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 跳轉到 » 倒序看帖

字體大小: tT

發表於 2007-1-19 01:29 AM | 只看該作者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一章租房
) U& ]- W4 T1 |! ~

今天是星期六，天氣真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雖然

有風，但不大。暖風拂面，將清明綿延至今的淫雨陰霾一掃而光。6 C% O0 o' I# ]* m- A+ T% f
　　) h( `' i, S9 V" R! k
同學們都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拿到外面曬，驅驅潮氣，把幾棟宿舍樓$ M0 n# a& D) ^! |* q; F2 {

間的一排排冬青樹都鋪滿了。床單被罩都是學校統一發的，清一色

的藍綠相間，蔚為壯觀。4 G* b8 Y+ I* \, b
　　/ @+ s6 ]0 A6 H! m
　　天氣雖好，我卻心情不佳。
　　
剛才我還沒起床，手機響了，迷迷糊糊中我摸到了手機，按下了接' {( X4 G( b! g$ ~1 z9 _, z7 o  d
; H3 I0 t+ \9 M# v. y- J
聽鍵。“誰啊？”我沒好氣地問。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人心情都不會

太好，何況昨晚CS玩了個通宵，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疼。
　　
“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對方問道，似乎很生氣的口吻。是

老爸！我迷糊的腦袋立馬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清了下喉嚨，以# i6 F5 N# G! n3 k+ w

一種異常清醒的口吻說道：“哪有啊，老早起來了。”
　　
老爸的聲音越發嚴峻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都到中午了，你' D8 k! I4 H) K, N

還睡得住？昨晚幹嗎了？”我心裏發虛，聲音小了很多，解釋道：. l# }) t5 O$ a5 X7 y* X

“真的已經起來了。爸，您找我有事嗎？”
; |) {% w2 o: }; A0 b' E9 W
　　老爸余怒未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清，你也不小
. a7 g) w) H4 |- q3 I7 s3 h* N
了，不要老讓我擔心。你都已經大三下學期了，應該考慮一下以後

的去向了。你不是說要考研嗎，宿舍裏人太多，會受影響，你還是9 w3 L) y0 N  ]! E

在學校附近租個清淨點的房間，好好開始複習吧。”我只能不時0 f' O; X' ^6 C& k/ I- @) v; s

“哎、哎”地附和著。" d& w- }% r: w  N; a
2 C6 \- Z0 \# f# d
　　好不容易等老爸訓完，我放下手機，長籲了一口氣，往後一% i, Y* y, G& N3 [
5 \, X: @% B' N6 O, F3 z
仰，身子倒回到了床上。% V  r( y7 f3 I0 \$ u2 w
　　
　　“你爸管得真嚴啊。”宿舍老三的聲音從我對面的鋪上傳來，% L  e4 W$ T0 K3 r
2 d! `  U  M7 P
他昨晚與我組隊打了通宵遊戲，現在也還躺著。2 d" h* T& V" S( C
( r" r8 e0 `% A0 o5 x1 Y
　　我爸對我的確管得很嚴。因為以前我們家成份不好，我爺爺被# A' [2 k7 `) O, C( t
! m# V6 m. N: {/ u" m  x
評為了地主，後來在文革中被批鬥致死，我爸他們也吃盡了苦頭。( \' a& ]% n# ?( ?- Y! k

大伯初中畢業要考高中，本來以他當時的成績肯定沒問題的，最後- x. z& ?/ i' e; x# Z+ ~- C1 ~3 |) t

卻因為成份不好不讓上學。2 C8 l( I6 a, Y* t4 ~( B  r0 [
- h' J" z  F" j$ X  D
　　奶奶獨自一人拉扯四個孩子，原來是想拼著命把孩子們都供出

息了，給文革時迫害我們家的那幫村幹部看看，可是看到大伯的遭/ C" T, n3 @0 {' }" Z
% P; }( C: x# ?! L
遇，心也涼了，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搭，還不如讓孩子們學

點手藝謀生，所以我爸我姑和我叔都是小學沒畢業就退學去學手藝0 W6 }; Z. p) F% e6 \7 E  z
4 `& r, n7 z- d
了。& L' w, t, Z& |0 V% l2 u' l& z
4 h% T( f3 F+ L' I% |& }: Y! x  V5 m
　　我爸九歲就去學打銅，跟著師傅走街串巷地吆喝，後來政策允' N8 U2 ?6 x2 g, v

許了，便出去養蜂，幾乎走遍了全國，受盡苦楚。雖然他以自己的
1 Z$ W/ S( `$ h2 w
勤勞、聰明與善良贏得了全村人的尊重，但是對於當年因為政治原

因而不能讀書一事仍然不能釋懷。在他的心目中，唯有學優入仕才

是正途，方能光宗耀祖，於是他一直盼望著我們三個孩子有朝一日( {6 R, a- Q1 t; _( I

能夠學業有成，一鳴驚人。

　　可是事與願違，我姐和我哥先後走上了經商的道路，我爸生氣

之余，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
　　+ t' g6 s3 @. ]& |
　　我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跳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 `% x' F" r0 T) z- G0 {( g* u- f

點了，難怪老爸會生氣，他平常總是五點不到就起來的。; |- Q0 Z5 c/ y$ i  I% u. ^+ {

　　我想起了自己很喜歡的作家路遙寫的關於《平凡的世界》的創- r0 a1 @) o5 [; U8 E" c

作談的名稱：《早晨從中午開始》。我這也算是“早晨從中午開
3 E" A( C9 P, D, l3 |, {; J8 k4 u
始”了，可人家是因為通宵寫作才起得晚，而我呢？要是我也來個
7 H/ s0 |( I, r6 N" `
英年早逝……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鄙視起自己的無聊來。0 x  o2 M# i7 \

　　剛考上大學那會，我也曾發過誓，一定要認真學點東西，怎麼8 K1 u' t+ W3 r  o- h7 R# k

著也得混幾個三好學生、一等獎學金之類的東東。剛到學校那會確0 P/ ^8 G( r9 u/ B3 w! ^. h

實也還上了幾回自習，泡了幾天圖書館。可自從大一第二學期買了1 K% z1 X+ J) d) y6 }! F

個電腦之後，就幾乎沒再上過自習了，很多課都只上兩次。第一堂  C  c9 C7 ]" N& i" Y  _& z. [

課認識一下老師，最後一堂課聽一下重點，考前突擊一下，竟然也/ \0 m; ?  ^$ `3 D) `
/ N2 h7 D' Y) N5 n2 V/ F- Y: a5 _
都過了，成績總在中遊徘徊，反正大家都不怎麼讀書。我要真背個

包去自習，也許他們還會莫名驚詫呢。
　　' D7 }5 h( o! W5 q% Q+ `
　　今天，老爸的一番話不禁讓我久已麻木空洞的大腦重新開始考

慮一些平常不願面對的問題。
# }. J/ W6 Y4 X2 p# J4 u
　　我都已經大三了，大學已經過去一大半了，想來真是不可思3 u  U8 @' Q4 ^" Q5 ^6 E

議。是該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了。要就這個狀態捱到畢業，我准是

廢物一個。也許考研是條出路。我就讀的學校在全國也就中等偏  N+ a2 t1 s" i+ F8 \
7 M! p+ B3 m" J4 @) q
下，除了本地單位願意要我們，在其他地區競爭力很弱。要是就這

麼畢業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要是能考個名校研究生，自5 X- Z8 y6 c2 f% e9 D% ~( b$ \
0 C3 ^& J! q4 L, o& ]3 @/ \  Q# J
己的起點就高了，爸媽也高興。老爸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的，不就是/ u$ A, u8 N( J( d

圖個名氣，爭口氣嗎？為家為己，我都該努力一把了。而且整天沈

溺於虛擬的遊戲中，這種生活我也過膩了，很無聊，很空虛。9 r" Q. }# q/ k6 @' a, C+ U
1 ]1 S6 h: n. A' B1 a* @
　　對，就這麼辦！我想象著自己每天清晨趕在朝陽升起之前來到5 T. `: s5 p5 A+ L

空無一人的教室自習，每天晚上在打過熄燈鈴後最後一個走出教. g4 f, t8 X& ~* U

室，頭頂冷月清輝，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的蝸居，洗臉刷牙等待第/ i" }7 e, o8 ], t$ r& \

二天的再一次輪回。我越想越興奮，不由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3 d7 \+ k  _/ O( _! v
9 k" Y5 o3 g8 ]
“我要考研！” 8 W( t* l5 q5 M' e. Q

“猴子又發神經了？”剛打完籃球的老二晃著一身肥肉，滿身臭汗
$ K% n$ z4 Y# g* U+ V4 j) m
地進來了。他在班裏算是最好學的，一天到晚拎著他那個發黃的仿
( [! ]# t5 k* Q
紅軍式的書包去自習，幾乎每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最近他瞧著自: p9 c3 P" ~0 k# f% p+ g. j

己的一身贅肉很不順眼，總在琢磨著讓自己飄逸起來的方法。從晨

跑到節食、健美，各種法子都試過了，可是那身橫肉還是不見少。# T" t  x( A- F( p7 L6 g7 Z4 j
/ k+ ~  q3 o; |( _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光喝水都能轉化成脂肪”。最近他迷上了打籃

球，自習去得也少了。老二打籃球的絕招是向NBA巨星奧尼爾學的，
/ z) T! z# H0 e
就是邊運球邊用肥碩的屁股把防守他的人一點點擠到籃筐下，然後6 d' u" y# H: H- }5 v1 B

轉身投籃。這一招屢試不爽，所以他就自詡為中國的奧尼爾。3 _. T5 @3 A+ z1 V

　　老二最羨慕的就是我這一身皮包骨頭，在他眼中那可是仙風道$ F' p  }2 a! t7 l$ P, w

骨。他給我起了個形象的綽號：“猴子”。雖然不雅，可是每次他4 z" o; U5 {& d* S5 w

叫我“猴子”時，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嫉妒。作為回; _2 J5 A5 |+ m! B( f$ J, x

報，我也給他起了個綽號：“烏克蘭大白豬”。後來覺得太冗長，
- a8 D/ x6 J( c) t- T
便簡稱為“豬”了。  k1 f; d3 b5 F4 c# V( {2 Y& W
% l6 n, S9 T7 ?# M- s2 a
　　“你要真打算考研那就早作准備，不要光說不練。”老二一邊3 X6 G. i" o( u; d1 Z* ]
+ T0 ?. M6 G. n+ M4 V$ t1 C6 G2 I
用毛巾擦著腹部皺褶間的汗，一邊跟我說道。他曾經說過我最大的8 j+ R7 }9 k- x% }1 y" R+ e
+ J% q: W0 u% u) S' W/ A
毛病就是常立志，而不立常志，所以終無所成。話雖傷人，倒也切

中要害。, c3 y! }3 ^0 q) d
; i7 P& y, [9 B1 u, `- `+ v0 B
　　“這次不會了，我想好了，不能老這麼混下去，是該搏一搏
& S; Z3 A! p$ e& _! B. O
了。”我重新坐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坐到

椅子裏，順手打開了電腦。7 G+ Y& g0 Y6 h' X

　　老二瞥了我一眼，帶著開玩笑的口吻嘲諷：“怎麼？又要決戰  L) p  q8 ~, S5 ^

CS？這就是你考研計劃的第一步？呵呵。”

　　我盯著電腦啟動的Windows畫面,說道：“你不要豬眼看人低，, ?) Y' q' w+ b8 V, \5 m+ i9 l
: L5 C* }7 B. N9 {) Q
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戒掉遊戲了。我現在上網查一下學校附近有沒

有房子租。”
% u2 w; O, p1 O7 f" J9 m( Y) r# a
　　“戒掉遊戲？”老二有些不屑地揶揄：“這大概是你第十次發, x8 ]( y9 e- g6 W* u. j9 l

誓了吧？”. X# i" }/ }1 I3 f  l  t9 [; x: T
　　
　　一直躺在床上沒聲息的老三忽然發話了：“豬啊，你就不要這3 m6 B$ v6 U5 }9 ]" K& I" J; O

麼說人家了，俺看著就不服，難不成就只許你一個人刻苦，人家猴: z* h7 L2 a) P( G: I: Y1 f5 o

子就不能也產生些崇高的理想？對吧，猴子？不就是個遊戲嘛，俺" y) C$ C+ V- m: s
2 |( {, l2 N" P
就不信戒不掉，俺也宣布從今天開始俺就不再玩CS了！”自從《天& u; H( v9 _( F- X; v
" `9 r' N$ l4 Y8 H2 Q! E: g
下無賊》開始熱播之後，老三說話時總是學電影中傻根的語氣，不

過只學會了一個字：“俺”。
- j  Y6 ~% r4 f4 g" q! p! w
　　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切，猴子要戒，我還有些相* W4 m% t  }; l* M, e2 l" k
) j. b  x* k  P3 z: g4 w
信。你也要戒？下輩子吧。”

　　“呦，這麼不相信俺的自制力？俺這就證明給你看！猴子，你

要找房子是吧，你到學校論壇上的‘跳蚤市場’看看，那裏有不少

租房的信息。”老三說完，穿著小褲頭跳了下來，走過來拍著我的7 X- A' k+ o5 |) B, I( X" c

肩膀說道：“既然俺們要戒掉遊戲了，為了以示紀念，緬懷俺們的

過去，俺們現在最後再玩一次CS吧，玩他奶奶個通宵！如何？”2 i/ Z; M$ V" Z5 M' ?" L
5 L+ D7 g' I8 ~% l: t' C
　　我挪了下肩膀，撇開了他的手，嚴肅地說道：“我這次真的要
; d6 d: d$ v  ]; J  ^! f% Z9 j
戒了。我不想再玩電腦遊戲了，覺得對不起爸媽。你說論壇上有租
5 @$ N% k* j# c7 ]1 Y0 A8 P
房信息？”

　　老三看我真的很認真的樣子，也不開玩笑了，說道：“其實要+ C+ d0 K  V& h
& G% Q" w. s9 n
考研也沒必要出去住的，以後我也不玩遊戲了，我也該看看書了，

去年都挂了三門了，再這樣下去，估計還沒畢業就要被退學了。俺2 B7 f3 F+ N+ M* z
; ]( C7 \$ b5 W) m  w7 n7 _
要東山再起！俺要拯救世界！”老三剛入校時成績比老二還好，還

拿過新生獎學金。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倒很少提從前的輝煌。8 \( Y9 q2 D! ^. V# j
" e! U) {  g5 p  j6 Z
　　我一邊打開學校的論壇，一邊說道：“我這個人自制力太差，
$ [) Y( p5 K; ?5 P7 `: a3 B
要是呆在宿舍裏，還會忍不住玩遊戲的，還是找個房子一個人住比

較好，電腦也不用帶過去了，這樣就杜絕了自己再玩遊戲的危
- h; B& ^  M- x% w1 T6 ?# V& \
險。”2 Y: O: j$ Z" `1 m" R
! d. s2 V1 j& V$ i( l1 @* o" f
　　“哦，那你的電腦就由俺來替你保管吧。免費無償保管！”老) k0 Y' A# K. [% D

三嘿嘿笑著說道。他的電腦配置沒有我的好，打大型遊戲時老是死
3 H/ N$ [7 M3 S
機，所以對我的電腦已經覬覦多時了。/ y3 {- A0 |4 P" i
: g9 b# X& m  w- V* M: ^# i
　　我打開了論壇裏的“跳蚤市場”，一邊說道：“你不是也要戒/ E+ O' P% \; z% Q" }- L- e
8 C: R" l1 D4 W( x# s" f5 T6 K
掉了嗎？放你這裏會影響你的。要是耽誤了您老人家東山再起的宏
# @4 N0 Q4 D3 b) @% |
偉計劃，我豈不是要抱恨終身、遺恨萬年？算了，為了您的未來，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2^#

發表於 2007-1-19 01:30 AM | 只看該作者

為了中華民族的前途，為了全人類的希望，我還是帶走吧。”
2 I1 f( |" D; o
　　老三一看狡計不能得逞，有些鬱悶地洗臉去了。老二換了身衣) Y6 L4 J! A5 W9 M

服，拎著他那個很有特色的黃軍包出去了。而風流的老大昨天晚上6 L4 I) L9 Z4 j6 n' M

和他女朋友去看通宵電影，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便一個人在“跳蚤
3 D% g7 V; {( P$ A+ A1 O9 M
市場”上瀏覽信息。: m$ N1 E! G+ \. F: [# Y+ m# T

“跳蚤市場”上信息很多，但都是些轉讓SIM卡、五一回家包車訂票8 V/ D* w% o3 _
7 U/ m* s9 C5 ~; v: v8 b
之類的，很少有關租房的。偶爾找到幾個，也都是些“因考研需1 A# i8 Y  f1 V4 i& x" L  N1 s5 F

要，急於租房”之類的，看不到一個出租的信息。

　　我翻了好幾頁，仍然沒有找到出租的信息，正打算放棄，忽

然，一行字顯現在我面前：“出租房子，一室一廚一衛，雲江
# y6 M1 {  L0 `' ?: Q) p. Z, ^7 t+ d
村。”2 \4 U$ U. B% ]

　　我忙點開了這個帖子。“現有雲江村房子一間出租，一室一廚

一衛，一床一櫃一椅一桌，可上網，房間向陽，推窗即可見雲江。; `; u' s7 I1 {+ M
% |' ^' @  l/ c6 v
價格面議。聯系方式：QQ995995995；電話5201437”。
! ~# Y! R1 g# H! U) y
　　發帖者叫“裙裾飛揚”，頭像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清純女

孩，一襲白裙，笑靨如花，閑坐於堤壩上，恬淡閑適，身後殘霞映( ~. J& D& s# G! W
! g0 t" n7 v5 ]0 y4 Z' u; g% K
江，碎金點點，幾艘漁船隱約可見。
4 i. U. A9 j" o9 i- Z; e/ S- {
　　可能是黃昏照的吧，光線有些暗，又是背光，女孩的面龐看不
# W$ j2 ]& t6 A7 k& L4 o% E
是很真切，但是看得出來是十分清秀的。大概是從網上下載的圖片# A5 f2 V8 j7 C; f% ~, d; Q, j& Z  u

吧。7 e% B& @# D" c
　　她的發帖數只有三篇，也許只是為了發這個租房的帖子才注冊

的，可是注冊時間卻是兩年以前的。
8 A: |. a' Z/ }( o8 }
　　不管這些了，我打開了QQ，把她提供的號碼輸入查找，跟她在+ h( Z  {: {! p2 {( a! J

論壇上的網名一樣，也叫“裙裾飛揚”。不用驗證就加為了好友，0 p( S) P) _7 a% d/ }6 f9 i' Z  s
" T3 x2 v6 h+ [4 v5 L+ [
可是她的頭像沒有變成彩色，不在網上或者隱身了。我給她發了個, I1 x2 e+ n1 q, C# x

信息：“我想租房子，請收到後聯系我。”
6 K) L1 l0 ~: Z5 Z/ c! I- B
　　我翻出昨晚吃剩下的面包，邊啃邊瀏覽著網上的新聞，同時等. q6 V$ [! F. o: O1 t

對方給我回複。
　　  m$ n" d9 @8 j, |$ O+ g+ t
　　最近中日關系比較緊張，到處是遊行示威，網上到處充斥著
, B/ p5 |4 b; c2 r6 t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抵制日貨”之類的消息。- m: }& ^9 u, e
, n: [. _( {) d/ B" K
　　我也跑到反日簽名網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覺得還不過癮，便9 t0 g: n9 h- M0 {
* }* E4 G7 a9 V' M8 b
想再簽一遍，可是電腦屏幕上卻跳出一行字“您已經簽過。”我想+ C/ m+ D' w9 C) y# b

用我的網名“冷清笛”簽，可又覺得這樣我們的簽名就有了水份，

會讓小日本瞧扁的。我靈機一動，就又簽上了我爸媽的名字，他們6 K+ m( y+ ?0 R" F2 A
% I9 @" A' Z3 a+ _1 V
對小日本也有著刻骨的仇恨，只是條件所限，沒法上網表達他們的

憤怒，我這也不能算是欺騙小日本了。興之所至我又把奶奶和外公% ~  \5 I2 b* k3 V9 {

外婆的名字也簽上了，甚至連仙去多年的爺爺也由我越廚代庖表達  w  B3 Z# d% c9 v7 q
+ u- P( G+ J, G, ]: v
了對日本人的憤怒。$ w5 O" x, L: Q' a' ~

　　得意之余，我忽然想到自己正在使用的電腦是日本東芝產的，

不由鬱悶異常，也無心瀏覽新聞了。
　　$ s& c$ f5 Y4 [& [, _/ F  j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對方還是沒有回複。我等得不耐煩, u" w5 ^- {9 E/ Q* g, v

了，心想還是打電話吧。
$ V- i+ ^% _+ H! t  H3 ^
　　我撥通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嘟……嘟……”地

響著，老半天沒人接，正當我要挂掉的時候，聽到了話筒被提起來) D+ }  D3 ?! L# e# N' ^* b  ?. L0 c

的聲音了，緊接著對方說話了：“喂，你是誰？”
3 `  _4 W9 s4 E* S' I9 W
　　我滿心以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肯定是女孩子嬌柔的聲音，因
# V% A! P- l5 G8 ~2 K" W
為腦子裏浮現的是“裙裾飛揚”那清純可人的模樣，誰知道那聲音

卻是那般蒼老，光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起碼有六七十的老太太。5 G% ~8 J  B! _' B  V* [

而且一個農村的老太太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真是奇怪。! z% W; W4 m- c. {
% x$ M$ i3 K: p; _; j
　　我顧不上驚訝，心想也許發帖的是這個老婆婆的孫女吧。我把

我要租房的事跟她說了。“你要租房？”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W# c8 I& J5 j9 H1 B2 b* p

　　我說：“是啊，我從網上看到你出租房屋的信息，所以就打電# p8 G% ^/ f/ @$ G8 L: B& S# w

話給你了。”- U6 n+ V- U2 |* G3 a: a

　　她似乎有些迷惑：“網上？”
$ n8 S$ e2 E. L% j& |* [, x
　　我對老人的反應也很奇怪，難道是她的孫女自己在網上發的，

沒告訴她？我便說道：“是啊，在我們大學的BBS上看到的。”

　　“大學逼死？什麼東西？”3 Q7 C/ i. v5 W
- @) U$ @6 Y9 @! j5 M2 K
　　我不禁啞然失笑，跟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奶奶聊網絡的確有點難
4 _! y" X& s3 n* G. L( O4 n9 h
度，於是便道：“電話裏說不清，總之就是我想租你們家的房子，

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有空，我過來看一下。”

　　老人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把詳細地址跟我講了，說是大部分( J7 `' \  a9 f+ ~. M- }5 l: J

時間都在家裏，隨時可以過去看房子。
/ ^% a" l5 d% x, q( ?/ o! y/ i
　　我這人做事總愛往後拖，所以本該早就辦好的簡單事情往往拖
4 o; Z. `$ T8 V
到很晚還沒辦。我心想這回不能再象以前那樣，總是光說不練，該. |* K( [8 f5 s  f& \
* S" m, ~4 r; W# ?1 k0 y! T" t4 K; z' D
做的事想好了馬上就得去實施。所以，我隨便抹了把臉，跨上我那

輛破車，“咯吱、咯吱”地就往雲江村騎。 & g' y! t5 {. R5 w! s

我就讀的大學位於東海之濱的一個中等城市的郊區與農村的交界
( P% W- [  U. _( X
處。一條頗寬的河流繞了個“W”的形狀東流入海。城市名叫雲海

市，河流名叫雲江，而我所在的大學便叫雲海大學了。雲江將雲海! ]* v, u3 w& ?

