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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8 S+ t: M2 X! A9 s)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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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q7 L2 C4 H0 j8 K1 v( y7 h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H6 ]- B, _' ^) m5 O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S' l, k(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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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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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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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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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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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5 t) j7 p( l6 R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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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0 P. V% q' r4 \( B! U: c0 q' M8 S! s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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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W; A" P. ?  I)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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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2 [5 I4 b( C3 C) J4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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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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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M% _- w2 W  O# g0 N" C) y-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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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R3 o# R: [; L; d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7 C) I. D% _2 l

“哎、哎”地附和著。2 X5 E" ]7 C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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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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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w; G2 s5 r6 o, Q) r9 F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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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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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A2 u, O, _% ?: d3 ^, 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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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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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S$ i3 c7 z4 e0 M! A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6 d0 M: [/ e  P# B. h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u! U8 [0 l, Q# f0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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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r2 Q- z, P: u0 s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s# e8 k! }! H; ?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7 ~# ~& C. I0 Z/ _: P+ W5 Y

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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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c( |# l# g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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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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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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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h* e# ]! h) ]( ?' D& H# y8 G. {$ @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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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9 B4 G8 g& A: X+ N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a( }2 Q" G5 x* G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1 A7 o7 U& \8 [9 h' s0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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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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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0 h+ b3 `2 V& T3 b% k! Z# ~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s% x/ Q  E9 l/ m5 g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h1 m( \( h5 E; P) F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 H2 n$ H. J, _9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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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7 M( m! q' ]  ?7 [" P1 `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4 F, [- e+ O; ?$ V- \( i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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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w8 W/ g! m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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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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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 X, }+ R/ S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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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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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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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考研！” 2 \: K5 E" `1 c% I- `5 H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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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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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4 f% Y  [' e4 P7 R7 w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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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N5 [5 y' C7 j/ \9 F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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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3 M6 o6 `7 H, q* v  @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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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便簡稱為“豬”了。& D. p; ], p) ~/ w; _& N3 N+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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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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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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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R% Y9 B- M0 S9 N9 \# e( P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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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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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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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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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6 B! X* S(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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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1 N, `$ p) T- f2 F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8 E2 X% n0 I  C) I# _3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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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8 g) N/ n. P" n" G4 \! l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X, F7 k8 D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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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9 _0 x2 G/ O7 Q4 C/ t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F# Y+ [% ?, ^5 Z& i; N; C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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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E) g0 A' o* h, a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M1 s$ q+ u$ C( r2 z$ b' [

房信息？”+ n5 o+ V7 ~2 p' u/ S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l# T( C( C2 A  F* N1 v;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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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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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O) D' j1 U" V$ c" o&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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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6 n/ ^! h6 i2 Y( I7 _; H- p* G,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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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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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2 P. O% }$ F$ j! [  k5 b, l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險。”( b# ~# z2 W1 w) U& P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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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A6 `' x( {" v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z) _& `; n9 Y8 l$ e0 z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3 W# n: W9 h5 }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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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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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5 g% `; q# K# |7 B8 L. Y% w) h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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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g9 p5 c( [6 P&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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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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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0 u. ~% J7 _5 u! M9 E4 B;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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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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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9 Y! K1 q#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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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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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K  Q* I' g1 B* }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B- V7 Z" F6 p0 d$ F, Z
　　- @  b! [2 H! Z# O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L8 l' \' ^2 F/ ^  I

苗。) _6 r; v6 r5 @% I. q( [2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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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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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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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 j# B: n. I2 I* J1 K7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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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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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7 V8 C( Y  e% s& Y8 u% m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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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0 Z6 n" T+ l, G* E8 g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9 F. h* G# r! h+ `7 Z% X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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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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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H6 \) b# }0 m7 M  b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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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2 z7 ^  L) b9 A( `4 V0 a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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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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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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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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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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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6 C6 ~+ A4 A7 s4 \1 j$ m) I% r+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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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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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7 _) a/ S) W; J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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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Q/ i% [. W+ y( r" k1 R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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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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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3 C+ ~( F4 u; K! e/ B* W. r+ _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8 t2 B% y9 F& S9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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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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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y$ @  ~# R3 _#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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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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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k! m5 B,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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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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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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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 s. A: b7 Z1 l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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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g3 H" ^7 z' ~/ S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l: V% H( t5 x1 K8 T$ l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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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唉……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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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3 t# O$ V$ X; u" o- o5 \

口中娓娓道來。
　　2 Y, j& E6 g: {: m, h. T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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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4 X& Y- H- r8 a: u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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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成為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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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 `8 f0 v3 o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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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6 d5 D8 @; m2 ^6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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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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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 s) g4 Q; }( ?4 A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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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2 R$ J$ \% g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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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D* {) j) j) {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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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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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u, `+ }! d5 L- r' d' T'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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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N  g$ f2 p0 y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1 J6 f& G  E- q7 [4 Z1 T0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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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H( S( a: E% R7 K$ D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7 F" |# h' d5 M# T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的聲音。 ; M  m# k8 Z* h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I1 g1 D" }$ k9 n* m' @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0 z5 ?- [% a# j* X2 g3 p"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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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7 O8 n  M, M) @# K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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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恢複了人性。2 t: ]  v1 \( d: x. j8 X1 U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s, R7 x; o& X1 c% c% C2 ~) p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7 G2 X/ [+ a# Y' `: c, R% Z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6 G0 u, r$ _0 N% B- P
4 v' W; R  I- A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7 [. c6 P1 T9 K# \
9 _+ v0 B( a) M7 s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n& v0 n# C" }4 d9 g. y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 K  }# Y& Y0 r' o( d
" H- \  G2 B1 ]6 o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 m/ [4 W. F6 R0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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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9 V' ]7 D$ h: u9 [1 ~
. t) @) ~5 |# x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7 z0 ~( ]5 {( t! B/ A. x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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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4 Y" y+ a' n1 R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8 ?% n$ o: m0 Y/ b) @
4 q+ k; w. o6 ~- }& z9 ]5 s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P" j7 X% p  D% f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s' ?; {# M*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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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4 L% G9 y6 m2 q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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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F* E, f. n3 F; _0 O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 V! u! G; E" L* B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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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K& T# w4 b$ d: M
5 ]! [: ~+ F$ {2 |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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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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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 _* r$ b6 F# h9 o$ e- I% @" Q4 G) S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2 }# F5 f. }7 B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 S* a# k6 C5 e+ h4 o' M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t# t; u) N" ]) G. Z* P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 I! O2 E* ?# d5 ^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F+ {/ o6 L+ `, x2 l5 s6 {4 f0 ^" E+ c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5 r/ I' Y; T  Z  \& }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8 b" Y$ }. _. o& p$ v7 H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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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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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R! g* M3 B2 a9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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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8 \( l5 `# P! w6 a; L6 }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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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5 D7 m3 `) P/ a5 X9 a' C
2 @5 Q' Q0 @1 A( j3 h  [7 E3 i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 L- X: a4 g3 k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9 p& }; H( c4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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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T  M9 H# H5 ^* A; Q/ k' L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K4 }* O2 @0 c4 a
  E' c* {' k  R9 q( f; D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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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 l6 t0 E! ?" R2 N8 E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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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U% o& C4 l& L; g- k1 d

