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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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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p$ }# U: q& r3 e*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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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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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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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y3 X6 n, i$ r' L0 d7 V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O) U4 ?' h9 `0 q+ y! J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m' _+ e7 I8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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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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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2 d" g0 d$ w; E  s6 U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D$ X8 B; l, [  y* P6 `/ |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o2 q2 k" Z  B$ d7 m/ {; ^- U! ?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X* y: i0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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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q* e0 [, [. ^# Y- }7 V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  B  L, C- c6 F  r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m* w- T8 Z, z&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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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3 }  m- ?- j

“哎、哎”地附和著。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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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5 ~' A8 b* ^# z1 t5 A!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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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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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 h( e9 q" Z1 Z  ^5 S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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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 T) u, U$ ?/ d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2 d( ~$ m5 c! ^"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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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W, ?; X0 p  y$ x9 X5 t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T7 d  n7 S2 H"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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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 A/ j$ Z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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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u4 X- h. p1 o# p$ H/ Y&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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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  @' e4 w( p# ]  e3 ^6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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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n3 ^8 J! u!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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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L8 w' a9 H: Y#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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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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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Y' |" S$ Q% _( P" u4 a9 N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W) \) J' z0 n  Y1 i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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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1 H+ a3 D! {# V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6 x. i& ~3 J5 ]/ e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 r3 Z* l2 })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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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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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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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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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 `5 t4 j. ^" R2 j! @/ a  x( p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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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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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0 G% Y7 `' s  H: ^0 }  v3 x9 M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G3 P8 f7 F* A' z8 X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3 d+ S! L% s! _/ |* ?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3 w2 X' w  g) L9 m/ c5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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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J. q5 k8 _)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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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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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S$ ^. ^8 N/ F- T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c& b5 P0 m9 }1 \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b& ^* F' f. ^0 |- z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2 L0 X: s; r1 U9 h" z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B' b8 w$ M* P: w1 d9 G

“我要考研！” % r7 f' X8 u: C/ l4 y-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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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f$ [: S- N" N* l& B! N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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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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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8 p: Q( u& Q. P% Q( B  f1 }/ N- D8 E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G+ s6 K# S3 z&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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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3 ?* f0 L1 i1 B  U7 c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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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S, U- W* Z! ?: O( R  x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便簡稱為“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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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d: h6 `9 Y- u' U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9 n& V, e+ W. \% ~# D: ~

中要害。$ @5 F9 M2 U/ a% h$ I: m; M4 q# o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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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o& r, {" z4 w1 Z  B  p' [; x) X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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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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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 p$ P$ }, X$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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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 \+ V$ G- ]% }0 J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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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誓了吧？”3 @. H# e' M" W$ H& t7 C5 y& R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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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D7 @5 x) j5 m7 S0 J- y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 Q8 p( q- X! [  n5 \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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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5 R  B% E% D7 x. \7 Q- {$ \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T; A; M6 U# I0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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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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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4 ^& z0 M! G+ E# j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m5 j; T. p0 t. p2 K9 [% h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l) }/ J9 b) A% [$ n% u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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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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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a& [0 ?' z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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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p0 R) Y2 o9 J. n; d8 w4 Q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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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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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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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0 [7 U; F" L0 Y# @  B( d7 Y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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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5 n) i8 E2 y. ]1 W7 A9 X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險。”$ U! p5 v. M0 q, D  b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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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K+ b' R8 s% Y6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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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A5 J2 b" R; r9 I" t! n4 [0 P8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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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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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7 T* d7 S( M* Z0 ~  C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q& ^; J# x! x* r% ~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I% h5 ], D0 `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3 l8 P0 P& p" ~2 u

市場”上瀏覽信息。( m! z# w) O- @4 |, Z  \; ^, y& P
8 V% N  @4 |) f* u4 C; i5 Z5 v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3 i* k* Y  f: J  s3 r! C2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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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7 I/ h8 x# c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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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村。”+ H) b: k" s(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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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G% ]/ J* s$ k" w6 N$ P/ }0 L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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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K/ H8 E! V, R6 z  ?+ z! m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 |! G: r, N) ?- {% G/ l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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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L- f9 t% \7 y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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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y$ a6 y, c" P  x2 ^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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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 K! a) M1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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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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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5 R/ t! @+ a: P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q) X+ ?+ ?' b1 f. h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D- m1 i: |+ @# N

對方給我回複。9 ^/ L8 Y6 E  f4 i( b. {
　　6 H$ I; M+ C8 D0 P3 ^: \) X' X$ ~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0 n, D& a( ?/ F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7 U, `+ c" g%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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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r) X4 T( d1 x+ b1 c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b; |) B& L4 ^" D1 @- h9 v* O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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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2 X! j" C2 O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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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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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對日本人的憤怒。2 e8 J7 H; N6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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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K1 k" i( e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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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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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P" q/ X: M% c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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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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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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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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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L7 {/ \9 r  `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M/ J6 ^4 h6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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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 o1 u6 U2 F% X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9 A  t; L  H) ~, A% _;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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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9 w5 x* k& m' g4 j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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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給你了。”& e0 Z: b* p3 h) B. E" U" j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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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9 P7 S0 g( U7 Q% x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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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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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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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8 n/ b& L- g6 m; a( k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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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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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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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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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h5 F# ]  Z4 b: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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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7 j. Q, G# v' T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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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然後流入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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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9 i4 x- ^6 m5 ?+ _5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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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0 I* {6 W! \; [% U$ k! N& B8 l" H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7 U" c! C0 w; E9 n7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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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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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9 Y3 y; `, C6 k& s  u

大城市差。' _* j5 j+ B, H4 {3 q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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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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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K3 L7 i! {! V& ~' D3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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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w& z4 J7 g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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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 K4 i1 H5 I0 W+ l7 {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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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p9 e: g, ~; ~

