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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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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v) u# G$ N; K# V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K! C! X( x6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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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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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D' g/ f6 Z7 X- @6 c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 s1 ?2 X- r% S* Q(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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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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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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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4 s2 m! P0 O$ I5 p2 k1 Q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0 b: m2 S' ]* S. D' r) k; O( K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O, w& i' V" p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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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s/ U4 o! T8 K; a* I0 |3 I

“哎、哎”地附和著。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n) x: t6 P' s2 \- i) X" w; q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i: u4 L( z" X# a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i8 C* F5 g* `! ]5 l- ]9 J2 S9 E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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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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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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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q7 W0 W9 h7 x" {4 a6 A! G; c2 F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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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W6 \5 d! ?" d# S% ?! z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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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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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Z* v! S- ~( w.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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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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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O- J$ @! i/ t- c& F7 i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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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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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F2 d9 s8 e) ]$ q- v; M4 G, `% T7 s# j  s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Z% s6 R& [! C$ ^" ^+ ?.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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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7 p$ v2 e&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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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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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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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3 i3 i1 g0 `)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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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r1 q3 j+ Y: w$ a, _6 W9 a8 `0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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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5 @  K4 _* u( L* @; A" z+ F2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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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u! n) z) i& e: d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g3 Y( }4 S# {- ^! e6 j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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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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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W. h0 x5 J: g, W! N4 u2 |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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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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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2 R$ u" ?$ Y* x) {0 l2 u! p4 r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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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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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9 D- O$ h- d, o4 y7 e5 m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6 q1 D# V9 Z3 n- x&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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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3 y$ }. ~$ `) v+ f/ q0 @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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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3 B4 L2 U+ G2 u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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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K+ A/ R4 j+ s/ L  O: `% F: ?) z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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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C  _0 X* o+ F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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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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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8 Q0 ]/ T$ T9 j& `4 M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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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0 f8 a( B3 D.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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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6 j9 S' `" e0 u3 D! e* O, W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S+ f" R+ l& x1 n8 Z# z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3 b! I! @7 k% E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 p; H$ c! G. c) h7 d2 h8 w+ D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9 X% T. j/ W7 A( n% V# d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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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簡稱為“豬”了。# u- @. a9 B, E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5 f. [/ x- B* G  H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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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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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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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B+ P4 c" h, M& ^8 A# b5 r, N3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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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1 I3 U3 x0 S( L4 t+ K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8 N; z& B- t, Z% B3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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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Q6 }  i+ W6 e0 n4 D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8 q0 s1 A; Q& F

有房子租。”1 [, A1 X, b; r5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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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7 P0 O* b  V+ O4 i8 M# L

誓了吧？”4 c: y6 q- S/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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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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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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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H* U3 l- u1 i* z5 O2 v  a5 [/ E- }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F" ]0 C. O% H, _) ^(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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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L5 f, D2 g0 z#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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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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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 X$ v: R" F  }0 `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G1 h. Z- u" r2 l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g6 L5 |  |+ P* d2 I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6 Y6 {" u( |# @!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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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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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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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4 c% w7 e' _5 [8 |3 e' ?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R/ d3 x  x$ x, ?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8 s$ V+ t3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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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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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5 z8 F( G4 d  [- N' l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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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u9 o' _2 U# H( B2 k9 c9 o& [! K2 X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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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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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w8 q/ o3 u( |& N4 B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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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F8 s8 [8 M0 L$ {, a) c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0 h. L+ x% I6 D, z3 K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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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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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 ?6 R; P' L0 }2 s/ }9 f  N: w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2 w; S, @/ ]: L*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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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Z! }6 ~8 t5 n* a6 J5 D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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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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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7 ]+ j* D9 W% ~' G4 G: F6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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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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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_  m7 J( r) k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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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R4 Y  d: ^% l+ t; S0 _" F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y; E: i2 @$ {+ m4 j, ?: W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8 |& d& \4 Q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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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5 o8 y4 K! Q. I. x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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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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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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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u# w- p8 a$ m6 c3 C+ E4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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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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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7 m5 t8 v7 Q& Z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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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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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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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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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J# v. |( y3 V6 `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4 H# A+ P' j7 \$ ~$ O5 s+ }- r; k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5 Z( ]% y1 o. Y9 j" Y"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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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5 ~" b# b/ ^1 H( M0 ^. z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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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y5 E- ]2 M. K  z" Q0 y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f7 r" d+ \& ^  E0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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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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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D7 P, t9 C8 |  T- P& e- m* |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1 Q' o" K3 X9 H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x2 j, O. t7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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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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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E0 n2 O& c# C" t+ s% c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c2 x; Y) W! B( C" K" W0 {

話給你了。”7 s% I9 v* r* b% [5 _9 b/ s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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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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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0 t1 w; ]# S9 x/ `. Q: ?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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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3 j- Y+ e6 i6 ]& }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g5 [/ O! m7 c, x: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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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F" F; q! M"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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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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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6 m! g5 `! G1 U" Q- M/ z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s. [! F+ o6 M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3 D, T3 G) f% ^) M& D"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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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2 t8 ]" Q7 r3 ]- \3 c* n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4 ?/ X+ G" I9 c" m  x1 I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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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o+ q: I) X& i%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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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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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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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s; v' B1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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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C) i0 g: n!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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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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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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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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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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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0 h0 N& Q5 z9 I; o: T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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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3 L; h3 q8 ^9 r