市一分為二，斜穿而過，在“W”的第二個凹彎裏將雲海大學擁在懷
6 Z8 u+ T1 l3 \2 _
裏，然後流入東海。, c; L2 i* L3 Q0 W3 G8 ^9 O3 F" j

　　從雲海大學到雲海市區大概要坐四十分鍾的公交車。遠離了城

市的煩囂，照理該是學習的好地方，可是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

抵不住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每當周末來臨，往返於雲海大學與雲+ L7 ^( S: y" Z/ F5 D6 K* `% P& @
# P' R' j% w5 Y0 M
海市區的公交車總是人滿為患。8 }. Q1 W/ G5 R

　　我是從內地外省考到這裏的，當時聽人說這個城市面朝大海、

環境優雅，而且冬暖夏涼、氣候宜人，這對於我這個生於內陸高原

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自然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便想報考這所大  C( S5 ~; A$ d5 k$ }# V8 s
. ~, x3 Z1 l* \
學。我的父親之所以同意我報考這裏，則是因為這所城市的經濟自
) t" M- \/ K1 y$ t1 M
古就十分發達，城市雖然不大，但就業環境與生活條件卻不比其他! v% K* e& W% G) @1 D; N+ \
% |+ t5 H% @  m2 H
大城市差。
* l3 D' r6 i1 W# L7 p
　　可是耳聞總會與目睹有所偏差。自今我還記得大一隨著父親來0 ?% D, G- w1 b0 b  l3 W3 r
# S/ Y0 \$ I# c4 x3 J- a! q
報到的那個夏天，熔爐般的悶熱令我對這個城市和這所大學的好感
( [" y5 z- x3 e2 q' j3 C  B
蕩然無存。偶起的海風不但沒有稍稍驅散一絲難耐的煩悶，空氣中( ^8 w4 F  {& u  i- U( i+ Y& l

腥鹹的味道更是令人煩躁，坐立不寧。
. c" A6 g* ^! H0 u$ e! G% `5 F+ e" `
　　初到這個城市自今已經有近三年的時光了，可是近在咫尺的大7 z2 d7 H# }  s

海卻從沒去看過。真奇怪高考填志願那會對於大海為何那般渴念。+ l1 @  i6 |6 a) L' G
7 ?: i3 g, A  e1 F
也許人總是渴望與追求未曾擁有或得不到的東西，而對於已經擁有
6 Q( `0 U$ Z) F/ ~4 s: F
或者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卻往往不甚珍惜，甚至棄之不顧。人其實
, S/ [0 s/ m! o2 ]- ~
都是賤的。* o8 X# g8 Z4 c. }+ n; x2 S
　　
　　一個大學的存在往往能在當地催生各種相關的服務行業。自從+ i$ C- [# M9 h/ E0 l
0 r7 H6 _* [; g0 s/ O; }+ H! B
雲海大學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辦以來，附近這些原本頗為冷清的

村莊便逐漸熱鬧繁華起來，餐飲店、理發店、服裝店、小商品零售# \, \2 L* |- }

店等各色行業環擁著雲海大學，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尤其是連接學

校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的一條原本荒蕪的小路更是變成了寸土寸金

的繁華場所，各色店鋪林立，應有盡有，雖然趕不上市區的檔次，! P$ J$ t7 t" m0 b( D! [

但種類的繁多卻決不稍遜。

  |' w# l" U3 ~' b/ w/ x
　　而最近悄然興起的則是房屋出租熱。曾幾何時，大學生校外住
! \: a1 _- Y* O7 ]6 ^& }1 p4 j
宿的現象越來越普遍，有些是為了考研、學習而尋一處安靜的所

在，而更多的校外出租房則成為了年輕的大學生情侶的鶯巢燕窩。

　　教育部剛頒布大學生校外“禁租令”時，學校曾經進行大規模: J. M7 M5 k; Y% j

調查，勒令在外住宿的學生都必須搬回宿舍。如有特殊情況確要住; f+ W) j3 c1 v( ^  D% `  ?' ~

到校外，必須經過本人和家長雙方簽字並報學校備案。) }! f  j; D' N: d+ C/ f- `
' t; g$ k: a; h2 W
　　當時曾有學校領導一大早起來，在校門口守了一上午，清點進& B: |- V2 u3 i9 R8 d

校的一對對學生情侶，以佐證校外同居現象的普遍性及其對於學生
2 s$ h& T! X' Q7 Z6 }; k
學習的危害的嚴重性，此事一時成為笑談。大嚴之後是大松，在屢

禁不止之後，學校領導便把這個棘手的任務擱下了，忙乎其他更重
! d3 [5 S) l/ F. Y7 B, S
要的事去了。

　　如今關於校外“禁租令”的是是非非的討論余溫未盡，大學生% F6 G  J* k0 O( }
, k, ~% F' g* G, g4 Y
同居現象卻越來越普遍了。這一次虎頭蛇尾的整治運動唯一的後果% h5 a4 I7 G  U0 M# u  g

就是同居的男男女女不再象以前那般遮遮掩掩了。一對對小情侶出

雙入對，公然提前過起了家庭生活。 ' C( j* A1 L9 H3 L- v6 Q3 O

雲江村是與雲海大學靠得最近的一個村子。其實大部分雲海大學的$ E0 ?7 [! t5 k

地盤原來都是屬於雲江村的。直至現在雲江村與雲海大學的邊界還
( A. n7 s2 m2 q% b5 k. ?% L) f
是犬牙差互，很多地方的歸屬理不清楚。譬如連接學校教學區與學" `/ Q7 K' _- ^7 A" l
$ f/ Q+ |9 N* n: b& i  U$ Z4 @) n- J
生宿舍區的那條原本破落而今異常繁華的商業街就仍是屬於雲江村
3 {% m+ G" J/ U7 |
的。學校幾次計劃征用這塊土地，想把兩個校區連成一片，以方便
( p9 w5 x" h+ o+ G
管理，都因為拆遷安置費談不妥而沒能實現。
4 i7 E. L7 r! g2 n3 G
　　對於雲江村的村民而言，擁有這塊土地就意味著一生一世不愁
$ H% z. K$ C5 m) W
吃喝，隨便在家門口開個小店鋪就能夠財源滾滾。要是自己懶得管

理，就出租給別人，坐著收租金日子過得照樣滋潤舒坦。要是地給
" S  a3 j( L( ^9 r
征用了，不論給的安置費有多高，總有用完的一天，管不了一輩子- @; V1 A6 Y9 E5 Y6 S$ ]
7 w+ z3 D9 m7 ]# E, j
的飯。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搬遷。於是就這麼一拖再拖，沒. I/ N" y; I5 p' f0 f$ k) J  v

了個下文。$ `3 G8 \! L0 |. S( \' {9 A

　　不臨街的村民就把房子出租給學生住，由於需求遠遠大於供: C8 G  ]+ K3 u1 }' \8 P( k7 @
( N. z3 c" s+ U, V8 L8 g
給，雲江村的房租費貴得驚人，差不多趕上市區的水平了。不少村  }) e# D: d, B) j

民為了能有更多的房子出租，都在院子裏建房，充分利用每一分空
- b9 w* s) t& }* d% ?* |
間。村子裏隨處可見一間間又窄又矮未曾粉刷的簡易房，一個個或

一對對男女在其間怡然自得地生活。

我騎著車子在雲江村的小道上穿梭。村裏的道路原本就小，如
; B) [: L% D1 d6 F) U
今更是被兩旁林立的簡易房逼仄得令人憋氣，僅容兩輛自行車勉強# s; {5 L, W6 Q' J: h4 k
! `/ h8 l, K, S- l' d1 z" T7 e
通行。7 r# Y  A% X9 ]( z8 V' V
% N  g3 S3 ?) h: _. y6 w  s8 h
　　我按照老人提供的地址，七彎八拐，終於找到了目的地。那是8 }, g8 J) ]' T: {) [7 k' Z1 Q

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圍青磚院牆，牆上長滿的青苔訴說著它悠久的/ j; G9 ?" Y) x1 I) ]

年歲。裏面只有一棟灰瓦白牆的兩層小樓，顯得頗為精致，尤其在+ P/ }. g4 n$ T! @
1 |1 l. ^8 `6 [
一群簡易房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牆頭探出幾莖蔥翠青竹，; c, L, Z( f) a. {4 V2 m

欲說還休。: m$ I+ n7 \! A
* d" Q" H; \& B9 z5 B4 r3 O" o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有點喜歡上這裏了。這個地方不錯，夠雅
! T; _; M' U2 w( ^8 F3 }
致。
　　我來到院門前，輕輕拍了拍，問道：“裏面有人嗎？”' T) o& X, m( o9 G

　　這是個頗有些年月的木門，上面雕著些簡單的花卉，不過紅漆( _& y5 E- p, F0 c) q

已有不少剝落了，有點象老嫗冬天皸裂的皮膚。
  F* _# c, A0 N. I' o
　　院子裏沒有人答應。我耐著性子又等了兩分鍾，還是沒有聲/ a2 x. R) v! ~' o' j/ ]1 G3 {6 c  }

響。: s& D' G- s( b' E
　　我想也許是老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沒聽見我的喊聲。於

是我走近前去想從門縫中看看裏面有沒有人。
$ R6 @5 n) C; t+ M# C* f. ~& t
　　正當我把眼睛湊到門縫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入

目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3^#

發表於 2007-1-19 01:31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入住

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老年婦女的蒼白的面孔。相對於
8 H7 N9 i) V' ^' L( c+ t
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老人的皮膚算是保養得很好了，只是顯得過分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大病初愈的樣子。再加上我湊得太近，在沒! i& J3 H' z* X9 K8 z2 G
0 }: y. h6 A9 a9 [) o1 r! z
有心理准備的乍見之下，不由唬得寒毛倒豎。
7 J% Q: V2 M6 Y
　　我定了定神，說明了來意。% r2 P+ h4 U. ?

　　老人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把門整個打開了，移開身子，讓$ K+ u0 n0 m5 N# ~. Y7 z" y4 n# M

我進去。  U( D1 O% v3 @

　　等我跨入院子後，老人把頭探出門外張望了會，才小心翼翼的

把院門掩上，並且上了保險。我在心裏暗笑老人的過分小心，又不

是兵荒馬亂的時代，大白天的有必要這麼疑神疑鬼嗎？畢竟是沒見
. T' {/ T! K- g* u& ~6 h
過市面的村嫗。
　　7 a+ j1 ?8 D9 u+ H
　　外面看不出來，到裏面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院落錯落有致，挺有) f9 O) Y# |0 M* D# G0 E

層次感的。進門右側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一泓春水清澈見底，隱約, {, A1 p1 i, j% _

可見幾尾鯉魚於其間怡然自得地遊弋。池邊修竹數莖，在微風中輕
) E% S! O4 ?# b4 G+ c
輕搖曳，竹下植有幾叢幽蘭。左側是一個微型花圃，一圈菊花簇擁

著一株虯枝微曲的老梅，雖非開花季節，秋盡冬至時菊梅爭豔的情+ k# E" a$ f% ]: B' l' O
8 p1 H  A6 P/ E$ B8 M
景卻可以想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從池塘與花圃間呈“S”斜穿

而過，直通到小樓的台階下。+ `  c. J2 ~9 b& h, P
2 I- o# V0 d; f& v
　　驚訝於院子的布置的精巧與雅致，我不由羨慕地說道：“阿: @6 U& W, }" t8 N: S2 G- O

婆，這裏的環境真不錯，是您自己設計的嗎？”
/ P7 b6 j' p! ^$ u
　　老人眉宇間頗有得色，嘴裏卻謙虛道：“哪裏哪裏，談不上設

計，這是以前我和老頭子兩個人閑得無聊，隨便擺弄的，讓你見笑
6 U, b. I4 M& f& A' W7 r! y
了。”; p4 m8 ?  B" @* n4 A+ _  I+ R6 ?# ^
　　我聽得老人談吐不俗，不象普通的農婦，越發驚奇了。也許以

前是個官家小姐或者是個資本家的女兒吧，也不知怎麼流落到這裏. O( }/ j$ @" ^

了。反正我很難把她跟以前見過的本地其他村婦聯系起來。但我心

裏還是有些惦記著學校論壇裏發帖的那個“裙裾飛揚”，於是便裝

作不經意地問：“這裏就您一個人住嗎？”3 L# Y, r4 J, N
7 {! z3 n4 A9 M: t9 L
　　老人怔了一怔，回答道：“是啊，就我一個人住，有什麼問題8 G- {1 q* r; C" H/ W
! `7 J& I9 T) J" {/ X( Y  U
嗎？”1 h3 c' c: S( D7 C

　　我頗有些尷尬，掩飾道：“沒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這麼多房
  I% w* W8 K9 z& Q3 K2 g
子您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您的孩子沒有跟您一起住嗎？”我雖然很
" p0 h9 T% N. c" `2 z+ T
好奇她丈夫為什麼沒有出現，但是我知道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萬一. _* R; @. X0 I

要是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麼我的問題就會顯得尷尬而且很不禮貌2 ?* j" l7 l' r# D

了。3 g0 G5 ~2 d" u/ ^  Q) W
　　老人卻沒有在意，直接把我的疑惑回答了：“老頭子這些天生
5 e, A* v. q9 K' A. H* K
病住院了，我和兒女早就分家了，他們都不住在這裏。”

　　我明白老人為何臉色這麼蒼白了，估計是因為丈夫生病操心得! Z6 t3 g+ A( t; e: C6 w

心力憔悴了。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有些內疚，便安慰她

道：“您不用太擔心，現在醫院的條件都挺好的，肯定會沒事

的。”  a1 I  J: @# `6 W4 N

　　老人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房/ L( m9 b) V8 k. H+ V: @0 l- T, I

間？”

　　我也急於擺脫尷尬，便忙說：“好的，好的。”我跟隨老人進& f0 D1 |% {. s7 S& h. Y# m
. j' A" t) [+ z( \) T% q/ }4 y/ n
了堂屋。
　　" m+ K# W: @9 I( U
　　堂屋正中的牆上有一幅《猛虎嘯月圖》。一頭吊睛白額的猛6 ~' I) ~5 h1 X

虎，前足踏山，後腳蹬地，傲視冷月，昂首長嘯，端的是神威凜
6 w4 q7 l$ f" `' |& ]: U- ^
凜。我不及細看畫兩旁的對聯，便隨老人自樓梯上了二樓。
4 e0 a, B! S6 \/ v# R& r
　　老人告訴我，二樓右側的房間是她自己住的，左側的房間是出+ ^0 W! e1 u( D$ i9 Z4 N
4 Z0 A7 P: A. t: k# k, H: M3 r
租的，而中間的那間也即堂屋正上方的房間擺放了一些雜物。

　　走到要出租的那間房子門口，我發現門上貼有秦瓊與尉遲恭兩/ b1 |5 A8 V8 Y# k. `

位大唐猛將的鎮鬼驅邪畫像，心中不由暗笑，畢竟是在農村，這些
  u3 `, E5 u3 b4 f( a5 K4 q( q
民俗還是免不了的。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我便緊隨著進去了。 . \$ s/ x7 |5 E9 R, {# D6 s

這間房子面積不大，房內擺設也異常簡潔：一襲厚厚的深色窗簾遮

住了窗子，窗邊放著一張陳舊但厚實的書桌，桌前有一把磨得發亮, B' X0 P0 t0 H: F; V6 x

的藤椅。窗子左側，一張木板床靠壁安放，床腳有一個年代久遠的
( V+ S' A4 m2 {2 i, l9 r
立式小木衣櫃。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窗子的右側還有一張小桌子，是6 a+ k: n2 k# I1 ~
+ T9 {5 u! N6 `0 J8 d; U2 r
一張嶄新的電腦桌。- ^2 N* j; L* L$ \/ Q8 T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也許是因為房間的擺\設過於簡潔了吧，而
# {/ {, @9 d* P" y5 S6 m! Q
且估計是很久沒人住了，積了些灰塵，又拉著窗簾，所以顯得有些

陰冷。我走到窗口，順手把簾子拉開了。4 M# U6 Z! T) h; D+ N. T
- b  @" v; `- I( k. Z5 q1 W% j+ U
　　簾子一拉開，一蓬蓬耀眼的陽光自窗欞間斜射而入。抬眼望, P: E3 `+ u4 ~, M
9 W6 e& \  @0 N4 v& A
去，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正是雲江。岸邊，去冬幹枯的蘆葦兀自挺( `* x7 R8 Y6 G0 G' {

立，今春的新芽卻早已萬枝盡發，隨風搖曳，好一片生機盎然。正! h- s: j$ A) W# ~6 V, j( L) T

是仲春時分，又值下午豔陽高照之時，雲江的河面被映照得通體發1 {, i8 c; N8 g; h8 U) C! O

光，好似一面碎成千萬片的巨大鏡子，煞是美豔妖嬈。船來船往，

嬌小的漁船在江面上穿梭跳躍，異常輕靈，龐大的貨船則沈穩地緩- T4 O* A& c1 M' ]

緩駛過，頗有大將之風。
( _: }  f( ^5 {' O
　　我登時被盡收眼底的美景吸引了，興奮地回頭對老人道：“我! I0 }. l7 ~; |9 C$ N$ w( w
* j7 Q' k1 n2 z5 Y& L4 |
決定租這裏了。這地方真不錯！太美了！”講完這話，我忽然
! b8 ?1 R8 c- G
“咦”了一聲。我發現正對窗口的牆壁的牆腳放著一幅畫，一幅油8 r7 b( f# t/ j7 v2 v! f
) l, P1 o  t, N0 C
畫。9 D4 S6 h6 G0 p& V% c# W
　　
　　剛才窗簾合著，屋子裏比較暗，而且這幅畫放在角落裏所以沒# _  a( a% [' t1 g7 i: h) h  i
+ Q5 k8 V" R5 D; i- Q
有看到。我好奇地走過去看。這是一幅挺大的油畫，莫約有一平方
$ j/ Y! P6 Q0 L& V
米大小，斜倚在牆角上。畫中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身著一襲純: \1 j! U+ T/ F
: z# Q& t8 y1 z; I6 z: k
白連衣裙，散坐在草坪上，雙手擺弄著垂於胸前的兩根麻花辮。可

能是因為陽光有些刺目吧，畫中的女孩眯縫著眼睛，甜甜地笑著，
6 J9 m/ _5 U" r2 A. f
十分清純可人。3 g) x/ S9 A1 q" r2 H( O  N! @/ m

　　我覺得這個女孩十分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於
0 S. u$ m; V, n1 c
是便拐彎抹角地問老人：“阿婆，這幅畫是誰畫的啊？畫得挺逼真, T9 O& [- C0 `( {0 d$ O- \) u1 ]
0 [' W% g4 B0 {8 u
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眼神，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
" u! U+ B5 D; f8 |
說道：“沒人要的，沒人要的，你把它扔掉吧。”說著，老人就想/ i4 W. Q; G9 [( E" c$ U" v

去搬那幅畫，可是又好像忌憚著什麼，不敢動手。

　　也許是畫太大了，老人怕拿不動吧。我趕緊說道：“別扔了
5 B! {8 }3 P1 z% M
吧，這麼好的畫，扔了多可惜。放這裏不礙事的。”8 D4 o5 H6 @1 U
3 `) F; L0 }* h; ?0 q4 q8 r
　　老人似乎不願在這屋裏多呆，疾步走了出去。我也只好跟出
3 N* C  L+ G3 d. u" h- Z# {
去，隨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
　　
　　老人想起了什麼東西，說道：“那間房子門口的暗門裏有獨立
9 @; v! T. J4 u0 x$ g
的衛生間。你要是想自己做飯可以合用我的廚房，就是這間。”說: \) [: J( O: K$ H( |+ v% D! W
) o7 O9 c0 h1 A9 J& M
著指了指出租的房子下面的那間，頓了頓又說：“要是你不想自己5 @: v* h6 _* V, D) `4 O. ~
7 y1 ]" Z; t9 \4 E* t, H& g
做飯，可以到路邊那家雲江村小吃店去吃飯。”+ Y: x8 H- m7 ~' o: z

　　我應了聲“哦”，問道：“那一個月大概多少租金啊？”
0 y+ I# _/ ^/ Z- N
　　老人回答道：“你看著給吧，多多少少無所謂的。”
5 Q( K3 C- ]7 d* f9 N- I
　　我越發地佩服了，看來這位老人的境界真不是一般鄉野村婦可# C  F/ M! ~3 ^, [1 i, j7 j. l
$ `2 ]3 Z5 @8 V8 C1 h
比的。以前我在雲江村村民擺的攤點上買過水果，不僅錙銖必較，$ ~& _! O. N# l5 I
, B& ]: ?- Y7 c
而且還缺斤少兩，令人印象深刻。2 [$ @7 r# U% Y& n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來呢？”我問道。; {5 t- Q+ e" _
+ Y9 I6 O2 n- C5 r4 W& R7 T
　　“隨便吧，你要想早點住進來的話，今天也行。不過這樣的( l% U6 N' t/ w' G& ?, \) G# H
6 [4 H/ t  n$ R: G
話，房間可能得你自己打掃了。”
: I, l4 P5 }- T8 {, a& i
　　我笑了一下，道：“那是當然，要是您來打掃，我還過意不去
! a; l+ N2 n8 @3 g/ B, N
呢。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搬過來住。那我
' o1 {7 u. z, i6 _( c7 H" ]
先回去了。”8 m- G$ y1 b; q6 k6 v; C
- b$ L9 |# T8 C( f8 e; C
　　走出院門，互道了聲再見，正當老人要把門掩上的時候，我想- S" w3 T0 M. F1 U
1 q6 L4 s8 m* i4 T% r( v
起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老人蒼白的面孔嚇了一大跳的情景，便對老

人說道：“阿婆，您氣色很差，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 I, Q! c9 `* s4 G* b( z+ {1 D7 ?
　　老人聞言，也不知是對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道：“氣色很) B& V( i2 [, E- o6 ~3 S9 F. y4 m/ A( W
; b+ I( v( `+ x$ I" B
差嗎？很差嗎？”
( C9 {2 P) Y9 o+ \8 C# x( ]+ N# H% ~
　　我有些同情地說道：“是啊，您的臉色很蒼白，有空去醫院看6 K5 k+ B: n5 ~' b7 L
2 ^0 l, J2 ?+ j* v/ D" `
看吧。”7 q$ R. X9 k, }4 H8 y

　　老人聽到這話，好似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慌慌張張地把門6 R2 K* x7 c$ k% ?/ ]! S* L

關上了。/ b) z% l7 y2 u4 e
/ Z* Z9 s  v: N1 M* q
　　我不由搖了搖頭，看來老人是有些神經衰弱了。也不知老先生# s) q5 [/ z3 X

得了什麼病，讓她如此心力憔悴。
　　
　　出來找房子租，竟然只找了一家就搞定了，並且十分合適，所. e  ^( x; k- P
; G7 z2 G! u5 h
以我心裏很開心，吹著不成調的口哨，飛快地往宿舍騎。( [$ r  @( _0 K5 k- ?( ]0 Q' S
; K( `; G1 E. G! F) u& k4 c  n
　　到了宿舍，已經是晚飯時分了。宿舍裏只有穿著汗衫和短褲的' u* E3 T; x& t- Y7 L9 ]0 F, c
- Y; r8 u( Y9 @' U
老三一個人在邊打遊戲邊啃著餅幹，看到我進來，沖我嘿嘿一笑9 \# D$ a1 w0 _; Z) c$ N; W

道：“俺的存糧昨天見底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向您暫借一包餅幹
  H* I! H/ [; `7 f
充饑，趕明兒等俺富裕了，俺一定還您十包。還望先生海涵不告擅  g- O% z0 i" o( h7 n
- J* w$ P! S4 @: X/ W4 c
取之罪，小生在此謝過了。”
1 I, J* B* s6 J
我受不了他不文不白地掉書袋，趕緊道：“行了，行了，別騷包

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要我請你吃？”" d. [; [0 @+ j7 F4 T7 Z

　　“真的？！”老三滿臉堆笑，連手中的鼠標都停止操作了，一$ w* J6 D' E: m& ~# _
4 e" c$ r9 A. r1 g1 A
臉期待地看著我。1 E& o9 P( k2 b$ K

　　我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川菜館怎麼樣？去不去8 J4 f4 S' q5 D% q

吃？”/ Y7 b6 Q* _# r# u
* f% h/ K8 s) \* N
　　老三忙不迭地應道：“去，去，去。”接著又有些狐疑地試$ y' J2 Z, {2 S; @+ A

探：“真的沒什麼陰謀？”
+ ^' Y& N4 Y$ ?: B
　　“當然沒有！”我做斬釘截鐵狀回答：“你以為你是哪路美少
) h+ |" F1 E6 Z# a2 M, _% T
女啊，難不成我對你還會有所企圖？”

　　老三壞壞地一笑，道：“那可說不准，這社會啥事不會發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4^#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得不定你染上了斷袖之癖，於是乎對俺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嘿/ r8 l- L" y$ p& U  v9 X
2 c- x0 H# w. g) h' I$ l7 V
嘿。”7 p' r4 a2 J% B9 h% W7 A, S
9 O% T$ r3 d  |) q
　　“切，”我有些不屑地說道：“行了，別自戀了。就算我心理

變態喜歡男人，也得找個威猛一點有男子氣概的啊。再怎麼著也不
7 y+ d, u3 j' F9 A+ x! ]  U8 I
會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不然豈不是太沒品位了？”
! R* G/ \4 i5 K9 f2 z8 t2 u
　　老三聽了作受傷狀：“你的話令俺這顆純潔而幼小的心靈受到( s, ?  ~) X( f8 B- H- i/ @+ {
8 {& A" c* ~  M6 ]# i1 {3 I( I/ n
了深深的傷害。必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能彌補……”9 S" R3 p, U& ^. H1 f! s7 G
　　
　　我受不了他的騷包模樣，忙打斷他：“對了，老大還沒回來

嗎？”我沒問老二，因為老二很刻苦，白天很少回宿舍，一般都是

在外面吃完了直接回到教室接著自習。要不是因為打完籃球要洗3 v8 i! m& D1 v5 i
1 A4 F: \8 i+ S# h: z# S# i
澡，今天中午他也不會在宿舍出現的。老大則向來比較風流，仗著

他那張老黑臉到處欺騙小女生，雖然他經常失戀，但總是能化悲痛
1 |2 O$ D$ K% L
為力量，總結經驗，積累教訓，重新搜尋到獵取的對象，並以迅雷, \; `! o6 i7 l  A5 z

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俘獲，投入你死我活的生死戀中。由於業務繁

忙，老大在宿舍的時候也不多，但是，每當快到就餐時間，他就會
5 R+ f% ~7 G" _( {5 S$ B1 n
找各種理由從女友身邊溜之大吉。1 b8 ?* l' `6 N; s8 x, o* w: ?