都是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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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2 T/ l# Y( E/ r8 N9 @# L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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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Z' v) L1 P$ `! t/ W) Y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F0 W3 y6 ?: U# O4 O
( Z9 c. ]; S) a* y7 `6 A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n4 T/ w' l* E) g' [' G" A' N
; d7 _5 b* s2 L* U- T2 B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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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_% W- ?8 T" O9 V( ^9 y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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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s& }' a+ U- X$ C) m7 Y6 q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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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6 ~) }4 J$ b$ n7 H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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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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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j5 [8 r' J( ^) O& U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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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7 |3 y5 ?; M- [& [  O/ O* J3 c9 O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2 J& D& @% j* q; }" X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7 h; C% A, o+ S3 ~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i" l% t: r- K5 N
& C6 R# Z0 O. e. j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l* _" A# A3 O/ z- M! N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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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 B4 ^  U: U2 a7 n
2 T- N; C0 R9 o8 L7 B; }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R+ B; m/ U# [" {! W5 y3 \: V# G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_' z  E' V3 Y; Y( G5 p
; A' ?8 L  o; L+ i$ U" C) d7 S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R1 F0 q+ O! ^' I% U
) ]4 t* @; i6 X" w4 ~7 q, P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u. s' @, q3 V0 b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3 }2 u3 V, ?( ~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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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 o0 A  ^  Y7 z( @9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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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6 \* n7 K4 Y.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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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l; z% y) m0 G5 s, {6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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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 z+ V6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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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7 }" k1 P! L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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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t1 H- a6 [8 i) j
* W5 A9 H/ o1 U+ g; D! K" l5 x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L0 x/ L" Z. Z: y

欲說還休。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2 a/ X* D8 w1 H5 Y( e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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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3 h- s8 Q# O: x9 t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2 d4 O9 W2 @4 j/ ~; I

響。7 z5 p. _7 v, x$ N3 y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5 i4 T! T# {1 g-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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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4 M) Q8 U# H6 n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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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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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L) T3 Z- d% |# B" ~9 Z. O* V# a) ~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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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去。7 N, O- N* h1 h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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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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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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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7 V4 Q/ G0 I/ o6 D# ?1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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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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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W9 y$ o9 ]3 y& n4 `8 Q) q
/ @2 L, H; v+ U' ^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Q$ ^5 \5 j' d1 m1 B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l8 W0 W1 g; ~' m8 D
) G3 j! L6 J( B0 O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M* ~: W) W1 d# b3 M

了。”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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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4 m3 r; j. c9 ]1 c! A) B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g5 b& U* n. K/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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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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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6 I. K  _. ]: E: ?, N6 }
) M3 N. B; A) ?/ l! u, y! ~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4 l  i( x4 K3 k" S0 k) N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U7 V& W  b3 b8 b. F(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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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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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2 Z$ x" b4 ]3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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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H3 p: {" W; V1 D! ]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I, ^1 {/ g2 V8 \) E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4 s9 i0 g& i5 P' c1 ^% u) u. W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Y0 w% w- ~. W1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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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A8 K3 o  v% O8 i& [

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6 K2 \0 a$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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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堂屋。
　　, M( ?2 C+ [% Z2 O3 l+ c$ w& Q! T9 t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7 B$ {) ]7 g! z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 R$ X, e2 ~7 R7 g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u% \- @$ b' h/ m5 C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f9 s/ ?, @7 J% B7 I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f7 f/ Q$ ]) I7 i7 h$ K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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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2 W8 b* F8 D& k- B8 J. r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 t5 N( f# ]( m% [. Y  D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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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嶄新的電腦桌。4 A0 ^3 @  G  T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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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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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8 h( S# r! s5 W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6 Y0 z; y; G* V$ F) w$ }7 t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t( h5 P" q+ H7 W* q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 _( Q% R/ V* d/ R! Y
  z4 u8 e% K: A, I" y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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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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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7 h+ s+ z: z) b;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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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c/ F, u1 E/ `- p5 g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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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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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1 A( l: h  h' x8 e7 `; |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h3 p8 Q7 \8 R% O
十分清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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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0 L8 \3 u2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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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7 S2 l2 W$ F7 V& j" e5 t
, P( Q) ]! D" t
的。”# u5 a+ G# i7 q9 p: I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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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C* D" Z6 f6 ?5 P2 K( N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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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5 V, |+ R6 y'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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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J, ]' m5 K$ V% Y  K9 W6 [1 d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1 k/ R  `2 _: q- T' A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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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K0 V) I7 f, l" r7 H(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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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1 j5 l" s2 Q% @' u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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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x  Y"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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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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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a; n0 C' P- ]* l- Q9 G% B& \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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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2 Q* |% m+ x5 J" s*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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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3 o. P( R" s% G2 O# \# U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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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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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6 S* ?$ q8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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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4 [; @% a6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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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了。”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7 e' `$ P; v5 g: e7 {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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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5 ?8 E8 t5 Z/ a2 g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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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0 B3 F% h, H4 |% ?) J7 t4 U$ `' i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6 k- ]: o3 B*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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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1 e3 L( e2 M# `% h1 H/ s" p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 w+ z' s5 h& p* Y* E&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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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4 I6 L6 c' N: m; {/ u8 a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_8 G1 W- S5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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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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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x% y7 w7 e' i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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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 L2 x% ]. p3 ]9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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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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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9 f6 r- k% U/ ]) A# `1 g-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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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8 C# T9 c$ U& p9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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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7 @; E" g. n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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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 i3 ?: D# B( v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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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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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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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G5 [, [# \+ L% \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z; n4 ~; {- ?/ D, z, W7 M,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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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5 F" t# k" z; `( Q5 t; p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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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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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嘿。”" Q9 C1 e2 b% Q, s4 R$ S5 Q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t# _% ^1 F+ s2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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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Y5 M9 L5 q) D3 }6 T7 U' m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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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K: n% H'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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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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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7 A2 ^5 E+ W* p  |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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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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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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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 x; E9 K9 A  s2 p+ n, x2 L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1 |. i8 k6 i. J6 z&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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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5 [5 j/ B5 R, m* O+ Q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U  G/ G9 l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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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 {4 K$ f( v! V; d0 v" x5 B7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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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f, J& A. ?1 `6 [+ G2 Z1 u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R! _; D. ^; O: }2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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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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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他“老大”的。. b6 l! y) `, k7 l7 h0 y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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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8 U  @; i/ k& Z$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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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往門外走。8 `; F/ @0 r8 b- K9 [. i
* I0 r, F4 ]& N$ X6 ]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上，追了出來。( a& ?6 y8 p  x( L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  C- g4 E- v  u
0 i! r# r. d, Z" @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b2 E9 E: B( r! c- E. \6 a. S* V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n0 i' y9 n* {. `% l1 T( v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1 }  [$ Y. Q& `7 W6 `3 X
  P8 y# u' N  l, o  R) F: f! }' Q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1 k9 m7 s4 M%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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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O6 p' C: n7 o3 s9 s, }6 Y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6 s5 E# H" a& u. t! A" n* H2 a" z
- S8 Z& [0 q" n; e+ p8 L: ]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0 t$ d6 e. L2 I! q8 o1 g
8 t2 i' \* Q( ^. [0 b: M( y6 }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 `& C" Q2 ^* U. C4 Q1 `+ u' a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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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 V. h$ ^) \2 \5 h- }
$ i5 T1 y; k& e5 q& q1 J/ J  N' F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2 W; B8 |7 ~. _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1 h0 @% ^; H$ A2 N
, \8 F" V/ o- ]. t: ?3 T; \
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o/ H7 h0 O2 z5 m( V8 q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 M% r) D: I' y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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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4 I0 F9 ]. l( O- k
$ r) H. t- V! |7 K# ~/ l* T) _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E- z/ ^+ V% w; E- T2 V. X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 u" e9 z) |& u6 f3 O3 \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9 X; }6 {( @$ \- v/ q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2 i7 h/ m: G, `0 a  S9 `8 d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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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7 r2 }" X; ?+ d  |. ~$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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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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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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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W' ^4 ~7 N  d& m' Y0 x*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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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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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Q9 `6 N4 A: |4 \' F4 F# d;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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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C5 ^# W5 u3 u# {; P$ ~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2 m+ C, N" a: l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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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 e" Y! D. q3 C3 r1 i4 `1 H