了幸福。0 D1 S1 t8 S" O6 h
% K, B; g% I% L, }. N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2 o. L) b; ]  [9 ?& U# @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5 \# X; Q1 q. z; U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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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0 o' B3 q& B2 s0 P#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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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I, E" k7 c7 e; z) l" m$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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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9 o8 r) U7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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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c$ [# J2 m- |1 H* z  c*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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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5 D) Z7 q+ {1 q+ ?/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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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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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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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Y/ X. a4 A3 f4 j6 y6 e5 G* D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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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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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O7 g7 d( w8 N. q;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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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g' M* a& D. O' E, d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V/ N" n9 D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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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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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8 `1 j- [7 ~3 s4 J% s( x2 T$ C: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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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O' s. _4 {  X/ l7 K4 c6 W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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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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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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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6 {& i9 I) v3 Q) g. }7 k

霧氣升起。( `% ?0 x% J: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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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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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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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_% Z* }/ i  J6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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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i' A8 x  _1 c# `! D/ S8 W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p( W6 J7 H$ M8 z, B$ G. X9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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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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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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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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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R$ I; K+ L0 |/ e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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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9 l% m( T9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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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4 G8 O* w/ V; t6 _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8 Y+ l4 _1 f; W5 x5 ]5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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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q% M+ T$ Q;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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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q: R0 ]2 R% M+ K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Q; h6 H5 T% f, `9 ?( |* y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t$ e# Y) _/ _$ _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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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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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s; i1 p- {. m- ^% N# U  e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w: s6 l% R1 {; T(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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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t. ]: B2 Y5 i2 [1 W+ y4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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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G# f" w( }' z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4 s5 N* \3 [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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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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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1 N* [) t% _) j& m; q5 Z# N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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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2 P2 K" H, Q! s* S% X, T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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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s& r1 E0 S9 r9 I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F# Q( z4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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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B' |. v9 J8 G" S6 Q( v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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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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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1 m" c1 E+ _; u, J& Q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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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7 ?& c& J# G0 \+ C6 p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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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W. y1 }$ `/ Z2 s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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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步。; J' S  E5 d% ^7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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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7 s. d* c. k7 u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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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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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f, g# o* B6 b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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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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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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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W( B+ Y6 a* H0 r8 I/ ?, H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h9 }9 S, C" m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D7 V* x9 U/ w% Q. E$ t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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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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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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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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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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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n' ^$ j- U; f4 B8 Y5 {& q3 Z* D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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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的碰撞聲。6 d  y3 L' S; F% E6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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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2 U1 X2 i! p1 Q

開。0 D. }2 K'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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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9 N7 Q. K, n+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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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6 M7 o: h! f5 k( |" g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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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0 N" H' T'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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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5 t% z4 B6 U5 y$ p9 s" x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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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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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 O; q# j% P7 I4 T- O/ K# K- k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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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0 U& g$ U- [& m2 U- Z! a. @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 d* Q( i* T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Q3 P5 Z& i8 I"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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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v8 T( S6 O: b. d9 G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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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6 }! b$ `4 O5 o
2 q' n# @5 y- O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L/ w3 q9 @5 ]( G/ |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a4 v8 ?: L" h0 y8 a
　　2 y, C0 Z1 [( K" n# B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A; x" o( q% b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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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7 H& p3 i/ w3 f8 C$ r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4 v4 L% W9 r6 N' |. l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l) G  _* p  s# ]8 i+ G3 _8 d2 ?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j+ r1 g5 |! ~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盒子裏溢出來的。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8 D# q* p  p; X/ D'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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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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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E' e  c( T( {# |

人。”0 X" E) ]7 K& \8 T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1 `* C. B- h) l- N- v1 E2 T' F. L
7 M4 {1 P0 U4 i* W5 A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1 }6 H" m/ l/ P: O+ m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C& L4 R8 b& @& D- j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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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7 P. I5 S$ F; h& p- a9 ~  c( u9 J

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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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0 X4 K" n, H: P! p- P/ R) f'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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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2 \3 b) K; I! c4 Z5 ], n) E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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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6 M8 G- x1 }1 y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l/ ]- Y: Y1 V+ y4 ]1 Z0 Y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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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W3 J9 X! S( @( A) G5 t

作各不相同。1 s& S% M% H4 e/ }" N! |% Y! @3 g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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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G  _, B& L  ~% u. I1 t5 ?5 b9 r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E4 I0 l$ S3 _%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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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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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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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_# U1 {4 V3 I, `1 K3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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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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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b2 ^3 a+ I& k3 u; h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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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t% @# w' z  U  N, n4 W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F( a  u5 D,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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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 c& p  v( S, `" I& j. `1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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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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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8 K: q. j/ B5 ]. N" h7 B; v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3 C# S& t! U9 p( I% Y8 i: o0 |;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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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i& `7 k3 N+ U) ]8 l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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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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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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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u1 c# J, k1 o: s% p: H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d/ k1 v+ x1 m2 M!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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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j! r& L# {8 R" F  b+ u9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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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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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 P6 ^3 u5 p3 y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o6 ]  }0 H  K$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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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5 j1 D0 e7 `2 p# ^) u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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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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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3 c( a0 o, G) B$ P- l2 s$ u9 \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1 W0 q% V) n; y" R  B/ E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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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v* `+ k" _$ M. G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T) J! A4 q* E( j9 |, u3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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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9 `$ Q6 {$ K( M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3 m3 ]# r2 w  a/ G) a( Y7 S! z( N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S3 C  X) F4 I! A3 d1 R  J
了。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2 q5 D& W/ ~) I3 B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2 |- L$ G! F# [, I" V$ d! w) V9 R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0 e0 y7 s" F& Z: _& t9 T8 ?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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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K8 I1 `: V7 C/ Y% J3 }/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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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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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R: W" H1 S' j' n  w. Y% D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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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Z1 t: |9 n5 Z( K& F# M4 J' D4 h3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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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 j& W6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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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8 X7 L) r3 l" D0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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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X; T3 b- b5 w4 J/ }9 z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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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g! z  W0 q% b3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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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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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7 W1 b. z% o# p$ b, R  Q' G$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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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3 Y& ?1 Z; E2 H6 _$ ^

