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 跳轉到 » 倒序看帖

字體大小: tT

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L  `1 [. J  \
# ^4 {, I$ z" s- ?, Q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7 B5 C/ l! {; ^$ r) n
　　$ F" d% _1 U. @4 X  v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 Z& F  r( a: r4 t5 M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 i& W6 a! `% V8 v- G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O+ n$ j  M: b" E/ S( F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H+ U6 {- H. ~1 H3 a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5 ^. o4 V5 [" A' E: Y/ g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Y, e& g3 V' F% @4 N
　　, u: u5 u1 L6 V/ r% @. Z8 M8 B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 }" v7 V  Q7 j- J1 V2 F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R: {  _" Z5 }9 z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 n7 l2 t9 E$ {" S: K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5 O0 R9 \1 v! P5 |1 B) z
3 M6 h0 ?) j( ?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6 q& @( O- `$ v  ?( n0 G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9 G2 V. C% b# u2 [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d3 m  W+ q2 Z8 d
  Z+ M( Y/ B- ^/ b2 x6 r. O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 m# {$ Z& j$ Q% B% D
“哎、哎”地附和著。
& P7 z' T, ^5 [' E7 V: }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 f' ?  }; c) E$ y6 c$ B; _* [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2 ]9 K) x% Y3 q) r' u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6 ^5 t: i: X5 X- z! X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Q  e& V, h+ |) s2 Z5 ]% F5 c! t
4 W8 F# d$ z8 d+ M" `2 t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1 R* W% l( F. s$ J) {% ?
% B* E6 J* m+ s' J; Y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6 v6 ~. o0 E! N# A( J
* Y( a  b; _6 C' S1 o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s/ s& x$ |( p" t: A
! u; R+ f" I/ ^) C6 z  m  ]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8 f) Q/ `" E2 N
' k3 M& ~$ z1 j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1 X4 N  k- d( z" ~# ^# [' N
了。
, o2 ]' ]1 P) n4 i! x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 Q0 S8 f' g' S% Y
' s0 ?0 e: k2 i6 k3 k& b5 S$ B7 A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6 ?7 m. ]0 Q& O: j5 J% \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 H3 D6 q! ]8 S( H, r2 F8 ]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c. b$ j# n& N6 b' b7 p+ O
& k( g7 {8 D0 }8 M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 D; m7 R* r0 E0 n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 d$ a" C6 q# Q$ D" g; J, X* S" S
0 d5 ]" x1 t6 x' o  z( h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J4 U% R0 _. e# G. y/ Y. d
  y, n0 X4 y# j( ~$ I( w5 a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X* x( k; i: p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G% C' S. m3 G% F4 T* W1 h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 l) {) p: E* y) J* m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1 N: p6 [1 ]; ~. ?5 f: n# {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Y4 b; U( w% r7 \+ d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1 p; h7 B+ \6 A8 w& @# Y/ s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8 p: ~, y: @+ D# F; H7 a
  x& _) I1 s. w- j! `- w( k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3 \. l6 b, C/ q7 `' n+ e) S1 @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 v# `& H5 M/ l, ~  U# j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h9 R: ^# y& p) _$ E! f4 @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E7 L  }. S2 W+ q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 X+ z$ ?+ J; {! f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8 }- A, ~/ p0 Q0 [9 R  U
( q: ^1 M2 A+ ]7 j# z' w8 Y$ \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3 `! T5 W+ m5 s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u+ t5 }" E5 n: m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 h! L) f: c+ A' w% [, h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 ?: s" l0 w2 r& L& t- z; x
  q) j- u! J7 O1 B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j* m6 D1 q! s( a% F
$ g2 S* y6 q' I/ W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h4 L8 b. _  _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U$ @0 T) h, w" v

“我要考研！”
) D: [$ X- E0 `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 `* A0 G$ g4 ~- Y0 |. F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W" g$ e, b3 ?. S, R% O- c( h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r% e2 B# E' N& p! M
/ j4 G5 M( ~# `; X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B% t! \& O$ G5 v5 |& w0 i9 R2 E
" K7 a6 O1 |- \3 M' X) B# ?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1 k: V0 g, w, O* Y" Y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 Y7 s$ k8 `! s* ^# ^+ I( v/ }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7 }0 m5 N% g) z" C* b) z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A0 e9 I- |% N$ U& M( Z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C; L% b8 ?: @/ P& S3 z# x

便簡稱為“豬”了。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m* G2 g& _- y, A, Y8 R1 D7 y1 M
* m! @% ?" B6 _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4 o  i2 B  c+ T8 {! u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 ]' m5 @* X5 T# L
中要害。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B6 j9 o8 N, w, L8 c, u
& v4 p" R3 s. \) S! a& Y) |5 H, _; M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 q+ m4 m8 L5 ~# F$ \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X) i1 f& ]8 Q3 N4 d( Z' d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 y8 W# h/ c9 D: n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7 o; t; H/ W: V& n3 _% W4 I: f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b# T7 [  m$ `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d& J8 b* U8 ]. v$ Y0 V, m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 U! U- v$ h- C6 y1 p6 A, d" S+ b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0 Z# B/ g3 N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6 J5 @5 }' U0 @# R' n  [! P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Y; j5 {7 O/ }/ z* [8 h  `
8 O  q5 N& T) r* N9 }8 y% i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 ^5 Y! W: g+ [% G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L8 s! o& ~9 f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k2 y$ r6 L  c1 U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7 P7 {7 z* q0 U# J# w: h  S/ ^1 a
' T( j* Q% ]! }
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0 M$ V8 R+ G' F5 p
0 f8 `9 N& N' m4 j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1 M/ \. q& c, n- L- x7 w; f' Z; d- W6 m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6 t, @* b/ |7 B6 S3 J: K) p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4 g7 J+ n- l1 B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5 O7 ]* l& x% [. e/ b7 q6 [* s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Q: S# u! \3 |2 n9 a3 T' A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5 K# b3 _8 Y6 h. _! }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4 y: a- `: u+ Z" Q3 k4 C* h/ \$ B

險。”
, L* ~3 S  v5 @# a; g  M. |- k- t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  s5 I$ P$ G! G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 w0 x4 ~, J/ f9 w; e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 ?5 t9 s# _& c; V) N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6 u. S0 |. `/ v1 ]0 u2 o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2^#

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3 }8 Y$ C! ]/ D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0 s5 ~# f  a9 a; R6 D
3 ?5 H7 m9 b7 E) G- Q2 H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8 F* @1 A6 {: h6 F5 {- i( x
6 h, W8 \1 M3 L' B# r3 ^
市場”上瀏覽信息。
7 }# `0 ~( k4 v; }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0 q- `' {; v6 _* S( K  N
7 v6 y. ]' @3 n) K: R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K0 W* z  L" p( m- f
5 X7 o3 R  T( d, b* p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  W& n6 C/ L8 [
6 x  l8 v, |# D/ Q5 K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1 R* ]" f  Y; j+ i4 |1 R6 O& U

村。”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 }/ l3 P( [6 d0 U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5 j( I9 Q8 K4 t+ T* r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5 ~- C% N7 a. H$ O: Z( U7 Q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 ?+ t- p" m+ z/ W- g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8 }+ K% K3 b" }  E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8 \& C" R% W& {9 G; }6 @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 {5 y8 ?3 S" p; @& w: z6 `/ V6 i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0 v8 L) {* W* Q4 [! B* E# ]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 h/ j' n+ \" S' P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7 e5 F( C  w; U# X# D; x  a
! c+ m3 N6 P' p( P9 J) H8 r
對方給我回複。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r% B7 Z% l# n: ^* e' i
# @2 a: D- i0 [' `3 F& Y( L! I/ e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7 R! C& l+ M  A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y* u. B- o+ v# j
* ~3 @' T1 U. P7 }$ i3 m$ _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 N) T' N: ~! v8 K$ [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8 s* |' ~- s) K8 @5 M5 E$ `
! e; ?0 X3 E0 J# x& X1 p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7 M* q9 w" [' I2 ?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1 b7 P; S2 `% T9 P" `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7 H/ t' D& T5 ]+ H% N3 u+ K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O% V/ Z& x( {0 r4 _6 Q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1 {, t+ V% R- Y9 a
& S5 S, ]  A; [) p2 Y9 i0 Y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 T: }/ b$ W4 Q0 Z, W( x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4 }* y7 y( o4 i3 {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9 ^" f6 m- S: d' k* e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 H3 q7 }% h% `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 M9 q& p' g9 A) R! U' I7 X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話給你了。”
$ h3 W' B7 w; h* {9 G- K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3 P' A2 a( n2 B5 }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9 A! `- U! D. E1 K; M7 e; }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2 b4 o- |  M7 I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8 t) u4 o5 o
* L$ z% v( J! j9 K- j8 E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5 B0 e3 s& R3 E: {$ l0 e4 _
, q* R5 D# f6 R% b+ |* h$ l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N0 g/ N* ]# F2 b! X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 ^1 l) O* G$ W" j1 R# ~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G$ O5 h" n# s& m" s' y* I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2 i1 d% J+ F  A  ?0 e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s+ Q& p% x$ J0 L  B  @
+ k# ?. G: o$ x7 `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7 E1 ?" `6 n$ B; ?, B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 M- u) g% O: C& v+ V. ~3 V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9 ^% u1 Z% L. l; f' w( U. m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1 `: ~6 ^0 Y. M# m3 n8 J+ O. b: P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W) @& U8 j9 r2 J: i- ]+ ]! M& b( A