家屬了。
　　; M0 L1 `5 @5 R9 R; G9 C2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2 y, F: f3 W8 n0 }: S/ m* b
  k. J8 |& E9 B7 {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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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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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b8 ~8 D- z2 }4 J/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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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2 h5 i9 g* ?. ?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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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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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A; i2 J+ K%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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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4 i5 j- }/ l, m1 P2 S. d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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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0 [+ R+ q, F( I!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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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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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0 Y$ J' E3 D3 h" [( v; @% }7 V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M" C' u+ A' j5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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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R; l- i- }& a3 Z+ s! p9 u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X5 n/ {9 S/ ^* p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
3 l) ~' C( W: \& z1 v5 |* y! I5 d. W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d% y# t; O1 a5 n7 d' t
, ]) i9 a; H$ L  w1 s+ e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住。”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8 n, X$ E8 H- p( J$ h
/ O1 `3 Z% x) H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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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Y( D/ Q) [- b: X% A

　　……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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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

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 S; s# |3 _% T& b6 S! w
4 b. _% y4 @( w' X* \2 L; b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Q, t- p6 a4 h8 P- S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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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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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W4 q4 P# T) R1 ^0 S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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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0 c3 u  [9 _) j3 E0 V' T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d" ~% C: I+ l3 ^/ @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g! L8 n, O/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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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6 k" U1 y* _- h
0 t+ ^. T: C! L$ [3 \' Y
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l/ x$ m& J, y- ]5 h  x. W* l6 l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U/ I, G/ O3 n" T9 {&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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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x8 Y! c/ Q8 u9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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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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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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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3 `8 ^7 K" k6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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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5 R" P; F/ X  C  \1 C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7 O3 s: O3 [) F1 m5 N&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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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1 t/ `: o- t$ y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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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e! u% r7 z6 z) \# j$ T  C7 L8 P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H  L7 y- R1 c* ^6 D2 u0 k6 }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y; T6 x( f6 ]! X+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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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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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_9 W7 y) v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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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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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5 g! C. a0 P8 c* G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O7 _9 o" T/ I9 K6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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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7 c) ]3 ^9 F  o2 u& x8 i7 e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5 D9 l& c' K5 G7 q+ ?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 {3 {3 O2 V% M, }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a. H/ D8 R+ y  f%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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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Z& G9 k2 |& ?0 H) q/ B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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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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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0 o! I* Y$ U' \; K" o1 A

生。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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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R1 f4 u" ^, ?- T7 `# `# u8 d4 |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4 [' U  ]: |# I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6 A- w2 R) M, a$ W0 Z9 B4 `. S- e, K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5 z3 i; P3 G- q( e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D+ N' X3 w* s# p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1 i! s5 w2 i  B$ J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1 C" r& N% b- W0 [  c
, V9 X9 w: z  ?' e: q5 N, L0 H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O& O6 n, f/ y8 i( y8 L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7 ~& ^4 }9 J0 O# r; l2 T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2 F- x: G" ^
. V/ d% e% J$ p" }, c8 v7 V' d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舞……+ k  R- F4 o! D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U8 c1 t; m5 q4 F
2 V: s$ j0 U4 X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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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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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D, V9 C8 p; _0 s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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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w9 k: }  V" U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 }7 K1 [# k) K% H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 i. D& A: y# K7 k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
  z$ q% N3 Q' m6 X
醉了。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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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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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9 @# f4 S! L& ?+ R9 b& i' n( Z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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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q* c% L- j1 F% M- y/ I2 f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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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v* {7 _  l; O"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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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L2 U, Z% m- Y6 Y( ~
7 X: \% j; U! `1 G" I# f" T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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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 U+ u' t# @; E

夢。* [5 R/ o, d$ I' q
2 \4 w, d' s0 k: K: W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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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H$ ]# C# U; }0 z1 O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c+ h6 ?' |$ v: f/ h" P0 @5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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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5 F& S$ Z: u(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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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_  X9 Z& T4 ]% ~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 ~! F5 u) `0 X* L/ R$ E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2 o/ ^: U' C  K/ n% q( m) u) @6 z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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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u9 k( S4 ?0 k4 x: U$ S1 p+ |

