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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鬼妻

儀堂的嫂嫂——小媛去世已經20年了,今天恰好是小媛的忌日。他像往年一樣,拿著一束花去祭奠嫂嫂。, y$ o4 t' k8 K+ O
  想想當初,小媛是與儀堂相愛的。但儀堂真的搞不清楚,為什麼最後小媛卻選擇了哥哥——儀殿。那時儀堂傷心的心碎腸斷,他悄悄的躲在沒人的地方不知哭了多少回。但最後還是想,小媛的幸福快樂才是他一輩子的心願。結婚那天,儀堂心裡流著淚,臉上帶著微笑的祝福了他們。從此儀堂下決心一輩子不再戀愛,不再結婚,因為他只愛小媛。誰知小媛結婚後不到一年卻又不明不白的死了。1 @) v1 y+ z& H
  儀堂把花放在小媛的墓碑上,半跪在地上,重複著年復一年的話:“小媛,你是怎麼死的,能告訴我嗎?我會為你伸冤,知道我多愛你嗎?我已經快50歲的人了至今仍沒有結婚,因為我無法忘記你。”/ H- B4 e! `% D) J7 Z" L" j( [
  “哈,哈,哈,好痴情的男人,這世間可真的不多呀!”一個女孩清翠的聲音與這墓地的氣氛非常的不協調。# a3 b8 g* ]% {+ v& g8 p. G/ O1 ?% l
  儀堂抬起頭來,先是一愣,眼前這少女活脫脫的一個二十歲的小媛呀。但想想心裡禁不住的悲哀起來,小媛已經死了,即使她活著,也已經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儀堂禮貌的問道:“姑娘你是——”
: ?8 p# \/ g8 y4 k3 ^! m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這墓裡埋的人的一切事情。”女孩眼睛往上一挑,顯出了幾份高傲。$ X5 p6 M. i) U, D. U2 G6 U
  “你知道小媛是怎麼死的?”儀堂真真的覺得吃驚。
% H. j) o4 m7 ^; A7 h9 P. p  “當然知道!”
9 c- L" a( J- S/ x  “快請告訴我,我會為她伸冤!”儀堂顯的有些急不可待。
" i$ N; u# [$ I' {4 g: Z3 t( s! ]  “不,現在不能告訴你。一月以後還在這裡,我會告訴你。”女孩又顯出了幾份神秘。
/ j" b& S; m  M- y3 ?  再說儀殿,他像往常一樣的往自己的房地產公司走去。他開這家公司用的是妻子小媛留下的遺產。二十年了,儀殿憑著他的精明,公司運行的很好,大把大把的錢賺到了他的口袋裡。也許他早已經忘記了今天是小媛的忌日,他只在小媛去世後的前三年曾去祭奠過。後來再沒去過,他要把小媛徹底的從他的記憶中抹去。奇怪的是這麼多年了,他竟然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妻子,甚至公司連個女秘書都沒有招聘到,跟著他的是一群帥小夥。
( I  b4 `: M* p  X  儀殿來到公司,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秘書送來了一杯咖啡,便走了出去。儀殿是一個愛猜疑的人,公司裡沒有一個人是他真正能信的過的。公司裡的重要文件都在他的保險櫃裡。他習慣的打開了保險櫃,吃驚的發現,保險櫃裡的文件全都不見了,那裡放著一疊一疊的冥鈔。他的腦袋哄的一聲。就在他驚魂未定時,秘書打來電話:“一位小姐要見總經理,有重要事情。”' E* E% a. F" w+ H( C
  儀殿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安的情緒輕聲的說道:“讓她進來吧!”
, c  M$ S, ?9 P, d2 {4 B. {( m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開了,儀殿抬起頭來,他吃驚的看到小媛,年輕的小媛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充滿恐懼的輕聲的喊道:“鬼,鬼。”( s; q' H. v/ d# v% b
  女孩微微一笑:“大白天哪裡來的鬼,看來是總經理心裡有鬼吧!”