裏，然後流入東海。
3 O0 d3 |5 N9 @4 U3 R" p  O; e/ h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3 A/ p3 o3 B* {3 ^5 {( i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q4 H" e* M5 Y2 N" D
: U$ Q! B( V$ x) w! |, P  _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7 J8 z# T+ k  _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O/ N4 f* j' Z' i% P3 Q1 p
' h' V- \2 z4 N7 q* c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A3 a) u0 A' F7 X' A1 h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x3 m( C: y! C2 C7 x" _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h. I, c8 K5 M. ]- X, A
1 j6 D- [0 H5 i) b8 l. T/ R
大城市差。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i* B- d+ j4 T) V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5 D' R% T! J9 }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0 `1 l) U5 J5 l1 ^) u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8 F0 p0 U3 v* l+ p" I+ _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r" g: O3 [: M7 l2 F* Y& E/ D( x) L
' T# u( ~2 j* n  U6 \3 J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v2 G, B  g/ ^2 g9 |; I: j
' l. }: A- ^6 m: a" Z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5 c; T2 I2 q) y
* W7 L1 P0 i0 K) J* o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都是賤的。
　　0 U' p. p/ \! o& n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 A% W5 [, v) f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7 y; E: c. ?$ _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0 g' ]; L* Q) r8 n& P& j
. a4 f; ?! d# m! r+ p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g( o; W" r1 s( n' t2 d
( X* S5 O0 _- Q7 V" W; k% e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1 n7 y! u; M  F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D" M1 p2 d6 l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4 S1 p: @+ z- v4 f. \# S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3 v* A+ Z  {: R; w9 P# b& L0 t
% a+ B- c: c9 M$ f; J&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n0 [3 [1 `' O  E4 `4 B) k
2 U; u% g+ t1 S5 ]. k( r1 t6 q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4 n5 v6 b  e3 B; E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x- y6 [3 X7 C3 h: y3 D

要的事去了。& z: S! v- g, k3 ?3 K6 K
5 l/ V7 h2 |4 @' D# H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6 O* T: u# }& j% G6 o' [
& f% P; B" m0 q  i$ v8 T) M! t& a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p. o! Y; e' S, x5 y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9 ?- f' Q1 ~) K' P
) P/ z# C% c5 X$ x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9 b7 B6 {9 q5 ]2 ?  S& W* H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g# Q5 x3 v  ^; A# C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4 {& G, {4 l2 S; K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2 ?. i$ k- q7 [+ x, E: O+ A1 G
: X) `: b$ ^# y& j' c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6 h7 A* b9 k- u$ j; D6 O, N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 n* b% x' C. O9 e0 W+ w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6 Y2 ]2 d% H# c/ d' h" U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 d# c# {; R+ f+ Z' b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y9 P5 J. H2 Z" w- G7 D
: ]* m& W9 \, x4 K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s/ W6 Y# H: r  C+ ~
8 ?" L; q* n" s; o0 S6 h" P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5 E  V3 t5 f+ C5 ]" q2 t! X) g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l, j% y2 U: f& y0 O" H
4 M% _, |" F4 P  ]4 M: b9 N8 _  f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6 i' ]. \0 a; B' T- M& D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6 p& M0 A) g5 R4 g. s
; t* S1 y! H. ?5 a$ Q; F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Z2 l7 g  c/ I" g' ~$ R) W
1 `3 \: ~; y+ @, _
通行。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8 o1 e+ _7 {+ e, i+ U3 Q' s1 P2 \
2 \: W; W( Y1 I/ s1 c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 B, j4 D$ T+ a, G) ]- f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s( u; V$ f4 @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0 Z/ g9 ~9 t* ^7 t) B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1 M8 ?. [! A$ i
1 v2 w2 O+ ?% G0 v$ O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6 F# g1 u; C% Q- n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D/ X# |3 e% a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8 p, [( E9 V, g. }
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u$ p0 [$ p0 J; U7 V, p2 f! p4 p
* d5 S; {* G2 k- S6 ~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4 X: b( A$ m; F8 @6 e
1 J( w0 n6 @+ h& k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3^#

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1 V( }* _& }7 M& I" a+ @$ S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1 k6 J5 K; C4 }$ ^
5 y% ?% b5 T! P) w8 b6 f$ e! }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 r. \% }) b3 m  ]! L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 p+ m1 d0 h% L# ^- y' q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p9 P) `3 q: W
% U" S+ ^1 G; s; ~: S% r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
6 n0 J( k0 O. H5 |' s+ A5 \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1 ^3 H' T3 @) B& \8 l# c( L* L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 E/ t; o4 `' Q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t* M! C% T5 C, R# r5 a

過市面的村嫗。
　　1 C, J" P' Y; L2 D& b, J2 N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s# y- N; L/ E5 v5 J3 D$ b! @  S
8 ^) @0 k. q/ ]# H5 R, ~2 Y; @2 I& o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6 q/ h! O0 Q0 \# R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W8 ^- Z2 o6 g4 z6 ~) R$ }/ W; H4 D( e2 h
0 K% {6 t0 J5 ?' t. E: H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 o, d3 p5 `# `* C: M) p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1 }# A: I4 w. [' R, [* x  w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 x! R3 P* l  L! P+ Y' D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i% T0 D  q7 P& b; H" c  L  a9 W
' Z# T: x- K6 c" G: y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7 B! u1 J7 h7 W  h5 K9 c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e" u" L+ u6 R! W  }1 b+ M* G
& \9 Z8 I# E) _' \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7 `. f+ I6 W. |6 j. T6 M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u, z! `( n6 @7 K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 k- R, }% v& R2 j9 ]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2 O5 t8 V, ?0 p1 t: L% d# K" ^- S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 r4 t. u0 x9 y6 F) A
" V  _! V0 b6 l7 [  ^$ R
嗎？”0 ^& G. Y3 M$ Y" h( K" m6 ~" ]! W, \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 S: q; G% A, d1 s7 O: F5 Q- j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 V  T7 C% d- x$ T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h% x( i( L/ I7 G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W; l8 D$ j% f8 r  x3 _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 C  Z$ K  s0 ?+ |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G6 P9 a$ @7 ?) }. u
$ S, w8 m9 v2 }$ c9 M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5 x9 ?4 ?6 J2 D+ s4 T8 O  f7 Y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0 Y! G* b1 _+ _9 `
( v: v5 A' A: y3 L4 E
間？”$ ?/ }& {3 R# d6 e- Y
) e" ^1 f2 t8 F+ {6 K* ^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1 Q+ w$ I$ n% y; s: s8 }2 p% c% U
了堂屋。; }" E% x3 ]4 b3 o- I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U1 @) K+ t% T2 i
2 p- T& B% q' V: C- H  o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 v+ V- C9 {
& y, a# x$ U5 g8 ]' R+ G6 A$ k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0 }7 u) M" ^; w. u7 }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1 n+ V  T+ G/ Z0 O9 `% l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5 i7 X7 W1 b9 ]: E4 R/ L+ m0 u3 x
( W, a9 y$ _) g5 a& o" x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V$ W8 [8 l0 T6 M9 b* H+ M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Q9 I* \/ S( t% u! q
" B$ @9 ]( e! C& I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 I0 q! m& O# |8 Y6 y. M( }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 M, S; g7 z2 {/ K7 d
6 _. a/ h2 `' J& ^( f* K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8 e8 L+ I1 @3 A( m" B
- i! k1 L: P  f( `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g2 @, U2 y- n8 G2 \
2 ?3 ^9 f0 X% j7 L1 ?1 w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M6 y" z8 r& R5 s" R9 S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 y" U+ A# M! N# R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O" h9 Q, H7 m0 d6 `  }0 a0 o
8 h: {  \/ N$ B8 U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7 _: A* l8 m  O' t1 P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G8 x9 W4 e; p" {/ l) f  g& X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2 ?& x" [. X5 u* Z) ~! q
% ~* n8 \8 y+ a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3 q* S! }" p' X5 |; R; X4 \
5 e5 q6 @# U7 L$ `# m& R8 }- S1 @7 z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畫。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t% s/ t, F4 ]& K& @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6 a6 m# G+ P' ^; t/ O" B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6 |; t- Y3 ~7 F% K2 _. M1 ~4 a- K: ~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9 @9 h# R- S6 C* s( `! ]3 F
! G2 s) ?- b" i* B! `& N
十分清純可人。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8 _, v  u/ p# B/ |8 f7 O( @
: K4 v+ E% |# `- g& H$ }; x
的。”- s$ p# ]" B" M0 A% U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_" N; `8 o, H8 H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M1 j+ ^1 F0 r& X! z8 Q+ {0 ^
& s* [2 K% b8 t9 _* _' W0 F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0 X: R  z2 ]2 {7 y- x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2 K! Q: s8 K( G* o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a; V* W9 b) O5 q1 W1 r1 |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G: z' }, @5 l$ x; N
3 v' g+ h, s' H, D, u5 R" u, s4 W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  Y7 B$ W& }% a* P
: y. m" G% o# X: L: X; g* H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 v# W4 R+ d7 v. s$ U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 |; Y; x; s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 _+ S- N9 z; B( k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 G4 `: ~& b0 u% G6 p. J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 F" g6 [, K: E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B" X* ]9 i3 \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 ?" }, ~/ z% o$ {. f' e  @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8 u' n+ w, O  P. P% _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Z$ n+ b! ^  S/ }% k# L- ~4 |

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O# E; D: t# D3 a! O/ g
& o* H0 S, X4 A/ p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n. k7 x0 |8 n/ B% i$ t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 f/ j/ i: D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看吧。”  C. W9 ^/ ^3 t& C6 p# `8 q7 ?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 y6 l8 J& f6 `/ O; t% ^. S' d
- B7 w, `8 w$ W+ W; S
關上了。* m9 Q" `/ l" v& L+ R. a
9 K! N( w$ \- u4 O& s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H0 k- K! {+ J2 k* X$ F
　　3 C9 D$ j/ K, i0 R" n: j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U! C% g4 v0 L) Z$ o$ ^2 C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 l5 N+ C! m0 x& t' G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E$ h! U4 O2 ~4 `, ^
9 a9 s, }/ C- X# P: `( h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0 A2 J9 f( i5 d1 a( e/ {1 A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p4 _2 ~1 t5 K- t. @
% ~7 O1 S2 Q6 y8 g; a7 q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A$ e$ M; c9 F& X! n, u7 X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y) H4 I/ t$ i% ^5 G* P
( B; s. o+ ?  p2 p4 N( t% D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3 _' }* R3 v0 T2 x6 e( {/ X4 ~
" n! e, F6 h2 Z8 k0 t
臉期待地看著我。
8 }2 U/ i6 F3 h: y9 a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K% H& N' x9 S% V