　　老三驚奇地看著我道：“看來這回你不是一般的發燒啊。連這4 `; f5 ]' d+ E$ |6 F

頭老騷牛也要請啊？是不是中大獎了的說？”老大名叫劉振雄，而

老三小學語文沒學好，拼音裏的“l”、“n”分不清楚，所以剛開

學時老把老大叫成“牛振雄”。再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大所找

的女朋友與其年齡的差距也越來越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所以

後來老三就幹脆管老大叫“老牛”了。不過老二和我倒一般都是叫' ?/ L4 a) ~1 Z9 _9 w( S% W* ^

他“老大”的。" F* A" S, r( {1 O/ U3 P

　　“非得中獎才能請客嗎？難不成我忽然被兄弟之情所感動，想
! q' p( s- R( I6 @! I( h% e( Y% L
請你們吃頓飯都不行？還非得給你一個理由先？”我一邊說著一邊
+ x3 N# g0 M4 J& p% Z& Z5 p( Y
往門外走。/ j' I& W# t( E8 b
& ~  ~; {8 r+ ?# {" V3 U& Q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由，”老三拎了條長褲，急急忙忙穿
% @. \" _) |( L" ?1 Y1 V4 x1 Y. d
上，追了出來。- J3 r4 i8 I1 n) r# I
　　) J: n7 U* n. |% _0 ~, \/ P  h6 ?& ^' R
　　在宿舍樓下的自行車停車場，我們遇到了正在停車的老大，穿
: S- N) c, A) u, @: G) w9 K
得胡哩花哨，整得跟個八十年代的不良小青年似的，看到我們後，" u, t6 J0 d3 C
9 j6 B  C; Z) Q2 j' r) \) `
老大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老大這個人的長相沒有其他的特點，用

一個字就可以形容：黑！徹頭徹尾的黑！從裏到外的黑！就算跟人0 {% v( h6 \) U/ ^5 {3 C: l
9 l7 I5 x0 f6 g, J  C7 u
家純種的非洲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真懷疑他是人類進化過程中

因為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異種。
7 L+ e  s( B! q: d3 M$ F
　　老三看著老大的那張紅光滿面老黑臉，酸溜溜地說道：“呦，

老騷牛，您老人家怎麼這麼早就舍得回來了？昨晚的通宵電影看得/ r% V- S) @5 Y% j

很爽吧？能不能給俺們兄弟介紹一下具體情節？嘿嘿。”
" [, j' E; b# o. x
　　老大一臉的不屑：“你小子滿肚子壞水，滿腦子的歪心思，我

可是一個正人君子，什麼叫坐懷不亂，就像我這樣的，你懂嗎？”

　　老三表示堅決不信地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柳下惠

啊，看你那德性，還好意思說自己坐懷不亂？只有像俺這樣人到大2 B* z  s0 N/ T, F3 D
2 `, r& T) H9 x& p, F- u
三，卻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的純潔小男生才有資格說這話。”+ y& w6 F, p5 ]6 }: ~' N
( D- O, @( D$ u/ A. L7 g  z% P3 W3 L
　　老大針鋒相對：“我是長得比你帥了那麼一點點，受女孩歡迎5 v2 l4 I  B$ N9 U

指數是比你高了那麼一點點，你也不用那麼嫉妒吧。至於你沒找女

朋友，是不能也，非不欲也。還自稱純潔小男生，我吐啊，起碼我, {# x7 `, `0 W( h  d

就比你純潔多了。”

　　“你還能叫純潔？女朋友三天一換的，多少朵嬌豔可愛的小花
4 W' o+ S6 F9 {- v$ g& c+ `
朵在你面前花開花謝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Q9 J& g' K* |, T, j  q
9 y" q# j$ o+ i8 a6 u: G8 M
　　“ 我女朋友是換得比較勤，可人家要跟我分手，我有什麼辦
+ b" x% U2 M2 ^. z4 u2 o2 r! y
法？分了手了，遇到合適的談談戀愛有什麼不對？難不成還要我殉% a8 C! q* R& u6 R* O; y/ A( Z

情啊？爹媽生我養我多不容易。在人家美利堅合眾國，自殺還是種
& p  v5 J- P2 D2 _. G6 [6 u3 ^5 s
犯罪呢。還有，什麼叫嬌豔可愛的花朵在我面前花開花謝？我女朋
% n0 T. S+ l* ~* N
友是談得不少，可從來都是以禮相待，沒占過半分便宜。咱們熟歸
4 C: L1 M  a! g* W
熟，你再這樣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周星馳的《大話西遊》

曾在宿舍裏火過一陣子，留下了好多後遺症。8 M5 o8 M0 Z5 S9 _* F) x
2 t6 y3 L. z9 Z' \$ S
老大和老三一見面就要鬥嘴，也不知是哪世的冤家。我一看他們又
1 l3 \4 [6 R) e
要爭論個沒完沒了，趕緊岔開話題，說道：“老大，你現在有沒有
$ L6 I% ^- ]1 ]. g
空？我請你吃飯。”1 i6 v6 H! w. m( P2 u  @7 w1 F. g& s7 [

　　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故作姿態地說道：“猴子你要請9 S6 D+ l1 J2 y! ?7 B2 W$ S% s

我吃飯？這個，本來呢，是有人已經預約了……”3 ~) d9 I  I0 N9 u# p8 i

　　我馬上打斷他的話，笑道：“既然有人預約了，那就算了，不

打攪您了，我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2 I4 r( p  f: b+ _6 ]  B. ]
% n7 ]' y. \4 V. o9 D4 L8 x
　　老大趕緊道：“不過既然兄弟你要請客，別人當然要推掉了。

怎麼著也得給你面子嘛，你說對不對？可不可以帶家屬啊？”說- |  c' g* r0 a/ Y

罷，嘿嘿一笑。
( O4 Q: X: o" o& e8 ]7 y8 J
　　我一臉的真誠，說道：“帶家屬嘛，按理來說是沒問題的。可6 U+ j7 P* {- d8 [( Q8 v+ v
" f, V, U2 j) |8 u+ [3 l
是小大嫂在旁邊，我們說話就不敢隨便了，太累。而且要是小大嫂

問起您老人家以前的風流韻事，我們怎麼回答？不說實話，對不起( n  B0 }8 Q! n( F. s1 ]7 W0 E  L$ Q
; @2 b; ?: I( }4 d2 z1 u. F
小大嫂；要是實話實說，又對不起老大您。”' a8 f& [3 m5 v5 r" {

　　老大想了一下，可能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不再要求帶
8 D" {% B9 E1 `
家屬了。, L1 V+ g0 z( B2 g2 U
　　
　　我們三個人騎車來到學生宿舍區和學校教學區之間的那條商業
! t, B+ ^0 Z( _; K9 ^( \4 f' `" h) r% r5 _
街：雲江街。正是晚餐時間，雲江街上摩肩擦踵、人頭攢動，到處) Y7 Z7 V3 O$ h
5 n% |8 e. b! p
都是人。我們下車推行，來到一個相對僻靜點的川菜館，要了幾瓶2 }# ^, h& o3 y9 z8 ~
- r% M/ W% s4 K  {
啤酒，隨便點了幾個魚香肉絲、宮爆雞丁、酸菜魚、回鍋肉、香辣* A' o5 Y9 C5 Y! q8 I1 p; |8 }
# ^, m7 {, B; o5 x. D+ _: w
蝦等傳統川菜，坐著邊嗑瓜子邊等上菜。5 l+ t0 G. c' p( O, {( @- Q/ D  y$ `& o
8 U$ }# ]) j4 @+ B- q
　　老大嘴裏不停地嗑著瓜子，一邊問我：“猴子，今天有什麼喜

事？怎麼忽然想起要請客？”

　　我不再隱瞞了，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准備今天搬到雲1 g4 r9 `& Y- z6 t8 D5 u
/ {* N6 l  p; i4 q: S
江村去住，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請你們吃頓飯紀念一1 L  g7 N9 a2 d/ J

下。另外，吃完飯後，順便幫我搬一下家，呵呵。”
" t3 j$ i* F, U9 M
　　老三聽完這話，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道：“後者才是重

點吧？俺果然中計了。”7 s4 G/ F) Q8 j& @2 R" o- N

　　老大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嘿嘿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 ]; @) P+ Q& `$ @* L

說道：“搬到雲江村住？猴子你行啊，不聲不響的，進展這麼快。
" ]5 g. Z7 C, O5 S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佩服佩服。有什麼內幕？老實交
9 g5 R7 b# C4 H8 U2 v8 @
待。”. A% M0 w, w, r, F+ F: i$ g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三已經發話了：“老騷牛啊，你這話就
  G6 f3 Q# x! j! t* L
不對了，你怎麼能用你那顆肮髒不堪的小人之心來度人家猴子純潔9 t. O$ |9 }; R# F8 t$ j- l" @8 _
1 O* {( D& r& ]0 j# e7 H+ y
善良寬廣無比的君子之腹呢？對了，猴子，人家小姑娘哪個學院

的？”, g7 e) D2 l1 Z! ]% @! [$ c6 \
% x; e( V2 U. k
　　我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我是你們啊，整天想些汙七八糟的- Y, ^6 U/ p# l: f) p
5 c1 d: }' w: ?/ H8 A9 q' g
事情。我是真的打算考研，所以在雲江村找了間房子。就我一個人
. ^9 @. ^7 S8 G9 A) J( ?
住。”& s. }" c1 i% C5 P, E9 e- Y
- U8 G' D+ H- z( u9 \% p
　　老大對著我一翹大麼指，說道：“人家說‘三日不見，當刮目$ d% {8 F  a/ A/ m' z* G% X: J/ }/ m
3 _$ z. p  x% q& `& [3 G5 U: w
相看’，我是一天沒見你，就該刮目相看了。有志氣！”$ I1 G/ T" s2 a2 I, X

　　老三做痛苦狀道：“猴子，你真的打算做有為青年了？那看來. q; [: f5 K7 @
% y1 d  e$ C0 B' V8 \: K; p
以後的CS俺得孤軍奮戰了。鬱悶。”

　　……; ~7 m9 Y( Z5 b
　　
　　這間店比較偏僻，所以客人少，菜上得比較快。我們沒聊幾

句，點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三個人便喝著酒，吃著菜，漫無邊際1 G) a2 v1 |8 P3 p
% H' ^; Z/ x0 b, A5 e
地閑聊。

　　我很奇怪於老大那張令我看著就不爽的老黑臉為何能具有那麼" D3 Q8 I. k4 b+ _9 R0 N& g" ?

大的必殺魔力，所以便把這個疑惑向老大說了。
1 u9 S7 {  c" }# f! n
　　老大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說道：“這就不懂了吧？知道傑克
! ^  z+ Z) S/ u/ k
遜為什麼要把自己漂白嗎？那是因為黑人都是黑不溜秋的，白色的) w. ?3 `3 g2 F' [+ m/ H3 V! V

黑人絕無僅有，於是乎就另類了；知道古天樂為什麼要把自己整黑& j- A+ C; r" g% \. ^( _/ ~

嗎？那是因為中國人看膩了黃不拉嘰的膚色，偶爾冒出個黑油油的
" c, C8 V4 Y& ]% f
黃種人，覺得新鮮，於是乎就從中看出了另類與性感。而我的黑則& v+ `- D3 Q: E/ F7 A6 @$ j
6 }( C+ i2 ]* r, x7 h. u) D* l
是自然天生的，又比古天樂高一個境界了。嘿嘿。別人都沒有的而

你有，這就是另類，另類就是魅力的源泉，二十一世紀要的就是另

類。”
# D9 g# l9 e  k  p; q  ?, {" b
　　老三嘲諷道：“那改天俺要是得了白化病，豈不是一不小心就

跟您一樣走到了時尚的前列？”
! e  k$ w& u9 E! |7 g* P3 u
　　老大回擊道：“白化病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妒嫉我，你就直
) f5 j1 `3 z( G2 R
說嘛。不用說得那麼酸不溜丟的。”
9 U. ]& v( W1 N+ N5 s5 [& U
　　老三非常不屑地撇撇嘴道：“妒嫉你？現在的人還真是自戀

吶。你這根黑木頭有什麼好妒嫉的？不用阿Q到這種程度吧？俺就不& u3 H' B% b; C
+ C6 d2 {9 \0 j( ~! N
信，你長得黑還是優點，成為時尚了？”
% m2 R2 I: O9 D, C
　　老大回答道：“你別反駁，還真就這麼回事。其實大家活得都
' Q3 e/ c6 G  I0 c7 ^* G8 ^
很無聊，就圖個新鮮，尤其是女人。就說這小小的頭發，古往今來

那麼多人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遠了不說，就說這些年的變化。- U5 q7 O% i+ _' l  j7 }& M0 N" G

原本大家的頭發大多都是直的，偶爾看到幾個自然卷發的便覺得希, [- T: N0 o& E. X6 M- [8 p# p+ t* c1 a

奇，於是乎大家都跟著把頭發燙成卷的，你們看看八十年代的女歌+ U5 X) r( M6 a/ @; z8 o2 S) o
+ d% F( ^/ g: Y2 W' M1 Y# h
星女影星都那個模樣，就連男的也整成卷發。而有一天大家忽然發

現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是卷發了，偶爾看到幾個沒燙發的便覺得另& D/ t7 V2 T0 a3 }

類，於是乎大家又趕緊把頭發給拉直了，你看看現在，滿街都是離
" I% X9 @( [: L7 Z
子燙。人啊，就是喜歡窮折騰。譬如猴子，在宿舍裏呆了三年，膩
: {# H' c! l2 u9 k+ H
了，便想換換環境，尋找點新鮮刺激，於是乎便想住到外面去。”' I+ V' v# x$ n

　　我看扯到我身上了，趕緊澄清道：“你這話有問題，我可不是2 s& N+ v- [) _6 r

為了新鮮刺激才住到外面去的。”

吃完飯，聊完天，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老大、老三都勸我明天再* o) ?/ e8 s/ k2 o+ Z

搬，今晚再聊聊天。可我想到今天中午老爸打給我的電話，總覺得/ @/ [$ H2 f% n3 f

對不起他，心想既然決定了的事，還是早點去做吧，不能再像以前6 u) o3 D5 ]# X0 z, G- C

那樣總是無限期地往後拖。所以，最終我還是決定今晚就搬過去
1 [( ^/ O9 D/ P6 e+ z" x
住。
　　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幾本破書和那台電腦。老大和

老三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樓下，我則出去叫了輛載貨的三輪車。東9 Z7 y! G$ `/ M. i/ k  C
" X8 x7 m6 e& B
西搬到車上後，他們說要幫我把東西搬到住的地方，我知道老大每$ Z& ?" G  s( x' H% l$ h, P2 r

晚都有約會的，老三的遊戲吃飯前打了一半還保存著，所以就謝絕- C* @0 L+ V- j" d& m' Z0 [9 L% i* [
: `/ ]- R7 b# [& [) \
了他們的好意，何況我的行李就這麼點，自己應該搞得定的。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5^#

發表於 2007-1-19 01:32 AM | 只看該作者

等把行李全部搬到我租的房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阿婆把房間

鑰匙交給我之後就去睡了。我便一個人在房間裏抹桌子擦地搞衛1 X& |' H- O) d& P" B+ X% M* b( e

生。2 S9 f, p# q$ N
　　這裏用水挺方便的，房間門口就有一個衛生間，雖然不大，但

是設備挺齊全，抽水馬桶、熱水器、浴缸一應俱全。而且布置得潔

淨素雅，純白的抽水馬桶、純白的熱水器、純白的浴缸，四壁的瓷0 I* j! \  _7 W+ @& A, X+ M/ h

磚也都是純白的。在同樣是純白色的洗臉台的上方是一面頗大的鏡
2 K; S6 p0 W0 W$ A, v- `
子，占了差不多半個牆面。; _0 k4 \: i" g4 [. B1 s! `/ q
. b# @2 j. s0 t# T# Q$ j$ p2 S
　　本來我以為既然我租的這間房子積滿了灰塵，估計衛生間也很& {5 e2 ?  B: @& j- y( _" Y
9 A4 A! U, e* |3 b, f
髒了，誰知當我打開衛生間的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有些晃眼的純

白。整個衛生間竟然一塵不染。阿婆告訴過我，二樓的衛生間有兩
: \- d+ E/ Y6 t% z
個，分別在樓梯的兩頭，這個單獨給我用，他們用另外一個。那麼5 C7 B7 X! q$ y, c6 @
( H: S5 d- `7 r" ]* f3 m/ o8 G
照理，這個衛生間應該很髒才對啊，怎麼會這麼幹淨呢？也許是阿* j: X% L8 f% w4 I
8 R2 Q, u, O9 b8 _& C/ z7 h
婆在我回宿舍搬東西的時候，幫我沖洗的吧。

　　等我把宿舍大致抹擦了一遍，人已經累得不行了，便和衣斜躺

在尚未打開的鋪卷上，想休息一下，呆會再洗個澡睡覺。8 H/ Z2 M8 F. Z1 y0 e! k8 y! E% M0 l
　　
　　那幅油畫被我倚在正對床腳的牆壁正中。我這樣斜躺在床上欣

賞她，的確十分的舒適愜意。畫中的女孩坐在青青草坪上，手撫著
- ~6 j! A' q0 g' s5 m
垂於胸前的麻花辮，純純地沖著我笑著，神態逼真，惟妙惟肖。我

心裏想，要是畫中的女孩能夠走出來，那該多麼美妙啊。這樣胡思
7 ]+ [  j  i6 V
亂想著，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的意識慢慢墜入混沌之中，恍恍惚, K1 u4 z/ l: c7 `

惚中，畫中的女孩似乎真的緩緩站了起來，裙裾飛揚，迎風起

舞……3 }# M/ N+ R0 d$ H( |* Q2 C0 @
4 ]1 W% F7 \$ f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睡意大山般碾壓過來，把我殘存的意識擠* z/ n% N+ K8 X6 t: W" `7 w+ f

軋得分毫不剩，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正走向一條美麗的河流，有些像雲江，又
5 b/ a! Q: o6 C% X2 `( X- n" O
有些不象，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潔白衣裙的妙齡女子，正在江

面上淩波微步，翩翩起舞。廣袖隨風，漫天翻飛，真所謂‘翩若驚8 t# j+ P0 l2 [- G7 H" ^5 b' Z0 V; p( N
7 b7 y& q; @8 U3 x/ W3 D
鴻，婉若遊龍’。一群彩蝶歡快地追逐著，在她的周遭翩遷起舞。

月光靜靜地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身體似乎晶瑩剔透，潔淨靜4 w6 A! U& [* G

謐，散發著柔和的光。眉目間，依稀就是畫中的女孩，不過換了一
: n% j$ [1 \$ |5 r' ^* w
身宮廷古裝，但依舊是那麼潔白素雅。

　　我不敢上前打破這臻於極致的和諧之美，遠遠站著欣賞，不由8 [# r' i4 [9 g5 x! ^
% Q6 ~' m* d! r: }$ K
醉了。+ V/ O# U: b$ e
* a) I  P# `1 J' {9 k0 J) c
　　正當我深深陶醉於女孩與自然渾然天成的美麗之中，忽然天色# E. T$ Q+ u: @

大變，烏雲翻滾，江面上陰風怒號、濁浪排空，緊接著亙古未見的
. Y( S" v2 i. Y0 w/ V# {5 |
大暴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天悲地慘，天地混淆一片，猶如回到了鴻$ e$ r, Z/ w4 u0 {% W
8 e) t# G* ~5 u0 m  `
蒙蠻荒時期。翩遷的彩蝶被狂暴的大雨沖到水裏，然後被更為狂暴
4 O& [& q. w! J; G1 \  g5 C, l
的洪水席卷而去。白衣女孩也被洪水攫住了身軀，直往下拖。' X2 t* {: C, e' P. e0 t% ^: A

　　我焦急萬分，左沖右突，想沖到洪水中去救女孩，可怎麼也沖
- o5 i  O0 }# T$ q9 _& A
不進去。又一陣凶猛的浪頭打過來，女孩被淹沒不見。我心膽俱
2 Z6 b: s6 z% T8 l5 X& j
裂，慘叫了一聲：“啊……”' l" J1 E8 y2 A( [
　　
　　我用力睜開了眼，發現屋裏還亮著燈，自己還躺在被子上，油

