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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m9 [; f5 \. S  G1 A" h0 X/ Z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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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N- b1 i" K/ V$ J/ Z% f( |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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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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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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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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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4 [6 K& ]$ _7 w8 G1 \/ e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5 I! ^) A, J5 b; E$ S! l3 c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k: I/ c8 u8 O/ l8 ~) N' U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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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N7 w. K8 ~' ^' a# m6 k4 d3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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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O' S# ^( |5 G- P6 t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3 H+ P6 E. f% \' M7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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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I: Q' w9 `( o+ B5 i" x" l- {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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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 W5 k# O2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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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地附和著。  f- B4 ^( n- u: o5 q; d7 y2 Z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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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h/ w  s5 H- G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5 m9 M& E( `! [  p" M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5 J+ y! Q: W% A* E5 c$ U" \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S$ R7 ?' L; r% t2 ]; Y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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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2 E9 m& i" g0 T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f+ M& P0 {  ^. n$ ^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1 H" I" F( f9 }) S. I, \1 @4 h. e

了。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_9 n1 d) D( d! w3 R+ ^( t" ]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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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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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 W1 C7 C; Q4 b1 V* B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m) I; K/ b5 k  p6 V; `: e#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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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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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 d* s!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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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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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M3 H& j+ p0 Q% R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4 _+ d" t! o, V8 n# l5 ]% Y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6 y4 O# b$ E; B- p7 t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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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3 ^$ `6 C2 R8 r! c* O0 M0 |1 m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q; Q+ a9 {% p+ h4 r- m5 j: h2 g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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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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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R- e5 o$ p& X; }' {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 \/ E; I-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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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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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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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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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 Q6 F' N" b, J5 x0 Q  i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 A5 W6 }6 q0 z$ b( }2 ~3 {* x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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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V+ R! O4 m* {. L0 G' H# U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Y0 f! X3 y( t# ?0 ~

“我要考研！” % p8 G$ a/ }9 C0 R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8 q/ l8 g3 W& b) z5 A1 l) Y5 h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9 {7 V& ]. k3 Z4 o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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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9 d' ^7 Q2 n4 U! r4 J' M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3 j6 W7 A+ B$ i! ~4 {) E" h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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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1 j: L$ G3 L0 ?# }8 z" X$ u4 B, M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2 Z/ f& p) ^% k1 D' I!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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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I$ r; x9 N+ j/ T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 I; y# P6 m. [2 @  k; K/ |7 R8 h/ O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1 U0 N, f6 ^' ?6 K" c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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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l* y# V( W+ F2 t( g1 d2 G

便簡稱為“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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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 q6 Q4 P' g' T9 i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 r: F+ U5 R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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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W) U8 P  `6 I5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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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要害。) c4 ?4 E/ N1 a2 ^'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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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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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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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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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1 ^2 ?* W% G0 S: r  @) _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8 n( b$ k6 [0 m9 h8 I$ g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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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_( y. |) E) O% y

有房子租。”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6 S" B( c1 G+ Q" A  e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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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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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v9 f$ {' T% }0 x( u+ A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_1 }: r; z3 c2 E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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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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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C5 C% f' R" \- _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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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 f# J/ `0 a) T. x% U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6 j: H0 I' u% {! x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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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信息？”/ R3 A* s; _- F  c& B9 F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d- q. y. o( X( l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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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 c2 U, _  ?,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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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 F( k. C$ M& E9 T- k( Q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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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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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7 [7 M4 c) ^# U; z0 f+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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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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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6 P: y9 t! i' p1 N* e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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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9 i$ X. _# T0 A4 b) {- X$ _-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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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E7 d! R! J8 t" [* W, B2 z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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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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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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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6 H4 m; a. F: e2 A8 e1 R- J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i3 a  m% H% \) X2 g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 F% q( D7 z4 f$ ~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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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H+ {+ L2 v' {5 m3 r: e

市場”上瀏覽信息。# n9 N2 U& I. J. D7 m# f4 ]& X0 }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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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6 X0 T8 W9 I; X# E4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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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d  C0 z' {. d'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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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x, P$ b- A" H% j5 p. ^

村。”4 z. ?# {3 d: q7 C" W9 V6 A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S& S# A2 U- n"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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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u7 `+ g, n/ Z$ v,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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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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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A' g% d0 W- i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u9 I# K* Z! u& ~; }3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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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J" Y6 L7 c) T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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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吧。7 h' q; [3 x  g* ~+ V& O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1 h. m2 U1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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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4 i. d/ v9 a; b3 R. C$ v0 x; F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s3 A# Z8 \: m,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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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2 I9 b/ m+ M3 Y9 `9 ~4 l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k$ x5 Y! n-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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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V' e! E. A. Y( g. R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對方給我回複。% R9 w- q1 {8 r! N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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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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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g3 M( A7 V* R7 G# D2 a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g- C4 V1 D; j5 k& e
# _6 H* ^* \& e! ?: K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o6 S( {8 `8 I% }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k9 l: C5 S. c+ Z% @4 _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O4 X$ e+ f0 B- t4 y5 c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7 ?8 t8 a$ A8 q& r" C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u% f% O4 ~" w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9 M0 M. [- P. C& L5 J/ O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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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I+ Q8 A& F0 W1 U/ V3 F1 g+ ]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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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r( h' b9 _. ]0 D3 a! [4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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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q) G6 N/ c" Q+ r/ M6 u