# T) j9 O" r$ v- W  女孩如此一說,儀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努力顯示出自己的紳士風度。
- M- Y( h2 w! S  女孩大叫起來,“總經理,你怎么喝血?”3 Y# n# r( o; \# O
  女孩的大叫使他不由自主的往杯子裡看去,杯中哪裡有什麼咖啡,分明是一杯鮮血,此時他嘴裡感到一般血腥的味道。他接通了秘書衝著電話大叫:“你給我送的什麼咖啡,自己進來看看。”, I3 D4 `% d5 }* s) E
  秘書走了進來,往杯中看了看,沒什麼特別之處,便問道:“總經理,這咖啡怎麼了?”
$ j6 V. V, m& |: f' u. j+ U  儀殿也往杯中望去,哪裡有什麼血,分別是一杯濃郁的散髮著清香的咖啡,嘴裡也再沒有血腥味了。
9 w* X5 S4 b5 N; T. R, l4 [7 r  女孩笑了笑:“總經理,跟你開個玩笑,看你如此的大驚小怪的,看來你這會兒心情不好,等晚上我在樓下等你,請你吃飯吧。”說完女孩不等儀殿的反映,便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 r+ S+ H0 D2 X: V: d. M1 c  公司的重要文件丟了,又一連出現了這樣多奇怪的事,尤其是那女孩的出現,總給他一種神秘而又不祥的感覺。此時他的心情糟透了。他隱約感到,這女孩一定與公司的文件有關。
/ t: i, K* w8 z! y& I5 _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下班,儀殿緩步的走出了辦公室,乘電梯下了樓,走出電樓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酷似小媛的女孩。儘管早晨上班時他已經見過了這個女孩,但此時再次看見,心裡還是感覺有些害怕,他心裡想:“太像了,連鼻子旁邊那顆痦子長的都是一模一樣。世界上會有長的如此像的人嗎?”
7 U, h. C; m* o1 ]7 J  女孩也已經看到了儀殿,她向儀殿走來,帶有幾份調皮的樣子說道:“總經理,這會兒是不是心情好多了。”2 @4 D5 F2 |1 s  P
  儀殿看了一眼女孩,儘管心裡有些害怕,但還是斯斯文文的很有禮貌的說道:“小姐,讓你久等了。”& q3 F' q; e0 |, h  z# T1 R
  “不久,我剛到,跟你同一分鐘到的。”女孩的臉上仍帶著甜甜的微笑。: D3 r2 B- P8 j) M
  “我可以問小姐的芳名嗎?”0 H4 B5 C; ^+ P. Z6 ^* w
  “我叫小媛”6 S% o& P9 L. |
  此話一出著實把儀殿嚇了一大跳,“什麼,什麼,你叫小媛?”
