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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幾天,我都相當注意阿強。一天天過去,阿強所在班已莫名死了四個人,當時全級大亂,惟獨他那個班鎮定如恒。那時侯猜測紛起,都說和冬蕗自殺有關,冬蕗據說是被誤診為癌症絕望而自殺的,至於這個跟班級有什麼關系,為什麼會來索命,卻沒人說得上一個原因來。阿強的臉色越發蒼白了,成天自言自語,在辦公室裏擺弄著一堆小石頭。我擔心得不得了,好幾次強行沖進去問他,卻總被他粗暴地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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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 E. Z; s' Z8 M謠言越傳越廣,以至全級人人自危,人心大亂,終於驚動了校方,叫了阿強和我問是怎麼回事。阿強回答說是有人造謠,並且承諾會在7 天內弄好這件事。我當時非常奇怪,何以阿強這麼有把握,須知' 眾口鑠金'啊!* ?5 {! u# @" u0 }% z/ a, f

& G: J6 D9 ^; e% P7 日,有人把我從床上叫醒,告訴我一個一世也不會忘記的消息:阿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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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4 @. k% `4 M2 T我發瘋似的沖到他的宿舍,只見阿強靜靜躺在床上,臉色青黑,似中毒而死,有一種相當痛苦和交雜著其他看不出感情的神色浮露在外。我伏在他的身上號啕大哭。他的身子冰冷而僵硬。我摸到他的拳頭是緊握著的,於是使盡氣力掰開來看,發現裏面只有三顆小石頭。我猛然發覺他死前跟我講的那些話來,趕緊擦幹眼淚,跑回辦公室,果然,桌上有三張紙,我來不及細看,揣進懷裏沖出門外。公安局的車已在外面\ 嘀嗚嘀嗚' 的響了,幸好沒被發現。6 r; N5 C* O3 ], G  q4 k"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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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跑回阿強宿舍時,已經喘不過氣來。裏面有兩個穿公安制服的,拿著紙筆在問那兩個跟阿強同住的男生。那兩個男生什麼都說不知道,看他們臉上那種冷漠的神色,說不定阿強就是他們毒死的。我真想沖過去狠狠揍他們一頓,不過我忍住了。後來,公安叫了看門的阿伯來問,阿伯很肯定地說看見阿強昨晚出去過一次,大約在1 、2 點時,那兩個男生卻狡辯說睡得很熟,沒有聽見。我再也忍不住了,站出來指正:' 你們說大話!阿強上個月初告訴我他宿舍的門出了點問題,一開一關就響得很大聲,跟雷轟一樣。' 他們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交頭接耳了一陣,好象在商量對付我。再後來,他們被公安帶走前,一個人突然劈頭劈腦地問我一句:' 阿強沒告訴你什麼嗎?' 我愣了一下,沒有答話。6 @& a) A1 w) B4 A! t)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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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走以後,我才想起懷裏揣的三張紙。我把我一個人鎖在宿舍,掏出了紙細看。每一張紙上寫的都是些叫我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怪謎,第一張就是那首怪詩,第二張是一份記錄,第三張最令我觸目心驚,是他的遺囑,他這樣吩咐道:' 在我死後七日內,收集我班其余同學之骨灰齊埋於孫中山銅像建基處。至囑至囑!切記切記!' 還沒等我反應過是怎麼一回事,第二天傳出消息,兩名男生在拘留室割脈自殺。第三天,十五名阿強班的學生集體投水自殺。第四天,剩下的七名上吊自殺。至此,阿強的班級無一生還李老伯的自述講到這裏,何健飛已癱在地上,久久說不出話來。事件遠比他想象得要嚴重得多。一個女生自殺牽連導致了一班二十三名學生的自殺,簡直是聞所未聞。這其中必有重大而隱秘的內情!. P* k+ }- y3 \2 s7 b# d!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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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老伯所述,阿強是個擁有相當法力的人,已能測禍福吉凶。他手裏抓著的三顆小石頭,其實是三花護體之術。這種高明的防身術連何健飛自己也不會,尚且罹難,何況……不妙啊不妙,還是上山請師兄幫忙一下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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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D5 ^! t* V* l; I  _" 這麼說,那' 護石保座' 就是指保護孫中山銅像了?" 李老伯點頭道:" 孫中山一代偉人,其浩然正氣必能擊退邪鬼。" 何健飛道:" 那跟埋骨灰有什麼關系?法術中沒有這麼一條啊。" 李老伯一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所能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何健飛歎道:" 這麼說來,你所指的那份記錄應該是上面有很多' 其' 的吧?" 李老伯點頭道:" 我因為怕我留下的提示太過迷糊,後人無法領會,所以我就把這份記錄作為重要檔案留在了學生會。" 何健飛又問道:" 你剛才說那位女生叫什麼名字來的?""冬蕗。" 何健飛象是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 冬蕗,冬蕗,冬蕗……" 突然,他全身一顫,道:"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那首怪詩是什麼意思了。" 李老伯顯然又驚又喜,連聲問道:" 快說,是什麼意思?!", @' @8 D9 r0 U2 J) P* t* F

. y' N5 _# u: P$ Y4 ?; A3 A+ d何健飛道:" 阿強前輩果然費盡心思,他運用了解謎的四種不同的方法創造出了這首詩。櫻花漫舞,櫻花始開於冬天,是個' 冬' 字;路草屏障,路字加草字是個' 蕗' 字;情系基督,十加系是' 索' ;憫我此生,生即是命,是為' 命' 字;最後一句比較難理解,襄王指曹植,他曾經寫過《洛神賦》,最後一句暗示他們的情已到盡路,而曹植也將結束生命,這讓我想起他的著名的七步詩,你說它的最後一個字是什麼?" 李老伯脫口而出:" 急。" 何健飛歎道:" 所以,全詩的謎底只有六個字:冬蕗冤,索命急!" 李老伯一聽,駭得倒退兩步:" 原來……是這樣!可恨為什麼我當時沒有參詳出來。"何健飛緩緩道:"全部的重點都在於那個' 冤' 字,阿強前輩留下的,不僅僅是對大家的嚴重警告,而且是揭開整件事情內幕的總鑰匙。光憑這個字,就可以確定冬蕗決不是因為什麼誤診癌症而上吊自殺。那麼,冬蕗之死別有隱情這個事實終於被確認了。" 說到這裏,何健飛的心情相當沈重。他本來是想一般介入了事就好,誰知竟碰上了一宗牽連甚廣的冤鬼索命案,最後越卷越深,到如今已無法脫身。( e9 Y. s" A- P/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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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凝望著何健飛一笑:"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懂得法術?怎麼會卷到這件事當中去的?" 李老伯都講了那麼多,他何健飛敢不坦誠以待嗎?當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事情原委。李老伯聽後,半晌無言,很久才道:" 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照這種情況下去,冤氣越積越多,甚至到了我們也無法控制的地步。" 何健飛心道:" 恐怕現在情形已經失控了。"4 p1 y; |; k. G2 ].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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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健飛是五台山上智明大師的愛徒,在法術中決不是三角貓之類的角色,剛才尚且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鎮壓下去,就算他師父死而複生,也無必勝把握。. ^+ k% f, o% ^  U' |: \& |

( Z- Y0 _* s+ H% E% Z2 a# w' ~" 李老伯,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冤案並非不可解,要解冤只有弄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希望老伯可以幫助我。" 李老伯點點頭道:" 我一定會盡我能力,因為造成今天這個局面,我也有責任,可是事隔了這麼多年,很難再查到什麼蛛絲馬跡。"1 d$ G" c0 F. m

- a. K4 h$ c! i' k6 U. G何健飛笑道:" 雖然了解事情內幕的人都死了,但是我相信阿強前輩決不會甘心讓這件大事從此不明不白,石沈大海。在當時他一定迫於某種特殊原因而不得不用一種相當隱晦曲折的方法記錄下了真相,但那時沒有人能找得到,以致漸漸演變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李老伯道:"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調查阿強的言行?" 何健飛笑道:" 不愧是\校園雙雄\." 李老伯不勝唏噓道:" 這個外號就不必提了,阿強死了,' 校園雙雄' 在這個世上也就永遠消失了。" 何健飛道:" 有時候光輝也會轉變成傷痛,老伯,校慶典禮快開始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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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H0 R& s" t" |李老伯點點頭,和何健飛兩人並肩朝孫中山銅像走去,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仿佛是光明女神在撫慰著大地。孫中山銅像在金色的沐浴下泛出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極其宏偉和華麗。李老伯忍不住深深地望了它一眼,在他的心目中,銅像已不僅僅是銅像,而是一座他年少時親密好友的未刻上墓銘的豐碑。" 阿強,你死不瞑目了五十多年,這次,我一定會讓你安息的。"% b8 e  O$ P: \/ p3 M

0 [" l3 u  |: ]/ L9 t風吹草動,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後,赤崗頂小路旁的竹林深處傳來了輕微的女子哭聲,似有似無,飄動不定,顫抖不停。# W% f/ p# n' H$ Y& f% n1 i

! J2 F. B* h3 v6 e+ I何健飛聽見了,可他寧願不聽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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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U, w" T, _) B自李老伯走後,何健飛的身心著實輕松了不少。畢竟找出了一條可循的線索。( `4 [) e0 x8 V8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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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專注於51年" 君卒""婷卒" 的變化時期。從現有的資料看,好象又是一件轟動全校的大冤案。只是為什麼這麼巧這兩件大冤案都發生在同一個地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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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I( a. i( l9 a" j1 o" x2 T學校准備放寒假了,今年何健飛的計劃安排相當地多,要去查訪51年的學生會主席,要去請師兄出山,還要和李老伯一起調查冬蕗的事,還要學習……總之,新年是沒得過的了。- H" x# j; G% B4 d: e, @/ R

' H8 o8 |& R$ p/ ~今天是放寒假的前一天晚上,明天就要乘火車回家了,行李早已收拾好,何健飛百無聊賴地在床上用牌算命,算算音子幾點鍾會打電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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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首是青龍,右首是白虎,中軸是朱雀……" 突然,何健飛手上的牌撒了一地,身子僵硬不動,原來他算出的竟是從未見過只聞其名的大凶兆牌!何健飛連忙攪亂牌,身子卻因為驚嚇而抖個不停。他記得師父在教他時說過:" 此牌有一種大凶兆象,出現此象,預死神降臨,黃泉之路,無法可擋。"" 死神降臨,死神降臨,是我還是音子?" 何健飛驚疑不定,喃喃自語。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救命!啊……" 何健飛象是整個人變成了一尊雕像,那聲──是從冤鬼路傳來的!只聽兩邊宿舍全部大亂,人們紛紛走出宿舍問個不停,一片驚惶失措的混亂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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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健飛定定神,開了抽屜,拿齊了所有厲害的法寶,飛也似的沖出房門,向冤鬼路跑去。不一會兒,已到了路口,何健飛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大喊道:" 我已經來了,你不要再傷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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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何健飛已經怔立當地,借著慘淡的月光,可以分辨出地下躺著一具血流不停眼珠凸出,嘴巴大張,滿臉都是驚懼神情的屍體。他已經來遲一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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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9 n6 ]: P" 不!" 何健飛驚怒至極,大吼出聲:" 你只是想引我出來,為何還要再多殺害一條人命?你給我出來,冬蕗!就算你有再深的仇恨,難道一班二十三條人命還抵不過嗎?! " 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沒有,只有風吹過竹林發出的那種類似於嗚咽的響聲。何健飛看到遠處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是一個鍍銀的打火機。何健飛走上前去准備撿起它來。( [% t1 J9 V"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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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地,旁邊草叢中伸出了一只毫無血色的白手,比何健飛快一步地拿起了火機。何健飛一悚,手趕緊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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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 G. A" k2 S4 C& W- d9 k0 U正在這時,一陣狂風吹來,撥開了草叢。何健飛猛吸一口氣,一瞬間已踉蹌退了兩步。因為那只白手,那只摸住打火機的白手,在它的後面並沒有任何軀體,只是一條孤零零的斷臂,在詭異的月光下緩緩地在小路上摸著,摸著……一直向何健飛的腳摸去。; o1 ]/ C6 \- I9 L! f0 m7 w2 L

5 L6 a* q7 ]# Z6 e! x嚇出一身冷汗,幾乎完全喪失知覺的何健飛在那只白手摸到他腳的一剎那突然驚醒,向後躍開,但仍然感覺到一股不同人間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原來那就是直接從陰間傳過來的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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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健飛勉強定了定神,腳卻依舊不聽使喚地直抖,他跟隨師父這麼多年,見識過的鬼可謂上千,但從沒有過象這次一樣震悚內心以至有一段時間完全麻木,差點被剝奪了生命。剛剛從那只白手中逃離出來,何健飛又發覺後面寒颼颼的,全身竟不由自主地一顫。何健飛緩緩回過頭去,見茂密的草叢中慢慢地立起一個白影,長發遮面,佝僂著身子,站在約離何健飛2 米處遠的地方,可是,那聲音卻象帖著耳朵一樣清晰:" 我──的──命,可以用二十三人來抵,我──的──恨,永遠都償不完!"$ u! ~7 v$ o8 K& _!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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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比海深,恨比天高。" 不知怎麼,何健飛突然想起這句話來。因為他現在戴著舍利項鏈,所以鬼無法加害於他。可是舍利項鏈再厲害,在這冤氣深重的地方最多只能維持15分鍾。看看遠處燈光閃閃,追看的人差不多到了。何健飛背著那白影,慢慢地道:"我是不知你的仇恨有多深,可是我相信所有的恨都可以解,只是難易程度罷了。我勸冬蕗前輩一句話,有回頭時早回頭,不要再傷害人命,加重自己的罪孽。再見!" 話一講完,何健飛頭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身後傳來一陣幽幽的笑聲。4 J; f! f0 M7 G$ n* y( Z0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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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事一攪,何健飛的心情相當地壞,在火車上久久一言不發。田音榛知道原委後,也愁眉深鎖。因此一路上相當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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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2 X5 b# K6 _# j0 O一個手拄著拐杖的老伯走來,四處張望想找個位坐。何健飛見狀,站起來讓座。田音榛也笑著來攙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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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笑呵呵地坐下道:" 兩個小娃兒,這麼熱情,我老人家也不能光厚著臉皮賴在這兒,說吧,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何健飛笑道:" 尊老是應該的,您這麼客氣幹什麼?只管坐著就是了。" 老伯往何健飛全身打量一眼,笑道:" 那倒是。你們兩個遭厲鬼追殺,算起來,我坐這裏還陪了本呢。" 何健飛和田音榛聞言臉色大變:" 你為什麼會……" 老伯打斷他道:" 這還不容易看出來?你沒事帶串舍利項鏈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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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利項鏈乃佛門珍寶,非行內人看不出來。何健飛斂容問道:" 請問老伯法號或者道號?" 老伯道:" 沒那必要!我又不幫人捉鬼,平白告訴人幹什麼?只是剛才看見兩位身上纏繞的晦運非常,才過來提醒一句。"何健飛忙問道:" 依老伯看,有無化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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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笑道:" 一物克一物,乃天之常理。天下沒有無敵的王者,關鍵是看你是否有心。 " 正說到這裏,火車停站了。老伯站起來道:" 該下去了,以後有緣肯定會再見的。 記住,小夥子要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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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音榛怔怔地望著那位老伯的背影道:" 他是什麼怪人?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 何健飛若有所思道:" 說不定是何方高人,路過指點的,只可惜不能知道他的寶號。" 二人指指點點,談論間,火車已經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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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一開始,何健飛在家呆了沒幾天,立刻和田音榛一道北上五台山。此時冰雪覆頂,松樹都批了一層幌亮幌亮的銀色晶淩,遍山是寒霜,籠著一層凍霧。何健飛無心欣賞這處人間罕景,和田音榛一路急沖沖向寺門奔去。8 |: \. O* U& K2 f( m" g- N

# B& s9 s: R% J3 ]寺內眾僧見來者是當今住持禪月大師的師弟,哪敢怠慢,一邊招待吃茶,一邊趕緊去通報。其時,禪月大師正在正廳主持完法祭,一聽是那兩個來了,心中暗叫不妙,撥腿就跑。可惜何健飛及時發覺,立刻追上來猛跟不放。田音榛見禪月大師撩起僧袍不要命地往前逃,又氣又笑,叫道:" 大師兄,你好歹貴為一寺住持,這樣死跑爛跑,注意一下風度行不行?" 禪月大師充耳不聞,繼續往前奔,心中暗想:我寧可不要風度,要是給追著了,恐怕連命都要陪上去。何健飛在後面追得氣喘籲籲,心下疑惑:才幾個月不見,跑功居然進步得這麼快!難道大師兄是馬拉松天才?不行,得試試我新近練成的逼圍戰略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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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D% }9 S% g8 d- m6 A  C5 }1 ~& R事實最終證明何健飛的戰略相當有效。禪月大師被逼進藏經閣,無處可逃,被何健飛逮了個正著。何健飛叫道:" 大師兄,我是你師弟,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見了我跑那麼快幹什麼?" 禪月大師已累得癱在地上:"你雖然不是老虎,比老虎更可怕。你有哪次來找我是有好事的?" 何健飛咬牙切齒道:" 你貶人也罷了,用不用貶得那麼徹底?同門師兄弟應該有難互幫,我找你是天經地義,合情合。""我為你陪上一條老命也是合情合理?"7 u5 L- @% w0 O+ n#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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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音榛趕進來打斷道:" 行啦,還要鬥嘴?五台山的面子都給你們丟光了。" 兩個大男人立刻同仇敵愾一致向外。禪月大師斥道:" 你是住持還是我是住持?這些事情是由我來管的。" 何健飛跟著接道:" 你還是擔心一下你是否嫁得出去要好點。" 兩人最終不敵田音榛的" 破罐爛瓦一起摔" 絕技而敗走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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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房內。禪月大師咂了一下香茗,開口道:" 先聲明兩點:一是一級寶物不借,二是我不會下山。好了,你開始講吧。" 何健飛將茶一飲而盡,道:" 在我講之前,也先聲明兩點:一是非一級寶物不借,二是你不出山我絕對不下山。" 田音榛冷笑一聲道:"那還講什麼?兩位只管打吧。" 禪月大師歎道:" 師弟,我也一把年紀的人了,寺中僧人這麼多,你為什麼誰都不抓專抓我一個?" 何健飛也歎口氣道:" 大師兄,我輩分是你的師弟,我都壓不住,你說這個寺中還有誰夠資格出頭呢?" 禪月大師微微一征道:" 是什麼邪物?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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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健飛便把冤鬼路的事情詳詳細細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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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月大師聽完點頭歎息道:" 三花護體之術是相當高級別的防身術,能使用它的人本身必須擁有高強的法力,以阿強當時的情況來說,就算這個鬼魂如何怨恨,也絕無不能鎮壓之理。照你所說的情況來看,阿強那一班人一定欠了冤鬼些什麼很重大的東西,導致阿強遲遲不肯以法術鎮壓,而決定以全體自殺以期消冤解孽。佛門固然以慈悲為懷,但老衲私底下認為,他這一步是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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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7 p4 B$ z8 c# d7 F' B6 a何健飛倒沒有想過這一點,愣了一下才開口道:" 師兄說得不錯,但大錯已經鑄成,可有什麼挽回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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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校園裏連續死人,人心惶惶,若不及時制止,恐怕……" 禪月大師想了一下道:"五台山上收藏有很多法器,可以鎮壓鬼魂打入十八層地獄受苦,或者縛在融鬼柱上遭雷擊火燒,只是治標不治本,太惡毒了些。" 何健飛道:" 搞不好弄巧成拙,我本意是想超度他們。" 田音榛道:" 超度這事也要她自己心甘情願才行,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事情的真相。" 何健飛苦笑道:" 真相真相,不明不白沈了五十年,真相也變作假象了。$ s( l+ h6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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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月大師道:" 看來這樁冤鬼案不同尋常,我是該下山了。" 到五台山等於無功而返,何健飛回到家中悶悶不樂,幸好接得李老伯電話,說阿強那邊有點進展,叫他過去看一看,心情才有了一點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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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的家在西安。何健飛見田音榛從五台山回來受了風寒,便死活讓她留下,自己一個人去了。和李老伯去的第一站是阿強的表姐家。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嫗熱情接待了他們。提起阿強,她略帶悲傷的絮絮叨叨講了很多關於這位年輕有為的表弟的事情,何健飛聽得只想睡覺,一直到那老嫗講到阿強在死前三天曾經打回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回家,因為實在太古怪了,所以她到現在都記得。. e' }4 j3 o+ n$ p+ X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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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個暑假……我不會回去了。# h% i. E" p/ c% G" k

! }7 C3 A: w+ g  b; P+ \; U& n怎麼?又有事做?是學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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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s) q9 {2 f& U不,是我們班的,有一件事急需了結。7 j5 X) H8 @" E6 n. {0 M. D7 g- l

; A1 E9 V* S4 X. l4 c是什麼大事?要兩個月嗎?4 J5 a. K3 V9 Z9 ^, z$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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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哪裏夠?可能永遠也了結不了。2 j0 T5 @& `1 m+ k

6 x% b* Y; g. v5 V/ ]1 @4 l/ {" ?" W什麼?阿強你到底在說什麼?8 \. L2 d3 z) S/ V3 M. Q

7 G/ h1 M# b( J# L2 L+ T! |& q不,沒什麼,其實現在還不知道怎麼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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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0 T2 }# [& V( r% O8 J8 k喂,阿強……
3 R& S4 ^- k1 Y5 r5 S+ J
' h! l; _) d5 U5 v2 F* P" I$ a是我胡言亂語,爸,你當作沒聽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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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什麼時候回家?1 @6 X% l2 K. ^( y& d; ^) z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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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很久……很久……你們恐怕都沒耐心等下去了。爸,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媽托你照顧了。再見。$ C" D4 @4 _/ n2 i%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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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一頭霧水的電話在阿強的一句類似開玩笑的話中結束了。現在揣摩起來,最後一句話分明是對雙親的永訣,再見,再見於黃泉路上,再見於陰曹地府,不是很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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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i7 G! Y1 f9 {- T6 g3 p+ c" 三天前" 阿強已經知道" 冬蕗冤,索命急" 的事實,並且當時全班對此並無共識,是什麼突發事件促使阿強在三天內作出舍法術鎮壓取全體自殺的決定?當時,他所在班級已經莫名其妙死了四人,照常規邏輯分析,為了不再造成更多的人命傷亡,應該盡快鎮壓,可結局偏偏相反,這三天之中一定還另有個不為人知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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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阿強表姐家,何健飛思緒更亂了。沈冤五十年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他的思考範圍了。" 三天……全體自殺……電話……真相……" 何健飛喃喃念著,距離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實在太遙遠了。( @- @  o0 Y, ?7 Q$ s6 n

' w- e+ P% h4 P+ [) x李老伯接著在他家裏講了這些天來調查的結果:" 我去過阿強的家,但早已賣給別人了,而且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顯靈事情發生。還有,我發現了兩件相當奇怪的事,阿強的親戚幾乎完全不知道阿強有法術的事情,就連我們幾個以前和他親密的朋友也僅僅以為他會一點點算命的把戲。我曾問他這些是怎麼學來的,他卻總是岔開說到別的話題去。那個三花護體之術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阿強擁有這麼厲害的法力。總之,阿強對他的法術來源相當忌諱。"9 P$ c! n! j6 `8 O3 N7 N6 J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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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何健飛的腦袋" 嗡" 的一聲,一片空白。因為女鬼的那次滋擾,他居然一直忽略了這個十分明顯的關鍵問題。他何健飛也算天資聰慧,又有法術界的第一大師相授,尚且只能壓壓一般的惡鬼,憑阿強的年紀,絕無可能練成三花護體的境界,除非他前世開始練。這就是說──阿強的法術中隱藏有重大的機密!8 c3 [) D' N/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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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見李老伯安靜得很,道:" 還有一件呢?說呀!不是忘記了吧?" 李老伯囁嚅道:"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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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講出來嚇死你,我已經被嚇過一次了。" 何健飛笑道:" 我見過的鬼比你多,我怕什麼?說吧。" 李老伯躊躇半晌才道:" 阿強……不喜歡和其他人玩,他經常去……年歲深遠的亂墳中……挖!" 何健飛的兩只眼睛瞪得比月餅還圓:" 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 李老伯只好重述一次,何健飛的心頓時亂成一團麻,這阿強也太古怪了吧?難道他的法力是挖出來的?或者是閻王轉世托生?望望李老伯苦笑道:" 你的朋友真是非同常人,我想這件事實在是太複雜了。" 想了一下,又問道:" 那些古墳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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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2 j7 }/ @# }( D' v: Y" 李老伯答道:" 就在離阿強家不遠處,我去查看了一下,……" 剛想說下去,何健飛擺擺\手打斷了道:" 反正遲早明天都要是去看的,路上說也不遲,老伯你也累了,不如我們休息吧。" 兩人於是各自入寢。$ k9 [5 E& Q6 l8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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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眾多平房小院的繁茂人煙之處,很多已夷為平地,准備做商業大廈。何健飛遠目四眺,李老伯指著池塘邊一座老屋道:" 那就是阿強生前所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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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小平房。發黃的屋磚和泛青苔的碎瓦無不顯示出這座祖屋的年月久遠性。何健飛繞著平房仔細察看了一圈,搖頭道:" 沒有什麼鬼氣,那些古墳呢?" 李老伯指著西北處道:" 就在那個山丘後面。那裏不光是墳,還有很多廢舊的建國前的小廟,不知是供奉什麼小神的。我曾經進過其中一個去看,上面那個青面獠牙,不象神仙,倒象妖精。 " 何健飛點點頭道:" 這是個重點地方,越是這樣,就越是有高人隱世。" 果然,在淡淡的白霧彌漫中,豎立著一座座斷壁頹垣的廢廟,有些小的根本就不能叫廟,充其量只能叫祠。  E& h* t& ?, H. f0 b" [% W, |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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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根燒過的烏黑梁柱斜斜地插在松松的泥土中,幾只烏鴉立在上面" 唔哇唔哇" 地叫得十分淒慘。兩三株青黃的小草從隔壁的縫隙間頑強地探出頭來,順著風輕輕地搖晃著,偶爾還會有幾塊磚石跌落下來,揚起一陣塵土。8 Z1 x+ B0 R: ^6 K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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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健飛詫異道:" 果然氣氛有點不尋常,只是這地方建許多廟也十分奇怪。一天不容二主,一廟不納兩神。/ X( i3 s% ?) _-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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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小塊空地,竟立起十幾座廟,就算再愚昧無知也不至於到這地步吧?" 李老伯插嘴道:" 或許當時的人迫於生計,沒有錢買土地,所以就把這許\多的神的廟都湊在一起了。" 何健飛搖搖頭道:" 西安是六朝古都,文化淵源相當深厚,就是貧民也不會這樣做。況且如果要供奉,為什麼不拜如來不淨三清,卻弄了些小神來。& {  z1 u/ y' l2 \- Q

& p9 j4 l; X  ^0 e4 r0 L$ D依我看,用這塊空地起一座中等規模的神殿不是更好?" 李老伯終於揣摩出了何健飛的話中深意:"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是人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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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健飛道:" 這個還不能肯定。你進去的那座廟在哪裏?" 李老伯望望四周,搖頭道:" 不記得了。這些小廟分布雜亂無章,我走著走著,就隨便走進去了。" 何健飛道:"那也正好。我們就一座一座廟地觀賞吧。+ w3 t6 e5 O9 E0 I4 z% _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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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揀了一座最近的小廟進去。這座廟的門戶已經殘敗不堪,只有半邊腐朽蛀蟲的木門殘片稀稀拉拉地搭在框上。何健飛用手輕輕一碰,就轟然塌下了。一大片蜘蛛網罩住了通往殿內的去路,可是上面並沒有一只蜘蛛。% H  D* ]; [: T, C% @

5 _1 N, |; L8 Y- v; R% T: b何健飛見有些網還是嶄新的,不禁有些奇怪,目光往下落去,卻發現地上有幾只幹癟的蜘蛛屍體。何健飛拾起那些屍軀用手捏了捏:" 好象被什麼抽去血一樣?莫非是……"正想得臉色一沈,殿內傳來李老伯的語聲:" 不是,不是這間。"! ~6 E8 n!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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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健飛聞言走進大殿,只見李老伯正在仰頭觀看神像:" 這座神像雖然也雕著獠牙,但是並沒有我所見的那尊這麼猙獰可怖。" 何健飛認真細看了一下叫道:" 果真蹊蹺!這神像穿的是土地服色,就連官帶也雕得栩栩如生,絲毫不差。為什麼卻雕成一個魔鬼的模樣?" 李老伯也猜不透,道:" 也許是這一帶的人崇敬惡神吧?( t4 W" f! Y9 g.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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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健飛歎口氣道:" 神界裏有名的惡神很多,這一位我卻認不出來,恐怕不是什麼正神。" 李老伯問道:" 那這跟阿強的死有什麼關系?" 何健飛道:" 現在還沒弄清楚,只是這一帶的確不尋常,在建國前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況且阿強前輩的家又臨這兒很近,有很多可能,對阿強前輩有什麼影響。": q8 L* ^/ q8 J& y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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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連走過了幾座廟,都是一樣。除了服色不同,有的是灶官,有的是山神,但都是一副怒眉瞪眼的凶樣。活象地獄裏的鬼卒。何健飛接連發現蜘蛛屍體,心下十分疑惑,只是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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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5 s0 ^: `; @3 Q) {0 |; M走走看看,不覺已將這十幾座小廟看了個遍,卻並沒見李老伯說的那間。何健飛在一塊空地上揀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休息,埋怨道:" 你確定真是進去過,還是有鬼托夢給你?我們前前後後翻了個遍,那些神像雖然也青面獠牙,但並沒有你所描述的那麼恐怖。" 李老伯也暗自奇怪,道:" 哪有這麼真實的夢境?我還記得我一見那神像,就嚇得跑出來。哦,對了,我記得那間廟的牆壁上有一個紅字,匆忙之間也沒認真細看,左右不過就這麼一小塊空地,怎麼會不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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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戀

