卻失語。
3 ^, D3 A. G% D% n, n6 b! S) Y, q我心臟狂跳，呼吸急促。
9 w  ?" J* V+ b0 N' ]: r; h急促的呼吸中，聞到香氣漸變。變得腥甜，粘膩，濃稠──似血的味道。越來越濃。 4 [  @1 s3 v, G: |1 M! w: h$ B
被這味道包圍著，我又開始想吐。
$ G$ z8 I! I: S! e2 H已經談不上恐懼，心都怕得麻木。只想快快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纏上我，究竟它要對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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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j& {+ w- H% e) [滿房間蒸騰的霧氣中，我看到一個輪廓。 , E0 P1 x* E% X! k/ o
看到它，我反而不怕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就是它，糾纏著我和阿楠，還給了我肚子裡這個來路不明，使勁長大的孩子。 ( V- b  T" d, `) s9 a* ~% k4 O, g' C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它究竟想要什麼。 " a+ W  V6 E! L8 W7 O1 f+ t
輪廓越來越清晰，成為一個人形。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身姿挺拔的年輕男人。  : T9 D- S0 u. a6 h3 ~. M3 B
它靠近我。我還是不能動彈，眼睜睜看著他，靠近，靠近，近到我被他身上的涼意侵襲得打了寒戰。
5 |! j3 F* B6 L$ B1 r- k0 ^他距我，已不到五厘米。
6 ^& Y+ m/ H2 C% ]* f/ k) ^2 }我看到他的樣子。蒼白的臉，白到微微泛著淡青，嘴唇都是那樣的白，因此顯得眉毛頭髮濃黑異常。眼睛，是黑色的，黑裡微微透著紅光，那紅，不可見，唯可感。 2 X$ C/ T) j& U' A
如果不是意識一直保持清醒，我真的不能相信自己親眼見到鬼。 ( G  G. G9 V9 K% x( c) r
他是鬼嗎？為何沒有血四處蔓延？像電影裡小說裡形容的那樣？而且，甚至，我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