5 e0 n- O% V8 F8 V  “不許嗎?有什麼不妥嗎?”女孩調皮的歪著腦袋看著儀殿。
6 V2 o$ ~' M# H( u: p  “不,不,沒什麼不妥,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她也叫小媛。”儀殿努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驚慌。( x% ~% U! i! ~7 a8 x+ J
  “有這種巧事?”女孩顯的有些滿不再乎的相子,“走吧我的車就有外面。”" U, X  O: Z* t$ b
  儀殿跟著女孩子來到樓外,上了女孩的車子。他看著女孩的每一個動作,越看越覺得這女孩的一舉一動都太像自己死去的妻子小媛了,他心裡說:“莫非有鬼?莫非這女孩是鬼?莫非-------,唉,二十年了,難道二十年後的今天她來復仇了嗎?”車子在公路上飛馳著,他感覺,這路是通向妻子小媛墳墓的路,公路上的燈沒有以往明亮,有些燈可能出了問題,一閃一閃的乎明乎暗,這些都使儀殿感到越發的恐懼。天漸漸的黑子下來,車子停了。他感覺這車子就停在了小媛的墓前,此時心裡的緊張,真的是無以言表。
( n$ ]* t# Q' _! V  “到了,下車吧!”女孩仍是那樣微笑的說著。
& W0 B+ U. `9 U* r4 n) [+ i- o- m  儀殿走下車子,微微的閉著眼睛,他以為一睜眼一定會看到小媛的墓。1 k* e+ A6 X* {: y
  “總經理,你幹嘛呢?連眼睛都不睜開。”儀殿聽出了女孩的聲音帶著幾份譏諷。) L5 y3 a$ B4 e9 T$ P. f* f& n
  儀殿給自己壯了壯膽兒的睜開了眼睛。眼前並沒有小媛的墓,而是一座亮著五顏六色彩燈的漂亮的小樓。小樓周圍是曠野,一眼看過去,再也看不到任何燈火和人家。9 S4 }8 \3 u& t5 ]6 `
  “總經理,請進吧!”" {3 a8 [' U1 \* L( R0 i8 T
  此時已經到了這裡,不進去還能有什麼辦法?儀殿跟著女孩走進了小樓。
  b- X3 D+ l" |7 e! a  奇怪的是樓外點了那樣多漂亮的燈,樓裡卻沒有一盞燈,到處都是點的都是蠟燭。顯得異常的昏暗。儀殿問道:“為什麼不用電燈”
; i: x7 b1 g& M$ Q# Q  女孩回答道:“蠟燭更有情調呀!你看大飯店裡都常常閉了燈,吃燭光晚餐。用蠟燭還是這裡的姐妹們特意為你安排的。”女孩說著,用清脆的聲音喊道:“姐妹們,來客了。”喊聲剛落,從所有的房間裡跑了出很多很多的女孩。他們穿著古代戲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下子把儀殿圍了起來:“哎呀,真是貴客呀,是總經理。”姑娘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把儀殿推到了沙發上。此時儀殿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心裡說:“這不過是個很隱蔽的妓院。”他的色膽也大了起來,在這個女孩臉上摸一把,在那個女孩臂上擰一下,摸摸這個乳房,拍拍那個屁股。然後又把他們推到了一邊向小媛問道:“小媛,你把我帶到這裡,不單單是為了請我吃飯吧。你還有什麼事情?”
, ~- n/ G9 X2 Y9 P5 P' n/ |4 B) t& O  小媛微微一笑,“我要嫁你呀。”
/ p$ I% r3 K- Z+ y: e( }  儀殿已經不在害怕,他疑惑地問道:“你嫁我,我們可是剛剛認識呀,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娶你呢?”3 N- i) x& f) h, ^
  小媛仍是甜甜的略帶幾份散嬌的說道:“你剛認識我,我可早就認識你了。我年輕,你已經50歲了,難道你娶了我還委屈了嗎?”8 h9 [' T# Z7 G# s; d" L) K
  “就這理由?”儀殿顯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 j6 i6 }1 @0 `  “當然不止這個理由,如果就這一個理由,你不娶我,我也無奈。可是你不能不要這個吧。”說著小媛不知從那裡拿出了一疊紙來,在儀殿的眼前一晃:“這可是你公司裡全部的文件。你丟了這些文件足以讓你破產,我想,你不會寧願破產也不娶我吧。”
1 d# |8 e( N9 h  “你,你偷了我的文件,我要去告你。”儀殿顯的萬分的氣憤,他不想有人拿什麼事情來脅協他,以達到什麼目的。6 k, u; D% F1 E$ L2 Z
  “告去吧,告去吧。就象今天早晨你喝的那杯咖啡一樣,隨我把它變成咖啡或鮮血。”說著小媛顯出了幾分得意。$ M. X& {0 i' K/ `% w1 k
  一聽這些,儀殿剛剛平靜了一會兒的心,一下子又被嚇壞了,他越發的搞不清楚,眼前的這些女孩子們是人,還是鬼,還是會使魔法巫術的巫師。他軟了許多的說道:“你這樣年輕,幹嘛非我嫁我個老頭子不可呢?”! V7 Z+ p4 g2 ^1 J$ Z+ \
  小媛說道:“我雖年輕,但像貌平平,不像我這些姐妹,一個一個的都有羞花遮月之貌,我只好屈委一點嫁你這個老頭了。否則我就得嫁一個無錢的窮丈夫。想了這些日子了,我覺得還是嫁了你比較合適。”
' t9 X  r0 e4 k) X1 e/ k  這時一個女孩站了起來,:“姐姐呀,你可千萬別嫁這個人,我聽說他的妻子就是他殺的。”! t: c" Y1 A. u  T! D5 X" O$ i9 v
  一聽這話儀殿馬上神情緊張了起來,他站起身來“沒有,沒有的事。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殺了妻子。”1 i6 q' m4 Q3 x' C) F, V1 U
  小媛把儀殿按到了沙發上,對那女孩說道:“小紅,用你多嘴,我還不知道他殺了他妻子嗎?”