序幕 % J5 S2 ~( I; I4 ?- g8 h- |( A% j
  連日暴雨,刷洗了整個以守獵著名的木蘭山。
. m2 U' }. P2 M! w6 `) E  雨後第一縷陽光顯的特別明媚,使人鬱悶了幾天的心情渙然間似乎得到某種解放的味道。我禁不住背起獵槍,踏著木蘭山泥濘的山間小路尋找獵物! # b5 n. m. j# E/ m
  日落西山,山上狩獵的人越來越少。我走到山間枯樹下的一個小土堆上準備收拾好打來的野兔後回家。以往喜歡狩獵的我每次回家之前都會在這個土堆上的大石歇息片刻。今日卻發現土堆看上去有點與往日不同,茂盛的花草覆蓋\了它的全部,只遺留著土堆上方壓著的平坦大石。看上去大石比往日更顯的明顯,也是讓我感到它是土堆留給我的唯一個塊熟悉的地方。 : @7 e  [; I$ x8 @  b, W5 z" R; F
  踐踏著花草,剛坐上大石整個人差點跌倒。我此時才發現,連日暴雨的洗刷土堆早以鬆散,自然是承受不起我坐上去的重量。
1 F  u' u6 q, R' u7 F4 C) \& g  虛驚一場後,想把石頭移回原來的位置。眼睛回往,卻怎麼也不相信那原壓著石頭的地方露出了一隻手。確切來說那不算一隻完整的手,而是由腐爛一半的肉和骨頭組成的手。
" U; m$ m/ R( @- b$ N  看到此景心頭一顫,抓起獵槍連獵物都忘記拿就拼命往木蘭山下跑。
0 T% q$ R7 E& y1 y) E. }7 V  我跑得很快,但恐怖的感覺並沒有因為離那隻“手”的距離拉遠而削減。 - n5 r2 s( n8 V/ i! F1 G' o9 [( t
  越是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剛才看到什麼,腦子裡越是要去想著它的出現。以至於往山下跑得摔倒了也沒感覺到痛,只是站起來繼續跑著。
( r5 e1 T& ?- p  (一)“失蹤” - l* M- [+ {: K* l  f/ B" z
  “小K,你怎麼搞得一身泥土才回來”媽媽一邊洗著我脫下的“泥衣”一邊對著房間裡的我大聲喊叫。我能感覺到她有種馬上就要拿著拖把上來打我的慾望。 ) d7 `8 f  I( O1 ?" m9 X
  而我關著房門沒有回答媽媽的叫喊。我怕接應了她的話,她想揍我的慾望就越可能變成真實。但更怕的是今天在木蘭山看見的那血肉模糊的手。 ; G. |  @- B2 r8 P0 P
  天黑了,已過十二點。我怎麼也睡不著。突然,玲~玲~~~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讓我嚇了一跳。我膽怯的拿起電話放在耳邊。 % v  U9 [  L6 V
  “拿命來,~~~~~~~~~!”電話裡傳來男孩恐怖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似乎很近。
2 y& B0 f( s9 X/ ~3 K6 P5 _" ~8 P  “你個死人冬鼕,幹嘛要嚇我。”我氣憤的對著電話裡的冬鼕大罵。 7 ^/ Q5 e8 }. J  L9 A
  冬鼕狡詐的笑了一聲:“你神經病,以前我不是一直這個時候跟你談鬼怪故事的嗎?”聽到冬的聲音,我心定了不少:“現在我不想談這個了,沒什麼事情我掛電話了。”我的語氣顯然很氣憤,但其實冬的聲音出現我還是挺高興的。畢竟他此時打來電話不至於讓我一個人胡思亂想。
5 R: c- E: d, ]+ v7 s3 y& V  “你今天見鬼了?莫名其妙的生氣。”冬的聲音開始帶了點埋怨。
/ R; N5 a$ i9 k6 j; I  “對不起拉冬鼕,我今天沒什麼心情,不想跟你談鬼的事情拉”我有點歉意的說著。 + A' H; a1 D9 ]7 u
  冬說:“我不是跟你談鬼來拉,我感覺偉最近好象消失了。”“偉失蹤了?”我重複的問了一句。 1 F+ D. g9 Y8 @8 [4 d$ |) X: B4 u
  偉和冬一樣是我的同學,我們都很喜歡去打獵。
1 H; s9 Z0 ?9 a2 C" v  冬連忙補充說:“三個月前我們三個人去打完獵後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聽著冬的話我回想起了三個月前,當時記得偉買了一把新獵槍很高興的,儘管已經接近傍晚還是硬要拉著我和冬到木蘭山去試槍。那時好不容易偉發現前面草堆裡有動靜,於是偉迫不及待的對著草堆開了一槍後滿意的對我們說:“等著我去拿獵物給你們看看吧。
1 p8 d: b* N7 l6 b+ ^6 r; K6 h  當時偉是自己走過去的,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帶什麼獵物反而帶了一臉驚嚇(害羞)表情。(我說偉當時的表情是驚嚇的表現,而冬卻說是偉打不到獵物回來那表情是害羞)
2 o3 O$ m: v& n  偉回來後就說不再打獵物了,當時我和冬氣得半死。才剛來一會偉就要走拉。那次偉沒有和我們坐同一部車回家。
% \7 f, k7 I) z! c  我剛想了一會三個月前的事冬就在電話裡急了:“怎麼不說話拉,你見過偉沒有拉?”“沒有啊,最後一次見到偉我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我對著電話裡的冬說。 5 \# W1 ?5 i) j, ], _
  “小K,我看見偉了”冬突然對著電話大叫。
$ `& q4 }" z0 |! C  P# U: q! Y0 _  “冬你神經病啊,現在都凌晨一點了,你竟然說看見偉了?”我疑惑極了。
, Q" |+ X6 Z( I: C  “真的呀,我看見偉在聊天室裡面。”冬說。
& p8 u, B' ~! _! l" h  “原來是在聊天室裡,我還以為你這麼晚見鬼了呢。你叫住他別走,我馬上就去!。”偉的事介入我的腦子,讓我暫時忘卻了今日在木蘭山上看見的手。於是我急忙打開電腦直奔偉所在的聊天室。
- l/ Q- @4 I7 n/ o' q  掛下電話,凌晨的夜再次顯得特別的安靜。 / a7 y3 n! M1 y. P; Q
  (二)靈魂聊天室再現   {3 [4 x! g- J
  很多人都曾聽我說過《網葬》的故事,所以對“靈魂”聊天室有一定的認識。我已幾天沒有去聊天室了,最近聽朋友說每天凌晨的時候那個名為“靈魂”的聊天室又出現了。我只當他們是跟我開玩笑的。
1 D9 ^+ }8 J$ ?+ U4 n% F  一到聊天室門口我傻住了,我剛才竟然忘了問冬,偉在那個聊天室裡面。
1 z! N: _: _2 d  G8 z. H8 h  在我隨便找聊天室名字的時候竟然真的發現“靈魂”聊天室再次出現了。今生與來世的靈魂不會真的還在裡面吧。(筆者注:今生和來世是《網葬》一文裡面作者所寫的一對靈魂)
  p9 {$ I7 i" w, h% V$ ?  一想到靈魂一詞我又想起了今天在木蘭山上看見的手。不禁有點心寒。進了聊天室,我真的看見了兩個我熟悉的人。
8 K7 \; C9 V/ X3 A( U7 c  當然,他們不是今生和來世,而是冬和偉兩個人。 % \3 H( k  M5 z7 H9 `! I' T  o
  冬見我來了,馬上用悄悄話對我說:“小K,今天偉反常了。他一見到我來馬上就趕我走,好象不願意看到我一樣。”我疑惑的說:“這不像偉吧,難道三個月的時間裡我們就不再是他的朋友了嗎?”我剛想掉轉對象跟偉說話,偉先對我說:“小K,別在這裡。這麼晚了快去睡覺吧!”雖然我是閣著屏幕看偉打出來的字,但我似乎能感覺到偉的話有點冰冷。而且語氣很堅硬。 # B! z( a; k7 @$ q# N! M: W' s
  “你三個月時間跑去那裡了?”我氣憤的對著聊天室裡的偉說。 ' Q% c7 L1 R! A' _2 `% B# Z  t
  偉沒有針對我的話回答而是說:“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你們別管我。走吧。!”冬也有氣了說:“別以為你開了個靈魂聊天室,說話像靈魂。我和小K就怕了。”“是啊是啊,你搞什麼鬼,竟然學今生與來世開起了靈魂聊天室。我還以為他們回來了呢”我接著冬的話繼續對偉說。
, i- Y% I5 p5 A, {( y$ U  偉沉默著,讓我們兩個也無可奈何。
2 S  H# d- Q% e  R  b& o$ N  夜越來越深了,我和冬就這麼在靈魂聊天室裡耗著時間。大有偉不說出他最近去哪裡我們就不走的意思。
9 C; c# E- ~3 M5 g3 D  靜了一刻鐘,偉忽然打出一句話:你們真的想知道,我說了你們不怕嗎? " h/ R) S" n9 F9 k* p) t. }
  面對偉忽然的話,我都有點呆了。偉用怕這個字,讓我聯想起了木蘭山上血肉模糊的手,讓我聯想到偉可能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難道偉不是一時好玩才開出靈魂聊天室的?難道他開靈魂聊天室還有別的目的? " g1 ^' k# |$ I+ k
  咚!咚!墻上的鐘敲響了兩下。我知道凌晨兩點了。隨著鐘聲過後,家裡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晚上的電壓真的是很不穩定。 # a8 u3 Q% t7 o; W
  忽然我的電腦屏幕一片漆黑後又回覆了,我發現原來的聊天室裡面多了一個叫小柔的女孩。
! z8 ]' o  [' x% Q  雖然電腦黑屏和電壓不穩定是經常發生的事情,但此刻我卻莫名其妙心跳加速,能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5 ?4 S8 z* W! ~+ J/ Z  剛想說點什麼打破沉默的氣氛,停電了。房間裡隨著電源的切斷伸手不見五指,四周更是靜得可怕。
7 ~3 p0 f( C7 x) A: _& c) G  到床上躺下來後,腦海里一直出現著那隻腐爛的手。 + B4 R. R6 I6 b8 r
  (三)女屍 / D3 `2 T3 ]' m4 U. J
  天亮了,昨晚睡得實在上太糟糕了,剛起床的我顯的異常疲憊。儘管如此還是難以避免幫媽媽到外面去買回今天的九城報紙。 * U  l, @2 z6 j7 ?' v, ^
  我拖著懶惰的步伐慢慢的向書報亭走過去。剛來到書報亭就發現今日書報亭圍著很多人,似乎在看一紙九城市政府新帖的公告。本來我對此沒興趣,但我似乎從人們議論的聲音中聽到關於木蘭山的屍體等詞眼。於是也跟著湊過去瞧熱鬧。
8 u" \1 @8 p: m: ~; g( n) B  不看還好,只見公告上言:昨日九城警方在木蘭山狩獵場發現一具女屍體。請認識的市民前去辨認是否親人。
' D% Q' q. Q% W% Q- E1 y9 ^! j  看到這個消息,我竟然忘記了幫媽買回九城報紙就直接往時尚生活區冬鼕的家跑去。我知道自己往冬鼕家跑去的動機,因為我想去看看那具女屍體,但一個人又不敢去,只好拉上冬鼕。
+ v" l  d# I! r4 B! V  往木蘭山的路上醉眼朦朧的冬正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的舉動,他不明白我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是為了什麼,就跟著我走。我也沒去管他,只潦草的說:“你別看著我,繼續在車上睡覺吧。到目的地你就知道了。”剛到木蘭山,就見很多人圍著以往我休息的土堆那個位置。好不容易我和冬擠到前面去。只見地上的白布擺放著一具屍體,呈半腐爛狀態。
" D) S5 C: y! h+ ^( Y3 g  冬睜開眼睛後有點憤怒的對我說:“小K,你有神經病啊?天一亮就拉我來看死屍。”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冬的話,因為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想跑過來看的。只好對冬說:“我們聽聽法醫說什麼吧。”接著我們聽到旁邊的法醫說:“死者是頭部受到獵槍的射擊,大概死亡時間是三個月前。 ( v1 g& U5 s; |" _1 x- X& k
  忽然我驚訝的看著死者的手指,對著冬的而邊說:“冬,你快看。死者手指上戴著的戒指和偉所戴的戒指一模一樣。”冬被我的話吸引住了,開始不對我發牢騷。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對我說:“三個月前我們和偉一起來這裡狩獵之後就沒見到過偉了,這女屍和偉有什麼關係嗎? : u0 ~/ @" [$ D! j5 u/ {  E: t
  此時我也很迷漫,根本就無法回答冬的問題。只對他說:“我們先去找找偉吧,希望沒什麼關係。”我們匆匆的離開了木蘭山,往市區偉的家跑去。一路上我只想起偉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我的戒指暫時屬於我,是真正的主人會是我的女朋友。”當時偉還沒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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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偉人間“蒸發”了
) ]5 B; [! Z/ B% Y  J  偉的家在電腦網絡區,儘管我和冬已經幾個月沒來找過偉但我們還是記得通往他家的路地。
. L# C, E- e- g1 P, V9 p' y! S5 i  好不容易從木蘭山趕到偉的家門口我和冬都呆住了。不為什麼,只見偉的家門多了些蜘蛛絲。顯然這門有幾個月沒開過了,要不蜘蛛絲不可能完成的聯繫著門的兩邊。 ; T! F/ s3 b8 Q# i* p  y
  面對此情景我和冬都覺得沒有必要再進偉的家去,首先我們沒有鑰匙,其次可以肯定偉不可能在家裡。
8 F) Q3 a! j' s& x  P& {  失望的表情彌漫在我和冬的臉上。冬只看著我,意思是讓我想想偉可能去哪裡。 1 E& O7 B3 O. E2 b* B. I  M$ Z
  我沒信心的說:“偉搬家了?”冬說:“如果搬家偉也不告訴一下我們的聯繫地址真是太不夠兄弟了。”看著天色逐漸接近黃昏,我對冬說:“我們各自回家打電話,把一切我們認識的而又認識偉的人都問一下或許有點結果。”冬無奈的擺\了擺手說:“現在也只好這樣了。”我剛回到家,就看見媽媽拿著拖把站在門口對我笑著說:“小K,今天好瀟灑嘛!早上報紙也沒買而且一跑出去就一整天?”媽的語氣聽起來蠻輕鬆的,但又暗藏著無限殺機。 7 g1 B& k# v$ A1 X6 q
  但我以無暇顧及這些,反而是媽媽被我一句“晚上我不吃飯了”的話給聽糊塗了。媽看了看我的表情問我:“發生什麼事情拉?”我沒有回答她,只往自己房間裡跑進入。關上房門就開始翻找電話本,希望能從偉熟悉的人裡找到關於偉最近的一點點線索。
- D8 {1 \+ ^# K  B  每接通一個電話就帶來一份失望,當失望累積到第38個的時候我已經把能打電話的人都打去問了。
/ O6 o5 f8 A+ Y" Z+ A  偉人間蒸發了?當這句話出現在我腦子裡的時候馬上被我否認了。昨天晚上我和冬不是在聊天室裡遇見偉的嗎?而且他還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叫我聽了不要害怕。對了,我該去聊天室找找,或許能發現點什麼。 - q' f3 L  y8 t8 L. x
  我迫不及待的來到聊天室,但還是失望。沒有一個叫靈魂的聊天室啊。我開始埋怨電力局昨天晚上忽然的斷電,剛想到斷電腦子裡又出現了一個念頭:當昨晚電腦屏幕黑了一下過後聊天室裡出現了一個叫小柔的女孩,我斷電他們沒斷電啊,也許找到小柔能得到一點關於偉的信息。
1 @# z! {/ O2 k- J' K" a  大概是我找偉找急了,我竟然把希望寄託在一個聊天室裡陌生的名字上。但我相信,小柔如果不認識偉不可能那麼晚到聊天室裡找偉說話。也僅僅依靠此點我才有信心去找一個陌生的人——小柔。
) M" g  L& {0 `3 m2 e; ~  (五)誰是小柔 ! x' n5 v. }; X0 m# C
  當我把最後的目標鎖定在一個陌生的名字上時就開始一個一個聊天室的翻找過去,每次帶著希望的去打開一個聊天室總是以失望的形式收場。當最後一個聊天室裡還是找不到小柔的時候我開始大聲的在聊天室裡亂叫起小柔的名字。 . b7 h6 y$ B  p$ O# h4 \4 d
  別人開始被我吸引了過來。有人悄悄的對我說:“你失戀了?”也有人大聲的對我說:“你神經病作發?”最後一個和我有點點認識的人提醒了我:“你怎麼不去中心廣場查找她的名字或者給她發信息。
8 H* N4 X* S7 w, `- |: S  我此時發現我真的比平時笨多了,連這簡單的方法也沒想到。在中心廣場裡我開始查找小柔的名字,結果是查無此人。我堅持不懈的發消息卻顯示指定對象不存在。 0 j; |9 I# X* a/ O8 J- Q
  我的信心快要崩潰了,不可能昨天還見到的名字今天就刪除了吧?當我快要噴血暈倒的時候忽然跳出來一個信息。我已經不再寄託希望了,只是隨手打開看了一下。
" |; z9 u' d2 |8 W& c3 k  這信息是剛才在聊天室提醒我的人發過來的,他說在一個叫靈魂聊天室裡見到了我要找的人——小柔。 * B6 m# c4 c% s( J  M
  看著這信息,我將信將疑。都查無此人了還能出現在聊天室裡面。儘管如此我還是跑到私人聊天室去,果然昨天晚上的靈魂聊天室出現了。 8 F- M! r4 S2 P
  聊天室裡只有小柔一個人,我忽然的進入面對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刻鐘的時間裡我們就這麼沉默著。
0 d) f' S3 L9 S. T6 F  咚~咚!!!兩點的鐘聲再次敲響,我家的電壓又開始不穩定起來。電燈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緊接著一聲巨響,只見家的玻璃窗被風帶動快速的關起來玻璃掉到地上。陣陣寒風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吹過來,我自覺的收緊衣領,克制著內心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感。
$ D8 c: M7 m+ T4 v% B  G  我有點顫抖的手敲著鍵盤打出:“為什麼查不到你的名字而你還能出現在聊天室。”一緊張我老是找不到重點的問。 + _5 O  T/ @3 s1 {6 Z( o
  小柔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只見她直接的說:“你要找偉對嗎?”我點了點頭,不知道她是否看得見,自己竟然忘記在鍵盤上敲上——“是”這個字。
  a& d' p3 t, |# ^% {1 I/ T& C( i  J  只見她繼續說:“偉是個好人,或許我糊塗了。我竟然答應他讓他一直陪著我。 0 D8 [5 a/ q$ l# D
  剛開始我覺得她說的話我一點也聽不太明白,但我知道她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了。於是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5 ^9 @" Q$ A8 n$ Z2 [1 V
  忽然小柔不說偉的事了,只問我:“你繼續聽下去不害怕嗎?”又一陣風透過破碎的玻璃窗吹了進來,屋內寒氣逼人。
8 b# I; q, Q% S, k- z# K; R0 ~9 D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把你當網絡裡的一個朋友,你繼續說吧”或許是急於找到偉才讓我有了勇氣說出這句話。 , s( o3 w& e! r1 l
  (六)真情的訴說 / x1 k+ x9 a$ m- ^+ N
  小柔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把她的故事醞釀完整後才對我說出來。而我卻用害怕的心理在等待著一個對方不知道是人是鬼所講的故事。
- A, U5 I9 ~; }% j. p9 B  秒鐘滴滴嗒嗒的響著,小柔才開始了她的訴說:大概在兩年前我喜歡上了一個叫第九城市的地方,並在那裡認識了一個男孩。每天我總是給他做飯,儘管一份飯需要花去小柔最少10分鐘的時間但我還是樂此不疲。後來我們見面了,幸運的是見面後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一年多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以女孩特有的第六靈感意識到男孩有點變化。此後我再也收不到男孩的消息。
- [; x6 e0 |( K* {7 L) }7 y1 S  直到三個月前我決定去找他。在男孩的家裡我意外的發現男孩還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我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我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第二天旁晚,男孩約我到木蘭山去。我以為男孩會回到我身邊,於是很高興的跟男孩來到木蘭山。結果才發現男孩是叫我出來說分手的,當男孩離開後。我的內心徹底崩潰了,眼裡忍耐了幾個小時的眼淚開始情不自禁的往下留,只等著晚上的寒風把它吹乾。想過自殺,但又提不起勇氣。於是就一個人獨自坐在草堆裡為一年多的感情哭泣。 ! T; \8 [, m7 d" A! ^& A5 ?$ z
  當時我發現了三個男孩很晚了還跑到木蘭山來打獵,其中一個男孩拿著獵槍對準了草叢裡的我,我沒有感到害怕。因為我此時正想讓自己的生命結束。當槍聲響透了肅靜的夜空,我應聲而倒。其中一個男孩向草叢跑了過來,他發現了我。然後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 4 {, Q: ^" v4 I' G& W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說:“你是說三個月前XX號? * {  H; b8 J% c
  小柔說:“對”。隨著她的這一句對,我感到事情複雜化了,感覺到似乎和我們有點關係。 3 M7 i4 n/ v1 F
  因為三個月前的XX號偉剛好買了一把新獵槍硬拉我和冬到木蘭山去試槍,好不容易找到草叢裡有動靜,以為發現獵物就開槍了。對的,偉當時開槍打中的一定就是小柔了,要不偉到草叢看後回來表情怎麼忽然變得很驚訝(當時冬還以為偉是打不到獵物而害羞的表情呢)偉當時很怪,也沒有陪我們回家。
4 X' y& U5 x0 I! c  我的手開始更厲害的顫抖起來,說:“後來怎麼樣了?”你沒死吧?我又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我這人就這樣,緊張的時候老是找不到重點的問。如果小柔死了怎麼可能還在網絡上和我說這些啊。 / ~, r5 ^( I& R3 V+ v! s8 E9 D, g! A
  我不禁笑自己問的太傻。剛想向小柔表示道歉。只見電腦屏幕上小柔對我打出:“我死了,偉的槍剛好擊中我的頭部。”“啊`~!!!,那你`````````````”我不自覺的叫了起來。 ' h2 D6 S; E& D0 H
  (七)無奈的感情
; a2 o  B! ?5 y  當我大聲的叫出來的時候,小柔在電腦另一端當然無法聽到。但我知道她意識到我的害怕了。 1 Z8 X1 u$ M5 i, g
  只見她說:“你不是說還害怕叫我繼續說下去的嗎?” # M8 W* M5 V" s" \) x
  我沒有回答小柔的話,只是內心又害怕又想小柔繼續說下去,小柔見我沒回答她就繼續訴說著:三個男孩走後,沒過多久。其中一個開槍打中我的男孩回來了。他流著淚帶著又害怕又內疚的表情跪在我身邊。我只聽他說要對他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於是他從自己手裡脫下了戒指戴在我手上,說要娶我為妻。然後把我埋葬在土堆的大石頭下。
# ]8 }6 v+ S" Y) v, ^& g1 p  “你說的男孩是偉?今天在木蘭山上發現的屍體就是你的軀體?而我看見你軀體上戴著的戒指是偉給你戴上的?”此時我能明顯的認識到這男孩一定是偉了。因為偉當時沒有陪我們回家,而且出事的那天晚上時間和我們去木蘭山的一切都吻合無疑。
. u  P, Z! O" v  面對我一連竄的問題,小柔都一一肯定了。只聽她繼續說:那天晚上偉回到家裡睡覺,於是我託夢告訴他不要害怕,我不怪他,並叫他每天晚上到第九城市開聊天室陪我聊天。偉曾聽你說過《網葬》裡今生與來世的故事,於是他也開了個靈魂聊天室,每天就在那裡陪著我。並對我說他已經買了很多食物,會每晚在電腦前陪我,不再出門。直到他食物用完餓死為止,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永遠陪我遊蕩在網絡裡了。因為偉的忽然“出現”讓我從以前的愛情痛苦中脫離了出來,也讓我找到了新的感情寄託,於是我也沒考慮的太多就准許了偉的做法,每天就這麼讓偉陪著我,忘了偉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直到昨天你在木蘭山發現了我的屍體,後來警方也發現了。並為我找到了家人。 . }4 n- h; c! @- ?$ q6 U& a; I5 R
  家人找了法師為我招魂。此時我才意識到偉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無法在一起的。我就要離開了,但不知道於今晚怎麼對偉說出這一切。雖然不想離開偉,但不離開他反而會要了他的命。求你幫我對偉說我喜歡他,所以我該離開他了。 ! d  I9 J0 j# |$ K+ p4 [/ ~4 ^, d( j/ X
  事情越來越讓我感到害怕,我面對的居然是一個靈魂而不是一個人,但害怕的同時也讓我感覺到了靈魂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多麼的無奈。
8 N$ m( `2 _, ?( i0 M! g% t  忽然我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於是我急忙問:“偉現在哪裡,快告訴我?”
$ s. S% c: p" l6 S- a  小柔忽然消失了,我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只見窗外東方以露出魚肚白。
1 g5 \' s# a! _6 i  我真恨自己為什麼沒次都沒有抓住關鍵的問題。
* A  H1 ]9 i2 G7 v  (八)找到偉了
/ M! T/ y% a! x- f& _  昨晚心緒既害怕又感動的和一個靈魂聊了一夜,雖然對事情已經比較了解了。但根本的問題我還是沒有解決。偉還是不知道在哪裡。
( `3 \5 o4 X( ^$ o* r; X1 e  我疲憊的躺到床上去,剛想閉上眼睛電話響了起來。相對於整晚的肅靜氣氛電話聲顯得特別響亮。我有氣無力的抓起電話說:“這麼早打電話過來吵死拉,誰啊?” & I  {! \" K# ~- V1 X( Z
  只聽電話裡傳來冬著急的聲音:“你還有心思睡覺?都快急死人拉。我昨晚找到了偉鄰居家的電話。他鄰居說偉家裡似乎有人。 + G) L1 p% s! O. j+ H
  我想反駁冬鼕,但我想到別的方法來回擊他:“冬鼕,你也太厲害了,連偉鄰家女孩的電話你都有。是不是早看上人家了?”
. m0 f( a; n. h4 Q) w  T: f% @  冬鼕只是笑了笑表示默認,但馬上又說:“快點起來,我在偉家等你。”
6 o4 Y$ ^6 d/ M! y# K/ k- a" n  冬電話剛掛,我馬上就往偉家所在的電腦網絡區趕過去,偉家裡的門開了。裡面一片凌亂不堪的模樣。我聽到偉臥室裡有聲音跑進去只見冬已經抱著已經虛脫的偉正走出來。 * r3 _9 b$ U6 e
  九城醫院裡,醫生說還好你們早一天送過來,要不肯定無法救了。冬一頭霧水不知道偉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把自己關在家裡面,只有我大概懂得偉的動機。
# f5 j1 D  [2 k3 |5 F. _  經過一天的連續輸液偉的逐漸清醒過來。不清醒還好,一清醒就馬上堅持要回家,但我和冬都不同意偉回去,冬更是痛罵偉不把身體養好,急著回家有神經病。
9 @# l9 r6 k! s4 S$ x2 N  由於事情比較怪異,所以冬在的時候我沒有和偉說什麼。因為我知道晚點說也是沒什麼關係的了。
7 K( i1 D; s# y% V% H  等冬走後我才對偉說:“我知道你要回去找小柔。”
4 w0 J  H( V; i  偉驚訝的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 9 N! l9 m3 G3 C2 d9 e/ S3 t
  我呼了一口氣把關於小柔的屍體被發現及她家人找人幫她招魂的事情從頭到尾對偉說了一遍。 ; x- E2 v. g5 {
  我能把事情都說出來偉沒有理由會懷疑我說的是假的,只是默默的流著淚,我知道他的淚\水代表著什麼。那是一種無奈,一種不同世界相戀所帶來的無奈。
2 L% D7 [! Y- C" E& i4 s  偉過了一會才用懇求的眼光對我說:“今天讓我出去看看她的墳墓好嗎?” , \' l  p+ B# U
  我點了點頭。 / X) d+ y8 O. r7 m* v
  (九)墳墓前的表白
* k. [6 E& B8 y2 ^! q  我和偉偷偷的從醫院跑出來,在九城警察廳獲得一切關於小柔的信息後。就往木蘭山小柔的墳墓走去。 ' \+ _; J1 k0 R/ G1 B& Z% y+ X
  路上我才得知原來三個月的時間裡偉買了很多食物,一直沒出過家門(怪不得門口都長滿了蜘蛛絲)。他是想在食物用完前死去,然後用自己的靈魂陪著小柔。我驚嘆還好我們發現得早,要是晚點或許今日我也將去看偉的墳墓了。 1 s$ j: B5 V5 ~/ ~. X
  整個木蘭山很大,但墳墓只有一座。而且以前我們都沒見過,這不用說一定是小柔的墳墓了。
; h1 u) h# w3 B$ j& u  站在小柔的墳前,偉拿著三支純白色的玫瑰深情的下跪。眼淚一滴滴的滲進墳墓的泥土裡,仿佛想用這滲進泥土的淚\水去親吻已沉睡於地下的小柔。 6 p! |6 g" y& I, i/ J0 W
  片刻後只聽偉自言自語的說:“對不起小柔,是我造成了今天的所有一切,我今生無法還你。第一朵玫瑰代表我無限的內疚。
8 @6 E  t/ m; m- t* M  “對不起小柔,我食言了。我餓死不了自己,無法永遠的用自己的靈魂去陪你,第二朵玫瑰代表我深究的慚愧。
7 L( t0 M* M# W: }/ c' M2 T( w  “對不起小柔,在你家人為你招魂的晚上,我沒有到聊天室陪你過完最後一晚。第三朵玫瑰代表我痛切的悔恨。 . ?( M7 \- g( I* s: v3 @
  這三朵玫瑰永遠也無法表達我欠你的一切,只能代表我愛你。 , X/ u1 I/ w# P
  偉深情的訴說著內心的痛苦。而我也只能無奈於偉這種陰陽相隔的愛情。 ) R! ^+ m. o) k0 G  X" R( C
  我把紙巾遞給偉說:“小柔說從來沒怪過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2 V/ q  a7 f) Z2 n3 n/ r4 z9 u$ k( S
  偉安全的回家後我才意識到自從那天從家裡跑去找偉之後自己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9 N, ?! _; N2 j6 z9 g+ V# Y) d
  偉的事情是解決了,可厄運開始要降臨到我頭上了——媽媽一定早就為我準備了拖把,被揍一頓是挨不過去的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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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澤 村