畫中的女孩依舊坐在草坪上，沖著我甜甜地笑著。原來只是南柯一9 x% J, N) g3 d+ x1 @
/ v! u* r3 [5 {; v
夢。

　　可我耳朵裏還是有“嘩嘩”的聲音，似乎不是夢境的延續，難8 Y* Z# W7 R, w+ R) u7 v9 x$ g
: B# w( [& u& |# p9 h! L
道真的下雨了？我打開窗戶，看了一下外面，月朗星稀，清風徐- I; J1 S$ S" a8 C) k2 _

拂，根本沒有下雨的樣子。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耳朵出問題& C1 w6 u. V# P) w& V* }2 z" D) I$ k

了？還是……

　　我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我一邊嘲笑自己的過敏與無聊，努( Z1 m1 `) n0 V9 q
- I8 O' r6 E% ^$ Y7 p; Y/ R: s
力淡化心底那一絲驅除不去的懼意，一邊勉強吆喝著自己起來尋找

聲音的來源。我循著水聲一找，發現原來是衛生間的洗臉台上的水
4 n+ G; O5 p4 |1 ]+ U7 V/ w
龍頭在“嘩嘩”地淌水。

　　一顆懸著的心倏地落地了。可又不由自主地想道：是我剛才忘

了關水嗎？我記得好像關了的啊。也許是忘了吧，剛才太累了。+ k8 P8 t. ^- ]( s$ h  W
! c8 I. f* E* i4 x
　　我搖了搖頭，努力想擺脫這個問題。不就是水龍頭忘了關嘛，0 x! W+ [% c' Z3 m9 v4 ^7 L; R; E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搞笑，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會被笑6 A/ A' S% R+ ?; F

死。6 S( D' ^. v2 o
　　我順手扯了塊毛巾，准備洗臉，一抬頭，看見了鏡子中的自

己，“啊！”恐怖的情緒攫住了我的心神，差一點驚叫出聲。( L) p1 U+ p8 q4 y+ W+ z
　　
　　鏡子中的我灰頭土臉，臉上的汗漬一條條畫出了好多道道，活" `9 A$ ^/ M$ k2 T
- |; [0 X7 d6 D0 f- u4 c8 Y
象個印第安土著。左邊的頭發耷拉著粘在臉上，右邊的頭發卻被幹
* d; P0 _9 `+ R" o! L
了的汗水支撐著，挺立得象《封神演義》中的雷震子。乍一瞧，還
1 L) z1 h; h: K$ G% F+ h
真以為見鬼了。 * v' C2 |% i& ^

怎麼老這麼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真是沒用，我忍不住罵了自己  ?: A) Q9 L4 ?' E2 _
, O  z& ~" F2 u  g! X
幾句。不過也是該洗個澡了，這麼髒怎麼睡啊。

　　我抹了把臉，本想沖個涼水澡，可是覺得水有些冷，萬一洗凍" X4 W$ B$ Z5 |1 J2 Q8 g7 F1 `4 n
" x" D5 ~6 V4 u0 A
了不劃算，便把熱水器打開了。等水加好熱估計還得十來分鍾，覺( F6 W2 a4 W9 s% r
4 w. M; H: M  D6 T1 E8 e
得這麼幹等有些無聊，便想把電腦的電源插上，玩會遊戲。我的電( i" f9 ^$ |" w) f, ^9 o  t* a' n
' V% L) t, g2 w8 |/ Q# J
腦裏存有不少遊戲，雖然上不了網，跟電腦對打還是可以的。- @+ P5 e8 n5 D+ Q* f: ?
" j( ?+ E! D) e
　　我把電腦桌挪開，蹲下去找電源插座，不料卻看到在電源插座

旁邊還有網線的插口。這一發現令我開心不已。心想這戶人家真不7 Z# r" A  _9 ?3 e- M; r, Y$ _3 D
0 w9 ]* l7 J! n- o! R, Y0 S" n
簡單，在農村裏竟然還有網線，而且還沒有因為這個向我多收租
' Z3 A, ]+ {" q2 }4 |$ _
金。我本來還想著自己雖然把電腦帶過來了，只要上不了網，就不! m0 y* L5 G$ {4 U5 u, `7 ^: G! M/ {5 t/ P
/ K4 c6 P$ J; Q& G6 s
會老把時間耗在上面了。不過現在既然這裏本來就有網線插口，就. f  s5 f2 Z2 u5 q& [

不是我的錯了，偶爾上上網也是無可厚非的。" U3 K' M! p, L% p8 Z
' H1 \) c! F$ i; B2 Y4 Q6 m
　　一邊給自己找理由，我一邊把網線插上了。電腦啟動後，我試- m/ K% y) t. Q- _
3 b9 k$ w! Q! E6 P* x. f3 T# e" w& Q
著點開英特網，頁面提示，因為逾期繳費，已經停止服務了。我並

沒有喪氣，翻出在宿舍時用的那張“寬帶校園上網卡”，輸入卡號

與密碼，點擊確定，幾秒後跳入了我設的主頁。# K0 m- p( M9 {! Q% _7 }; i9 v. Y: B2 ^
0 h. o2 N  p5 W3 K- p8 L, h
　　我異常興奮，打開QQ，想看看有沒有人在線。所有的頭像都是

黑白的，難道沒有一個人在線？也許是隱身了，就象我一樣，我現  b& f% t" ]! q$ W! V

在一般很少上線的，都是隱著身子看別人在群裏聊。我便試著給老
  R) q' T  F3 v, |% s+ w/ N' r
三發了個信息：一個咧著嘴笑的QQ頭像。可是過了好幾分鍾，仍然
" Y; I# g7 Y; N0 q9 i" Y
沒有反應，也許真的不在網上。; W9 a0 u' @* Q4 J7 ?8 B
　　
　　正當我准備下線去洗澡的時候，電腦屏幕右下角的QQ圖像忽然

開始不停地閃爍，好像是有人一下子給我發了好多信息，從頭像上' O0 I$ G' c( y2 l* J- T6 Q

看，似乎是老三發的。

　　我隨手點開了。一看之下，唬得我魂飛魄散：一個猙獰的骷髏
+ s& S/ r7 T3 a' r) W
頭齜牙咧嘴地抖動著，占滿了整個屏幕，似要沖出電腦擇人而噬！
/ b' ~- `4 l/ X' T  h$ y8 _  k# v
　　我神經質地急速按著右上角的關閉頁面的符號。可是我關得越
% I4 B$ z  v. T9 ^6 x! h
快，它打開得越多。一個接一個的頁面自動打開，都是那個恐怖的" W& J8 k8 u$ B/ @$ S1 P( x9 i

骷髏頭，眼窩處的兩個幽深的空洞死死地盯著我，兩排白森森的牙$ P7 @0 [6 Y( i
* c% o6 v' `. w4 \9 i4 S
齒不停地張合著。7 I9 }, b! \' w& w
- Z& J% y9 p* N6 s0 t8 i
　　慌亂中，我扔掉鼠標，急忙在主機的啟動鍵上用力按了進去。

　　“吱”的一聲輕響，屏幕隨即變黑了。我這才長籲了口氣，狂
; |6 P# ]+ c( M4 t3 h
亂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恨恨地罵道：“老三這小子真他媽變態，

竟然發這種東西嚇人！”
　　, D- e# I  M3 }/ O" P0 ]1 U9 G
　　我又把電腦啟動了，剛才是因為沒有心理准備，所以才嚇了一. q1 i! ]5 n1 }7 M2 \/ q1 y

跳，現在有了心理准備，房間裏燈光雪亮的，就啥也不用怕了。
: ~3 u0 A0 }3 j7 A/ Z
　　主機“吱吱”地響著，電腦緩緩啟動了，可是才啟動了一半，

就象是卡住了似的，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我再次強制關機，然後3 B% _- X$ e1 Y" F

又重新啟動，這次更徹底，主機“吱”地輕叫一聲就沒音了，指示# _: W! X! X2 D' Z
9 _) D  K8 {. v; w. {) _
燈也不再閃爍了。我心一驚，完了，電腦估計是感染上病毒了！剛, h: p6 R  i) x" }% I. L; D3 [2 J, D( t2 o

才那小子給我發的肯定是個病毒程序。# i9 P* Y. j, ^  m. Z" ~
6 \5 m, I+ N1 _4 L1 q
　　我越想越有氣，這老三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得好好罵他兩句，" M7 Q0 D5 Y: b/ ~9 w; p7 n5 ]
9 P7 @0 V( d2 R9 y4 H) R9 d
於是給他撥了個電話，誰知道他竟然關機了。也許知道我要罵他，

提前把手機關上了。這小子真是又可惡又狡猾。

　　看來得重新安裝程序了，今天太累了，心情也很煩亂，算了，9 ?4 ^1 B2 e& a2 T. r' U$ ?/ K
# }9 c2 U# |! M' s0 z6 w0 n
明天再安裝吧。改天非得好好罵罵老三這小子，真過分，這種東西# L& i8 B/ `0 r$ H5 i
) \% q- B# m1 H# a
都發，開玩笑也沒個界限！! h$ ^# U# R7 M, E

這麼一折騰，熱水也燒得差不多了，我便拿了換洗的內衣褲進入衛% y2 R1 |; |5 S* S* k# F

生間。
　　
　　冷暖適宜的水流從頭頂的噴頭中輕盈均勻地灑在身上，令人全
; `9 G6 h+ i& ?1 P7 [' c
身舒泰，我不快的心情也熨貼了不少。2 X' M9 @5 i; A. V9 x2 F, v* a0 i

　　正當我閉著眼睛眼睛，愜意地享受著溫水的輕撫時，放在洗臉9 P8 M& I' w; U. }" g6 k

台上的手機忽然“嗶、嗶”響了兩聲。估計是老三那小子發的，不

知是恬不知恥地自鳴得意，還是嬉皮笑臉地故作道歉，反正我是罵
; `3 q$ z/ z3 I$ r" I( \/ D1 F# y
定他了。3 c' |+ p8 N' K
9 l- S2 W* z  A$ j
　　我用毛巾抹了下濕濕的手，拿起手機看短信：“午夜十二點，

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 y. @# f2 r& {( R
! x6 g7 u7 v# l# [
會看到……”話還沒完，可是連翻兩頁還是空白，沒有看到後面的; s" i  u; I1 w. z) ~9 U) x
7 z  [$ A7 C0 \7 {9 A
話。我卻有些沒有勇氣再翻下去了。
/ _$ k# ^# y& S; w" D
　　這小子真是缺德，盡是整這些無聊的鬼玩意。估計再翻幾頁肯
7 ?* V* u: c3 H1 M  U( p4 S: V3 {
定是諸如“……你自己。”之類的話。我以前也收到過類似的短
. b% q  {9 P" h# H  r! T
信，總是一笑置之，可今天卻心裏有些發怵。媽的，這小子不知道# W% O$ P, M! v  z$ Z

今天犯了哪門子毛病，怎麼這麼變態？我也真是的，不就是個短信
% u, U. n* s! L' j9 n: v
嘛，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嚇住了，以後還不被他嘲笑死？; V) q  x+ e1 H5 y, n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我面前得意地奸笑的樣子，心裏一陣惱火，- B6 U/ \& u, _/ l7 B) t$ e
6 o" C/ ^0 H" F$ N# X, R9 W; [
手指便繼續按了下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只有一個字“它！”' x5 y0 p! b4 [- I7 D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繼而惱怒異常。老三這小子今晚准是瘋7 n7 W2 _6 K( r3 M. h% w0 {

了，存心跟我過不去咋地？看來今晚不罵罵他，他是不會停止這種% t6 V  Y: o& T1 ]2 P7 t
/ j) O0 H* L0 [* v4 v9 o8 k+ j
無聊的遊戲了。我順手又按了一下下翻鍵，准備打過去臭罵他一' s) h; b9 n  w
! V' E. O. i0 y. G" @% t
通，可是屏幕上顯示，發送這個短信的竟然是個陌生號碼！
) E' |6 w2 N; f3 T" [
　　我先是心底一悸，接著又釋然，肯定是老三借別人的手機打
, s( ~# x9 G" s/ K1 n
的。媽媽的，這臭小子為了嚇我，竟然費這麼大心思。不管你借誰

的手機，我照罵不誤！
. s6 X  S* q9 n' C4 m! V; k
　　我氣呼呼地按下了撥打鍵。誰知道手機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

子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我心裏一陣鬱悶，這小子這! v& D' D% p! L# O$ }( r/ P

麼快又關機了？看來今晚我算是輸給他了。
) c- h$ `4 Z. ]: @8 w
　　我正想放下手機，卻聽到了手機裏傳來的最後三個字“……是
6 d( A1 w7 T2 v& f) _8 h9 V( j
空號。”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6^#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空號

空號？空號！我想起了什麼，頭腦猛地變成了空白，心髒不受控制

地狂跳不止。扯過毛巾胡亂擦了下身子，機械地穿上內衣，躺到了$ X* m0 {8 F' j# O
  Q3 W1 H) M& |# w  u
床上，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更不用說睡覺
( K; I0 `/ j# A7 I5 T( i6 a
了。頭腦裏似乎空空蕩蕩的，卻又似乎充斥著形形色色雜亂無章的3 V4 X0 \. m/ I. ^' q- q
2 W' D$ T6 u8 ^" ^  N( z# e& p
符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 H$ `9 |# s5 Y. g
5 M3 c: m7 b6 N' l* `
　　雖然合上了眼皮，但卻好象擋不住自己的視線，將被子從頭到
. J+ P, [/ Y" A9 H  o
腳地裹上，卻依然覺得渾身光溜地暴露在街頭正午的陽光下。沒有
! j- [7 j" H3 _* l8 n. B
羞愧，只有恐懼。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陽光下的我，一覽無
' Y1 n; x  M: H( }+ W4 f! Z1 I
余。: A! b. W5 X/ s3 @8 L1 T1 s; m

　　眼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稀釋到透明，眼前的太陽越來越亮，
* q) F- }. K; V+ W$ S# }* f* q' @
越來越亮。感受著暴露的恐懼，無處躲藏，想拉過點什麼遮住眼

睛，手卻痙攣到不聽使喚。( \- Y# N9 l; |$ M# j, c

　　屋裏怎麼會這麼亮？怎麼會這麼亮？& v- [* \. l' ^% |& m8 N/ U2 ~

　　對了！忘了關燈！

　　半睜著眼，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神經質地用力一按。. d# l/ s  g8 k, L2 ]! m3 P1 d/ O
# M. T$ M4 \/ Z1 k& T6 h* D
　　燈滅了，屋內陷入了黑暗中，我也在心裏輕“籲”了一聲，緊
* S4 f, r# S, q" i3 @
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似乎自己融入了這黑暗之中，也便減少了

被窺視的危險。( ~8 d: n9 I4 u+ E0 `8 ~
5 V. g! d8 |" `# o; Y* b% k
　　也許是剛才撥號碼的時候，一不小心刪了一兩個數字，所以變) H3 w; w9 e3 L
0 x( a+ ~7 x3 `, k. S. `. \# J
成了空號；也許是手機營運商的電腦提示系統出了故障；也許\

是……
8 d# v& x0 G8 ]' Y7 t
　　我一邊不停地找理由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讓自己高度集中成% h1 c0 s8 a3 s3 _* B

一束的精神慢慢放松，緩緩地稀釋平攤到整個腦袋中，讓意識漸漸5 T; Z8 N' K% y$ z8 ~8 ?
) H9 V& F5 w( w; s3 m8 _9 r5 p$ @# w8 p
地模糊混沌起來……( G6 s3 J( {3 ~9 x
8 M. s1 V) I: J* e
　　我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掙紮著想墜入睡眠狀態，卻又

不敢掙紮得太用力，怕一不心讓意識從混沌中猛地浮起。
) k0 ]/ i/ V" \
　　……

　　4 a. F" J, X, |4 J; w* s( t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的意識又不可抑制地漸漸清晰
$ _. e1 i( @+ o% ]/ Q0 J
起來，因為我發現屋裏似乎又開始慢慢亮堂起來。& \/ T3 D2 V6 X
% Q" A, m# F/ s
　　剛才已經關燈了啊，難道天要亮了嗎？

　　我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我又將恢複到完全的清醒。將. M1 i5 B1 W6 A; l  h. W; i
) Q5 z6 j" i$ ^0 b
眼皮微微抬起少許，眼前是個明亮的世界，但卻不是東方發白的那/ G# Y! I) l* g2 a8 H7 m2 a
8 x# l1 e- B0 ]5 U" h
種溫熱的明亮，而是清幽冷寂的明亮。屋內滿是銀白皎潔的月光。  x& N: a3 j" b, p* {( U2 }
# M, I) z) l  {/ `7 F2 a% |4 |
玉兔西移，自窗欞間直直地探入，於是，清輝滿屋。

　　原來是這樣，精神頓時松弛下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正打算合上眼，眼光卻瞥到了那幅油畫，畫中的清純女孩在

月光輝映中無邪地笑著。- X5 Z+ Z- [# N3 Z- x# i

　　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夜晚，連平素十分喜歡的月光都令人心煩意/ d) z0 Z" e% e! _

亂，唯一能讓我覺得美好的也許就是只有她了吧，多美啊，簡直就3 Y/ s& c, e  T% J8 N
: @3 g: s8 ^6 j7 H: I0 e9 q6 h
是聖潔的化身，看到她，那份努力掩藏的恐懼便淡了不少。我不由

咧開嘴，沖她微微一笑，心道，但願會有一個好夢，晚安，美麗的
/ k% k/ m3 I+ [! o
女孩。

　　我的眼皮即將合上的剎那，女孩的右眼忽然眨了一下，俏皮地

眨了一下。
　　0 m0 T/ j0 U' u: ~$ X4 w% A& N
　　“轟”，我的心髒猛地炸開了，全身的汗毛齊刷刷根根倒豎，

全身神經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霎那僵硬，移動不得半分。

“媽呀”的驚叫，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就這麼硬生生地梗在喉
- e2 s& E) k+ a: f* A; a0 S
頭。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睡意，被無匹的恐怖瞬間轟飛四散，思維
4 @, ?" O' T, g- u& ]
剎那間停頓。
　　
　　“啪”，燈亮了，雪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迫退了冷月清! G1 }% y. E) K4 A

輝，屋內頓時有了人間的暖色與生氣。$ n9 d- f7 F$ J0 U; Y
0 r3 I8 N0 n+ r" h
　　我沒有時間詫異自己的勇氣，也許恐懼到極點，便生出了直面

的勇氣了吧。

　　一只體積頗大的夜蛾從女孩的眼睛上飛起，繞了一個圈，慢悠7 [% c! q9 F% Z! p* d/ v

悠地飛向日光燈。9 G5 b9 o% N- S

　　“咯”，我的喉頭上下嚅動了一次，吞下了一口唾沫，無力地

吐出了個“媽的！”，身子疲軟地倒了回去。8 }, M& {$ h: C5 ^/ {

　　受了這次驚嚇，我在精神上已經筋疲力盡，當知道了只是一只

夜蛾作怪，頓時渾身輕松，每一寸肌肉都舒展開來，疲乏的我不知

不覺就睡著了。似乎有夢，但卻捕捉不住什麼具體的圖像，就這樣/ f$ i, o- J/ j" ]+ z2 s: j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W7 M; Y9 I3 z7 P% b
近中午了，忽然鈴聲大作，仍然熟睡正酣的我頓時被驚醒了。睜開
9 R* u2 X* m  m. E- t
了眼，早春燦爛的陽光充盈著天地，光線自窗欞間射入，纖塵微粒/ I+ h4 d' g4 z! Q' `

在其間無序地飄浮，如夢如幻，卻又暖暖地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世

界，真實的自己。昨夜的一切，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惡夢，幻覺而

已。4 e& u% ]7 l+ q/ b7 q* s$ |
* X5 ^" Z7 s: U, s( G
　　手機在繼續鳴叫著。我忽然記起了昨天早上的事，難道是老爸3 V* g2 k7 `0 C% n: r% x

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趕緊拿起電話，一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估計是誰打錯了* d( i: A9 b2 B: f/ O! |

吧，不接它，我才不願花這冤枉錢。

　　正當我的麼指即將在拒接鍵上按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髒“咚”

地用力跳了一下：正是那個號碼！那個空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6 j! g' L. S' Q. X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的溫熱，平複了下雜亂的心情，我/ L7 ~0 K8 G7 }7 C. }3 ^, y0 d" i
+ ^6 G1 g- a, _4 J, T# L
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左耳邊。6 m: s4 c$ v/ K: a0 W1 I/ u
. [. F$ M. J" A4 O" W; q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它是什麼，在這麼明媚的陽光下，所0 e0 c- u% C  C4 _  W  {  C

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3 g- H7 b0 E' _$ W
3 S& W  l' Z2 D
　　“喂……”2 E) v# U4 c9 F. z9 L) ?
　　
　　通了，可是那邊卻半天沒有回答。
8 F7 d" c4 k0 e- Q
　　“你到底是誰？”雖然全身都裹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但我還, z/ ~. n4 y. h% |5 y4 X8 T

是不由感到了緊張。, a7 ]' ]) _6 q4 D) g' F" D  b* b$ x

　　依舊沒有答複，良久，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年輕女孩的幽幽的

歎息。( ~+ q2 r- Q+ W+ O$ g

　　“再不說話我就挂了。”我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呼吸也不可

遏制地急促起來。

　　就在我忍不住要挂機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聲音落寞而遼; O, w, G  R" Q- e
. h+ H9 Q% ~' g
遠：“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F- \5 N* n- C9 X, {9 R1 P
　　! H* u* q, A2 E' ~
　　“我是東蓓……”. _+ |6 h* y$ w1 {7 P- l
4 v, Y7 W1 x! @5 C1 N" w
　　“東蓓?”我喃喃重複著，遙遠的記憶倒卷而上，轟隆隆洪水般

漫過我的腦際。
　　
　　那時我才上初中。( {' H' i1 i6 z( V6 F/ `
& {/ r$ M# Y3 z3 H- t0 O9 x
　　我的初一初二是在本地的鄉初中上的，那是個混亂的學校，根/ B( N) p: S' {; h. i% B6 h9 r
2 d$ x% u; _. D
本沒有幾個學生是想讀書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差。

　　當時的社會治安情況十分糟糕，看多了錄像廳的港台黑幫片
' G2 R$ t) P6 S- X) ]
子，當地的一些不良青年經常拉幫結派在街頭鬥毆。

　　後來，這股不正之風開始侵蝕到學校，每天放學的時候，學校

的門口總守著一群地痞流氓，向學生敲詐勒索或者對漂亮女生說著

不堪入耳的髒話。
. Z5 ?* x4 j2 _7 b& D
　　一時間，學校裏人人自危。/ V5 E$ u0 h1 a6 I$ A5 ^$ A
6 w6 @/ Z) [# M% }3 s% {
　　很多中小學生受了這些風氣的影響，為了擺酷或者自保，也加

入或者組織了名目繁多的小幫派。當時人數最多的是“青龍幫”和- K6 X7 c( D2 o0 ]! s! z# Z

“黑虎幫”，前者在身上刺青龍，後者在身上繡黑虎，這兩個幫派, }% u* Y' d$ N6 T5 W% X0 E
1 U0 f" M0 W  c8 d3 z
經常發生沖突，有時還在學校裏進行群毆。* ?& e/ v( h# p& b- z6 `5 a

　　不久以後，一個叫“蝴蝶幫”的幫派迅速發展起來，幫內成員
! ^& a" Y$ k# g" F. P. \
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有社會上的女青年，也有學校裏的女學生，手
1 {; v3 U: k" w' W8 d
段之狠辣，尤甚其他幫派。

　　於是“青龍幫”、“黑虎幫”和“蝴蝶幫”遂成三足鼎立之% Y- q3 {  x; f0 O
0 {; r& T6 N7 E) S
勢。: ?, h- _8 D& g! M