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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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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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見鬼了。 4 W$ N6 d# K*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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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4 h" J1 \% m! j: V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X+ \5 R$ K3 ~0 d1 W/ S7 o0 y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_& k, E7 s)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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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 Y# {' a; o7 j4 n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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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g3 K6 y, x% l6 Z! D5 ~4 C6 A3 Y/ Y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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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x: I8 Q3 A2 c0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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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f0 x! J. C$ F/ ^+ f/ {7 ?&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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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C$ I4 G: P7 S/ Y
9 V) \/ g2 w+ L: ]/ `9 e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 f3 [+ ~  Z, e5 n& G
3 p# n" b3 P' a* o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8 }; ]3 d% d6 ^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h% f. O# Y4 ~% K9 g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7 x4 R5 U9 q( ^; k* F" w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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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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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A3 o3 E( _/ q2 C!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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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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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5 f' `, f/ l8 N; p2 T: p. e: V0 P
　　' |. t' Z6 v# W4 ?( ?: j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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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0 x- v8 T6 M2 m7 v' A& k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2 ]% t2 S9 }8 M  Y" D" v( Y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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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U' ~' p+ M. {+ u#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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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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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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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S8 N0 X  R3 X0 y: K3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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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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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o- R+ G  i( Q9 |*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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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C2 L2 g- B, h6 [  T  L- a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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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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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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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n# I% r- k- @' U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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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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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P7 W- j# n1 T6 k4 v. f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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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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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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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k2 a9 ]8 X3 g$ ?+ Y: T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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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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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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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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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5 J& q$ u3 V3 P& U2 K. e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4 Q+ p* ]4 C# C# G/ k( g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3 F# u2 X7 j4 i  m$ A9 _* A+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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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他了。7 y! W* ]8 e(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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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i: m7 d2 T) j" x" R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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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G5 g+ e3 u" ]- _! g) }6 w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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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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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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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G6 }4 @( h% Z
3 |9 l8 U5 b6 @4 W4 U) z$ k: v% O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 M5 ~% V5 N- {7 I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r, k7 y& n& x! D- b2 ~; w6 D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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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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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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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5 K7 F% ^+ j$ Q* n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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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d: i, f; \9 ~8 v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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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3 m! m1 \  |. U3 ~% W0 C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e3 Y$ f5 v" h5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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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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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1 g3 D& k: g. B8 _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6 U9 G% V* w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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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N& ~9 Z- f+ @- E% h
: y% U4 M4 _+ D. a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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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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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余。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6 q2 E5 P% l1 p( x2 I5 Z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o2 K8 A, W' x3 J* Z' b: C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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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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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忘了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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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4 u) ~1 M0 U: ~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c* m' f! s  }; z

被窺視的危險。, Q6 l' ^. S# d/ b! C  w5 G5 o  ^% p% R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4 n% A/ q, E4 L; O) }
7 |, ^, P3 u6 e/ B% T" u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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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5 t. h' X- [& k! h( c5 \, F& v: G. {
9 s, \, C9 X6 N) _" Y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x& J) S4 W2 I2 {9 x* f* B
4 J' w2 Z% [! x) ^9 [# c" h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H& f4 q; _6 K* O$ c-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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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模糊混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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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E( ^1 t0 r& x9 n, z1 U+ b% v5 D8 b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_) b$ l% _5 N+ D

　　……6 Q: M& D1 V! y, t$ ?, c6 q

9 B# g/ S8 z. Q0 y" @
　　$ [# e" R- H% t6 S5 W8 \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4 @; F" C$ K; v! T5 V1 ~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C; }! @* n- f' I# @0 a- H
9 L& ^1 t# I9 M& G0 c& F  j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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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k$ x! U6 _/ J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5 B& p, s% r! |0 U( m. e7 @
9 f. q) i; s( w; S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9 y, j# ~. E. f9 T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9 h% q" `3 q1 H4 C3 B+ v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T! j6 T9 u' h  q- h1 m* X# s
1 I1 o$ F  `% b! j) N  v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J( v/ O$ j# k- ]" t. M% j; }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3 q) Z- Y6 Z* V; u! D; P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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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T6 [* h, c( B
0 R- f) |' U- t/ v% i0 k$ ]
女孩。8 x! k/ q6 U% {; v" \! X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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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L4 m2 m) U. d& d* g; l. w
　　4 c) o7 Y, q/ v5 E+ t. n3 Y, b5 @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 ~# z5 k0 r: L; q) G2 j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8 o- X( g8 z$ g1 y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剎那間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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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Y3 M, U% o$ q6 k3 D& z" D( m6 F
! g4 {! n1 _# \6 |. S$ b* N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e0 ?, t0 H9 T3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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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勇氣了吧。* u& F" y) a- \$ Y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

悠地飛向日光燈。& ]" J3 ^, O0 l1 J; L
) k. k/ ]- o  E& H" S% q& l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4 ^# i( ^& P1 _! N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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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a& \: K" L, B- W* g* O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4 s, d+ j/ M. h% b2 b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k/ w8 l$ B&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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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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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0 w) n* f# U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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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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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0 Y3 V% k5 K2 `4 [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f  ^' R! t0 E$ c# K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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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5 \/ E" a7 Y/ N6 n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 M3 q- e" G; ]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o5 n" n  j/ f: I  f; Y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k% b1 M& Z; @/ |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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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u5 e. F2 x# e/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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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6 D  g+ t; P: y4 @+ t9 u7 N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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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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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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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2 g( U# [! K- t, s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是東蓓……”+ m' v& `, [3 f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2 f; f$ {- W! C2 _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3 y' _9 Q3 R4 V% K
4 c$ g% K& D; I" C9 R8 r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l& V. C$ u2 L9 l/ q
2 M) ]) q" C2 q8 v; q; w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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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Q4 [  u5 t. {/ T" |+ }! i0 f' T
% a3 e7 S  z' O$ u: T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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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W- e- w/ s  R5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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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入耳的髒話。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Q5 `) H2 {0 Z+ B. C$ k7 s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8 C3 a1 S' }  H$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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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o5 j7 Q1 m; V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u# V) o* m% T0 E& t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B) I5 e* l9 z5 l  ~! |1 Z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勢。1 n5 y: n. Y( X0 G; E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6 l6 S; G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 c5 v4 x& H$ ]! |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0 Q7 P) c, @: J" L' U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8 [( e' G5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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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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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0 w7 }) f: |+ r8 g" y/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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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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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R8 A* ~. ?5 Z( N& a( x3 ^7 W/ P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6 u7 W# ?% X3 T" F  T$ k* o3 ]+ {+ q