話給你了。”1 G" m6 y* h4 n1 _9 t6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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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n  _( l- g3 `$ z3 `4 e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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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  e1 F# c4 E7 Z) D, l* B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R% z; A/ t3 `) g  N# P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3 @# @+ _$ k( Q5 J# r8 C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 C* Q" d5 p9 Q! o) \% o: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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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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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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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G  P7 w, ]( ?* @3 Q%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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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m. O0 R0 J) _  J- \/ h  E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裏，然後流入東海。( h/ O4 \' M/ r( U3 U1 \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z0 k5 ~; f2 \" ]. m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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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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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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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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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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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I4 R) G0 M% c& }+ q: J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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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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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3 b# W, f& A" c) Y- [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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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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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 r1 l% R6 J! m0 c$ r, y2 l) W# X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H- ^8 O7 s. M6 x2 p7 }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5 ^# y$ u6 X  P9 d3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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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y5 V! \7 t+ @, v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 ?, |9 ]: P$ N. y2 I. V' Y/ [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T' Q( Z  e6 U& Z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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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賤的。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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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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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 K0 N  H( u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G8 |( c! n, b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3 {0 f+ l5 _. G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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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 E! F/ Q" J! s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Y( r3 u" X( p# }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 M- _1 ~0 x5 W" }1 ]% P3 `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0 R7 N4 G& _; P6 e( C-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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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8 s5 O, C; t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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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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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 b# w$ Q3 o  K3 Q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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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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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3 x1 Q+ ^4 V$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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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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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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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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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j( I8 M; a( E$ X3 T6 v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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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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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u( q1 t7 K9 u$ X9 {# k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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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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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M! c0 G& k$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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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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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了個下文。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8 U- c5 c9 [  y4 A4 r+ p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9 R# h! |4 j& s7 p/ P/ w. N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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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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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P+ Q. G7 d% G* m+ n8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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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g# q0 Z" ~) [- C$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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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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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a0 {) W! ]$ w; a$ k/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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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 L* L& b' H) L5 h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2 i2 b/ |. ~5 F* o. \" W% ~2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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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V9 A: k0 ?9 ?2 q2 ?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o* e! @! h3 X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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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h. [' f7 ^6 @7 l9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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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說還休。3 X2 q9 s& q2 X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1 N/ ^4 ?( W# s2 I" P. h: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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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2 L# `; n) L) _8 a: ?$ ^5 ]2 E. G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4 A; G( ?$ |  K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e  E8 n% \& ~+ a+ h( U0 J6 \; ^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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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響。9 W5 [+ K  G# x0 U7 D/ Z7 F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7 ^9 P6 u9 M+ h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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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9 d5 \6 A- m' U2 N- q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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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5 n2 ~, T3 C# T! E$ ^, }" t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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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e: E& h5 n5 s: E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 O# n. V. |/ P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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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我進去。5 S# k  d: i. D* a* z  g8 P;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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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I( I' J% J7 [4 B+ b8 Y8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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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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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過市面的村嫗。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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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i; A. `0 I7 J( u% B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a3 \  p8 M$ R' ?0 `9 m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g1 A9 b& d& X& q+ A7 i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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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7 X* |% \: \# n  m' _* m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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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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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n1 h5 C, s5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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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了。”0 m+ S! [7 D1 \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Y. ?  L8 ]& {% L2 {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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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 y. y1 I1 N) V' p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P% W& k7 j& w1 o6 j$ E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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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5 U6 U* @9 \* T" b- H+ m1 m6 x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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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5 T" M0 ]0 a% n* A+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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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 ~4 o: l1 a  b7 ?9 J

了。; N' [- r3 _) ?$ [6 f; _' g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1 K3 u8 |. M7 u;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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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5 v$ h. W! |! F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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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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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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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間？”( }, M7 |2 C( K+ {% y, w' w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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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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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5 U. f. t; O5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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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k$ d0 R- ?. }&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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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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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n) j7 i4 X: q% O3 W(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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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0 a( b( O: A! \& T! G1 \, \
  C% Y! _7 K" ~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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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7 G) ]+ Z/ H! f: F' h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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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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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 z) c1 V6 n9 N- f  Y. Y( \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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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3 P6 W( o3 d+ e* z+ R8 i$ c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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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W" ?9 E% }& i7 l. J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P7 d( p' k* a: m$ C&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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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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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G& Q( F& U' S# L+ b* f3 A: J2 t# L! T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1 A. S! `  b-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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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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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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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 w! e9 p4 q# \8 W8 ~
! x1 S7 U+ X. R
畫。
　　3 q# D# ~, ~" W, ~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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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6 O# L5 H. l5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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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清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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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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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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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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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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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9 H0 S) D5 N6 E3 g9 |$ T+ O, r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u! q8 N( k- w5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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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J/ w# m! K9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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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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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7 f% `$ i; _, e8 |) W6 r/ z9 g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 n# \1 T: V4 @4 X; c! B8 U7 ?! B: l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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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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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6 c  T4 S. r+ P2 H9 `  Z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E2 R) i4 [: J0 k5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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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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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Z* A3 U' q$ G" _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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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N$ T' s! Y7 i( `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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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7 Z, Q/ S# ]6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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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k. x: v! r4 D! p4 E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s. S0 _' L3 W!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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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先回去了。”. p  I$ a9 z" r, a( f$ z! `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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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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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差嗎？很差嗎？”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 T3 Y4 E3 N; T+ p) y

看吧。”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9 ]- G# j.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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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 d! N6 d! P% F: o8 ^- u*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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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N. f2 H- y: t# [- d- I( ]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0 Y: j/ z- V7 I, M- G+ N$ B1 e0 S
　　6 D, j' l4 y+ T( ^/ N8 }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w0 `" c/ t4 w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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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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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6 t) G/ T2 H+ U"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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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I' R1 Y/ O/ p; K

臉期待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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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 C, h3 o- Q8 k&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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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q+ g4 l8 A2 K& H+ {! a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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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5 A; l& _; U' c# P+ t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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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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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1 p( v) f/ v$ T+ V( F; M; P

嘿。”! {$ \+ P" W: y# ^3 A
! f. w, I2 i, d, E; g; M. ?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0 E8 d: Q3 Y' Z!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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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1 X( h5 H/ m+ T, o% \0 y2 K% L5 y* ^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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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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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 T3 m# a+ T1 R% V; u6 r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 l: O  m: g4 p9 x(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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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v% }9 ^1 W; p! k8 H4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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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L" [. J+ Q3 E: {) z. E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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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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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 W  y4 y2 S/ D: y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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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 m( f. D5 E9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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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Y  a% h7 K  `( U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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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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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大”的。/ \5 H. J: n+ _+ F* z8 x; t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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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R# ^" k+ z4 q& t, L* H2 `+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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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1 d' Z7 q9 `, z+ q* u; r0 r, |