吃？”$ x5 s% p) v1 K& W" Y- [6 z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5 F* `2 O7 W$ N) p4 N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 x7 x3 B  Z" C. S4 }/ P, v! ^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4 ?! d2 D( I& r. D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 k' H* _3 H" K2 |" j& a
嘿。”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 ^6 T6 c" d# O6 n* f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J1 l/ O, u  z4 N
4 P7 ~4 M) Z& J/ F) }8 \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A* s* D+ K  I$ `9 o! T* i" K
7 n9 G% ^3 i5 w9 D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8 G  A9 z0 X5 i: w! i, Z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8 H- v0 H/ T( t( V% t
6 M$ }* x4 {! @, D3 \2 k' g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0 }! G1 {+ ]5 v8 n& d) R6 z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 e- h6 o1 m: h" s/ o+ r$ o, i
2 `% H7 S6 ^5 j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2 l. j3 [& y* q" t/ z  x. G2 U% k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G9 j$ }3 n+ Y& _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3 s8 H- d$ p. e: o, i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z1 }/ `1 R" L* B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 O/ F8 K" c: W7 Q- l3 \# y+ `$ l; T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n& O6 q  E" o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N! S/ d9 h( a: z' }: f3 g9 F: U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4 Q1 i; j  H' y4 f( p6 w! i
2 L9 ?$ O' k, C- x; x* p; [
他“老大”的。' r3 C( K+ {  B; P9 X: Q3 ^: m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8 X0 M0 s3 T" k3 c  Q
往門外走。
  {: ^! ~& n& T& {- R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1 z+ b$ N6 p2 u& v  ]3 H  M8 V, C

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 k; |. h. f( }4 z5 u. }1 ]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X; n1 Q7 ?0 X: J; _: W4 j7 ~
* r# F' y7 c+ ?, x4 F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3 q/ C  y6 q0 \; n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2 a7 J- O) D7 f; y  V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0 B/ w6 f9 `4 c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Z1 @5 v3 B# [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B3 K, O- w* S9 y# [8 C1 A
& q! l6 C; _& |3 V3 u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7 B! m9 M, U. Z. r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X- K- U- s- J2 `! q$ j
8 J! F( V7 ^8 x, T) c( f- B  n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3 N  o0 ^$ J/ e. d- E+ J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 O. u4 \+ ~: m. y+ a. M+ M1 A7 Y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D' m& l9 z/ d, \
- \' A1 j' m! ?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n0 G0 [  ~2 M; k, X/ N! A
: I1 S1 }" C/ r* W* p; j0 _" E* b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9 R/ J' j* m+ [5 k3 D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A1 M5 C5 w9 Y; Y; L8 ?6 C2 ]2 ~7 N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2 j9 Z# F! Z% q% d0 c0 v4 r
5 }: C( j2 P5 i5 R: x/ }. W4 P7 W% D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6 `7 x) F9 e; e
6 K( T. M5 k5 r6 u6 y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 u+ @' o9 |* }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 D2 O3 R7 f( @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 C( k2 p9 q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_' W2 v7 e' u. I, k6 n0 [! {/ x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0 m" Y( ]- \  O  g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 K6 J8 {3 T& L  W6 p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1 p$ u1 g2 k4 l' k0 \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 l; R: ?7 O3 H# X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2 ~( D; X" W7 W, ~
( ?0 B  [, n' ~+ Y/ Z
罷，嘿嘿一笑。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4 A* r0 ^$ r0 `+ H% }. E( _7 v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2 J* n1 }$ H: U7 z  o
& R- U2 @( A0 |- a7 _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4 I: {: r  m9 A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o& `- _7 J2 w( r9 J6 i3 Y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 ?, t( J2 K1 ?1 P; z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0 j* @6 ~% F0 m0 v) S0 r$ F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 v7 q# u5 f1 h2 i2 K" C" |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e' U6 \* I# I# B) a
$ `% ~" w. v( k+ D8 W/ P% Y/ u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S/ j3 G5 E2 X* B, K, c) a7 G
4 [4 n/ c5 ?7 ^5 m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 T4 V' X3 N& ]& I5 l" E0 Q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a# Z+ `# w! [$ g% q, G* K& g+ h6 ~. z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 ]- h$ G* L3 Z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7 Q* `5 x+ M2 a# q+ w* P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7 ^. u- R# Q( h! u0 y
7 t7 d- g+ J+ T: K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4 B! g  A3 o. e/ X6 C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 m, k% l* R& g9 _
待。”# R; c" B* P/ i  f) J
! \, S+ W0 e& `$ w$ D2 k: _2 g% Z5 t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5 z: }  O% h: _6 ~5 i( l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O3 @8 k# b7 ]+ @' I
% |& x# o; }$ Q' U+ Z0 \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8 B4 q; B9 K& R4 G0 x
7 S0 @! F4 Z" @' T8 m0 z' W
的？”" R+ y- j/ [7 N' t% U( x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z5 I2 w) @! u8 S- s/ K
3 @! q) |, w" l( T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Z0 v9 \1 I$ R: H: X! h
# J: e( |3 W6 v7 ^6 B* k2 ]3 c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 ~2 W6 s5 F  f0 O5 H$ {4 G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6 \' w& B5 p6 k  H3 t) Y
' y/ B, W) c: R4 _! b' [) K  {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Y& ?7 i; U1 u5 ^: m6 M- c
" ]1 L3 {" I+ X) r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f; @* r; i+ f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9 |. H0 |$ u  g$ z8 O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U& [$ O" b* T6 h1 c' k& {
9 t# O# o4 I1 {5 P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 z: j& s, G- |* _, n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7 S$ }5 l2 y. u  U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 w! G( f6 @/ }& r, T+ V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D6 N$ R9 K0 W0 }3 O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f/ u! K8 a  t6 `% ?* ~( B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 e$ G) _6 q/ _$ G
類。”. y, d3 @& p, V: ~* n) R. A
: i- J! i9 n# q2 P6 }1 y: z7 W% T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7 g9 |7 k. ], {5 g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U: b0 A9 P8 Y6 ]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f  y3 a8 i" [. V4 v
9 k5 {3 j/ b( @- J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3 O$ E) T$ i) y0 w
' u0 |1 n8 a: r! H$ t1 p5 R; H: Q9 T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3 z$ u" r6 j% r# n0 V0 V2 R( J0 ?( Y9 y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_  o6 @+ @; ^) Y, Y# x8 g
& v& J9 s: [* A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F2 J4 _/ }3 b# F) {6 A% E  J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8 X+ R$ o2 }/ {- B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X; l3 J. o2 b& L. W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_* {4 P3 J0 y9 @
! A6 j' c/ W, [. a) F: f2 P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D# s7 H6 D: b8 r' F# M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R! Z/ `; f; `5 x2 ^# }7 P; z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 B8 B7 g1 R" i: O. m1 g! W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6 N  Q1 q% ~1 A6 Y! J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1 X. ?5 n; w& \; Y( A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4 R" j. A- }8 r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9 K9 q" Q% V  c7 e" v9 s$ g" s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8 Q" E, C1 {+ l& t$ w1 J
& \" D4 {# H+ b  R4 A: |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r  S( I) |' G4 |& R
( b; D4 q! f! \+ b. J" F7 F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t& k, K! b2 ]' p; ^$ u) Y1 O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1 l5 K. e( i5 u  y8 M; P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9 V- J% p( W" R; y8 Q5 h/ f6 w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5^#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 Y) c: S! M/ {' a- W8 j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生。+ [/ v: \* A, u# n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1 D. j$ f/ u! t4 {/ ?
7 r8 X! S1 c4 K( C: T: t6 H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 i4 {+ w3 I2 s# H7 j- y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 I0 [$ }" k" s/ b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B: ^7 D6 K8 X5 p4 [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 P% _: f7 a/ p+ Z, W1 |
0 E% Y+ U2 m4 |3 k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r4 b/ Q! w- x/ h' L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 e; F" b' g- p/ o2 \+ Y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4 |) ?' \# t% @3 ^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w/ ^6 u) h+ a1 R& w- S- ]
& k1 I. Y: l, e4 `" f5 t7 g* k; t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U+ h! o; ~" D/ Z/ z# d  h& b
　　( f  x. z) {' c# ^1 l5 [* Q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0 w+ o) E! t' x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S. U. Y5 D, f4 k' J' l8 b
7 q" w8 |  M: ~& c6 o  a. q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a$ j" Y$ e" o, Z7 w3 ]1 G( b$ m7 f/ B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k+ T- a0 I2 t4 E# `1 M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h  v' f; p0 k. C+ Z

舞……
. z- r% z7 |" s# ], @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7 a6 y/ [; H/ l2 g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2 P* N3 L. h% D  |8 _0 d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1 M9 T# }% S2 ?7 ?  T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 O( }! X' U+ C2 u/ }2 ~" P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N* b0 D  v7 t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 ?" ]7 P" N1 |0 _, [3 Y! s. ?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 m& ~, x( ~$ T3 Z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Z# @: w) O: p3 p4 ?& [
  Z6 y8 \1 i9 p7 e( V9 A' J, `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0 _6 h9 h3 N+ D3 w. m
醉了。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g- q, F/ R; O, V9 C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8 ^( J: Q+ q% o7 d
4 D1 z4 o/ k2 Q7 P2 \1 F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8 l: y! V5 P! V' s4 p  x' b3 F; E' L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 M' @: V* M( J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1 h; d" X( R; X) D  \% ]