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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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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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c; O% U, Y; F( k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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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7 T  _5 J1 b. n/ C" d: V.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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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M1 J  H5 L  ^' R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 F9 A: G8 S: J0 q#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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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7 G& R$ K* u2 A" e' Y5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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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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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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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8 V+ J7 x5 }' W. c7 r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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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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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6 L3 z  R3 S# y% K; s' Y!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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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o& ]- E# d& ~: Y$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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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安定了許多。3 A( \- }; c2 z6 ^& ^: [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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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3 P9 i8 A)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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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i( d( r7 g5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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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a4 A/ r4 p! ^9 }% J* U: L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Z1 ^7 I. P9 k1 c! M, Q"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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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h. f4 R) }4 x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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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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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W* u4 Q' D+ e! F9 o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1 N$ A8 @. Q- d# w6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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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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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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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q# H7 D( n3 Q' y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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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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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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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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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我的心緊了緊。  h2 u9 Y, T" u) Y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F4 N/ O( ]( o: p: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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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B! ^& y* T7 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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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看畫。* y( F$ |# u/ q' R/ f;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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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1 k6 R( S) K7 R. `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 K5 \7 C)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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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5 c+ f6 e7 e( |- A* V# s/ }( e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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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B; I7 J& w6 N1 {*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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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8 K' t" t: p-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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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d& R4 v# p/ i3 D/ F7 Y9 I* t

“喵……”  s/ h) z* i! `! |& m* m

　　是一只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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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0 f/ @* y7 Q2 M# D" X! g1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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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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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y# Q# s( b8 g# l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q* D9 t;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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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3 [. P5 X7 x2 n' i5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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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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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p' g. @& a)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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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4 N( |" K1 f" D" `9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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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j  ?4 P$ u) z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6 u: w# a/ w! y: m2 j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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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I8 t/ c" l/ e;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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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j1 U5 R9 `/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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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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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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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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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2 ^7 |; R$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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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r6 T7 T/ N1 w- x4 T. l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o3 D8 C9 V# u4 f9 {- r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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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8 A8 Q' j+ G4 p5 B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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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5 q; N' {* y# T% P  Y# v$ l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被吹得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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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p2 F) O" e; ]1 j1 k

上，那就麻煩了。4 I. |* K0 k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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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G) D7 p( c" ?" M& w  X3 ~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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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p  x( x  p. h) X/ e-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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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4 D! r+ C6 O' o7 y7 m" i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Y: ^) U& n' C$ ~8 u- z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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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0 _! s; X- M3 N: D( W5 y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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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q% D( E8 A4 M9 J8 s0 F, F& _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L# y, i" ^) q8 s/ z2 Q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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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F" z# M! R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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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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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3 i  {4 z0 r1 ~' y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9 U3 g0 J0 w3 e+ {4 W+ y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I% _4 X+ z1 A( U
3 y; E, a7 v& t7 H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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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y" D+ j0 J6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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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7 @6 Z+ q( r0 i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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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_: u) z+ T8 k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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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4 h: e8 s. U/ h6 M' L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L! E. Q0 R5 r7 w: r. S- G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4 P) r' P! x7 }5 v, o2 x;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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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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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8 Y$ S7 X, P8 A1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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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3 S; ]$ i7 P+ T6 n"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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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9 P1 R2 c5 Q0 `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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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5 d2 E8 f& @4 c"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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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J: B8 r7 ~. W9 w4 i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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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6 y1 G- Z" f5 F& t9 \" r

幾了。! R# a6 m  Y$ H. P9 F/ E& I! \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v7 M7 c+ t* P' K/ n9 l& E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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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 t# P  _  W*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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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r% X: |, a; S1 B* u8 M& m, r$ x

上面落下的。2 @2 V9 k9 e, a7 g-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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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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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i# E2 c' X" y; _% [2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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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3 g7 I# Q7 ]9 N. N8 D% t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 p( t4 P+ a# A" \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H9 e3 u4 _# }/ j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8 ^6 D/ c3 v- g#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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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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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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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3 K/ w3 ^. m2 V0 ?2 I* S7 z) Y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7 ~0 }# q: g; ~8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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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8 E  Z8 Y4 E0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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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4 U; [0 h4 o0 S% o* |5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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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f4 W: Y0 C7 }: Q  Q; o

是嚇傻跑不動了？# c$ c% l. v* C# `, y$ a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6 v# O* O& ~0 v3 D* ?& }0 }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4 z$ M0 ]: z1 A1 V1 h: h. Z6 d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q1 B8 f, t3 z0 _( S
2 B" U4 U: ]3 L9 d$ e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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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9 ^( U, L- L$ P8 }" o
0 B) S0 m3 ?0 a% ^/ N! f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 f5 h& M: E2 N" T
7 _  {! q2 ~3 r1 u* \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4 I9 m, g$ q3 B5 G% p1 r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 P+ E- E: m! M0 B+ Y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E# I) O3 S# E9 v( J  o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5 Z' Z( J* e- s  ~) \6 ]7 f6 T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P/ @& g- T6 V