大城市差。  j+ |, \+ z: t  i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1 Y3 l0 A! m1 l# |  j- H7 p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a4 V& O4 m0 q" ~, D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5 }$ I( j$ g8 ?, M& i% F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5 S1 g7 D1 }4 S! L4 y- }( T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L: V0 u% K1 [
- L, ]+ m3 h8 M0 p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8 z% }8 X$ w8 R
都是賤的。1 [* i1 w9 }1 ]( h3 _. U# u
　　( h( a/ i* J- D+ ]/ e, S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5 _1 X7 P( K( `, j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r" K1 }( Z5 `( J' y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l' B5 z6 n+ p, H& c; Y3 p4 m1 E3 r
5 i  e6 k4 d: \* K! V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o$ X) b6 I8 g: \7 A
4 y. x' M: m4 ~0 f! J' n' w; o, l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C6 ?, N3 n# U+ k1 l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e6 b. g' l5 r: D; U9 B
; T' s; A( Z) O  R: P# D5 Y2 |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6 w. Y" q/ P3 K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e1 ^( q2 B8 l$ _
% \) J2 W/ j/ D) l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2 b+ _. u% D9 _) p" G
1 J4 C: U6 f+ \  P0 M) {1 h8 X7 W8 x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 d" ^% m: K8 w3 a/ q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m5 `% o; R' _" j
$ i  |, K: u8 z/ ^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w5 l* v$ a: x# Y, r% B& P2 @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M& U. G2 K" H& I0 `- M* u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 z2 N+ P  N& y' Q1 s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要的事去了。0 q4 d1 ^  \* \: X, r' ]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6 ~4 p! S+ i' |+ y8 o5 o+ Z3 G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H# J  z* T( x3 a. ?. s4 Q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V/ m' Y; I: K. N) ~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2 [7 k. S, m4 @+ V1 [% n8 i
. `* h$ N' }, X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7 `* t, L5 V- W
! |) P+ e. Z! _0 ~6 g8 ?4 G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D+ G. T4 |6 U7 [9 `9 Y  C# S) S
1 H) ~  H3 [# t' Q# S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 ]) S% Q3 u% d4 d. o( {3 \' j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g  `$ p) u6 S) B# H. Z1 f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 I- }# z+ G9 d( Y2 J( L0 @) _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 t  }8 E) i: ?7 i& r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1 _" u* }0 W/ V6 _  g3 ]+ r
* C7 O+ M( y) e. b* t" s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 W' i& B8 A; E" }6 U* |% b% `
了個下文。+ q9 l. [( {3 r" o( D( E+ V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p# ?' ~/ ]1 `& a, M/ x7 d+ D: q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K6 ^1 |+ Q' D' a$ C, ]: W$ Y( t' S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s, D' X/ L# e,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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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 n+ \5 @0 y# U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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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P; t2 p/ u+ Z- ]/ W& G; \- ^
& W! h$ S4 B( c& b
通行。
9 k7 e2 E2 V, A  D7 P6 h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9 s: {; I# y9 e5 p+ H. a-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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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9 I; r$ A% y, H* J' @& `# D& F4 v) ]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E- |- Z7 C+ G! O  h1 _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欲說還休。
! r+ v  Y: Y! B4 A9 g0 ]/ H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2 w3 v# s. t0 V" e6 f- H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3 l" I0 z' r' v; C. w) z4 L6 M: ]6 w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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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s4 n1 z$ ^: Q: ^  j5 K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4 w, H' r5 b0 u# ^! Z
- b7 S( y3 |) T' U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Y* c5 s7 X6 y- A8 M: ~;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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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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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  d3 W. V. m; r6 ]( x" |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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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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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q5 o$ z* `* c& T' E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f& b! l' [6 ], P7 S8 n+ Y) w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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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2 y3 I/ S+ t3 J5 H8 z0 P
( C% Z$ R* ?7 c0 ^* X
我進去。% z/ h; x% \- R;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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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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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3 P8 E, ~$ Y4 L* S

過市面的村嫗。' o  L5 y# i: R( L* q4 C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Y+ F+ t; v) V8 g  x$ J5 ?' M- e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U8 e9 O( e' O. B6 a$ w+ K4 \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o5 t) h. c* N$ v9 {# v. b
, D' ]' K9 ^  l7 [$ O7 z3 y0 e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8 n( a+ s7 O) N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f9 l) ~- T5 o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0 N1 Z, e, h6 {# a) b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 Y) p- f+ ]6 z3 M' I# j5 Y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4 L2 a( a3 m9 F
$ R5 W, b6 F* W) ?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k  j% P1 j, v$ G  K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9 q/ a' R9 {6 ]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7 @( D% M- |* O6 F( q- s8 h0 w
: y9 R" v1 u7 ~* Z/ C6 J3 K# U* R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 ]' q0 |) m# w" K6 x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g+ T+ R0 G/ j, `0 Z8 B' q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I& _! u* {9 d  |" c) Y# g, x
7 I  n; a+ Y+ l+ \. U1 ~3 `  a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1 D+ F7 f8 v/ W; o: H
3 k  x7 R+ B8 ?* ?( ~  j0 r1 E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 l4 w! |5 t) g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F1 m% L1 D! `4 b& H&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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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 h1 Q: g# ]0 H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 B+ U; D$ f; L+ ~
了。+ P3 r7 l: O  U' n" k% c7 c) ]2 k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3 K1 Z$ z7 ^% V5 s- W1 j3 }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H8 Y$ a3 ]9 P6 \8 e0 X
; |% c* R, i* T2 a8 b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5 d  s/ H. w1 t- w6 L4 J7 K,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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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d0 b1 {3 h3 a2 [" x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 p, A: J, p9 e
的。”1 U3 |5 A/ o$ r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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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n8 |% T4 I7 {: D3 ~& G
0 H$ S5 Y; \! g8 p" e/ r- Y8 J$ u
間？”2 M$ r& d5 R7 D0 ~/ i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 B. j! @* p
1 I( Z# r8 {! K2 P# F' [' X9 c0 Y
了堂屋。' R; F7 B2 W9 S" `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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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l  C. w* h" [3 C" e, M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 b' v& s7 s! p! U/ i) s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 h4 |$ M6 A7 P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N7 t4 y* V( D4 w9 g8 A8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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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7 B4 M$ G1 U7 k& ?$ ]2 s8 L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z, L$ ^3 X6 K: `( p8 ]* r4 D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i3 {  e' D0 P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 e. ]9 x+ |9 w4 R. ~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O+ ~1 F8 z1 H
) Y& C! [3 P, j7 t, G( T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4 u) p: R7 l7 H: p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5 f% S* `* r' h! M- T6 Y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7 H! G+ s+ T' b. ^. |$ z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S2 ~  e* ?; }: s# u7 p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2 n" {) P1 l5 G- w- v2 l
2 f' m' j% `8 y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Q% R5 |# E3 c/ r" C5 O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6 |4 N5 v8 {$ X- t6 E7 @. h
5 l& n$ w$ F4 x; Z! _/ K4 s' L" {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6 M% W, x# y+ z0 Q7 K3 ?  \
1 \' O% D* [$ ]+ Q% N4 @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6 k1 c: e/ [% ?! p6 Z
4 h) r" |% G( r# z7 a- i) U7 d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3 |. x. ~/ F" g: i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 v6 m/ U! g0 W8 X! P8 d+ d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3 S4 J1 ]& Y6 W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h9 x% n) o& E0 N  K1 y' }& w
! [5 b+ N* f$ C# K% T
畫。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 c5 [, e9 ~9 |  s. p" ?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V: M5 ~! E! f5 O1 O0 I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 W, h# t! a' p% R& P$ `- R' F9 V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u% e: T+ P0 G' Q( q7 @& n
8 Y" K/ d7 o& X. c) f6 Q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a4 d" g; R0 q: x& ]