4 }0 k. }: f& J9 N* Z: n  儀殿又預站起,只是小媛按得他動彈不得,他緊張的說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1 N  A" L6 |# V& \
  小媛不理他,只對那個叫小紅的女孩說道:“正因為他有把柄握在了我的手裡,我才不怕他,他敢不好好待我,我就告發他去。”( t5 M+ c# |* D5 F/ i
  小紅也說道:“他要是再次殺妻呢?”
% V/ {' n( B1 p  p1 Y2 c  小媛又說道:“他有殺妻前科,我會處處留心的,還能讓他殺了不行。”( \; P- U3 |* C% c) x8 t# N- c" E
  又有幾個女孩,不約而同的問道:“姐姐為什麼一定要嫁這壞蛋。”0 ~. B0 M- A) p+ N
  小媛答道:“他有那樣多的我,足足夠我們姐妹用的了,也省得我們以後再做這下賤生意了。再說,他這樣大的歲數,說不準那天就死了,他的錢還不都是咱們姐妹的嗎?”說完小媛和幾個姑娘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g$ B6 j0 s9 N$ a  Y5 V8 u% t
  儀殿早已嚇的順臉流汗,幾次大喊道:“我沒殺人,你們沒有證據。”" @# ?" Q$ I9 u) M# {- U9 E
  待小媛姐妹笑了好一陣子,小媛才說道:“我們沒證據,今天也不敢請你到這裡來。”說完小媛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兩個本本來說道:“認識這個嗎,這兩個本子,一個是你前妻的日記本,一個是你相好的日記本。你的前妻也叫小媛,你的相好叫小姬,對嗎?”- Y# E* O, e+ a2 [7 g  {! m7 s
  儀殿看到這兩個日記本心裡更慌的厲害了,心說:“這東西,我是看見過的,可小媛死後,就再沒找到過。小媛死後本想與小姬結婚,誰知小姬卻出了車禍也死了。小姬的日記本似乎也隨之消失了。”儀殿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這不過是兩本普通的日記,能說明什麼問題。也算不上什麼證據。”- [, S3 m9 Y+ K, p) b/ P4 R) s
  “好吧,好吧,不算證據就不算證據吧。我給你念上兩段,先念你妻的吧”說著小媛念了起來:“3月18日,儀堂,我真的是有苦難言呀,我愛你,但不想欺騙你,我已經糟你哥哥儀殿的強暴。他平時對我不錯,出了這事,他跪在地上求我,他說,他愛我,愛的要發瘋了,才做出了這荒唐的事。不讓我告發他,讓我嫁給他。我不想讓他坐大牢。本想把這事告訴你,又怕你們兄弟反目成仇。繼續與你戀愛下去,總覺得自己這不潔之身愧對於你。我內心的痛苦你知道嗎?千萬別怪我提出與你分手。”0 p' j7 d! {( Q2 f1 M
  儀殿“哼”了一聲,“這算什麼證據。”; ]! E  @( f9 d; y; p
  “不算,不算,我再念幾段。”小媛抬頭看了一眼儀殿,“9月25日,我與儀殿已經結婚幾個月了,我發現,我錯了。他根本不愛我,他從來就沒愛過我,他愛上的是我父母給我留下的大筆遺產。他有一個相好,也許在他與我結婚之前,他們早就相愛了。”: q9 @$ w* h0 b+ q0 P6 o( X
  “這也不能說明我殺了我妻呀,這個世界誰不愛錢,你不是也正準備為了錢才想嫁我這個半百老頭嗎?”