清風，一生清貧。+ ^( f" {  u1 I- X4 u+ m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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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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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8 F- I  y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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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0 B' A: r) }- h; g7 D, L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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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e# L. a- g5 M! J1 g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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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1 _. |, x( K7 k* ~
後放了。 $ j; ~4 u/ S5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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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2 l0 s, v* C% w, D8 C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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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G% V6 Q: `7 i*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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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8 Z  h; c4 V5 @4 e' g0 m
6 }5 T& P) A/ ]
土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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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 Q7 T) Q. e( H1 O
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W9 E# z; i: H" z7 H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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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m! S# J, b7 X. F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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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x4 Q" U% q! p0 `3 D' o' u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1 E. |6 Z& t! n' N/ S" W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 n8 S/ N+ g+ _
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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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Z; K1 H3 R+ K  @!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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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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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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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1 t; B$ \  M2 n& }) Y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q' A3 R8 z; H+ z9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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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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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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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J3 j- W& E' q# Z7 T5 S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 g& [8 E' i

麼。3 [' M3 \3 S& d/ m8 v4 b$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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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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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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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u2 Q5 L' ~8 D1 i8 V9 ~" M
　　5 {  X" d! h3 _/ i, R0 _$ e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 c6 f3 ]* k* m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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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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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負起這個責任。( x/ Z9 y- Q# r7 c* h- ^+ z2 Y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0 R4 Q6 _1 K7 ^1 c$ Y6 [* |$ }/ M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3 C7 c( h6 z: l$ ~* u+ w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4 C$ z3 g& \! r  E! w# v  B0 N*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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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8 w* v# s; P+ v& F' n" e/ O"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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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3 ]2 @+ Z" C0 n# y2 R9 V" z! v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8 ?5 k: i( K+ z4 e* g: |( n' t
0 s% K9 s3 C* Y. Q  t. |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F* `* F# `7 q: V3 B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6 Q& i! g2 f: r  m$ Y6 u- o( u
) u) v. a7 Q# p; l$ f+ n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b2 ~  R1 R; m8 i1 H
) d* b* ~6 Q; ~1 J# C$ h
室繼續看書。  w" x) e! `/ q* ~8 K+ {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d& s! l: g0 @4 [' Q- O( ?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s3 c# Z* a& y% d- u9 y# P. F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1 L! c8 k% c3 ^8 x/ Q) H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1 O! O  }9 E; h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 q# n# b' _5 T' g( U5 h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 @; s! i2 W, p* B6 J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5 D6 O, [" Q+ J5 l5 e" }6 K
# Y1 G, t! K/ o% c$ c* D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S7 [' y% Z2 b
　　8 ^) h  I; ^3 A/ ~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Y- }' Q: U4 V1 y3 B3 E6 m8 T- m
% R/ v$ L9 M) [6 F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S, {; M- f9 b" m+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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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Y. A& w+ e* u2 {/ E
0 q1 D8 @( k. ^. {' h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 M/ S8 A: @& X+ w" m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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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n+ V; ^; ^. u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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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4 X' M+ ]/ ^+ P6 Y2 h) U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 ]. N# n) H+ r- j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z. x7 a3 \% W/ W; o4 b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1 Q* V4 _5 }; |8 T4 l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7 @1 V: }* _) i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9 w& f: J3 m/ j  V# `2 g. f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 y2 D5 V$ b* t2 m0 m& \6 c6 y4 x
1 A% J/ q1 t" u7 E0 _8 ?, ]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G1 I( Q9 G  l: f: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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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v/ @" ?  P* e
' S# b. i& t4 \6 O
我。0 f: |% y9 ^" w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 _! h( D( `9 z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0 r# l% J1 D( v, x% {# {
8 H# |+ j/ w1 N& A2 T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裏。9 ?( M3 H5 k9 |* H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2 m9 @& D' ]  U0 A1 D/ ^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 R  y( r3 g. v( Z" N8 U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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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7 c- Y# q! @9 u5 ]
3 T' Z3 k1 Q& [0 w" S- K# S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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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J8 v1 q0 v3 }- X5 y  u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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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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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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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M; o0 u3 W% |, J# a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 r1 L5 _2 X

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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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8 H) {$ W6 H" X( c# k
  {7 ~8 U$ P3 r/ [8 S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 F% K1 n" R5 H! y1 o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1 |& I5 c: z# p8 b" m
* ^5 X$ g  {2 ]+ Q% ~5 f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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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9 E+ n- T2 u# d  v,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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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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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6 y( l" V- ]3 D; f7 h. C- M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1 Q# G) m5 o: W$ }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s4 l- ?8 O0 ~8 m% z& X* x) Z0 i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r9 Q+ b9 {' D1 L; K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 j! N, n$ {+ i/ {/ F  _, u
我想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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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x& E/ ?; B1 B5 Y  l! p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8 i6 p4 R6 m; t" M- U4 C- s3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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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w& ?7 T$ Q' k5 v# d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1 u( S2 R( y&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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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個字。 ( E& v+ m/ p- J1 P' Z1 F; f6 Q
& M' Q7 \6 G# }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7 D1 o! J: r: d: `3 H1 c'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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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 V- i4 A6 ~!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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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C+ E% ]  R4 n' U- b4 o6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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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d8 h5 Y- {( a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T, g: l' _! j5 P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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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 n, z8 W9 |3 y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g8 f( @7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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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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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回憶。- {0 s4 _+ a! P' d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o6 K# B0 y5 })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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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G, E5 u; s0 p