裂，慘叫了一聲：“啊……”; [- C& }* E5 _: \" \1 X0 b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Q; d2 E) X4 i; R. y  Q! @9 g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5 D4 A3 Z; S& R8 _/ c
7 t4 c3 w/ G  T1 ^. G( \# ~6 g2 s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X, a6 J$ t7 J9 [1 ^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r% c. V& r) I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n( `- R& k9 C  n. U5 R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5 g# n/ h' ?, m) z8 F/ |2 D
" i) h# `% g4 D6 i. M6 H; l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 x) H7 s4 K/ N" f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6 h- x! |- s0 v" ?5 |1 z, p; S
7 D7 O+ w% @4 @3 ~8 z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 _6 k5 U2 `3 K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 q, }" I( q, G# W, i. p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3 i) v! L& H% R2 a9 k$ ]
真以為見鬼了。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4 W; D0 h  |) H" Y' r) l! D
. C4 V) t$ m6 }: G2 _* }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Y1 o2 u) ^, v& A( P2 |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6 q: A3 ?3 A" t8 _( g3 r, }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 {" W- V8 [) I) a& f2 c9 p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9 f# q( t& ?5 O
- u7 T5 }% Q3 M9 L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7 p; i5 t" G; L% `5 H: _5 i# J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5 ^* P1 m- W" ]% U3 N# R
5 S# M0 q( e  i1 F2 N/ F) F9 W4 n7 O3 A2 p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 \, e$ \9 f" f' w: q4 F
# |  g# E4 a1 Y% \( _6 j2 {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 H& s7 C, k. f5 J4 ~& `. ?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 f' h7 x. u" ^# S2 s8 I4 Q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0 [+ Q6 n6 I* K+ X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2 l# i' \2 m3 p
: n% \3 m' d/ H! Y8 C& ~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B8 T  H6 q8 _% h/ |; }) ?
$ C& d5 l) o5 a- T! e  M6 j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 W* Q- Y* D  z* ]6 f; W7 w
; e( F" @0 Y# Q: z2 H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3 Z4 D7 k# J  {' d* ?( U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4 a8 p, g5 q+ a% y
+ r1 T( B& k3 ]1 i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 T( z3 O- m- D+ Y: D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d/ ^+ E4 h4 t. H8 U) o* z$ x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 v0 o- \' C7 |' R& t; r7 F) q5 O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N; F) @" [6 ^- X2 x
2 i0 p, g# R) ]; P* l2 u. ~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 l* U* f+ ?; k& {1 V
齒不停地張合著。/ i) ~$ ]' |3 X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D4 o0 B4 I/ r9 L8 z' y3 k* l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g+ b' c6 j- V& @' ~; r0 B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G$ `. V; j* N! d" s- f
　　. U; _; k# _; d( y, y5 Y: e5 O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3 k+ d- m; t# @' i1 l% b8 ]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u7 q- Z1 S. \# _5 m1 |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4 y% S* P" u& d4 M' ^. G2 r1 T1 u
$ i4 e  h- X3 u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G$ t, _) p& @' C, s0 j
' L' e. q, J( `4 M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3 p& r2 m: w7 M  q; D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 V1 j5 F7 d# S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f4 e% |7 n) I& t: o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g% P* R" D# h, z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d+ G7 b9 D4 u, J
: E! z/ L% t% M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x* C4 D$ H9 w: X$ e% X: k
. q9 E0 N9 s- |8 J1 `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6 u& `/ F, r! F  l8 J

生間。, }5 d$ M( w8 o, @
　　. ~; X& x$ [9 ]( E/ C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6 o) u9 k2 X0 A$ y2 `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4 ?" j2 m( q% I+ N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1 A/ l1 k5 T/ C' c2 o1 a9 x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9 s6 ?' x. \3 u, {7 ?: T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j- ?$ G1 a6 W8 N  C+ }0 U

定他了。
4 X' ?" V4 `( v: w. a3 S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p% ]- B4 U9 z
1 I& }$ z* q( r# V! R* D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 |6 m4 @( p( A& I* S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 d4 x! U* M9 l+ _- _# ^% S0 |9 A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J# X2 u/ q/ M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 X, B. B9 H1 B% m$ p' i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4 F% }6 @) E) b9 I: N+ L
' _6 R" w$ H; q7 u4 S4 H, _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7 g" K: W$ \- L2 J1 v0 p! ?6 P7 B- q
- Z3 R) x  R1 [4 _# c' ?& Y8 G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4 n: a" o/ i* D1 k0 M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H7 B& K: K+ y5 u. W# `
$ ?, X' O: B4 A/ A" _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2 t# b) |. `+ o& {3 `8 ~5 c
; X& M0 ~% C% N3 J2 h* e/ y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0 s" K5 E' \% q8 Z% S8 g8 g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H2 T5 x. L* F$ j+ b6 m
: J( A3 t' P1 \! L. X' U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6 Z8 s4 t' E6 _9 E: v
, U7 h" i4 [4 t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3 S! M9 g4 L2 @. V* X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W1 `1 M7 N& S1 @1 C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q# O0 Y& |; |% B1 n. @, E3 r( {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 [: N: K  K' o5 d# _! i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 Y! q4 S# K9 {6 i& D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 F& f- F( b+ D! \2 d3 W4 s
空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 w- n# Q" f8 i8 H  F# F! G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6 o9 \. [& [! G; C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8 B* d5 Y. q% p0 e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 r% j1 O# e3 ^* K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Y, `/ m4 X6 f, y2 z; Y
% ]0 i* h% |( S+ W! i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m5 I* @" d' U1 P$ k' L
5 X+ p/ F! Q; |/ o; C% o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 C' R  `+ a$ b$ X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7 |7 x% e/ ~9 }- r8 o3 a4 S

　　對了！忘了關燈！& G( `  c: ^/ G) f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a7 W, [; u5 x0 M* ?. [, f3 q$ p; P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4 }3 E4 e" i; ^4 R% D
被窺視的危險。
2 L  Q( q/ ~! L$ A* S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H+ ]  h$ X" @, j8 u4 T! @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 Z8 i7 J5 s. i" U# z1 N
是……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8 i: ~. l( a2 J: c4 s

地模糊混沌起來……6 `' T5 T7 R( F& s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j6 \0 U% Y( ?; `: i
& e/ U8 Y) {$ \/ [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m  j8 g' u8 _
　　……

　　/ u; s: W+ u* E# r0 ]9 B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 k/ I' a0 @8 R; h9 c: {% ?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8 Y) X2 K4 G5 z7 ?* H/ f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 P0 e6 T  i) h. u; h7 k- e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8 g5 B8 y+ l& u" C! i- m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F5 r# X/ ~& i* K! ?. e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f) _2 w+ {% I( N& D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q( u& n/ ?7 U; ?* J$ c
; M' ]/ o$ q8 M' Q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8 }, }: u- t' q" f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5 D- F/ f8 T# z" f% A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8 P' K' u3 Z6 `
女孩。
) H7 i6 S8 X0 S4 X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E( w/ q9 V3 E+ F

眨了一下。
　　% q. ], i% Y# q/ P6 g; h, R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h: I2 ]3 [2 W% v( v" R6 Y! X
: p* o6 o/ @! z3 W' Z9 ]7 i  J9 \& R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t. g( i2 |8 ^. i, ?
+ F/ X9 N9 V! |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8 L& Z" A5 w4 ?( H/ ~. K
: @$ X9 W5 Z: r& J+ ^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 U& `0 }. O  c/ W5 v6 F; s. H
　　& l* X/ f( V. {! ?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2 Q: U( I- b) y. m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
' ]5 n" d6 z  f# A& D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8 l( M, j, i% B' P& d6 b' B
悠地飛向日光燈。9 f/ A; d% X' ~# [0 [( f* `$ e3 w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 P. b, U/ p0 z- v) j+ a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2 H/ |$ U. |% I2 e& A7 Z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u+ `- C2 m2 H3 q
8 g6 x7 a7 L* V% {' r2 M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2 S. s' ]" }. G5 G3 B2 C% I2 T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R  |9 n9 t7 l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h2 }1 _1 h( U, L

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D. ?* P* H4 F
$ v4 Y* w% \7 x: A- ]" r0 B7 h
又打電話過來了？' D/ g$ A- c, u1 g5 T7 j- O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0 u9 E% Y/ v( z6 U
: A3 ^* w0 C. t) z* Z& F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P2 O% x: L. h* j, R1 ^
  W: W" t8 i# \( ?4 d% P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9 k+ n: S& o1 j- V1 b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 f) O+ O- O  J9 B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d9 }. c% P3 e
8 F8 R, Q2 h6 p
　　“喂……”5 v3 [4 b1 A0 J
　　* Q3 d& ]4 ^7 X0 u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8 t) a4 Q  }! x+ P+ h
- v' H% S: Y5 `3 q( x. L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 y0 \& g; H- d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6 D3 t/ L/ R3 L6 ^) `, v1 k
歎息。0 i" M7 ]9 r9 y1 P$ V; Z( X9 r/ u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d0 R/ N& ^* [4 J  b0 {2 o3 V+ y
" S) ~; r; p1 V7 d
遏制地急促起來。
& k% ]. E9 t# K/ a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 n1 S+ b; [1 I9 \" o( h0 o
　　9 X0 F' R" a( [+ a# k0 a
　　“我是東蓓……”& c( n7 Y9 _) k* Z! P5 x* `6 @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z; f+ J1 i7 u- s  H
2 Q. T# q4 G$ o( {4 I8 R" s
漫過我的腦際。; d" [) z" T/ }( T& C
　　
　　那時我才上初中。
5 Q/ h' L' ?1 O' V4 Y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0 X; Q& w( [9 m' T; l, n! X
: g/ ^9 T2 ?+ k2 N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 n. E4 c5 o' P1 w+ g  e. A- Z7 ^- k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b3 a! a- f+ ]' s4 A, x$ Q
9 G7 e6 `0 f3 N( @4 m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N/ d, }# Z0 ^* e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9 A7 c+ w7 v- w/ R6 l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 I0 A" u: b" j% f3 @* k/ W8 v
不堪入耳的髒話。! I( x' w! F2 u7 \/ A; D: t9 G
0 Z6 w- K6 {8 I# c8 z0 O& f0 V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 K1 C6 Y4 v0 I4 Y* y( L5 K( R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0 Z- p) F, r7 u% P5 g
/ S; \+ A/ g( w1 V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3 \6 H/ L; B4 r( u) |! ?" t
5 o# \* C9 D. P' I4 x2 X4 V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 V1 v& u* d! e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6 L+ u- d1 x) h, M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8 ?) N4 d2 j5 b6 b# l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 ?3 S& w4 H+ O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m0 P# N0 p! b& e, L6 S# e8 e

勢。4 u2 y2 W' g8 k4 G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8 R: K( k7 w" V* _- q$ I/ B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 v  e( L3 W% z# C. ~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7 Y  U/ ^/ n+ L1 l+ O3 `) D3 @( Z4 S! L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I# @% s8 d+ Z8 Y" Q0 X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O1 O4 f4 v/ d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 A3 B3 h; X( t: u4 N* W+ c  ]& s! S
　　( D% |1 B6 X- O6 u$ ?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4 r8 f  c$ q. C2 {$ \9 H4 ?
7 o1 s6 C' r; K# _  _) D# W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 `# I3 M8 g3 Q& Q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 F: z/ W4 P, F6 c5 o( Y$ F: _8 N- G' V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f* f; X. f! e: Q1 L. J4 ~