十分清純可人。3 z: a5 J1 k- ]' t0 C& l  e0 x"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的。”( H9 @8 K5 Y# `, {$ |6 q6 r& `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T; L$ S4 M2 u  U& p& ^
* j) t7 _4 o9 K2 j% o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 k& t4 L0 L. p3 }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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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e! f4 F0 e) K( `0 N
( ~( J, ^7 {/ L- d9 j& G1 H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K! `' H2 P- v0 z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9 {/ J& q: L0 n6 \" o/ H& }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p% A- a# V! E
* R3 f3 G! h+ W; i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9 u. l/ ^4 @, ]5 J7 @( ]" L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W' M- l) B( F7 l1 R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6 v5 {5 b1 D0 B+ l" J$ U# ]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B. {# D& i' U  [6 E

先回去了。”
) B0 _  ?/ E4 Y& q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9 D8 a; D- C* x- |: s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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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A% Q+ W. Y2 K1 q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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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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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嗎？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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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h% r3 B! {4 U7 |8 w

看吧。”) m/ k4 t) x'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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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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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4 _+ U6 _6 y) s' Z6 R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e9 {( s/ E! G4 Q- S0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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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 ?, F% W6 Q8 q/ O( r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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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W. v% a+ P9 L: m2 Q'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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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A* z) J) F#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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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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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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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5 ]% O9 |" |* \. C* F+ ~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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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d# O3 y) q, j,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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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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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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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g! B/ u& ?' b1 A. z9 W& K, v/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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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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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Z$ P( y, Y: K+ W5 X& `- L( y' J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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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1 `- L6 f+ K6 o8 t! d!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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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8 E+ j# X4 x. K9 k2 `% f: i
% L/ U" I. `. k4 {- Q, _& Q; I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1 A! }+ B! K! V* l9 M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7 L2 W' A: Z3 S3 K& }! S) o/ z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6 Z; ]& @5 L. A7 ?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h, M0 Q+ o% M# r6 ]' J& S$ f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n" Q4 C/ F+ ^2 e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2 G, }% ?7 M" `& |# X! x* W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J8 ^2 ^  h- j: \! [* {+ \0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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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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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1 d; K0 i, j. Y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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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5 I# I! P; j/ |! [& U2 s4 H9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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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b* a3 B- ~" y: {2 u( N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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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5 ~( w# j+ Z9 h( h2 Q# g- N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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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p4 Y. O# e3 t9 A$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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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Q0 i0 i, j+ q( h; {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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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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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6 g' _; j- m/ R/ g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n, P2 a+ z3 Z( B  }; j; k%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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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門外走。; \  S7 f1 ~. d# H+ Q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n! E( \7 x3 I; c& D2 z3 U

上，追了出來。, b4 C( ]8 U6 z( j0 N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5 h5 O7 `) c#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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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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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6 F2 x9 C# H! H. S) B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D# a! R/ y: g* v" c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6 Q; w! |- g* R  j* h7 `& K1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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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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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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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1 g7 c4 ]) u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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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5 g7 B( h) x5 X$ O, o; O' D" s4 i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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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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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N  S* P( T6 i* h, V0 W- J
# t. Z. [: l$ L1 ?0 M: W' N
就比你純潔多了。”2 K- A4 G& Y4 p6 \8 u' I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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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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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w5 m  U% x, T/ D% X' \9 i
6 }5 c) A% U4 n0 P* K5 a7 {% ^2 C/ r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x8 f! u, L8 X. u) [0 N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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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2 M6 `7 Q( C! |, i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9 L% a! z0 T" {8 H) D4 O9 |4 b) ^3 H
( A* c9 I! V, C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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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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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 K+ N0 R$ W% z+ O& J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F: @; t' [' Y" y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3 S# }- q3 Z  X7 k+ O: L* `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7 p* w4 U6 n- u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0 s5 M. m' g2 F" w% W$ }6 v7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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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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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6 [) o+ q: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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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 M0 y/ r5 c% J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h+ p$ J9 O$ C0 j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 I( l9 i9 y9 z5 n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 p4 n2 ~3 _" S$ \' R" r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O% ?$ i;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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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g  _" P  f$ j$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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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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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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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n) }2 Y: Y& U; E/ K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3 [8 G) X4 G$ \* ^4 H(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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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0 K3 O! i7 e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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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g- ]) i2 K2 v# T; k9 a

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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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A4 k  h* p" l, }4 T1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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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7 j% }) t: d+ s. F9 M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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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y! f! K2 D/ l) t2 O$ j# b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5 B  O( v% a3 Z/ C  ~*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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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D, n" O4 n+ w# E;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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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2 R# d, i, W& a, p5 q- \
7 d; D6 o; w( R" v$ b' ^- h/ \1 r
　　……
　　+ s+ G6 F* K( c$ ^, H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j% }* Y" ~  Z7 u1 l

地閑聊。4 i3 t0 _0 }1 p; @( F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K& F; Z3 W1 r; J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a! c3 Y$ l6 \5 y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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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 O/ M# {5 r9 K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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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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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4 B, v, Z: R0 ^
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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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5 |( m1 S7 F( a$ x: h* O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S6 {9 v/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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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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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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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8 Q. F; F( ]! n, x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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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3 {2 W% s- x/ n5 j  e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Z# R3 V" i6 f* L3 ]% d&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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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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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3 i% K+ A4 |, _! F. x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U6 X6 Z- }4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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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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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4 v9 P, w+ n' x$ f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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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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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O* o9 x& |) M2 S*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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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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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8 E' L/ [; I! f6 b" U! B/ V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o1 _9 s9 g0 S: J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t8 ^, K& m8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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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5 D' f8 I( q# k$ w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2 [2 y! F$ i) u6 d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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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7 _2 h+ Z4 r  I- e# V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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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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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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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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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3 l* T4 c: f: i/ Z0 e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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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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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1 v8 W! \6 i7 w*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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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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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7 m/ j% K. u+ e) V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3 }: R) }6 ~2 U" X3 \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4 j0 \4 }/ x# i6 x+ H5 n+ c6 `$ ?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L. O7 m2 L/ M: c; E1 I, v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W+ G3 s- F2 Q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i' N3 A! C) O; ]+ D* |% |6 h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3 W; k: d' f2 p4 m. ]% r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0 D8 |$ z: X6 I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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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d$ B# Z9 P3 r& y6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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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7 Z! ~5 d+ E7 i9 V5 d- D" Q, N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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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8 G# p+ m" o) f, D  n' @5 q9 z

舞……
3 K. v) }5 x8 n6 v2 e" g" M, @' X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D2 `; M- l) |9 A- K+ a* J8 @1 b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5 Y2 J( w" M7 H8 {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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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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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2 Z# }+ r& ?, w'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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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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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8 r7 `5 s" r0 V( T8 O" Q) [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醉了。+ L5 L, M$ n: B& c2 b: P) ]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 r5 n) i/ H! K, V) N$ c2 A& O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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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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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Z( O$ L8 f5 J# ]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4 `! [- G. o  @' N2 ~# z1 j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k4 {& I* w- z0 e' N+ {