見你那堅毅的臉”……
　　9 n8 w  ^- }6 ^! k7 u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8 |; z3 t' Q0 E( m  x$ v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I/ e% E* A( n8 }9 b/ c0 F
) D% S6 O+ i% ^% |% ?( y
雨？  i+ P. z! M! O2 o7 {" H9 L7 m8 q
　　. [# [0 l5 I8 a8 h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 a8 f! T- r9 T# Q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H$ |7 D$ E; a* P9 R% v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5 J& x, Q4 R& x" x0 n! ~

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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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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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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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4 K/ ~8 ]  A" v4 Q% n% L3 Q

的手，被她甩開了。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T0 ?1 l/ C2 _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 }  ]1 e7 ?1 H- V(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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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0 Q+ A' c3 H$ r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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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x* V! i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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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 f& [" @! Z# E1 o7 F( p7 x) v6 n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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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3 u: a' k- }& N% d! ^% O9 P' p

撒落。
　　+ D- L1 ?) i% g4 C! p# E/ A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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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1 N6 p! y- O7 H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3 I1 ~: t$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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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Q( S3 _$ H. w8 K1 ]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7 a0 E7 n5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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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3 K% \% O6 o) o/ y6 L: o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j* C( d6 \. N1 x4 [) x/ F7 ?

　　一時間，恍如隔世。! S2 N1 B2 p: E/ ~* f. E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2 h) ?* Y4 @8 U3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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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4 X, x" K  T+ v7 l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8 u. H: w2 G& E7 |: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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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恍惚間，時光倒流。9 d" l+ ~& G3 b% p& [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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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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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X2 }. m7 t8 A" ?% s. D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2 Z9 `4 \8 V- F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0 k  K  b: |. c1 \/ }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4 ~3 h1 d- a: [% N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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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b& ~+ X% G* E: y, O- ~3 {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5 F1 P' x* [6 E! R0 U: L- |: p  n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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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8 L# }$ H) ^- D7 f( M% _6 t7 c*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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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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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2 A* X: d" b" x/ W! H" s' x# h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9 k' i8 W: [4 C1 K1 u! o& @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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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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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k9 z3 [4 a6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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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7 n; ^: ~6 @1 {6 b7 B: n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I4 @2 Y, h( B/ t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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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Y6 j! N0 g7 c2 d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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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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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M) z( Z. X* u" d, Q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i" w* w9 ]& g3 t& E7 ?8 \" P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 o" [+ y. I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D& H9 B' ]; M, k1 Y1 t2 g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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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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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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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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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了。; S4 t# H8 J' A3 k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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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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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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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9 y% x0 T8 c. w( C8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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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j# Y/ Y, L  t9 r; p.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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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8 \0 j& T1 Q  C, |* A% t; p) w* H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Y2 x6 C- e% b( c' d3 f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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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t- T6 {7 Q, U, p7 `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9 |. A, L9 |: y- f0 a  H*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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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7 K" U$ x, _- U- ^9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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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9 \5 O+ V# g& o/ W- m4 C, z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5 f! t9 h' A# ~, m+ p+ a( W9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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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0 ]( r8 r4 R9 a+ I2 \5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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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F0 \2 `$ J. v/ \( A* J! J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是嚇傻跑不動了？( O" }. F- L: _% F1 W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5 G3 }: n3 [1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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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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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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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n- i  I# w6 m$ c, W& u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J0 b* a. w7 t- A+ {3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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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7 m8 U9 ]! g0 [2 A'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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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V, ?! \* r1 D3 ]2 \! x) [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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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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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_* C& n1 l0 |! f) A7 K& t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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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w2 t# z# P6 g9 Q% h% y; M#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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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4 H+ S/ z% Z8 c9 `8 ~/ p.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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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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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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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1 {2 l/ Z3 ^7 k4 ?- e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0 v9 Z7 }" q! b5 x% N1 K6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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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W! r$ f3 U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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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j* z3 Q6 C5 T1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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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

動鍵。. g/ R& ^$ R; Y(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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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J' |) X2 s*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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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已經啟動不了了。8 }' I- _0 z$ r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K1 w2 Y4 G* ?! }$ H6 ^1 \* A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 }, E4 W% q/ N8 ~
查殺了？! z( g; o* c6 v3 j+ x" t
8 B' ]+ }& |. V" c' s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1 g& f; b4 N* z9 c' ~  o2 \
+ [0 V2 c$ z# x7 `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H3 [, g/ z, T- h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  r4 d; z- t8 T4 e  S, ]
! s& \7 M- ^5 h8 `1 T  X1 d& Q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2 W! v0 P+ b. Z  w% b) m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 g7 m! S2 |# Y5 ]" _% I8 T7 F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8 h! v) w9 T0 u/ e* y4 l9 Z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3 [  ^. J6 L  S% Q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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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Q, @: D7 d# ]3 H' \' N$ ^"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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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3 N" U( w$ a/ P6 t8 j+ A4 P( C* C
5 u* S: V- F2 H2 L' Z. `1 T* q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 d' b! D, k  Q' T
決鬥。6 ?# y/ S: \1 A; u3 Q# u$ T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2 {+ ^: k. C  U5 Y, Z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 F# R# A: B. k8 M( @/ H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d/ H) Z6 J. V' @  Y( a) Q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3 o; o7 i& m# e) B' s1 l( G# g
景，令人不寒而栗。6 X1 U" N" {4 S; L% T; m: a$ c" |- r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3 \& \7 D( M4 a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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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 {4 c* I5 h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2 l9 Q; {, b# {6 L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q. B# V7 O: `/ t. R, P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1 e% b, }7 m* F& c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 [. Q& m# w" D5 ^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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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h0 J0 a  g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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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V* T1 J( n6 P& ^6 e( t
7 V- t  G( L+ e3 |8 O( A$ x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1 O1 I4 r8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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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8 m2 l3 j# H  m$ T: ^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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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正常。  z9 {4 W  K, f6 x3 {3 K  Q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a* R/ W, x2 U$ ]; E$ g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5 r- M9 [, B# T0 j* h1 n, O
( [; c0 Z0 R1 Z- R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w) C6 }' D: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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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 L. @7 N& [1 y-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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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D4 r# ]$ g9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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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9 V& S9 `' N% m. b- h4 c% g
7 t9 K8 v* h! \% Y8 G  P2 O2 X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1 F: W8 @2 a. q) |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消退。: c3 ^) S: h0 y)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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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P0 W. j, v$ G' X&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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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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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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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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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2 H" ?5 j6 R/ R- R,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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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Y8 s, b/ s5 f; [8 u9 A5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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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x9 j& p9 L4 I  t) K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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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e8 D  B& M) H7 ]0 f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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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 X. K/ i( E, L/ t" i# i
有些涼颼颼的。5 c9 H# M6 ~: {" q) s4 }7 X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0 y) a6 O, E" p) i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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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1 r  r% m& ]; K9 V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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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3 m2 h6 y) n/ ~2 U" t% [7 ?