服。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2 b* g+ {" _! ]3 I4 V, w0 f4 E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X- P, B) D" x1 s+ B1 J
& S8 d  b# y" V: T: H. r( t5 j, L( W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5 g/ x3 p/ f+ x. ^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Y2 k2 s+ z, K, W4 h
' L' R  O/ M* M  K$ i0 u
動鍵。
. T; R# E9 i$ G9 y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5 o& E: W/ Y6 I: c$ P9 Y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6 N* L9 w* X9 L! q7 d! j: |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1 S5 z% w8 `0 k" W$ B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6 D( R( Z$ c+ p9 ]- B& C  ~5 N
查殺了？$ g$ I* m7 y7 O9 [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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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y8 N; n7 n, o( n  i$ H( D, @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j7 K# Z* b/ S2 F4 f
/ u9 P" B+ c) @- o( n: Q  `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k" K2 q- R0 M0 r4 v7 Y$ k0 U2 B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R7 K' X4 N% H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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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L7 ~6 W. g2 i0 g1 K2 E
' C7 G+ E8 T# |; C% \/ l* h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l5 m* \3 ]+ \  G+ I
, R' x& t9 x2 k6 y$ m  j7 m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D/ [& L! b% t3 H6 @' T2 b$ p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6 W$ l% f" w* L/ {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  M" o9 \5 q% h! |; M, ~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 R" P5 W3 X5 x8 c
3 c! w+ t0 D( M+ K- D4 K  W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 S, `! j5 f9 U& x- p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C1 }& ]& m# z
) I6 K4 T9 q  o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v! y; l7 _2 \/ A
" Z6 Y# g5 \; N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5 |; F0 i3 c/ g( W: T$ S
景，令人不寒而栗。9 O. o* r) P. W
5 ~* k! k) H/ f+ a3 e2 V3 U3 p# t- \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u2 E& j! t' `' k# g6 w7 n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O0 Q( J+ l+ {7 C" Y+ J# ]7 c( K
: @0 T, `$ i  f" ?8 W! M9 w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7 n$ h( {+ x8 N# ^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p% m5 n& d/ M: e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 }. ~# o, W4 g/ t! S* e+ O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 M) a; U+ r9 W2 Q9 d9 a1 ]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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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6 L+ W# c5 B- ?8 ^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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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 w& Q3 X! W* w8 k: }  i  H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D0 k  d, h9 W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v3 R9 w3 v# p9 V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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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4 l& H4 b$ V$ x9 Y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7 h+ ]: \7 C% A9 P- H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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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 ], Y: \, ~/ Q+ q" L  W
複正常。
6 L9 o) H5 W' W* q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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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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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F9 ]$ U' R- p& u% S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j* X* g6 M" B' }/ i
1 X! Z$ l0 N% t0 ?4 i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2 i  g; S% r7 |$ _: A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6 P; {( J  N8 \5 |3 ?( C5 Z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 L) F" Y# W/ x7 G1 g
, t7 o* l- ~' p+ p+ |, B
消退。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6 u9 @+ G8 U: d& W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1 y7 U! D. A& E4 @4 W/ x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F  J4 s" A; x3 W5 u4 t9 L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9 P: M+ C4 b- \! t1 E3 I0 z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z! o4 h( s: P$ t" {
+ d$ }8 z7 t5 D( ]- m$ c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z' |( F8 n- C% j
* D' I: {+ L. I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4 H& W. U3 ^8 c7 P0 ~
) u: Y; k( T4 a, p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5 G! F! U8 @* m, J
) F- S1 ]' P) y0 Q2 x* z. Y+ \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 p2 C2 Y$ u. S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e: Y+ O& p# ]" k* ]- q: Y; M
5 V! o6 S1 h5 N5 N8 l% b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g) V/ Y2 D' R- G# x* l
7 B3 A6 }, N6 h6 F+ C% @: V
有些涼颼颼的。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q7 w% r  ^% i  a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j4 e2 j1 x/ T5 m1 v- l; ?3 u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8 x) O( t6 R/ f5 x& D) t- i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 Z/ C, O% P/ n
上了櫃門的把手。: M) y. t% x( B& B: _6 x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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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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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A! {  Z- F1 y6 E, K  O- q6 p, x3 v4 J3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f5 J, k7 I0 O8 N4 k- L* C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5 ?$ R' u2 T/ C9 z$ J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P# c) h4 Q# a7 A$ Z7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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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 ~/ M0 W- X: I( w& z+ ~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9 ~/ y- P4 V2 B" k7 u: @5 [8 K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Q) ]8 s# t% }( a# `) Y
5 I9 [( ?+ M) t1 T. L2 ]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K* ?; n7 P' D, j4 Q
' b" w9 E7 h3 H& \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U2 C3 a' p7 @' ]
) T2 D3 p4 k# \9 ~: ^, E
麼。
, B0 I% {/ Y- G) a, L, l& H1 G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蓓。”0 C1 l2 k( o$ K' [
　　……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5 R0 Z0 P9 ]3 `; b, J- h! r1 W9 a' |  x* Z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j# g1 f: L& @' V  s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k, v. g/ M2 t1 @" V# B& l+ h# D- u
3 S. K' k! g8 C4 J( c6 x6 V0 r: ^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I7 D) v. f& ^. o' f8 R&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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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6 i9 _! |# Z7 R/ p4 j+ b; g
" A8 y& R4 k' h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m$ A0 d8 J2 `2 O) W  d!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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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t; `4 J3 j2 X3 U

　　……. X; i) g' m* Y6 n+ j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6 i! |* S2 x% r1 d: T& m  A% N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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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 |  {. m  _" `9 @  B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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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 b( y. s8 l3 K) I1 S" T
  r. g# |9 n% V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7 ?1 X) P0 v0 V* h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  }- b1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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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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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o* w* _2 Y; t8 Z3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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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D9 L6 B  |) W8 q,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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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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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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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W  Q( G- w- S3 r" c+ q' ?$ Z- s# b
2 [7 m1 E! _* G# x- k& h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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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 W6 z) D2 q* n' u" C0 r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u2 \2 Z. ?, F: u9 {: \( z" {, I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s5 Z7 Z* t$ |2 @/ E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K. O1 L' p7 [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l9 j4 \& o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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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_! y- ]+ {/ I
　　, [9 d* W; U7 m6 h8 ~) w2 P) `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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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z( j4 ~, F1 o!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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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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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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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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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u3 |2 d  M4 J  H) H0 W3 x( [, L* A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7 ]  h% `% t: z- a# W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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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E# s) L. X7 m6 m' H2 D2 d. D* h$ T! n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的對手了。
3 w  g# H: \4 W  N  W8 ?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5 G5 L9 E$ ]' }+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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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j" k" _' f: X+ X! [9 F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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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2 `% ~5 _& B" O6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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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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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7 ]4 j& t8 g, [. [% [- [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4 q1 v; U- o' |$ z6 I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7 u8 o. N4 ?* p: p* A: x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 a, V0 p2 p) ]2 I8 d# @, p# V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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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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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g2 f4 D. I% T5 B0 e: Q3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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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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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1 V0 D4 t) `2 k2 B) Q+ i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0 ^, f) E- z, T8 {# a# O7 B) S