　　我自小體質羸弱性情溫和，見不得刀光劍影，所以不敢加入任& o! l2 T# u  D# S
' x# ^& L! i* c3 G
何幫派，自然也就成了經常被人敲詐的對象。只是我雖然性子溫和
5 H- S! Z! N9 Q  R  h, \
卻又執拗倔強，面對他們的威脅往往拒不交錢，於是，被打得鼻青/ `/ G1 A5 O& i. R
5 e/ A2 V4 v- p- O
臉腫便成了家常便飯。$ E8 r' M/ v) _7 i# t; {

　　當時，我的父母還在外地養蜂，我是由年邁的奶奶帶的。看到

我總是被人打得很慘，奶奶心疼萬分，就在初二結束的時候，湊了' l  w3 \+ g& D3 \/ m6 d  R

點錢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治安相對較好的縣城的學校。
) C8 A; i) Y; x# \) s5 h9 k
　　
　　我至今依然記得，當我挎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鄉初中的校門的

時候，正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前頂全禿的老校長正帶著為數不6 K& R, m. B# @5 m$ _

多的幾個教師在校門口與那三個幫派的人對峙，落日的余暉照著老
% A1 X  j0 E- V1 X3 ]
人鬢邊僅余的幾絲花白頭發，閃閃發亮。

　　老校長的死訊是在我在縣城讀了半年之後才傳到我的耳邊的。2 J8 u+ J  J  D* u3 Q. {

據說，是被加入幫派的學生無端辱罵心髒病突發而死。

　　老校長的為人向來為人所敬服，從教四十年，育人無數，兩袖

清風，一生清貧。
* ^5 C; q( C5 w1 P8 c
　　死訊傳開，四鄉震驚，群情激憤。
1 U! \! L% X, ~' S3 C
　　憤怒的鄉親們扛著鋤頭鐵鍬將這些不務正業的子侄輩小青年攆

得四處奔逃。' E! V* B. @: [# m9 R' S' x

　　正逢嚴打開始，公安介入，一舉將各大小幫派一網打盡。& |# z/ i2 g2 ?2 \8 ~- Q
+ `2 Z  ]1 A+ q3 E2 o
　　如何處理那些不良學生這個問題令公安部門頭疼萬分。因為當; r. |% e1 v6 E( E$ |7 Y# E9 r( b
# T: ?$ D' J2 S% n% V3 o
時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名義上加入了各種幫派，而且絕大部分都3 R' }8 a1 V- u+ q, q

無大惡，總不能全部送往勞教所吧，警力有限，還有更重要的案件! }4 T: w/ j$ E
* {) Z, C, Y. c  F" B4 n
要辦。最後，除了幾個幫派的頭頭，其他的人都在進行必要的教育- S2 x; ^2 p2 P& B3 p+ w
/ g8 V- v' V3 \5 L9 @
後放了。
. Q4 B. ~% f3 N4 S/ R' Y9 m2 W: Q
到了縣城之後，我發現不再有人敲詐勒索了，但卻面臨著另一種險

惡：歧視。

　　城鄉差別在我們那個地方十分明顯，而我又是個最不注意著裝

的人，兼之靦腆內向，在這些城裏學生的眼裏自然是個十足的鄉下

土佬。) y- E. |1 W3 j: o7 @2 F

　　當我穿著那雙姐姐穿過的女式涼鞋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低著頭走

進這個班級的門口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了教室裏的一雙雙嘲弄" F% ~$ U- O  A# ]+ |# Z- J+ g

鄙夷的目光。1 @- @9 B6 X" Q2 A5 N, V

　　班主任環視了一下教室，對我說：“沒有其他空位了，你坐到  d: T: p$ a) `- `+ w. K! w* z1 z
8 L" q1 I& V9 g5 Y7 |: H
最後那桌吧，和李槐同學一桌。”說著，指了指教室最後面一個身
; c3 c4 Z4 Z, c" [
材瘦高頭發梳得光溜的男生。' |$ \; O) ?. q

　　我輕“哦”了聲，便朝後面走去。

　　“我不願和差生一起坐，這會影響我的成績的。”那個瘦高男
$ M# W% j$ i+ n* H2 p& t0 l
生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

　　我的腳步頓住了，站在了教室的中間，太陽穴的血管“突、( O9 W7 h: ~9 f* i

突”地跳著，氣息急促，臉紅如棗。對方的話在我的頭腦中無數倍
) l0 @! k" y; N/ p7 S' w, m
地放大。' T6 q' Z: u6 L7 h

　　教室裏響起了嗡嗡的私語，夾雜著輕蔑的笑聲。
1 f/ w" f# b$ S" a( C* y7 P
　　班主任輕斥道：“李槐同學，你是班長，帶領後進學生進步是

你的職責。”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7^#

發表於 2007-1-19 01:33 AM | 只看該作者

“那也得看幫助誰。我們不歡迎花錢買進來的外地學生。”那

個叫李槐的學生不屑地道。引起了一陣雜亂的起哄聲。# h: U+ T. U7 R& K. }
　　
　　還沒等班主任再次反駁，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身邊響了起來，

“坐我這裏吧，我這有空位”，教室裏頓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2 B- m& l1 r: p$ a8 t6 `+ ~9 u
全班學生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我微抬起頭，眼前是一張清麗的臉龐，一雙滿是鼓勵的美麗的
5 y3 m; E/ S# l0 G7 X: A' z
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L+ d6 P" B' d/ {. Q. h& _* S
5 M( n" q- e1 m" f
　　“那你就坐這裏吧”，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氣。# q' `3 N- {$ b+ b( M; V
3 l( q7 @, N5 B# i) b3 h
　　後來我才知道，班裏共有六十個學生，35個男生，25個女生，

按學校的慣例，男女生是分開坐的。那樣這個班級就有一個女生和

一個男生單獨一桌了。

　　我低頭坐下了，滿懷著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 k) Z3 i% }# o; _- S/ R' h! Q
( Y( S  w+ @- V
麼。

　　一只纖細嫩白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歡迎你，我叫楊東/ U7 [/ p9 ?7 P) o

蓓。”
　　……6 K+ a  u1 y# ]: s

　　很多年過去了，那一刻依舊清晰如昨。
　　
　　下課後，那個叫李槐的瘦高男生就氣勢洶洶地過來質問楊東蓓3 k4 \2 M2 P  \4 m1 }
" O! T0 y0 a1 `; S- R' t
為什麼這麼駁他的顏面。
' W6 k- }. Y  f; H+ ^, q; L( x8 y
　　她說你班長同志不願意幫助人家，我是副班長有義務也有權利
1 O" ]2 A3 [& ^3 O! X
負起這個責任。
4 S* {$ c6 ^3 @# W+ \
　　李槐氣急敗壞地道：“那當時我排位子的時候，只剩下你我兩
% \" k9 Y+ @! m
個人，你為什麼又非得獨自一桌？還說男女同桌會影響學習。”3 u2 g  u# m- _, \
7 t: R# b4 s2 e( N
　　她說：“那是我自己的事。”9 ?! G1 A7 [( m9 M, K3 r8 B

　　……2 X/ O* M, m! e; s

　　李槐氣呼呼地走了。
* s$ v; H( V  Q' F! c
我默默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天井中人來人往，操場上人潮
$ l1 |% r1 W# [" M
洶湧，平靜地告訴自己：我要報複，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強的。

　　此後的一年間我一直發瘋著魔般地學習。

　　當時我住在姑媽家裏。姑媽和姑父也是租住別人家的小房子，5 b+ y& F$ c3 j$ V4 U! ^# Y  e: Q

他們自己住樓上，樓梯下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外間堆著些雜9 N) m* i4 o7 j

物。姑媽便在外間的過道替我鋪了張竹床。白天收起來靠在牆上以

便過人，晚上鋪上給我睡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買份大餅油2 `# h. U8 F6 \' o' Q1 T
. j- L- Y7 y1 O  ~* \& y7 Q. O
條，邊啃著邊往學校騎。, K3 e, P' ^$ X7 _' c7 Z& @

　　放學後，到食堂打了飯，找個角落坐下，將家裏帶來的一個鹹

鴨蛋分為兩半，作為午飯和晚飯兩頓的菜。吃完了，急匆匆回到教

室繼續看書。

　　晚自習回來的路上，我總是一個人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在寂寥

空蕩的街道快速穿行，來到姑媽家。
8 i; E% D- Y  i6 q0 Y
　　一到姑媽家裏，我就坐在低矮逼仄的樓梯下那張飯桌邊開始看

書，往往一看就是一兩點。為了防困，我把腳盆注滿了涼水，脫了2 p% Z1 s7 K/ g. o
& X! j: r4 V8 _2 q1 f7 b$ g
鞋，將腳放入其中，以助提神。

　　看到我這麼拼命苦讀，姑媽不忍心了，總是催我早點睡覺。我
: z8 C9 W( ~$ p) _6 }8 L% G
雖然口頭答應著，手中的書卻總不曾放下。姑媽催得緊了，我便先: A2 I9 s) J' p# L! _8 r5 |5 ?. C

把等關上，當姑媽睡著後我又悄悄把燈打開繼續學習。

　　幾乎每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都是趴在飯桌上的。
4 h9 U! _6 i# h0 Z9 {
　　那段日子，清苦而悲壯。
( ^" u# p2 N3 w0 g3 d: h/ z
　　支撐著我能這麼堅持下來的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同學們的鄙) p. M- v+ q3 H

視，另一個便是楊東蓓給我的感動。

　　為了前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複他們；為了後
* H2 f  H( ]! V, e' r! w' j
者，我要做到最好，以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 A9 F6 _9 o. A3 \: Q; X6 [( p
　　5 w# G% Y: a4 f3 {  j& K
　　艱苦的付出獲得的是豐厚的回報。3 U' B" N9 o' w; J$ I

　　我的成績從初三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時的全班倒數十名開始，以0 B9 g( F$ b) o( Y
' X6 P' H! P: J( l
令人瞠目的速度直線攀升。
. q% S) Z: b: x% P/ i
　　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躍居全班第八名；第二學期的期

中考試，我是全班第四名；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已經是班裏第二

名了，而當時的第一名就是班長李槐。, ]  l# ]1 i, q! m) r1 ~

　　在初中升高中的畢業考試，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後一場考試之前

的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將一年以來所做的所有試卷中做錯

的地方再看最後一遍。- n$ S9 L0 t9 v6 s3 e/ s0 Y

　　當最後一張試卷被投入桌邊的那個籮筐的時候，我端坐在椅子3 ^6 R0 ]1 t! Q7 k! [
1 O. t+ t0 l2 ^, C
上，閉上了眼睛，將班裏所有成績較好的同學的面容在我腦中一一# }; {! g  u) G6 }2 f# p' Q
" A3 l0 M$ n3 x& T% l. z8 A
排列，然後一一抹去，每抹一個就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我- ?0 B( x! N9 n; e2 m

的對手了。

　　最後，腦中只留下了班長李槐的面容。
9 r+ B0 z5 B3 a& W" ?* ^, x2 j& x* ^
　　靜默片刻，我將他的頭像自我的腦際輕輕抹去，然後緩緩張開+ ^8 @/ v4 G3 F& t% ]
: _, P% `# b( \. W% z% S
了眼睛，東方已經泛白，旭日即將破曉。

　　我將考試必備的物件一件件裝入書包，回望了一眼這個自己度
& V, M  k) M8 C# ^  X9 L
過無數個不眠苦讀的寂寥夜晚的地方，將門輕輕掩上，推著車向著

天際那一抹微紅騎去。
5 ]7 m/ u2 A, S
　　幾天之後，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名。9 y! w) A) T. n( h. V$ o5 y
　　6 t$ L8 `  V: y0 D+ n# I
　　在那段近乎自虐的日子裏，她總是時時處處地關心我，幫助- Y3 Q9 G3 \7 t4 W- W

我。7 d4 ^8 q( r9 c' [( `* H/ ~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英語底子很差。其他同學小學時就開始學1 [+ z) X" R! \8 k9 a2 Y! N
/ t: I$ T2 [8 @2 Z  A/ J
習英語了，而我則是在上初中後才開始接觸到一些很不正規的英語

教育的。我的英語語法知識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從最基本的一般現- a5 x5 N- }* U# X# H: l& J# |
7 o* ~0 i7 F+ s  Z$ b& ~
在時開始一點點教我，不厭其煩。, D' d& L6 b( j8 t4 s
% l+ g0 s% e& g2 I( r2 h
　　我的桌膛經常會出現一些零食。我沒有問，但我知道是她放/ D' G! T# I8 P5 t3 S6 D' Z
* e' W& J+ q. `( t0 q8 O
的。我也從沒吃過，總是悄悄放回她那邊，但那份感激留在了心
$ L/ F4 x2 ^" ]9 t: e+ C
裏。" `& r$ d* ?- v( g9 w! x
$ G3 \, S1 A5 Z& t, U4 H+ w
　　我不需要憐憫，但我也渴望友情。

　　她還建議回家路上一起騎車走。我沒敢答應。因為她對我的幫3 N. f7 N* J% M# d2 `: o% K

助早已引起了很多怪話。我不願她為我受到別人更多的非議。
, I  B; V/ f) V7 N) |
　　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那段殘酷的歲月，溫暖了很多。
8 n/ |$ v' m- {. O
　　直到最後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N- D" y0 [" u; o! d
　　* Y! u" ]$ c& f) V
　　那天上午開完畢業典禮，大家相互寫著同學錄。

　　一本潔白封皮的同學錄遞到了我的面前，她說：“你是最後一9 v7 |  E4 E$ e7 a
7 M% \6 y% [* c6 U! z
個寫的哦。”

　　我訕訕地接過本子，在桌面上攤開，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2 d5 O) z5 ^2 O# W
2 g: C( S7 }+ s
筆。
6 |  f) Q4 t/ P
　　寫什麼呢？寫感謝的話嗎？希望她以後過得好？祝她一路順1 u+ ~8 e( B) f$ h* ]0 b! o1 D7 h% W

風？6 W3 K) W5 I0 L

　　教室裏依舊鬧哄哄的，嘈雜無比。我的感覺卻只是放在了她的
5 G9 s" k2 [5 `# d1 ?5 k
身上，雖然把本子交給我之後她就走開了，不時地在教室裏來去穿7 T% {  G. \) @2 k5 x  Z
* V$ Y9 N' c7 U
梭，跟同學們互道珍重，我卻覺得她眼睛的余光一直看著我。我渾

身熱烘烘頭腦發暈，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3 O  e$ p8 ?7 M# N, Q% t
6 ]' X8 ]! ?  O. x+ S8 i
　　她轉了一圈來到我桌邊，看到我還沒有動筆，便笑著敲了下我

握筆的手道：“怎麼啦，都同桌一年了，難道這麼沒感情啊，一句# ]4 O" G( T0 b% N  p/ a
: M: ]& T; P# \+ H: d& F$ c0 f. i
話也憋不出來？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哦。哈哈。”

　　在她的手碰到的時候，我的手忽然僵直了，不敢看她，臉不可
# o  h$ {  r  H; u% w! P
遏止地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e, H) ?: F  L: R/ C+ J  _

　　看到我這麼尷尬的樣子，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地笑

了笑，她說了句“我到別處聊聊”，便又跳開了。+ G8 M7 b' v+ Q  V6 k0 {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寫的，那麼應該沒有別人會看到的，那就寫# k$ e) I& A) D- x6 e! ?9 n, z
5 e* y$ Z4 Q! l" u7 d# c
我想說的話吧。4 L- {# G2 O. F& L/ ]! W1 x; i2 v

　　我提起筆來正准備寫的時候，忽然心頭跳過她剛才把同學錄交: ?4 a, M8 I/ S- r/ A
3 x* i$ X  F5 i, N) U* a3 P0 ?
給我時的話：“你是最後一個寫的哦”，心猛地狂跳了起來。3 W& A& o: `9 C

　　最終，我還是沒敢把心裏想說的“謝謝你，我喜歡你。”這句

話寫全。我知道萬一別人看到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且

我也確實沒有勇氣寫出來。

　　所以，在拿著她的本子發了半天呆之後，我只留下了“謝謝
9 ~/ I+ c# I# q% V5 I
你……”三個字。 7 F7 x  a' W2 C
: \, N, K4 c4 I. m2 x
把同學錄交還給她後，我掏出了一本嶄新的沒有任何人寫過的筆記
( ^) I' i/ q) H+ s& t- K
本，遞給她，她微笑著接過了。1 f+ T. \- R9 B1 L( ?7 M. u9 h

　　我把那句“你是唯一一個寫的。”壓在了心底。, e$ m8 ]6 \' B2 B  c1 X, w0 V! u
2 |/ Q2 N# s1 I3 {( J
　　自從我的成績突飛猛進以來，除了班長李槐外，大多數同學都5 ~2 h- u5 A6 C$ o8 S( L) N
# f& w  _- ?, R  s# T* g
不再排斥我了，在學校裏成績永遠是最主要的標杆。在以優異的成9 X1 t8 B+ \; y, m
& b: m1 O0 X" k8 V. t
績證明了自己之後，我不想在最後一刻故作孤僻，來表達對於初進
1 T3 _% n! J; F% t" M( I- k- I
校時大家看不起我的怨恨，那只會表明自己氣量狹窄，所以，我也
' x. w7 [3 B* f3 b; K- ^: R
和其他同學一樣買了同學錄，不同的是，我買了兩本。

　　一本給其他同學寫，另一本是專門留給她的。8 ?) c' \9 x3 I3 ^+ d7 h
: M. O7 M1 p3 [* B& [1 i" w+ k
　　她的留言很長，寫了滿滿六大頁。從我第一天來到這個班級開

始回憶。9 V8 U. `. }' }3 A

　　她沒有提任何一點她對我的幫助，卻說我的拼搏精神感染了
# E, A( j  T1 E+ D( K& u' m- y
她，對她幫助很大，當她學習累了，“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總能瞥$ ~  y+ U$ M' K5 \1 D( t
' Z: p$ |/ k5 h
見你那堅毅的臉”……
　　
　　離開學校的時候，天下起了雨，不大，細細的雨絲在空中斜斜
" S* W/ H3 X: s' b9 F
地飄飛，整個校園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朦朦朧朧，雨中的一切顯得0 ~  c) a/ y0 Z0 Q$ t. t8 u4 W
8 o0 y; S$ m* B7 T/ ?
不真實起來，難道老天也有感於我們離別的淒淒，故意落了這場& j, }# d5 D) H
& L, X5 Y1 h6 ~6 c3 [
雨？, e+ B6 l2 c$ v
　　4 X1 h  Y  h- j0 u& h- r
　　在她和我打了招呼離開之後，我遠遠地綴在後面向自行車棚走6 ^6 v4 h* R. J- X& U" K; U9 A3 y

去。我知道她肯定會去取自行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呆會在車棚裏
2 W7 a+ Z! L4 |
只有我和她的話，我會不會敢不敢向她說出那幾個字。$ l( _3 I3 P4 f7 a, }) m

　　我遠遠地看著穿著淡紅襯衣的她走進了車棚。車棚近了，我的
- V4 j3 O7 E) u5 ?  J" C5 v
心怦怦跳得越來越急。

　　她出來了，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撐雨傘，推著自行車，走得有

些匆匆。# ^+ G7 v8 n3 t# h3 r
4 R7 ~# Y0 s; ^/ X5 N5 t5 O2 l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車棚裏疾步走出來，緊緊追了上去，手裏撐; a( a! [# E( T. u2 v# x
; Q- c3 S# O. Y, X0 N- @
著一頂黑色的雨傘。# E% h+ K. H2 Z. i/ d# F

% ~. a+ j, N0 E/ A& H& K
　　傘挪到了她的頭頂，她偏了下頭，快步走入雨中。對方想拉她: a# [% H0 d1 Z7 `7 J- y$ W9 e

的手，被她甩開了。
# X( T, D7 \5 U  e2 `* x& Q3 A
　　雨傘執拗地隨著她在空中移動。
2 Z% c2 b) D7 b$ |& J6 l
　　終於，她放慢了腳步，任由那頂黑色的雨傘在她的上空撐出一0 G8 |7 J) K6 |  a" L3 k

片晴空，推著自行車，兩個身影挨著出了校門。  J- }: m/ y+ q

　　我站在車棚外，呆呆地看著那一片烏黑下的淡紅漸行漸遠，終

於消失在遠處街頭空濛的雨中……

　　不時有學生嬉笑著自我身旁走過。3 E+ ~) R. g* b: ]% y
  G1 o) a1 n& `; A
　　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很久，一任輕柔細碎的雨粉在身上靜靜

撒落。
　　
　　我、她和他都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一中。只是都在不同的' B0 n( D. Q, o( G
) l$ M6 P3 L5 R0 u; O
班級。

　　此後，也曾有過路遇，她依舊熱情似火，誇張地大聲問好，我; c$ `% v, h! x# p9 z- F& z- [" C
# k( o5 Y- o( [3 ]$ T
卻只是笑笑，不再有過言談。2 Z5 n- Q5 U% H* v2 J7 P
9 X- [; Y# S' W* L4 O: T8 m
　　後來，我和他上了大學，她卻發揮失常，沒能考上，高中畢業8 A, ~: w2 `9 m  k. S

就去工作了，從此音訊全無。
　　
　　而今天卻重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 p! D% S1 V$ }) K
　　一時間，恍如隔世。
　　' o6 D/ C& ?8 @
　　發了一陣呆，我終於憋出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沈默了許久，她輕輕道：“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 V# d# J9 i4 ?- p3 [7 D

　　嗓子有些發澀，喉結嚅動了一下，輕輕吞了口唾沫，濡了濡喉) @9 r4 v, A' O4 R

嚨，我喃喃道：“哦，結婚嗎?好啊，那恭喜你了。”  L/ p, I( N% p1 O  j- R, z; K8 L
" A$ z# M* P/ K: R
　　“老同學！我結婚了你就這麼個祝賀法啊。好象家裏死了人似

的。同桌一年，難道就這麼沒有感情啊？你這個態度我會很傷心的

哦！哈哈……”她又象從前一樣誇張地笑起來。

　　恍惚間，時光倒流。5 f/ H! i7 `' y9 [! l; J. m" k

　　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地笑著重重地敲了下我的手。

　　一只嫩白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 u; p- G1 p) P3 j: u7 }- z4 s/ k4 M
　　“歡迎你，我叫楊東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8^#

發表於 2007-1-19 01:34 AM |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雨夜

放下手機，我呆呆地望著窗外不斷變幻的光線，良久良

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去水房洗漱。
& I0 L" z0 {$ f, l5 H
　　將自己的臉整個浸在水中，我努力將那絲翻湧的酸澀壓在心
4 e& k9 r. W# v/ i6 p0 A
底。抬起頭，邊遭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而由於昨晚頭發沒

幹就躺下了，所以中間的頭發或立或躺，亂糟糟的一片。我拿梳子
" p' a5 z: N, w
沾了沾水，開始對著鏡子梳理頭發。
8 z( S$ O  ^' [  H2 _* f; _7 j$ p0 w+ R3 t
　　剛梳了兩下，我的手忽然頓住了。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個4 m7 z9 \4 j; J- f

空號，那個短信：“午夜十二點，當你在潔白的浴室裏，凝神對著

鏡子中的自己連眨三下眼睛，你將會看到……它。”
, X! q- Y, w% p* T
　　為什麼她會給我發這樣的短信呢？難道只為了開個玩笑？還有

我撥回去為什麼提示是空號呢？難道外地手機不加零直接撥回去會

顯示為空號嗎？好像不會啊。- q7 B8 L4 X, ^7 q( ^; S
. X. a+ A6 C" ^6 e
　　我心裏亂糟糟的，可是現在打電話回去問又不合適。再說人家