往門外走。. y+ Y+ |7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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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上，追了出來。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2 A, `2 B$ o2 X' w/ p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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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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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g0 n3 b# m/ Z% D* j6 E, S  M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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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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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M* D& R& A6 f: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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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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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6 A8 r, V+ v) ?! G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1 n( g; I9 G%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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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8 r( }; h0 y% W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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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就比你純潔多了。”0 H+ k5 R# t0 A5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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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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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9 i3 F: O1 r5 I  x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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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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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I* g, W, |, u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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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l2 M" j# F,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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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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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8 @& I; x2 d) [& C$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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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請你吃飯。”  V- K# `% S, h* v2 r(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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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5 G9 t6 h6 u  s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 g: H( F5 i8 }9 B4 h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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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嘿嘿一笑。) \; w) T* u+ Y+ A+ l6 j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 ^6 ~  v+ X1 e3 C. }: b"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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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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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了。. A5 J6 P- d# N& i
　　! b$ e. J8 y+ q% z3 r% ~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Q4 N' {; |2 w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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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 S. C4 z' H% X-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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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M6 s/ {8 K- j2 P5 ^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3 d7 L0 ?+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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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 F7 C: V7 T' T) V/ @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9 f3 A7 U0 S. |7 U/ r* P! Y! h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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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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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吧？俺果然中計了。”. t% D3 B) M3 v  y5 T% Y! G8 m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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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O. ^3 ^4 [1 ^6 B! T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8 e% Z7 y4 r/ `.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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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6 d4 `0 s, b; }, z3 _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0 a& n3 H+ {9 \7 H4 D$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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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9 |6 {& v. X  D, G9 b* g' V8 d3 i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N, q. u! X% Q0 ]/ d6 R+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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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d' K% r7 Z" u1 |% r$ E% J  \0 j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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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P  `( k9 {5 f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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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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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 V0 q/ V6 x. _1 A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9 ~" V! h% [5 u(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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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y$ P2 V0 [% u(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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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4 C( e( F) M3 Q$ [' s6 \. s% Y

地閑聊。/ N  v% ]0 ?9 r  \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x% ]! j: @$ o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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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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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9 X9 }+ A; h6 y- _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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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1 _9 ~, ~  O+ c8 C9 ^% s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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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F% [3 A( R+ F; S- r(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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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g. H: G* c" Z3 v* k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類。”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0 X8 `; Q) k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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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l* a' R* v8 Z7 P  y# k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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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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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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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W; n% D(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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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Y% s6 G. |/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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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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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9 @" F6 o) N. D3 e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Y' g) i' m!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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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Y! W9 G' X: Z0 [" h. Z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b; f% O7 |7 ~# t2 b4 k3 X&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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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D/ }( e) r$ [% L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U" c; s. a, m# R$ b% m( A# F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d+ B$ _0 m6 _. r( |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2 n, d9 x. n. `% b9 L7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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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6 k4 v$ V: ], K6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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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D- w0 Q1 ~  g4 Q) s/ f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w* Y$ i2 b% y- z; ]

住。7 L% A' p) _* ?  v" y0 S1 c$ b9 [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S5 y1 w( e+ b8 c0 E%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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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0 j% n/ t6 |  u"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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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h- q7 h1 C, j  {, U9 q* R4 O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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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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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x2 q. B* e0 u$ W. P3 e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 v! c9 ]# `6 Z: r7 K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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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 [& B/ }' j+ Z" p' k6 c9 x0 f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1 T* F' Z) k9 D$ m: @  |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 `% D2 x/ j8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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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r" `, }% p' D/ W  i2 x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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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c' s9 K) _, r! r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H( n2 J$ d% q( A8 ^* ]& M2 Y# c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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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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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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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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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2 a, p8 E( r% @' _: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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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K& m3 B. n7 D) s; T2 z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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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D0 Q2 U# L  V) ?1 U! ?* B( l6 [8 U* |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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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0 n+ g3 I8 `. v" o
+ ?) L' A" R- q) `4 x$ z% ]3 Z
醉了。' U! S/ L- n/ X4 y
3 n" C0 W. ]9 c1 e. [8 Z6 O& L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2 f$ J$ K2 s!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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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J+ s4 k7 ]/ k4 m5 s' q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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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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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慘叫了一聲：“啊……”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d( ?; \2 G0 i9 \6 _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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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 w/ M% q8 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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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b% I3 K! R% o/ I-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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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 n8 I) W# V2 Z5 I: l; l- d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3 X& z6 p& Z8 B2 i
了？還是……1 r2 Z7 z, m' x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b$ U8 f3 E*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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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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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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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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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7 `. u, Z" \! e) E, m1 E- ?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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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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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2 }/ T3 B7 @- C8 ~+ V+ U/ g

真以為見鬼了。 5 I) O* ^+ n" P$ `$ j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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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I$ Z9 l2 B' D7 z9 i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9 n0 s0 F! p)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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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6 @4 P6 o& d' x  }' a% W: ~. {0 x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8 j5 i  ~3 j, F; k: a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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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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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T1 [8 o, A9 v7 W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l+ W, s' K; k! y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6 B0 E! d6 q) j$ Q5 r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1 f7 V; h! O+ Q9 V$ G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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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 I( K" z3 b$ Y6 D1 t2 G# A  T# n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G! R/ e! o# e1 ^$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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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S) Z* _  b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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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R* q1 |4 j,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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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2 }" R' d8 \2 {9 T4 a5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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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J$ Z: P  C! r- H* B$ Z3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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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 i. ~, l' k) l2 B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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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L# D/ Y+ t  T- N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M! b; S  b* g/ l# U% L) \' G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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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齒不停地張合著。3 z1 j( I  i, D. J'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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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L! i6 V5 B! F' m. k( f6 w5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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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5 v. g/ l  q  l) r7 I  u. m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9 G4 [  b1 Y: t/ _  P! T! W7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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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s8 x$ F( C* O' m7 S: C1 D0 A7 z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b# P& ]% N' }( |: c1 w
: [) e% r) z3 z) l& j. ~4 I" V% n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c- l! ^7 Y0 i! c6 s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0 K; t  s4 d% k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5 ]" K+ D# U% D) o5 v: k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G% S+ D5 Y: z& [( [/ W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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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 L9 _4 o  f) k& C9 ^* O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2 ]! J6 r8 u  J  C8 G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 H1 h1 t7 c3 k1 ~0 w' N: C$ g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 `  K  A' O2 y# D" z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i: F3 t; R6 {$ _# @# c
8 t( T* P% Z* g$ ~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q, y0 }/ w* u  j% A/ B

生間。( P9 N8 ]$ K' R5 ^' p5 G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G. S- O! t3 @0 M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7 r; Z& D/ h+ e
" V" B. V4 B7 @: s/ s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D% q1 F& e' R. i' g