個寫的哦。”9 j7 V8 q  s9 \&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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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9 K2 e6 J9 q$ p# [9 J

筆。4 \1 R, l2 [3 P) U5 h
, R; P  n. _" ^2 h% y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j  W8 M+ ?; N2 @" |+ F
4 [! V  B% _2 Y- a" a% q9 W9 v
風？. u, G( `! u% b, N! {: W% X3 O
- z! f7 L/ U0 ?; d' \. F: z9 {6 r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I/ V+ v6 z2 R- l( O0 Y% U# u- M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0 L3 R" t1 b& w) a! W0 l( v' A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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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G$ p, j) R( q7 h" ]* d9 U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m- J* C* B' H: f6 |' Y3 s8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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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7 o& ^& Y! p& Q: |  ].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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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o% w( s+ \  A, R7 f0 y' r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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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話吧。0 o' l- l0 D& H- }' M. `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Q! m. s$ u9 `& O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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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R9 o4 c6 w"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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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K9 x: }+ |$ z8 J' E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v7 \' o, Q5 U& \$ [% X; b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s2 u) {, x7 a2 ], w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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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 Q4 c2 M  Z6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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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D' D# z: g& [. I6 B8 }( _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2 Y/ W7 C& p/ {, `3 Y) J4 _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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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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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1 ~6 u. u4 H' ^4 {2 W1 B
, |% y- {1 K6 Y* @; h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E+ Z; E0 n! z: D" n% x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5 e9 l: a* M" A+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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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U# u; J- ?) T
/ ~! [: ^4 F" n  Q6 u: d: v) z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K' }- Z!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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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 o! z# X3 H' d8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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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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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q. @2 h+ n3 w1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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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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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 M0 {+ G! X7 A6 P9 p5 j+ S9 B( b8 [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p0 D1 `3 Z0 C6 I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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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 Z9 o* f0 `7 \* n! x4 |) X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s. c0 h" ^0 @& z# y& q5 d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 B; a; J9 T, V! n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6 S) h" Q( }. T4 E. q' ?+ U+ `7 h# i* i
0 T6 b$ @5 h& G. [" U# Z9 S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9 E' Y, O: z& v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 w$ F2 o! ]; p/ _/ C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8 S8 H+ M6 ^% L
3 M% c6 p* ]' O& d! t3 X' a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4 b! {  i. F2 w2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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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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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1 b% h5 b8 Q3 [6 k  [' V4 R' q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h$ v9 x1 \$ M(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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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k+ G; W# m' X
2 U% [  l! E/ l  I& |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4 D: G" b8 L2 W. k$ \
9 L$ O& E- h5 Z' L& R% c- t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p9 ^" h: k2 i) i" U/ q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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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落。
　　( o! k6 q( ?3 q0 G( G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班級。) T- \) J' Z; `# U$ }2 R' O
- @* Y5 c6 l. \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V7 l- Q; g1 k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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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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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2 p! s+ _( w3 Y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7 `. O  d5 i! e7 y2 _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n$ _& G* e+ \- y; y# {7 u- _
　7 F9 T; b' N+ B- G+ ?. y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 R& ^, S' A. D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3 H" ]% l5 U/ Q& R! h4 d+ a% F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7 v" Z! p6 L$ W  e8 ]# ^( g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g* O) \1 f7 ?6 k; q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8 l$ t) k7 p0 m5 l, v2 A

　　恍惚間，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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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U/ w' F. N; N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M% N+ K  W( g$ ~. V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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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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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4 Y+ v& N- J% f9 N* F4 m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9 h; L# h0 R9 [: ^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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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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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I) P# R4 S*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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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9 b* L& c4 a( J" m% K9 H2 m( |8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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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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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i0 I; z8 m5 r
; ~! @8 F) w6 V( G8 ?" p+ y( a: G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對了！忘了關燈！4 I, B. T+ d7 W3 r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6 P$ j6 `/ j. h+ n( A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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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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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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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H5 j2 Z$ f3 V% w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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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K0 l* Q: W! v3 e8 c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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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1 [) w: P& ], A' l* \' Z5 Z. g) L# F
1 [/ n* d6 b# T5 v% @  b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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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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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0 V  i' k6 i0 b! m8 w8 x  ?# V% U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 P( g5 ^  X4 i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6 _+ C4 q6 I! j$ O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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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9 [0 d9 y( \5 |9 U8 ]8 Z) {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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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E2 c! Z- H6 X) {
1 ~1 p" {/ g: W. f" B- z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F( l" m: C/ T9 d
; o5 w( S2 n( X: L3 E( P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0 C4 `( B7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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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s# e) R3 a* f2 _# ^- h1 q$ e
( }% J9 f% Y' k& C# z" C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n4 @! z7 |9 K5 e
5 F& o- ^8 C6 Q( L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4 W: y; y3 G9 ~  E& ]4 i: R8 T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2 C1 {9 k2 z& C3 W: H$ l, H; ]' Z! M
$ V, w6 d+ U4 u- W) c
女孩。! F2 D+ |0 s! E. a! y
# J( D/ c/ j  p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1 M. y3 S* D! L) ]
4 k/ q0 u( t: Q1 h) H
眨了一下。' V( P1 |; \$ W! g
　　' Y' `$ z9 Z1 r# J& F& Z% m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8 g$ ^* w' d( d6 {5 [+ S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9 Z( T0 L$ B+ {+ o8 m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 @( V# @3 V9 p" P* }
　　  R1 T" g5 _+ |* _6 m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 y" n# Q% y
4 R# C( R& M1 l. E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3 X/ @4 F3 }4 y$ ]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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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飛向日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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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i2 @+ Z& j. a) U
3 t* b4 n" ~5 V: P+ M6 K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 U# Z7 S" ], f% Y5 c( ~4 J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1 d: G) |( p" V$ D: m9 ?
0 H9 i! w3 C* T% S3 `+ q. r6 t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3 \. f/ X7 ]! {' ~* E5 R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8 y* \+ m9 d/ ^+ u! e
2 i1 S8 X4 C2 a8 d! f" m' `5 |8 d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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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 [: c3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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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 J$ u2 l! j" B* Y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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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2 |) k2 @( b% m5 N' _: v2 J' j$ O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g' w; B! p1 F6 w
3 r5 l( W. N6 n
又打電話過來了？
# `& }) \3 k* p! `4 ~: Z& y+ X6 z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t# V( t/ Y$ j' M0 ]: e& q) a' G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3 a  U, w" a# @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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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r7 l. w) {! v0 c5 N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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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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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V% P! R1 w0 B3 e9 ]
4 z% e  m, D. u) u* |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3 [. e% z0 a. T' y: O6 ~
! P, H0 C+ S6 m/ ^. \1 ]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m- z$ N3 B, F+ P" }# \