現在肯定十分忙亂，我現在去問這種問題合適嗎？一想到她明天就

要結婚了，心底又忍不住牽扯出一陣莫名的隱痛。算了，都是庸人7 s3 w3 S# I7 g. ~& q" `! u
$ p1 {% k4 {9 u0 d, _6 h
自擾，不理它就行了。
- B2 q5 d, L4 c3 O8 k% O* j7 z# h4 W
　　隨便梳完了頭，狠狠抹了把臉，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
# G, e8 R$ b  a# y; ?) |1 P. }$ U
中午十二點了。* M9 e  n2 o# z  @! o* {
　　" [/ Y  I8 z9 u5 M; ^; r; E8 }
　　阿婆可能出門了，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d* x1 B0 x2 [

　　出了院門，我在路邊找到了那家矮小逼仄的“雲江村小吃

店”，隨便點了盆小炒，撥拉完了便回到住處。' A- }4 U- j( r* N4 M

　　我從那堆基本上沒有翻開過的嶄新教材中撿出本英語書，安坐
9 i) k1 @" Q- K% B( O/ x  j' ~
在那把年歲久遠已經磨光發亮的藤椅裏，將書攤開在那張厚實沈雄- P& b: h7 n  H% D' t7 T# Q# O
0 e8 c3 Q4 `# `( u5 c* k
的書桌上。春日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書看累了，就探頭注視一
3 K0 ~8 ^( |9 P. c% C
會靜謐的院子裏的青竹搖曳，蜂蝶戲花；或者遠眺一下雲江上的船0 m) C$ g0 `6 P! R, I6 e4 l

來船往，波光粼粼。恬淡閑適，人世間的喜怒哀樂仿佛都遠了。7 u0 k0 ?, l, ]- }& n  ^. F/ x) Z6 P' p
9 [- K2 h8 x  n: v8 I- x
　　不知不覺間，紅日西沈，天色漸暗，已是晚飯的時間了。

　　在“雲江村小吃店”吃完晚飯，我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沿著小

路信步往雲江走去。' N" k( O0 {1 X9 D
　　
　　黃昏的雲江別有一番韻味。太陽早已躲到了地平線下，只留一

抹淡淡的微紅將西天染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也許是漲潮時分. q/ V7 P) i7 I4 e- t
6 F! e/ K5 h5 e' Y
了，江水漸高，每當有大船駛過，總會以航線為中心，一波一波地

往外漾，一聲聲有規律地拍打著堤岸。如果剛好兩艘大船相對駛

過，兩浪相疊，帶起的浪花就尤其大了。微涼的晚風攜著大海的腥
* Z# W' S2 S, H4 O  Q- Y
鹹，推波助瀾。雖不至於“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倒也所差無' p5 u0 C# D' ~5 L- j
$ t, z( p3 K& |& s6 _. _
幾了。! `. {- w9 D0 W# u
- L9 J/ v# `. A# b+ B7 f; ]5 U
　　春天的夜，來得是比較快的。我在雲江的堤岸上緩步行了不到
1 E# C) W) S1 G. B) f
半個小時，天就變得很暗了。. }7 \# t9 x, ^2 i; r# w1 g
0 F+ \0 y! |1 c0 U' m
　　置身久違的自然，被莫名的情緒牽扯，舍不得就此回去，我在0 _5 ~( O! v" W

暮色蒼茫的雲江踟躕不去。 ! c( T2 X1 j7 S9 }% ]

忽然，沈醉於自然中有些無法自拔的我，被一粒豆大的水滴擊醒。
8 k) Z8 f& a5 ~- a) `2 z! G
　　是雲江拍打堤岸的浪花濺到了我的臉上嗎？不對啊，好像是從

上面落下的。3 r, Y- K4 B& o8 \
7 S" D9 T# N$ l- V. V  o
　　一滴，兩滴，三滴，更多更大的水滴落到了身上，我抬頭發現: W0 c$ p7 L3 l" P
1 z* g, w+ E  k
天色已經越發的陰沈了，黑雲暗合，隱隱是一場大雨的前兆。
9 l2 A+ V' @+ U  ?* c5 z
　　還沒等我作出是馬上回去還是再遛躂一會的決定，風已經驟然# c$ U$ J( @$ m. z/ P  g7 T8 W  N7 Q

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沙沙作響，雨點也已經從剛才的一滴滴9 P/ B3 \; s8 ^1 s' V
9 z: }$ |/ |8 r' y$ T4 j
地掉落，變為如線般垂落了。/ T& d5 c0 m! F
1 j' y+ ?8 ~' y+ i; M
　　我不假思索起步往住處跑去。8 t& u3 E% y. M0 r' o9 C4 z9 k
. J* Q9 Y& Z5 x: n5 n
　　風急雨驟，成片成片的雨塊鋪天蓋地地狠狠砸下來，強勁的海. }7 S( E( J6 \
# \1 W6 ~% D% e+ j% o0 v3 q
風裹挾著人高的浪花凶悍地一次次撞擊雲江的堤壩，聲勢駭人，似/ z& P2 ]# X% Q5 Q. m

乎要擇人而噬。
9 T0 }- k- N, \4 Y
　　已經跑離了堤岸，驚魂甫定的我不由回過頭去看了眼忽然間失

控的雲江。借著黑雲之上不時隱現的遙遠無聲的閃電的微光，我發5 I* K0 Q7 I! K8 o9 @

現似乎有人站在雲江邊，一襲白裙，體態修長，隱約是個年輕女
" S' M3 J6 L6 T9 ?
子。! h/ e, w7 h3 {1 a
. L. ]; `) ?& ~7 K* G& {
　　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雲江邊呢？她怎麼一動不動？會不會
1 k; ?9 j+ U0 p' r/ c8 `
是嚇傻跑不動了？
$ M, P" L% ]( G8 n0 w' n5 z
　　我腦中急遽地冒出無數個猜想，最終定格為一個恐怖的想法：7 Z7 r3 G- u& w( D8 R0 _

萬一江水湧上堤岸怎麼辦？' V, h7 j3 b1 }5 c1 p8 ?

　　“媽的”，嘴裏咒罵著，我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 v1 ?# M# s: Z/ W! q' v
3 D, ~/ v4 D0 k' m+ M6 v6 H) \  b
身朝雲江沖了回去。# O2 p# G. t' q8 e( N# W0 ~3 _
　　
　　還沒等我沖到岸邊，那個白影忽然飛了起來，輕盈地飄到了雲' x  r4 ^; T2 T4 k  \' O, d

江的上空，越飄越高，越飄越遠，轉瞬不見了。9 C/ w6 s9 d5 k- l- F
% G6 D( ]' r5 Z6 c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個較大的白色塑料袋，估計是被風吹起0 g/ `5 Z9 U* a% k5 C
- b  y( ^* |* C* G+ _8 S/ L
來，挂在了岸邊的蘆葦上，遠看著就像是個白衣人了。

　　“媽的”，我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差點為個破塑料袋以身犯7 B) A& E0 b3 L: v# _7 a
% I: K- j* a& u, l" E5 u# [
險，難免異常窩火。
　　
　　等我跑回住處，全身上下早已淋得透濕。' l* x9 N; D/ w$ J7 G4 {8 G
+ U- I: {6 G' M) b( f
　　阿婆也已經回來了，看到我淋成這樣，一邊讓我趕緊換上幹燥
) q6 b" Q* R- b0 N4 J
的衣服，一邊忙著熬了碗熱薑茶端給我喝。
, }3 ?+ U. f: ?% _- m
　　雖然沒有感覺什麼不適，然而好意難卻，我還是咬著牙將這碗  S3 X" v2 j2 v! X8 C& H& Q0 h$ @
) Y; W2 v, ?5 g( D
濃濃的薑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 S3 G+ i1 a& `$ M) ?: W* v8 q, G
　　薑茶是個好東西，這麼一大碗灌將下去，渾身暖暖的特別舒, R6 f4 x* S. O; w

服。
8 Q) l! J4 h. ^
　　因為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所+ J, T8 x& O, p9 }: R" y* B

以沒有關窗，而阿婆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我的窗戶開著，所以攤放在
+ j) Q1 t  C2 |7 @/ y6 ?
書桌上的英語書已經被雨水淋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我把書合上，- B: f) R) J1 {) u! a

用力壓了壓，差不多擠出一碗水來。

　　這麼一折騰，我沒有心情看書了。再想到今天破天荒看了一下

午的書，也算有所交待了，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按了下電腦的啟9 m- F+ n6 i4 F& Q' e& S4 N
2 O+ O6 K  G( i& D- `4 p7 L
動鍵。
! I% D2 h- x% C( B) [8 v3 Z
　　按下之後，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可惡的QQ病毒，電

腦已經啟動不了了。
! X& p8 D: N3 v/ R& u
　　正當我鬱悶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的時候，電腦卻一步步按程序

正常啟動了。( P. d, W1 |9 E# B& z! r! Q! f
' m6 y% ~3 D( F4 G% M+ R+ ~, j
　　難道昨天收到的不是電腦病毒？還是病毒已經被殺毒軟件自動6 B% q) D- w/ J0 H! o+ `9 ?
( t) s: w0 R3 p! B
查殺了？

　　不管這些了，反正電腦恢複正常了就行了。
! h, k; v7 L  U3 w/ }+ }
　　我又把QQ打開了。除了有個QQ群裏有人發了個新出電影的網
: U0 L0 U* Y7 Q% l( f
址，說是十分精彩強烈推薦之外，其他QQ群基本上都是靜悄悄的，- t* I7 g' p, f: w2 ^: W' q

而對於那個推薦電影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往日熱鬧非凡的2 O+ B0 C6 A! g2 c
2 {1 h7 w. L8 {, C$ g; W
QQ群忽然間都沈默了。難道大家都像我一樣忽然頓悟開始好好學習) ]2 h- z2 [9 t% L9 m3 t: S( q

天天向上為了考研的勝利而斷網了嗎？+ a7 p$ k) ]0 o
: k6 F  [. s: f3 ?- L4 Z/ f: {
　　百無聊賴下，我把那個推薦電影的網址打開了。! v% E; }$ M- C" a3 }; b
) I$ [7 e9 v# e5 V, p5 V
電影的名稱叫《魘魔》，主人公從小的時候就經常會看到魘魔，一

種躲在壁櫥裏的鬼怪。他親眼看著魘魔竄出壁櫥奪去了他父親的生

命。可是當他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時候，別人都不相信他，以- H" j8 S  [5 p6 o, I

為他神經出了問題，得了偏執妄想症。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親人

一個接一個地被壁櫥裏的魘魔奪走了。他決心打敗魘魔為親人報
* o( G5 |' K, u) \: m+ m
仇。於是在一個也看到過魘魔的小女孩的幫助下一起與魘魔展開了( N0 h+ g/ j# J$ [, M
8 Z! S6 E8 E9 ~% w
決鬥。3 V& H6 z0 U# y% \

　　這原本只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可是這雖然是個美國恐怖片，情
' K! I& `& O- a5 h3 R
節設計卻很像日本的推理驚悚片。美國人拍的恐怖片雖然十分血

腥，但只是看的時候覺得有些惡心，看完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日5 ^8 N* J- u* D

本的恐怖片雖然沒有什麼宏大的血腥場面，但是在那種陰森森的氛
3 E9 h$ k% d) Z& x; Y7 w& o1 \$ y
圍下，隨著情節推進而不停引導的心理暗示，往往使觀眾不由自主

地深陷其中，看完後遇到相似的環境常常禁不住回憶起電影中的情: v# `# N. N: @- s5 C0 N' y+ t4 ]

景，令人不寒而栗。

　　魘魔的長相有著美國式恐怖片的惡心與血腥，而老是從小孩的

眼中所見去描述故事的方式又給人以日本式驚悚片的陰森，再加上) ^: z2 D. `& |" L% B; ^1 y% b

現在窗外漆黑如墨，風雨交加，悶雷陣陣，和電影中的情景如出一9 n4 l! t5 f" [1 f  a  X# b0 Z
6 z9 U- [' {9 G' y! g. c
轍，看得我手心直冒冷汗。幸虧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個小小的立櫃，$ p$ E; Z8 p7 L
- m2 N! F: G/ |6 w) }5 L" D
沒有壁櫥，而且日光燈將房間照得雪亮，否則估計看不到十分鍾，

我就得關掉電影了。% `. k: N: y; g0 @

　　故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情節也越來越恐怖。我屏氣斂息勉強說8 {0 J( @3 ~- b) Z5 P
- _; k: p9 h2 V) N
服自己繼續把電影看完。最後魘魔終於沖出壁櫥，直朝主人公撲了

過來，那張令人窒息的恐怖的腐爛生蛆的鬼臉由遠而近，由小而* S4 `( L* ?, n

大，瞬間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
3 n5 F( H3 |) q
　　我終於忍不住要把電影關上了。

　　可是沒等我按下鼠標，電腦忽然沒有任何先兆地黑屏了，同時5 ~9 ~& X) a9 w) A3 `
' `: O" K/ f; c3 ^# ^- K
房間裏的日燈光在猛地一亮後忽然滅了。屋內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我僵硬地保持著坐姿，竟忘了動彈。" H; V, }4 `' R7 O* z6 l

　　一道雪亮的閃電抖然照亮了天地，我下意識地猛一回頭，眼光
+ b( b5 Z8 N' `' J1 H! I
瞥到被閃電瞬間照亮的水房的暗門。內心深處頓時騰起一個壓抑不

住的念頭：

　　那裏好象……好象一個……壁櫥！
　　8 X- u; i1 j, f
　　似乎過了許久，一個轟隆隆的驚雷姍姍來遲。
  k! G* n6 p+ N# e: w' q* I
　　我用右手用力掐了下左手，深吸了口氣，將失控的心率緩緩恢

複正常。. y5 r5 D# V! {: m0 J' g: O

　　停電了，我告訴自己，停電了而已。  G! @% u+ d: n  c, I( C" O) b8 m
; o3 O$ y$ R1 f  _
　　也許是閃電導致線路短路，所以停電了；也許\是狂風刮倒了大9 H: H! u$ V, F1 @! |
7 L: w( u! e+ L: l2 p; C: p
樹將電線壓斷了，所以停電了；也許是村幹部看到雨大風驟，怕出

意外，所以主動將電閘拉了；也許……2 ~  m- @" y% M8 ]* b) H$ C6 V
; m8 N. X1 M0 l) _0 O+ y
　　總之，停電了而已。這樣狂暴的雨夜，停電很正常。

　　我摸索著找到了扔在電腦桌上的打火機。我平常很少抽煙，只9 @, w; {/ g( J$ f8 b8 e& o
: }8 H) c$ F6 W5 p" V1 y
是前段時間半夜玩遊戲，為了防止犯困所以買了個打火機和幾盒+ f1 w5 {3 P  L, }+ p9 k# }, t/ E

煙，今天可派上用場了。6 O8 {  M' q% H7 l
, y8 y5 f+ R) Z# J* Y: F, U- H
　　“噌”的一聲輕響，漆黑中“騰”地竄起了一截火苗。

　　這絲晃動的微光，將如墨的漆黑迫退米許，如潮的恐懼也漸漸9 A8 r! H( W2 t: X; v
6 G6 D( }% G* c; ^, s1 S6 B
消退。
, B7 l3 k( t0 F: s# W" C0 e
　　如果有一根蠟燭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會忽然停電，我根本就沒. C$ J/ U8 I) y. U" I/ ^

有想起來要買蠟燭。
  n# O- e( k9 @8 y
　　我拿起手機湊近打火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阿婆

估計早就睡了，附近的小店不知道還開著不？這麼大的雨，我又沒

有雨傘，跑出去買蠟燭也不現實。

　　對我而言，這麼早睡覺肯定不現實。如果強迫自己躺在床上，
, {; o' l: N4 q( h1 {& |
說不定還會胡思亂想。怎麼辦呢？

　　對了，這個房間以前不是有人住過嗎，會不會有用剩的蠟燭？
7 a1 {+ s2 h' E$ d6 b& |
　　我頓時為這個想法興奮起來。 5 _( Z; c3 l/ c$ z4 k  p
: a8 R, D4 y. Q9 {3 u- F7 z
打火機移近了床頭的那個小立櫃。
) K/ y4 v8 Q" h: s6 `9 l
　　我伸出手正要將它打開的時候，看到晃動的火苗將手的影子印" F/ l" ~# M- |  J/ H

在了櫃門上，忽然想起了電影中的情景，心頓時一縮，只覺得背脊

有些涼颼颼的。0 j. w6 X+ y9 k# }! v/ ?1 G2 `
! Q! u  ~3 L( A/ K8 g3 i2 P
　　打開，還是不打開？我猶豫著。
# T# x9 T/ R  x1 j
　　如果不打開它，估計更會害怕，今晚就別想睡覺了。不就是個: B4 H: ~4 B; x, \" u8 v/ n. s" O

小立櫃嘛，馬克思主義學了這麼多年，怕他個鳥！8 G5 H2 U! n1 A$ V& J( W0 l

　　講粗話無疑可以壯膽。我一邊輕聲罵著粗話，一邊毅然將手按

上了櫃門的把手。8 x. F5 X3 l1 }
　　
　　櫃門開了，裏面空無一物。只有一絲久遠蒙塵的味道，就是踏

進圖書館過刊閱覽室時聞到的那種淡淡的灰塵與腐敗紙張混合的味

道。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9^#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是隨即又有些懊惱。沒有蠟燭可怎) i9 s* ?0 f& b- l1 j/ S/ a
6 J$ P# @% Q! m" j0 I$ ?  z1 c1 }
麼辦，光靠個打火機可不行啊。- n& y* o. t. e' i8 s; o

　　這個房間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擱蠟燭呢？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最6 I: D/ f& X8 C% N5 e7 `
# d2 m" q- a, T  e3 t, |/ Y2 s8 J
後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書桌。我真笨，誰會把蠟燭放在櫃子裏，一

般都是放在抽屜裏的。% {, {& O- _+ I) T# Z1 ]# n
  z8 H" h" r" G' F, P4 |/ s! N! Y5 D
　　我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了一個抽屜。裏面除了一層水漬之( S- p* b  m5 h
9 j, z7 F% h$ D+ ^! i" x
外，什麼都沒有。下午的雨水被風從窗口吹進來，淋濕了英語書的! l& ~" f9 ]5 f
3 i) X% R8 _" o6 l0 q" d. J# ?* m
同時，也從桌面的縫隙中滲到了抽屜裏。. W2 G9 e1 i( p
% F  @* e/ g; {; {4 f3 |7 ~8 a
　　我毫不氣餒，將抽屜一個接一個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是空空如- _! M# w- e- d

也。
; `1 {5 [- S, c' F( K$ p; ^
　　還剩最後最下面的一個抽屜了。完全失去信心的我，根本不抱" N" H) [% }! w; G# ~
/ a4 D# \8 L) q6 ^! P+ ?' K# t
希望地隨手將抽屜拉開了一半。8 t" ]! }" S, @. e. R& T5 a
, p% Y# |2 L  Q6 p
　　蠟燭！一截白色的蠟燭，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Q8 o, R/ s: u$ K8 M% h
　　5 b8 {- V! y* ^* [- \
　　雖然只有半根蠟燭，但我已經是異常開心了，將右手探進抽
7 K. j' v- N& _+ V& b
屜，一把抓起了它。& S! J) [) j" D( ~! p

　　蠟燭一入手，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濕濕的，粘粘的，手心裏還覺得有些……癢癢的！
% k& y3 P4 }" ]* G* g9 v
　　我壓抑著心底亂竄的念頭，將拿蠟燭的手在火苗下攤開。; p! J% p& \" P8 [" \+ D4 ?  p8 X5 f* a
  V' H" x% Y; d3 [) c3 J
　　一些紅中帶黑的稠稠的粘液沾在手上，上面還有幾只細小的東
( @- X8 m* E2 k
西在不停蠕動。

　　腦中頓時出現剛才電影中的情景：主人公將手伸進壁櫥拿衣# G- e% K. r! Z

服，卻摸到了別的東西。他將手拿出來，看到的是一些奇怪的紅黑
* a  Y" {. a8 C2 E0 d, v/ Q& Y
的粘液和幾只不知名的小蟲。當他鼓足勇氣，顫抖著將衣服拉開，
! R$ f% j8 o% [4 }: G5 ~1 }
躍入他眼中的是一具腐爛變形的屍體，上面爬滿了蠕動的蛆蟲，那: ^  _. `7 P( _8 Q; R  Y

只深陷的眼窩幽深幽深，一點白光突現，一條白胖的蛆蟲鑽了出
( q, A: Q/ i( t) W3 p3 f0 p8 K
來……* `. C+ i; j3 t7 V9 w+ s

　　我心裏“咯！”一下，手一松，蠟燭掉到了地上。碰過蠟燭的3 w6 v+ O5 M- I, o% v) N- N$ k
% o1 m8 b/ a! [  ~
右手神經質地在褲腿上用力擦拭著。
+ \$ q& O% O* d% q' J# h# ]8 E4 O
　　慌亂間，拿著打火機的左手一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一晃之

後，竟然滅了，屋內重又陷入一片漆黑。
& m. l) ]" B) ~  l5 d. O! c  j
　　我又驚又懼，用力按著打火機，可是剛才因為燃著的時間太長
: T! G. \) a2 o
了，這個一元錢買的廉價塑料打火機的噴火口已經因為持續高溫而
; R) D+ i) p7 N' K7 o
變得很脆了，在我大力按了幾下之後，“啪”的一聲輕響，竟然斷% f4 O; E- S6 h4 y$ n

了。
' }& s8 d1 v2 [; J
　　完了，這下完了，就算找到蠟燭也沒有用了。此時，我又想到+ V" U6 J) E) Q4 v# f/ F; i

剛才看到的那些粘在手上的怪異的粘液和蟲子，誰知道抽屜裏是什% b' V; G% ^7 F* X. A) i7 U* a

麼東西，更是覺得心底一股涼氣直冒上來，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一9 X5 x% d% ^! e- p" p
; r4 K& R6 W2 v: \* g
步。3 I4 s! n( g  m; \
/ G6 c3 X8 y6 D& d7 n3 ^$ P% q
　　昨晚我把自己的雜物搬過來之後就沒再動過，這一腳正好踩在* v1 o, c5 q2 K; |1 k# X* L2 S

那個搪瓷臉盆的沿上，更不幸的是臉盆裏還放著我的牙杯飯盒之類* {8 @; L- ], S0 S9 D3 Q; `+ U8 d
. z% s. W% Y; Y
的東西，這一腳下去，頓時“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r2 L/ o, ^( m) K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我頓時條件反射地猛退了回來，可是由於動
! M1 h' r6 L9 j
作過大，黑暗中又不能視物，桌上的一個玻璃杯被胳膊一碰，頓時" I) j$ _2 a8 Y/ e; `
# W& F+ w1 [9 s, X. w; l; L
掉了下來，“！當”一聲驚心的脆響之後，報廢了。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急，蓋

過了外面嘩嘩的雨聲。 + N/ b2 E7 e9 [
; d- H5 k% E1 C7 K9 l0 b. a1 f
在這樣一驚一乍的雨夜，竟然“適時”地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就算
9 i: n- w* a) A" _" @' G: z
我膽大包天，也會被嚇著，更何況我的膽子向來就不是很大。