清風，一生清貧。7 u; V! `$ v" b9 T+ e
, x& p6 Y$ G( @% Q. w6 u  g( B4 Q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1 h. |) B, s2 Y% F
4 _1 g, J; `; o8 z2 C8 B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5 w3 r% h4 Y8 g% Y" X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 P$ G6 B/ a, q
6 U7 X# M, I' U4 }  o9 s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  d5 B3 A8 f, m  O" L
0 N3 }0 X% ]! M, t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後放了。
$ ^6 q4 J* E( I& `+ O' ~$ h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w: w! o* A1 Y
% B  t( R. z# z- O4 L, }4 l
惡：歧視。9 m# S9 f5 L5 z% w( t3 g
9 G! j/ V, X! {  U& |% m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1 U* U# m% J4 ]8 k
8 M+ [6 h. i% \. P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2 y/ h. A% n$ v$ q- ~' `
土佬。
7 J. Z  n- S+ \' f  d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e) k2 c% z4 m7 _
$ H5 G' [3 v3 U$ _3 p& V* o1 x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7 h5 F/ M4 a5 T4 c2 r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 G4 P6 h" S1 t/ B; b  W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 q* f5 x7 c! Q. {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 a* ~# G: E/ ~+ V3 U
地放大。; S0 y/ \9 s6 d8 I% z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2 B& g$ r. N# n' m2 c  i& c. v% z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S/ U. f! L$ E% _: S

你的職責。”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4 Q0 i* d; G. b9 }
  j6 T1 E: W- p! R% M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 h' t4 O# X) [3 Z- [; y$ H  z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N# r6 Q  l% I! j6 n3 e
, B5 j5 ^; T* P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T& v6 j+ X# \6 w0 N; J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h8 ?. V) m4 Y) ]3 S4 {7 l6 R
$ ~" Y6 o6 g# ^  y8 p! Y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0 m7 I1 e2 t4 x5 T+ z1 Q5 a- J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9 [/ a/ }% U1 s5 d( B7 k* i+ U/ {" E
/ e7 s: G8 g9 r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0 T! Y4 q" \. b6 ~& Q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9 ]) s& a6 U) g" {( B! \# s$ V
5 I& N8 S' E; A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s% \: L' S3 y8 Z
5 v, Q% J/ ?( o. W4 H  W' d; E# e' r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3 t  h' g/ u6 ^' K4 ~/ s

麼。
' x! E. F1 C+ c8 j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蓓。”
　　……, R6 z# K( T2 ~0 j
4 b/ l1 o. S4 g2 C( N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 H# N3 U- N4 V" M) i  S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a6 c2 w6 c) ^; p& a; j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9 N. E3 ~+ G& Z' g4 B5 |9 r7 b
. z# E& }: u6 U* J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9 I+ D2 |( I% }5 H
0 O: a: z: m$ \2 A( t3 a# ^: J; ^
負起這個責任。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3 m1 M9 L6 Q+ |4 E7 X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Y5 }/ a: A5 t; |4 j1 Z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1 r' }" j2 [( X$ E' h5 S
) t( y) Z" h" G# l+ Y
　　……+ \; S, e% l1 Z0 \' p" R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0 R; _5 J- k' G( y7 E+ C# d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k% J" W3 B4 k1 {2 Q' K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3 y% W$ a0 j- q7 }7 k! T3 G, `, X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d0 \: O1 I; |3 p' P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 ?5 b1 u& Y$ z; ](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 g' b$ v# w0 x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1 V$ b# \& D, e5 Q
4 A/ I) \$ O( j1 B2 H) r
室繼續看書。
  q) l4 A6 S, w4 U  C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5 @, j: T" @/ l9 k: ]3 L& |1 f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9 g0 ~8 n+ d+ J2 P; t( Q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b- i4 F1 Z5 [7 W/ T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 n' i( H' X% z6 o% V* j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 c; L! v. N" l* U' b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6 f: C# k% A. f) T0 m, c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 X0 b. E+ X6 I. Z6 n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 F# S# S* c$ x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 w) X' F4 A4 E8 J3 {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R! K+ Z9 a7 s: R  g& l8 o
" g5 t* g- C) V. a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6 ^, x1 V9 ~1 \
% ^3 F% a4 e8 {2 a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N1 }6 S: z4 U$ @6 P( b6 {
2 L  R8 C5 f7 F6 y: N+ z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3 |' I1 ^% E& [8 H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r( f7 q  P. |6 a8 L4 J9 F; O, N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 W! v5 s4 R0 {& y* X# i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 q. l8 _+ r$ b- E/ f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Q) Y! E2 X' F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的對手了。5 u) k8 M  I7 Y: E$ s
, _! q5 F1 M& q3 U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C) _7 j) ?1 N4 H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u  h0 M* N2 J, i) k2 i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 x" L  h6 `8 ?/ I; c. b1 Z4 o; a1 }: ?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N" |7 `& s3 d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4 s* L' B- ]5 X% D/ @% ?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0 L! t, V& K/ {% ]$ L' Z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1 {1 I$ s6 C& ~: B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我。& r: A2 T, ~" L" W1 X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c$ \0 D. K4 H8 m9 e8 S5 W
* J  p4 s( g* E% E) l; ]. Y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a: Y9 T  i/ m" }# {
1 L( g, ^% |6 e! g& F2 [; |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6 W- C9 A# ~/ @
. J  l& x+ f. U6 I- v. s- T9 s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7 }$ s' `0 w; V$ t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b, v3 W5 ]  w! {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8 R( ~  ~3 v0 E4 {
( }+ x; `( X8 U- V; ~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B/ [: `) D3 e) E9 V
' W1 ~+ G4 o0 l4 T6 a$ M
個寫的哦。”, I+ D5 R, v9 _' t+ q: {# o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u* h) {1 o  O$ [0 y
: l7 P4 L. y  G1 m5 f& K
筆。
  |# f! x. p' z4 D8 \" O  A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風？# }# n4 U! B: t$ r- q$ W7 p8 b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 x: Z3 p, H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M/ W# R8 K  x; j4 o  I
& D, h5 B! E- H) H9 ?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d$ D- J7 t' v
0 W% r$ e7 A. B. V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W/ T0 h5 D* i5 r' ^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2 |* T  G" ?8 [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2 O5 Z. I' R  N% {  d: K- \0 p( {9 i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 B; K: W0 n6 B+ g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 X& g! I8 t' T4 {: s3 U; {
我想說的話吧。9 m- k0 t9 S* g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j1 W" X( l4 b+ G' c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 C+ X" w, j$ x4 i! e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J3 ]  }0 c. _% u" N. Y' t  ]; ]; d+ l1 o3 |
5 F# B6 r( A; L. b- {2 o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9 Z2 M6 j  ~. }+ i) |
. A9 ^* [3 D. k( T
你……”三個字。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Z+ y6 A' f% N. l  K- G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2 y; G; ^) u5 J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3 G8 `3 g5 a3 H" a7 D8 ?
( v0 I8 W. ?6 S! X! J' o9 X3 A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 @; d4 O3 J! i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d- W+ j  I$ `0 S$ C3 W
8 [6 S! ?$ E( N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3 z& D' m! O- N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F" b2 p/ ]" b( c. L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V0 h4 j; }4 x; N4 u- L) t
9 @7 h" h! C0 d% {4 @8 r3 s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2 n. F5 ~% C0 r, }# Z2 T

始回憶。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 ]- v& {. f# ~/ @3 R. w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9 g7 U6 k4 t, h, k0 @
0 n  L9 s1 n: z' o9 r+ L
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 m/ o0 j2 k, \3 ~1 E" F& l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e! V4 ^4 i9 l' i" ], ^" U

雨？* s9 }$ F! v6 K  u+ H3 G: r
　　8 H/ w7 U5 O% J% a6 F* R0 B& J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 |! X$ i8 [- ~7 I+ V' n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 v" {& p' i: ^0 N7 J& @+ S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1 n3 G0 a0 D8 @
1 ]4 g* o, d' F6 {3 k4 A# n8 S5 D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4 t( @/ V, m9 P2 D! @2 D9 M; ]
" K: j/ u2 O2 k0 o4 I7 `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 h: O% m+ s4 |  B$ Q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 Q5 B0 Z/ ~7 w5 @
些匆匆。7 f6 B' u6 ?$ l: z
+ K- s0 X1 b6 |2 Y- _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t6 H0 y9 K9 X# ~! ?
2 [% P8 s1 q# n8 {# q% @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9 n, ^# A( e/ v" d' r
的手，被她甩開了。
7 D2 D3 J# r" M6 U3 A8 M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 i+ \6 n( }( x; m1 Z9 g- \( J- x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1 S! u( |8 b, \
; F1 V& N7 U: ?% l+ Z2 H2 F8 j4 b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A! c. x# L" G8 J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2 a; @5 v) f- W3 `; a
- a- `# m8 V  J: f6 Z+ |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c! f8 ?$ ~8 _7 U  _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y5 R1 A, o1 u8 Q  V
2 j6 D/ _$ U% Q% a
撒落。% N& E" ?' p4 f8 r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班級。- v' d9 T5 V& r) R& z: m8 b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K7 q7 G7 s* L1 @
/ O, W. p: L! f9 v" J" j- l9 d6 F$ R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L6 C9 K; l) x0 d
1 |* s, g- a* z8 A& p9 r, s- D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2 A4 v" i# J  A' E; E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1 \5 }4 h+ b* O2 \
　　一時間，恍如隔世。/ B) q3 F& Z' n! A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k# _% Y! h- ^4 m' A/ y/ B* d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 g2 @) ^. A, q/ J8 ^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5 s8 ?- g2 f5 Y# Q8 ], K. A; f9 _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4 k+ Z7 C7 h! ^: N9 B
" j3 F7 ]: w  o. G9 ?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2 `) |4 g9 t3 q9 x9 j5 S
　　恍惚間，時光倒流。& M# n. T/ }4 G! t, Q
; e: @# e4 j/ H" i' O% T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 o' u$ u$ i$ S5 N- {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4 L" S0 L+ A4 W; k9 O" }
3 c% }- x  l& Z& _' r! t7 H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4 J8 B5 S7 \- Q; y; o* T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 ~1 T0 E7 w5 z, P  z8 S1 N5 Z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0 Y& H. |1 x6 o; H% N6 f* d2 f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3 I0 Q: j) h3 D2 _, y. Y9 r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5 n3 z2 x& @/ i& ?# V
5 A) P( f2 t5 @* P2 Q8 `$ F- v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3 M; c6 c- f4 W1 W, H* [
6 g, S/ ?0 ?0 ]9 g! p8 x' a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 R$ E' }  H! _% p: C/ `/ T" U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0 }. F2 C# R; x1 }1 H% ~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7 d5 ?' |: v9 S# I
+ z: b  ]+ W' J2 f; P; T: o0 n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G5 a7 r6 a0 o$ Z; h: Z( ]
6 O. }& y* U0 A- @+ P8 ^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 S4 \9 j2 E; W3 s. \% i$ g! R, Z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9 p8 ~! u/ z+ a( U/ s3 ~9 o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S2 l' t$ y5 V! i7 {
中午十二點了。: D7 M8 y4 Q* a1 t0 d
　　: |- ?& Y- R1 J9 a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r& P; O* `# ?! u" Z+ R: S
) p  E' L0 n+ P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 Z; h! s4 n; t9 J3 A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9 g, x* K" D, i. ^8 _/ u. S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6 ?" {' i' s( N4 ?! q6 ?
1 T" X, [2 ?: e" |4 ~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3 X) Q, _+ ]! J( k/ n" H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 x$ V; G' ]- k1 K6 l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 E* D$ M, ]2 S( \# ~- D3 E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T! S- D7 Z1 n0 c) m& _# g. _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Y8 l2 ?9 o  M' d' r4 {" I$ V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 a7 q+ `; `, g$ M$ j: e" t' x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7 F+ f- W  h+ z/ E) L6 Y0 O# ^1 A, v
9 x3 H  z/ P8 A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3 @4 w: P- G+ I. a3 u2 a! a6 \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0 d" F6 a7 |: d" Z0 {6 m. _) c" }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f! Y$ F3 q" d) i$ V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 ?, r+ @' r0 x
幾了。
* w* a+ @9 u! ]$ ~; T2 Q& D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 A. ?1 h. F- m' J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 A: u+ o* Q3 T; M8 R- H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G7 h- j/ X/ T! ]: A0 H5 s
8 w0 k( g2 ~+ D# `! v/ ?- g8 m% d
上面落下的。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Z; t) V" z1 Q* H- `5 [( e2 L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1 A  ?& E- z- m3 a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5 p; _2 Y; @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 f' e! v, C7 N! ~0 K0 K/ u3 D# m1 w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0 I# z9 G8 N+ m
# L; _( _2 M" q3 _9 O: U0 c4 ^
乎要擇人而噬。) g2 L& ^6 N" s& Y6 o: [7 H* S& q
7 k. Z3 Y; ~4 b7 A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H9 l0 S" \0 m8 L: l9 I  c& T
! [+ I4 Q' Q+ b' L( o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7 L- B0 b+ f7 R- x3 K6 p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7 j% F9 y! t$ s, K! L