定他了。+ e( T: Q" A  u4 K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F& z* v8 U- m4 B
3 e  g3 K' B5 i' c. {: I2 o: [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5 K- ?/ `* _( @1 ]/ d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v" l0 Y  S6 u1 G/ `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G8 }7 x! Y6 p- _
3 J1 q* ]$ e. E6 H0 {% _# C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c& N* G3 p$ x8 h/ ^" E
3 @6 s% g2 q2 c0 b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V. f. i5 G/ ], L, v
+ ]2 n  @' l! t1 v7 \6 Y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 a2 x( A' A3 k0 A. ]* t# y- D, [$ j4 o) N
1 K. A; R! t0 M+ Y* I5 g7 W- z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_2 @% y' a3 X  {
- a2 L2 l6 [* Z7 V& q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8 _) o; d: i) j0 y; }  X' [) O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4 ~+ w! f9 K* c3 f; t7 d6 k
　　  u+ I( M3 R5 F( A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 v' E$ X+ m3 L: f) O
) `+ M! e0 V( }0 j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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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1 Q6 Y9 j. |. @2 y9 i
# p1 K& v! A( Y# A' Z8 t! u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X" K4 N9 e6 T$ J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u% B6 Y5 H4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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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 p" y+ O7 {) [' u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a& Y3 w: W& c3 S% K! h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s! D) Z: `7 |7 m, k  G$ A!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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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l7 H) U0 s3 C3 ^' ~; D  x9 L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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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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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z; S/ b0 y7 e; y- H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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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 c0 G5 ?% ~) f3 }
- i& h6 x" X' d$ C$ E8 s: j( Q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D9 u4 C& r  z2 ]0 H* `% u5 [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a, Y2 |, X: p' f9 e6 d
& i. q6 h! t% h+ L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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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 D2 m+ a: `, X
余。6 v& c2 q5 U2 i- N/ [
. e9 `* ~! Q* W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3 O/ w- O& U$ z+ `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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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u/ v2 V  L! z$ ]
+ D% _2 l! \, o7 l; ^
　　對了！忘了關燈！
9 F+ V! Y& c9 b, L8 b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4 E, W6 i3 T  {* \8 _
' A0 q( {9 ~  w8 @  B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f: e/ f0 F5 X7 _5 B1 Q7 G% w" y
2 S0 S' ^: u) O1 K  [! R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1 s9 N" {; r2 |% G, r2 {3 ]* r

被窺視的危險。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D2 o5 P# Q" `1 a  K' \
6 v2 ~6 {/ Y! F0 S6 `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8 B6 W5 w( e7 U, L2 B* Q! C  F4 M  n

是……
. V. t; }5 ]1 v. z; s( B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e, p6 x- X8 K/ o$ `) n/ v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 W6 b- Y! e+ v" J% r
- ]- h6 I# m% C  X+ K$ M
地模糊混沌起來……& y4 ]; w  j/ {
& _& E3 l' O$ v. V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2 H; P6 B3 _* T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8 T$ t; t' O0 m( u$ h
$ z9 n& A+ h  b1 w: U'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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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k3 h3 `. w4 i. F) O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4 _6 k3 X' f  T4 t  X
6 Y$ a3 m; _# R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 m) G& t* ?- {6 `" n. g& `: w+ c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0 C! p2 }- d* y$ x1 m% z0 i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F. ]6 r6 t/ H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7 Q1 W# g! B& }# T
5 G$ n4 z- J( ~3 L5 m0 X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9 q# j6 _6 n. r( g: G# q! _5 j+ }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 s3 B9 [6 r1 E( o+ j6 \3 u
0 j9 }8 ]: J) l7 H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4 w! x+ u! L/ p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0 f3 t( Z& m3 x" a& Y

女孩。) `" O9 @+ W0 p. n
8 `# |# p% p; F7 p* T8 [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 ]+ r1 \, o
　　" m, T; n$ t( Z5 Q: M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 E  S5 |& @5 f! m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m, A: Y$ ^# `) t' l% |4 L0 d  M
+ v, i1 {$ o' h9 Q; `: L; p( A8 u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5 n" N; [3 A+ {

剎那間停頓。
　　2 c3 H/ M+ J# l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2 d$ |$ r+ z$ {* [$ ]  {. b, I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 R- k! _7 p0 R1 r* c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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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 o9 T6 l, W" @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9 \2 M; v) ^) Q6 I& i4 ]
; G2 y- K: c/ A6 A
悠地飛向日光燈。
# a* p  u3 v' [3 v0 o+ Y# m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0 A3 P4 G# x: _& L4 I9 G
) X$ T8 |$ L2 _' _$ Y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9 I! @& \  `  i8 H- v6 |3 s- |- L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8 }5 \) U7 k! V! L3 j" e: x
+ ?, u# ?0 Z! O5 Y+ T" E; ~- W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 m. M4 {: I# c! d+ r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L# M8 G2 j4 B, f! s7 N* _& B) H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U- Y; q' L" p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A, F3 S& z0 c( o
+ @- {  ]9 k2 P2 I! F1 l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4 ?! [4 H: q" |! z5 R4 X. Q: j
4 i) {' a: f2 Y/ v! j, E; R! I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0 b! S9 l2 B& x+ A, @" s! k+ Y: I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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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

又打電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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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3 R: B3 n* C7 r  q' J0 }
. K1 i) J7 o' `1 b/ u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5 _8 {- i& h& J. X3 N' F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 c% B* |0 ~0 r1 O, [. P8 \' p
4 R9 D+ k( s/ X; _: c% i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 V: a: J* Z. M5 d- `- n
' e! U! x: H8 Z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

　　“喂……”) n) K6 B# K! ]4 ]) J' }
　　1 V+ E3 N8 \. U% A& f( I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S3 }9 r% u5 e3 A. H5 d
3 D9 n2 C+ V! S" T' s7 q
歎息。, S/ f6 k. k5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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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r+ |7 d" P. U$ r
; B/ T2 x; R7 Y0 t
遏制地急促起來。  q! [9 H: V7 s8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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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7 r( w' I/ E6 r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j- D1 D/ m6 M5 C
　　0 @" Z/ p8 b5 u
　　“我是東蓓……”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 U; u; \3 \7 |2 \) }" ?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 V$ A$ @0 L0 u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F3 p% x& f8 a6 a; W* z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2 X) h) v* z9 p3 N  v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 ?5 D& ^. p) u7 y2 H# ^2 Z; j  f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t2 y% @1 F) G) |" o$ n$ x/ x4 _2 W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l& K1 }8 j' ?!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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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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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E9 h0 R  e0 [7 @
3 Q/ r# ?1 N6 g1 S. Y# f2 S+ G: l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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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3 n& q0 ?3 I: ]5 F4 D8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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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s9 {2 t* f; H"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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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1 R8 y: h0 w7 e. b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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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7 j, @" _; W  [; y0 ~6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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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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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W6 L2 U: M8 w+ b  g-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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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u: \  L- R4 ~  a3 ^2 q+ u: |. _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V- y/ F, r3 \3 f$ @1 w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4 v( h9 H* |+ u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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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L7 V9 _9 J! |: B: _0 f8 d
8 Y! \; Z1 E" n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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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g& e; u3 ?0 o, _4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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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8 R' \0 v' h" d- B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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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9 p, _7 F' ~- K6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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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q' a* _, g3 {' v3 h+ D$ ^! T$ R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 Y" c; G* ]5 M1 D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清風，一生清貧。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8 L* |& \9 t( ]#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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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9 n3 `( Q2 O2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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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處奔逃。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w" M: c8 W# C7 k* U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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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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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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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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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歧視。" `1 B1 c4 Y$ o6 E1 o8 K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9 H1 a+ F# ]1 e, M8 B7 n9 W1 B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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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9 R. R, U2 [% Q3 L$ f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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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的目光。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2 N- C& D9 o" x" o( H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d5 ]& p6 |5 P) |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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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 c- ^+ [# s/ k8 W3 C- O/ K$ r5 ]9 j/ P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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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y# q# _0 x" n& w5 p8 f% O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5 |( \$ c' S3 ?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9 M4 ~8 I. \4 l9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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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l  T: [. f. s* F+ Q2 U/ K