那段記憶已經不太清晰了,大約是我和冰鰭上小學前的事情吧,因為記憶中的我和他還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濃紅梅花紋小襖,留著長長的童發。把我們打扮成這樣是很早就過世的祖父的怪癖,說是為了好養活,於是在七歲之前,很多人都弄不清我和冰鰭的性別。
2 a- K& U& Z4 k. x& A! S  記得那是個陰霾的下午,去江對面親戚家賀壽回來的爸爸和重華叔叔,帶著我和冰鰭坐在顛簸得長途汽車裡。不知為了什麼,今天出門的人特別少,朔風呼嘯的沿江公路上隔很久才能看見其他的車子,而車中乘客裡除了我們家四個之外,就只有一個遠遠的坐在車尾的老伯伯。不知為什麼我有些怕他,可能因為每當看見他我和冰鰭的時候,總是很厭煩的皺起眉轉過頭去。不過我的臉色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我和冰鰭從家裡開始就在鬧彆扭了,都是冰鰭不好,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3 N5 E9 z: ~3 \+ @8 @  只要過江就可以到家了,快到渡口的時候碼頭方向卻掛起了紅燈,司機開始為難了:“果然掛起大霧封江的信號了,這一封可能得到明天早上才能走船……那一位去白澤村還好,只要前面岔道口下車就行了,你們要過江的怎麼辦啊?”# I  G# g, e2 L
  “可是明明江上根本沒有霧啊!”重華叔叔不答應了,“打個來回應該來得及呀!師傅,請你幫幫忙吧,你看我們家的孩子,這麼冷的天他們沒法回家多可憐!”
2 G" ?& {0 L! J6 I9 s  “就算我有心送你們,輪渡船可不是我開啊!”司機苦笑起來,“而且……你們可能不知道吧,走鬼霧起來的話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呢!”/ E9 H; q+ y3 I6 \9 ^0 F( y
  “走鬼霧?”
" }5 U! `7 G9 q3 p. D6 J, n+ V  “聽名字就該明白意思了吧,祖宗乘著這霧回來呢!要怪也怪你們怎麼這時候出門,今天是大冬,祖宗回來的日子,路得讓給他們走的!我們討生活沒辦法,你們怎麼也不知道避一避?”* Y( v3 R0 t0 m) ~8 k7 Z  h
  重華叔叔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這些陳芝麻爛谷子誰會當真啊!”
) w( z7 S' p# Q" n- z0 M! N  “老規矩嘛,總是有人很在意的!”司機嘆了口氣,“你們是跟我回去還是找地方投宿?”
: D# X0 U9 G6 s( Y8 P$ I9 N' ?) ]  “現在我們再回親戚家的話,到的時候可能已經天亮了……”爸爸推了推眼鏡,“師傅,前面會有旅店什麼的嗎……”
3 ?( h5 K* j# Y' \' G) d0 L% s  “如果不嫌棄的話……”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坐在車尾的老伯伯突然猶豫著開口了,“如果你們幾位不嫌棄的話,就請在我家落腳吧,我家就在前面的白澤村。”
4 T7 _0 K( p/ Q  “這可太麻煩您呢……今天是大冬,您家不會不方便招待外人嗎?”爸爸倒有些顧忌了。車尾的老伯伯卻回答得異常爽快:“沒關係的,我們忌諱的不是這個,迎接祖宗什麼的只是個形式而已。”
4 n. |( y! t3 m8 p  我爬到爸爸肩膀上偷偷看那位老伯伯,雖然他剛剛看起來一點也不親切,但現在笑起來的樣子還是挺慈祥的。爸爸和重華叔叔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麼好辦法,看來就只能打擾他了。1 r( ]4 v9 l4 g6 t' L5 d
  在岔道口下了車,白澤村的老伯伯領著我們走在衰草低垂的村道上,遠遠的道路盡頭,村舍的燈火在夜幕上暈染出微黃的暖光,燒柴草的苦澀香味彌散在空氣裡。因為天氣很冷的緣故,夜幕剛剛低垂,雜木林間的小道已經開始結霜了,踩上去的感覺非常奇妙,我因為這全然陌生的體驗而興奮的跑在前頭,可冰鰭這個嬌氣鬼卻說走不動了,一定要重華叔叔抱他。老伯伯的笑聲從我身後傳來:“真可愛,穿的一模一樣,開頭我還以為是雙胞胎呢,不過後來聽見他們分別叫你們兩個爸爸,我才放下心來。”
2 l, N5 X! Y: ^  難道,老伯伯他就是因為這個才不給我和冰鰭好臉色看的嗎?, u) f: v, d* v! p6 q+ F
  “雙胞胎也不奇怪啊?我和空華大哥就是雙胞胎呢!”重華叔叔大笑著摘下了爸爸的眼鏡,“以前空華不戴眼鏡的時候,連我媽都時常弄錯,不過我爸不知道為什麼,從來就沒弄錯過……”
1 J6 x* K  x( O$ A6 C  “你們是雙胞胎?”老伯伯的驚叫聲使我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大人也這麼膽小嗎?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我聽得出他的聲音在發抖,“對不起,我不能招待你們!是我主動請你們的沒錯,可我們村裡就忌諱雙胞胎!我家惹不得種麻煩,我也會通知村裡的其他人別收留你們的。還有……別再跟著我了!”- H  t; S/ I( {$ s
  老伯伯好像在躲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一邊說著一邊加快步伐離開了,被丟在村道中央的我們家四個一時完全摸不著頭腦。“這……這算什麼?當我們是傳染病菌嗎?”重華叔叔氣不得笑不得,一個勁地跺腳,爸爸也只能說:“看起來那個人不像在作弄我們,可能他們村裡真的忌諱雙胞胎吧。”& V0 @( z) N+ V: t8 H% u8 D7 p
  “不管怎麼說,我去村裡挨家挨戶敲門,就不信沒一個肯收留我們的!”重華叔叔走過來想把我也抱起來,“你看我們家的火翼和冰鰭都這麼可愛,誰忍心讓他們露宿郊外?”我才不要靠近冰鰭,所以立刻加快步伐跑了起來,可是沒跑幾步就停住了——雜木林前方起起伏伏的土丘從昏暗的天光裡浮現出並不太清晰的輪廓,重重疊疊,就好像畫書裡出現過的……亂葬崗……
1 V$ }' N$ X. O' I+ {/ U  “很多墳堆……”面對這從未見過的景象,我的好奇多過恐懼。
$ z+ S+ h; ~, y7 i( G. r5 ]  “瞎說!”爸爸作勢要拍我的腦袋,“那是窯!白澤村出產很好的瓷土,所以有許多燒瓷的窯!”
, Y$ C$ j9 x- \( P  我雖然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有些懷疑的:這就是窯嗎?看起來,真的很像墳堆啊……- E: s5 D" h( \
  不僅僅是村子周圍,連村民家房前屋後都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瓷窯,白澤村就像是建在墳堆上的。可能因為是冬夜吧,村裡異常冷清,可家家戶戶卻敞開大門,在正對門的堂屋裡擺著酒席,酒桌北面的席位空著,其他幾面卻整齊的陳列著杯盤碗盞,奇怪的是桌邊一個人也不見。
$ T* w2 F$ E3 H$ y! f, R* I6 ?% b  “看來真的在擺冥酒……”爸爸皺起了眉頭,“按照規矩大冬的酒席擺\出來先得等祖靈享用,活人要避到廂房裡去,過了時辰才能出來……”9 X% f' [# q3 _) ?
  “我才不信家家都守著老規矩,不幫我們大活人!”重華叔叔不由分說上一家去叫門,隔了很久廂房窗戶才開了一條小縫,屋裡人露出半張臉,沒好氣的說:“你們不知道今天是大冬嗎?哪有這時候來叫門的?還懂不懂規矩啊!”( y, j, r: _/ f1 _
  “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是因為某種關係今天無法回家……”& `. N( E- n3 X
  “你們就是三娘舅講的那對雙胞胎啊!”窗戶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那個老伯伯真的把我們的事情通知了村裡人!廂房裡沒好氣地腔調還繼續著:“我們不是有意刁難,雙胞胎是不能呆在白澤村的,這可是老規矩!前面再走三十里地就是別的村子了,為了你們自己著想,還是請早點趕到那裡吧!”
9 b: ^- o$ x. x  z* x& y  漸漸都快走到村子盡頭了,可每一家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重華叔叔終於發火了,他站在村裡不大的曬場前喊了起來:“如果不是你們村裡的人邀請我們留宿,我們早就請司機把我們帶去前面的村子,誰要來這種冷血又古怪的村子啊!”3 X" s: q6 I/ ?( Y7 K* n
  爸爸從重華叔叔手裡接過冰鰭:“發牢騷也用,你就省省力氣吧!看來只能照他們說的走到下一個村子裡去了,火翼,你還走得動嗎?”! _1 J3 u- F7 G4 c/ g7 `
  雖然現在好奇心已經完全被又冷又累的感覺壓倒了,但看見抱在爸爸手裡的冰鰭,我還是一邊大聲說著“我才不會那麼嬌氣”,一邊像證明似的跑了幾步。隨著眼前景物的轉換,一點火光從過村子旁邊那累累的土堆間搖曳著浮現出來。我停下了腳步注視著那被刺破的黑暗的一角,凍僵的空氣裡,一陣像結了霜的砂子似的歌聲,從那代表人煙的微弱光源處流瀉而出……
5 g% ^. P4 ~( t" p2 m( U& H5 Y, ?7 v  我聽不懂歌謠裡唱的是什麼,只是停住腳步指向那瓷窯堆的深處:“那裡有人……”
! `, [1 J) _9 m" K% X8 m% H$ s' u; Y  “真的呢,住的離村子這麼遠……我們說不定有機會!”重華叔叔立刻來了精神:“火翼,比賽誰先跑到那家門口!”6 x& Y: \2 a; M, ^* r- H
  我連忙悶頭跑起來趕到重華叔叔前頭,可是剛幾步就一頭撞上了什麼,像是又硬又脆的東西似的,還發出了挺瘮人的咔噠聲。沒等反應過來我就覺得身體一輕,兩腳完全離地了。“已經很久沒有訪客了,這回是個小客人啊!”像砂子一樣聲音響在我耳邊,不過語調意外的開朗,是唱歌的那個人的聲音!我低下頭看了看退得遠遠的地面,終於弄清楚了狀況——原來我被唱歌的人抱起來了!因為這個人個子高挑,我害怕掉下去而緊緊攀住他的脖子;明明是柔軟的觸感,可為什麼在撞到他的時候,我會聽見奇怪的咔噠聲呢……
7 ]; O1 f1 Y- E. Q1 ]' O* x0 o/ r  我迷惑的在近距離內注視著他的臉,即使是小孩子,我也覺得用美麗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了!而且,他不像有些美人像玻璃或瓷器那樣總讓人覺得碰不得,就像……就像我見過的,最漂亮最漂亮的陶器一樣,他就給人那種讓人想去觸摸的溫和感覺!3 h- U9 i7 ~, X0 O, e" D
  “真是失禮,我家小孩子太冒失了!”重華叔叔趕上來,一迭聲的道歉著要接過我,那個人並沒有立刻把我還回去,只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在看見跟上來的爸爸和冰鰭之後,他才恍然大悟似的苦笑起來:“傷腦筋啊,原來是迷路的人啊……”
' L2 _& z+ E8 @+ ^' ~  “可不是!”重華叔叔立刻訴起苦來,“我們今天沒法過江回家,正愁找不著落腳的地方呢!”他壓根不提什麼因為是雙胞胎而被拒絕借宿的事。
2 o5 E4 k" r# Z- J* z  “的確很傷腦筋啊,很少有人家會在大冬這天歡迎投宿的……”抱著我的人雖然長得很漂亮,但講話卻有些遲鈍的樣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住我這裡吧,你看小孩子的手都凍冰掉了……”可是明明他的手比我得還冷啊!
3 e/ K( s' S0 U8 R% w; c: _# A3 X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你家不需要迎祖宗什麼的嗎?”重華叔叔嘴上說著客套話,眼睛卻在瞄著我身後那亮著溫暖燈光的房舍。抱著我的人笑了起來:“我是在白澤村學燒瓷手藝的,家並不在這裡。而且我今天還要看窯,晚上是睡不了覺的,不嫌簡陋的話,你們正好可以用我的房間。”
) l& h& {- u# G2 P2 s; p1 m  “謝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爸爸連忙回答,而重華叔叔已經向燈光的方向走了:“真是多謝你了,還沒請教尊姓大名呢!”可抱在爸爸手裡的冰鰭這時卻發出了小小的抗聲:“不要……我不要住在這種地方……”冰鰭這個任性的傢伙,一定是因為是我先發現這裡才故意找茬的!3 y/ C0 d! d: N; a3 Q* x2 ]0 A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真不懂事!你看火翼多老實!”重華叔叔回過頭來低聲呵斥冰鰭,抱著我的人毫不介意地笑著,完全不顧冰鰭的不禮貌:“你們叫我蒼刻就可以了。”說完他一邊走在前面領路,一邊重新哼起了那讓我聽不懂的歌謠。* X+ M: Q8 p$ y* p: L5 J8 C1 J
  因為靠近瓷窯,蒼刻叔叔的房間非常暖和。爸爸和重華叔叔用從親戚家帶回來的壽桃饅頭和土產小菜做成晚餐,雖然簡陋,但出於禮貌還是還特地留出一份送給主人,因為不想和冰鰭呆在一起,我主動要求送晚飯去蒼刻叔叔看窯的工作間。
1 c: X7 [$ h' s/ j# ]  還在工作間外面就聽見蒼刻叔叔一刻不停唱著的古怪歌謠,可能是燒瓷師傅的勞動號子吧,看來他已經唱慣了,所以即使在我向他打招呼,送上晚飯的時候他也輕輕哼著。
# I# h- f# ~! {7 P2 |. w! m  “實在太客氣了,替我好好謝謝你家大人。不過我已經吃過晚飯了……”蒼刻叔叔說著把食物接了過來,順便加了一句,“還有,不要叫我叔叔,叫蒼刻就行了。”看我還不離開,蒼刻蹲了下來摸著我的頭髮,“你是……叫火翼的那個吧,還有什麼事嗎?”
. @$ B% {. W( _* }- j  j0 q* l  “蒼刻一個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嗎?”不想說出是不願和冰鰭在一起,我故意閒扯。
8 F: ^1 `( m  g+ p  “怎麼了?”
* I/ Q% v$ `/ e; N% t  “這些真的是瓷窯嗎,可是看起來就像墳堆一樣啊……”
! s- t0 r/ e4 @  “沒錯啊,那就是墳堆。”蒼刻輕巧的笑著,用力的揉了揉我的頭髮站了起來,因為他的口氣是那麼滿不在乎,所以對於這個答案我一時都沒覺得有多吃驚,可仔細聯想了一下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那麼……白澤村也好,蒼刻的家也好,都在墳堆上了?”6 Y( T3 j0 K8 W$ _& ?- I$ E
  蒼刻可能以為我在害怕吧:“沒什麼啊,墳堆裡睡的都是以前認識的人,有的說不定還是自己很喜歡的人,想到這個,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3 M' A9 ?2 a  R, a. T4 c8 |9 d  “那麼蒼刻經常可以看見他們了!”2 y  C# A. A4 C
  蒼刻並不回答我的話,只是轉過身去觀察窯火的情況:“你不過去的話家裡人不擔心嗎?”$ T8 [9 N, j; {" {) z
  這句話裡下逐客令的意思就算是小孩子也聽得出來,可我才不要這樣就去冰鰭那邊,於是拼命沒話找話說:“如果蒼刻非常非常想見他們,就一定能看見的!”6 l  C7 `1 Y" t9 H. k. z
  蒼刻的背影僵住了,他摸著後腦勺苦笑著回過頭來:“傷腦筋啊……他們,根本就不想見我……”
3 ?- @* q+ q1 [4 s  @! E, R  “不會的!即使是小黃,也時常想讓我看見他!”一看蒼刻不再趕我走,我連忙找理由安慰他,但一提到小黃我的眼眶先紅了,“可是我很怕回去的時候看已經不見小黃了,因為它本來就很淡了……”
( Z6 e: n) ]3 [8 c  “小黃?”蒼刻擦了擦手,拖了張凳子坐到我面前。2 t' l: G8 i! J
  我再也忍不住了,馬上就稀裡嘩啦得哭起來:“都是冰鰭不好,就是他講我家已經養貓了,絕對不能再養狗,所以我只能把小黃藏在我家和鄰居家的界巷裡。小黃好可憐,因為它眼睛也看不見,長得又特別瘦,主人說它活不長了就丟了它,連它的媽媽也不要它!那麼冷的天,又下雨,小黃只能呆在木板小窩的破棉被裡……”
# t1 ]! O) j. o' Q% P" G+ N4 j  一看見我哭蒼刻就沒辦法了:“還好……還好有你照顧小黃,為它做小窩啊……”
' I  R# v1 l3 n/ `- ?' r& i. }+ S  “咦?”我抬起了頭,迷惑的睜大眼睛,“那不是我做的,我去的時候,小窩已經做好了!”- h; ~( h) P" j1 L1 y$ N! u
  “是嗎?”蒼刻突然笑了起來,我不能明白那過於複雜的笑意,所以更加焦躁起來,“可是小黃死的時候我在墓旁邊哭的好傷心,冰鰭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9 \! j- c* E5 Y. h+ G
  “至少冰鰭陪你一起安葬小黃了啊!”. j0 ?2 ~5 }% n: L- l9 z  |
  “不……我到的時候,小黃的墓已經做好了……”我用力地搖著頭。7 \$ g4 k' V1 Q$ u) ^
  一瞬間,蒼刻笑意像窯火的陰影一樣搖曳起來,輕輕的,他又哼起了那首古怪的歌謠。在歌聲的間歇,他輕描淡寫地說:“火翼,你有沒有想過呢——是誰為小黃做窩,又是誰埋葬它的?”: ^$ q- o3 S- X; \+ d  r2 u6 ~8 _
  沒有人注意過短短的界巷,那裡是我和冰鰭的秘密據點……難道小窩也好墓穴也好,都是冰鰭為小黃做的嗎?那為什麼他每次都說小黃又髒又臭,絕對不準我養它,為什麼他要在小黃死的時候講它本來就活不長了,根本不值得為它傷心?
; Q. v$ ?5 l0 @0 Z  G  看著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蒼刻用力的揉亂了我的頭髮:“本來不想管你們的……火翼,把眼淚擦乾淨,我來教你唱這首歌吧!”$ T6 c% A. ?7 J2 Q5 z$ h
  我幹嘛要學燒瓷師傅的謠曲啊?正要拒絕,蒼刻的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你知道嗎?白澤村住著貪得無厭的‘傢伙’,他們如果看見一模一樣的東西,一定會帶走其中一個的……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今天這個好機會的,所以……你必須學會這首歌!”& `8 d, Q7 w9 O3 V& }
  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不懂蒼刻話裡的意思,只想推託不學:“我不會唱歌,冰鰭……”
) |) N9 `! v5 H- h  “冰鰭不行。”蒼刻斷然地說,“雖然那個孩子感覺更好一點,但從名字看就知道不行,因為這是‘巫女’的歌……”3 H8 L* w8 s$ B2 n
  看他那麼堅持,我只能勉強跟著學。所有歌詞我只聽的懂什麼成禮,什麼春蘭秋菊的,其餘就全得硬記,好在歌不長,只有五句。蒼刻也不仔細的講解歌謠的意思,只說是白澤村上古傳下來的,唱給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們聽的歌謠,以前每到大冬,中元這些日子,這些傢伙就會來要東西。這時巫女們就擺出酒宴,打起鼓,拿著各種各樣的香草跳舞,唱這首歌娛樂他們,那些傢伙一高興就回去了。不過現在會唱這首歌的人只有蒼刻一個了。) q7 X8 |7 ?" M$ C
  這時我終於發現不對了:“這是巫女的歌,可是蒼刻並不是女孩子啊!”
; c5 m# U* S3 B. o( g9 a. O  蒼刻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當然的了,真正的女孩子是不能參與神事的,古時候的巫女都是男孩子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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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聽就慌了神:雖然常有人弄錯,但小一個月的冰鰭是我的堂弟,而真正的女孩子……是我啊!# ]2 u( k! N% r/ `9 s+ [% w
  “可是我……”我正準備解釋,話音卻被門口響起的喊聲打斷了:“火翼,你到底要在這裡呆多久?再不過去空華伯伯要發火了!”只見冰鰭扶著門框狠狠地盯著蒼刻,卻並不走進來。
! V0 {9 l% l4 P3 K/ s9 a  現在再解釋也來不及了吧,我倉促的行了個禮就朝門口跑,可是卻被蒼刻叫住了,他帶著那種高深莫測的懶洋洋的笑意,指了指我帶來的那份晚飯:“幫我把這個放到大門口去吧,火翼!”
6 N% t6 R4 @2 o% S2 j" g/ [  好奇怪……即使不餓,也不要把晚飯丟到門外去啊?我疑惑的端著小菜和壽桃饅頭走向門口,冰鰭一言不發的跟在我身後,屋外沒有月亮的夜空就像一塊巨大的深藍色的冰一樣,起伏的墳冢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似的向遠處延伸著,而蒼茫的江濱,一陣淡淡的白霧飄揚了起來……# g0 C8 B! a3 N7 l# e/ ^
  眨眼間,這憑空而起的白霧彌散開來,像被什麼吸引著一樣涌過累累的墳堆,漫向我們所在的燒窯屋!隨著距離不斷逼近,霧的質感也漸漸濃稠起來,但那是完全沒有潮濕感的濃稠,與其說那是霧,還不如說是一陣不透明的白煙……9 Z" Q: j( D; Z1 E5 t
  “……走鬼霧嗎?”我突然想起了長途車上司機的話,大冬的走鬼霧,要起來是轉眼間的事情!
9 @. @7 Y' T  F6 A, p2 P- O/ _8 {  可是……那真的是煙霧嗎?越接近就越是清晰——有的缺手斷腳,有的少了頭顱,還有的四肢俱全,卻沒有軀幹:那是聚攏在一起的,煙氣般的殘破的人形啊!這些殘缺不全的形體卻還保持著直立的姿態,搖曳著,曲扭著,從遠處迤邐而來……
& f, p8 `- W8 \7 [- m& y+ y- `! a  “這……就是乘著霧回來的祖宗嗎?”我連手裡的晚飯都端不穩了,冰鰭一把搶過碗碟放在地上,因為動作太急,連盛壽桃饅頭的碗邊都磕破了。他順手把我推進屋裡,用力關門上閂。. u6 O8 b0 O+ }7 {# z. C
  “什麼祖宗!這個應該就是讓村裡人害怕到不敢留宿我們的東西!”冰鰭咬緊了牙注視著我:“我就說不能留在這裡的,都是你不好!因為你聽不見!從進入白澤村的時候我就聽見它們的聲音了,它們一直在說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裡有一個該歸它們!”蒼刻也說過類似的話,冰鰭應該不是在胡說,因為雖然他並不像我一樣看得那麼清楚,但卻可以聽見我聽不到的聲音!, c" L4 \% v$ H- H6 Y  |6 R3 ]
  但我還是不以為然:“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我們並沒有這樣的東西啊?”  p/ u3 e0 ~6 I/ b* l' C) N4 F) Q& V
  “火翼大笨蛋!”冰鰭氣得聲音都帶哭腔了,“那是指雙胞胎,爸爸和空華伯伯這對雙胞胎啊!”& v* @$ r  i) I1 M- ?. |
  難道蒼刻一定要我學會那首能把這些傢伙送回去的歌謠,是因為他早就已經知道門外的這些傢伙會來,知道他們一定要帶走爸爸和重華叔叔這對雙胞胎中的一個!那麼當時冰鰭不肯在燒窯屋留宿,並不是他任性;真正任性的人是我,我早就應該發現不對的,可是卻故意無視——明明在撞到蒼刻的時候我就聽見他身上古怪的咔噠聲,明明知道蒼刻是一個連我是女孩子都分辨不出的傢伙……) l8 u* G: r  n$ E5 V2 F/ n
  “你們兩個還不進來嗎?外面很冷啊!”屋裡傳來重華叔叔招呼我們的聲音。我和冰鰭連忙回到屋裡,只見爸爸他們正開心的談笑著收拾碗筷,可是,離爸爸這麼近的重華叔叔沒有看見嗎——一道道細細的黑色條紋不知何時出現在爸爸的臉上,手上;那爬過皮膚的黑線不斷增加著,就好像……摔壞的古瓷器上的裂紋一樣……
1 ]) S8 }/ o8 ?$ q- o# }" N4 C  做完事情,好奇心過剩的重華叔叔順手拿起外套就向大門口走:“大哥,我去看看蒼刻燒窯,挺有意思的!”可不能讓他出去,冰鰭剛把門閂上,如果打開的話走鬼霧就會進來的!我和冰鰭連忙死命拉住他的衣袖:“不行不行啊!”絕對不能讓那些傢伙進來,因為爸爸,也許就是他們要帶走的那一個!
* h* ~  X& w* a7 U  C3 n+ }  “我明白你們的心思!好好,帶你們一起去!”重華叔叔毫無緊張感的揮揮手走向玄關,完全不顧我們的阻攔,順手打開了大門。可剛朝門外看了一眼,他就一下子倒了下去……4 W8 z% `( {) M" b1 ]8 Z) ~3 u
  大門敞開著,走鬼霧卻並沒有像我們意料中的那樣涌進屋裡,回過神來的我和冰鰭連忙跑到門口,卻看見那半流質狀的白霧早已不知去向,蒼青色的夜空下,一張擺著豐盛酒席的,長得誇張的桌子一直向遠處延伸而去,不計其數的殘缺人形正呼朋引伴的坐在桌邊,大吃大喝……- i5 `4 I- x% `) {1 X* v" ?4 @
  “好象哪裡有火啊,怪暖和的!”一個傢伙的耳朵像是融化了似的沿著臉頰慢慢滑了下來。4 z6 j5 S' g3 _8 c4 ~! s4 o, x  B0 w
  “菜色雖然不錯,但食器也太敷衍了吧!”一個沒有左肩,左臂卻還空盪蕩的懸著的傢伙甕聲甕氣地說。他身邊腦袋缺了一塊的傢伙立刻高聲附和:“就是!看這破碗!好在我們不怕割了嘴脣!”
6 X/ u+ n6 C8 I# C% Q  這桌酒席……不會是蒼刻讓我放在門口的小菜和壽桃饅頭變成的吧……因為酒桌上每一個碗邊上都有個缺口,和冰鰭磕壞的盛壽桃饅頭的碗一模一樣!
# d* q' l( c# L- j3 [  “這些傢伙就是這樣,只要有一點點供養,他們就會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在這裡又吃又喝的直到天亮,最後又落個空手而歸。”伴著熟悉的聲音,蒼刻慢慢的從那些傢伙中間走了出來。# H: a2 _9 c  J4 J: x
  蒼刻果然是在幫我們的!“原來把晚飯放在門口是這個用處啊!”我說著正要迎上去,可冰鰭卻一步擋在門口,靜靜的注視著蒼刻:“剛剛你還在看窯的,現在怎麼從外面回來的?”
# H  w9 y8 @# D. r. q! N9 M& k9 l  “我出去透了口氣嘛!”蒼刻滿不在乎的笑著。就是啊,窯旁邊那麼熱,一直在那裡誰吃得消啊!. D. N$ y, ~# v- \
  可是冰鰭卻一動不動:“那你為什麼不回去看窯,來我們這邊幹什麼?”冰鰭未免太不禮貌了吧!我們只是借宿的客人,蒼刻才是主人啊!他要到自己家的任何地方我們都管不了!
! E/ ?# n/ |% N; ~. W8 ^  好在蒼刻並不介意冰鰭的無禮:“我有件東西在這邊了,過來拿一下。”  x1 S1 C* G$ u" ^
  冰鰭依然不讓開,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還有一件事——剛剛明明沒有的,為什麼現在你走路也好說話也好,都會有咔噠咔噠的聲音呢?”有……咔噠咔噠的聲音嗎?我什麼也沒聽見啊!
# A  b+ L9 C2 O4 j  一瞬間,“蒼刻”睜大了眼睛,他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真傷腦筋啊,還是被你發現了……那是因為蒼刻沒有被摔碎,而我被摔碎了呢……”藉著屋裡的燈光,我慢慢看清了他的臉,那的確是蒼刻的臉,可這張臉上卻布滿了和此刻的爸爸身上一樣的,細細的黑色裂紋!“真不好意思,本來我應該叫蒼刻的,可現在連名字也沒有,所以沒法自我介紹了。不過我和那些貪圖吃喝的傢伙們可不一樣,我是來取我的供養的!”那個人帶著和蒼刻一樣稍稍有些遲鈍的溫和微笑,慢慢走近倒在門邊的重華叔叔,扶起他的頭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不屑的丟開手:“身上沒有記號,這個沒用。另一個在哪裡?我要帶他走,因為這世界上不需要一模一樣的東西!”0 M& C7 r. S! ?' Q
  難怪那個人家喊他三娘舅的老伯伯說我們是麻煩,白澤村個個都不想惹上我們,就是因為怕招來這個蒼刻二號,在自己家引起失蹤事件啊!' X1 l  {' t/ p" [2 }1 N
  我後退一步和冰鰭一起擋在門口:“這裡沒有你的供養!不要過來!”; H# H4 R; ]& [+ x0 b6 y3 C
  “火翼,你們在和誰說話啊,這麼大聲音的?”裡屋傳來爸爸詢問的聲音。蒼刻二號發出了輕蔑的咋舌聲:“小孩子說謊可不好!他明明就在裡面嘛,他的身上有我的記號,躲也躲不掉啊!”
  G: h! k; I& e( U6 u/ J5 E  “為什麼不回答我,重華,你帶著火翼和冰鰭到底在外面幹什麼啊?”門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這個節骨眼上,爸爸居然要自己跑出來!- [" O9 g( C" L
  “糟糕了!”冰鰭連忙轉身要去阻止爸爸,就在這一刻,大門在我們身後砰然關合了,就好像有無形的手在推動一樣,緊接著傳來了門閂拴好的聲音。“咦?這門是怎麼回事啊,誰上的閂,怎麼打不開?”爸爸一邊搖動門閂,一邊著急的說。
/ }  O2 V( Z  u. @. T8 M$ y5 S7 D  蒼刻二號停下了腳步,低下頭有些寂寞的笑了起來:“……你又想阻撓我嗎,蒼刻?你明明,處處都已經贏過我了……”蒼刻在哪裡?我和冰鰭環顧四周,面面相覷。然而蒼刻二號很快恢復了精神,他說著和蒼刻一樣的口頭禪:“傷腦筋啊!這樣的話,反倒讓我更想得到自己的供養了!”; a( Z; g# X! M# i
  覺得傷腦筋的是我們啊!我們絕對不能交給他所謂的供養,那可是我們重要的家人!可是蒼刻二號一心一意要得到爸爸,不像其他的傢伙一樣有酒吃就行,怎樣才能讓他滿意?4 W4 J8 @% M% ^
  怎樣才能阻止他,才能讓他放棄帶走一模一樣的東西中的一件的執著?9 x( @5 I/ o7 B+ Q; d; u
  ——那是白澤村上古傳下來的,唱給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們聽的歌謠……
: S* S+ t% W. j. E% `9 S  ——以前每到大冬,中元這些日子,這些傢伙就會來要東西。這時巫女們就擺出酒宴,打起鼓,拿著各種各樣的香草跳舞,唱這首歌娛樂他們,那些傢伙一高興就回去了……
$ X5 |' J' m/ \: y" d: y  ——所以……你必須學會這首歌!
: F( j4 j- i/ X' T& r9 i  對了,蒼刻教我那首歌!那首歌謠,正可以代替供養,取悅那些傢伙們!
+ H9 s4 t6 K) g$ k2 m# I6 Y3 K  “我跟你供養!”我大喊起來,不假思索的,我唱起了蒼刻教的那首歌謠……
  _. ]! c: W$ P& z1 ^  可是……我發不出聲音!雖然我可以說話,但一旦開始唱這首歌,即使我用盡全身力,喉間卻發不出任何聲音……5 W. z5 J; ~/ R7 u. U7 l8 f
  “為什麼?為什麼唱不出來呢?”我慌亂的低下頭,低聲自言自語。7 j+ {0 e/ u$ C! _# `9 l
  “蒼刻果然連那首歌也教你了……”蒼刻二號由上方不屑的注視著我,“我本來還以為在碰上巫女時候可能就得硬闖了呢,不過……看來蒼刻失算了呢!原來你是女孩子啊,和我們一樣陰氣重的人,是唱不出《禮魂》的!”, l% I9 B. Q! @6 x0 M2 t7 H
  古代的巫女都是男孩子扮的,真正女孩子不能參與神事,蒼刻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2 b( c0 c5 O/ W+ I1 }  蒼刻二號得意地笑了起來,毫無顧忌的走過我身邊,舉起手輕輕按向緊閉的大門。淡淡的藍光浮現在蒼刻二號掌心,而大門仿佛回應著這藍光一樣,爆發出一連串蒼白的細小電流。蒼刻二號撫摸著被反彈回來的手,輕輕咋舌:“傷腦筋啊,蒼刻……你就別再阻撓我了!”他用力的揚起手,掌心的藍光驀然的膨脹開來!% M; W- w$ F) @
  然而蒼刻二號的手卻並沒有能順利地揮出,因為冰鰭不知什麼時候趕了過來,整個人幾乎掛在了他的手臂上!“你也想阻止我嗎?小姑娘能做什麼!”那個人的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突然間,那藍光好無徵兆的盪漾開來,像融入流水的墨汁一樣變得稀薄,被無形的夜氣衝淡,消失在蒼空之中——我聽見了,熟悉的曲調!蒼刻二號難以置信的低下頭:“是巫女……怎麼……還會有巫女?”. L2 R6 w7 m0 a4 W4 }7 G; X2 y
  是冰鰭!冰鰭正在唱蒼刻教我的歌謠!他鎮定而流暢的吟唱著那古怪的歌詞,剛剛我學唱的時候冰鰭他一定就已經在門外了!他一定因為蒼刻的話而留心硬記下了這首能取悅那些傢伙的歌謠!
& c' M8 I  X; \+ X) @2 g6 `5 A3 z  蒼刻二號身上突然發出清脆的爆響,橫貫過他皮膚的黑色裂紋清晰起來,他費力的甩開冰鰭,好不容易才穩住搖晃的身形:“你……你才是巫女?早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靠近的!”
9 j- {* M; q7 Z  ~% p  蒼刻沒能看出我是女孩子,而擁有和他一樣容顏的人,犯了和他一樣的錯誤!) R6 K# n7 v# r1 s1 R
  冰鰭一遍遍的重複著那古拙的曲調,剎那間,蒼刻看守的瓷窯仿佛被開啟了似的,窯火席捲而出,那絲毫沒有暴烈感的暖洋洋的火焰,沿著那擺滿酒席的長桌一下子展開來。桌邊的傢伙們神情恍惚起來,有的開始打哈欠,有的則無法保持形體,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漸漸融入那團和煦的火焰中……
/ d( m3 @0 {2 t8 i  窯火包圍那個擁有和蒼刻一樣容顏的人,他身上爆發出響亮的咔噠聲,仿佛被風化般,沿著那些布滿他身體的黑線,他的軀殼剝裂,一片片掉落下來,丁丁當當的墜落在地上。
  w& w# K! p# d  ?& p+ ~4 \: F/ c7 K  “真是傷腦筋啊,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為什麼其中一個就必須消失掉呢?為什麼被破壞掉的那個偏偏是我呢?”蒼刻二號的視線越過我和冰鰭注視著我們背後,他已經無法看出原貌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破碎的的笑容,“唉……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啊,本來以為可以讓供養品代替我留在這裡的。可是,你為什麼總要妨礙我……”
9 X9 Y* \1 \; \: z  O! j: E3 ~: R  我和冰鰭回過頭去,大門不知何時打開了,蒼刻就站在我們背後,窯火環繞在他周身,所以我們無法看清逆光中他的表情。看見蒼刻的那一瞬間,和那些坐在長桌邊的人一樣,蒼刻二號的身軀被火焰熔化了,只有他的聲音還縈繞著:“傷腦筋啊,我應該更恨你的,可是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到呢……”. j6 s- _8 q) h$ P7 l% M- f! `, s
  隔著那扇大門,蒼刻的身體也漸漸淡薄了,從他變得像影子一樣透明的嘴脣裡,傳出了我和冰鰭不能明白的複雜語調:“傷腦筋的人是我啊,什麼時候你才能發覺呢?我不是在阻撓你……我是在等你,你到底還要……讓我等多久……”4 T9 U0 u/ ?/ R2 v# o9 X3 X5 J
  雖然說不出是什麼和為什麼,但是我覺得真的一模一樣呢,蒼刻他們兩個……
4 i/ H  z  A6 H6 z/ d" e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早起的白澤村村民驚訝的議論聲吵醒了我們。對於我們在村外廢窯裡呆了一夜,居然一點事也沒有的情況,他們雖然很驚奇,但也更加堅定了不願招惹我們的態度。重華叔叔是一刻也不想繼續呆下去了,拉著我們飛快的離開村子。我偷偷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沐浴著朝陽的村莊——白澤村的確有很多瓷窯的,但是根本不是房前屋後村裡村外到處都是,而且,外形一點也不像墳堆。
7 ?$ H" M) W, |2 O, c3 p! _  蒼刻說得沒錯,我在夜裡看見的那層層土丘就是墳堆,這看不見的墳塋裡一定沉睡著他熟悉的人,他喜歡的人,他要一直等下去的人。& }0 B4 V9 L: o5 R8 F
  發現冰鰭和我一樣偷眼看著落在身後的白澤村,我們吐了吐舌頭傻笑起來,不約而同的唱起了從蒼刻那裡學來的歌謠,爸爸眯著眼睛聽了半天,突然驚訝的湊了過來:“成禮兮會鼓,傳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春蘭兮秋鞠,長無絕兮終古。你們兩個,唱的總不會是這個吧!”雖然我們不懂他在講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即使離得這麼近,我們也看不見那些瓷器裂紋一樣的黑線了!
( U+ G& z4 r/ r  y( x7 `  “有什麼啊!這首歌調子難聽,詞又這麼怪!”純理科系的重華叔叔覺得爸爸根本就是大驚小怪。& o5 l+ T; N/ ^( o
  “那是《禮魂》啊!可以說是中國最古老的鎮魂歌了!”爸爸推了推眼鏡,“是誰教你們的?而且還是用唱的!”
8 u+ N% J. u' {/ j0 Z  “一定是大哥你教了之後就忘了!”重華叔叔滿不在乎的說,“就像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樣!”
! }  q. h' R  @3 g7 R  “你不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爸爸著急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怎麼會在那個地方?”0 H3 S7 R5 b& W2 E5 J1 ^& Q, f1 [
  我和冰鰭偷看著對方作了個鬼臉——我們才不會說呢,即使講了,爸爸和重華叔叔也不會相信吧!
# z" J4 o: `+ R5 V# o0 `- K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這段漸漸淡忘的記憶之所以會被喚醒,是因為看到了白澤村的新聞。考古人員在那裡挖出了官窯的遺跡。聽說官窯的習慣是燒制許多一模一樣的器具進行揀選,大約一百件中能夠上呈的只有八件左右。這種挑選是殘酷的,因為最後那些瓷器根本分不出優劣,但被選中的只有一個。無法通過揀選的瓷器只能被就地打碎,封印起來埋入深深的地底。
& h6 ~+ C4 @& v. a( ?# J* v! `  背負著隨時會被毀滅的命運,懷抱著成為那被留下的唯一一個的夢想,這些脆弱而美麗的易碎品們經受了火的歷練,可是夢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並不是因為它們不夠完美,而是因為已經有一個被選中了,這個世界上,不需要一模一樣的東西……" f5 S; i( {( W
  整個白澤村,就建在埋葬瓷器殘骸的土地上。難怪那時我會看見那麼多墳塋,難怪走鬼霧裡,會有那麼多缺手斷腳的人形,難怪他們會執意要得到,一模一樣的東西中的一個作為供養……
  w( |. H0 A. N% i' S! d  但陵考古人員不解的是遺址裡竟然會出土一個完好無缺的深青色瓷瓶。即使沒有任何紋飾,它純淨的蒼色和孤高的姿態卻在一瞬間奪取了所有人的心神。據說當地的稗官野史中有這樣的記載,這座官窯之所以沒落,是因為這裡燒出的極品瓷瓶在運往京城的途中突然神秘消失,以至於落得整個窯場被廢止,所有官員都被問罪。4 C0 T2 v. A* B1 ]% Y1 ^
  “我聽說在遺跡裡還發現了和這個瓷瓶一模一樣的殘片,正在全力修復呢!”我說著調大電視的音量,是為了蓋過我對冰鰭和冰鰭的耳語,“這個瓶……就是蒼刻吧……”/ a2 {1 h1 f( n9 v5 g
  “居然主動放棄去京城的機會留下來。”坐在我身邊的冰鰭突然笑了起來:“這個笨蛋,難為他一直等到今天……”
3 s3 a, X. t7 L. i' y7 s4 c  “傷腦筋啊……”我和冰鰭異口同聲的嘆了口氣,卻又同時皺起了眉頭——是什麼時候染上了蒼刻這種懶洋洋又遲鈍的說話習慣啊!  u" ?5 n3 T( g% G
  《白澤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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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 年 孤