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夢。) x0 ^1 i1 C# q% B# J' h- _
6 d# k% P5 l. M0 n* a% ]: q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 N( G+ R. q8 O4 p4 D( ?0 o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B4 ]# g& p. N$ ?0 c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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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5 j6 O, |+ I  h4 t& Q" M( @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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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 F+ v6 C9 O% H7 M3 G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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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0 y0 t2 }& ^3 ]* G2 J1 E: Y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w/ [% D2 s; g+ g$ k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4 ^, [2 q# K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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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2 P! k4 T: B7 |  d- ]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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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9 z. _5 i- p. |1 s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 [6 z  q, k) t! k$ u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3 s2 n& x; |$ f7 k; C' Y! o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真以為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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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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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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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y* U! Q9 ]% J,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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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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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a  M1 U9 ?4 |$ |  G3 P) E4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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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F; w! v  z* |, ?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6 n( M7 u( [; c7 t! o/ t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u9 Y- t5 W; o9 h$ c' U5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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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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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_( r( O' Y: o- q4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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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r$ v/ u/ e6 q3 o5 a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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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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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8 W) [6 H" X, i, }- ~! Q4 {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7 h9 b& |! v;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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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E9 z# A0 C2 ^, s!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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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 s  l' I# }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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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S" f" G5 u8 l" p3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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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a% X; R0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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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c# i" c5 z! b, B1 t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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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9 c3 e5 l" F  k8 r2 C# y4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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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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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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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不停地張合著。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 D: Q5 L, H2 q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B% {0 K: s# N8 K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 Y9 O+ D# K2 I' w( c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l" `5 V6 w; a, P# r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2 N  d& ^! \0 n. b( a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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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0 v7 L- O) z, \2 ~7 b# M! h1 p
3 d2 t3 p! B8 p, A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y5 N' C! k, \+ [. k+ W. J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2 C1 Z! I# I3 e6 ]. O, r0 s  J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O) |- M1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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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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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生間。
　　( [: M) U8 d6 W7 G) s: s  H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f* l" _+ I7 u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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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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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定他了。+ }; L/ K- }1 k# S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T6 x3 u8 [/ h
4 N0 d" F. ~: _, I- G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3 n* v. I  f3 R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V- A! i+ Y0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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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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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L  x' h& l#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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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b4 j! n9 c# X# O& L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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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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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9 v$ k& [1 b- x. S' J4 r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7 Q3 w: z0 r  w. @, N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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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x! ^' J2 {7 a6 H# w8 T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F& |2 z3 x, ~; y
& I0 u9 W, C% \1 s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u" c, l4 I5 {8 }(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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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e1 f& F  Q. w. L( q  w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l& G  f6 C" H+ Z0 y" I+ I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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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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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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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o( J6 p! N, Q# X( t5 V8 U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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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j+ P9 H9 t' a8 O  N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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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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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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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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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 a  Q& f0 H. ~. }* t0 w! w
余。+ ~' D1 E- V6 G7 m; q0 N, i) J. u; @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9 R: B* x' t; ^  h+ m
, o2 y$ g* L' _, d6 f0 n) Q5 ]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 n; S  M0 @1 E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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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8 D  D: l: T' O) ^& v- u/ [6 f. O/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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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 Z$ [* M# {' I1 j! O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A; m6 _' O' {) s7 @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地模糊混沌起來……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_9 ~$ ?& ^* p9 @# B% h

　　……* V$ P& T- V6 H( Z/ d$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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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0 }! ^# O4 m- ]1 \8 N, ^8 Y5 m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M" M! i( E) t4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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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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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9 J) r" G0 @- T! {. l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T7 _1 K, L/ G( S& B! c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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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G3 u& `: M# o; U2 l0 t8 }2 q  @5 ~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X, j  N. i!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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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 L- @+ v  z4 L+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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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5 |4 g0 {8 }4 m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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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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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q6 l- O! D; |/ A*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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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a* W  Q2 U* ~2 m" [, V- h3 Q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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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0 K9 _; w1 I7 m,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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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一下。! M/ H! o% |9 j# M; ], m( H
　　) G4 [0 [, j3 Y' }9 [1 G) M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i1 j' Y% r$ X! _2 u$ [) o5 ~) Y8 ]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q) i" n9 a-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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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r+ e/ z) }/ ^# g( ]" v+ U) r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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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停頓。0 k: ^# `& J  }. R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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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4 L) @/ x; O: E8 a, q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4 f: e0 R9 v+ @& s+ A

的勇氣了吧。4 O- x* g0 K. w4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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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悠地飛向日光燈。  i1 i4 S5 M4 o4 c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8 n" N0 F& x: {" I*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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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d" K0 I  O" \, w: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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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5 j( u4 b: F0 j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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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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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K: H4 S. P( L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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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x' r, w/ H+ P% H5 w5 S) b9 D- q% @; \, M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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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 i& Y) t6 E' m0 p  K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5 ]: n, x  i4 M: Q6 t% T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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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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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u6 b7 W% `; ?% b: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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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I' _. x, _7 J6 x8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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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3 \3 ?5 R8 r1 I& z7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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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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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8 o/ p% r4 `  t6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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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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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k! s% q( ^2 e9 d# ~' u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 |2 t! X3 u# H0 d

　　“喂……”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z! J: w/ w9 U5 V- m5 a/ }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Q+ [9 ]% }8 v. G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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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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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3 t! E; _.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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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 I% f) E0 H' C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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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遏制地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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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X" Q# o1 J0 ]& {* s& ^" F# b7 @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H; g( q- m5 H
- Z# a% P  f/ j/ F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3 @8 y% u$ k+ F% W3 A1 s+ i

漫過我的腦際。% W4 X7 S; Y7 x
　　
　　那時我才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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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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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 P7 @2 c: Q( x7 u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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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5 n, e- {' r% ?'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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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h$ x9 S' Y8 K9 m& J. W

不堪入耳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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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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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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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S  k) f' j( X+ F; {7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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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5 ]8 g6 c$ x  ?6 ]% H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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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M2 P$ C$ C8 o, O: H)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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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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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P+ z6 ?! W! B  v$ `5 |! i* B+ z: c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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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e, x  a$ g) z0 x, ^! ?/ C& ?6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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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g- t: y# {1 ~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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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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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v  J/ Y* j& A2 x9 {/ @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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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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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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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X( d6 _, T/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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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X& O2 |0 g' M' ]( k( g) Q

清風，一生清貧。4 }* k/ X- @/ l% f" {' V! K8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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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9 D9 Y7 ~7 W# y+ I7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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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i4 q9 ?' B3 \0 L1 R+ p. E) C