地放大。) F2 _9 g  c. h; c( @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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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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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9 Q. b# X+ i' c2 @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8 M" O$ f6 I/ h9 {&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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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W# A) G2 U- t6 p$ f/ K
" D7 I: N- W9 ]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F. j% B$ m% q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z" ]# l  a# I"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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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3 ?7 D  I, s3 t4 y
3 ^* f1 ]: p" s0 ~" M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2 ~4 n# R(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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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n" H! r7 v)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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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c! Y7 Y- N3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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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3 @) B9 |/ L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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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 r- m  m' ~! R# K6 m1 c: z
麼。$ ~" S6 ]% e- Z4 Y3 N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蓓。”2 w) }5 p0 r# E1 z, L) q2 T# l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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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9 z7 M* W9 @9 M6 _+ G( ~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1 K2 J/ Q% Q2 b5 e5 \# B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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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H( p# w- ?1 C+ |. a0 x9 w& r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i/ J. R. a$ }3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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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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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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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3 B. ~8 {- y" W- l9 @8 J  g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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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6 i' Y# k/ Z) v4 h5 r: z) z# g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F9 q  E7 z1 R2 b$ L8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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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5 ~% I4 [5 ~& h5 Y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 H8 [' J) i( ?- }; w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G7 ^4 ~$ [5 \6 l4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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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4 l# Q3 ~7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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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b+ K, X4 i* n  j" C& Y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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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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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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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繼續看書。. ~- n1 f( k4 \# _/ P$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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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V6 {. u7 f&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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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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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 X$ b! h* B3 y) A6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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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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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6 X. N+ c1 v! l! t% J: M9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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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6 {4 |) g& t. s4 G% Z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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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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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2 s$ t" j6 F0 v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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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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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9 K0 J( z4 ~5 }1 @, {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5 p( ?0 x% x; [8 x, j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1 M6 S) p0 m% v" W7 l- {"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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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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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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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l2 O- {) O# g"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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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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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 A7 E( f& s7 F( P* D" q. f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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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手了。' z9 `" }- V1 \1 v1 f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A; L. E1 F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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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4 E! [5 J! ^/ K* ^; F  o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5 E! x0 Z( s. ^  H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3 O, p4 F/ _7 W) }8 [7 `&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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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 U9 M4 y, d3 N+ D) `7 D5 \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K8 [9 k0 n5 C/ A! t$ s2 R! l8 H+ w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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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D8 T" M  [) Y" G) s( z. C9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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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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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X7 _: [3 k- B1 H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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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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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4 L  V$ k1 O5 @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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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7 q5 N' e/ k$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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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7 b& |* D( n/ @: O: ?; S8 Z6 C$ q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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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6 L% _9 f, z* y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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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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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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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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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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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3 l5 Q  u' a- v1 W*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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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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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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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6 V- X8 z' F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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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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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7 H: p( m* p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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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d" J( r! Z( X3 B8 a& e- b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 h# s* D+ l8 ]) s1 e) Q& h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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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 p4 D9 h9 m9 E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G- c% a: G) @5 [9 ]2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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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4 v* n* \# b- b1 z2 O$ l9 k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4 ]3 D; h; `7 D* m0 G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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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 N9 W+ r* l) v" h% x

我想說的話吧。% \! @9 x" X1 D+ B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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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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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M; ~' d+ E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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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1 z  Z1 z& m. v- ~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g( D+ _: y% _- e/ l

你……”三個字。 + I7 }8 W" |  w% n9 x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u5 u4 z' y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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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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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9 v0 a  g;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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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i$ o: o5 ^- y& Y& T3 j" ?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y3 g/ v) H/ h7 \# M"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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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d4 @  }$ p; h4 L' J

始回憶。4 u. g% [! q( b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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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5 ^; {$ u" l( c)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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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那堅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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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3 Q" s3 Y& K7 Q! x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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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雨？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g7 x2 W/ |; F# V/ E3 k/ \0 X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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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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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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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 G- z  q0 b" f; c+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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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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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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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被她甩開了。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9 _$ o. d% I  _2 d4 k4 F# I  E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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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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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8 D9 x, `1 r, U5 w( R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k6 ]' X" G; h0 L2 N9 I

撒落。4 W3 S, a' X( C! _&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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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c/ `: y2 N# \: v1 F

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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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6 |, R; ?. ~0 p/ c" m3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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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時間，恍如隔世。$ t, Z% G# j0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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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S3 a+ k5 ~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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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 W: F- k: y1 i0 F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t$ O- j$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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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2 V4 S( b$ y* t& J  j: p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H8 B- _5 F1 h8 I3 U5 R5 {& a+ ]4 ]6 Q