上了櫃門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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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9 E0 K' s4 |, K' T* D/ i7 ^) l2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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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V) n- l/ M$ x: X3 w( z7 b- S& L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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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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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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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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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m; a" @+ t* ?# v7 n# K8 k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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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2 U! T' |& ?* y4 e5 T5 X  P& C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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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F4 H3 J- }* j3 C$ Y2 b

屜，一把抓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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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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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w+ K  r. `+ E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B& x9 R' Z* T, p0 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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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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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不停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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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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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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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V1 `& s( T, |

來……; e5 u8 s4 T6 ]8 h3 |3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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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k: ^& x$ I  y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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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G: `& F. Y! ?) D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 R# P: w$ g) h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Y' c/ d0 i( x: c.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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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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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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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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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b2 a& B( I4 L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w7 n9 B(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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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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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0 w% N6 W#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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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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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e- c5 L! m( S$ @%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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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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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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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1 G2 ?, o# |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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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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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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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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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C, r5 U, v# }) q# N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8 X, Z% B6 {5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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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 _( p3 ?. L6 `# U3 a2 q)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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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J3 e- z2 A9 s+ I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h1 b1 I3 Y3 z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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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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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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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K2 u! \, s: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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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4 F. l2 \! }% u) d% \  n! L& o9 e* D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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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開。$ x6 R4 n, g6 \% g6 |  A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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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V2 l& X) ?.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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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懼意。5 M4 ~& B& A9 J# |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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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4 B( P. N6 B4 F8 F) v# R' P" w6 p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t) C7 M: H7 a* f;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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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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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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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r. @; g, O- N; P/ u6 H( m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W! j4 E2 h+ E' D" A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 @' l& X% _2 E" h) M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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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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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b' F$ h, g9 l& G( [+ f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7 w6 }! o) @+ i"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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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1 P! b9 R# o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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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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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L. ~5 r8 O/ O* C: F5 s: M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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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Z7 _5 ?5 w1 s# V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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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7 U' i& r0 j; T.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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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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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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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Y4 e- {$ `5 @3 Y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 L) q3 w9 Q' ^) H

人。”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a( ?3 f- r) G, ~3 G9 l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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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  m+ z/ q1 i5 j/ T' F%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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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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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  T$ B( {7 f& B!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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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P, ^3 m- A, i+ q- ]3 L8 ?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6 t0 A* m: y  J- g+ g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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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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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e0 F" N; b4 m! [: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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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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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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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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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6 c* U' N- G- F1 i& v1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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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1 u9 T! ?+ C0 c* `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4 c1 T" B* Y* v. c; J5 F# @4 T8 B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9 _# Y! d$ M6 i, N3 |) ~
1 ]( M7 P0 W% B0 s9 G' ~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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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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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 \5 G& }6 N  x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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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B/ J& `1 A$ U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R/ F3 ^& Y$ i  {# @0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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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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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5 z( l! Z& w: g- j2 _, t4 c7 l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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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5 i  ~% ?2 U2 f/ H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s0 ]6 L7 u% s3 h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V. Q5 _/ ?2 W6 L#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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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q$ u5 R2 J- X2 t: F8 u5 D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6 \0 ^5 r7 O' v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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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g. [1 t# u/ R  ]; T) m" l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L/ S0 e7 Z( c3 g; d'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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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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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w( G% [. n5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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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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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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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c+ p3 Q% b# I" o. U+ s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 k6 M! @0 b4 d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7 D% a, @7 S2 F- N! h% f4 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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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u1 I0 W& `# o/ ^7 m' J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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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7 w2 }; ], d; Q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o8 A$ S  O; Q, f'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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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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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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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 o4 R5 ]( ~, ~;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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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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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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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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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1 K2 K: m) r# r* M#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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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 B8 g/ v2 F+ X" _) @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C: g0 c5 U7 i1 I1 w' E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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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 c* b7 T1 n4 \  y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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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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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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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H( A# @4 D9 Y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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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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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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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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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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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 I, x7 H2 W+ ?6 E/ s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j0 m# H3 {6 p" x2 q% Z2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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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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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b2 x5 t6 }/ |. _" \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H1 z8 M. T5 ^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e) R  U( ~% _* R" [#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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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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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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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3 _' v' a9 q9 w5 _( x( D8 c;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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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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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6 J, ?. W, h( E7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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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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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a% j+ U4 ]' _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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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C! Q/ G4 B4 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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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G8 r. s6 h  L6 r6 ?. q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r4 p) I  L, f  r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的了。' T- V/ ~9 O- s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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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V$ ]* p) i, _+ O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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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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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 a, O, m" T$ H9 L* Z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4 o2 O# \9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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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_( a; }0 k4 T$ I6 Y4 s$ d2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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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4 m2 e* j  T% O,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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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 G# d6 X9 E1 H.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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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w3 }% }6 B, p% V" @) j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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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8 L" U7 k6 e; E& q( z

欣賞。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 S; h" \5 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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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b, e/ J6 D, i) D' ^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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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B& f( a/ w6 M6 N6 S: Q$ 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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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1 ]; @4 Q1 S( R4 Q' v

　　我繼續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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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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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d4 [; i# ^8 u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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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C- O% p5 x9 G9 c, I, f

“喵……”

　　是一只貓嗎？( V/ }! Y$ j* W9 j2 p- V' q4 A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 @% X* V$ `2 K0 x# j