　　“喂……”' e: ^# N1 b0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 |& _0 }' {/ }
* l( o; H& n# w- A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8 G: [' {# N8 X8 L' N; F4 H- \

歎息。0 [" L' M" S4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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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遏制地急促起來。
6 f& p1 r7 s* A: o1 x% P: F" F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8 `) i' b8 y6 ^
$ l" ?' [8 |% u# K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1 c4 @0 ]& g/ f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b6 s5 d6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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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過我的腦際。
　　7 g; U6 a- U' V' Q
　　那時我才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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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_- ?. G5 W- F. L0 X*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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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1 L  @: p% e  B% Q, }
5 a# o2 ^# S7 D& Q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R! A6 m' u3 E" ^. G; B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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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w' d+ @: s7 W- m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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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7 H) D8 o4 x4 U0 a
* w3 u1 B) q6 r# B  }
不堪入耳的髒話。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3 o- j: A' ]" m/ L
( C+ ?0 j. V* ?: a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b( N- ~4 o( N$ q  W
4 S& J- b4 ^, c. V" f5 o( V- D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8 S0 J, I- z7 A$ O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1 }/ o+ u5 |2 ]# X7 |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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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1 O- c  T8 B9 B4 V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 V' X  m* s3 n/ l
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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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 p) Z& I% a  e, e# g' E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3 \# U: w1 {" [/ I! w0 Z4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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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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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s* a% L( s$ ]; H- [7 Q' }( x% `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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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6 P$ a2 q# z: Z: F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o- N8 o* z# e!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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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r; d$ T1 A% q8 {  ^1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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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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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o+ h$ j; n/ }* F% g%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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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U/ n) D* `+ |9 B' Z* s) y) I) ~  g- g

清風，一生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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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m8 ]" k1 w5 m6 O2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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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 G- Q1 P- E* e0 k1 S; j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V& G0 G7 ^" M* s. ?, F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8 K) ]- j* D# Y) s; c7 P; i0 g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d0 \6 ^- r  t1 G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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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 o4 r/ {' `$ o7 B4 N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 Y; P2 {' U7 N8 `
惡：歧視。( v1 H& u1 E+ e8 z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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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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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6 c( t6 I0 ?3 s! G9 Z4 J2 F. h( K: e

土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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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 z2 @5 L# d7 `. D. s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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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3 h. d5 d2 |/ ~% ^+ m+ d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1 d( t& b; V# W% u7 B1 I; c+ l& {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v: P3 A% I/ V
8 M% f# U# h4 D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y$ `9 h3 e7 s/ u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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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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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v; ?& K3 Z3 V/ Y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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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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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放大。, k7 `8 B1 r9 C3 j8 @
9 r# J  B1 Y' B# Q9 n7 {9 T/ d3 g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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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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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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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9 @9 k9 n$ Z: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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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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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B6 S1 k/ U& b. y* {) H8 a0 u  Q  W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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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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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v+ R7 D  i8 I$ i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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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V/ a2 o5 m7 b' y6 u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8 v8 m' b)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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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F7 C6 d: F* r1 ?4 h( |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r% P5 @) o9 \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4 }$ v, z5 r" a  x5 {, N- T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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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8 g$ l& F3 _3 @) h' e; I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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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V, x/ e! t" T* k& V  k: e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7 l! r$ r3 ~  c, v

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6 Y3 J1 x6 Y4 K: a.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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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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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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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Y+ e: y4 F( f6 A- t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6 ]2 R2 Z4 e) _8 [  |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L; R6 ^, I& ~2 U1 A: \. ?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 k5 K+ O4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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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7 f6 N6 a4 }& [- `, C$ _* y7 `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1 P7 O. K7 @; d7 C8 f. l

醉了。8 y2 k2 y9 j( k4 d" s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m" V1 j" ?/ U, B- q3 |! }# _# m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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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6 f' t5 ^. z4 q9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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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r8 }/ b, E# z6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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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U  a4 S: a7 s+ c$ b# O: y7 b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6 n2 d: [, `6 k; o. |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裂，慘叫了一聲：“啊……”( h9 @3 M1 H3 {; V  \3 p8 }" S8 r3 {
　　# I& W9 I- i/ y& c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d4 A$ ^! J8 L* _6 s6 H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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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4 E6 L; P. L;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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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Z$ j+ R) z/ }# T! v/ M4 c0 T: p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5 O: N- L5 t7 v$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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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還是……2 {& d: z5 V: b4 ~-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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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6 ]) s/ Z' E6 m( U  B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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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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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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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4 i; T& B: A( _( P

死。5 ?  {4 L$ m; [) G! r" H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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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T$ `" i3 n/ t'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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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U1 Y" {2 K% ^1 q! F" m5 N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 O, ~( M/ x+ a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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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9 H3 f% G8 X1 r$ ^" V/ Z: O

真以為見鬼了。   U# [, u' n2 O. v& p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S7 N1 `* F$ T8 a3 i) K7 {2 y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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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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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H3 [7 C+ Q( ]2 O+ U: e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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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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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v' G0 d2 |5 O. r7 ?8 c1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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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A0 y' ?$ u&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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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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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3 k$ S. L2 z" ?/ q$ p6 s( p* S" A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0 L0 @8 w3 z6 ?9 i; b5 R8 Z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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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4 R* ?# n& U.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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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F8 t7 l5 p# q' n& U! Y5 H& N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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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4 }" h" p8 N- S. v1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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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9 X: L4 Z- r$ N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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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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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U# R; ?4 B;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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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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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1 ~$ l" a$ s2 ?& J, \% e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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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T: |7 v: h$ o! |+ @( H, u5 \: i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0 Q2 d" E. T2 Q) q) ~: H# S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9 k+ }. A$ A) S+ j. F, D9 _: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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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0 G; C1 @2 Q4 J  G* M* s*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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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 R: z5 o' f1 F
) a8 Q: ], p" @! e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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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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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0 R' P9 Q2 P4 q" ^! Q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R5 V  W5 ?* Z/ U$ j
3 d* m: a' O5 R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4 K5 n- @# t: O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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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M- l4 ]) O, e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d! S4 R/ q!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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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6 q0 Q4 f: r4 |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Z3 j. E7 E0 N% u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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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I/ Q8 X. A( l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4 [4 K3 K& y5 r& k2 S7 y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Q. V' M7 e% `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3 o; T* W; `2 j6 [" t: B* b: ]% ^