　　恍惚間，時光倒流。& b0 m" D# l% J8 O- \* B( {8 F( j4 l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G; y6 f( a  ^5 N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4 @6 G  L& ], H" q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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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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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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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V/ a8 s; z% U; T4 C, k) r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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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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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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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O! e2 h8 H4 p2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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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 m; [% |' ^4 `' }8 O2 h* N(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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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z- q2 k$ p1 v# ~; ~. P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c6 L" x; P) L6 Z# J" P9 r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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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 h6 X( O6 ]7 l/ J  B" |9 P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1 w3 J4 z7 A; v( ~7 \' R$ B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7 ~: h- s! s2 b; {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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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7 H/ x; r: \, E5 t' b/ P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 }" s  B* Q) Z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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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擾，不理它就行了。9 ]7 {* F1 M& f- [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中午十二點了。& a  o" T! }: @; G* D; s-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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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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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4 g1 B0 Z"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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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 q+ o4 H( m/ L# R( K+ K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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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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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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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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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M* ?% F' h!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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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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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1 C* M' R) \9 D$ R3 X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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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k- S5 V/ \" a/ e4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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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7 z% G! X! n2 V9 ?, v! P*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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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幾了。  w# i. L/ ^$ |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x- e/ u: ~; t& _" F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0 I" s# K* u* |* I+ v5 a4 ]2 G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r' b0 G& @) e6 ~. t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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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c9 L( q#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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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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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9 {; }4 H- g+ d8 M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J9 T- Y. A, B  \3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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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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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 G* }, @; X0 A3 Q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6 A( S6 g0 z4 I
+ H; B: R; ]9 ?  c9 c! G$ R! F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1 {( k) O9 D; A3 D(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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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乎要擇人而噬。+ O9 z3 a( \& }* f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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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H2 y) u% @: D+ R; o/ a; A( k
1 A& N7 i6 l. W1 b6 h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 l2 @! E/ C( ~! u. j!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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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0 z) \$ B% Z( h8 B$ ?; @+ a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是嚇傻跑不動了？6 L$ ~* D9 l) R9 [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  ?3 s4 o# K5 z% G' @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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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朝雲江沖了回去。1 e9 R# l4 {) \7 Y9 Y( o) Z* M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W1 b: C0 K5 h  L2 S6 x9 Q0 I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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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

險，難免異常窩火。3 ?/ E) [5 J& X, E5 G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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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S' ^! ?0 D1 b- H. u# h0 U3 p& [2 |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 `" w' ]8 M. z2 g% }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X/ L- ]; I5 g$ R
& N$ G" u- e, E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5 a) u3 z1 T! k9 G. c, u- v+ {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2 a9 E6 O" G- ~5 C/ y
1 E+ h; W% K1 k+ Q
服。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C; Y( F/ ]6 ]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7 J  P" d" p& V$ i1 A, C0 Q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B2 |& J; i4 N6 ?+ b) A7 C0 ~
6 ]% y9 l9 C2 f2 @3 q  T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7 y+ b( U0 ~/ a( B0 l5 k. n* [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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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9 W6 g( y6 V! F+ V3 y1 E* s/ i- a

動鍵。* U  ^( I$ ~. g2 d2 S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9 _1 W: |% v" W
" t+ w! L- O5 k  U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 X0 M' Y7 x4 x2 Q; ?, @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8 |% E" F' M. Y* |. U

正常啟動了。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 _4 w; a- u" N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O, h# W/ t  D' K& o( z! Y( {0 C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 ^8 Y  Q% [2 e. a7 l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5 O" A3 l2 Z: g: F0 z/ I9 d
0 ~9 [8 D0 s) H6 v' c' ~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M1 ~) N% ~) \5 R" R; U' J9 O& q+ x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3 k# g1 N( y  U; W. i: X1 V1 y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 A' v& f* s+ ?' v" _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z' @. ]( b/ K7 r3 ~& w) d
9 l* w. y/ g' f& f! f2 o2 f. E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5 B! s; f& Y2 x/ S& M2 P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y* _* D* Z9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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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決鬥。
3 g' H& @7 I$ I* ?# Y+ N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n& _0 y6 p* Z( D' E" ?$ }; M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 Y/ z  K3 W  _$ |7 r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 a  L5 a& R$ t0 i1 G8 ^; `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J% ~+ v4 C, H9 W, R% z: h; w+ @

景，令人不寒而栗。  z# R/ ~1 w! @8 |  ~6 W$ \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8 S* f5 P1 R. [* v. T; ]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q7 \" C* b# u) t+ Y# F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8 i  w5 e& ?2 Y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
6 c- J- [; N% `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z# |. h$ Z/ Y
7 ]/ m/ l8 e" e' U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 Q+ K/ P2 R, |7 {3 j4 V! a
7 n; L4 G' M9 M; [8 e( y  @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1 u3 w  e; h% A- m* a: R0 ]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N8 Q$ W) o( L) ^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b/ l1 X% M7 w4 ?
  d7 u# L6 q# S. f2 _) u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9 `' |  j; B* d  Q% u' A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l2 c- U7 `% x  P+ r0 d* B

複正常。! \+ k0 B2 `4 W* ]5 Q3 Q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 T2 Z! X2 g# Y9 i
) `* M% p1 h. x: Y; `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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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5 D( P2 F5 O7 [8 }/ n- _, G1 d
3 q& }& U$ Q3 j6 a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G; q1 w* i$ M1 e8 ]# J
- g# B' O, {3 y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 h; Z* e# ?+ j* e2 Z% h$ s7 ]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4 ~! t- y: ^* O! d
6 L  U6 H/ Z! N0 d0 x. I9 U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
; I5 p: k( y+ b9 @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 D- J# g8 z. o

消退。% y) k' b/ R! N; l: ?2 s% H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3 C, e" C4 g5 V: q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8 ]" J- \# Q1 t1 ]0 U4 @  F5 T
/ Q9 T2 j, q& C* I# v: H# D6 U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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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b7 g* I/ n; A* A"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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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H7 _: t( k' o; X( k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 L& ^3 c1 d' E: e1 D' k1 D" e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有些涼颼颼的。& E9 h' d. n& z! h
! o& d# y) J( m8 P& X/ L$ f/ I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3 _7 O/ E8 {' @$ T
9 W0 s# u) f* a! a; N+ Q  B! w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7 x+ g( e$ ?0 E! k
+ M5 n% U6 n9 l0 _! ]' n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s$ M$ v, p. L+ V, A. \
3 P8 l0 x" K- h3 P) `. y0 R
上了櫃門的把手。, Q$ A; D, Z( T3 Z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 ]1 ~" d: {/ N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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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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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z2 E' c, P3 _, R5 q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3 `& {9 x3 n/ B# V9 H3 q) J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 C5 V  `, m! Z6 h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3 V: U! y5 x, z; @4 ~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W- [8 t# i% s% ~% i
% e8 s& y4 q: Q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Q: |) C: d& r8 @8 n/ ~4 f
4 o" q& K$ N4 p4 `3 @' a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1 K! p9 Q  Y& d+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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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 w  e! e- T/ X& l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G% R# r: A8 o2 ~
7 q: b0 v  H& Y* A# W. e
也。' _( \8 q- K2 G9 ~  T) k& @& J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Z& ^/ _. `6 b1 L4 h& g' k/ \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
; c4 j  `% Z" }- A% s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屜，一把抓起了它。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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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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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X5 c$ `! X4 {& j5 Q* k% c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 R2 t: K1 e! N: s- [
西在不停蠕動。
- G7 r; |9 n! x7 c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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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K4 g/ S: i$ y5 e# H* g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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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來……$ }0 J- F9 A0 V5 B& q2 o- l
: c3 d: O* g; L( h1 o$ {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 j  k4 c2 q" M; k; T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i4 Z) b& e4 D* w9 ~( {6 @% K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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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L+ t- \; U" _' g" G7 M9 [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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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了。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4 f6 w8 o0 Q, h4 D& P' i' A( m1 o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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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0 D. c! _! B- o5 g' ^- V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L$ q  l( ]) }& B8 u$ ~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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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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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j) |* Z% e# n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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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1 q2 j+ V% e: |7 m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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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9 j! q6 @7 }4 C6 Z7 A, u$ F
5 x" j, p- g8 H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 N; W/ F) I# Z1 U* _; C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5 m. \+ G- v/ p% V; x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E+ q& z3 n  l- f; x, }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8 e0 g( k  r$ [. ^
' h2 [$ n+ S: q  y$ s. G% ~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7 p  g4 x6 \6 W5 w
4 n. s% U/ s4 l3 g5 {* }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A: {4 Y$ A; O7 c
1 I9 S7 K  G  X- I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t* V3 O* ?( m* M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O) j: R. N$ N) f# B