子。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x3 v4 R0 I: Q* X. g

是嚇傻跑不動了？
! V) ^, e0 h7 x/ O2 n) H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L+ s) m& b  e4 z
, V4 B- k% e; z3 B2 N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6 L2 g* H* y! [' X2 i8 Y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1 }& |: q* s& D4 |
　　3 a6 U0 R$ I3 l+ F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k; Q! ]1 y" d) N" Q
+ @1 ^0 y+ F) B# S9 Z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q; }" l* w9 z) f* V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9 z: h  ?% p, \2 G6 C4 B& N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2 m$ M! B+ i8 ?0 P3 l/ j

險，難免異常窩火。/ D( \5 d5 ^+ x3 t% e
　　" E0 j/ f* w& y2 b/ W2 i, X" T5 S8 F, @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 V7 Z& t) \  X; P, J, z
0 W+ Z+ z% J; I8 m* N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7 m  o0 U, m; ^; J% ~+ y3 X
9 D  Q3 @7 p( u* i+ M: O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I" M0 V1 {, k7 e6 i- d& D
7 v; ~6 H; e7 p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服。) E( u. `* R$ P5 H# X0 ~' y
- B$ x3 A' G1 z" ^; p: t. ^, w1 o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o8 u  j8 e6 X7 f% I
3 {, ?- o- X7 l+ @7 s3 O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M# l8 ?8 [: _" [5 Q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9 z. v1 ^: M+ r# ~! b; S0 @& O3 ^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C4 }- @) v+ G: R  U2 s
2 Q4 {/ f, _# M/ z3 v8 |
動鍵。
  g3 I" q& Q+ {. I  V) Y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4 [$ m2 A; F4 N: C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正常啟動了。5 K# O/ P6 h. }' M: K( q7 ~$ O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0 X( B% ]& T) i8 C

查殺了？8 _( |6 ^% S6 n; K4 S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i( ?! R# c% }
0 I9 R4 J. A6 f" W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4 S% r2 B; H$ C' p& w" d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o3 h: l2 |9 J, C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5 d& e0 h# J' x# X/ G! B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5 K* P, h. L8 \6 Y( E
1 }, h! r. U/ h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 O0 g9 F1 t& C, S5 }2 o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6 d" }9 N3 j2 T; P0 F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j- T( e7 w9 K4 ~  ?
" f" B5 U) L: s" S: G2 U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6 d7 ^  y  R; O/ ^- _2 ~# v0 f7 W

決鬥。8 y5 e; w- C# m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s7 _( p# T9 s, q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u' E) a  {2 E2 P. I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Y/ ?: P1 \" M  F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景，令人不寒而栗。  {1 ~' L4 d9 b* X# }+ |
4 x0 v7 M2 {/ F  N2 |1 Z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 f: [6 f% @/ A4 D
% ]  h) f; }  d% _- t0 o1 M  b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7 N1 c& L% p. c2 C
3 D/ h3 a+ r2 S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7 D1 ~( A; Z  X& l; L: A  ]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8 o- w9 k. n- x( d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 D/ }' E! a2 l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0 K9 R+ R* A8 a- m/ e3 a* E
' t0 o2 J5 b; e7 M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p' y8 r$ R$ M
8 }7 c; c' g5 D& G6 Z8 u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1 a' n) e$ ?3 f. \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 \) o# j9 k# z/ w, i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9 {% S' e) K( Y( H) x. l
$ S8 i. X6 J0 m2 z' u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1 Y4 y# o' C# g9 q( k+ L
3 w( p# t* P6 r" e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D/ O, Z7 Z6 X( A' ^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V8 U4 R8 G: \* ]; i
) |5 E5 a! s& k3 X! ~
複正常。; }' y8 s( p/ o. B4 B5 n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c$ @" |' u: _+ G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9 f& b1 b* l# s' n9 \# U& l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3 ^+ \  o9 f3 |0 D+ A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6 W% U7 G7 U1 V0 b
1 Q* z. U. f, R/ a; ?( G9 ~+ {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A6 R, u/ T9 w3 f: e* |, h* p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F' _. M" _8 M5 ^6 M
消退。
+ Q" J8 b. {7 Z& {" Q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1 Q* T  a8 l( f' S  D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_6 B, ]# O) n3 k6 k$ o* h
1 c6 Q0 y# O" I7 p/ s! P# V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 p/ B5 ^: D! L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F# I" q* Z8 T; f9 @- Q/ t% u4 ^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5 D9 B5 y6 Q: j9 M  {% D
  w/ M5 k- J* g" d2 a1 Q  u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N& l) L! Q& ^/ T7 a8 U
# R, E  D! c6 r7 r;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p4 _  h, o2 I/ D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t2 U7 ^0 X6 |6 ]1 A9 x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 \5 ?7 R/ T4 d* A2 K
上了櫃門的把手。% g! H5 F7 Q2 |9 C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5 m2 g9 u! O6 \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A0 }- t2 U9 Z. F+ e

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A7 H: [: B) K8 m  t* [
: M* Q) X2 w5 _8 ]0 d5 a. I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 V: X+ d+ r0 T7 G  I  Z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 f& F1 u. L) p! ~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 f6 B5 q6 B9 M: N/ a5 d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o2 F! \8 m8 G4 |8 i  t& s5 y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A7 O2 N3 y5 l% |6 R3 X
% P3 O4 U+ J9 g1 ^* y1 b6 m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 b5 P* G( y2 t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8 Q# n# m, \- Y" F