朱兵按照慣例把紅色的桑塔那出租車停在桃源小區的路邊,看一下表,才6:20分,自己早到了十分鐘,他清楚對方守時的習慣,所以打開車上的收音機,邊聽邊耐心的等待。果然,6:30準時,周影從一座樓中走出來。    - y' s6 ~& i. {! v
  朱兵一直希望自己能擁有一輛出租車,但是現在他還只能為別人打工,這輛出租車的車主周影雇傭他和自己輪流開這輛出租車。    , Y0 V; O8 ?0 A, p5 Z5 u
  一般出租車主如果要雇傭一個司機和自己輪流開車的話,除非是自己白天還有其他的工作,否則會讓司機開比較辛苦的晚上而自己開白天,周影卻很奇怪,他白天把車交給朱兵,自己晚上才開。這樣一來,朱兵的工作就比別的受雇的司機輕鬆的多,而且周影開出的薪水確實很優厚,也從來不在修車了、油費了這些方面斤斤計較,所以朱兵很珍惜這份工作。他從來不象別的受雇司機一樣在車費上和雇主搞花樣,並且在心裡很尊重周影。    
; M# W$ t0 u) m1 b) L- u  看到周影下來,朱兵忙跳下車來:“周哥,吃過晚飯了。”    
6 G- o0 n2 G: ?- d+ d* w2 r% {3 X" c  “嗯,”周影向來話很少,一邊接過朱兵交過來的鑰匙和錢,一邊說,“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 w% `# p% \2 B9 v, a1 Q
  這時收音機裡正在播著一條新聞,朱兵邊聽邊皺起眉頭說:“周哥,又一起搶出租車殺人案!這是第十一起了!最近這些搶匪很猖獗,我們的車又沒有防盜網,不行明天我去裝一個吧?”    9 x: O( p1 _! N9 b# ^7 c( M
  “也好。”    % l( J5 ?' O! X3 g5 ^8 N6 l( J
  朱兵向周影告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現在大家晚上出車都是兩個人了,周哥你還自己出去啊?這太不安全了!不如,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吧?”    
% r9 e9 r1 l! h; _  “啊,”周影略微遲疑了一下,“大家都兩個人了嗎?”    0 [/ T* X" j; Y7 ~$ _
  朱兵苦笑一下:“雖然搶匪有槍,遇上了就算兩個人估計也是個死,但是總有個人陪著壯壯膽吧,我們這一行不容易啊!”    
2 q( A; M0 B% h' {; p# N1 C* {3 f  “我知道了,既然大家都是兩個人出去,我會找朋友陪我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9 f3 h1 y) }0 ]" J8 |  “那好,周哥,我走了。”    
' m, w3 g/ D$ J' p' T5 c  C, [  黑夜的街道上,霓虹燈和路燈交相輝映著,紅色的桑塔納出租車沿著道路慢慢的行駛,收音機的新聞裡又在播放著那條“搶劫殺害出租車司機”的新聞。    
9 `* P: I# N2 P! u  “啊……”劉地打了個大哈欠,無力地靠在座位上呻吟說,“就因為這樣你就拉我來陪你出車了?”    4 h5 \' x" B6 k( v5 r7 `" x9 \
  “嗯。”    
6 o; ]; u3 P0 ?! [; _+ Z  “你有毛病啊!全市近萬輛出租車,那些搶匪就偏偏會找上你?他們也不至於這麼倒霉吧!我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沒有睡覺,求求你讓我回去吧……”    : V# ]& U7 ~* `% A3 c* n
  “不是因為搶匪,”周影說,“因為大家都是兩個人出夜車了。”    - `9 ~1 w7 q! @1 N5 \. |7 T
  “所以你就要和別人一樣?”    & }6 N4 @1 h$ p3 n( {& A
  “……”    , w- p" ]7 s$ g- g
  “拜託,學著作‘人’也不要只學那些隨波逐流的東西,人類現在講究追求‘個性’!個性啊!”    
+ Z5 @/ V" b* Q& y( U  “只有你在追求那種東西吧?”周影打量劉地的打扮:染成金色的長髮、緊身的T恤、造型古怪的項鏈和戒指……最近這隻“地狼”的樣子真是一次比一次離譜了。    6 t6 S0 U$ C/ t. T% G2 I4 y' ~; S; d
  劉地認命地嘆了口氣,放棄了抵抗,周影的腦子裡有時候根本不會轉彎,又很倔強,他的想法很難被扭轉過來。劉地開始東張西望,希望他的車能拉到年輕、貌美的女性客人,聊以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 d: z& y1 @* q  ]3 c* k2 |7 t  醉的連自己的住址都說不清楚的中年男人;坐到車裡還在彼此親吻、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侶的男女;滿口髒話、流裡流氣的青年;濃妝艷抹,嗲聲嗲氣的女人……    ) Z$ O! |' W$ ~5 v% V* Q4 T5 a
  “啊~~~~~~~~我要下車!我要回家!”劉地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    # d: r9 t0 t* l5 O8 i$ Z
  周影白了他一眼,當他是間歇性神經質發作,根本沒有理他,徑自把車停在了路邊招手的客人面前。    
* x4 o' e# c0 E/ j' ]: U  招手攔車的是四個青年人,他們隔著車窗打量一下坐在車上的劉地,其中一個對周影說:“師傅,叫這位夥計讓一下吧,坐不下我們這麼多人。”    
7 j. i' V3 y! |1 I  周影有幾分歉意地看向劉地。    
3 [* X* U9 g+ A3 J  劉地向後撤撤身,斜眼問:“看什麼看?你不是這種人吧?”    0 {" c& n! M$ G) s  a
  “我馬上回來接你。”    4 @% Z- P9 i3 h8 ~& R  ~, }
  劉地瞅瞅外面,一條偏僻無人,連路燈都沒有的道路,抱著手臂說:“好啊,強行拉我來陪你工作,利用完了又要把我扔掉,你可真夠義氣啊你!”    
0 \0 W' o! M+ W# N% T  周影十二分歉意地說:“我真的馬上就回來。”    
; s" s! [0 e- S  他真誠的歉意反而劉地不好意思了,他推開車門說:“行了,行了,我下車就是了,你也不用再來接我,我要去找美女喝酒了。還有……”他看看這四個橫眉豎眼不似善類的青年,俯在周影耳邊說,“要是這就是那夥劫匪你可不能獨吞,可得留一半給我吃!”    & s# O) B8 E7 ^3 r0 H. k
  “去,去,去,真是的話哪有你的份,我自己還不夠呢!”一直蹲在座背上打盹的火兒一提到吃的事情立刻睜開了眼。    
" Z9 N) |4 S, D! f; K2 Z& L  劉地聳聳肩,他下了車,向那四個青年做了個“請”的姿勢,站在路邊看著紅色的出租車駛去。他開始悠閒地吹起了口哨,一邊盤算著要去哪家夜店玩個通宵。    
, i7 h+ W# o. X$ X0 c9 S* e, p, [, r8 h  他所在的這條道路處於城市邊緣,一邊是新建的居民樓,亮著三三兩兩燈光的樓房雖然近在咫尺,但卻仿佛立在很遙遠的地方一樣。路的另一邊是一片未經開發,都已荒棄了的田地,長滿高高低低的麥田與雜草,秋早蕭索,半天寒月,劉地隨意地走了進去,抑頭而望,發覺自己竟然是許久沒有看過沒有霓虹輝映的星空了。“到山裡去住上幾天散散心吧?”劉地忽然生出這樣的念頭,於是盤算著要帶上什麼食物,什麼煙酒,有哪個女人可以帶去,還有沒看完的電視劇和沒玩完的遊戲,要不要把電視機和電腦也帶上……“唉……還是算了吧,我還是比較適合住在城市裡。”劉地頗有自知之明地嘆口氣,把手插在口袋裡溜噠著向回走。    8 g1 g; f3 I! E8 Y
  一條身影忽然從遠處的道路上奔來,跳躍數下,沒入了草叢之中。雖然是驚鴻一瞥,劉地還是看清了那是一隻小小的狐狸,雪白的皮毛,生著九條尾巴。“唔,九尾狐啊,”劉地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城市裡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妖精,這一下子填補了一項空白啊,真是可喜可賀!”他向著九尾狐消失的地方跟去,想看個究竟。    
6 ^% c3 f/ J  H  九尾狐的原生地是朝陽谷北面的青丘之國,那是一個位處另一處空間,和人間界相距遙不可及的國度。九尾狐這個種族十分戀家,本來就極少出現在故鄉之外的地方,自從上古顓頊天帝將人間界與其它各界的聯通斷絕之後,在人間界更是罕見九尾狐的蹤影。自古以來關於“狐”妖的傳說雖多,但那都是尋常的野狐成妖而已,真正的九尾狐一族就連妖怪們也難得目睹其真面目。    
2 i; O& B( l; D6 x0 _  劉地幼年時曾經見過外祖父的一位九尾狐朋友,那位老者對劉地頗為慈藹,甚至親自指點過劉地幻術,所以劉地一直對這個種族有好感。他知道九尾狐一向是以家族為單位群居,這種家庭觀念極強的妖精決沒有讓一個小孩子獨自到處亂跑的道理,估計附近的的什麼地方一定還有一大家子在。劉地念頭一來,興衝衝地想去跟它們打個招呼,頒給它們一個“填補立新市妖怪種族空白獎”什麼的。    4 s$ _3 E: m5 h( h7 A4 J
  周影一向話很少,更沒有和乘客聊天的習慣,於是車廂裡一片沉默,這四名男子彼此之間竟然也不交談。坐在周影身邊的男子一隻一隻的吸煙,弄得車裡煙氣繚繞,而透過反光鏡可以看到另外三個男人都陰沉著臉,緊盯著前面的路。他們的衣服都有些鼓鼓囊囊的,明顯藏著某種刀具。    , S3 J/ L, f  x+ d( J, b
  “等一下,”當快到他們的目的地時,坐在前座的男子忽然說,“不到‘美凡’了,到貴民路72號去。”“貴民路……”那裡是立新市最冷僻的街道,周影重複一遍他說的地址,什麼別的也沒說便掉轉了車頭。    7 x9 _2 a- \- w5 _5 T8 g
  “嗨,今天這個司機膽子夠大的啊!還以為出了那麼多事沒出租車再敢往那樣的地方去了呢!”一個男人突然說,但是被同伴們橫了幾眼,乖乖地閉上了嘴。    ; d) h: Z7 L7 Y8 I7 a! Z2 r% V
  周影在心裡暗暗嘆口氣,不是真的被劉地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吧?難道真的是“他們”?那他們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霉,竟然會看上自己的車。他側臉看看火兒,火兒早就把睡意拋到了九霄雲外,正站在椅背上反覆端詳前座的男人,不時用嘴比量一下,仿佛在考慮怎麼下口。男人見周影側臉看他,咒罵一聲:“看什麼看!嫌兩個眼珠子太多啊!”連周影也忍不住翻翻白眼,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8 `2 h: I; @- [: @) O  當車到達目的地之後,幾個男人重重地摔著車門下了車,但卻沒有火兒期待中的其他舉動。    
$ g' S; W, E" g6 @  “喂,車費四十九元,謝謝。”周影提醒他們“忘記”的事。    
. R2 ?# y' T6 X" R/ S  P! K+ I  “你果然膽子大!”剛才在車上“稱讚”周影的男子轉身過來,惡狠狠地盯著周影,猛得從腰上抽出一把砍刀來,用力拍打著車窗,“老子們坐車從來不給錢!你不知道嗎?”    
& [7 `% Q; d* N+ v9 E  “影,可以按老辦法處理吧!”原本有點失望的火兒馬上又來了精神,摩拳擦掌地問——住在城市裡最大的缺點就是展現身手的機會太少,常常讓它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6 C( Q! O' m$ S9 l) W2 p! L0 V6 A
  “老六,別誤事!”那個看起來象頭領的男人喝住執刀的男人,抽出一張百元鈔票住窗戶裡一塞說:“不用找了,快滾!”說完四個人揚長而去。    
# K4 ~$ A5 U7 z7 Y  F  R2 z  周影搖著那張鈔票,看著極度失望的火兒若有所思地問:“這種人應該不會給錢才對啊?”    , ^" c7 q# V1 G# V2 I
  火兒氣呼呼地說:“就是,你說他們為什麼會給錢!他們憑什麼要給錢!”    ' W* E7 I( N) q6 r7 F: A5 j6 X* [
  周影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喃喃地問:“是什麼事讓他們寧願付錢也不能耽誤呢?”    0 X6 f6 B. r5 }8 R* U; K
  劉地轉悠了一圈,卻完全失去了九尾狐的行蹤,他抓抓頭:“我也會跟丟?難道跟蹤技巧退步了?算了,在這座城市裡的話總會再遇見的。”他馬上就選擇了放棄,甩著手說,“回去嘍,去找個地方喝酒嘍。”才走了沒幾步,夜風中夾著幾聲響動傳來。劉地警覺地抬起頭,不但方才風中的慘叫不定期留在耳邊,鼻端也隱約嗅到了一絲血腥味道。劉地一躬身,整個人沒入地下,向逆風的方向奔過去。    $ ^' x1 v) D% Q1 \( q& c  g
  月光下,荒草叢中,兩隻奇怪的動物正在搏鬥著。其中一只是隻龐大的狐狸狀怪物,它和九尾狐一樣生著九條尾巴,但是此外頭也是生了九個,老虎般的爪子,正在向它的對手咆哮撲擊,而在它爪下掙扎反抗的就是劉地剛剛看見的那隻小九尾狐。這隻小狐狸當然不是身形相差數倍的敵人的對手,渾身上下血痕累累,苦苦支撐著。大妖怪對這個弱小的對手毫無憐憫之心,猛揮一爪,把小狐狸擊飛出去,接著又縱身向它撲下去。    
9 G: c( g8 X8 E% Y+ B  地下突然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托住了它向小狐狸按下來的利爪。大妖怪後退了幾步,看著這隻生著利爪的手慢慢地從地下升上來:長髮、尖耳、獠牙、黑色的腳爪……    . [/ c8 \8 c7 {8 y" F3 |3 e
  “地狼。”    2 h5 ~1 a3 S. F. ~. T7 h( D3 Y
  “蠪侄。”    
5 K$ N$ j+ L) m/ V- m1 F  兩隻大妖怪相互看著,都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 z+ J  ^8 H0 k9 c/ D7 w- \
  劉地拎著那隻小九尾狐向遠處一扔,按著手指關節對蠪侄說:“想乾架啊?那也別欺負小不點啊,我來!我正閑得難受呢。”    + c* L& \& @* {
  蠪侄審視著面前這隻地狼,在他的意識中地狼不是什麼強大的妖怪,他一向不太看得起這種見不得光鬼鬼祟祟住在地下的種族,但是眼前這隻地狼不一樣,他那種泰然自若的態度,剛才自己雖然沒有盡全力卻被他輕輕托住的一擊。“我……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蠪侄九個頭一起笑著,目光炯炯著看著劉地。    
& u. S" g5 `) a9 u4 \/ }2 ]  “原來只會欺負弱小啊!”劉地繼續挑釁——他確實是個“欠扁”的傢伙。    9 W* b7 _+ F0 r0 a
  蠪侄竟然不生氣,依舊笑著說:“那是我的優點。”    2 E0 m' R7 E$ `+ N7 T* g
  “哈哈…………”劉地大笑起來,“我喜歡你這傢伙,有和人一樣的優點,一起去喝一杯吧。”    9 e* o/ F8 d9 V- P# @& Q
  “改天。”蠪侄向劉地微微點頭,“都住在這座城裡不愁見不到面。”說完沒入草叢中,很快不見了。    / c9 _# s" j, {5 o8 c
  劉地抱著手臂看他離去,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城市裡又來個麻煩的傢伙啊,這下子又有事可乾了。”他知道蠪侄一定是繼續去追趕那隻小九尾狐了。他伸手從草叢中把被自己藏在那裡的那隻小狐狸拎出來問:“他為什麼襲擊你?”    
: Q& q$ S3 C0 Z' O5 D: ^  小九尾狐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勉強張開眼看他一眼,又閉上了。    
9 D7 s. A7 F& ~& w  原來它傷的比想像中重,劉地忙把它放下來,查看它的傷勢。小九尾狐剛一著地,忽然一口咬在劉地手指上,馬上動作敏捷地竄進草叢中逃走了。“喔!”劉地甩甩被咬的手指,“不愧是狐狸啊,小小年紀這麼狡猾。”    1 g: E* V+ X: D) g- [; M. G0 N
  蠪侄雖然象狐狸,但是是狐狸的宿敵,現在這個城市裡竟然同時出現了蠪侄和九尾狐兩種妖怪,究竟是怎麼回事?好象不是巧合那麼簡單吧?劉地不解地搖搖頭,又舔著受傷的手指想:“那隻小狐狸的父母是怎麼管教孩子的?竟然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等見到他們非好好地和他們聊聊孩子的教育問題不可。”    $ ^9 o5 [7 G, N! {2 D7 Q* p
  周影停下車,遠遠看著那四個男人走進去的地方,白色的漆剝落了不少的門牌上寫著幾個字“立信生物研究所”。    ) R" T( L. P# b' L  ~+ ]+ a* j
  “生物研究所是幹什麼的?”火兒不解地問。    
% d4 g# j' `: h5 j6 I6 u: c  “研究生物的。”周影回答。    
/ h1 E, P8 B# V; J: A' O. U  “……這個我也知道……”火兒對他的回答十分不滿意,又問:“不知道必方算什麼生物?”    
0 F6 k; {6 Q* o( k0 r  “在人類對生物的分類中,我們妖怪是根本不存在的。”周影如實回答。初到城市中,他曾經有過到人類的學校中學習生物學的的算,但是當他閱讀過一些生物學的書籍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書中有的大部分他已經知道了,而他想知道的,書中卻沒有。    
7 C6 r% V( d: U$ F& Q! N7 _  “難道他們不分類我們就不存在了!”聽了周影的話火兒忿忿不平地叫起來,“我偏要把必方分到最高等的一類裡!把人類分到最低等的一類!”    ! b) Q& H% m( t
  “人類只承認他們可以解釋的事,他們解釋不了的,即便看見了、聽見了、經歷過了,他們依舊認為不存在。”周影若有所思地說,“不過也就是因為他們的這種習慣,我們才能在他們的社會中生活的這麼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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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家生物研究所中,有一名中年女子正在默默地整理東西。她把一摞摞資料放進紙箱子裡,當拿起桌上一家三口的合影時,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本來乖巧的坐在旁邊,用繩子系看一捆捆書,看到她哭了忙跑過來,用手幫她擦著眼淚\:“媽媽別哭,小睿幫爸爸陪媽媽,媽媽別哭……”這個孩子一邊自己大滴大滴地滴著眼淚,一邊卻竭力地想安慰自己的母親。“小睿!”女子一把摟住兒子,嗚咽起來。手中的資料、書籍散落了一地。    
# J+ c% v6 \. T& M7 C: P  這所研究所是她和她的丈夫一手創建的,凝聚了夫妻二人無數的心血汗水,可是到了今天,這一切不得不結束了。她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兒子,心裡不知是悲傷還是茫然。    " f$ S0 ]; ?. ]9 @* s1 v
  這個女子的名字中叫林青萍,在她手邊的像片上,一個斯文白皙的男子正用手摟著她和他們的孩子微笑著,那就是她的丈夫林海,而她懷裡哭泣著的,是她的兒子林睿。    & I# T1 ^7 v4 G! z, q5 v
  就象被噩運之神捉弄著一樣,不幸仿佛總是跟著這個家庭。    5 b8 s2 B% j+ y
  最初,林青萍和林海在大學在初遇,一見鍾情,可是因為林海的父母反對“同姓為婚”而險些分手,那對傳統而迷信的農村老人可以接受表親結婚,卻無法接受兒子愛上毫無血緣關係的同姓人。林青萍和林海歷盡了波折,終於能夠結成了夫妻。婚後不久,他們便傾盡所有成立了這家生物研究所,想把自己所學的專業發揮到最大的效用。當經過了兩年多的辛勞,研究所的研究項目和各項業務逐步走上了正軌,而他們的兒子林睿也在這個時候出生了,這一家人在這段日子,走到了他們幸福的頂點。但是這一切也不過只是暴風雨要在這一家人頭上肆虛而起之前用來掩飾的平靜而已。    
/ o5 j# G, A0 \7 ?6 D# j  今年三月,林海在一次車禍中突然去世。這個家庭原本所有的幸福只被命運這輕輕一揮手之間,便傾倒的撤撤底底。而且那是一次很微妙的車禍,林海雖然死了,但是他被認定為了車禍的肇事方,還必須要賠償給對方一筆數額龐大的金錢。    
' b) s( ~( {" x7 E4 m+ Y- P/ V/ h9 a3 W  林青萍忍受著喪夫的悲痛,也承受起婆家對她種種毫無道理的指責。為了擔負起丈夫死後的賠償,她咬著牙想把研究所抵押給銀行時,卻驚訝地發現丈夫在生前已經把研究所抵押了出去。向銀行借貸了一大筆錢。這筆錢是何時所借?又用在什麼地方?林青萍竟然是一無所知。而在這個時候,一個有黑社會背景的信貸公司又找上門來──林海在向銀行抵押貸款的同時,竟然還從這個地下錢莊借了一大筆錢。    * E3 H9 u) _* z- V
  自己的丈夫究竟有多少行為是自己不知道的?林青萍不得不這麼想。而他又為什麼向自己隱瞞這麼大的事?失去丈夫的痛苦和丈夫對自己的不誠實相比,難以說清哪一樣對她的打擊更重。    3 E) @" w' F0 V$ ^
  可是一直哭泣傷悲也於事無補,她先是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又賣掉了住房,還清了賠償金,銀行的貸款則能用研究所來抵償,但是地下錢莊的錢她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乞求對方讓她分期償還。只是這些有黑社會背景的人不同於銀行,想從他們那裡求得延期的代價是更高額的利息,而這正是林青萍所無法負擔的。    
2 ~4 P9 ^- P! T. i  林青萍親吻著兒子的臉,為他擦著眼淚,緊緊地抱著他,現在她唯一的財富就是林睿了,為了兒子她也要自己勇敢,緊強地去面對這一切不幸。    
" k9 M1 g" b) w) u8 \: b  “呼!”門猛地被踢開了,四個凶神惡煞的青年衝了進來。    
5 j( r3 m& i/ R0 o1 T* p1 p1 V  林青萍慌忙護住兒子,問:“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 z% X* L, O7 f' W0 l4 Y0 f2 r: D
  “欠債還錢啊,你廢話還不少!”領頭的男子抬腳踢翻了一張椅子,“聽說你有錢還給銀行,卻沒錢還給我們老闆是不是,你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1 T% }. {9 W5 V+ f
  他們是信貸公司的人。林青萍一下子明白了。她有些驚慌失措地說:“我沒有還錢給銀行!只是把研究抵押給他們而已!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盡可能快把錢還給你們的!”    % j, L. E7 C3 ^9 c) g% L' k
  “抵押品!”那個男子冷笑著,一揮手把一排試管推倒在地上,玻璃試管“唏哩嘩啦”碎了一地,把林睿嚇得一頭鑽進了母親懷裡。那個男子的目光正好落到他身上,不懷好意地說:“那麼我們也要一點抵押品很合理吧!”    6 O$ s1 @, o5 U8 O
  林青萍雙手護住兒子:“你們不要亂來!”    9 D" u' j8 c- O5 I
  “你放心,把你兒子押在我們那裡,我們保證好好給你喂著他,不打不罵,最多你拖的太久了不還錢,我們切他一個指頭送給你。小弟弟,你說好不好?”他抻手托林睿的下巴,把林睿嚇得哭了起來。    
7 r1 s3 v% O! w  “別碰我的孩子!”林青萍尖叫著拍打他的手,“我會想一切辦法還你們錢的!”    
4 D: E8 T8 C( H' v  “不過說起來……”另一個青年打量著林青萍,舔著嘴脣說,“這位大姐年紀大點,長得可是挺‘可口’的啊,只要你願意,弄錢的辦法不多的是,要不要小弟弟教教你啊?”    
! y1 ^$ a0 N) h: B- T/ c/ t  林青萍搬起一摞書向他們一丟,拉著林睿往外跑去,四個男子胸有成竹地跟在後面,也不急著追,反正這裡四面無人,到了晚上連出租車都找不到,一個女子帶著孩子能跑到哪裡去?但是他們跟到門口,卻清清楚楚地看到林青萍母子上了一輛出租車,飛駛而去。    9 h; u" `/ j4 _0 T% Y% H
  “是我們來時坐的車!那個小子竟然沒有走!”    
' `8 p, x* s! M( g  “呸!”領頭的男子咒罵了一聲,“你們還記得那個女人住哪麼吧?到她家去找!不信她不回家!媽的,那個開車的死小子,最好別讓我再遇上他!”    
# {" J. a" T/ f+ s' b7 i  林青萍坐在車上,驚魂未定地頻頻回頭,終於確定了他們沒有跟上來之後,才安下心來向周影道謝。    ' U. j4 Q3 T. n2 }/ j6 {
  “沒什麼,”周影救她們母子確實是出於無意,如果不是為了阻止火兒“沒有將必方分類到最高級”的生物研究所燒掉的打算,他早就回去接劉地了。    9 Z) y+ D. e. H
  “周先生……”林青萍端詳了他一會,忽然問,“您是住在樓上的周先生吧?”    
5 Y1 Y1 W8 k" z8 u) \" ]  “……”周影看看她。    ) N5 m9 Y6 S+ \- x! j8 ~
  “我前天剛剛搬到你樓下,你還幫我抬傢俱。”林青萍賣掉原來的住宅後在租金低廉的桃源小區租了一套房子,當她搬家的時候,因為對搬家的討價還價,搬家工人竟然扔下最後幾件傢俱一走了之,就是這位住在樓上的周先生幫她把東西抬了上去。當時來來去去的鄰居不少,肯幫忙的卻只有這個男人,所以林青萍對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7 q+ B- {2 X$ B6 ?
  “哦……”周影隱約還記得那件事,對了,當時令他停滯不前下來幫忙的原因不是這個女人的無助,而是她身邊的那個孩子,周影想起來了,從反光鏡裡向林睿看去。    
$ H( r2 g  T! ]1 ]$ Y! i6 X* e  林睿臉頰紅通通的,微微皺著眉頭,靠在母親身上,一付昏沉沉的樣子。    ( P! Q6 M4 L2 ^# j
  果然是那個孩子。周影無聲地嘆了口氣,問:“請問去哪裡?”    9 V, M1 g8 h" e' a  Y' p" a: a
  “桃源小區,我們回家。”林青萍一邊說一邊拌了摟兒子,卻發覺他身上熱得燙手,“小睿,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 n$ M$ K9 a- C( Q- u$ Q# n
  “他好象在發燒,要不要送你們去醫院?”周影善意的提醒。    * `3 x# M+ q& ?3 C1 J9 I
  “我只是感冒了吧,不用去醫院,回家睡一覺就好了。”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在強忍著難受,但是這個孩子還是乖巧地這麼說。    5 |6 W+ e) p; n9 @
  “去醫院!我們去醫院!”林青萍叫起來。    9 L8 a+ E9 R1 \0 |! j# ^" h9 k5 X
  車到了醫院門口,周影拒絕了林青萍的錢,“鄰里之間幫忙是應該的。”他看著林青萍母子走遠,又嘆了口氣。    ; u# |9 a, J9 X& T: q! G& d
  “影,那個小傢伙快死了吧!”火兒大聲問出來。    0 e- _# T# c8 B; ]
  “嗯,”周影點點頭,“他的魂魄已經開始失散,日子不會很多了。”    
7 M& Q; {) t' r/ p. u  “人類真可憐,一下子就會死掉:長個病也會死,被車撞也會死,被火燒也會死……所以才應該把他們分在最低等的一類!”它還在對生物分類的事耿耿於懷。    
, z; ], L' V# S; m9 L( D  周影看著人群出入不絕的醫院,又嘆了口氣,發動車子說:“我們回去找劉地吧。”    - m7 g3 I( ?: {( X$ M! g0 g
  周影開回原地停下車,劉地早就不見蹤影了,火兒埋怨著:“怎麼樣?我都說他不會呆在這兒等我們的,已經走了不是。”    3 C" b* J0 V! k
  “沒……走……”劉地拖長了聲音,裝出一付陰森的表情,蹬著眼,吐著舌頭,把雙手在胸前耷拉著從地下冒出來,陰慘慘地叫著:“還~~~~~我~~~~命~~~~來~~~~”    