當”的碰撞聲。5 J7 K+ p5 d. r) B: u
! k! m& F. s! \: ~, ?. {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B8 F8 f6 l; L! [. V* W# c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 h0 P3 Q$ `4 l6 K+ Z/ s# V$ f

懼意。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2 w, v( H6 G- h# U7 G
1 T7 X# f$ ?3 F+ K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 \1 _1 ?/ C! p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6 D+ R0 y- Q/ Q6 b( H: I3 ]  w
5 k+ c3 Y: R) |& U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 c. z+ Q. k$ n. F/ D1 a4 E# l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9 R9 o, M: E3 Z3 |- \- b* F
6 k% Y" {, o' S! u3 ~; V2 i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4 p2 A: Z% Z' M7 o$ h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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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4 Y9 X3 W( C! X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1 V; Q8 k& Z3 F$ }/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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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q* p1 j% b9 F. R/ R)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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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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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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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t5 [* @2 a( u3 a, }3 Y  L$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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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 c) m0 [" b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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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
$ Z( R/ \! I- g  Z+ c' T  c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C* E( b# \! p5 _9 V* o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V1 p7 G$ ]$ O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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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裏溢出來的。9 Z, t1 Q  ^  {2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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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2 I8 W& B9 T4 c  Q  w' T8 k3 L5 t% Z
人。”& L5 c, G) X0 ~$ t) Y* }' U0 g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6 E9 i9 y! Q( {4 G, i- g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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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7 _% {. t, M3 w' R! b* }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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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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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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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 ]. c0 t$ r" m1 b$ N* Z* G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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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8 y- d! ?  S: B9 F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5 v7 E" Z, ]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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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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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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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6 l+ Q6 H! `. W- D' ?% L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4 {7 l5 }8 s, Q& }7 O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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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各不相同。3 t+ b- q2 [+ X/ e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1 t$ v' G6 h; g/ c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6 n5 e4 ?( n) x' o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5 e. j3 [; `% Z. g3 j8 n# \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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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G( B" H+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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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8 ^, e7 i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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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8 j) w5 B6 g% ?* B9 L- d( f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5 f8 [& `6 U0 A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N- P1 y# D# q(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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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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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9 Z  O( ]( B9 X- z' y. I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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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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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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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o8 j( c9 v2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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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p. |% W) l8 `)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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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O; j4 Q9 j! s3 D9 E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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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R' H# a7 d* {7 Z4 n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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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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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2 v0 Y( o) O"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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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0 W8 H0 m! m2 N5 u, J( R2 u6 O
  P, l* J; J/ ~7 ~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F, [; @0 ~, N)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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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I* f# d2 M  }4 l- {+ W+ a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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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 H3 w4 Z# x)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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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Y8 s2 g/ x: q0 v6 _# `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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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 e4 ^$ u! X6 e  f1 i4 l1 n0 Q$ H9 E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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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l% z. B9 Y, x$ m+ A% A. G. x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T1 Y1 `3 ?- m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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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8 ^  \* |4 K# k. D/ R-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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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9 Z, O- F! d4 Q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S  y, B& L: o1 f!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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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1 X5 x4 s( i( s4 e3 l, ~( d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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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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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_) p* h7 Y, y6 D% _' \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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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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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5 S' f- g( M% Z( y( h$ r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2 A( u) O) M  k.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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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滅了。7 [! H+ k, A. B& T+ q) J+ W+ e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1 o- g5 ^8 g, f& N  b2 w+ Z! m4 S: K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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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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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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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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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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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w. H5 d0 i'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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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D! O# V6 Z( p: i7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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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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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h% X# j/ F5 T1 G1 X, ?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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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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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4 s$ n5 r! q; G4 r6 B, ?0 `' _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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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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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的心安定了許多。# X+ i) f# N, J3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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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4 j& d7 l0 \: j/ f& y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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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d) Y" ~2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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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1 ]& u7 ?0 m4 i: [6 |1 p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y. x2 w( f- k1 j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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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9 ^2 u+ A5 Y- U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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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 }, ~+ @  |/ k(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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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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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 M2 [( X& o+ v4 r& F5 R+ q0 M+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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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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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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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Y* T+ V7 F3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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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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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6 k8 p$ P6 I" j- ]) s%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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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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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5 g! Y  T5 Y5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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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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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7 A; r' e9 {% J4 D