也。2 x4 V2 @8 W$ n2 ^
2 e0 U) Z7 Z- @( j6 z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7 A! J0 L/ H+ e2 A5 l2 f- N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 Y  G6 F8 h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X: F8 u; [4 X9 v! E( y. D
% @: T& l; X7 M, Z
屜，一把抓起了它。4 x; L, v3 I$ O% p3 E, ^# t
6 d" E) ?& t! M$ {2 O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3 t' Q1 G7 C1 m! b* W9 g
$ v( u( e' b& P+ h2 ~; _( N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8 }, ?- ~5 l% E" R- f
+ v# S- M- l% y& Q( u1 Z$ \0 U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西在不停蠕動。6 Z! S& y. f8 q, i" C' V9 k
2 c( R# M; Y# N: f# ^" h8 z8 Z$ ^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1 `- P( O8 \5 X) e3 _# Q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3 c  H1 J* y" ]2 y- `+ r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d$ Q4 n' r/ ^9 |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8 P6 g( Y' K  a( j6 O- o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g( ]/ b3 v9 }2 R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 B* z# V' C5 G0 U9 F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O* C0 G! S' `" I* t
. a- E  U+ E0 D8 m3 R6 B8 L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9 X4 T8 U5 M5 c$ v$ J
, v5 C- [4 @% m! D3 i1 \6 Z
了。( ?4 G2 F9 O( Y3 n& i7 f
6 V1 b- R5 i6 l' p, B) d1 V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_' W% H7 _" H' p& K. n/ d" A
1 B; T- ~0 x7 C  E1 |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 F! k) W$ b$ b: B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9 `+ X1 E6 @7 Y3 J3 E+ J: ~/ M9 W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_' g; ?; ^8 ^( w, K
4 L  y/ x2 U& G. `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6 L& u) l; }& ^7 t$ f
5 {2 T, u% `% c% B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1 u( E% ?! F9 r5 j, w4 X
1 b; z1 V5 M9 n/ A0 C7 a3 C, Y1 P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 n7 O2 W% A. z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D& F& ?- _- k/ L3 F/ V1 e; E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Z. \" i" [/ N
* z/ L/ j" V  V, D' Z' H" K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9 \- ]# @7 w$ V) q  ^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0 n% ]' j7 Q" A& ~
' n) b: n) B6 `* e1 c: U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9 |8 \9 T, R- p# j; b2 n( m
0 Y2 q" Q# {# b0 L0 s% m  C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N3 I/ b4 I4 {3 C1 p! ]0 @
4 `# t" u# ?, X+ L1 }: {% u+ [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9 y- X$ r$ e( B
$ j- i# ]8 q2 S/ M0 M7 y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W( b' S: S- P8 N! C; A  G7 [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 F5 ~# _. M# n3 Z, O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w" {. s1 m! U! U7 B% t; e$ V
# s: u# v, O) Q2 ]) W
當”的碰撞聲。4 D* \3 z! c6 j* @: l, l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開。4 A  `" l. n" D" R- Z+ k
1 m  P. s2 g! y0 M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4 D# }0 B2 u& e
+ ~4 H: l7 A$ M, @0 D0 [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L( s0 Q* @: Y* B! k5 N) c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m% w( W% L7 [( U/ H
/ Z' r( |2 A; f& U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l5 P- A3 q% I1 \) j
, _8 T( V# ^1 Y- Q. A. }& s
6 u! F/ J$ ^( X- C# f# s/ C; ~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s; C* W1 m$ b; E) g$ y
" P+ n# H! x: J  \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x+ ]' D4 B, C  u0 J( g6 @+ j
& h# Y$ v4 _2 h5 E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O* H" J6 q) o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6 v( W! ^' D; ^+ y& J8 V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o8 _) O2 O2 o/ b& u& J2 D7 ]* `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c% p. V; f" [' \7 k/ `$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3 z7 C0 Q% m2 S, ~# F/ E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4 {6 z) ^8 K7 m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Y5 i9 I3 j) ^; x$ K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y. n% `" U$ }4 ~3 T" Q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G9 m& ]% p) O" j& L; a
# ~% k  b& m$ L7 ?, o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8 F1 c5 [# N6 i9 ?$ C  a
# q5 n9 K$ q' C! R% ~6 `1 D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p; @' o  L( R. Y; Y; p
: C# R& l2 I+ g) E4 Q% P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3 L5 M! A% A/ n/ r4 ?+ X! \
0 _! {2 t; {! P5 k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1 l4 e" v4 x1 \  w+ u) l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7 q, l% Y1 z1 ~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o6 E  s3 a7 {5 {3 j9 H" X6 ]
" H7 J" V& z( |9 N
盒子裏溢出來的。$ v" c$ Z( c4 j" D1 g8 C# K
2 \, X3 a5 y6 G6 V% {1 d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u7 t0 d- W, H- u& A# }% S
: C% R0 M+ y" [3 Z% D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s8 I2 R& x7 P8 D" E- z) d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0 c5 `$ v( U2 I. s' {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2 g4 i" T+ B/ Y/ Z; X9 v( l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Y, P/ G) s1 p0 q! l* ~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1 I9 r+ N8 N8 y3 Q, N' a2 e
* A! T# X& }% F: e# L1 P; F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 q" P1 o4 @$ r& y7 h* ^  t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j/ N7 {( |! w9 c5 ]& N1 O5 @3 u
0 R) n& o1 y- w) j  n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3 F' v, D  C9 B. S0 U" _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K9 s" [5 H7 B5 U# X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1 ^& k8 O2 K0 N1 W
4 ?$ |4 _4 U" i' F+ U# d" u& |5 c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5 W- y! Z8 t! C. }; Q7 @) [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 O: m& D0 x$ ]2 Y, }7 b
作各不相同。' q* a; H/ Z7 }- i
: O+ }# X( c% j" _5 x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8 Y1 x6 o5 H+ {1 U/ ?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C0 w, c3 S9 o0 o8 [  |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6 d' t4 d* U- M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c7 p3 m' E# }' m
, X% D& b. R3 k2 V+ E% `" J& M5 ?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 f/ |( {, [) j: ^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1 C! M) [8 p4 G( v  _
2 q; q# t% `* Z0 y" ?; u  N2 R" G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O& m/ O5 v- i# r9 [" r3 t$ Z' p% @
' o; }8 R  v" G8 y$ a5 P% \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 ?8 d1 ^' C) W# x/ R1 _4 j4 d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H7 @# Z# B2 c4 }0 t
" B$ u; D- t9 {1 g2 k- {8 i5 d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7 `+ H4 B( r. W- B( r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Y; D# U" |9 z
  Q5 t' c* \5 l. j# Y/ ?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2 R5 Q3 h+ T9 S. L1 ]2 k9 U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h  v/ M* }7 O2 Q5 j# f2 i
" c2 w! z' {* Y8 G4 d& ?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2 @9 f4 r7 {3 f! _% M
: M& T3 U' z1 G) O8 t: b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9 B  b* `0 p$ Q3 f8 C" Y, p8 w
. _# ~* L$ g9 i+ \; K) Z3 v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p& u3 N, J1 n8 S7 D) x) M
! d/ |1 F$ [/ C" X$ t7 @$ Z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 T- v5 j1 a. i; M: A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8 ?3 P, w9 k+ L8 {  j$ |  y
. J' q4 u& O. y, k: \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 m' k- g, v; u# C9 Z& N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S: {2 v3 \" u1 A( C* V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 s4 v( f* w5 n& [0 \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 \0 c9 {1 D% m) s: s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  I& H4 K; W
4 L8 H0 i, p- S6 }. P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5 ^  {1 ?, `2 @- M6 [& F# E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0 y: b) I2 @0 n% x5 W4 M* Z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c: H, V  S% e6 z: x6 l: R
了。# a2 ]5 K4 r8 m. J6 W1 {( S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q" I) A& t% \9 h, U6 n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 h+ N9 R- U* h! O5 o+ ^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0 b' s6 f1 p; H( u
, V1 m( S' g/ k6 ?# w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 m# G5 l3 k& d7 `. V7 v5 e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9 H: `, G& B' [5 q% d
1 E+ X& V- v/ K& C, w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M# N$ J5 L8 d2 X5 G8 j. P
) D5 k9 Y* w) M: G4 v; [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G# g  a- x- R& [
6 O; u6 K# m( I! o9 e+ U% B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l% ^$ H; Q& F/ t4 a! @- [; y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3 g+ n- L$ i/ c4 e2 K, P
* Q' w( |( z5 ~6 \7 r
發。
3 S: z; r% F/ v$ ^- W. U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3 Q- i9 }; H/ x, ~, Y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0 j$ W2 H( ?+ M, \0 q% W
2 J6 t* b( x9 F1 W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 ~. f# m. T# h/ _) X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 S7 \- L& V' J- a! a: [. e$ E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6 T. u4 l& K/ p  y% w4 ]
3 R/ y3 T' m8 t& }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 J( V4 Q+ Z7 O% q9 m9 R; b  {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3 j" R/ M8 t% i, X$ G
6 [5 M4 c) T6 [
聲，滅了。: D$ `0 O7 X% Y  K+ V& H
  J! [. W( N5 ~8 [. `- Q! D. \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9 _( ^6 A0 D0 N( d! I" o& d
: n! I" W  V9 l- ^$ A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覺。  ^2 X( k1 ?8 n
  o( ~- ^2 `: Z+ P6 M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 `* R3 h* R0 c( C# |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2 J, r5 i+ |6 a! T
4 a4 }0 R$ {4 k2 T" G6 o/ d! F+ T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7 T# |) `0 l; A- H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2 M, E; v( l, p/ g" B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9 t7 C6 q0 q  i# t) j$ A  ^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4 M4 w' }# Z* X7 z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 G: B+ j" K) C9 j' @$ |2 d# Z6 n$ z7 K6 F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s6 h# M6 |1 `* S1 J' x  ^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s1 D- v8 Z. Z8 J8 Y; a" @/ W
1 @+ b4 [. Z1 F8 ]0 j9 I. w; Q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o( m- H( y( Z& x! y* x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n+ i* E' ^8 S: W5 F* N+ x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d% C$ v* q) l7 O6 {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7 t, Z+ P  s( ]3 F8 i; T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 A$ [7 g& y# R+ F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4 y# V8 N% f2 w- I' T  {  |" |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Z- D* n9 ?6 f/ |- ]  ]6 r
4 Q4 V" _0 M! j4 ?' S: i7 l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7 o0 m6 ]# A/ O8 H. @3 [! S( e' a- S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3 q$ a  P6 R$ r4 R. h+ Q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2 {( W# {2 u* O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 k( b# ~  G$ o. n$ g$ I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 `6 H- t. b8 A, e+ v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 {2 }1 z! Q1 m: F8 p( P/ }. ?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8 ~0 _* Y; ]: |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欣賞。* S' ^, p& Q( D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F( P1 l1 h2 O& W3 a

吱……”。' |" E& R* N3 T  l$ L5 e1 U

　　我的心緊了緊。7 H) s$ F6 m6 N( T$ O- x$ N, [
! L, ~- }0 w+ H' o9 `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了。# k6 m9 k) W4 `+ r, S2 q: D* r
2 Y* w; ]+ `& W
　　我繼續看畫。4 q2 ~9 B, u( l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w. S6 N. H0 O8 a
, F) ]( e! f1 |3 j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 b! g# R0 f6 N/ ?1 r- u% s# i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 J1 ^4 G, v3 N1 [
“喵……”. M1 L) u' v8 y# |
+ w' o2 M0 r$ L1 [2 @0 |
　　是一只貓嗎？
6 F. X! e- @5 l1 V2 i, @) P! N3 S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喵……喵……”
' d" h6 K9 y2 [) W, D  @2 }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 ]) ]# y# I. C3 |( S2 f0 j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 P/ i$ K- ]% L9 W) {0 s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0 k0 q5 c" @: k1 T, z& D' n* _
, u5 {9 p/ B  S2 v" g" m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 T6 C2 D# ~& _0 O# A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 E, d: N1 V/ y1 ~4 R: J6 N- h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7 g8 c) c9 k* x: V
8 F% ]2 m# p7 y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j* q; o) I) V% W- V) d% u& I
" O- T4 k) ]2 `5 }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8 R. K, \1 W6 q% q& g, [' A
好關窗戶。- f0 S; k# y% z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 @: q  J5 k, A* A" i7 E
$ m/ g9 i, d: R5 V+ n1 T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h+ Q0 X5 l0 n5 Z. A1 C3 V: E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1 X- C# k" r- l& f! i
) x7 \& ?6 C4 g* N7 x& d. g! P2 S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G2 y! E& o3 \8 V3 Z
+ K6 G- |5 L6 ?& q5 }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 H& Z- L& I) I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z* l! W0 f; L; g+ j$ ~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3 R4 w; I% i! ~- t9 ~1 j& }4 m+ s
: ^  V9 _5 s! d; }9 w/ K, B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 r6 y. }0 A0 S2 B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1 @: ]/ D- ~! i5 \5 Y3 v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4 |4 q. Y# {$ Q4 |2 l: ~5 q+ ^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 o' k+ d% }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 H; j( j$ G  n" _5 Z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E. h0 T" ?" Z5 r8 @: C
; z! h% q% u9 w; m, u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o, j' c( H2 x' K# o1 |
被吹得飛了起來。! z8 Y9 z: M2 j* h& [+ z
" G9 j  R7 H' H8 T8 E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3 X% C* V& t* B9 x, G$ N