　　“誰……誰啊……”扶著椅子的後背，我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了，手也止不住發抖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把四平八穩的圈形藤2 y6 J) N5 w# f( g% s: o- P3 k& i
/ ~( @6 c$ d$ I" n3 G/ Q; F4 Z# q
椅，只怕早跟我一起翻倒在地了。
  b4 q/ D3 Y4 L1 _2 c; ^
　　“是我啊，你怎麼了，快開一下門。”
) p/ R2 Z3 i$ \% q/ B6 B
　　雖然雨疾風驟，我還是聽出來是阿婆蒼老而有些焦急的聲音。) I; x: z6 w7 ^$ [2 j- [
" i7 H* {) B+ E$ N
　　這裏還能有誰，當然是阿婆了。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窩囊! ~+ b* F. B* E- y6 s5 B) x& `1 o
! n; d9 W% e! t" S5 W1 r' \
廢”，摸索著過去開門。

　　也許今晚活該我倒黴，我摸索著往門口走的時候，一不小心又
- ]6 @* D9 O$ u2 M
一腳將那個臉盆踢得朝前滑了出去，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陣難聽得, H4 P$ F! G8 y

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吱”聲，同時伴隨著盆中杯子飯盒“丁丁當

當”的碰撞聲。" @9 A+ I& T' M  \5 b* R
* {( r5 R! x/ N/ |
　　房子不大，兩步後就到了，我伸出手摸到門把，正准備將門打( n9 k  H" |6 S5 d5 T$ m' K  ]4 `  Q

開。

　　門卻竟然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自己開了，而且開得很
: j9 @2 @6 |2 q( r6 O0 q; Y- h
急。一陣風猛地灌了進來。一道雪亮的光柱直照在我的臉上。

　　在漆黑的房間裏呆了半天，陡然見到這麼亮的光，我一時難以

適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 ~5 T& P+ S6 q0 h
　　“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怎麼了？”阿婆的聲音焦急且帶著1 i4 h- J, U" r$ \+ |# F; M. O

懼意。
  y7 ~9 |9 N/ ?: T! o1 _) L
　　看到我閉著眼的樣子，阿婆忙把手中的電筒移開了。6 V1 ~8 |/ g9 _1 `; o

# R0 }0 A2 J& J# H( H& K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似乎還有很多點點的火星在不停跳躍，勉
  A1 B6 S6 L* L
強擠出絲笑容道：“沒事的，就是不小心把臉盆踢翻了，弄出這麼
, z* s+ O( O. u5 G. b$ L( ~4 ]  \: \7 w
大的聲響，影響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 |, Z4 B, U  s7 G. j3 H
　　阿婆似是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怕你沒有8 X" B* x! w, l1 ^# H# v. c

蠟燭，給你拿些蠟燭過來。看你半天沒開門，我怕你出了什麼事，/ _) o1 Y1 l; c/ T$ O

就自己把門打開了。”

　　我一邊道謝著，一邊伸手將一包蠟燭和一盒火柴接過。# g. h* t7 Z! t2 p" r5 b
/ F1 J2 a- S/ e0 r" I, y, e. Z8 [
　　阿婆吩咐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是用有些擔憂的口吻問了

句：“真的沒什麼發生事吧。”
4 q/ G7 f6 c/ w4 d
　　我雖然很感激阿婆的關心，但還是覺得如果把自己莫名其妙嚇/ E. }6 `4 L8 Y1 ]. r, u* S

得夠嗆的事告訴別人是很丟人的，於是便用很認真的口氣打消阿婆

的擔心：“謝謝您了，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 j, G2 N6 B! J% n# W
　　阿婆走後，我點了一根蠟燭，後來覺得還不夠亮，索性又點了

兩根。這樣書桌、電腦桌和立櫃上各放了一根蠟燭。三處光源相$ Z/ T5 ?- \: v4 k4 R
0 A/ q+ Y' K+ I5 q$ C
疊，屋內就不會有憧憧的影子了。

　　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在燭光下檢視之後，我已經知道剛8 ~2 c9 p: l5 {. y7 D

才找蠟燭時抓到的粘稠的半流質狀物體絕對不是電影中看到的惡心5 |& u2 N; t' X7 _; b3 C$ Q

恐怖的屍液之類的東西，而似乎是巧克力之類的食品。

　　在三根蠟燭的照耀下，我把那個拉出一半的抽屜整個打開了。

　　剛才放蠟燭的地方是一灘烏黑的粘液，而粘液卻是從一個精美
4 t8 g) z' O+ f# L8 @- W9 J
盒子裏溢出來的。7 R1 w6 O  M5 {+ G3 A: G! k; r# F
4 B7 \$ f+ Q2 K3 ~+ O; \5 T7 l/ |% x
　　我小心地將那個盒子拿起來，發現竟然是個“金帝”巧克力的/ G  ^0 F  w( M( K
' O  g) B* G# Y7 [) u* V1 P2 A0 H
紙盒子，只是因為下午滲入桌縫的雨水的浸泡，已經發軟了。幾個

凹版制作的金色字體卻依舊赫然：“金帝巧克力，只給最愛的
6 n# Y9 [8 N; ^$ t' z: s: g
人。”3 P: {" \0 K) h) q

　　不少黑色的小東西在盒子上不停地忙碌著。原來是一些螞蟻，: V5 B) g6 e- @
& `1 _- v. j9 P5 f1 C) A6 R
最常見的一種褐蟻。6 `6 p2 E+ |8 M+ ~) a/ S
3 x) ?6 W: }0 U+ b" H5 q7 b
　　想到剛才被這些小東西嚇得驚慌失措，我不禁有些臉紅。
+ C% ^6 ?' B. Y+ x/ u% Q
　　將盒子的蓋子輕輕揭開，發現裏面是一塊心型的黑巧克力，可
7 t% g& [0 g( n( c9 |1 Q% b! ?
惜已經給雨水浸泡得變形了，底部變成了粘液模樣，有不少從盒中

滲了出來。
7 L4 A, r% y4 N; v7 r3 y4 p3 z
　　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不由一陣輕松，隨手將這盒已經沒用的9 R# R  S) U( C/ U
- x8 C& w" P5 M8 R; D
巧克力扔進了廢紙簍。
' h' k2 I$ y9 Z- i# k" n
　　正當我要將抽屜放回去的時候，看到剛才放巧克力盒子的地方
+ b8 W1 ]5 B: H+ s1 F- t
有幾張白色的宣紙。

　　我把已經被巧克力汙染的宣紙拿起來，正打算將它扔掉，卻忽& \. @; e* p% ^

然發現宣紙上有一些鉛筆素描畫。3 u6 T! o- A1 f: E) M0 H8 X! u
/ z  u- O' B' c- m/ i4 h3 J6 ?% D
　　我將這些宣紙在燭光下一張張展開。
/ J7 D$ b( h2 ?/ m
　　雖然不少地方都被巧克力弄得黑乎乎，而且被雨水浸泡得面目

全非。但是我還是認出來這些紙上都畫著同一個女子，雖然表情動6 u, M, G  h; n; N$ W
8 B4 s( t& _: h3 u( g
作各不相同。
- x& ?6 _4 i# D' ]
　　畫這些畫的人無疑畫功不錯，雖然都只是寥寥數筆，但卻勾勒

得栩栩如生。女子或嬌憨或嫵媚，或沈思或雀躍，有時眉間似乎有! r) g, @2 Y- q: R# _& Y# j
+ O' e. I- V: t3 ], g6 H5 E+ P( v
著淡淡閑愁，有時卻又陽光燦爛地開懷笑著……

　　能將一個人的表情刻畫得如此細致入微卻又變化萬端，除了高
$ m: V$ R- Z* g8 f: A
超的畫功，還得有精微的觀察和濃濃的愛意。  ~. K1 Y% `0 m$ T1 M& z! q

　　將這些素描畫一一看完，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畫中女子的各種
; h% v& k( v/ u
表情從腦中一一掠過，走馬燈似地轉了起來，仿佛電影蒙太奇一

般，腦海中的女子似乎活動了起來。3 [, G/ w3 j8 s% y& Y

　　忽然，心底似乎捕捉到一絲隱隱的關聯，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4 V( d, s8 t& d2 K" p  C
盯著牆角，盯著那一幅油畫中女子的面容。: V; C( r, _0 Q$ ^4 Z8 }) E1 s

　　她們倆長得好相像！不對，她們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1 F! V8 @8 N, i0 ^, B' L: o

也許很多年前這裏住著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相濡以沫。男的是個
7 M' P  S- M2 k3 U1 @
畫家，而且肯定是那種天賦極高，但卻懷才不遇，以至窮困潦倒的

那種。而女的肯定是那種美豔動人（這點從畫中就可以看出來），2 B! @7 `1 [8 O; r; ^

但卻清純到不諳世事，而且又是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高雅的大家  G0 u: w  n$ a0 M7 g

閨秀。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兩人相識並相愛了，可是女孩的父母卻是

個只重門第、目光短淺的土財或者大官，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為# |4 l$ d' m' W. I9 O" F7 ?$ _

了愛情，女孩和窮畫家私奔了。那必定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就. N5 y1 b7 U" W5 w2 h! M& \
6 a0 H- J& M# h  A1 a" @  _  ~
跟現在一般，女孩和窮畫家在風雨中相互扶持著在風雨泥濘中艱難

地跋涉。而在後面，大內派來的侍衛高手卻千裏追殺，越逼越近。  \6 s8 a/ b9 p9 X- h

女孩和窮畫家終於被追上了，拼死抵抗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倒在泥

濘中了，奄奄一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兩個全身是傷、渾身3 A2 G0 i$ C& Q: l% Z7 J9 _
8 b' B$ H& p9 n. u" q
泥水的愛人終於爬到了一起。女孩和窮畫家知道死之將至，不願錯

過最後一秒鍾，緊緊相擁。躺在窮畫家懷裏的女孩深情地望著對

方。窮畫家輕輕地問女孩：“你後悔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道：“我此生最幸福的就是遇到了你。”說著，女孩在窮畫家的懷
  a1 o/ b9 t1 V) \7 }
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窮畫家將女孩摟得更緊了。一道驚天霹靂閃
4 o* |) U0 y! v5 B9 j0 Z
過，窮凶極惡的大內高手舉起了刀橫空劈下……忽然，刀下憑空出

現了一只手，將這志在必得強橫無匹的一刀，輕輕地托住了。高人% _1 Y, D! l0 c( N1 r! h# Y

出現了。肯定是個老人，也許活了好幾個甲子。之後，大內高手被; I. {! n( H# h4 `; R5 I# X1 H" F
( h7 ~: Z  ]& l# [. @( J+ r
料理了，或者受傷逃遁了。窮畫家和女孩就成了老人的弟子了，而; Y- X  w( M5 m: c3 r

且必定是關門弟子，在某個仙島或者幽穀裏開始習練武藝。閑暇! a# S$ t* H+ e2 G9 m/ p
: Q3 l  [8 H8 K9 J, C: t* o
時，窮畫家就給女孩畫畫，畫了一張又一張……
　　
　　我本就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再加上處於這樣一個無聊透9 {* O0 h2 a+ j

頂，甚至有些陰森恐怖的雨夜，我的想象力自然也更加發達了。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太離譜了。8 Y. n- b2 z9 x6 r7 Y, ^( x

　　那個救了他們，神勇無敵的高人是誰呢？難不成就是阿婆？+ }+ P* A: u, q- e: ]6 ]/ i
6 }7 b( D0 S  X6 T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出聲來，也越發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
了。# x( P/ O8 d! D7 \1 A; E5 E0 R( g
　　這些畫畫得十分傳神，扔了怪可惜的。經過我的想象力這麼一

發揮，越發舍不得扔了。
9 ?9 D, @  ^" p3 Q3 {
　　我拿了點衛生紙，先壓了壓宣紙，將殘留的水分吸掉，然後輕2 \( C0 ^7 P+ r9 x* j. d: W7 Q: `
, c: _+ p5 h) ~
輕擦拭著，將巧克力留下的汙漬抹去。
0 k2 X5 J- g! U4 @; ~- u% X: K( ?
　　幹完這個工作，我發現自己的手很髒，該洗一下了。1 L3 [: r: [( \
9 N7 f. {- B( q. L: W3 Y) ?, _
　　拿起立櫃上的蠟燭，我推開水房的門，進去了，將蠟燭倒過1 m  F% F) X0 l  q% I- p
7 S4 r7 g2 [: H- @2 N. _. E
來，滴了幾滴蠟油在洗臉台上，然後把它立在上面。4 U7 E: \$ X7 B
' ^/ R/ i' U  p2 P$ ?/ {
　　我開了水龍頭沖了幾下手，可是黏乎乎的感覺還是沒有去掉，
7 ]" f- D" V) M# |
於是抹了點肥皂，終於是洗幹淨了。$ g- j9 G+ O7 @6 r2 m+ f

　　扯了毛巾擦幹了手，我對著鏡子，習慣性地用手往後捋了捋頭( |5 w4 h9 F1 T2 F: Y
$ s. `/ ?4 X+ r/ |# A6 C7 |; I
發。) R- t% @% B6 ?' w8 L! W
& M1 M8 H, V( g" T2 ?9 K
　　覺得自己的臉色似乎很蒼白，不是那種白皙的白，而是一種病& m7 ~4 b) C( x0 t7 a' c
0 b9 w+ m- |; C" `5 t( J; D
態的慘白。鏡子中的臉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些陌生。
; s' \5 H# n0 h2 h0 r
　　難道下午淋雨生病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啊。也
0 ]+ O4 Z' Z! G: v% D9 q/ N' m$ E
許是光線不夠亮堂的緣故吧。  C8 W0 ~; q. @" e
) Z  {+ z* ]% `; b7 ^' _* v
　　我咧開嘴沖著鏡子中的自己勉強笑了笑。) R4 Q4 U/ |( C# o! Z

　　忽然，好像有白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 G( C5 }" U$ o( x
　　我駭然回頭，帶起一陣風。& t( h& ?9 S, c6 B% k

　　光潔的瓷磚上本來就很難立得住蠟燭。洗臉台上的蠟燭晃了一' y! x/ J' s# V# w# W/ [' a# O$ f
4 D6 t' ]: g3 W% b2 d# b) C
下，倒了，燈芯碰到了剛才洗手時濺出的水花中，輕“嗤”了一* [; u, o  Q2 w7 G/ K% W6 D
6 E. n  C  R' G- V: @& D
聲，滅了。, m& K* }+ F' x/ G9 v- e
: ~' g4 N  \+ e- K, D
　　水房頓時暗了下來。

　　幸虧外面還有兩根蠟燭燃著，不至於變得漆黑。

　　剛才應該是被蠟燭有些跳躍的火苗晃花了眼吧，所以產生了幻8 v. k0 T2 G4 N1 H/ E
& n5 b6 W9 Z& O( K; D
覺。) `9 ]* @; W0 Z$ t- Z! t& v+ T9 r
0 h; s* f7 T/ i% v# R1 n  u9 C+ a5 i
　　我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顧不得拿那根9 ]* a% i# q9 U  h: f3 h- H

蠟燭，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出了水房。- p( w$ I0 Q/ a7 @
& n! z6 H0 X1 M) c" e
　　也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也許\是有風從窗隙或門縫裏灌了進  H5 |, u. B# _
" @: L. E) _( L- B! p( J2 |& I, P$ X
來，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身邊掠過，不禁打了個寒噤，慌亂間，一# a% ^$ [, h# ?0 {  [; d! V5 Z5 U

頭撞到了什麼東西，眼鏡也掉了下來。眼前頓時變得更模糊了。* Z5 W; X3 j, w7 o% L$ n

　　不過不是很疼，不像是撞到了門，也不像是牆，軟軟的，倒像  j. w5 p( z5 B, \, W

是撞到了一個……一個人！0 E" H- F2 J+ s6 u* _! Z
. C6 M" D8 H. j9 D* T( ?5 c
一念至此，我頓時唬得汗毛倒豎。: j& `9 ~, ?3 D& ~

　　“啪”，掉落地上的樹脂眼鏡被我在慌亂中一腳踩碎了。
3 L* M1 t/ k4 @0 U
　　一個黑影從牆上朝我飛撲了下來，落在我的身上。
7 G0 r( j- G% T% k2 W0 Z* d% R
　　我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神經質地將那個1 A: O) d5 G7 t5 f+ G1 n. X- _
+ y2 g1 m/ G8 A
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外一甩。朦朧中，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頓在* |" r" W' O$ _# ^. W7 h7 E, z4 [

了空中，似乎俯視著我。
1 g% X2 Q# ~9 L. _
　　我已經嚇得跌到了地上，手腳並用爬出了水房。
　　$ l8 R! J, W& [3 l; G
　　房間裏雖然不是很亮堂，但畢竟還有兩個蠟燭散發著光熱，我
4 o) f3 [4 u4 X
的心安定了許多。
' f& U; p, F# j, D: U+ f
　　我的視力原來很好的，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是2.0，可是一開始打
( v% j+ J5 m+ d5 j# ?6 w2 \0 ]
遊戲之後，視力直線下降，前兩天剛配了副600度的眼鏡。這下沒了

眼鏡，雖然說不上全盲，但是在蠟燭的微光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L1 a6 W5 X  S8 t+ \
# J; r5 Z1 h' H- |
的了。
' p; j  r/ E/ n6 H/ M+ ?
　　我的手顫抖著，又點了幾根蠟燭，將屋裏照得越發亮了，我也# p1 Q( m9 t0 G0 G
* V6 m6 A' w' @% [2 T6 e3 I: u
勉強能夠視物了。幸虧阿婆給了一大包蠟燭，否則可就慘了。

　　我一手各攥兩根蠟燭，一步步往水房走去。; c# h3 z! m6 P! v
6 {0 f) s) b" _6 M
　　水房的陰暗一點點被蠟燭的光亮迫退。3 h* C$ V- E8 n: [5 _- N2 c
" @. x2 v/ a( G8 H5 }! U6 X
　　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從牆上撲下來的陰影，原來是我昨晚洗澡- e# A- }$ u2 ~6 U) F* ]2 Y* ?

時順手挂上去的外套。由於剛才慌亂中我甩得很用力，正好挂到了, Y6 |/ V8 n5 `; f
0 h: w8 g& O0 H2 y  t, S
熱水器的噴頭上，看著倒真像是一個人立在空中。

　　那麼我剛才撞到的軟軟的東西，也該就是它了。0 D( m" F2 S! [$ |, P0 i4 U0 K

　　想到這裏，我終於透了口氣。
　　  W6 N% i- _7 A3 a* [' P, Y
　　把那件該死的外套挂好，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可是也

許是剛才受了驚嚇，我竟然一點都不瞌睡，但也沒別的事好做。便

幹瞪著眼躺在床上。. @4 P8 e9 u) n1 q' Y' W2 X
/ o2 G* K; k1 d5 M1 O! R
　　蠟燭依舊燃著，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抹不去的陰影。

　　這樣躺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便又把那堆畫拿出來，一張張" L; D" l1 R: D& y# j9 x1 \

欣賞。* q8 h9 ~+ `; f% @( [5 ]! m0 K

　　正看著畫，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撥拉著窗玻璃“吱吱……吱
* O2 k' p) M+ }. b" ~) v  c& _
吱……”。1 y5 w, F. N, h
5 R! m, z# ]5 h
　　我的心緊了緊。

　　應該是幻覺吧，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聽力上最容易產生幻覺

了。
) Y+ U9 @, S5 {8 z, B0 Q/ B
　　我繼續看畫。+ N# V0 G' y. R

　　“吱吱……吱吱……”，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確實有東西在外
8 {6 X# n8 b& v
面！窗玻璃被摩擦得“吱吱”直響。

　　我嚇得縮進了被窩中，然後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0 l! @2 o, m; k: Y) I

　　“吱吱”的聲音卻仍然透過被子傳了進來。- m" c5 \7 N7 s5 E! t/ P

　　我渾身冒著冷汗，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忽然，在“吱吱”聲停了一會兒之後，窗外響起了一聲
, P2 `9 \, B4 I
“喵……”
. ^* v( L) y6 {) s' y) r
　　是一只貓嗎？7 j) L5 @3 b, d  S( l

　　我悄悄將頭探出了被窩。9 L$ k! b& H! M0 z2 H! c6 K
% w7 r  X3 U3 ]- L0 c( |2 x$ O
　　“喵……喵……”

　　真的是一只貓在窗外叫，聲音十分淒切。8 l' w$ _  C* F" M
9 f% a% e% t9 R4 F: k
　　可能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吧，估計被雨淋壞了。

　　想到這裏，我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把窗戶打開了。
4 S& Z9 X( e; }6 D6 S' n
　　一股涼意隨風裹進了屋內，蠟光在風中不住搖曳。

　　窗台上果然蹲著一只老黑貓，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眼鏡，但我還是看到了它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它2 }8 }5 m. g' n: W+ h' S. E5 J

的毛往下滑，滴到窗台上。
( J' v9 e: Q; j+ u  v. J
　　老黑貓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一邊把身子往屋內縮了縮，1 M! N7 L, i* W+ @+ M; |1 u

舉步跨過了窗沿，踏到書桌上。
% V) E+ `/ y9 o, U, c
　　我想伸手去抱它，又怕它害怕，便閃開身子，讓它自己進來，
" Q8 h5 a" g# |( A3 y. I
好關窗戶。( P2 p5 r0 ]* J$ ?' X# l) B, T
4 s/ Y  N1 f7 K. J4 g, b! Z
　　不知為何，在我閃開之後，本來正往裏走的老黑貓忽然停了下5 ^6 k; H8 J+ q, L* u# y

來，前肢伏地，弓起了背，尾巴猛力拍打桌面，被雨水打濕耷拉在

身上的毛都好像立了起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綠幽幽的眼睛

瞪視著我讓出來的前方。# K+ ?8 m$ ?! [+ u0 d& v0 d
- u/ ^. K) o) h2 h% y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老黑貓的背越來越弓，緩緩往後退，
0 c4 f; A1 z( m, q5 X0 x; E
退到了窗台上，“喵……”的一聲淒厲尖叫，猛地一轉身，用力跳
" G2 d$ J$ P6 Z$ q! ~
將起來，縱到旁邊的屋頂上，幾個起落，消失在風雨中。7 }, J# J2 p2 _. P2 o) t1 r
! d( ~  H& y  c
　　“莫名其妙！”我有些奇怪於老黑貓的怪異行為，也許它看到+ v. A$ _+ Z" ^. Z# K- ]( h- i5 `( c4 K

我是個陌生人，覺得害怕吧，可是剛才它好像並沒有看著我啊。不

想這個了，也許這只貓有神經病，好心讓你進來你不進，風吹雨淋

可怪不了我了，還害得我睡不了覺。- U% t0 Y# c# P: P2 E% A% G

　　我一邊埋怨著老黑貓，一邊把窗戶關上。本來下午就淋了一身" D# w$ n, T" B: [5 [
1 B$ s) d: L) K/ B' v! n5 K* d7 z
透濕，要是再被冷風吹久了，難保不生病。( [$ G* O: v  w

　　因為關得急了，帶起了一陣風，放在書桌上的宣紙最上面那張3 t: r' b+ ], ]; B

被吹得飛了起來。+ ?' ]' s9 P9 @6 p, r, j- V" S/ {
& E. A/ L3 T  y2 T
　　我來不及關窗，趕緊回頭看吹到哪了，因為我怕萬一吹到蠟燭! {* z$ j/ ]" F0 l, z" t8 [
% J0 U6 q" }: `" _6 R  E
上，那就麻煩了。
' j/ x& M6 y& Q
　　這一看，頓時令我整個人都僵硬了，忘記了呼吸：

　　那張宣紙靜靜地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2 A( K# l& T; B
　　2 W! T& y0 s) h$ x$ c8 |2 Q
　　蠟燭的微弱的火苗被風吹得不住搖曳，將椅子桌子等的影子晃8 G; F  p0 c: v0 v: Y; B
4 m5 F; Y8 }6 N
得在牆上不時幻化著。+ V1 G+ i6 Q& o+ r  s
- \3 _4 g$ h0 \7 a, q  n7 v) R/ @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停在空中的宣紙緩緩飄了回來，就像有人

用手托著，准確無誤地落到書桌那疊宣紙上面。

　　隨後，兩扇窗扉先後輕輕掩了上去，窗戶自動關了。

　　插鞘摩擦鐵皮輕微的一聲“咯吱”，聽在我的耳中卻有如晴天9 ]: _$ W6 p% ], g& }  p; G
, D& i% H. ]; d0 m( h: ~- l8 o
霹靂一般響亮，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呆立許久之後，我顫抖著從口中吐出幾個不連貫的字：9 I  I+ {- t$ N3 w

　　“你……是……誰?”