　　“喵……喵……”8 s  D8 u3 h' S8 N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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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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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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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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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o, T1 j8 d# u2 l6 a' U. [& K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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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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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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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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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p3 A) a* C# x' X6 U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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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A( s! M  J( X1 P/ ~# t7 H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 P9 k( h# j  @8 `) K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X  |8 F* J$ p# \: z0 U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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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E' Y9 x(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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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P2 F+ y8 `9 A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3 a; c4 ~$ M9 U-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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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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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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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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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7 n; U0 r6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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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2 c& q- o; x1 `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6 _- u) q% q; G. h( G%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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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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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8 v# Z, |, C3 o, l" ], Q+ l& ]/ T) D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 M; l$ y" K$ N' d7 H$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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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Y  f5 k( r. P+ x4 Y2 e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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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l, r6 J  n6 {. A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L& P0 o% O/ y: B6 F, r( z2 O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V, P. O3 x! F. I' a+ u: [4 }5 W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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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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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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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Q4 C& f% E% w: u' a/ ^. g+ o$ b; t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k3 U' \  x6 U8 L7 r( T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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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K- a6 Z' l3 {; F; }7 L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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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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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C$ m& a' \3 E: B4 M& J# ^

舞……0 b5 ~! b7 W5 y$ @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A  j2 w9 t# Q. F" e. x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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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h' D9 t4 e6 F%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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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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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l/ w0 I  O; L% _2 S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2 D7 r* X-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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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D# I: Q! K7 A* |1 d; s- B5 r0 x

苗。# w' _/ F6 Z4 a. I) p- j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9 G5 z0 F* k7 y$ ]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y+ o, R+ O3 h' K. r; \/ ~  v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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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j) m' g; _: q7 E% U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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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0 ~% A* r( B3 W& m- T. j

下。5 [: B+ ~%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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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 L( I3 T' Q. b/ z1 E, Q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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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i2 e- k+ S9 I7 c' |7 h$ M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7 b" Y! b- O* g- F$ p( x' B8 H! J, Q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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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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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 B$ Z5 V/ n* r  L1 |( v, J.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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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Y7 S! m, D3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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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8 R+ }7 O- D& F/ d; l3 j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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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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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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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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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6 S% p# A1 ]9 \) ?& p2 \5 \: _0 Y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3 C' r: |: _0 B  x3 W; @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 l' B& ~. n7 R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w4 C0 ~0 M6 X& I; X$ R' s; _  J  W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Y, h, J8 |6 s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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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B' c6 S: r. Z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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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 y+ O/ i0 R# C' I
坐。: \7 ~/ f8 C# y" Q; O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 M" S2 Q6 @9 C  c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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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 ~7 l$ b0 F7 t5 X' l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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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S) ]+ B8 H' A9 r( A+ C9 H# m9 ^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了。”! L# Z/ e( e" g7 @9 M

　　“唉……冤孽啊……”$ o4 `# \& A2 e) x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口中娓娓道來。$ M# J. h3 S. [! q/ J0 x6 f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_9 @% A3 C7 C+ A+ X! L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_0 T* g3 |+ L/ \%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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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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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9 r/ t0 U% f/ x2 A" X/ P
4 Q. ~8 k5 o# I  }1 S
成為了魔鬼。9 O; _# S8 D$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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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Y/ r1 L) Q% n- D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K( K8 }, R- n  V6 X' Y- s; S+ \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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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F: k7 s  Y% I% _5 M: k3 \/ c5 E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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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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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9 }3 N3 a% C$ o;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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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u* c2 y4 Y6 J, N3 [) E) X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q  y- v/ k! z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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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終於忍不住了。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0 |' }; j; y' Y: A6 [6 `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4 W) ~0 R' E* {: q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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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d8 s; e7 T% {+ z&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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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2 r/ d5 r) y& i. d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 m. O( N. R5 |

的聲音。 3 f0 z6 W5 S7 ]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5 y1 B( c- j% l" S$ j"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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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w$ ]7 y) A* ~; y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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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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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治療，徹底殘了。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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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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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N+ K* {* K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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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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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w8 ?1 U! x9 F8 }; [2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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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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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v0 }( V# u: L) m# H+ z( E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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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c' R/ c0 o; v; G6 I0 T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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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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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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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9 u: j3 _1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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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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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 A- {5 Y- c  u+ Y"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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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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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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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I% K+ d8 l7 K. m+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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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9 z. R. e( F+ q! S3 ^9 V$ a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3 g, z5 r2 c+ y, C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 \+ ?! ^3 N! [" M4 m6 v9 [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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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9 X8 q- T& {  r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5 E2 R, m2 }' A, W% n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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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0 W  }3 j! y" S5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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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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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S9 A. r& X7 ^- T4 o. d5 C+ n' V' u8 g

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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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9 ~; l; w6 t" V# W: M$ \& }+ e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 i: l' R, e4 c' u1 Y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F6 c2 u: d8 S6 E& W! D& [1 B,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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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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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8 e2 O4 l& b1 I, ]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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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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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 X0 D9 o( ?$ Z4 {+ ]  d% j. E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 E- u9 }'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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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6 r! R3 F1 A9 c4 e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6 b$ L9 Q& ~6 a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s2 W9 M+ W/ z# {3 K0 c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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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P% R' ]+ i6 \+ Y9 c; n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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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I& M" ?5 G-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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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5 U" M; M, r: p1 F% v- q7 A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I$ \" ?5 S  t( ^3 F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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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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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t6 k; i2 A: |2 q: s6 ~8 ~0 m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 y; h6 j$ Z0 a(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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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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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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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o6 S0 {5 r" I2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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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9 V1 _6 l3 e' M: m8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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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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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I. Z% k$ a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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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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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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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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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8 }' g3 q% ~&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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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w- |' t+ w1 K. D6 g. F8 j. z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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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1 [$ p, x! l$ f$ f

行將他的手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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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霧氣升起。% a7 E$ h, m' z% a' V: q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3 W3 F( ~2 V2 [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c1 E( T" z' X& b' v- U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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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 W9 b$ l8 v$ F$ b5 \

上的灰塵擦去。; E, Y2 o; ~( I; F6 C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3 b3 |1 g5 h1 t7 v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 k6 }! Z% b6 {2 Z9 i( p! Q; i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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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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