上，那就麻煩了。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5 u) N& O, C" e& q# G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L5 Z; w9 G! l  G9 _- x& d8 P/ t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_) |6 b& }9 x" r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7 a% r4 v5 _5 g: m$ M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3 U# y2 C* x, U7 {9 \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3 k' y( K% G6 a9 U. a/ ]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你……是……誰?”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
2 ]- f6 q$ n# ]& s. I% g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1 T5 G) m  A9 Z4 D1 f6 T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9 e" `) O- z, p% f5 k% r

不經意，億萬斯年。0 ]  A8 `8 G) ]: i
6 I5 y5 U  W; L. x0 _" g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o6 X7 m' E6 E' W- s* J
  ~. U' H. @  x/ W7 V! b/ ?2 ?! l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x2 G, d: \! U3 }
) {* c9 _" I, L: g4 K+ i8 y
舞……
: h2 r" h0 v5 [/ y8 x4 v& [: n- s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7 @/ G( t" b# k/ U  b0 t, _# B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b& c: D) B6 Z. q; q3 Z) k: X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C1 \7 y! A  n$ I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7 w9 {" ~( H! o  d( T8 q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0 a; `5 y" }5 h/ f: j

苗。
% G* }# t: s) n( k. i, J6 N' j8 i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3 @* |1 H8 r
4 O0 s2 W) v1 X5 C( Y* d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 ~% B+ C6 F# t
有些熟悉。$ I' F, u6 e* Y  E" j* u2 i% n
: _2 Q0 e# }, i5 R3 |+ v8 x! p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 B5 L8 u4 y0 o* a5 A+ t) b
下。
% a+ F2 ^. o6 s  @' j. X$ t% z3 E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e0 p1 r$ }5 h/ c' \
$ ?' e+ T2 y+ U% U" N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 I7 ?. T8 s9 N7 l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U7 x8 H8 S" l

　　熟悉得令人心痛。
) C3 Z8 z2 {' q4 L2 e) @! I6 O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Y1 F0 \5 K9 R& J

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
- j: O- d3 @% a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J7 F8 F" ~" j6 n; X5 j  V& w1 P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J$ f) f# A: s& n
) ^& U9 K; x& X9 a/ I) `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 K" o# C) ~, r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5 B6 G7 `& m5 Q3 ^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1 W- b# z2 R2 N4 S" o
2 |: y8 ?" Q# _; \6 ?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u, v/ }: q* i) @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u2 F. x+ m/ M4 K7 G  r: d& ]

天。6 E" d/ l/ j6 n+ K0 m0 q
　　, ~9 N) [: r. ?$ _$ i. O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7 Q' c) p1 I! p2 ?& M9 s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J2 g, t7 h4 Q, _2 D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 B0 u- N. x4 A. K3 R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 L) m7 u4 C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_8 F# l9 j, u6 b5 W. Z0 v

坐。
3 S' l9 O, |# ~/ t2 o8 ~5 P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3 r. D) k9 Z: J- y7 n) L3 \: S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8 V6 V% P; o+ Q& ~* G7 X" Y) \( a
: a9 b7 y! J6 ?+ R, @- n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h" L5 J  k7 i2 Z. G/ @

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N- M3 V0 R0 G/ [0 l
. J! q9 y; {1 L9 V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5 E- d+ u1 \* c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6 M" J/ m$ K$ d$ \6 j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Y' j' I- o8 l6 \* [

　　“唉……冤孽啊……”
7 J$ |0 ?! J5 R3 ]6 ~3 \' ?8 ]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o! R& ^4 \4 T
0 w8 u  ~* l' u  I6 ^# u
口中娓娓道來。
　　/ f& O& O3 L3 l2 z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4 ?- B" |& B9 t! |7 w! v9 R5 l
輕松愜意。
$ B4 [. S6 N4 W4 O! k5 s2 N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 _# p2 \4 o" d: p
成為了魔鬼。$ C8 |: S" ]7 c" t$ P. }3 T
; _) a: g; ]3 _* l( q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D) T  A0 X( H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2 r" ]5 B  Z) Y; d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 e8 z6 X$ l/ z* `4 l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5 i( s8 {2 X6 t  q) z+ h- H/ l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2 x# w8 o9 g: t2 T0 O. I2 o2 a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 p! }& Z. W6 g. D6 z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6 \" b5 \- q+ V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4 M# Z/ f, b. R9 U
* `6 ~3 t1 p* N$ |, ~$ r: Y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 v& D" O6 o' L& r7 b4 B( @8 ?2 m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6 U% L. R6 R/ `
$ i: L; ^( F4 m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4 _/ x0 [. p3 |! ^" ^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 Z( p, B% _& M$ ^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A2 r% G) u, m3 F) |+ U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 I; s8 g2 ^9 n- l* u( ^- S. `
/ `- v# i2 u0 e$ V5 S7 K; x& Y  g# H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 d- E% f2 c% ~( D
的聲音。 % e8 E7 y: l' w$ j& L6 I. T/ h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 Q* A) }: ]+ X9 }5 s, |; C5 }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7 p) c: r6 k% J7 @0 N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l0 t$ `. d8 c* `

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i3 p) s; f4 {9 Q# I

恢複了人性。) R9 M6 @7 W/ W1 C5 Z4 e, N
% o  g4 E$ Y$ x6 Q$ t3 k* K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G6 G* s9 ?! J+ _  |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8 i- ~- A0 O6 d" T. J
6 w0 y. |& o5 {* J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9 f- o- s8 ^# P
* e( O/ w  m7 T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 }7 }: u' U! |& E* |2 |  H. M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0 e3 M9 t7 O/ u- ], W$ s
5 L2 c# f4 b' e* e+ E+ ^7 ]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 A8 ^& n4 r& L" W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1 ?! a$ G+ C* |1 d6 {1 l; m6 {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1 e* B1 T6 V* S* L  w' y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R: c$ P' S" B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1 _, G& c0 C) `2 Y* ]  H- a
' E8 r# J+ x% c+ I: f1 |3 i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n+ ]7 N: Q2 L9 j* R" D
8 v% z5 [8 G9 Q0 W9 q" F( I- Z) R; W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6 f* ?! O4 a/ ?9 U: a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K) X; j$ b9 w+ M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o1 u$ s* ^9 j- b7 M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_0 V- z5 a6 r% r" i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 R- O# o# J' P& V; f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u$ ^. z/ Y. c" D, j* J, U, k
( d2 a8 C" m/ i& d5 |7 B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5 a/ V" v  ?3 I3 N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M+ @0 k: h# t# M) W. P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Q6 w; t" y6 H2 L; M* D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9 D+ {$ @1 _' ^9 L
7 h) u7 d, E: w. r/ B1 p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d2 F: B( Z7 Z3 n, h# G
6 q5 d9 F4 E" I, h- _* w* e0 e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 N# d: n* G+ k* E+ J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 L: c2 G( o7 i# }6 Z0 I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 C5 @& @9 M2 i2 o+ B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 P! [7 l1 m7 w! M0 Q6 h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x) f% M7 @& }
6 I6 x2 @; k0 ~! V3 X$ X% V# G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 t# u/ D; j5 R, W* B$ _+ O5 c3 Q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2 p+ h6 L+ Z& w2 j2 |' x
# ~+ |5 Q% l) C4 u/ y- F& k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5 [, X+ x! p. L' ~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 {8 T6 J$ ?1 u: v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 n7 C- t( N1 ~
　　  m7 A# L4 y% B3 o% i! i8 q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0 B2 l. u8 \1 a4 G$ B. ~0 F/ b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 e1 m. H* ~% ]
了幸福。8 I. U' ]: z% D$ Y0 P- {) C8 Z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 g% I  F2 D8 f' `7 ]  h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h! T4 S( k6 l% b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9 a& F# c; G1 P' [: R* i# V
  c$ C- m" U' s9 e, c) x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 D! v$ }& g8 m% B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Q! i7 c+ p) W, k  @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6 H! p; R; o7 y* P" B% v
的。/ v/ \+ ]& [0 R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r  z1 f! ~% o# P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7 N, R/ D" V4 L' F5 S  f' G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 t  a7 _% A6 L1 n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v" z* R- h* ~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4 O( Z' L9 K! E% I

水身亡的。1 ~- t0 {0 f' P: p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2 v& Q$ |9 S# k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n- k% N# d& J1 E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9 S4 O' V; f  X6 n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z+ Y" k) n" ]- J
3 i- s3 i1 P, u9 n5 u. ?" ^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M5 Y- K7 E' N: W6 J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行將他的手掰開。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 E) n- m- Q/ f/ N
霧氣升起。; I2 }3 e0 {% w9 c; i* [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a8 r- x& C& G! }! G
0 C0 M+ ?: o1 f
活。, a3 Y4 Q2 E3 n4 u- O1 z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 a7 C- Z( Q1 a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T. S8 K' ~* W- ~4 c3 h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S4 M; R* a0 T1 t
3 D( ^- W& t% y5 |) b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y0 s& F/ _8 ^/ q

上的灰塵擦去。& ^0 q/ u! }0 ]: v+ n) a" x- @. C
; q6 t/ P0 s3 E5 M" b$ E9 ^; f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A9 ?6 P- M. |
, `' G) Z7 h3 g/ d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 {3 O4 S8 |* p' L8 y3 j2 ]  m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 Y1 T5 @( p1 }. y: v. |7 |9 e4 Y0 H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 入住

第三章 空號

第四章 雨夜

第五章 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