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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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H+ y0 a/ d6 E( h  _#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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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2 H; ]  ~' f7 }5 N) n7 N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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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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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f' P8 v9 r! S, r/ H&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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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p) Y3 h5 V  A0 f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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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5 H0 U- }; J& P( L5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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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w- x/ |$ }6 t9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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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k0 r8 S* a! T* B. s; w  J)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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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 v2 v0 w8 g7 t7 ?; [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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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3 q. X, t  y+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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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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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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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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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D3 |# o7 Z) d0 C* I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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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地放大。( G' I, G( U. R. @' _2 \  k: X7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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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B1 ?6 H; T& g4 E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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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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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6 ?0 S, x: 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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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X; N8 `& X3 a  j3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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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T8 B9 j- g0 a9 ^9 D" s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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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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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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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A( d- D/ x( l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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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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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H$ [3 \0 t$ F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5 R* H1 K, D* M+ i5 m; l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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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 q* f& J3 k*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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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8 m& r" u" O' R. ]5 t3 ~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I+ r  s( I# M( O

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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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2 Q3 e' X9 L$ p3 F! A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8 r3 y& ^7 E& @. b, X9 v" y% X( _) R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1 I3 n" g% o$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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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負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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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6 |# e8 n3 a, y/ g* n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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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4 F$ F# J/ ^; R. g$ i%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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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 d# Q2 O6 i3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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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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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8 {/ p8 W; \' B8 r2 W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1 J5 J5 y' N8 s- u. B+ k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2 F- S" F9 h. ^;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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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8 b4 I- G# [. ~2 o' h# U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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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 v$ u; `) E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o7 D9 j5 u9 i! n$ J7 e"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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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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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M1 q6 K' U) N$ j6 t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p7 K) v! t7 r6 B* ^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9 {5 N0 Y5 c- s6 N0 F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m+ U9 o# B# f( j0 J7 S! M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3 l% a9 M% M& x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9 C+ y' g( K&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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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p1 l, W&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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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 L$ ~  P* J2 t. H# x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u! g4 r1 Z! a* P2 b,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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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2 C% @9 }! X$ h3 u( X, r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1 \- q+ M5 Z# V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 c& \1 P: ~9 O# s(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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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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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k0 \" Z* K7 L. a3 [2 {" h8 U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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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z% [5 Q% ~* V8 [- f'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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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Y2 J+ a0 Z, Q8 E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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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6 O6 J0 v6 T. b! a# n, n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7 ]$ m6 J( C- A) P* o5 s9 f;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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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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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a$ t* t4 P9 x# K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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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2 v# h" J. A$ w6 j0 S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 ^" M) P+ N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b4 ?& [4 h6 m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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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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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4 o9 D) K; E6 u2 V9 N9 S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y1 @' l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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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s+ G& A6 Y, s5 q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G* j% Y* r7 L$ x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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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5 d7 I  R3 x6 f) _, X% ~: T- \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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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4 w# L' j" {3 K2 G' p+ Q; P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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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2 K: n  p+ R1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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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2 s' n) Q7 n;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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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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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個寫的哦。”  I, N% @" R3 a- ?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筆。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7 _. j8 R5 [0 a9 c; N% A# i2 ?, }3 I5 O

風？5 ]; M& f) t( \3 J5 v8 |5 A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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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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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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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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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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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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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 z7 B2 J$ e4 W/ Z!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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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b; u: f& U* c$ F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E! `- N$ X9 L9 ~. x! W5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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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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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F+ T$ k9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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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 U0 x! k$ f  n. G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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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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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T4 |8 {. M  I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C; O7 b$ S7 I; Z  R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Y$ Y6 Y5 A" B, G4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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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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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6 H1 M" ?4 Q6 W/ {( Z1 ^' t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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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1 a+ ]* f" S3 R* {7 y
" \( m0 r3 @1 C/ ]2 u$ |4 _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c  f5 S0 C* h7 j3 ^7 |

雨？; ]% v% U7 I*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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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4 i' ]/ y9 A& }$ U7 t/ I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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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5 ^: q* S: f) d4 d* f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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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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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S( U+ S, N0 g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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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q! S2 v* s  J#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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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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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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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Q# v0 F# b  d$ q3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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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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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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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9 _& `& [$ `3 t- q  K5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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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P) N+ t; E. d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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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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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I+ R. `; w) Q! Y; W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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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 o' t, X1 P,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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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8 r$ H: D0 _; g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U  U' r% b2 ?: u8 O8 V- W,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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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m( g" Q) @9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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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7 ?+ G, t+ z# u# J7 O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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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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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8 m, a* ]0 D) Q/ G* T3 h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8 s0 [2 H  i# s! C+ ?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c; q1 t. T" L; _( x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d' }1 N) k' m, T4 K& j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2 o* h6 n) h, A/ ~

　　恍惚間，時光倒流。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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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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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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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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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q; s% d) r4 P4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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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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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6 u( y5 `5 L! Q+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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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B. P5 v# |* A7 t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2 N, r/ E" F! X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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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P* v, `, M: U& F3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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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F; ]4 h6 [3 f5 t2 g6 f2 c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C8 R" f! w# t3 v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V3 u' ]5 ~5 c, U. C1 ?  _9 E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s2 d: H" o. M# F$ B: s$ H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8 ^6 n' W% \( R5 Y! k9 s; G

中午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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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7 G4 t" j$ E  f0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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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8 X- I* o# B5 \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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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j5 ^) N: D$ Z" S( j5 d& j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7 l+ d% ~( k3 {8 L- S7 u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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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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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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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6 T  _9 s* o' ?0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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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3 W2 C* `/ P, ]( t' z! D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j. R0 A+ X4 [9 e-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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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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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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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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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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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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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 v0 ~& O- u+ k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L7 s9 K; T* s6 m) h- U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n3 O, {$ \# t! w: E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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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n* e% A+ e) b$ ?% e( J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9 A% [7 O# E- z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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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8 d; s! _4 c; @! l2 T3 T2 {/ }/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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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0 H/ [( y/ R* H+ v2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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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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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 t6 F  b4 e1 Y* A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Y8 u+ C6 m. e# e4 b0 K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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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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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J, E' C2 c2 g

乎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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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i( S) D& Z' H' V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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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z- W2 w7 y2 P% |8 N& \4 i6 v) j' P
$ k' |7 I+ a0 T8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V3 M. u# Z  O: h*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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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E) z& I; A% h8 O( a4 E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O- P) B' q8 k