# ]9 m8 v8 N' u9 E  “裝鬼嚇妖怪,你也太無聊了!”火兒白了他一眼。    
4 B9 F: u& s" e  D8 {& D  “好歹裝個害怕的樣子出來讓我高興嗎!”劉地學著電影裡僵屍的樣子伸著雙手,直著腿跳著過來問:“不是說不用來接我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 V2 }+ v& q: K' c- \' `" h0 f' H  “可我說過要來接你。”周影在這種事上一點也不懂變通。    8 B# V6 Y, V$ Q% b  J4 ]! M4 O3 R
  “我要是走了你不白跑一趟。”    . M- H4 Y  v# ~, B6 o0 J1 @. }+ Q
  周影說:“反正我回來過了,你走沒走是你的事。”    
6 R. X2 ~# Y: l( [: \  “唉……你的腦袋還是這麼呆。”劉地坐上車邊說,“要不是看到它們,我還真走了,你們猜我剛才看到什麼妖怪?”      |, o% ^! f0 p% B. u+ L- g
  “什麼?好不好吃?”火兒最關心就是這個。    & J: \) w, I6 }; q. y; B
  “我剛才看到……”      m2 ]. e% F. y( s4 r2 V- e9 c
  紅色的車慢慢駛去,從路邊的草叢中,那隻小小的九尾狐伸出頭來,不能置信地睜大了眼:“必方?!我剛才看到了一隻必方!它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它看著周影的車駛去的方向,東張西望一番後,快速跟了上去。    
2 K* ^) f8 d7 {# v! _/ X- @  火兒白天一直在公園的樹上睡覺,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回飛,準備陪周影去工作。    
3 |+ [. P3 s' Z( t  “嗨,必方!”    
7 }! z7 `% f- p' x1 r  火兒四處張望,一隻雪白的小九尾狐正趴在一個人類孩子遺忘的皮球上向它招呼,“嗨,來跟我一起玩吧!”    
" I: r% L* g& q$ i; U0 `  “送上門來的晚餐。”火兒眯起眼睛,“竟然還有見了我不逃的妖怪,今天運氣不錯。可惜個頭小了點,不一定能填飽肚子。”它飛過去落在那個皮球上,上上下下打量著小狐狸,“要從怎麼吃才好呢?燒烤還是生吃呢?”    " r% ~3 G4 g. a, F
  “我們來玩吧?”小狐狸不知死活地建議著,“跟我一起玩一會兒吧?”    2 f, o! ]' @* \( O( w7 s) K6 F
  “我才不跟食物玩!”火兒不屑地說,“我要吃了你。”    ' \4 ]; s. }0 w$ @0 `' j0 O' ~0 X
  “那麼你跟誰玩?”小狐狸天真地問,“我們都是小孩子,小孩子應該跟小孩子玩。”    
9 d$ T) D8 t# J; E" _: t* O  “跟誰玩?”火兒側頭想了想,好象一直一來都是它自己一個玩耍,別說別的妖怪的小孩子,連大妖怪見到它多半也逃走了。周影好象從來沒“玩”過,而劉地玩的那些項目,“呸,呸,我才不跟他玩呢!”    ( t. O# ~, @- H* |2 C5 D
  “我們來玩吧!來投球啊。”小狐狸滾著皮球向場地跑去,火兒想了想,也跟了過去。“玩完了再吃也來的及吧?反正它也跑不了。”    
2 N' C0 o' M3 H  直到中午,周影才看見火兒慢悠悠地回來,不等周影問它這一天一夜去了哪裡,它就先叫起來:“餓死了,餓死了!快點做飯給我吃!我一會兒還要出去玩!”周影幫它煮了一鍋肉,它一口氣吃光,轉眼又飛得無影無蹤了。    8 b8 R: a3 }& j" C8 W& g
  火兒有時候也會自己出去亂跑,但是象這次這樣連續數天不回家卻從來沒有發生過。而且自從那天開始它整天呆在外面,偶爾回來一趟也只是找東西吃,馬上又飛走。連周影也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8 t1 c' a7 @$ K. D
  “小孩子長大了,最會有這樣的時期啊,說不定戀愛了,通宵上網啊,參加幫派了什麼的,一下子就不回家了,父母擔心也沒用。”劉地躺在沙發上,端著個酒杯說,令周影覺得自己果然找錯了商量的對象。    3 m7 m8 A, ]# Y! R+ u2 B: f
  “喂,不如我們跟著它看看,看它到底去幹什麼?”劉地興衝衝地建議。    
1 f6 A- e/ n+ S% i: G: G$ R4 w) {: k  “不行,它知道了會不高興。”周影馬上就拒絕了他的歪主意。    
8 y* O5 q+ l! A/ r: X, t( K# {* p  “那就問它啊,跟蹤它又不行,在這裡瞎猜也沒用。”    0 l! M' b2 I& l: o
  “好吧,我下次問問它。”周影有點遲疑的回答,他拿起外衣說,“我們走吧,到點了。”    & `9 [$ ?- ^7 b: w
  “……還要我陪你去工作,我已經整整陪了你五天了!”劉地叫起來。    - g! X/ n& C3 S* a
  “可是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你不陪我誰陪。”    7 }* J& r( ^1 b6 K# l$ G) |+ u& }
  “求求你別攔著我,我現在就去把那些劫匪找出來吃掉,不然我快發瘋了!”    
3 @) c1 N9 M' ?* C& Z7 P+ ~4 V  “明天再找吧,今天先工作。”    6 J% J0 y1 r: w- l- t1 [3 R
  “……救命啊,我不想去……周影,我們絕交吧……”    7 `0 e' ?. D4 h
  周影躲在樹的影子裡,看著火兒興衝衝地飛過去,忙跟了上去。雖然心裡明白這樣作不好,當時也一口否絕了劉地的提議,但是當他問起火兒這些天去哪裡,火兒只丟下“去玩”兩個字後,他終於還是出此下策了。火兒根本不懷疑有誰會跟著自己,勿勿忙忙地飛到一個無人的公園裡,一邊還嘮叨著:“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啊。”    
. M  s3 C- R) r! ]8 ^  “對不起!”周影睜大了眼睛,火兒也會向別人說這三個字,他仔細看著,一隻白色的小九尾狐正站在一個鞦韆架上迎接火兒,“我們今天玩什麼?”    2 T' w/ E; K1 r+ R# x" K. q
  “去划船吧!”    
; s6 x! m2 m2 f9 l  “我想再去打一次保齡球。”    
* t5 g1 ~7 t* Q0 c& \" C  “先划船!”    : q2 o3 X+ v1 }9 x4 L5 l
  “先打球!”    - ~7 ]) _; X' l2 k* D' d
  “……猜拳決定!”    
2 w+ R0 h* t2 D# J: Q6 Z& O# H  “包袱、剪子、錘!”    
9 K9 i% S) Z8 R- w5 `& S7 z  “我贏了!”    
3 T/ O) d1 z" r( e; v3 R% D  “你出慢了,耍賴!”    % v5 ^5 D/ V: |0 g, C! I7 o
  “你才耍賴!”    7 H1 H" |+ d9 F: s, I
  “明明是你!”    
1 s% D0 R3 {) i- ?  “乒乒乓乓!”火兒和九尾狐扭打在了一起,弄得塵土飛揚,但是等周影緊張地想走出去的時候,它們的爭鬥已經停止了,一起坐在地上笑起來,“乾脆我們去偷雞吃吧。”九尾狐建議,“上次吃的烤雞不錯,這次我們去吃炸雞怎麼樣?”    , y" i( a, p  B3 a! t5 W, Z% t
  “老是吃雞都吃膩了,不如去抓只妖怪來吃!”火兒提議,“你最近有沒有看見什麼好吃的妖怪?”    / k' I; h' i' R1 D/ _3 o$ n. X
  “……我還是想吃雞。”    
2 B! y% H( y% N' l$ z5 \2 e# M, s  “好吧,反正我也不餓。”火兒寬容大度地作出了讓步,“但是吃完了先去划船。”    ) `/ n  i9 `1 z: Q- {, m; O
  “然後去打球。”    2 j3 e! ^  e2 H6 ~. ^
  “然後盪鞦韆吧?”    ( S4 r; r# ~4 }  D! C7 W. z$ B
  “然後去打遊戲機……”    2 M% \, A7 K  ]1 K. p& H. g! u, g( }
  “然後……”    : e% I4 F/ K3 e0 P2 Z& t" }
  他們一邊計劃著一邊跑遠了。周影看著他們,露出了笑容,原來火兒只是交到了一個朋友。火兒一直和周影相依為命,從山林到城市裡,它一向孤孤單單地,其它的妖怪見了它只是害怕,誰也不來跟它作朋友。周影自己雖然孤僻,至少還有劉地這個朋友,火兒卻什麼都沒有。它總是獨自玩耍,獨自找樂子,平時雖然看起來十分驕傲,看不起別的妖怪,其實它心裡是很想要一個朋友,一個玩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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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就是劉地說他看見的九尾狐,它的膽子真是很大,竟然不怕火兒。正是因為它是個天真單純的小孩子,所以才不知道害怕吧?看來火兒交到了一個不錯的朋友。周影趁著火兒沒有發現自己,悄悄地走到了,留下火兒去跟它的朋友盡情的玩耍。    
  ~) E6 @2 ^5 |  火兒和小狐狸並肩坐在公園的石凳上,各捧了一隻炸雞在吃,火兒口裡說著不餓,還是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那隻解決掉了,斜著眼去打量小狐狸的那隻。它發現小狐狸根本沒有在吃,而是呆呆地看著前面。    ) t) ~/ F1 ?5 w! L: M
  “你不吃了,來,給我,別浪費。”有著充分的節約美德的火兒馬上把它的炸雞奪過去。    # y$ I5 d. y5 [5 I1 }
  小狐狸竟然沒有和它爭奪,還是呆呆地看著前面。    : {5 K% Z, Z; Q, _( m4 H
  “你在看什麼啊?”火兒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地問。    
# T# ]! A! M6 P* A7 ]7 p2 v: x  在公園的兒童區,一個孩子正在滑梯上玩耍,他往下溜時,旁邊的一名女子張著手,緊張地護著他,當他溜到了下面那女子卻又把他抱起來放到上面,好讓他再玩一次。“媽媽,呵呵,媽媽……”孩子開心地笑著,在滑梯上向她揮著手。    
8 u9 Z& G. @; c% k# c  “兩個人類而已,有什麼好看的!”火兒嘟囔。    / A2 T4 U8 K1 T8 r7 R6 ?" V! E2 _
  “火兒,你媽媽是什麼樣的?”小狐狸忽然問。    & [/ `) J+ I5 y6 F* X& X+ C* d
  “不知道,我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它就把我扔了,”火兒還是繼續吃,對這個話題沒有絲毫興趣,“我從來沒有見過其它必方,聽說它們全住在崑崙界。”    " L  J) D; B) M6 w
  “可那是你媽媽啊,你不想知道它是誰?它是什麼樣子嗎?”    * _3 a2 F. G" i* {4 D$ B8 h
  “不想!是影把我孵出來的,我知道影就行了。”──這是它們這一族的習性,從蛋殼裡孵出來時接受了誰的靈氣,就認誰作父母。    : i; l& {" j% n2 I3 \5 g  [) N
  “可是媽媽怎麼可以讓別人取代!媽媽是,媽媽是……”小狐狸有點激動地叫起來,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詞,“比誰都愛你,照顧你,教導你,為你作一切事的只有媽媽啊,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呢!”    
' l6 M/ E+ r+ d2 G6 X' n) k  “可它沒有那樣對我,而是把我扔了啊!”火兒不明白它幹嗎這麼激動,“而且你說的這些影都作了啊,我要個媽媽來幹什麼用?”    2 m5 T3 U& f0 z& G8 h
  “是嗎……”小狐狸抵下頭,“那麼現在我們兩個一樣,都是沒有媽媽痛愛的孩子……”    : T. u+ g3 @; s
  火兒大口大口地把炸雞吃完,心想:“媽媽?我才不想要那種東西呢,影比一個‘媽媽’好,對了,他剛才不是跟在我後面嗎?什麼時候不見了?”它丟下炸雞骨頭四處張望,“真奇怪,也沒說找我幹什麼就不見了。”卻沒有看見身邊的小狐狸正大滴大滴地落著眼淚……    ; r0 l" m: n/ }7 Y7 l. @+ F$ F
  “影,你知不知道媽媽是什麼?”難得回家來的火兒吃著周影為它做的飯,突然問。    - W8 n4 J0 X5 \( x/ B
  “媽媽?”周影皺眉想著,“就是母親,生育者,雌性……”他是連性別都沒有影魅,父母這一類的角色對他來說只是名詞而已。    
3 l& C% D! T( e1 \8 `8 Y% d& v  “可是它不是這樣說的……”火兒回憶著小狐狸的話,“不過算了,影和我一樣,根本沒有媽媽,所以一定也不會懂。”    
! C- x6 F8 y( n2 q* w0 B: a% l  “……火兒,你是不是想尋找自己的媽媽了?”周影憂慮地問,自己果然是不能取代親生父母的,火兒終於也開始考慮這件事了。    1 Z. D7 G+ y4 j4 @. b) Y
  “我才不想要呢!”火兒奮力伸著脖子把一大塊肉咽下去,“是小狐狸昨天說到媽媽的事,然後就哭了,我才想知道媽媽是什麼。”    
" }' W5 e: Y) v4 A8 K0 h$ T  周影故意問:“小狐狸是誰?”    ' u9 Y/ p! L# r2 e
  “你昨天不是一直跟著我嗎?沒有看見它啊,它是我的朋友。”火兒自豪地宣布。    
" R! @$ }) v$ D- A" ?7 c  “……”周影尷尬地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原本躺在一邊裝作睡著了的劉地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    
, e9 t, I# S8 |8 L# N. E  “對不起,火兒,我不是……”    2 Y; b8 C2 @" N
  “嗯,飽了。”火兒一抹嘴,它根本沒在聽周影的話,丟下一句,“我出去玩了!”就飛走了,臨走之前還沒忘了在狂笑中的劉地頭上踩上一腳。    
6 M# Y+ W' T  c$ b) x& N  “哈哈哈哈哈哈……”火兒的一腳都沒能止住劉地的大笑,他抱著肚子在沙發上滾來滾去,越笑越厲害。周影難堪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的表現,你的表現……哈哈……簡直……哈哈哈哈……和人類的父母……哈哈……一模一樣……哈哈哈哈……”      c1 ]- c- }. p2 h; V
  “我只是怕它去闖什麼禍。”周影找藉口。    % P* R; ]$ M0 s6 F
  “它反正天天在闖禍,哈哈哈哈……”    : t* Y$ v- W# T3 n0 u
  “別笑了。”周影終於惱羞成怒,抓過鍋子丟在他頭上。    ( [+ H" H- I& E
  劉地終於艱難地止住了笑問:“怎麼樣,它交了個什麼朋友?”    
% p8 @9 t, T; R/ t5 S  “狐狸,九尾狐。”    
" |5 Z# b9 u$ w8 }* D1 T) y" H  “這麼巧,該不是我看到過的那隻吧?”劉地自主自語。他這幾天一直在尋找九尾狐的下落,卻沒找到他們在哪裡落腳,本來還以為他們只是路過,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沒想到火兒到先和他們扯上了關係,“他們住在這城市裡居然我會找不到,這太奇怪了。到是那隻蠪侄一直老老實實地住在城裡,除了吃過一次人以外沒有什麼大舉動。”    6 W. [: s" o: S. ]
  “你好象很關心九尾狐的事?”周影看著劉地,以前他對別的妖怪不是這麼關心的。    6 ^) z" `. v& H) Y& a& W9 E+ P
  “我欠那個種族一個人情,總想還給他們啊。”劉地承認說,“喂,帶我去見見火兒這個朋友行不行?”    
- B' I% [7 V3 J  O  “先問問火兒吧。”周影不想再作出不尊重火兒的事了。    
+ U+ R" N3 O% e) f% Q; @  “好啊,我們現在去問它行不行。”    
, m" o) y( \( W4 F$ J8 u5 ~  “……你明知道它現在就和那隻小狐狸在一起。”    
! H% L% g* ~1 Z1 ]  “我怎麼知道那麼多。走吧,走吧,我們去問問火兒可不可以見見它朋友。”    8 O: m9 N/ p, G0 T4 A& }
  周影搖搖頭,他拿劉地這個傢伙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9 y! a# J$ \* ]0 x
  因為周影堅持過人類的生活,不是必要的時候不施用法術,所以他們不得不步行去那個公園。劉地張著雙手,作出要飛的樣子,站在路沿石上跳著往前走,周影的視線卻落在路邊一個人身上。    
5 M4 U* B2 |. B9 d7 \4 I( N: G  路上車流繁忙,林青萍呆呆地往前走,周影及時的一把她拉回來,一輛大貨車從她剛才站的地方駛過,司機丟了一句:“不長眼啊!”    - T& q  |. f, w! c! u  b
  林青萍花了好一會兒才認清眼前的人,喃喃地說:“周先生……”    
' p1 h4 W6 {& q/ z' {  “你這麼走路很危險啊,”劉地笑嘻嘻地插嘴說,“要小心一點喔。”只要是和女性有關的事,他是怎麼也要說上幾句,搭個茬的。    $ L  ~+ |5 S' X
  “小睿他,得的是白血病……”林青萍看到了熟悉的人,號啕大哭起來,“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 g- B$ }; b. e( v' u  周影嘆口氣,他早就知道那個孩子得了不治之症,先後兩次看到他,都發覺他的魂魄已經開始離身體了,終於他的母親還是得到了人類醫生的診斷結果了。    ; k9 w$ h- ^* _% G- L
  “我一定要治好他的病,就算賣血,賣器官我也要救他!”林青萍與其在說給周影聽,不如說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當她振作起精神,邁著盡量穩的步子往回走去,身後的兩隻妖怪同情地看著好──同情,但是無能為力,人的魂魄一旦飄散了,周影和劉地這樣的妖怪也無法救治。不過當林青萍走遠之後,周影和劉地已經把這件事放到了腦後,在人類的城市裡,這樣不幸的故事每天、每分鐘、每一秒都在上演著,如果因此而付了過多的同情的話,就連妖怪也會受不了,妖怪們有妖怪們自己的煩惱要處理。    , s9 p& Q# e% V) X
  火兒和那隻小狐狸在玩著一個簡單的遊戲:小狐狸蹦來蹦去的躲閃著,而火兒就去抓它的尾巴。小狐狸有九條尾巴,但是火兒只有一隻爪子,這樣說起來好象也算公平,所以它們就樂此不倦的這麼玩著。    
! _% r0 G, D: A  m/ w$ f5 k3 E2 @  劉地看了一會說:“真的是我看見的那隻。”    
  D9 r- b1 }. \  S( F  周影也看著玩的興高采烈的火兒,這隻九尾狐是誰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火兒得到了一個好朋友才是重要的。    
, R6 q5 ^" ?: L: e# W  “九尾狐應該是家教很嚴的啊,怎麼會放任一個小孩子整天在外面玩?”劉地嘟囔著他的疑惑。“而且我根本沒有發現它的家人,它的家在哪裡……”    
' t5 @& x3 z6 |  “我這幾天一直跟蹤火兒和那隻小九尾狐。”劉地這麼宣布,使周影聽完一下子跳了起來。    
: S$ i: z6 n, x- D  “你為什麼這麼做!”    
( y, O* r( ~. r  “你聽我說完就明白了。”劉地難得認真地說話,“首先,沒有九尾狐家庭,來到我們這裡的只有那一個小孩子而已。”    
$ O6 _, B3 I) k& w: Y  周影一時還不了解劉地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 @2 d9 \7 T% I6 s) d0 U( m
  “火兒和小九尾狐分手,各自回家,我本來一直守在旁邊,想看看九尾狐到底住在哪裡。可是發現那隻小九尾狐繞一個圈子,竟然又悄悄地跟在火兒後面。然後,有一隻蠪侄──就是我說過的那隻──又跟在了那隻小九尾狐後面,它們就這麼一個跟一個,一直到了你住樓下面。火兒回了家,九尾狐就在樓下的冬青叢裡藏著,蠪侄則在遠一點的地方,直到火兒出來了,它們才又重複一遍剛才的行為。快到公園的時候,九尾狐搶先跑到裡面去,裝作在等火兒的樣子,而這時蠪侄就已經走了。這幾天以來,它們每天都是這樣,甚至有幾次,小九尾狐跟火兒跟的不夠緊,蠪侄立刻就開始攻擊它,一付要制它於死地的樣子。那隻小狐狸到也真機靈,好幾次都在千均一發的時候逃了過去。”    
% u( H( x; [; e% Q# F' D, Y  “為什麼是這樣呢……”周影不解地自主自語,他原本以為那隻小九尾狐只是某一個妖怪家庭的孩子跑出來跟火兒玩耍,就象人類的孩子相互交朋友那麼簡單。九尾狐和蠪侄是什麼關係呢?它這樣接近火兒,又是為了什麼?    * u) I6 J9 n% Q/ i" [; O
  “事情不那麼簡單吧?”劉地明知道周影心裡在想什麼,偏偏要再問一次。    
$ j; f7 i' @9 m  f- _; Q  “它想要火兒幹什麼!?”周影的腦子並不是一直那麼單純的,至少涉及到火兒,他的思維就會變得很敏銳。    . B, h' R& {; U& {9 |( c) b0 w5 e
  “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火兒現在作了那隻小狐狸的護身符,沒有它的活那小狐狸一天都活不下去。”    / F7 g! Q9 L% \! J% [
  “那隻蠪侄和小九尾狐是敵人吧?”周影心想,小九尾狐刻意地接近火兒多半就是想利用它對付這隻蠪侄吧?周影到不擔心火兒對付不了蠪侄,而是那隻小九尾狐這樣費盡心機結交火兒,到頭來卻是為了利用它的行為讓他不舒服。這是火兒第一次交朋友,周影不希望它以被利用收場。“我要去跟那隻九尾狐談談。”周影站起來說,“如果可能,讓它離火兒遠一點。”    6 K8 {5 x. A4 ~
  “你這個樣子簡直象個在為子女的事發神經的父親。”劉地指著他下結論。    7 k3 @% Z* W/ w# W$ H& N# m
  周影才不管自己象什麼呢,匆匆出門去了。    ! q2 n7 J* C1 f9 q& L0 U' A- b5 D8 p* J
  “去跟那隻小狐狸談談,怎麼談啊?他這麼笨嘴笨舌的,不會是想……喂,周影,再怎麼樣也別向小孩子動手啊……”劉地叫著追了上去。    # i; X( @6 O/ v4 u5 J, p
  周影躲在一邊,一直到看見火兒離開了,才走出來攔住企圖跟在火兒後面的小九尾狐。小九尾狐先東張西望一番,確定後面沒有跟蹤者後,才正面面對著周影,充滿了警惕地看著他。周影雖然有一肚子話要指責這隻九尾狐,真正面對著它,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3 l/ H, v. X0 Y  “你就是火兒總是在說的那個影魅?”小九尾狐先開口問,它前半身低伏在地上,雙眼連眨都不眨地盯著周影的眼睛。    
2 O9 N5 w# G1 V0 X6 T2 A6 P  “……你……”近距離看這隻小九尾狐就覺得它看起來有些疲倦和憔悴,華麗的皮毛也缺少光彩,只有一雙眼睛寒光閃閃,不象一個小孩子的樣子。那種眼神中有種東西,使周影隱約覺得一股寒意。周影向它鞠了一躬,禮貌地說:“請你不要再來找火兒了,你們並不是適合的朋友。”    
& u4 G4 b, P" C5 e3 M* r  小九尾狐後退了半步,尖聲尖氣地叫:“你憑什麼管我們交朋友!你又不是火兒的父母!”    ) P* z% r0 u! ~+ I+ R8 d( S# I0 w
  “如果你們只是交朋友的話我當然管不著,可是現在……火兒雖然很強大,但是也很單純,我不希望它交的第一個朋友以被子騙收場。必要的時候,我會不惜使用武力的。”周影說完這些話,不再看小九尾狐的表情轉身離開,他還想趕在火兒之前回到家,無論如何不能讓火兒發現這一切,剩下的事交給劉地去辦就行了。    $ k5 N5 S& [1 n; L8 e
  “哼!”小九尾狐看著周影的背影不服氣地撇撇嘴,好不容易事情有發進展,怎麼可以因為這個影魅的威脅放棄。它四下看看,又向火兒的方向跑去。    7 w2 |( T6 {6 e
  蠪侄一直跟在小九尾狐後面,等到火兒飛遠了,周影也走了之後,它抓住時機追上去,但是不等它走出幾步,劉地從面前的土中冒了出來:“嗨,好久不見,今天一起去喝一環吧。”    & g) U$ ^; N: H/ l; g. M' Q, G
  “地狼。”    - z6 Z7 M) y) k
  “還記得我啊,真榮幸。”劉地嘻皮笑臉地說,“怎麼了,又想去欺負那隻小狐狸嗎?”    6 Y) o9 D5 `: Q+ U
  “我在這裡住了一陣子,已經聽說過你的大名了,這個城裡的妖怪都很怕你,所以我決對不想得罪你,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請直接說好了。”蠪侄不卑不亢地說。    + q0 v& ?/ H8 q9 z" a/ p% j
  “那我就不拐變抹角了。”劉地抱著手臂說,“我想請你離開這裡。”    
8 f5 [. E" B  m- O' Y* ?% \5 c! Q  “離開?”    
" l0 b! m* L  A$ S8 z7 @) }7 y  “就是離開這個城市,永遠別再回來。”劉地好象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要求過份。    # [9 [! e& x0 e! m: F/ h
  “……”蠪侄沉默了片刻說,“行,給我三天時間。”    
. ]; x3 V! {9 S0 m: v. i  明明對方已經作出了讓步,劉地依然不依不饒地,“就三天,三天之內不準再去找那隻九尾狐,三天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永遠別再回來,不然……”他吹了聲口哨,不懷好意地打量對方。    
$ G% T. J; M$ t; o6 G7 W8 J  “地狼,你應該明白我並不怕你,只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會走的,而且保證永遠不再回來,但是請你不要再提其它的要求了,我已經對你表示了最大的尊重。”蠪侄說完,隱沒在公園的樹叢中。    
# }+ b' X, F8 P2 c! M  “地頭蛇?”劉地自主自語地,“我喜歡這個稱呼,我也喜歡這個傢伙。這麼有趣的傢伙卻要趕他走真是太可惜了啊,本來可以跟他好好玩玩的……周影啊,看看我為你作出了多大的犧牲,我真是太講義氣了。”他伸伸手臂,深深地為自己的義氣感動。    0 r! R+ v( c3 F4 Y
  小九尾狐跑出沒多遠,又被劉地攔住了去路,它“呼呼”地叫著,盯著劉地。    
" t6 z0 d# ^. h$ v% M8 v4 B' {  “你就是火兒的‘朋友’?”劉地笑咪咪地擺出一付人販子拐帶兒童時專用的溫和表情,“我請你吃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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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小九尾狐不屑地白他一眼,想繞過他繼續走。    . u; q- e# M9 s% R% g, s
  劉地一把抓住它的幾條尾巴,把它拽了回來,拎得和自己頭部一樣高:“小孩子不要拒絕長輩的好意喔。”    
* E8 U6 s7 W( {) Q$ _$ Z- u  “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小九尾狐四肢亂亂動,氣憤地叫著。    
2 |8 i( n6 V$ t: t  “你就別再演戲了,”劉地伸出左手捂住它的嘴,“同樣的花招對我用兩次可沒用。”小狐狸狠狠地瞪他一眼,把念了一半的咒文咽了回去。劉地卻不放開它,看著它的眼睛,他們想互凝視了一陣子,劉地才又說:“真是的,小小的孩子家,那是什麼表情啊。”“不關你的事!”    - a9 x5 x( M4 U% K- M  g+ L% S* [' A  Q