生間。3 k3 b* |0 b) F7 m, {5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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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f" E! t* K2 F- T3 j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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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6 Y. [& F) z7 k* d* d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2 Y, @& P" C1 z, H1 ^3 I% ?, m7 Y

定他了。# Z! p+ ^2 D& K# W/ q* }( O/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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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t3 s3 }! D4 V9 m7 Y! n
* d. F* y) S6 H1 d. _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z2 E5 O" H0 d" Q: F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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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l- U5 Q& I1 J* B6 O/ P
& [, o3 ^: T) ^' n/ }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M% ]$ I9 W4 U) _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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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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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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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e% i, X#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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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6 O+ J3 P- _9 B; X' {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A) Q, S, V- p  q: v/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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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7 ?8 f: i& }- Q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4 f# D+ M0 ^' j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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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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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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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嘿。”5 d, d4 f+ @) _4 U/ K% ^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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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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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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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9 M- O' W) G% D/ _8 M%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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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 d4 t8 \$ H* l0 J2 k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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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R$ |+ c) f1 M' L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9 A( o7 {9 g# v+ x" n+ |( c3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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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4 ]+ U! `+ }3 [% c+ p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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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m0 C( T% I' O3 s1 }/ M- D
" i1 l2 A" s: ]* x# I0 E, f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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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v/ F, q2 R4 \( k0 t#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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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p8 q5 E; X0 f! S8 U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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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E+ y# U5 ?6 O5 Z$ U+ L% v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h5 X* B1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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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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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L' K- d% O5 U! O# [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l$ A/ l# X4 J0 d# m; w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g2 N. f* N' }3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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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6 f/ L- ?' i! u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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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s+ P1 H3 b2 O0 G% k  A; N. f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o% ?5 D0 o7 l7 u( B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0 L5 q3 x9 K$ r7 T# G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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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V' W) p% r5 r0 e# r! q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0 P% Q* }( `' g) P, P- W4 S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5 A4 T0 ?% i% R: o9 X1 q# _% x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c, n4 y' a1 H% e8 Q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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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w  b7 x& c7 A# b, N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3 l& }5 ?/ A+ \( ?4 i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f3 [% b8 N7 u* I5 o8 P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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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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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你純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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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_4 D/ z9 k& F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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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 Q- r) o" I! y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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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5 V+ d+ [1 _$ w, Y% O1 B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x, |/ K) Y& E# w; o' T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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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4 C, O% {$ d2 l9 j2 O1 a8 K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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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空？我請你吃飯。”# z/ ~* z( \7 T7 D
$ F% I8 T0 ?9 i  }; l' e: N3 h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 w  A. p4 P) C: n: i  _# e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V1 K- b; L2 Q8 {+ W3 `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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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y  L. A9 v0 `7 X. [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1 P: z8 o" X6 x+ h7 O- v: x* \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7 g3 w2 g9 S) }2 ?9 u/ Z+ k: u

罷，嘿嘿一笑。) D5 `% p, v* \4 O( V" P
) A1 a% G+ x! P  _) K- k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 i8 q& a: ?2 O' }: q7 |
6 y: N+ {8 g/ Q" ]' R6 H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 o/ _2 j/ L0 c* ]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家屬了。
　　" }$ X9 r3 f6 N1 O+ ]& n: B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 D1 a. v3 b" f+ }+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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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4 S' i  ?$ ^( |. C1 P  N# E# m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  M) P; R& A,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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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q! g% k( B2 ^+ O$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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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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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Y4 o" b& g. |% w: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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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9 p0 b+ e! U- S  p* w2 o,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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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p4 c8 l" y4 T+ b2 P

的？”) I3 h) |. G; M) t: y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j) Y# b7 A) z: G0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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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u3 a6 S  t& C6 o4 u% d9 F

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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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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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t- B& v" Q: s

　　……
　　% f" G2 G, }; ?" n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7 y/ V2 r2 b; j1 l( w' k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o6 \# C  t* ]: R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3 d% r6 c0 J7 i5 c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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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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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2 ~9 V. G+ q+ e! k3 J, t

類。”5 v  V  b$ Y: k& @6 {: y: `#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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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d7 R( T/ B3 n* e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5 ]4 D: O" t% u*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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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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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1 u' g' |! ~" {- a" ^6 V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4 j: }# J: Z: L/ @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4 J( o3 O3 R* N$ w9 Y
: m/ R! d0 ?  B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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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2 B$ ]+ X7 `+ ~6 l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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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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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t& b8 Q2 p6 {5 T"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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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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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o+ u; j0 ]( m* w* _4 S: n2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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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1 G. |( s2 d. ^1 z0 ?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7 Z- n  @0 w- b% o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2 O' ?' q8 J$ a4 @3 T& x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9 F# k$ G4 c  q6 S9 W* L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J# a/ C! m8 n) p5 X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1 S" v6 A1 Y, V0 z( U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y: N) a9 S$ M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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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Q. T# U' ~! w8 O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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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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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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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9 l7 a+ l3 i5 d7 o& W"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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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v- b5 t$ f* E! S( g5 e9 r1 \' C2 U

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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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6 v, A7 K( c: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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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F( e( B5 r' `/ U6 `