是嚇傻跑不動了？' Y$ Y- Y5 q4 p' v% s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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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v8 e0 L, `! B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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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9 Y5 z7 u3 S. P5 q1 m! E3 j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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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8 U! u& t8 R4 q& k3 R" ^0 B3 @; e
7 k) d1 V2 p& e1 o  A1 D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t8 J2 X/ ?5 D$ g7 Q& @% B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0 B: i/ j9 w2 {5 D  r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3 b' g1 C' _* x2 F8 [6 a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服。9 l: V& V! V! i; O) \
# ^4 o% {! P% l; L% r7 t* w5 q7 B% M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 H- u& ]+ m/ B- }1 u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2 T1 @; n; l2 w  f6 F
& T7 C/ j' g! b3 E3 s8 Y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0 p! X5 i0 w, K) v) ]% `
' U7 d3 M# {2 r/ \0 N$ t( i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o: y5 X8 a/ V- a
  r9 t! g* o) L8 k; |( {/ Z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8 }" G. [% ?* D. ^2 s; s1 v
動鍵。: z& O: Z! }8 T, V! a% w/ O
( Q- c" d' A6 `% m- I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r' X: s( l' a( c$ {, t' \" q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3 N$ A0 c9 H/ W5 W) }
* a/ Q) d& j2 i+ z; v5 K; F3 b7 Y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正常啟動了。
+ M- H4 _+ f/ I4 V5 H$ w# E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k; [6 [- l3 q) m

查殺了？1 A, P2 F$ w# ^  E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F4 S5 r( _+ W; e
; ~. R/ E( K- v6 }( P; ^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v# T, K: d0 T9 Q" u% q  }8 Q1 [# s
/ N2 g% R1 d, _8 u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8 S7 M. M  u3 K, E! `  I9 s/ E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n6 X# b. `6 O% K& b$ c& D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3 t$ ^7 B7 k4 B) J6 H( z3 n* e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S' G* U. x0 }
& y9 U& ^, l5 }9 m. u# s8 A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7 `! R0 [( a0 C6 ~7 B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h  U: k. k$ f7 t# V( a" y
" d' P1 C* I4 V) }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I& o8 h6 N/ c: `+ J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2 ]" f, e. }( l! i: d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 V) r8 O7 I, k3 K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O( x  ^! w3 a  f: y# q. F
/ k" |, B! X6 F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2 h9 ]0 R7 e2 r
) Q/ w) u7 @; b* f# z( V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V# W+ `+ ]2 k
1 O- z  z8 U! y2 q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6 c  O0 a8 J) d3 T
# X* A& Y+ H" N, }6 n
景，令人不寒而栗。" f- |2 Z! }* w$ n
4 N$ T& o$ k7 e8 ~9 |6 Z- w; {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Q) p, B8 D) K* t/ H8 Q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2 {8 ^  W1 U4 w/ f, B1 `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9 j  H& N5 V+ B  p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1 w, w1 Z$ e" T. Z' H# C
# M) e0 v  D3 a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V8 \# U4 E6 ?2 {- V5 M9 y9 C( {; f
* n  E0 H& ]7 X3 i6 |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1 }; j+ m1 g# K5 Z/ g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K, M0 w) U! T) c5 b
8 U# d2 Q  w3 h, C* t% {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5 W/ B# ?1 C* r* l6 W
1 M; `& B- c$ R& C- c( `! T* d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 m% @& e8 h. y. v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8 f1 Z% o! ]' Q% s0 E- ?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c4 U& p& \  T) u2 E( v1 W% J0 M/ M
' ~$ E5 p9 Q- c3 M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G& j- @) A" M6 ]5 z3 t
$ g9 y+ P/ o/ V8 Q/ @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y3 j0 ]* Y3 }% d" ^; o
0 @+ ^2 \5 `" v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 r; T4 m9 m; a. o1 J  J2 ?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 a" E% x  z2 H, e6 B1 N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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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8 y' B% z! H0 X8 y( R) s# D2 J  j0 c
! g; c4 s, G" ~% o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 C2 G0 s& D" S1 C" ?. D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4 Y/ V  j  |* i5 _8 n' Q2 v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 y2 Z% b3 \7 g6 V" o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1 r$ l5 ^8 j- L* ^5 H
" |' f$ U1 W8 b6 E, V7 q7 V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1 T$ O+ h, s, B0 f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8 h, ~" v( q3 s1 p5 \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消退。$ m  K, Q, M* x; {  z* F+ f( F+ x* U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8 v; |( c  G' R2 X/ q* W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9 [' W, k9 A: W! _+ s; d# T) ]0 s! ?
" z6 c+ u& z- y* N+ s5 P6 h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9 ^1 }3 ]% i- a1 v3 Z
) r; o: }3 }, T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X9 O8 b: j2 O$ t& i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 X% E$ S, [+ }+ \
& u# q; A& T; M*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k$ n$ j) [% \" r

有些涼颼颼的。
- X' i' B) }5 _' Q- }" Z. i; M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E$ \5 w+ V! I/ S( X- C
; t. V% \. Y$ @8 R$ Z, C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 j4 r8 Z6 O7 v7 e2 }# Z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1 J0 r" u" Z  O" W' d$ {# ^7 Y7 o
- K' V: T1 o7 G6 Q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M1 m4 h3 H; N0 L
6 v: E: [' u7 A, \: U/ u' D
上了櫃門的把手。+ z$ k. l2 {7 c3 A- |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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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1 K  @3 k3 Q1 F$ a1 }! _" H% L
+ i4 N" z8 D0 R+ Q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t% y3 `+ M% d$ q  N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 ]  c6 ~' c' E7 [' ~7 s8 F- v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v. M% g8 P  s: a
; W( U$ b& Q0 ?" V" R- d# t5 r( Z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 e) d' u0 P* M9 j8 b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v4 P# D  Z1 x
$ Z: R6 c1 q, Y, L( b2 k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1 O, U2 Y" J+ c- Q3 m( L; P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3 d! v+ i8 l- i' H! a) ~# K
- x3 _1 A2 m% K' d
也。" l- @" }& W) l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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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y9 F& x3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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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N; f* t4 @2 @! \0 t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 }: \5 P5 @& a: J3 O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 ?* p$ E9 _% M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西在不停蠕動。/ T0 l! w/ s5 t% ^
6 i, M; h. u3 v2 M2 R; c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q  D4 L# |0 B
) G5 w% e( P3 Q7 h  v3 v* g* }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A3 t$ q2 u0 x3 s  E' i$ f, e( w
, F' L, c7 R  W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A" S  U3 i5 m. K. d3 C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 ^1 z6 B) i5 b# P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 E1 d# W" K. ~; ^
來……
/ ^% ^" p* U* N: u$ H; H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P: Y+ x7 p3 V& l* x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y- _- Q. k) E' N0 w' e& F
5 j% a' n# y6 a) r% b( U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 R; M0 t* E) L2 e+ `$ I+ ?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z# v1 |# m' [6 ^7 M1 b
. v; v+ A/ r, X7 m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p$ @& E% ]% d( d
( y, M2 z# n/ ?& n9 L. j/ ^0 J8 [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K; T% N+ U3 ~$ f
- b( @' H4 n* {% S
了。5 ?) T0 n+ H; U" F6 f" Y) [
& Q- d. L% @$ N5 r! v( }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8 V. @8 J* Z' u# {
& v% b. r# @4 n; W) w6 P, w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q" L/ I+ b8 y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q( f$ g, Q- v7 `
8 `5 U% G3 A. ~$ g1 [, \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 ]$ \, i, a' u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L! E4 ^7 H  u$ I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q4 Q1 h: `% Y" T  c& o( y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0 n: x* G+ A* A, o; A  A* h/ o7 b
: L% f7 R1 ^+ S) W( ^  w4 }; u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k8 w& v- H5 M% p
4 l  {7 Q* ]! C; [6 W# O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k3 e/ l7 Y, j% j
; I7 J+ O6 a  h6 u% S+ p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9 R) Y) f; m, D' T6 t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6 J" U9 J3 A4 n8 k) p* T# C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 B& E6 \! n2 ?9 [' H9 V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 M) A$ @9 n* g; J# c  a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k( P% a$ j0 `! L7 R" C
3 A4 h, M6 ]) O+ S* C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u1 `* h+ A6 u
% C2 o% {1 @; O3 G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a3 F5 @6 b& _/ |7 I' W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r7 q3 k# i: U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6 e, D' P0 \8 d5 Y- m
3 K  J6 t( ]- T, M, W1 I$ }; @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2 U* R% h, H' X7 l% \+ k# p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8 l* b' u4 U% ]( b! R* q# z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F8 b, D+ D5 s4 H$ I