  “我明白,我明白,被那隻蠪侄欺負的緣故嗎,你們兩個種族本來就象貓和狗一樣,天生的冤家對頭。不過你放心,那隻蠪侄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到時候你就安全了。”    ) w- z2 `) v3 W( R; T
  “什麼!”本來一門心思在想著怎麼脫身的小九尾狐一下子睜大了眼,“你說它要離開!!”    
  t# |, t$ |" E& Y2 ~  “高興吧!”劉地得意洋洋地說,“我在這個地方可也算的上是地頭蛇呢,要趕一個兩個妖怪離開是很簡單的事。你以後可以放心地在這裡住下去,也可以回青丘之國去──那裡才是九尾狐的故鄉,你的親人們應該都在那裡吧?如果說你要繼續和火兒做個玩伴,我和周影也不是很反對,但是小小年紀就學著對朋友耍心機可不行!”劉地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嚴厲,“雖然是為了自保而出的下策,但是一開始就抱著利用的心態去交朋友,你的妖品會越來越差,這麼一來下去你長大後就會變得跟我一樣狡猾、惡劣了!象我這樣的妖怪有一隻就夠了,我可不想再有一隻來和我竟爭!你最好記住我的話,我這可是為你好!”說著舉起手,重重地在小狐狸屁股上打了幾下。    / d% \7 T) o) D
  小九尾狐原本腦子裡只有“它要離開這裡了”這句話,一直到劉地的手打在它身上才回過神來,“哎呀!”它叫了一聲痛,氣呼呼地嚷起來“你竟然打我!”    $ @1 w8 [1 l* h, A: |. P3 d
  “這叫愛之深,責之切啊,你看我是多麼關心你啊,乖乖,好孩子。”他象摸小狗一樣摸摸小狐狸的頭,當小狐狸一口咬過來的時候又在它牙上彈了一下,才把它放在地上,揮揮手說,“把正蠪侄三天以後就會離開這裡,也承諾了不再找你,你安全了。別再騙火兒!聽見了沒有,不然下次我還會打你屁股的。”    
) N# R* A$ _2 |6 @6 T  小九尾狐站在原地,直到劉地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挪動步子,向著和它原本的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跑去。    ! ]0 F5 C  `' z
  “我想要遊戲機,”火兒一邊吃飯一邊提要求,“還有我要帶朋友回來玩,它喜歡吃雞肉。”    4 g( S$ \$ M7 [. Z8 e7 y: [
  周影又給它添上一盆肉,問:“你很喜歡那朋友?”    
4 o1 h% r; ~. d4 X& g6 v5 s  “那當然,它是我的朋友!”火兒毫不猶豫地說,“我們在一起玩的很高興。”    ( O  @# d' ~, Q! k$ P: b
  “是嗎……”周影終於還是沒有開口。    
" |4 G8 {) ?' q6 `& G  “我吃飽了,我要出去玩了。”火兒一扔下飯碗就想走。    . Y1 E; [" X# g$ k- |  _$ R; @
  “火兒,你想什麼時候帶它回來?”    6 ^4 d+ \, C3 u) ?4 N7 S( n+ ^, S
  “什麼時候都行,你要準備好很多雞肉啊。”火兒只是急著要走。    2 K4 p5 _3 k4 i) p6 O4 e3 ?' L
  “火兒!”周影提高聲音叫住了它,“你不要去了,那隻九尾狐已經不在那裡等你了。”    0 r5 o* x" L! Q2 d% r2 \
  “???”火兒頭上冒出一大堆問號。    4 }! r# i0 _4 Y9 m  x" M/ e( L
  “是我不許它在那裡等你的。”    
7 \8 l1 g9 X* D( a/ p3 ~" K  “什麼?”火兒瞪大了眼。    * r$ F# t, x9 f" m
  “我認為你們不適合作朋友。”周影本來可以不說這些的,但是他不想欺騙火兒,或許讓它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選擇。    . R4 C! D* C% o
  “影,你!”火兒身上的火焰一下子從明紅色變成了金色黃色,氣呼呼地飛過來,“你說了什麼!你幹了什麼!”    4 C  o2 B' K5 p1 _5 V" |. U5 k7 z
  “它並不想和你作朋友,有一隻蠪侄在追殺它,它利用你在保護自己而已。我並不是說它這樣一個小孩子想要自保不對,只是,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你被利用。”    
& c$ q8 j1 F3 f  “不信!”火兒大叫一聲,“我不信!!”    8 P4 G% p& P2 N, T) C- _8 f
  “……”周影低下了頭。    8 O* V; E+ y/ y* Q
  “它沒有必要騙我!它要我殺一隻兩隻別的妖怪的話,我隨時可以幫它殺!”    1 L9 j+ q6 w, M) l2 t
  “如果它一開始就告訴你想讓你保護它,你還會跟它成為朋友嗎?”    ) I$ b, l- C# V, l8 e
  火兒皺起眉頭,努力的思索著,它這些日子一直忙著和小九尾狐玩耍,一點也沒考慮過別的事情,認真地想了又想。    
: Z$ C  V& L, A3 d  小九尾狐剛剛從草叢裡探出頭來,就看到蠪侄已經轉過身來等著它了。    ) n; h* r/ w+ U, \  [2 n5 g
  “那隻地狼逼我答應不去找你,他一定想不到其實這一路上都是你在跟著我吧!我不去找你,你也自然會來找我的!”蠪侄冷笑著說,“不是我要對付你,而是你要來跟蹤我,對付我啊!聰明的傢伙就是有這樣一個好處──他們總喜歡自以為是。”    
# S: _0 Q" _. ~# |: ]. n  小九尾狐發覺自己的跟蹤被對方發現,已經無法脫身之後,勇敢地擺出了攻擊的姿式,憤恨地看著蠪侄,蠪侄揮動一下利爪,又說:“這次你能找上必方來試圖對付我,下次就更能找別的什麼來,本來覺得你也不夠用來塞牙縫,現在看來,還是早一點把這個禍患鏟除的好,今天你就準備認命吧。”    
5 O+ Q% @/ T/ r, V' i+ I, I  小九尾狐毫不示弱地吼道:“今天我就要你給我媽媽償命!”    
# D, \- G' w2 R( ]  “又是這一句,你跟蹤了我近100年,說來說去都是這一句。我吃過的狐狸那麼多,怎麼知道那頓飯是你媽媽。”蠪侄眯起眼睛說,“不過你自己去我的肚子裡一隻一隻的認吧。”    + h3 `) W8 w5 @4 q) T
  小九尾狐全神貫注地作好攻擊準備,一百年來它都跟在這隻蠪侄後面,走遍了數十個空間世界,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報仇雪恨,但是越報仇心切,它就越是警戒自己要小心行事。它知道自己的法術,能力比起這隻蠪侄來還遠遠不如,所以小心地避免被對方發現,耐心地等待機會,本來直到今天為止,它從來都不打算和仇人拼命,但是看現在的情形,也只能背水一戰了。    ! C# m3 K6 d; C9 F( l+ u
  “媽媽……”小九尾狐喃喃地叫出這個詞,“不是為您報仇,就是我去您身邊。”    
  O' Z+ ]7 h1 L. O' t( a: j6 I  青丘之國,位於朝陽谷北面,是個四季如春,物產豐盛的國家,在那裡的山林之間居住著九尾狐,由於青丘之國的居民把九尾狐視為吉祥的象徵,所以這個種族在那裡得到了很高的地位,過著安靜祥和的日子。這隻小九尾狐的故鄉,就在那一片有著溫柔曲線的丘陵之間。    
/ d+ D7 ~3 Y" r; T1 c0 D  它的家庭不象其它的九尾狐家庭,是祖祖孫孫好幾代,多的能達上百口居住在一起,而是只有它、母親和外婆的三口之家,家庭成員的數目並不能決定家庭是否幸福,這個家庭有著所能想象的一切各諧與美滿,直到那個凶手突然來臨,把這些全部粉碎之前,這隻小九尾狐一直認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九尾狐。    . I) E4 E6 C, X& N' ~
  它還清楚地記得那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它這天上午剛剛隨母親去過城鎮購物,那裡的居民看到它都很歡喜,大家送給了它一大堆食物和小玩具,於是那個午後它就坐在門前不遠的草地上,邊曬太陽邊擺弄那些玩具。    / l& v; R4 T3 q; W9 F( x1 R
  蠪侄是從樹林中走出來的。    
# a9 y" K" \& Y# t$ o4 T  小九尾狐側著頭看對方,只以為它是一隻比較特別的狐狸。    $ J+ I5 d3 m- S
  “別碰我的孩子!”當蠪侄將要觸及小九尾狐時,它的母親尖叫著衝過來把蠪侄撞開,之後,雙方交錯的法術耀花了小九尾狐的雙眼。在這場戰鬥中,小九尾狐只明白了兩件事,蠪侄象狐狸,但是狐狸的仇敵,以及自己的幸福生活永遠回不來了。    ) |% {' s* T% T
  襲擊它們的這隻蠪侄並不特彆強大,所以它不敢去對負大的九尾狐家族而選上了這個只有三隻的家庭,也是因為這樣,小九尾狐才有機會被自己的外婆推進密林,逃過一劫。    
8 |$ }9 ]0 J4 b# \+ G  f# [; O; ?0 d% e  母親和外婆的殘骸,已經夷為平地的家,滿是鮮血的草地,冰冷的月亮掛在天上,秋蟲在吟唱著殘酷的歌曲……這一切是小九尾狐有生以來最深刻的記憶。    
+ |. n9 j6 o$ M, Z% Z" i  一個小小的孩子,這個時候該何去何從?小九尾狐沒有聽從外婆最後的話,到有親威關係的九尾狐家族尋求庇護,而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7 U( G& N& P. ^& m7 q8 }. i) l9 x
  “我要報仇!”    5 h8 h1 r! m2 _& i
  當隨著朝陽的光茫從腦海里生起這個念頭時,小九尾狐也同時想到,為了避免九尾狐們的報復,蠪侄不會在青丘之國停留太久,那麼,自己將要到哪裡尋找它報仇?在它離開這裡之後,即使自己找到了幫助自己報仇的同類,又到何處搜尋仇人呢?天地這麼大,它不去哪一個空間世界,都將難以尋找。它當機立斷的決定就是“跟上它”。    
. X- F# I, ~1 j- D  這一跟就是100年。    $ F( [  X7 t. C6 j
  一百年來經歷了多少風霜,學到了多少教訓,奇怪的是小九尾狐並沒並怎麼記牢,它總是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還是一百年前那樣,是個小小的孩子,高興的時候隨時可以在母親懷裡打個滾兒似的,正是因為記憶中的這個母親在,所以一切辛苦、傷痛都算不得什麼,時光的流逝也算不得什麼。    
) U+ o" f( c8 W# K' {  只是它的對手並不因為它從歲月的磨歷中得來的經驗而給予它任何機會,那是一隻頭腦的高強遠遠在力量之上的蠪侄,小九尾狐不論力量還是智慧都還不是它的對手,它原本以為自己要報仇還要等上更久的時光。當火兒出現在小九尾狐的眼中時,它驚訝於自己的發現──一隻生活在人間界的必方。它對於必方的畏懼很快就變成一種渴望,對必方那強大力量的渴望。在必方的眼中,一隻蠪侄和一頓已經擺上桌子的飯菜之間,大概並沒有很大的曲別。    ! x+ H, L: g. e7 A  D8 M
  它冒著被吃掉的風險接近火兒,發現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外表強大、霸道的火兒還是個單純的孩子,而且它耍要朋友,小九尾狐順順利利地便和火兒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密友。    
# _( p1 N5 H7 h% w! Z  當小九尾狐覺得時機成熟要向火兒要求幫助的時候,周影出現了。    9 H6 |! g/ U% @1 M8 J# z
  “是的,我早該想到了,我是什麼親人都沒有的了,可是火兒它有,它有一個象父親、兄長一樣關心它的對象。而不會有任何父母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受利用的,因為我的媽媽,在這種時刻也會和影魅做相同的事。自己的事還是要自己面對,”它看看九張臉全是殺氣的蠪侄,心想,“不論是什麼事。”    
3 T  x) @9 ]" V5 t& h  小九尾滿身是血,動作遲緩,但是眼睛裡的寒光似毫沒有減少,蠪侄迎著這種目光,每一擊都又重又狠,因為它急於了結這個對手──火兒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付情景。    " A0 F/ f% b2 z& i* G8 ?- D
  蠪侄舉起爪子,準備給它最後一擊,小狐狸滿眼仇恨、毫無懼色地看著它,這時火兒箭一樣的撲了下來,把侄重重地撞到一邊,對小狐狸叫:“你沒事吧,我來救你了!”火兒一邊叫著一邊用翅膀一擊,又把蠪侄拍了個跟頭。    
. _. `& A" E, z  @" p1 p- W  蠪侄迅速爬起來,看看火兒,又看看它身後的周影和劉地,大聲叫:“地狼,你說過我三天之內離開,就不傷害我!”    + z! Y* O& k9 G, c
  劉地聳聳肩:“我這樣說過嗎?不記得了啊,反正我說話一向不算數的!再說我也沒傷害你啊,我只是在這裡看著你被火兒傷害還行嗎!”    
* b  f4 |/ s! o$ d; ]  “你!”蠪侄也沒有時間和他理論了,就地一滾,躲開了火兒又一次攻擊,轉身想要逃走。因為小狐狸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所以火兒和劉地、周影都沒有追的打算,一起過去看它。    " j) ^* M8 U4 O. e. `6 v8 E
  “不要跑!”本來連呼吸都很困難的小狐狸竟然一下子跳起來,向著蠪侄衝上去,一口咬住了它的腳腕。蠪侄一抬腳把它踢出去了十幾米,轉身再逃。小狐狸不依不饒的雙衝過來,吼著:“我不會讓你逃走的!我要你給我媽媽償命!”    
, N6 N2 b6 \! _  “我來幫你!”火兒馬上過去幫忙,“我替你吃了它!”    & x: @* K! p  J2 D& i
  劉地拽住了也想過去的周影,搖搖頭說:“讓他們自己解決。”    ; O9 H7 V7 f) A, I
  蠪侄雖然法力不弱,但是完全不能和火兒相比,不一會就氣喘吁吁,動作也慢了下來,忍不住叫:“靈獸,我跟您素不相識,無怨無仇,我和九尾狐的恩怨,您又何必插手?它只是在利用您對付我而已,您又何必中了它的圈套!”      A5 B" V1 l( Q% ], L' r
  “它是我的朋友!”火兒很驕傲地宣布,“我就是要幫它!我就是要吃了你!”    
/ l& ^5 D7 W1 ~  “火兒……”周影低下了頭。    4 i6 H9 S  b/ x% I! Q2 @" b7 M
  他還需要記得那時,思索了一陣子的火兒抬起頭,清清楚楚地說:“不,它是我的朋友,我現在知道它開始是騙我了,可我還是想和它一起玩,我還是不生它的氣,所以我要去幫它的忙。”    
4 `/ b8 k# x- m7 D. g* O1 v  火兒是對的,朋友不僅僅在於對方的行為,而更在於自己對朋友的看法,自己是不是願意為對方盡力,而不是對方出於什麼目的。    
, v* T, T" k8 f' ]8 g6 E  “我向你道歉,火兒,我不該幹涉你交朋友的自由,我願意和你一起去找它,現在就邀請它來我們家作客。”    
, p* P  i; A# r4 w$ A: l7 h0 T& e  周影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和火兒一起來的(劉地則純粹是為了湊熱鬧,這點不必懷疑),結果卻看到了小九尾狐和蠪侄之間的生死之搏。    
9 ]; i7 e- m2 R# d  火兒的加入使戰局發生了逆轉,但是周影和劉地看著,還是充滿了緊張,因為那隻小九尾狐已經傷勢頗重了,戰鬥中再有任何閃失,對它都會是致命的。可它偏偏卻不肯讓開,堅持搏鬥著,一邊還對火兒叫著。    
( X5 k2 a  d5 m3 j$ V5 R  “你別殺它,我要親手為媽媽報仇!”小狐狸叫著,衝到火兒面前。火兒既要攻擊蠪侄並使它不能向小狐狸攻擊,又要注意攻擊的力度,不能打死了它,覺得束手束腳的,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用爪子拎起小狐狸來,揮動翅膀,炙熱的火焰橫掃而過,蠪侄頓時倒在地上,渾身焦黑,呻吟掙扎,但是無力動彈了。火兒把小狐狸往地上一放說:“行了,行了,你殺它吧,殺完了可要給我吃啊!”它說完得意地東張西望,覺得自己真是厲害極了。    
9 K7 t  d2 ]- _% \8 [2 ^( [  小九尾狐向蠪侄撲上去,它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 @6 H2 E1 F; X. y) K  原來看起來已經昏迷的蠪侄在它走近之後突然跳起來,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蠪侄知道自己因為這隻小狐狸而難逃一劫了,所以它要拖對方一起死。火兒一爪向蠪侄的頭蹬下來,蠪侄的頭立刻四分五裂,連牙齒都紛飛出去,小九尾狐怒吼著,撲在蠪侄身上撕咬,直到把它的屍體咬成無數的碎片。    ( A9 v% L! H. `$ u! K( `, e9 ^
  它“嗚嗚”地哭了起來,終於放下了100年來的負擔,喃喃地叫著:“媽媽,外婆……媽媽……”自己也倒在了仇敵的血肉上。    
) \+ H9 M9 b6 j4 @  “喂,你別死……”火兒驚慌地叫起來,“影,劉地,你們快救它啊!”    $ L9 p3 c. u" c1 F7 P
  小九尾狐的傷勢十分嚴重,劉地和周影傾盡全力依舊無法救醒它。到了第四天,它的呼吸越來越弱,體溫也越來越低,劉地和周影誰也不說話,心裡卻都明白,自己能做的已經做完了,現在只是在等待那個時刻來臨而已。    
! g1 z* B, y$ h3 k3 D8 e0 l$ {  “都怪你們!如果我一直和它在一起就不會這樣!!”火兒氣衝衝地叫著。    / p+ b& [* `* X6 S, ?
  劉地握緊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周影雙手一直抱著小九尾狐,什麼話也不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多疑和自以為是造成的,如果它真的死了,不但火兒不能原諒他們,他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0 M0 v2 X, @" F9 y7 o
  忽然有凄切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地飄來,傳進這間屋子,就象在提早宣告噩耗一樣,使他們的心裡發緊,哭聲越來越悲傷凄涼,無論誰聽了都會惻然不忍,偏偏在妖怪們的耳朵聽來,又是格外的清析。    - M- |. ]* @) o: `: p6 K7 Y, g3 I
  “小睿……我的寶貝……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啊……不要丟下媽媽一個人啊……”    
; A# m: a; T% k' L+ ~) I4 `  周影閉上眼。    
  d6 @8 O+ B2 r% G, L  “媽媽……”小狐狸聽到女人的哭聲,忽然掙動一下身體,“媽媽不要哭……”    
! |$ f  C6 H% w+ m: x2 Q! [( g  “你怎麼樣?”火兒著急的叫,它抓住劉地的衣領說,“你不是總說自己很厲害嗎,快點救它!不然我永遠不原諒你們!”    
: \4 a% V0 A% n. Z" r3 T+ }  “媽媽……”小狐狸支撐著身體向門口爬去,“媽媽在哭啊……”    ) W2 `) {0 X' D; Z1 a
  “那不是你媽媽,你現在還不能動!”周影忙按住它。    * X4 \) D9 c+ Y
  “媽媽在哭……”小狐狸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媽媽在為我哭……”    
$ V& e5 f5 `  y) o' ?3 e3 `- {  這時林青萍的哭聲更加凄切了,看來他的孩子真的不行了。    8 B% y: `3 N& U0 T4 ?3 f! y
  “對了!”劉地靈機一動,抱起小狐狸來就往外跑。    ! q9 Y* _( g! }* w$ s
  “你要幹什麼!放下它!”火兒追了上去。    
* F! d0 H2 @. S# D0 g  “我要救它!”劉地大聲說,“讓它附在那個孩子屍體上!”——依附在新死的屍體上確實是妖怪鬼魅們可以使用的一種采補方式,順利的話這隻小狐狸應該可以得救,只是那個失去孩子的女人就太可憐了,周影不由這麼想。    
/ u( z4 V, C9 D4 Y) o- e" D) @  “幸運的話,她還可以保住自己的兒子。”劉地說。    
; G) x  i! S# M1 z  “什麼意思?”    
- W% f; j- }% x1 t  I: B  劉地不再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著林青萍懷裡的孩子。那個孩子的三魂七魄早就飄散了,只剩一下具肉體在慢慢地停目生機,劉地看準了時機,在他斷氣的那一瞬間念動咒語,把小狐狸投了進去。    
+ j. V$ U4 D8 L( @  “小睿,小睿……”林青萍用力抱緊兒子,無助地叫著。    ' N# E0 k0 G3 f; {) S$ |. Q
  小狐狸微微有了的第一個知覺,就是那雙溫柔而有力的手臂,那離自己那麼近的心跳聲,那不斷落在臉上的吻和眼淚……“對了,這就是啊……我想了一百年,卻只能在夢裡想起來的事……媽媽……在這麼近的地方……”他奮力地睜開眼,看到了林青萍悲痛、關切、那麼深刻的目光,“媽媽別哭,媽媽……”    
* w) @  K# \. S4 G6 m2 x. i  {  “小睿,你醒了!”林青萍又驚又喜,“你別怕,有媽媽在!媽媽立刻送你去醫院!”    
9 D+ D' f! z4 S" j6 H% A$ a* l# x  “對,有媽媽在就好了,我什麼都不用怕了……”小狐狸這麼想著,靠在林青萍溫暖的懷裡閉上了眼……    + J4 v5 |1 ]5 c
  小九尾狐附在林睿身上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憑藉著劉地周影的法和人類醫生的治療,它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但是它對劉地周影的怨狠好象還沒消失,把頭扭向窗外不看他們。    
* @3 T$ y* @. H" f$ C  “好了,沒事了,你現在結實的很了。”劉地完全不管對方多討厭自己,給他治療完後,在他頭上摸了幾下,氣得他一甩頭。    
! I4 t9 D: ]* M$ l. h  “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周影把帶來的烤雞、炸雞、蒸雞、辣子雞等放在床頭,說:“雖然火兒很希望你留下,可是青丘之國才是你的故鄉,你願意的話我和劉地可以護送你回去,在那裡你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家的。”    , s# t1 W" v: ~% k% W
  “嗯……”小九尾狐只是不置可否地答應一聲。    * K8 t) Y; p+ [& @8 y. z+ H0 D: z
  “不行!”火兒一下子把頭伸過來,“我不答應,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玩過呢!你可以住我家!”    + a' P" f; d8 H  X9 u/ Z
  “那麼那么女人可就可憐喔……”劉地看著窗外,醫院庭院中,林青萍正提著飯盒走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活下去,又失去一次孩子……”    ( Z8 s8 n0 j  Y, i
  林青萍的腳步聲到了門外,三隻妖怪一起從病房中消失了,小九尾狐抬起來頭,看著走進來的這個女人。    5 o# r/ u+ G- d
  林青萍手中牽著“林睿”,母子倆有說有笑地,在樓梯上和周影不期而遇。    / R/ p; A' J9 [" B  N- J
  “小睿,不記得周叔叔了嗎?叔叔幫過我們那麼多忙。”母親溫柔地提醒兒子。    9 S. y1 i1 v$ G+ }1 F
  “周叔叔好。”林睿露出天真可愛地笑容叫,“謝謝周叔叔照顧我們!”    
0 F1 J/ y) `9 \; c; t* R6 f  周影及時的一把抓住樓梯扶手,才沒有讓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8 f. K# h/ ^7 l  “周叔叔再見!”林睿再向他揮揮手,蹦蹦跳跳地上樓去了。林青萍含笑看著他的背影說:“差一點就因為醫院的誤診以為他得了絕症,幸虧命運之神沒有這麼殘酷的捉弄我們。我已經在一所學校裡找到了工作,再兼上幾個夜校的話就可以慢慢的把債務還上。經過了這麼多事,這個孩子變的很懂事,只要他還在我身邊,什麼苦也值得了。”    % M( z& v% u) C5 K
  “是啊,他是很懂事。”周影只能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 e6 r! X. O/ g0 A& I  r; x
  林青萍對他笑著點點頭,也上樓去了,只聽見林睿在叫著:“媽媽,今天我來做飯吧,我會炒西紅柿。”    ' ?5 O3 P2 E5 r( i- ]0 P8 R
  “你在醫院裡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你已經悄悄回青丘之國了呢,怎麼會……”趁林青萍不在家,林睿來到樓上,乘巧地坐在沙發上,聽著火兒提問,笑著說:“我已經出院了啊,住院要花很多錢的,我家沒有錢。再說你看,我全好了。”    
6 N, d1 ^0 q/ B0 b0 `  周影問:“可是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沒有走?”    2 r* G+ }- R1 D; L& [5 D) p% Q
  “我媽媽在這裡,你要我去哪裡呢?”他說著,眼淚一下子涌出來。    3 |" }" D1 {( j- l) P- u: J: X5 r
  “她是……你媽媽……你們長的一點都不像,她一條尾巴都沒長。”火兒嘟噥。    5 _- f: `; K$ Y& m4 f
  “你們知道嗎,她真的是我媽媽啊!”“林睿”抹著眼淚說,“她就是我媽媽啊,比誰都愛我,把我看成她最珍貴的寶物,照顧我、吻我,說我是她的寶貝,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努力的時候就讚揚我,我做錯了事就責罵我……我終於找到我媽媽了!”    
' Y5 X8 Y) ^; n8 @: o  “這跟我作的有什麼不一樣啊,也沒見你叫我‘媽媽’……”劉地嬉皮笑臉地說。    ! _. W% U3 I9 ?( v
  “哼!”林睿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他,想上去咬他一口。    - b4 b6 j6 ^. i1 V& B' z7 |
  “可是……”周影擔心地說,“畢竟你們不是同類啊……”    
& u3 b& ?8 m% q& D: a- o  “誰說我們不是同類!”林睿大聲叫起來,“她就是我媽媽!我也是她的兒子!如果誰來打擾我們,可別怪我不客氣!”他看看表,“我得回家了,媽媽就要回來了,火兒,有空來我家玩!地狼,你永遠別來,我不歡迎你。”說完徑自走了。    ) o" J3 G  X1 w1 m. \# b
  “看起來挺幸福的啊!”劉地稱讚說。    ! k% h& _' n. k3 S$ g( k/ c" r
  “但是紙裡怎麼包住火?那個女人總有一天會發現他不是她的兒子的!”周影不是不放心。    
: `1 j% c* m) |; W" a  “那有什麼關係,即使發現了她也會愛他的,真的,‘媽媽’就是那樣的,只要自己的孩子,就算沒有血緣也一樣愛,我娘也是那樣的……”周影第一次聽他提到自己的母親,向他看過去時,發現劉地眼裡竟然有淚光……    
. t* M, L) @3 `0 R  “就是這樣吧,火兒得到了朋友,那個女人得到了兒子,九尾狐得到了母親,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嗎……”他在一瞬間用嘻笑掩蓋了失態,倒在沙發上抱起一個大靠墊,慢慢睡著了。    ' H- O' _" r. @# h# }; z- z8 ^! [  V+ k3 s
  “是嗎?”周影不解的搖搖頭,送火兒出門去訪問它朋友的新家之後,開始了自己一天的修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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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咒