了。( s- }$ R' r' l8 C" Q$ c, o( T

　　我繼續看畫。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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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5 L/ G) h% k( V6 x8 ~# ~0 S8 t+ {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5 e, r' g1 y  g, L& A6 [; y5 d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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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貓嗎？4 `) o7 i: @% z% U. m/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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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4 z1 Y: ~  X. N8 H6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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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 B# u; ?7 g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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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 K- Y5 V7 {, X  K! ~8 b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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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8 m( |7 I7 B# O-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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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0 u4 H( d1 I5 s  ~$ g6 o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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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g9 f2 P  r* ]+ Z!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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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 t0 @  U1 _0 n$ o# u6 _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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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窗戶。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7 \. N/ D- t+ g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g! _# `* g6 n8 U1 l4 [$ p0 Y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2 g, `3 S6 ^, z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q. p4 @9 c% K' ]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 G+ h+ p) [7 z( O  ?; A( X3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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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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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y6 n5 Q5 X% _$ V% Z5 x2 Z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1 w& o) |$ N& Q, o) U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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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得飛了起來。' _; \4 p5 a, S% {- `8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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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3 N8 W1 L' [, p;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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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就麻煩了。  }* m7 h- _6 a.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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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2 m, m1 v6 Y& ^, V) x7 Q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6 [- A/ k. ^( f3 W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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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P' z0 R% o7 v* J' v! G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b' M7 I6 T" }- O# ^* M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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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e! m  {9 R8 j7 D5 r& y$ h!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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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 J7 G$ N  f+ t/ k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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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 l  N2 u6 R# k0 z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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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5 f1 ~3 v5 n* i, f( j;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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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虛空中對視。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G. t+ P" [* P5 `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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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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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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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 [* @, [' G9 e( ~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 l6 w; o) q9 X& t3 L  S+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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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F$ p3 E" Y) @1 {* {# K+ I( Z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h3 D+ w1 M3 Y- A& f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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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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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k9 t( _. z$ \$ B' B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y/ e. h' ?% ?: A7 m/ u' _

苗。$ n& M* x& z7 S) q- J" e& g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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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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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i7 f3 {  q$ X5 g

有些熟悉。) j# d" F, l3 d' \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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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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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L0 O4 l' M4 j+ R9 x5 P9 p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4 U! v1 \2 H3 G3 }/ H( ^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 m% t& n" |4 Q! [2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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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 p8 y- P8 T; F' N; h;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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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c7 ?" ?. w5 E& F" E- L*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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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7 A7 L! ]%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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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臉瘋狂流轉。$ t' h3 |2 H% c0 B! D( L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 m& q3 X* @4 z( ~3 u, |$ T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蓋著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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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5 p/ G8 d% w, O( R" D- e4 e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 i- i;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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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u- D, U  g9 w0 R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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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7 T; W4 h* \/ J/ \  {

天。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6 ~) l& g7 x# m, k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c+ j0 Y; @* L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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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2 l! e* Q& R1 J: Y9 x+ x# n( z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0 {2 y" K$ L. c4 {9 y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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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J  c8 C  ?7 K' n& b' E% ?1 N) l3 G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v6 ?+ v; ~3 X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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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C/ C: ]+ I7 R0 v2 C, h% Z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v  l/ m8 }* R; s5 ]! @

逐。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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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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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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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c9 S  @9 C*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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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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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5 L5 h& g6 g: g0 k% \0 ~+ }9 k

　　“唉……冤孽啊……”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m5 m; \9 Q  _1 W

口中娓娓道來。8 s4 }1 L+ R2 G- [9 I% Q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0 `0 v1 k1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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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0 T& U+ X1 w( _+ c

輕松愜意。' `, j' q& i8 w. n: G- ]' u" j& d! n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G1 {! h2 i9 J4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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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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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了魔鬼。" W! e/ A# r: @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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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v+ ]0 m$ D" s, `# S4 a! u4 N;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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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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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h3 w% j+ i2 s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M4 j5 c( t: j2 X7 \. h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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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婆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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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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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r' {. r0 y  O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r; j; E9 G6 h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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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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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1 T5 K$ j9 v9 w; j  K6 m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 l# |  l  a(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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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 j* H3 e: _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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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 L6 q$ H8 O* S! V& m1 W3 s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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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b3 X4 J' ?4 H0 n# Q7 i- M- d# ?

的治療，徹底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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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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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了人性。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 h% S% _* z' ?'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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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F  A( ~6 J  ~7 N8 x-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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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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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 L; d' @& F' D9 [$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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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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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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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 J6 {9 X' ]1 H-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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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a/ p: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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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2 H* P* |& V" E8 |. _5 }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1 p3 U/ z' ]0 O+ K% j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8 ^- B# h  I: `/ ], a6 D& @1 \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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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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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4 d0 v: ?8 O3 U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T% X- O$ [! F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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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P0 g% C0 d+ U$ {"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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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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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3 k  q3 @. \) Y' B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G3 u4 |" L# Z  r/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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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 p3 W! @8 ?& N- f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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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0 \4 a0 @3 i& H1 D" p1 P5 t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f/ O9 Z& L"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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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個好人。2 B6 ]. m3 K,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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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4 R/ @; _# M/ S% l: `; n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r9 @# [1 B, Q3 i3 N" P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 A' A: {( ~% d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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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 u- G. h+ J2 j3 `& M( q. G0 {* ]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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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R2 @0 t' Y4 t7 n6 [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g4 e; q, T# A8 a- w) s6 b. v;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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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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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L( u9 R" }2 P1 Z5 V1 I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5 X5 A0 I5 N; j/ J% _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4 {. n2 y# V0 U1 L  V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F) B0 S* v9 }8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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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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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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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x2 i  T- s/ U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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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5 y% A6 {. Q$ J4 u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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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 m, Z" D* @"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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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4 W5 j3 W6 ?" h& i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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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福。* H+ z6 g& [  C! v' ]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9 M9 n1 A1 X" W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V: ^( n5 X" ?4 t' z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A+ o3 F/ f) B- i" _4 s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s4 r$ e( l: c3 T) ?% J; L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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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 U0 ^6 |5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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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9 H4 A  f/ a: F5 \. b/ p; I5 ^: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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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2 O7 U9 J;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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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C0 b* i9 }) y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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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W0 {# \. U0 }( q# Y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y+ o' v: X8 P. n1 t5 Z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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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T1 l2 f4 g8 ^* h2 w6 H* d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3 ?" R/ n% T3 p! i" s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8 z( M% t# J. L7 o

水身亡的。! a% c7 y: ]3 [4 K!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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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E) a* C4 c1 }* O0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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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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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1 n. a& A3 L. V1 c9 M6 O7 v0 Y% V# v1 h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行將他的手掰開。- t* x, x: x8 P% @% N2 g/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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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

霧氣升起。. u) U+ `1 s" ^. X" A  t7 g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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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2 ?6 w! ~! j$ l/ v+ ?6 e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w0 y  r2 r! A1 T1 \4 k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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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一直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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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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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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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j. N! p5 V. u* I* a$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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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J; V5 Z5 U2 V) q$ q" J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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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7 @3 c+ `" T' o- v! B: B* Z9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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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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