當”的碰撞聲。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 w% i# t8 i% {6 F7 r# ~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4 t  g$ r" {+ l8 D* W0 }* a+ z' U3 U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0 W/ c, y0 J) H8 S/ Z
2 s0 M" _3 u% A2 a8 M; f% ~2 J3 a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G% ^  U6 p+ F. u
2 C' Q5 f+ y3 ]9 z6 m2 @" l4 \; u
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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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9 l* ~3 P) k: E- n7 B0 T3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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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7 K, Q6 F, e6 b& V8 [" X/ b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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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4 D3 g5 c2 |; r; E4 L. t. y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N' I* u8 U' G5 k6 ^! {1 b;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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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1 K: @( `2 }4 t# C0 \% g0 p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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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7 a/ u* ^+ `: e3 X8 I3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6 m- @$ i: W6 o. K6 X3 p+ A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 ]7 `: F; p9 }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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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3 v' I2 l. y- q2 N1 K$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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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D/ C2 n) f0 C8 P$ Q- F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r: `+ l/ E3 K! l) Q5 r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7 @& J. n% O  y: f% e$ r, b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5 q$ k8 A! l* e( |8 X2 P$ z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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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1 J3 B. v0 A: v, D2 Z* j8 d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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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K3 a5 S+ `- C+ I# f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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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1 y* F: m) ~6 i+ X$ e( ~' Z8 E  q8 ]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N4 }0 Y& K3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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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i$ k0 v0 E- B
1 {/ h8 W! m% w- E. D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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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D  M: x; k0 ]/ r2 Z

滲了出來。1 f, n; M6 L1 n' P7 ~0 U6 [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 Q, J" {' [$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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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O2 B: n# w% V2 v' j+ @$ y' i) f
6 Y+ j- A1 K: m, B0 C4 w, j4 P7 w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z  O% d: f8 {7 s# P  L$ _
2 j' H2 u, _" I( q3 v, c7 V' ^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L3 E) A6 {, h; q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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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J9 I" P7 e# @/ z2 E! [0 B9 L" P
作各不相同。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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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O4 B" {/ M7 d
! d: q9 ~0 F+ M6 H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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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h: O$ N& `4 \+ _$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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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K( M2 x. Y! `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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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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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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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3 h) `9 u' n) v$ ?* H+ r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2 y) v0 u) T  ]5 Y0 U' m1 p6 l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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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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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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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0 ]' B% a* H9 a9 o/ @' b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T! x9 y' w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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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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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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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o% z  e! v5 Q6 Y7 A  q.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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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8 g2 j/ p" ~8 q+ T' p+ F2 l# W- `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N5 a1 k" R" s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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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R/ o. v# j: n# X1 W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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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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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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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Q/ v( _% r4 [# \, P) _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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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2 H* X! l+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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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 e  R$ u( j'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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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f/ _8 ?& n( n4 l6 ?/ N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Z- r6 ~! X- T- w4 D2 R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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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9 V* Y. s5 A5 U2 O3 m4 p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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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 e0 N  @  Q4 k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B8 R9 Z# G; n& }) F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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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5 I5 X7 d- `2 c2 k; _+ f+ z. l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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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發。9 f" t* M. K" Q: \; n" A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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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n* K0 ]; b& ~, i) H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O, z; ?) o2 _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5 y' q! k/ C; v. E
6 U3 j" n2 K4 b8 c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n, W( Y& {% U# k7 C( E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3 `7 z+ d' O+ g9 g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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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5 |) n5 r  j$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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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O* s2 b- y' {3 w6 A( N' R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r& `( J4 V' Z$ S8 [' e5 V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7 b, K+ u! z1 b- |* T$ g( U& k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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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8 j/ _/ B  A# f( d  q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 V" I% ~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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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3 q1 ^. @. Z2 o& a0 X5 ]( t, W! s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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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3 Z5 C" M: ~9 }! h+ W4 K' G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G, D/ x! r. O;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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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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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Q' E* s& f  _9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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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u% M1 p5 d5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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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g( m, Z9 S7 Y4 o' x2 _: ~: B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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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U; H* n, S! @. \, A; @3 V& A+ ~

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_  n4 y8 Y/ V9 U+ T0 H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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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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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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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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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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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 |$ ]0 H3 Y2 N) C/ d( h& V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5 m* K0 T8 x3 n! c( l4 S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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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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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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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w: b- K0 P* D! j9 L. A; B/ R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1 l% y' g. ~# w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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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6 i, Z4 E8 t  p/ V( r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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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T' _0 O. J( U- [  h0 r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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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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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d) A3 ~1 U0 m( |/ A8 M&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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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t3 `# o1 A: `# Y7 ?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9 r/ q/ f( @' M- j9 R! l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f9 z0 i9 m- Q* p&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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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 X, S- d/ P: n- E

“喵……”4 B7 X# |1 x" y!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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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M9 [$ L. I# g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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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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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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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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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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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9 l, G! z# p3 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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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4 C. a. J. k1 i9 R