一,見鬼的陰天
/ ?( e$ I2 [, U6 I! q  天陰沉沉的,開始下小雨。
( H+ Q- b) E+ C  黑子回來抱怨說:“這怎麼能叫雨?簡直是泥點!你瞅瞅我這衣服埋汰的……”子強說:“都是空氣污染。”
) Q/ l0 d! H: K% L  z& X. n( z  阿標點頭說:“沒錯,我都懷疑再過幾十年地球就毀滅了。”
. h8 m% T3 }, `# N) ~) ]' o  我就在鋪上伸個懶腰說:“地球只要不是明天毀滅,我就得受罪!”拿出那本高數,我覺得自己兩條眉毛都撞一起了。
; u7 ~# x* n5 R& C% d5 I4 l  胖子端著飯盆吃方便麵,不忘安慰我一句,道:“沒關係,你都考了n次了,這次一定過了。”! J  q& L/ j1 [2 W& h: o
  我的老天,n可是無限大。 8 {9 t4 V8 l/ l
  看書吧!我強迫自己鑽進那本破書裡。剛看了一會兒就聽見公寓辦公室那個老太太從門口發出的吼聲:“你過來一下!”0 m& J7 Q$ r8 d0 D
  可惡啊,活膩味了?我怒氣衝衝,馬上扔下那本書過去。 . C) H7 A# L3 n' @2 P6 b
  “阿姨,您有什麼事嗎?”看我笑臉這麼陽光,那老太太好脾氣了些:“你把這些衣服給我收拾了。”我瞅瞅門口那個大盆里幾件褂子,假裝苦惱道:“阿姨,您怎麼知道這些衣服是我的?”! u0 g( ^3 f& V  J3 d+ y2 {3 w
  那老太太道:“我都說了你無數次了!” : o' |" ~8 \, `1 h, E( o
  倒霉,抱著那個盆我徑直走向這層樓裡唯一的洗衣機,打算用金錢解決問題。 # I" a5 r( f7 [- N; M" _4 K
  走過拐角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有人跟著我。
9 D3 g2 F/ [7 v  M4 e- i! T  回頭,沒有。
! [& ]  [' T/ c; `& S/ i8 _) ^  打開那個洗衣機的蓋子,我發現裡面有人。
7 R& {8 t3 K! R3 t' p2 x  還是個女的,我看到長長的頭髮,不過也難說。
1 D4 d, y( {4 W( ?, l  什麼人會蹲在洗衣機裡?我吼道:“出來!”那個腦袋動了一下。 0 B( h+ W( o# V7 ~" d/ \( p4 r
  可還不出來,我生氣了,又喊:“出來,要不我拉你了!” $ ?# T0 m* c- O4 Y. E- n
  她還是不行動,我想伸手去拉那黑頭髮,又忍住了,畢竟人家可能是女的……所以最後一次,我和顏悅色的說:“你出來好吧?這是洗衣機,如果你想躲,可以找別的地方——另一台洗衣機也行,反正壞了,總之你別躲在這裡,我還指望著用這台洗衣服呢!”( b/ B. |& l0 |6 _' ~
  那個傢伙這回好像懂事了,從洗衣機裡站起來。
" f$ Z6 G/ S4 o  我的媽呀,她臉色白白的,臉上一個大窟窿,長長的黑頭髮粘在額頭,一張腐肉色的嘴向我笑著……我最近一定是見鬼見麻木了,竟然沒想到沒有一個大活人會蹲在洗衣機裡!
. x- p- X2 s% c4 ^' Q; r) F1 R  我向後退兩步,都沒叫出來。
( M: ?2 @3 R" T% ^+ s1 r  那女鬼看我不叫,有點失望,哆嗦著說:“你……究竟看不看的見我?”
$ b( O. P3 V0 X: q  我很想說我看不見,不過嘴巴行動比較快:“當然看見,不然我早把衣服扔進去了。”* N0 `: e; M/ q7 g1 Y
  女鬼說:“可你看上去一點不害怕啊,難道我變漂亮了?” ; Y) N  v) K5 s
  我很想說你別痴心妄想了,但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本來就很漂亮啊,出來吧,這麼漂亮躲著幹啥?我要洗衣服了。”$ `, h  S5 ~7 l) `! I4 n) q
  那女鬼飄過來,好像是在笑,說:“你真好,我晚上去你們寢室找你啊。” 0 E2 p$ V+ t! [6 H
  我強迫自己嘴脣上翹,說:“不必了,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在男生寢室不好,你還是回……回家去吧!”
1 Z+ M: Y2 p3 Z  她嘆口氣說:“你真好,你要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 ! N. M* U' x/ q' F# i. f  S
  我正決定是該大叫一聲跑開還是一聲不響逃跑的時候,她不見了。
/ w+ E* B: X/ f, C7 C) o  唉,可算鬆口氣。
6 z, C, x4 W$ l) \- {  黑子經過水房,看見我,驚訝道:“小狼,你怎麼這麼勤快了,自己洗衣服?” / K% q. L5 ~9 E/ I/ M$ P
  我笑著說:“學習太累,出來活動活動。”
! U9 V( v$ q( K+ T) I5 A( k8 R) ~, v  刷飯盆的胖子說:“別聽他的,他根本沒學習。” . ?* Y7 _( H$ |3 B& _  T
  我轉轉眼珠,說:“對了,胖哥,咱們學校最近死沒死過人啊?”
* d4 C0 C1 S6 k& ?' ?  胖子說:“什麼?問這個幹什麼?還嫌這陣子事兒不多啊?” 0 J4 G, V3 h) n' H5 `
  我說:“沒,隨便問問。”胖子做回憶裝:“前一陣子……就你差一點完蛋了,還是那個奇怪的哥們兒救你,其他的,不知道,你還真當我是武林白曉生啊?”2 K9 ~4 [% h+ o0 P
  我嘆口氣,他衝我擺手,走了。
/ p# W, x& q: c, k  我想專心洗衣服,身邊水龍頭忽然開了,一側頭,一個穿白襯衫的哥們在對我笑。
# B& g4 u! c, Y  X% ]0 f  這天氣還穿這麼單薄?我正奇怪,他開口了:“一年前。” " y# ^; P3 a; ~2 O& o6 U" S
  我“啊”一聲,他接著說:“一年前,有個女生在男生宿舍留宿,結果被學校發現開除了。那女生覺得沒臉回家,就從男生宿舍的頂層跳下去了。”" M2 d+ P8 o; D* R- `2 [* t6 \" Q. I
  “嘩啦!”他雙手一攤,“腦袋摔癟了,臉上摔出一個大大的窟窿,一命嗚呼,那模樣可真不好看啊——她叫阿蓮,你剛才遇到的就是她了。”
: d! J! w' g8 N4 h6 V  我張大嘴巴,看他把那個龍頭關了。 ! F9 U% s& ^% ]9 r6 f$ v
  然後我問:“你不洗手幹嘛開水龍頭?”
- V5 K2 Y& a- b5 A  他把手在衣服上蹭蹭,說:“只是為了引起你注意,看看你是不是看的見我。”
; u3 ?9 W' W0 I) S7 s  我說:“你一個大活人我能看不見嗎?除非你是……你是……”
+ ^5 t  v2 f% a( |  a  他笑了,說:“我已經死了的,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小於!”
+ I: ]$ Y( d+ e3 A. a; G  接著他伸出一隻手來。 1 \- r5 Z; H! ?: f# c& v" z# u  t) d
  我不明所以,也在衣服上把手蹭了蹭,跟他握了握。
+ p! r) Z$ x) L% i" i  他的手不涼也不熱,很乾燥,我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鬼,就衝剛來的阿標問:“哎!你看見他了嗎?”阿標吵我前後左右看,問我:“誰啊?那邊就你一個人啊!”$ b0 j  m' Y/ b6 |* I
  “怎麼了?”
  Z6 E. c7 ?( L  我說沒什麼,誆走了他,再看,小於還在對我笑。
7 W1 c& f6 u2 u5 C  我也對他笑。 ! U* m+ X% m% f- u. ~; x; L. M
  傻笑,我不知道說什麼。小於後來說:“我叫小於。” 3 y' H; ~4 c! ]" W
  我說:“嗯。” # I& V7 ^" _* y
  小於說:“我之所以叫小於是因為我想起我原來是姓於的,我的朋友們都叫我小於。”
6 o' {; B+ p5 F* u+ _$ r( b  我說:“嗯。” 7 `, ]6 y7 [5 b# ?- r
  小於說:“可是其他的,我都忘了,從一開始在這個學校裡遊蕩,我就忘了自己的過去了,我以前是誰,做過什麼,怎麼死的,我都不記得了。所以我只能呆在這裡,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能去投胎。”
. s4 P% L6 l% V: d  我說:“你可以去查。” 3 c: k" P2 i/ M7 U/ l5 r4 [: j
  他說:“在哪裡查?” ) I- [! S7 ]# W4 v- x# v8 q
  我一時語塞,他說:“我不知道啊,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學校,我既然留在這裡,就一定是在這裡死的,這個學校裡一定還有人記得我,去打聽一定可以知道。但是我已經死了,別人都看不到我,我一直沒有辦法,後來——”他眼睛一亮,指著我:“剛才在那邊,我看見你跟阿蓮說話,才知道你是能見到我的,所以,能幫我的,只有你了!”
- W1 Q" G3 Z( m4 j8 y- }  我說我可不能戴高帽子,而且……老實說看見鬼怎麼能不發怵呢? " P# S- z3 k/ g
  “拜託,你有點敬業精神可以嗎?你是鬼啊,還得靠別人才能辦事啊?”
8 o# e' @% A1 T0 y  小於愣愣道:“可我不會啊。”
+ Q3 K4 b; u: s, z0 j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是萬事通啊,我明天還要考試呢,對不住,沒功夫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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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考試作弊新法 $ J) J' y9 t8 [# k; N3 @
  可惡的高數,我頭疼的坐在考場上的時候,把發明數學那位的祖宗十八代都埋怨到了。老師大概是看我老呲牙咧嘴,產生了警惕心,踱到我身後,反覆看我的考卷。  V0 V  n: m& Z; I5 |0 V
  我心想,看什麼看,還一個字兒都沒寫呢。 1 p7 ]# m( ^0 z/ }- V
  這次死定了,看來還得考第n+1次了,我正琢磨著至少蒙上點啥,聽到一個聲音說:“D”; P7 b7 x, g( w; `" P; V( W/ K2 ^6 a: y
  我差點叫出聲來,結果看見小於從桌子底下爬出來道:“第一題,選D.”
% T  ]" J( o. U) n  我身後的老師嚇了一跳,問我:“這位同學,你不舒服啊?”
- z1 P& Y% w3 r7 @  我頓了頓,說:“沒有,沒有。” * G# z- {- h1 [% C" b
  小於這時笑嘻嘻坐在桌子上,說:“我在幫你哦。”我心想你跟貞子似的嚇我這麼一下子,還不如不幫我呢。+ M8 V& i# n+ P- a  |( y
  可想歸想,考試的時候還是不說出來的好。 # G  ?" ~' \7 T" G
  小於湊到我耳朵邊,開始告訴我答案。 : x) N6 a; V' U, s
  我瞪著他,他說:“怎麼了?聽我的沒錯。” 6 y3 W( |4 T  j; y
  好吧,反正寫什麼都是寫。
6 G* T) g4 y6 b5 Q& F) E7 H  走出考場的時候,我對他說:“你給我小心,要是不過,就是你的事。”
! T; ^5 B: U- E& U: B) W  小於笑道:“你能把我怎麼樣?”
* Q5 l* N, i9 [+ L. W/ d8 G  我不答,他又說:“我幫你,你也得幫我。”
/ s- N) r: H' i6 T4 x  我心想,公平,但沒回答。
; k) D: Z4 V* H3 M$ @  小於又說:“只要你幫我,我就幫你把這學期的考試都考過去,不但考過,而且成績還會優秀,怎麼樣?很划算吧?”
% J, A+ r2 \2 a  我說:“你怎麼能保證成績優秀?難道你去偷看卷子?”
; K* z6 j/ d/ ~% v, p  小於說:“不啊,那些題我都會啊。”我說:“你都會?我們專業課你也會?”
' B% O: o1 k; z9 Y5 m  小於說:“是啊,我在你們寢室看過你們的課本,我都會的。” & }+ C( `, s! t8 Y" M  q
  我便說:“那好辦了,好辦極了!走吧。”
% K; I1 ~' K1 ]/ G* c) s" t  得馬上走,旁邊那幾個已經對我指指點點了,免不了被當成傻子。
! J6 X$ G) X1 F' W8 F  不過,好像在什麼地方,有雙眼睛一直在看著我。 . o7 v% Y, j4 h: y& I, t
  小於問我:“你在幹什麼呢?”我擺擺\手叫他不要吵,計算機中心有很多人。
/ ~" Y5 M- z6 M7 ]: i0 e  進入了我們學校的網站,我開始搜索我們專業這幾年的學生資料,小於看了,欣喜道:“啊,我既然知道這麼多你們專業的東西,那一定是你們專業的,以前怎麼沒想到。”5 r7 K# H8 a5 P1 a* u* j# }
  我說:“既然你想到,那麼自己找吧,我累了。”
# r7 n; V2 p# w# @  他便抓著鼠標開始找起來。
0 ]: [1 |2 }- b$ A- ~  可惜可惜,網速慢的像牛,我正要抱怨,看見小於眼瞅別的地方。 , K: R+ \6 D* b& B) k0 R
  我說,你看什麼呢?小於說:“我忽然想起來了。”
7 T, F! `( _2 i8 o& {$ r/ r  “我好像想起我曾經來過這裡,就在那個位置,打遊戲。”他下巴指指角落裡的一台電腦,說:“真的,就像昨天一樣,我旁邊還有個人……我們時不時的聊幾句。”
5 J/ M7 \5 u8 g9 w* x  我問:“他長得什麼樣子?你們有沒有互相叫兩句名字?” - Y1 o3 Q, J6 z
  他搖搖頭說:“他長得什麼樣子我想不清楚,我只聽到他一口一個‘小於’的叫我。”- G6 P4 P' Z2 ^) t& r) b
  我說:“那個人一定是你的好朋友,你再好好想想……”
. w3 o4 u0 P2 W7 |  小於做冥思苦想狀,我正想再催催他,後面有人捅我,是管理員,笑容可掬的問:“同學,你有……”
7 Z& ~# T( N& u7 ~: l  我馬上回答:“我沒什麼事!我剛才,剛才在打電話。” # s" N1 {/ g" J: S' }8 t& \
  明顯的瞎話,不過把他糊弄走了。
4 ]1 l! ^6 ]8 _% X  從機房出來我跟小於說:“你好好想想吧,我看你得的是間歇性失憶,看看熟悉的東西說不定會想起來的。”小於點頭稱是,經過小樹林的時候,他忽然高興的說:“我又想起來了!”" ]  H+ v. x# n' s0 i
  “我也來過這裡,是和很多人一起來的,有男有女,大家聊了很久,最後繞到那邊,”他指一下不遠處的圖書館,“照了一張合影,然後我又跟幾個同學單獨合影。”2 r' Y$ c# c! A  K8 a1 Q5 {
  我問:“有沒有剛才那個人?” + P  z8 X* X: ^; h# s0 w# E  }- h
  他說:“有,他搭著我的肩膀,我們照了一張相。”
( `' B+ O% Z: f- _4 ]. o, _, R! m  “可我還想不出來他的樣子。”
; J% N' x! n- V  我說:“你看來真的是忘了,在這邊再想想吧!我還有課,先走了。”小於點點頭,走了好遠,我看見他抱著腦袋蹲在一排小樹旁。
' S$ Q' O8 L0 X" i# \& p6 u  講課的洛老師跟我們是校友,下課的時候我想起來,就過去問他:“洛老師,你是95屆的吧?”4 c4 X& J1 j* F6 j
  他托托眼鏡,有點詫異:“是啊!” & A; |6 R8 c, F7 K
  接著我問:“那,你認識小於嗎?”
# |- r1 u3 T# f, ?, V4 X- O6 |! ?8 d  “啊?”這句話在他來講無異於一枚炸彈,因為他差點摔倒,腦袋撞在黑板上,幸虧我扶了一下才勉強站穩。他說:“咳,小……小什麼?”  r& r' g2 B- t" Y2 l/ Q9 g
  我說:“小於。”
8 [* ~9 s  }, ~3 U; }# {  他說:“哦,沒聽說過啊,怎麼有人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 V" s9 K/ k& {
  我比他更詫異,問:“你不知道?”
# ?6 c+ e9 D$ |8 p5 P3 B! y  他說:“是啊,從來沒聽說過。”我答應一聲,又問:“你再好好想想。”
6 [4 a' m6 d: r0 M# S1 T  洛老師整整本來很整潔的西服,恢復了平靜,說:“不知道,真的,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V  m" |" l) k5 |( K( t
  我說:“是嗎?” ) Y6 J+ ]: `/ q% {' R" c
  告別奇怪的老師,我回到寢室去問胖子:“咱們的導員……李姑娘,是哪一屆的?” ; q3 C' Z; H; i# v" N5 D
  胖子說:“不是95,就是96,怎麼了,幹嘛問這個?” 0 b/ d( R9 S5 A5 B$ F: `4 F
  我說沒什麼,又問李姑娘是那個專業的。
' j% ^1 W8 g# t) d  A4 g& }% N: E- L  “不是咱們專業的,呵呵,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小子……”我趁他下半句沒話說完,跑了。
* i  E* h; d# a4 }* ~% f% _  我們的導員長的漂亮,兼之姓李,大家背地裡都叫她李姑娘。 % o( T+ }: V8 B
  辦公室就在我們的宿舍下邊,要找她很容易,李姑娘一個人坐辦公室,嘴裡嚼著零食,看見我她熱情的很,連聲叫我坐下。
5 E9 s+ g' I4 P1 B1 i* _8 J8 B  我說:“我沒什麼重要的事兒,李……李老師。” 7 a+ c* J. D' R' a9 s! n) C
  她說:“那坐下來聊聊,小狼,有什麼心事嗎?”
/ g; Q  X; \  E  她一叫我外號,我輕鬆了不少,便說:“想問你點無聊事,不介意吧。” ' g! B, L9 W* b* j9 m$ f
  李姑娘下巴頦一抬,示意我說。 & j% G0 S/ r5 }6 g/ b; v
  “你聽說過小於嗎?” ; q# i% K3 X" W/ H# T% j! \
  李姑娘隨口問:“什麼小於?”
5 K! p' }" L; Q+ ]  我說:“大概是95屆的,我們專業的一個學哥,他學習……應該挺好的。” : ~3 m" C( m, g0 J$ c
  李姑娘做思索狀,許久,問:“是不是個長得挺不錯的小夥子?”
9 S3 R. |) k3 O2 P9 f1 w3 \' y  我說:“是啊,中等個,身子骨挺單薄。” . N  l8 C4 ^3 D
  李姑娘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打量我,說:“哦,是有這麼個人,小於,記得,那幾年可是咱們學校最受女生歡迎的人物呢。”- K$ z( T: H/ {  N
  看她那個樣子,當年在寢室一定“臥談”過不少帥哥,我肚子裡好笑,卻一本正經的問:“那你就是認識他了?”" _% K6 b2 B" U) U! ^/ y! G: v$ {
  李姑娘說:“也談不上認識,就是……咳,怎麼說呢,那個時候他雖然不是幹部,可挺有名氣的,學習也好,文藝活動也參加。好多女生都認識他,我們呢,也是聽說,沒跟他說過話。他叫什麼我不記得了,不過好像因為他姓於,整個學院大家都叫他小於。嗯,對了,他還有個好朋友,兩個人形影不離的,那人也挺帥,後來保送了咱們學院的研究生……叫什麼?不記得了。”
( @# U: w1 q% x0 e" w: X( E) d2 \  李姑娘語氣陰郁起來,說:“快畢業的那一年,他忽然就失蹤了,學校還發動大家找,結果沒找到,唉,本來聽說他是要保送研究生的,多好的前途。”
7 l+ F6 E: o+ \" G8 w  知道再問不出什麼的時候,我謝了她出去,得找到小於把新情報告訴他,想著,腳底下一軟,我竟然從走了差不多三年的樓梯上滾了下去。9 u7 z" q0 [+ S" z' q
  正巧黑子經過,把我從地板上拎起來,說:“你可真不小心。”   D% O" q) a2 Y( j* F
  我笑道:“真是的,看來不能一邊走路,一邊思考。”站穩了我問:“你有手紙嗎?地上好像有水,弄了我一臉。”黑子掏兜,這個動作停住了,他衝著我叫:“你怎麼了?”' D6 ]  s$ \) N5 h, h9 w
  “沒怎麼,剛摔了,你不是看見了?”我抹把臉,自己也愣住。
& i5 w. z2 h' T  我手上,竟然是帶著黑絲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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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迷一樣的人物 5 M5 }7 b' _' t$ Z! }4 {
  我腦袋開始發暈,眼前影像模模糊糊的,看見樓梯的拐角有個影子一閃而過。 $ e: q) }: i/ _+ W3 F% y
  “站住!”我衝上去,這兩天一直個跟蹤我的眼睛,一定是他了。 . c# U: u" p% q9 `
  可惜沒趕上,過去的時候樓梯的附近已經沒人了,黑子從後面把我懶腰抱住,我聽見他有點著急的叫:“小狼!你怎麼了?”
" W0 C" P$ A% {4 ~+ g- J  我想回答他,可是沒力氣。
( h( ]+ F0 {& ?5 J5 _, w$ f. Z' F) t' t  梅給我帶來了紅糖水,說是補血,我跟她說我沒事,她不慢道:“你總是這麼說,可也總是遇到危險。”
" ~9 R# a4 \' k6 x( \7 G. A- D  我說我現在不的確沒事嗎?全須全尾的。 4 x: T* S7 b$ x9 z! t
  梅不答,我看見她委屈的樣子,不忍,抱住她肩膀,說:“別擔心了,我不是傻子,會保護自己的。”
2 K* q3 B* z0 x6 N0 M" y* A  梅說:“我好累,我知道不能和你一起去冒險,可整天擔驚受怕的日子好難過。”
: g* p/ e! R3 l5 N6 E" y  我說:“我沒讓你擔驚受怕。”
6 r. U+ W) j/ K5 M  她搖搖頭,我知道她是開始想一些會讓我失戀的念頭了,很想說點什麼,但是不妙,又開始頭疼。
0 \# q& g& s/ b# ^' L& _  “你不舒服嗎?”梅問,“要不要去醫院?”
7 V+ E* d& Q2 A) r+ ?; w0 n  黑子說:“剛才我就帶他去了,醫生說差不出什麼毛病。”
- ~$ ]4 G5 ]4 Z0 Q  阿標這時候剛進來,瞅了瞅我說:“你臉色發黑啊,不是中了邪吧?我一直覺的咱們樓裡有不幹淨的東西,你是不是看到了?”+ F# {9 u; Y3 l
  我想起小於,莫非他是成心來找我麻煩的,本來想告訴阿標,可不知為什麼話到嘴邊忍住了,就是問他,怎麼治。  ?5 v2 f/ u1 l/ z1 d5 a
  “我不知道啊,我純粹是業餘愛好,這樣吧,問問我師父。”
4 z4 @% m7 o3 B8 c' F  我驚訝道:“你也有師父?” 9 Z$ l9 }6 r- f7 k. d7 @0 m" k
  阿標說:“是啊,他比咱們小一屆的,住咱們樓下。”
& R/ Q+ z; o$ H  “這小子可靈了,我那天親眼見到他收一隻鬼,所以拜他為師了,不過他譜特別大,叫他他一定不來,我帶你去他們寢室找他。”
, d; i* F6 v+ Z- m# v" u' _. E  梅說:“鬼神的怎麼能相信呢!小狼,你還是老實的歇著。” 8 j1 ]6 l- }0 @4 y- Y
  黑子說:“試試也好,這年頭什麼邪門的都有。”
! M" y! F  S7 [, u  我衝他擺擺\手,專心把梅哄走,才回頭對阿標說,去找你師父。 % M/ M2 V4 g3 F- t+ n* j, X6 F% c
  3樓,306.阿標敲門,門沒有鎖,我們就進去了。 3 I* K4 Q8 F) ~
  裡面沒有人,六張床整齊的擺著,只有靠窗的上鋪有被褥。 % J1 w! H5 ]$ K5 T
  我說:“奇怪,這屋裡只住一個人嗎?”   O# L1 U9 M1 D: A. B& d
  阿標說是,“這屋子邪門的很,其他學生都不敢住。後來我師父來了,說他不怕,難得清淨,就一個人住這裡,之後就一點沒有事了。”
/ g2 Q* K: x* n: ]7 H" v1 Q( S  沒人回來,我們找了兩張凳子坐下來,我跟阿標說,你說說這屋裡有什麼邪門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_5 t3 N1 I, R! v# C' d  \# [
  阿標說好,“你認識95屆,咱們專業的人嗎?就是洛老師他們那個班的?” 4 t/ P) L0 ], _; L$ v7 x5 c
  我說你講就講吧,別那麼多設問。
1 v& J: T- e6 v2 I/ g9 J( j( y  他說:“當初那個班有六個學生,就住在這個寢室裡。那是他們就要畢業的前夕,這六個人集體失蹤了。”+ ^: g  f, {0 N0 _+ j* y1 J" g
  我說:“失蹤?找了沒有?” & j3 [" R- k4 m4 v) |5 y5 u
  阿標說:“當然找了,還找了好久,大家都以為找不到了,後來有一天早上,公寓辦公室派人打掃這個寢室的時候,發現那六個人,就在寢室裡。”
/ W0 F2 L, W$ x. n/ |0 V4 d  我說:“他們回來了?” % r4 [5 K2 ^! S
  阿標說:“可以這麼說,但是他們不是完整的回來的。” & [7 M" h$ U+ F# T$ o8 f5 J+ L
  “他們六個人就躺在各自的鋪上,一個沒有左臂,一個沒有右臂,還有沒有左腿,沒有右腿,沒有軀幹的,最後一個,沒有頭。”$ }8 d  k* i* I0 [
  我打個冷顫:“都死了?”
, E4 A% I/ T9 j( ?6 j3 q" y  阿標點頭,說,都死了。
0 w2 W" p4 Q, p/ t1 R  後來大家誰也不敢住這裡,對門寢室的同學也嚇得不行,說有時候會看到他們六個人的影子在門前經過,依次走回這間的寢室裡。# p. i+ h0 O7 ]" Q( v
  我暗自慶幸,幸虧沒看見這六個鬼,順口問:“這幾個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叫小於的?”
6 ]/ h2 [! y* F4 m8 n6 p  阿標搖頭說沒聽過:“那六個人的名字是學校的秘密,你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告訴學生!也就是大家私底下傳一下,互相警告罷了。”9 F  D* I/ P8 w# \
  說完這個,我們沉默不語,很久,我看見門口一個影子閃過。
+ h- |6 |1 h* u9 Q% L$ Y  “誰?”過去在走廊裡看,沒有人。
% X4 M5 B5 H2 ~! Q  阿標說:“可能是對門或者隔壁的同學吧,我看我師父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 L% D' w5 L, p( m! x  `. I  我說:“他也不鎖門就出去啊?”
/ B% e: b/ t; _) j0 w  阿標說:“呵呵,鎖門幹什麼,這屋子一般人都不敢進來。”
* {5 P: ]/ J5 ]4 [, N8 }  我說我覺不到這屋裡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他也說是,還說可能是他那個師父把鬼趕跑了。
- N1 [# }* z" \  我說,反正等不到,走吧,晚上再來,晚上他還能不回來嗎!
6 b$ M, M6 A% X/ i2 z  阿標臉色變了變,但跟我回寢室的一路上,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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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死亡
" S( j1 F7 i+ N0 G' a) g  很晚了,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想,現在應該是半夜。 8 e  |% {; R+ T" @. d  K/ U' u
  寢室裡只有那幾個兄弟的呼吸聲,黑子還在著小型的呼嚕。 ) A  C; I: m) A3 ~/ B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我翻個身,打算接著睡。 ; E: }. M' B0 B. N# S
  可我並沒有睡著。 ( A$ M& c* |: U
  我聽到開門的聲音。 : V0 Y$ G5 ~7 q. U3 q: y* ]
  這個時候會有誰開門呢?兄弟們上廁所,不會沒有腳步聲的。 ' `8 i3 ]# [: c1 O; z" t1 T8 g
  我睜開眼。 $ d+ H! L# b0 C+ ]1 _
  有人,或者說有好幾個人,從剛剛打開的門縫一個一個的走進我們寢室裡,一點屬於他們的聲音也聽不到。
* G( S& o, i$ s  ]4 I$ M! @  我覺得不對勁,那為首的一個人走到寢室中央,四處看看,竟然朝我過來。
- [% A0 b3 {- A4 p% O  他就要走到我窗前的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腿。
, h- y2 M$ @5 z. v0 [* N0 |  他沒有左腿,另外一條右腿直挺挺的。
9 Q: V  K; b# l0 \+ ?# e& }  他不是在走,沒有一個人,會這麼走路的。 ! m/ I) q# t8 ?
  我大喊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7 o8 p. r3 H$ _/ d
  “別過來!” 5 _+ f# _) b# R3 f
  那鬼看見我醒了,一愣,繼而笑了。 9 ]. I: \9 N4 r( d
  “小……小狼。”他僵硬的嘴發出不自然的聲調,那聲調好像一個歇斯底裡的女人喊啞了嗓子,“你會死的。”
) L/ k) F6 _! d  W/ i  最後那四個字說的極其恐怖,恐怖的我幾乎信以為真,以為自己馬上就死了,張了半天嘴發不出聲音。
& b& J$ s& [4 R- e" g% e" R  燈卻在這個時候開了。
* u( J0 x" @9 n" X7 o8 C/ b  我花了幾秒才適應光線,屋裡黑子和胖子站在我床前。
* y) m* L0 X7 @. n+ W$ J  沒有那幾個鬼。 # l' L) l4 H; w5 ?
  胖子說:“怎麼了?半夜忽然大喊大叫的。” / W# c( N; G: P: X5 U3 F3 n
  黑子說你要是不舒服還是去醫院吧。 : ]2 J% w1 o" \  H! O5 G
  我說沒有,我以為自己看見鬼了。 2 y3 M5 y1 A# ]/ K% w6 V
  他們都笑,雖然挺不自然,黑子說:“別胡思亂想,都是阿標這小子,整天東說西說。”胖子符合道:“是啊,睡吧,怎麼可能有鬼呢!”( T0 B  b4 t% }  O
  他為了表示關心,過來替我把掉了一半在地上的被子提起來。 可他愣住了。
8 Z/ K9 X( {# L  我問:“怎麼了?”自己把半條被子扯過來。 . j9 d3 L7 a) E
  沒想到那上面有字。 + y' n  m* g; _
  白色的被罩上,被人用血寫了四個字。
& ]9 J4 ^4 }; j2 Z$ P  “你會死的。”
5 |, w; N& c. W. t  “惡作劇,一定是惡作劇!” ( h) l; U1 L$ ?: J; @
  胖子說,我哆嗦著承認。 . z5 T: h/ }8 e0 }! D, ?) x
  離白天還有幾個鐘頭,我一直沒有睡著,聽著別人的鼾聲,盯著門。後來實在挺不住了,我就想最近遇到的事。: p. t( U* T. C6 A! y
  我遇到鬼,而且還跟他說話。有人跟蹤我,不知道是誰。 % ]2 ^/ U$ i9 ]0 J7 X! w0 d% K
  後來,六個鬼來向我索命。 + P1 C1 y3 H; ]/ l" C5 x: ]
  為什麼?
& D: k  A+ G& v& _% D& D3 Y; P  最後我想到求助表哥,記得只要敲敲鏡子,已經成為我的影子的他就會給我出主意。想到這個我馬上爬起來拿鏡子,對著一照,嚇出一身冷汗來。
: y! J! Y, P8 U8 u5 G  鏡子裡,沒有我的影子!
: K2 Q  K, e" R6 S$ O  s9 U5 ?  為什麼?
1 P: E7 a4 e1 r" f+ E' u% C: u  我手心裡全是冷汗,這時候門又響了一下,輕輕的。
) c* }+ ^( a# U* f: G# u0 A8 T  小於走進來。
- t6 b. Y0 \- S- c8 i  “你也中了這個?”我沒回答,他就把自己的左手手背給我看。
( P' t4 Q7 U* {, N$ u  那是一個類似“卍”的符號,血紅血紅的。
. b6 ?! h. E- x  小於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手上一直有這個,你瞧瞧你自己,不是也有一個?” 8 W3 O! y4 A5 v" |
  我果然也有。 - [6 q0 U5 K+ V' `* x- }
  我問他:“難道我也死了?”他看著我搖頭說:“你還沒死,不過快了。” 6 b' j3 ~2 V# i( W' Y
  “我看你有點像鬼,但還不是鬼,大概是你已經死了,但魂魄還沒離開身體,或者沒有死,只是中了某種奇怪的符咒。”' r3 A0 d; A, x! W* A& A5 J1 z
  我說:“我為什麼會中符咒?這麻煩可是你帶過來的!你認不認識以前306的那幾個人?”3 J" a0 \6 U1 l; W$ a! N3 L; i
  小於說:“我連活著的時候是誰都不清楚,怎麼知道認不認識?”
1 M& @' \- Z: {# c  我說:“可是你一定得想起來!如果我死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7 T% S: [7 X5 T% m9 c& `5 p0 [, ^4 K  他好像有點惶恐的笑,說:“我也想快點想起來啊,可我就是想不起來。” ; U0 S( F* V# [" e4 k# `