TOP

小小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0^#

發表於 2007-1-19 01:35 AM |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往事

沈默，地老天荒的沈默。

　　在虛空中對視。3 W; B! ^5 Q% G, w  F

　　在對峙中，我的神志逐漸模糊……
　　
　　有神女！翔於九天，彩蝶翩躚，青鸞和鳴，與冷月清輝共舞。! b' N. q" L- e( s" f) R2 Y9 |4 @
8 Q! M; k# X! ^" M6 u
　　清幽冷寂廣寒宮，獨自俏立，看它群星璀璨，看它漸次湮滅，2 R. `( ~5 n9 s/ l, y1 r

不經意，億萬斯年。7 c0 h( G5 l, d. r% K. F6 B* m
" \# k  {  p, x& b1 j4 ?+ s
　　輕揚起了玉手纖纖，欺霜賽雪，千百世無盡的蒼涼從指尖滑4 z' o8 C# C1 d* |) s' X

落，風從她身後吹過，清風陣陣，衣袂翻飛，廣袖隨風，漫天飄0 |& q* D) `8 C! K

舞……
) a2 M, b/ x) x
　　朦朧中，有人用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J. L) n5 C( {/ W. c
　　那般輕柔，那般恬淡。
" G! s2 @& s5 e5 V* |& ^* `8 R
　　如三月的風，似五月的雨。

　　沈醉於這無邊的溫柔裏，千百世，不願醒。9 I6 S2 h! K( Y8 U

　　春天的清風細雨啊，永遠如細心的情人般，將你攏在手心，精" F: O5 I# X7 W
3 ]4 L& ?  p3 ?- ~! {7 _
心地呵護，那般小心翼翼。  g* q* V/ X8 S! W' B' [3 ?$ i
　　
　　募地，天際隕落一丁火星，清寂的廣寒宮，逐漸幻化出萬千火

苗。1 f1 V6 k$ k& |' O$ Y+ l* |
- W4 d9 q# v9 x: l# R8 F8 K
　　遠處傳來火紅的喧囂，一派喜氣洋洋，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對2 k8 r. |/ U( i5 p

聯，大紅的布幅挂滿了整個宮殿，如著火的瀑布般從天上垂落人
$ O, i; C' g1 V" R4 T
間，有人在辦喜事嗎？眾人簇擁出一個鳳冠霞帔的新娘，雙頰酡
6 _* W3 }% T$ y& [8 X
紅，粉黛低眉，嫵媚可人，“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似乎陌生，又

有些熟悉。1 i1 [: Z5 p1 H- o

　　遙向著虛空，伸出了手，徒勞地想抓住點什麼，又無力地垂
2 y+ j9 X8 J4 u' n, g) g+ e3 M- m
下。& p, _0 d+ _- U  l
) O" O1 Q4 ~. J$ v4 c, F) g
　　春天的風雨，不再溫柔。

　　一片熱鬧的喧囂中，我一個人孤獨。
9 a( `) G1 r3 C2 J, e0 b) H
　　驚變徒生，萬千火紅的布幅頃刻間化成了熊熊的烈焰，吞噬了8 Z6 Y" E/ e- l+ p( J  K) c
# J( r: j9 M" @+ ~
宮殿與賓客，鳳冠霞帔裹著嬌柔的身軀盡情地燃燒，猙獰可怖。4 F9 \3 n, @( s8 I' J/ }: b0 v2 _
; ?/ ]: C5 S/ l/ j2 P
　　火海中伸出了一只手，十指纖纖，嫩白修長。

　　熟悉得令人心痛。( \  [) Q$ C- g! @, p0 m
2 {& M3 V- Q# w+ l# c) d
　　中指上卻戴著一枚白金鑽戒，洶湧的火海倒映其間，猶如萬千9 T$ _5 J: a0 ~: t$ }

魔臉瘋狂流轉。

　　火苗順著手臂往上爬，瞬間吞噬了它。6 z# W, l4 u. \- L
　　
　　一激靈，我猛地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衣斜靠著床頭，身上% t, B1 F: O4 R- }8 x- M' X

蓋著被子的一角。

　　窗戶洞開，簾子卻沒有完全拉開，風從窗外吹來，將窗簾鼓得

獵獵作響，將我的臉輕輕摩挲。絲絲縷縷\\的陽光順著窗簾的下擺悄  {) d$ I2 [. B; t, n4 |

悄溜進來，在我的眼皮上四處溜達。
% \( [, f  b* R
　　窗怎麼是開著的？我記得好像是關了的啊。2 V. y: g; ^5 O9 X0 S

　　但不是我關的。也不是我打開的。對了，不是我。0 R; J1 y! Q- d; X- x8 t( V# ~

　　我起床了，伸手，一用力，厚重的窗簾被整個扯開了。& B: S/ ^8 c0 {4 t6 O6 M* ^

　　窗外金蛇亂舞，晃得人有些發暈。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

天。: o8 k: n* x. G
　　- o/ o! n$ i1 q) m. k& G
　　有清風吹過，在那一疊宣紙間，輕輕地“劈叭”。+ z& f& U! T8 o8 b# J) J: `. J6 x
　　
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見》壓在正中間。
% r+ l- B4 G$ A$ U9 ~
　　大一的時候，一時沖動買的小說，哀怨得令人不忍再看第二- J5 }$ D( q6 C9 e' G& z

遍。一直夾在那堆嶄新的教材中。而現在卻方方正正地擺在了那疊
% `% A# h* k+ J. A0 y6 I
素描畫的正中間，上面還有一個我從沒有做過的折角。; f6 r8 h+ d4 O; A$ K

　　該面對的，怎麼也逃不掉。
　　
　　修竹下，清塘邊，我和阿婆在有些懶洋洋的陽光下，面對而
5 B) }' a; e' Y, F* ^1 P3 L
坐。' h* l0 L. [. t, P6 N

　　腳邊，被暴雨肆虐後的土地，翻湧起了一個個針尾大小的土

包，無數的螞蟻在辛勤地忙碌著，不停地往外搬運小土塊，一股清
" V) A8 K' N2 l! l1 I& v
新的土腥味直往鼻孔中鑽。幾只白蝶在一圈圈光暈中相互戲謔競

逐。% b8 j! \8 B6 R, I

　　我將手中的素描畫宣紙遞給了阿婆，無言地看著她。' T5 \8 @0 {) k' n( x! {3 x

　　阿婆將素描畫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越發慘白了。3 N& x5 N- w+ K/ R
8 u/ ~7 G/ p. m$ G+ x1 o6 v9 c
　　我平靜地問：“阿婆，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阿婆漸漸冷靜下來：“你看到它了？”
6 P. T2 c; i5 E8 F
　　原來真的有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感覺到它( F* _& `1 j/ L
3 V1 t$ j% [' z
了。”
" C1 K" h* N% o# t8 y
　　“唉……冤孽啊……”
( S  M, F) S, _. s! o6 g- D; T3 c- m
　　在這個春天的上午，煦暖的陽光下，久遠塵封的往事，在阿婆

口中娓娓道來。
　　
　　阿婆和阿公都是有文化的人，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解放後兩個
% W5 n0 [9 V1 W" [+ u. i+ N, a
人都在本地的一所高中教書，日子過得無波無瀾，卻又其樂融融，+ |% c6 d+ d* H
% ?5 B; t6 i  E: G. g
輕松愜意。6 g# ]% ]' q1 C

　　可是文革爆發了，阿婆和阿公都被打倒了。

　　那是個黑白顛倒的時代，最善良的人都在正義的名義下被召喚
4 [& v: L5 O0 Q, ]0 ~
成為了魔鬼。

　　一天下午，家裏只有阿婆一個人。一群他們曾經最鍾愛的學

生，帶著紅袖章沖進了他們家裏。曾經握筆的手，掄著棍子，狠命

砸著一切能砸碎的東西。

　　阿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疼得隱隱作痛。不只是為了那些家, X' D' P- G( v* x5 H8 Q
: q" }- z6 ~: C9 q! [
具，更多是為了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年輕人。曾經一雙雙渴望知識

的眼睛那般純潔，如水晶般，潔淨得沒有一絲塵埃與汙垢，望著講3 b: T/ j4 [; @' G" ~7 b  j0 v
0 M1 m  ]# C5 X5 T& I6 x
台上的她。而今，可還剩了半分人性？1 e' `" d/ c5 d" h1 C0 x
$ q" W8 W$ ~  ?% T* E
　　二老唯一的那張結婚照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學生狠狠一腳踩了/ T( _% m8 ]4 B0 l

上去。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 @& o7 }. a2 ~! {' ~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群變成了惡魔的學生在家裏肆虐的阿
* S! E2 J2 b) v8 R. P, R4 s- @3 t
婆終於忍不住了。
$ h* h% v- C" P  a  L9 d
　　阿婆沖過去，扒開了學生的腳，蹲在地上，將照片緊緊地護在

胸口。鋒利的玻璃尖棱將阿婆的手割出了道道血痕，她沒有半分疼
" N+ i# d( ~. \3 a5 o( l
痛的感覺，兩行淚卻從臉頰滑落。* }) q* R' n+ V6 v# R1 o/ @
* d+ ~) B% A# e0 K) H" ^' N' Z
　　腳被挪開的學生發火了，在爭了兩次沒有將照片奪過來之後，
# O) ^' A: F, T4 [' a/ a3 M# b) V
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阿婆劈臉砸了下去。, c/ v6 a* s1 v6 H

　　剛剛趕到的阿公來不及阻止，猛地朝阿婆撲了過去。% ]8 U3 E$ m$ ?0 |1 `% r  z

　　棍子沒有任何停頓，狠狠砸了下來。“噗”，傳來了骨頭碎裂* E4 ]3 e  W, Z
( J; E# K& l/ _( r' E" g. B- t; |
的聲音。 * R( m4 }$ I! c

阿婆沒有受傷，阿公的右腿卻廢了。
: B) m. B4 M8 \  H
　　魔鬼們嘲笑著，拖著凶器，得意地走了。8 U4 A) |* h" A& g0 ~

　　阿婆和阿公坐在地上，在變成廢墟的家中，相擁哭泣。2 U$ U* v- J! t* `

　　後來，阿婆和阿公都被關進了牛棚。阿公的腿也沒能得到及時
7 B; U1 @8 ~8 m: G# C& w4 Y, D! O: S
的治療，徹底殘了。: C( n% I5 E! @( k! j
　　9 F  x7 O# y/ H# y; D7 K* F, X2 I2 @
　　十年，群魔亂舞的十年終於過去了。被魔靨了的人們開始逐漸
" c; k* i3 c+ s( `1 z0 v9 F) ?
恢複了人性。+ j9 E3 h0 p+ X0 p; B

　　阿公阿婆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已是半百之齡的他們，重新到; g. [. Y1 L% n+ h, S5 n7 n( o

那所曾經將他們的家毀掉的學校裏，教書育人。4 W) R% [) S3 \( ^8 B1 [

　　十年的非人經曆使他們深深懂得育人的重要性，明白要一直做
+ R& @( o. y4 Q: m
一個“人”，是多麼難，因為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魔，俟機
% U( P1 d) i$ {
作祟。別看著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個都那麼純真可愛，不定哪天，9 l9 m1 ?7 F: W1 M5 A

心底的惡魔就會被召喚出來，擇人而噬。

　　這一教，又是十幾年彈指一揮間。終於到了退休的年齡。
, F+ K+ f' I9 }2 O5 q7 U: z& w$ N
　　文革期間，阿公阿婆的孩子們也受了牽連，所以孩子們一直對. P- B3 f" x% U" G/ r; M* {
, F! s; a1 {+ S$ z6 y% q' k
二老不能釋懷，很少來看望他們。

　　退休後，兩個老人枯守著這方院落，看庭前花開花落，過了一7 N& R$ }& T% ?# F5 {. x) n8 x7 r
. y' E+ `7 ?6 v7 x" ]& [5 f5 n& Q) ^& t
年又一年。院門的紅漆，落了又漆，漆了又落。其間也曾把房子租
/ O" ?- W2 {0 x, q, a* |
給別人，以換取些微租金與暫時的一點生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

兵，各色的租戶來來去去間，院子隨著二老一起變老。
　　  H  }- K& r# o% N2 L" N  G
　　三年前，來了一對租戶，一男一女，都是雲海大學的學生，就

住在我現在租的那間房子裏。兩個人十分相愛，形影不離。尤其是  H/ Y5 b( |4 F! ~

那個女孩長得出水芙蓉般清雅俊美，一天到晚“咯咯咯”笑個不
0 u. b: M7 Y9 a& O4 ~' r! f4 W2 l* {
停。寂寞冷清的老院子，因為了他們的到來而變得有了生氣。7 V5 F3 Y$ w0 T0 M+ B0 @
! x# x$ F% v2 j, U. _5 |  i6 ?% b
　　這對年輕的學生情侶很敬重二老，阿公，阿婆地叫得很勤。阿8 H  Z/ z% @; A: ~0 x: n9 o

婆和阿公也很喜歡他們倆。閑暇無事的時候，二老二少四個人常常
; B! G7 m8 B1 `/ S6 t6 m% p
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聊，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 G& c2 P- p) P. L: B2 y$ y
　　兩個年輕人還為這個院子的格局設計出了很多主意。那幾株蘭9 ]9 Q6 |2 n+ G- b

花就是他們去春遊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一來見證他們倆的愛情，1 S! Z! t, y# R8 \& M: L8 L

二來見證和二老的友情。% d+ f- ^& w& p- b
4 s: `, a% h0 f+ Y$ x1 b# M2 w2 d
　　那段日子，是老人一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他們也根本沒有把$ Y& @- C& p: o
/ C4 q4 O5 {. G5 o+ r) s% f1 F) g
他們當作租戶，而是當作了孫子孫女般看待了。兩個年輕人也經常0 v6 @1 J2 X$ U& x3 F8 T

幫二老打理一下家務之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對二老的感情很深，

因為女孩自小父母雙亡，上大學前一直跟著一個遠房姑姑生活。在9 I1 K3 X: x9 D& N/ K7 J

女孩的眼中，慈祥善良而又學富五車的二老就是她的爺爺奶奶了。( T4 w( X/ t/ c8 l# W* q1 j
　　
　　可惜魔鬼總是喜歡在人最幸福的時候來叩門。2 ^5 U( E# ^5 w, a* `8 j
+ ]( J* x6 F" _6 h' `- Y
　　有一天下午，另一個女孩來了。阿婆開的門。也許是因為內心

有偏向吧，阿婆說她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個女孩目露陰隼之氣，

不是個好人。

　　從沒有吵過架的這對情侶，這一次卻吵得面紅耳赤，女孩掩面

哭泣著跑了出去。阿婆想問一下，又覺得年輕人之間的事不好插* U9 R( f; w8 |1 a  I% c

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朝雲江跑去，空自焦慮擔心。- r0 \3 k8 `5 P6 J8 g; }$ r
* d# ^1 v  t; t7 C1 P4 V
　　幾分鍾後，男孩也朝雲江跑去了。2 N8 f; ?/ S2 X
, _, W+ v3 u9 i4 j
　　那個阿婆覺得目光陰隼的女孩，在門口盯著往雲江奔去的男孩7 H) M5 M3 j/ @) @& o7 m: X" {6 m
: l. a8 P6 i9 v
的背影，幾分鍾之後，轉身走了。/ Q0 T7 U3 t! A% k0 `
8 C  g( {; C+ ^
　　掌燈時分了，女孩和男孩才從雲江的方向回來。女孩倚在男孩: B2 M: O/ X5 N' D/ r
9 U9 r  g+ x/ {( ^, F
的肩上，淚尤在腮，卻已經是一臉的幸福了。
$ p$ Q0 c- l) a4 w6 _3 `8 S) C. [
　　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院門外的阿婆，女孩未幹的眼睛又紅了。阿  ]3 ~; M' z7 T: P: |
. J# Q7 `5 J' _
婆輕輕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心疼地道：
2 n& h' X3 p( ]/ w# q1 S" M
“傻孩子，趕緊進屋去，別著涼了。”8 Z1 v- L; ]6 z7 U( p' R

　　滿臉歉意的男孩攜著女孩的手進了院子。女孩也恢複了往日的5 A5 Q  ~; C! t0 P
0 T) N% N- a1 m
開朗，院子裏重又飄蕩著女孩“咯咯咯”的笑聲。

　　二老懸著的心也放下了。還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兩個人負

氣吵架的情景，不僅一陣唏噓。年輕的愛人們啊，也不正是因為了

這些瑣碎的小吵小鬧，才將愛情這碗五味羹調得滋味萬端，令人神) X$ {0 O, P/ Z/ B/ g1 D

魂顛倒。有一天，夕陽西下的老槐樹下，久遠的心弦在某個黃昏被3 ~4 t& R8 I* C+ X( c

不經意地撥動，回憶起這些斑斑往事，難免不感慨萬千，那個曾經

深愛的人兒，如今可還依依伴在你身畔？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
. A: O4 j$ a, F- ^
不離不棄，可曾因了這歲月的滄桑，而淡了，遠了？4 [2 V9 l  T3 L) S3 L) w& h
　　3 ?3 ]) w3 _3 L9 C+ P* C
　　幾天之後，女孩和男孩將一幅巨大的油畫抬了進來。

　　女孩歡快地把二老拉過來看畫。" U% l) U. U$ M& _" m

　　畫中正是女孩本人，身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坐在一片綠油
( ]9 a' e1 }% [1 K+ ~  R
油的草地上，巧笑倩兮，清純可人，在陽光下眯縫著眼，臉上寫滿

了幸福。
) o9 V, K* \9 _. H/ w
　　女孩驕傲地向二老宣布，這幅畫是男孩為她畫的。說罷，深情
3 [% b& ]/ }; D2 p
地凝望著男孩，這一望，就似穿越了千年，百死不悔。
' R1 R5 p' z* U! t1 ]
　　看到兩人重歸於好，二老也覺得十分欣慰。- Z  M# S7 r0 P+ `4 @3 C; G6 ?

　　從不信佛的阿婆還特意買了一把香燭，感謝佛祖的保佑，並期% F; q1 X4 g2 y

望能繼續庇佑他們一生一世。
$ t* a( G* _- y1 }: r2 A- G3 H
8 L4 h, O; p& d) o. r; o
然而，魔鬼沒有因為老人善良的祝福而卻步。1 V( T# J, ^4 h- A+ K

　　兩個月後，就在畢業的前夕，女孩忽然失蹤了。男孩發瘋著魔

般四處找尋，老人也在佛祖前不停地禱告。女孩卻蹤影全無。9 y: ?) t2 H, c' J3 T5 J1 }
  w1 K- H2 Z* K3 d
　　女孩的屍體是兩天後在雲江下遊的入海口被一艘運沙船發現

的。; [) f! E/ u; c3 H& \: p

　　女孩的手因為浸水太久而發白變青，手中卻緊緊攥著一枚戒

指，這是一枚仿白金鑽戒。
  [2 F% `9 a) d+ T- K- U  K
　　看到女孩的屍體，男孩當場暈厥過去。
　　
　　法醫的鑒定結論是：女孩全身沒有任何內傷外傷，因大量的河

水湧進口腔，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n# p4 R& ?/ Z3 R: B( ~

　　至於女孩手中的那枚仿白金鑽戒，警方從醒來後一直有些神志& @7 O) M* m% i. d( \8 E- e

恍惚的男孩口中得知，是在失事的前一天，他送給她的。
& }. M. d! Z  M
　　也許正是因為它掉進了江裏，女孩為了把它撿回來，而不幸落" ?+ D0 S$ }4 B2 R
4 P, z1 R3 y3 g, y/ H. q2 b0 X: G
水身亡的。

　　男孩將戒指緊緊地抓在手裏，幾乎攥出血來。他恨它。' P3 P( @+ W  j, L0 Y6 ^8 W$ u; h
' `0 X5 G, }7 t5 [. d* ^" r
　　在警方催促了幾次後，作為死者的家屬，女孩的那個遠方表姑' v4 x5 W3 b8 w/ L% Z
4 Q9 K4 B. T9 Y" u+ I2 `
才來到了雲海市。可是在拿走了女孩僅有的一些衣物之後，她這個

在世上的唯一的親戚就消失了。
　　" b& B! X  Z8 i( @2 Z% y( v- H" d
　　男孩和二老湊了點錢，准備將女孩火化。- X" c6 X. h. z7 C: q6 {/ ~! r

　　含著淚，男孩將那個戒指重新給女孩戴上，因為手指腫脹了很" p5 [$ Z7 s( K  P% z; n( u* a
( {3 E6 V4 P0 c; s
多，在把皮都蹭破了之後，才勉強戴上。
+ Q3 |4 `$ L: t3 y
　　男孩執著女孩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直到火葬場的忤工強
% a0 M) E, v$ I- B
行將他的手掰開。

- m! h# c0 d/ ?/ P

口，忍不住又回頭向畫中的女孩看去。久已幹涸的眼眶又有氤氳的5 q" O! N, C) v. |0 w* w- m. m
9 r  Q3 y( L* s1 b; y5 c
霧氣升起。
6 @: O) c( ?1 i, v
　　男孩背著包走了，只留下了這幅油畫，陪伴著老人枯寂的生

活。0 I" M; [# r% ~
　　　　
　　二老很懷念女孩，也願意留下這幅油畫作為紀念，於是就留在+ }0 U% X3 t' @4 m; t
# q- u; Q9 A3 l' k! `" y2 N
屋裏沒有動它。盡管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卻沒有主動尋找租戶，
2 g7 z+ |6 w8 Y+ j( {
所以也就一直空著。5 Y' I# R6 a; b8 z( Z8 Y2 Y$ H
% d' a9 M' B& {2 g( f0 p
　　有一天晚上，阿婆想起來那個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就准備去$ b! q# W1 t) n* s2 U! `) l

打掃一下。阿公說還是他去打掃的好。7 Y6 {6 w# |8 J: ]" `
; p$ s4 {( Z  i* [# u4 C* i4 j5 y
　　可是門開了之後，卻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將畫4 L$ |1 i5 U: w3 l

上的灰塵擦去。

　　阿公嚇得生病住院了。阿婆的氣色也越來越差。3 D  |: S, b- |3 W
/ ]( m2 N: U/ |& T% ?, Y$ c7 N
　　而之後，那間水房的水也經常會自動流出水來。從來沒有人使

用的水房，總被擦洗得幹幹淨淨。
% U) g  Z9 |3 h! S2 E( }
　　阿婆買來了門神，希望能夠鎮鬼驅邪，卻不見絲毫起色。- n7 k: O9 D& g$ N

　　而正在這時，卻接到了我要租房的電話。, F  h' _5 c/ @$ R

                                                                     8 g' [' H1 c6 N) I  ?7 x7 }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轉貼) [中篇] 一幅油畫

第二章 入住

第三章 空號

第四章 雨夜

第五章 往事

[收藏此主題] [關注此主題的新回復]

[通過 QQ、MSN 分享給朋友]

第二章入住

第三章空號

第四章雨夜

第五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