好關窗戶。  I% {# u% x& G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6 u& ^/ y+ [* J1 e0 ~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m" s* z$ ~- _+ [# L  }! S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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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6 u$ ]' U) f, [; l- p- T$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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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f8 }5 y  C% ~) n6 F"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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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6 j  B$ @8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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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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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4 h( r! S1 V! H* v. a2 a: g
9 {; Y! D) Z% D4 C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6 C+ t- m3 L$ O# y; t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8 P1 j+ i" `! H4 {4 p, G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9 t. `4 p, O4 R+ \4 }  v; P; |* m
6 x. K" ?0 p; V1 l6 L! e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 a$ Y. D, B, C* Z8 D" U
! `2 q2 L( \; m" K/ y; E7 ~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2 p& J. {+ N' \
! x2 R/ u9 {1 k% c
上，那就麻煩了。. s8 V  u8 U: [$ G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_/ E3 I, _) z- y( V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7 ^8 |3 u0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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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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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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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a, _0 K$ r) p7 H2 C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9 R: c- P- B) b# W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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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6 p9 Y! `- u( Q( b%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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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Y. d, w2 G! z% N* t( J4 F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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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9 j7 j8 Y& @& \, \* I5 y
( w3 Y: s8 `2 N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1 [  I: S$ S$ k9 ~) y% ?: I, u2 p
　　. C4 k1 [) N# `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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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l6 m3 L' s+ G* V3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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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C; g4 w/ K# H$ b& n! m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 i! f* }0 j$ E$ [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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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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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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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w1 [  z* g# M( H5 a& h1 j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G# ~- W( p) C2 E; t/ D, N; m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j+ S+ X0 R# N7 [9 Q/ X
7 B) m: @# Q" t7 v
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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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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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M2 G: [0 [$ E  i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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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2 {+ m1 S+ h- y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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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 p" ~# @6 x1 a/ J9 k

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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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5 C* V3 `9 ^1 u3 m" j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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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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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N' o8 m% \' K  a9 W1 r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2 {- L- b3 P# ?3 Q! n

　　熟悉得令人心痛。/ V; I: T  {( p8 w  X7 V, L7 i: W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f; K$ V-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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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_( w; Z. w" }' i/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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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4 [' a0 Z& V' X1 E" p1 {$ N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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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7 M8 z) S- ?7 `5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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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0 @) y6 \3 p$ F6 o1 y'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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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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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n8 P$ ?7 K* N, l5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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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m/ W# R1 j. f5 @! X  K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a, T; V: Y. R5 ~8 s# V
& P) p. P3 F, ?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V7 @, \& E  ?% @# D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a3 K- p* y; r& z- |0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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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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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8 i! v" q( e5 A"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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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q2 e$ f: C/ k2 @( E( j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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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V6 z0 Z  V6 ?#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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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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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O+ f  Y9 T' b3 R0 ?- [" s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5 d! N: J: ?- x% w2 n

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0 E* Z+ C. k2 {8 F; r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6 ], z* g1 \; V  a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J3 b) L# h7 }( J. l% \5 _)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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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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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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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u( A9 Y  t4 b" ]: h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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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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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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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娓娓道來。0 z6 r' ~& X) h6 f- Y- y2 E
　　! f1 R* j8 ?( A$ B: e9 l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輕松愜意。4 }) M/ n+ H4 Y  ^/ A2 v5 L
1 _- p4 l5 n; T0 B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6 l7 N6 ^0 u0 s5 i; O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2 P& ?, y, _8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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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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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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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E% I# Y$ K; l! V& m2 J4 ^+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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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2 M+ K. _& p8 d$ Y8 Z1 e% l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E: s( z; o) W7 J, S  B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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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3 ?. E) L+ q0 |7 R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u2 @4 N$ p) X- w8 Z2 h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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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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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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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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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a4 j! D6 G7 `' F$ a$ [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w8 X  N) e, E8 f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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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1 c- ^1 @, X8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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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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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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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 X; o% ]* ^/ ^' n' o. v.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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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C) n- e! W6 L7 ]) M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l4 z1 t. g+ J3 J3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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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I, @" H+ _) g8 K. B$ p* k3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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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的治療，徹底殘了。4 A, S! N. t1 R7 Z(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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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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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u9 t9 r! H2 `0 c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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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v% m2 g# d8 k( ]3 o, ]/ J# X( o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 b+ t; M& p! A) G# H#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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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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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6 ]5 K  v/ Q$ O* z% F  j: f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d2 v, i1 }& \- b: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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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f  U- Y9 `9 v5 R9 v0 `5 [, x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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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A3 k  s& C1 v) r6 x9 N$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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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q; X% C# }# ^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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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S! W1 y7 t0 A* c2 x9 `8 V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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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3 [$ I6 x( U! o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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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0 s) N# Q* w! n1 T4 L7 _. o6 [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0 p: g* t7 i* S7 p5 h; q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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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_4 C" O& u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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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7 c+ l9 P) t/ y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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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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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 g" m" `1 J9 E7 X

不是個好人。$ K! a4 O% d8 Y" |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5 u+ P$ X3 y9 }. H9 u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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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2 }: P( d# N& c1 B1 u8 Z- m( K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z2 S! M: \* s: n/ [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z8 J# t( @" o7 F( D( {7 P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g/ b" y+ n+ y( z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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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F" D- q7 E- b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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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x$ A3 v( i0 C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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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h& y# h5 D  h+ z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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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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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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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W1 F: B$ o# u1 v7 z* }. o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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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w1 i9 s- ]) D7 A4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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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f7 \8 n$ @8 ?* B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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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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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 t* z4 J2 L( R3 t& ~" W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7 C; e- U) e) [0 \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t8 f) r9 T4 S1 E5 p0 B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9 P5 k) Y  z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i+ `; |, n' C9 x1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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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d' x# c( I; p8 F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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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w* Z3 |% ?. [7 v; \% R4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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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k) l; z- h& ?+ G" E: m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Q7 J. f/ K- W;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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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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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P+ t4 ~* ^* W; T6 A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s  C7 `' ~! D  Q- g, x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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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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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R! a  Q-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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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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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c" O- R) F*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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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q* q' F4 E2 w1 {) O& }. S: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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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 _$ J+ x/ `"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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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1 t6 g8 o2 C: T( k6 f; ^1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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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1 G" @+ g9 \7 V( u9 P' |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O+ g$ S& h' i* Z% h- h& M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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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B3 ^4 M. _9 ^5 y) b$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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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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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2 w5 o0 x; J  H8 H- b9 i.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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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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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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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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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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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4 \+ {6 G+ r8 x7 J$ C  \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7 u. ~3 z5 q0 U/ m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i9 z/ m9 P- H8 ]/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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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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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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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3 B1 n& o3 t7 ~3 V1 [% B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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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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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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