  我說你不是看看熟悉的景物就能想起來,馬上去校園裡轉轉! 8 D: \, K, e. ?
  事不宜遲,我拽了他就走。
: g; Y( t) j/ h# o" O8 _& U  路過三樓的時候,還是那個灰灰的影子在樓道盡頭閃過。 : I$ N) k/ ^5 h% g
  可我沒有去追。 ! c5 N5 n$ n1 H* T
  圖書館,自習室,計算機中心,我們走過我能想到的地方。
4 F9 b% z2 f: N8 p9 D$ }  小於冥思苦想,最後說:“我想不起來!”
. V  ~) {* w! l/ G5 N, F1 U  太陽已經升起來,照在我皮膚上,有一種奇怪的刺痛。 7 k; ^/ M  z6 l" \5 g6 M2 P
  我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對他吼:“他媽的,難道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 W/ G/ F$ H& k/ g% s  小於想說什麼,忽然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拉了我就跑。
+ v- H- m0 O# V5 h1 W6 S3 E  一直到實驗樓地下,他才停下來。
. i) p6 k* D- q" Z# h  我問:“為什麼跑?”他說:“我看見一個可怕的人,他好像能看見我。” 8 y& Z& L  @9 V8 {* Q5 Y
  我說:“我也能看見你。”他說:“不一樣,他好像是個法師。” / K0 b2 X5 T) \
  我就想起昨天忘了去找的阿標的師父來。 # Q- C0 ~; d/ k, I! N$ {3 v3 S5 Y
  “我要去找他!”我推開小於,大步走開,剛走不遠,聽到他在後面說:“我想起來了!”1 J" W' [& K' c1 W! @# [$ a! q) N, P- Y- t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來過這裡!”
" `# s1 x+ ?0 G3 \8 D  我左右看看,這是堆放煤渣的地方,亂七八糟的,“你來這裡幹什麼,約會嗎?”
0 x2 @. t# n2 N) y! A$ L) _6 @: O  小於說:“不是,我是跟一個男生一起來的,就是那個在計算機中心想起來的,好像很要好的人。我跟他在這裡吵了起來,我好像很生氣,他不停的解釋著什麼,叫我不要……告發他,對,是叫我不要告發他。”& J3 ?8 h+ i* d( B. K3 C9 E
  我問:“後來呢?”
% k) N% ~$ `  n! @+ j  小於的表情痛苦起來,很明顯在使勁的回憶,後來他一拍腦袋,高興的說:“我想起來了!後來,我死了!”
4 i. @" f8 y9 ^  我說,這麼高興幹什麼,快說你怎樣死的? % j6 t& C8 T+ F6 @. T
  他一臉天真道:“怎麼死的?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死了。”
5 z2 D/ k4 P2 N  我氣的轉身就走,他在我後面說:“是啊,莫名其妙就死了,跟你一樣。”
; F5 ?& E- y' q3 w  我聽了這話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b, O/ T2 f8 S/ d. E3 c9 A" h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死了嗎?”
9 N$ [/ O- ~3 @, E$ ~  小於說:“是,我想氣來了,我就是跟你一樣,某一天早上起來,在鏡子裡看不見自己,手上多了個符咒,然後就死了。”
8 w1 q* H. U  h% C& P7 E  我說:“不可能,人死了總會有屍體的,我沒有倒下,我還活生生的站著呢!”
5 T3 X. F/ J" p( g  小於笑了說:“那也是會死的,你以為一個人的身體不會消失嗎?我的身體就像一團霧氣一樣消失了。”( a* S0 s: \  y4 l9 U
  我說:“是你幹的?你為什麼要害死我?” ) X' k) ]  K3 ~  {; S$ X
  他露出害怕的樣子後退一步,說:“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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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通靈人
# A, _8 y* K" I9 s% ?* T  我抱著腦袋蹲下來。 6 \* ~6 k3 s5 x/ y5 M
  小於安慰我說:“你不要這樣,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也許你還沒死透呢,你不是還有身體的感覺嗎?我們馬上去想辦法啊!”我沒回答,聽到他又尖叫一聲。6 C3 C' ~3 y  i# s: R% Y( h4 f
  “我想起來了!那個人,那個人他姓林!”   I9 O9 A% Z, f! u/ M  `
  小於興奮的說:“他應該姓林,我叫他小林,他是我的好朋友,他一定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們去找他!”" ^8 _$ c" S1 E2 v+ {( O0 d
  我說:“說得容易,到哪裡去?他一定已經畢業了。”
5 }( W. T5 x* L/ y& x  小於想了一會也失望道:“那怎麼辦?你不要灰心嘛,一定還有辦法……” - y$ l$ d" d1 F" {* ~  [4 m$ d6 q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有人冷冷的說:“沒錯,是有辦法。”
2 A8 C4 r# S; g2 h! o  有個臉色蒼白的黑衣服男生從不遠處走過來,插著兜,一副悠閑的樣子。 & _: N+ y4 i- c& L' X
  小於馬上躲到我身後,我心裡一動,說:“你是阿標的師父?” , }7 N; I- d8 k: ]& A
  那男生說:“我可從來沒答應收他那個徒弟。我叫林傑,你是小狼吧,我聽說過你。”
, f, ~6 T: M0 w% s& F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又說:“我跟蹤你好幾天了,有一次你差點抓住我。”
/ d) E( Q5 G. b8 n( A- Q4 @  “你為什麼跟蹤我?” 3 r5 o. o- p8 {
  林傑說:“因為我堂哥。” & V( @" C: {  r
  “你是我堂哥的表弟,也算我的一門親戚,我不能對你見死不救啊。”
0 N5 I* r* t7 H! e# U  我想起來了,他是林家的人,表哥他們姓林的一大家子都有通靈的本領,人稱通靈家族什麼的。我說:“那你是幫我的了?這個符是什麼意思?”+ `8 j$ Y& C. g5 K- w- ]/ u
  林傑說:“那個符咒是一種很毒的咒,叫做鬼咒,是很久以前一個邪教發明的。鬼咒印在人的身上,會讓身體氣化,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一個鬼魂。”6 [/ e- t. x% _4 O1 h
  我說:“為什麼會有鬼咒?”
9 w  q9 P4 [# C3 V  林傑說:“鬼咒,是用特殊的方法煉成的,就是要一次殺死六個人,分別用他們的頭,軀幹和四肢拼成一個鬼奴,並用特殊的藥水讓這個鬼奴活動和修煉。鬼奴修煉成功以後也會氣化變成看不見的鬼魂,跟在主人的身後,但有命令,就會給指定的人拍上這種鬼咒。”4 q, N# K7 B7 V7 ^/ k! ^
  小於道:“原來所以叫做鬼咒,是因為這是鬼拍上的符咒?”
" E; N' P; V0 h' G6 g7 H  林傑說:“也可以這麼說,而且這個鬼咒還可以繼續沾在鬼身上,讓他失去法力和生前的記憶,使他不會報仇,也不會去投胎,就像你一樣遊蕩,擾亂社會治安。”8 I" @6 t7 p' F
  小於說:“我哪有擾亂什麼治安!你別在這裡耍嘴皮子,要是有本事的話馬上救他啊,你不是跟他是親戚嗎?”+ c1 ^/ {' t# u2 w6 ^8 M! x
  林傑說:“救他也不是很難,這個你不用操心了,你只要好好想想你是怎麼死的就行。”3 q  N$ r# z8 j1 i1 n
  小於說:“我已經說了,你沒聽見?我就是那麼莫名其妙的死的啊!”
( {; C, Q# P- o6 O! q  林傑說:“你是在這裡死的?” ! c- o/ c) }- A) {7 ?5 s1 F. `
  小於說:“好像是吧,我是從這裡走了以後就發現手上有這個咒,第二天早上發現別人都看不見我,我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9 d7 j& ^( I2 g  o' @  林傑說:“這個咒生效的時候是六個時辰,不過過期了也是可以補救的,我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他,不過要在七天之內。你一定得想起你說的那個跟你在這裡吵架的人。”
, ^' S8 a! @' ^. D  小於說:“好,七天還早,我會想起來的。” & k+ R( ^  e; [6 B  h8 d
  林傑說:“好,你記住,他能不能活完全靠你了。” & f/ H; |7 j4 H. y2 W0 l. L% e
  小於勉強笑笑說:“知道了,麻煩是我給他找的,我一定保證他沒事。”
* F! ]4 a& y" @8 Z6 F/ A  我瞅瞅他們兩個的臉色,想說點輕鬆氣氛的話,一張嘴卻發現什麼詞兒也沒有。 9 O$ v4 X: d# i! h) M/ \) z
  我們三個走進306,阿標在,徑直向林傑說:“師父,你來了?不得了了,我一個哥們失蹤了!”
' N: P0 C& \& K6 R9 }) \' B* x  林傑冷著臉說:“什麼時候?” : ^! L6 W% U) u
  阿標說:“昨天晚上,他忽然怪叫,我們起來發現他被子上有四個血字,還以為是誰惡作劇,大家都困就睡了,然後今天早上他就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s+ J. Z0 o2 q/ }0 n
  林傑看一眼身邊的我,對阿標道:“你不用著急,你那個兄弟現在還沒事。”
: \, l$ Z* E0 R, _; K1 h  阿標著急道:“可他……”林傑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2 }8 {& u1 q2 X' B5 V# M  “你就不能不這麼有型?”在路上走,說。林傑歪著腦袋回答:“裝酷是我的愛好,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要是那個白痴不能想起來,你就完蛋了,跟他一樣。”" ?( u- v% N+ i8 j
  我說:“你不是說鬼咒能讓鬼失去記憶?為什麼他一點一點的想起來了?” 7 l1 \4 Q# `8 B1 a0 I) S" ^
  林傑說:“那是因為你也中了咒,這個咒有個毛病,就是兩個在一起就會有點不靈,你中了咒,又跟他在一起,他中的咒就減輕了些。不過,這對你沒用,因為你是新中的。”4 ]' Z+ Y& d9 \# ^8 _0 K3 N) z
  我看看還在思考的小於,擔心道:“可是姓林的,到哪裡去找?” . n1 Y' }8 A0 l% D3 _$ N5 o' _
  林傑說:“範圍不是很大,那個姓林的一定還在這個學校裡。”
, m( d& {$ U9 K9 ]  我問他為什麼,他小聲解釋道:“根據小於的回憶,我已經可以確定給他下咒的人就是他認為的那個好朋友,姓林的,這個咒不好找,幾十年來能一下子殺死六個人的奇怪事件就那麼一次,所以給你下咒的人跟給他下咒的人是同一個,這也可以確定。你是在學校裡中的鬼咒,你說那個人會不會還在學校裡?”
1 t: f* q3 E+ a* S  我把腦筋理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給我下咒的那個就是姓林的?”   v: v6 X+ _. t  ?8 l" k
  林傑點頭。
6 d" K) H' C/ Z% C5 x. O& P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還留在學校裡,上研究生也畢業了,除非是當……老師。”我想起一個人,“可是他姓洛不姓林啊!”
& A" l: I) h7 u4 t  林傑說:“你是說,洛老師?” " X) h* `* C7 v. n
  我說是啊,我昨天還問過他關於小於的事情,他反應很大。 9 E) a  W+ b1 e$ [' K
  林傑說:“他好像也教我們,只不過我還沒去上過課。” 8 [3 ?- u( w! l2 K
  我說:“可是他姓洛不姓林啊!”
5 P' \2 u) S6 |1 R& r4 i  林傑說:“洛老師是知情人不是?”
, u" s: u) C. \1 G- c( d( |  我說:“很可能是!”
% `& d/ ^8 D; W; O( J- S. E4 z  林傑說:“我們還有別的線索沒有?” 8 G* ^, G1 V, ?8 Z+ N0 u
  我看看思考的有如白痴的小於說:“看來是沒了。” 7 o9 h3 e( j2 N
  林傑說:“那還能什麼,走!”伸手抓住小於的脖領子,三個人一起拐進了教室宿舍樓的那條羊腸小道。
' e; p9 Q0 _# b4 W  w  傳達室裡端坐著個老頭,林傑這個唯一的大活人過去問他:“洛老師住那間宿舍啊?”
6 l* o1 T0 V$ Y  老頭說:“什麼?全名。” 2 ?6 X6 e2 t* C' N+ m4 P
  我們倆面面相覷,林傑問:“你知道嗎?” 1 i7 H1 }/ {( K  m2 q  |
  我說我不知道,林傑便轉頭形容道:“男的,這麼高,臉白白的,戴個眼鏡,成天穿西服,皮鞋亮亮的。”那老頭先看他先跟空氣說話,又聽了這麼一番詳細介紹,愣是跟小於一樣,傻了。! w$ M; ^$ ?3 M: u0 I* M0 n$ r
  這時一個正在打電話的女老師探出頭來,說:“這不是林傑嗎!你說的是洛林洛老師吧?教你們專業課的。”9 H( |1 e1 q+ i. P# Z
  林傑馬上微笑:“對,對,謝謝老師。”
8 I" ~& R* ?2 ?. l  我詫異:“你怎麼不裝酷了?”
) g) y7 I+ U4 [9 ?8 E! _  林傑說:“她現在教我呢,我那門課還打算過呢!” + D9 @6 S% u6 X2 b1 E" u
  小於忽然啊一聲叫出來。 1 k) Z" Q& c5 `3 p# f, E( w- P" A
  我問:“你幹嘛?”
9 z* {4 o2 A( R, y; F& k  小於說:“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啊。”我說:“應該是你同學,你好好想想。”' t0 e2 G# J0 s/ w8 _% f
  小於拍腦袋。 % T7 }9 |% d4 ^  o4 g& s
  洛老師的屋子裡沒人。 # s% u) e) T" n! I2 U& T
  林傑使勁推推門,對我跟小於說:“你們兩個進去查看查看。”
+ t' |* [) S) V4 ]0 c3 @$ f, A1 C  我說我是不是可以穿墻進去? 0 t3 e2 T" R  Z3 d7 n# Z, \! ?( \
  小於說:“鬼其實也是一種能量,我們不會穿過什麼墻壁,只是通過縫隙進去的,縫隙越大,進去就越容易。”  B: o) n4 e$ w: T5 X! v% F
  他就做了個示範,從門縫底下鑽進去了。 * x) z: i# r$ Z3 j# F; T
  那只是一間普通的屋子,四下看看沒什麼可疑,林傑在外面喊:“你們看看他枕頭下面。”
3 R9 t7 I2 E5 Y: D- R, z) M  枕頭下面?小於就去揭開床上的枕頭,那枕頭一拿開是一張符,金光四射,照得我快要融化了。我大叫一聲,林傑在外面喊:“是不是有符咒?快出來!”% E: m& M2 n; q$ c6 q( v. U
  可我動不了。 ( P8 E5 y* p  ]2 k" i
  小於拉了我,把我從門縫推出去。
; A- A# d; [; _) Q  他卻再沒出來。
2 `' v" F! u! d  林傑有點緊張的說:“我忘了告訴你們不要一下子打開了,這下子他要是廢了,你也完蛋了。”
0 Y& X6 `; c8 Z* s5 N9 a5 J  我叫他別總結,快想辦法救小於。 ! Q0 }4 |' ^3 P. T+ h* w+ q
  他看了看表說我有辦法,不過你得先去找到洛林。
# c& ~0 }  [: F. n  我才想起來,說:“這好辦,今天他給我們班上課,在教學館206.” ' h9 c6 ]( {$ L
  林傑說:“你先去找他,不過不要給他看見,要從遠處看看他身後有沒有鬼奴,我救了小於就去找你。”
: |$ V; ~1 q8 ?+ r  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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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罪魁禍首 ; L& t) d  f+ ~5 v
  我趴在門縫下向教室裡看,同學們都在上課,其中有淚眼汪汪的梅,胖子,子強。
1 N% i: P7 d; i! l  鬼的耳朵大概很好用,我隔著老遠聽到胖子跟子強說:“黑子他們還沒消息嗎?”子強說:“是啊,他們說找到小狼就給咱們發短信的。”9 `8 N3 K# E) R/ i$ i
  真是難為他們了。
' s1 l6 E& {  }+ Z" J  我側過頭去看,洛老師正在講台上一本正經的講著。 & F8 ?/ s. F0 y/ s, p
  嗯?他的影子怎麼有兩層。 ' N; ?& ^8 K% ?3 J3 S. Z$ w1 K; T
  趁他轉過身去,我才看清楚,確實有兩個洛林! $ |3 t5 [" U$ l' _# ]9 u
  一個在講課,活生生的,另一個是個虛幻的影子,但跟他一摸一樣。
  ?) w4 C2 M! F  唯一不同的是,那影子的臉慘白慘白,沒有一點表情。 + u% Z" {) I7 D& \* l
  原來鬼奴跟主人是一樣的。我正不知下一步怎麼辦,愕然發現,那鬼奴改變了姿勢,向門口走過來。% t7 E/ c# o5 I  a; t
  他看見我是一定的了,我索性把牙一咬,蹦出來站到他面前。
! \4 `& F$ M+ [: H  鬼奴盯著我,忽然開口了:“你好啊。” ) u* B2 n5 |2 Q8 l, L; Y
  他就是把世界上的詞都說完,我也料不到他會說這個,我遲疑道:“你,你……”
7 \; H! L( O( Q/ p1 v  鬼奴說:“我是洛林。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以為你看穿了小於的事。” 1 ]( Q6 }- e/ w# s! z3 h# A5 ~
  我更驚訝了,說:“你不是鬼奴嗎?如果你是洛林,講台上那個是誰?”
* ]' @: F+ o- a/ `& [, t& o( F# t  鬼奴說:“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我真傻,從當初知道這個邪法以後就應該想到,世界上絕對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L, r3 N! T% u: v1 @$ g4 v( C2 {  我說:“那六個人都是你殺的了?小於也是你殺的?”
! O; c: J$ g: B4 G* r  洛林說:“不,他們六個死於一起事故,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確實是真的,那天他們六個一起去喝酒,回來的時候打了輛出租車,超載,又違反交通規則,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撞癟了。他們死的很慘,那卡車司機逃逸了,出租車司機變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 B6 w: [8 T! z; K: z  我說:“那怎麼沒有報道?”
1 B/ g5 [0 k* }9 u  洛林說:“因為我把他們的屍體藏了起來。”
" R+ F4 K6 `5 H' l! U1 O  我說,你一個人?
& r" z  I! ^/ |) B& y  他點點頭說:“就我一個人,我當時剛剛得到這個邪法,一心想試一試,沒想到走在街上就目睹了這起車禍,想想我當時也跟中了邪一樣,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把他們散落的屍體從馬路上拖進了草叢中……”
4 x6 k- o+ v0 p" N% ]' ]  他好像陷入了回憶,可臉上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那模樣實在一點不讓人自在。   H) G& g" ~* n$ {
  我說:“你不要再說了,你到底為什麼要練這個東西?”
0 N; u, W. _, ?# ^3 g& f( |  他說:“為了小於!我要讓他消失。可沒想到他消失了不久,我就發現,我也要消失了,我漸漸竟變成了鬼奴,每天需要聽命於自己的那具行屍走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死了都要比這樣好受。”
: [% Z5 X( @, C6 U: C3 G& a  我剛想罵他活該,冷不防小於從我背後鑽出來,指著他問:“你為什麼要殺我?小林!”3 U/ r( w1 M. H
  我說:“他是小林?” # d8 f/ [- t- V
  小於說:“沒錯,他就是一上大學就跟我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小林!我全想起來了,小林,咱們一直是好兄弟,你為什麼要害我?”/ z0 q( c% N2 d  B' U' w
  洛林說:“就是因為咱們是好兄弟,我才不能忍受,我永遠都不能忘記那天晚上,導員叫我過去,跟我說咱們專業只有一個保送研究生的名額,而他決定給你。為什麼?我成績和你一樣優秀,我還是幹部,我付出的比你多,他為什麼要做這麼不公平的決定!”
2 [1 j% x) `" u) Z0 ^/ r: ]- d  小於說:“可是這些我都不知道啊!我跟你吵架是因為他們。” : C* C3 ]6 X8 R) F. Y; M
  洛林說:“是啊,我是故意的,我把你約過去告訴你他們六個出車禍的事,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趁著假裝求你的時候,把鬼咒拍在你身上,目的就達到了。”
# I5 n/ R: v& `; F6 h1 }% J  小於說:“你不怕我在還沒消失的時候告發你?”
7 s: s; [3 X* N3 }1 q) Q  洛林說:“你不會的,我很了解你。”
# R& K6 A4 Q9 j7 E  這時候鈴聲響起來,我們都聽到講台上的洛林說:“先講到這裡,大家休息一會兒。”
8 I& e6 H9 s% Q* Y( ~# U  門開了,林傑走進來。 4 T! f' e+ e) e" n& \
  林傑說:“你這個大笨蛋。”
: ^) h4 R  d/ M3 i1 K4 U% B: {5 v  “鬼咒是鬼才能拍的上的,你在拍上那個鬼咒的時候就已經是鬼了。” 0 }  y& e( v0 A; {
  洛林說:“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啊,這幾年來我一直守著自己的身體,等著恢復成人,你能幫我嗎?”$ O, L. M5 x2 ], F7 T7 D
  這個混蛋,我心想,鬼才幫他。 9 T% _* {1 {( P
  這話還有點不對,我跟小於都是鬼了。 5 i3 W3 ], r: I2 v6 S
  林傑說:“我幫不了你,因為你死了很久了,不過你要想解脫也有個辦法,先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這個邪法的?”. `5 i) \% a9 u  Z$ N
  洛林說:“我那天跟導員談完話,心情非常不好,就喝了酒,迷迷糊糊的,有人告訴我這個,我好像完全被慾望操縱了,就一直去幹了這些事。”$ ?5 L' {& J0 e& j
  林傑說:“所以我說你是個笨蛋!有人在你製造鬼咒的時候,把你跟他的靈魂調換了,你變成了鬼奴,而鬼奴變成了你,他一定是一個想要復活的孤魂野鬼。”2 a# j. K6 b: H" S
  變成鬼的洛林盯著講台上的洛林,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 N  N5 ?! y, L6 W5 j4 q
  “我這幾年來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以為那是自己,卻當了別人的奴才!” 9 y. Z) l( A& d% g- n8 _
  唉,林傑酷酷的一甩頭,說:“有句話我想說已經很久了,直到現在才說出來,有點對不起你,不過希望你老實認真的聽著,那就是三個字:你活該!”3 ~1 h& m1 Z$ `6 W
  講台上的洛林,臉上掛著笑容,一步一步走下來。
" e8 ]. I0 m& ?' U8 ~7 I  “林傑,你終於發現了。”他說。 5 R$ x4 b9 R' ^4 G( N
  林傑說:“你果然認識我,哼,我早該想到,這個邪法是我們通靈家族收藏的那本《邪教妖術秘籍》裡的,你這個小偷。”
0 U0 k$ v/ y; h( }  對方卻滿不在乎的說:“我不是小偷,那本書本來就是屬於我的。這麼多年我當孤魂野鬼悠悠蕩蕩也膩了,所以借他的身體復活玩幾天。你要小心,我已經復活,你不是我的對手。”% f7 l0 O% X/ B" ]5 S
  林傑說:“你到底是誰?”
  l' g. ~! v2 l$ {, ~( n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來,跟平時洛林的嚴肅大相徑庭:“我是誰?我是阿炯,你記著我。”
. a0 ^" @" Y  H4 p( V8 r5 d  然後他開始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遠,我看見他頭頂出現一個龍捲風樣的氣流,把他的身體卷到半空……我們西裝革履的洛老師就這樣消失了。
& I% w" R. k0 a3 s4 Q$ _  留下呆呆的小於,失魂落魄的洛林,還有若有所思的林傑和我。
2 @0 |! i5 w9 z- W& g  ~  D0 }( o" G$ S  周圍還有一幫驚惶失措的同學。
9 N0 Z. X, |% X& B1 s/ i- g  “洛老師怎麼了?不知道,好像精神錯亂。”
" K$ H' h* [% e6 U# R  “那他現在到哪裡去了?”
" g* K. K3 F/ }: Y  “沒看見呢!不會跳樓了吧?”
: p/ ]" l" T* m, R3 q  林傑抬起頭來對小於說:“是時候了。”
8 P' F1 `# l: V2 u1 S  小於衝他點點頭,過來拉住我,讓林傑把我們的左手綁在一起。 ; M6 L: `7 Z4 r! u. i  |
  我問:“這是幹什麼?”小於衝我一笑,說:“喂,我走了,對不起,不能幫你考試了,你得答應我好好學習,好歹考過去,否則可是丟我的人啊。”4 L: x9 |; O! o) D  J; o) ~  V! X
  林傑從兜裡掏出張黃紙向他腦門貼過去。
) w, z+ ~* n; T: L; J, }  一瞬間,我感覺好像全身上下過了電流一般,整個身子好像微塵般的崩散。 3 K" A$ r. z* n# f
  結局,
4 x/ Q& H! J/ c+ W# R0 C$ t  我清醒,是站在教室的地板上。
$ s& e+ t' J* F" v- Z9 o6 }3 t  胖子跑過來親熱的給我一拳,說:“你小子跑哪裡去了,讓大家擔心。”
* l: T# l% V- O* F  我說:“你看得見我?”
5 Z, g, t; ?; h( b  他說,當然。
) G% x6 @$ ~: z& M6 }0 x! F  那天我請為我擔心的朋友們吃了頓飯,回來已經挺晚。上到三樓,我讓他們先走,自己去306找林傑。
5 f  I5 M+ c9 Z5 t' F" B( r0 K  一進門,屋裡好熱鬧,每個鋪上都有個人。
" h; L9 H* l4 M6 T# D9 M  正對門的那張鋪上的哥們正在疊被子,聽到我進去,他抬起頭來。 . O* _, z1 A: P4 o
  我沒有看他的表情,我剛看到他的腿。 , a2 x' |3 U1 u# d% B* T( N2 S
  他沒有左腿。
, t/ j9 T# y3 F4 D' P; c% ]  有人拍我肩膀,回頭,是林傑。 5 G. I6 f/ C/ b7 N
  林傑說:“他們一直住在這裡,想找出殺害自己的人。”
7 ^; s) o- Z# V, `9 `  我問:“殺……殺他們的,不是一起車禍嗎?”林傑說:“是,不過那車禍,是那個復活的傢伙乾的。”2 G7 [  G7 e7 c7 v* T& O. E, g5 M" I
  “阿炯?他是誰?” $ N  C4 m& _* m) U3 S! C
  林傑搖頭,說不清楚,我卻抓住他脖領子。
+ v9 D: z. w% r% t! c5 D, e* g  “你認識這六個人,是你讓他們去找我的,對不對?”
) U1 v8 f3 X! h' B8 i+ m  林傑說:“是啊,我覺得你遇到危險了,讓他們去提醒你一下。”
$ t  a) {" U; }4 W1 r/ \  我叫道:“有這種提醒嗎?你想嚇死我呀?”林傑不回答,指指我身後。 那六個人都直挺挺站起來,看著我。 & k7 x1 g% A" R* L: K( E4 O8 O
  我放下林傑,笑……著說:“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各位大哥。” ! `6 e8 t& U1 z) t& o
  林傑說:“沒辦法,那個叫阿炯的已經從鬼變到人,又從人變成鬼,這樣說來,他已經修煉到魔的境界了。”: y- F* p1 @1 {1 p1 R
  我說:“那他是魔鬼了?”
* H4 Y- i# ?+ E  林傑說:“是啊,而且他好像是針對我,不知道以後還能攪和出什麼事兒來——這幾位大哥已經不打算報仇了,他們說要走,去投胎了。”
! T+ i  k! a) _; O; W1 x% b; z  看那六個僵屍一點一點走出去,我問他:“小於也去投胎了嗎?” * ~( v2 c7 I( J
  林傑嘴角動了動,半天才慢慢說,不是,他已經徹底消失了。 5 Y; r4 H$ p& Y: ]" u
  我心裡一緊,問:“為什麼?” * {' O1 c5 b% u2 R: h
  林傑說:“鬼也有生死,很正常。不過他是為了救你才消失的,你當時要想恢復成人,只能藉助一個鬼的能量,而他跟你一樣中了鬼咒,只有犧牲他才能救你了。我把他從洛林的屋裡救出來的時候,就跟他說了,他自願的。”
3 J& F9 D$ G8 [6 t$ H4 |) c4 p  我又抓起他的脖領子,一拳打過去。
4 c* x) u) [/ L* e! G! L  他被我打的嘴角破了,流出一點血來,不過也不生氣,說:“你想明白了?”
' I" z" c3 W& h% \/ ~; P  我說:“對,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縱,一開始,你就在跟蹤小於,對不對?” 1 w& A0 P2 S' \/ d1 }" Z
  林傑說,沒錯。
. O5 n! J* v0 J2 `  我說:“我還以為你在跟蹤我,後來才想到那時候連小於都不知道我會有麻煩,你怎麼會跟蹤我。你一定是一開始就發現小於死的不尋常,所以跟蹤他。”
  d5 B3 }8 j7 Q  林傑說:“對,後來他找到你,我就改成跟蹤你。洛林在教室裡給你拍上符咒的時候我一直在看著,我想這樣你跟小於在一起,或許能讓他恢復記憶。”9 s3 D: E) A) j
  我說:“你讓這六個傢伙去嚇我!讓我跟小於加緊行動。” ! Y/ \5 A6 l9 \9 M. @
  林傑說:“我也想弄清楚來龍去脈,可是自己動手,總是不方便,有的事情人無法做到,你應該明白。”
% p: N& D7 u- R) S  我說:“如果你當時阻止洛林,我就不會中鬼咒,小於也不會……”
6 a; u" I$ k, E$ |9 g2 ]  林傑說:“那都是他自願的。他是個傻瓜啊,上了一次當還會相信什麼友誼的傻瓜。”' e& Z8 t) b" K1 `7 |4 Z
  他坐在一張空床的床板上說:“你以為我願意嗎?我當初就是想逃離這個該死的通靈家族的,可是不行啊,有的事情是身不由己的。”7 S' P' P0 ~5 I* G
  我說:“不,事情是人做出來的。”
% L9 ]1 [; n) o9 t1 G  A  林傑說:“你說的輕鬆。” ' {$ k7 T: ]1 k5 k- S& C; E  c
  也許這個事情還沒有完。 3 t0 w- @$ t' S+ [4 h
  從林傑屋裡出來我心情很沉重,第一次,我覺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和鬼都不能改變的東西。8 N! h2 Y/ _8 v: ^9 p1 a1 x
  寢室裡兄弟們在打牌,我說我要去洗衣服,抱著那個盆到了水房。
/ V2 f3 R0 Q* A  唉,先去上個廁所。 8 B3 D( R$ w( N: F" G7 S7 F- c
  出來的時候水龍頭開著,有人在洗我那盆衣服。 - o% S4 I' c( m9 ~7 Q9 I5 B
  我想過去問問是不是洗錯了,那個長頭髮的背影讓我想起了什麼。
3 o, n7 y7 X" O9 {7 o! q9 f, A& z  “阿……阿蓮?”
* \# P, ?2 L7 n0 s8 O  k$ i- P# R' y  果然是她,她血糊糊的臉抬起來,疵著一口白牙,有點溫柔的說:“我來幫你的。”
+ n* h6 M' B& k5 M3 L; k  媽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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