過市面的村嫗。8 ~9 p3 w. {* A) T0 Y; ?( a
　　, q$ N; ?* b+ O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D& W1 p) u/ d% `& `9 k; S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 u3 w8 ?4 o( o) v/ o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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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f  }& Y1 a5 F'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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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G+ v  _$ A; U+ P- |4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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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O1 Q# H& c( c( ~' c# E4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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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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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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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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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O1 |& v2 J;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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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5 f; N- U- n3 D+ r+ L, ?6 w, f9 w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f2 W8 J! ?/ M& _-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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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嗎？”' t0 B, W; n6 d1 {2 S: e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u$ J% P! f0 n- k9 e(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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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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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Z9 Y$ o' W; X. g! t)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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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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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l$ T4 {7 Y' e- G* f, f2 l) E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 w& t, w/ ~$ O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1 [; w; O$ m5 J6 i: G9 ~) K2 O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e1 X, K: c0 ?* }8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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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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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A  _) f. ^7 T# J+ w) ?5 G6 \# m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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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3 w  G2 c  ]+ r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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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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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3 A, ~( R: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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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3 ^  Y0 I4 D8 C. i  V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d! u7 v4 i# ^/ S5 S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t! i2 E7 z2 r6 h/ W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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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 e# }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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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6 r/ R8 j2 r3 I: i0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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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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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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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u, K* a4 B1 j/ Q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f: L* \1 a(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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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6 A+ Q2 K1 [( V+ x4 X7 E  P!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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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3 l! k4 Q6 t; H' c7 J9 x, e' U4 B
8 B9 N& V* @5 _- h( ?8 W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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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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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3 g, P8 x+ ], \# x' ]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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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 m  p2 p) S* r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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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3 Q! G) j$ O- }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 }/ Y8 @/ M8 i- l4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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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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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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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 O  Y8 `* Z9 h1 i
! [" ^: X+ G8 D# |, ~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D# @4 r( z& H/ P
0 N% I( b% x2 C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y' m  k6 j6 x& [4 r-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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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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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t$ L8 Z0 D5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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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 b* j4 K7 d( P/ o/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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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j7 f4 r- Q8 I(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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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p( Y- \0 ^! A5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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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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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x3 S0 Y. f1 s# e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7 `. B+ ~$ O' ^- L! [8 n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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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W8 B; f9 M' G  z0 f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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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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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看吧。”; [" ~* m" R1 w4 O) {1 d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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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U, j$ P8 h& ?- @( V0 p

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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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 H9 y: a/ I( @3 S6 E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r" ?/ P$ }! x+ Z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3 u, _8 q0 }1 f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6 z/ X: G; G7 l# i% L9 `3 _%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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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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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8 R7 y# Q8 B/ j8 p, G+ \$ W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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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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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 _& m; W8 A1 R2 x" G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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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臉期待地看著我。8 h* w) z) R9 e1 h0 r$ ?  i7 A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v8 H6 t8 W) m" ?0 X

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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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8 j5 o7 _$ Z1 v- M( _"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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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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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N0 u' n" \: S, r# n+ B7 z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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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0 h! c" k4 @, }, l" C9 @3 T.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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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X0 k; ]6 i) q0 h. s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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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上瀏覽信息。  N2 F2 f7 [6 D; Z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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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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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8 n0 F! X# V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 [, ?. B/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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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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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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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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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2 O, i& }  C, w& n0 m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R3 |: Y( i0 q, u" A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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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9 D: X# |: C  ]! r2 o  n% ^. B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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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8 p0 m7 m8 n' O) ^5 R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x! V' A5 H0 Z" H%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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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L  \6 f' J* y+ T8 e* m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7 D2 l5 U  x4 d% u2 f! _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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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給我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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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P( e4 y, l* p( ~0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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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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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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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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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K$ K$ h) _. ~+ E0 g  x( W/ j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2 n4 k' i4 A9 x& F/ t; B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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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a" ?. c8 Z# y! C! E#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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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0 `8 d, J$ x2 l$ Y8 A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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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8 b* g3 X* G6 r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7 i% Q# r- S4 O* X5 ~' |1 j( `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T' H0 D! s9 i5 j* M$ w( A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e  g5 B( ^, r9 I! a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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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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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o: }3 R0 `- H4 U. G3 ?8 ~, Q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 b! H; S+ D- V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8 @! s/ P! G$ [0 J" Y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6 q6 k  e. R& x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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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E9 R0 l; m! s  `* E6 F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3 E6 b+ E5 ^, e: e0 K* n- D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u0 z. t6 Q7 z&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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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7 |$ c, U! E6 I5 M/ E-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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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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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p5 O6 _# m5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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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p( U/ m: c8 v9 o7 q" k+ P- ~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3 y& J' H: d" ?& L! m) d8 B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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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n0 K' u, P6 h6 m6 y7 d0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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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d7 }+ g  U+ G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U* I! s6 ~- O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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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9 ~+ X4 F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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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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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O! Y; B5 L7 d2 ?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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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l8 S* \+ L" T3 ^, c# f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q1 M9 L& q( I. A; l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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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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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R1 a1 u; d4 k+ M" q, N1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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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W$ g* I0 a7 T2 c% p& K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c- c5 C: t6 {, x) H2 U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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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2 o$ {2 \" z$ b" m6 b- Y. U

大城市差。! I9 z0 x$ h: c) q. I5 }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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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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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y: o3 A0 \% g. ^0 T& M$ X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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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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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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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Y7 C7 m: [/ B6 a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s1 x, `+ [0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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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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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Z! U! J2 G- B6 o+ X0 Q/ A$ ^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l# o3 ]6 |' N* s4 h$ g/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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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7 [  n7 J) Q( Y)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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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1 j4 v" R*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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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8 E9 u. b" s( U# S' g' u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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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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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7 h) Q8 _- j0 w' S2 ^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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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p, I( G6 [6 c' P* g1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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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T  u: X+ I+ A6 s8 j! ~! b# S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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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9 G' T7 u3 Y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3 Z3 N+ V7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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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3 [+ V# l5 w5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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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4 A; [$ F7 r1 k! d4 J) g1 {& t% i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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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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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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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c4 D. a- E3 Y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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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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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n# D  ~' p. h* u. m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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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v+ n" p. [2 N* @( b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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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9 D7 S7 l2 H' N8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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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 n/ V/ e; T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1 D+ m6 z" W+ S& L( \4 j"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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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下文。2 T3 F( S  k$ E) V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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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s5 D1 Q0 T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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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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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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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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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9 v7 l8 |8 P4 T0 o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0 L; e; Q8 W( C" N( Z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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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4 S& Q# w: R# s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S$ e4 v  J- w4 [2 ?  _, ^

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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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7 l5 M. ?6 L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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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L, C" d: w# U7 V8 b( F5 a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2 R7 U& ~1 \8 m0 h7 \' X% S- V2 |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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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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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9 `% F: ^; r9 A. K0 W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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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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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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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往事

第四章雨夜

第三章空號

第二章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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