$ G; q9 q7 o5 @0 b8 X  “不算,不算,我念一段小姬的你聽聽。”小媛清了清嗓子說道,:“姐妹們,我又餓又累了,讓廚房弄點吃的來,這總經理想必也早就餓壞了。”% a$ o, x3 k7 U* |; v' E9 ]5 f, E' ]
  儀殿此時哪裡有心情吃飯,她喊道:“我不餓,你還是把話說清楚了的好。”6 V. g. V, m5 Q
  小媛看了一眼儀殿,拿起小姬的日記念道:“1月5日,聽儀殿說,他弟弟的女友,是個富婆,儀殿說他要從弟弟手裡奪來這富婆,將來結了婚再殺了她,她的錢就全變成我們的了。”; b2 g. a7 J' u3 y
  “那是開玩笑的話,也並不能證明我這樣做了。”) e; j: M9 C. T
  小媛繼續念道:“12月30日,今天我從朋友那裡找來了一種藥,聽說這種藥放在酒裡,喝下去二個時辰以後人就會死去,而且很像死於心肌梗塞,沒人會發現人是我們殺的。”8 _: O" {9 p4 j! ^; u
  聽到這些儀殿真的急了,他罵道,“小姬這傻東西,怎麼可以把這些寫到日記上。”說著,使出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向小媛補去,準備奪回小媛手中的日記。
) \" b1 H6 Y7 i( U  小媛輕輕一閃的躲到了一邊,“你怕什麼,只要你答應娶我,我不會告發你,還會把你的文件都還給你,這條件不錯吧。”
, q+ V# v5 Z5 y+ T) g& t8 S  此時儀殿癱坐在沙發上,一動也動不得,只輕聲的說道:“隨便吧。我是栽到你的手裡了。”
! B: D8 D: A; L# ^# G) K  小媛一聽儀殿的話,高興的說道:“姐妹們,你姐夫答應了,還不快拿酒來,慶祝慶祝。”幾個姐妹下去端上了酒菜,小媛又說道:“小紅,去拿來我給你姐夫準備的禮物。”小紅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把一個精製的小錦盒交給了小媛。小媛對儀殿神秘的說道:“回家以後再看。”接著姑娘們一個又一個的向儀殿來敬酒,儘管儀殿很不情願,但他還是不得不喝,很快儀殿便醉了。他感覺,他在和姑娘們一起喝酒,喝著喝著酒都變成了血,盤子裡的菜也都變成了蟲子,人手,人腳等可怕的污物。姑娘們一個一個的變成了骷髏。他嚇的拚命的逃了出去,跑了很遠,跑的好累好累,跑到了一個什麼人家,那裡的人似乎在賄什麼。小媛又出現在那裡,她對那裡的人說道:“哥哥們,這位可是你們的妹夫,他喜歡錢,你們可要好好的照顧他呀。”儀殿開始和那些男人們賄錢,他總在贏,贏的錢太多太多了,大量的金子堆在他的身邊,最後把他埋了起來,他感覺金子壓的他喘不出氣來。他拚命的掙扎著終於從夢裡醒了過來。  M* ?/ y# m  e- W& Q% d8 D
  儀殿躺在自已家裡的床上,他回憶著發生的一切,他已經搞不清楚哪些是夢還是真的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隻錦盒。他打開了錦盒一看,又著實的把他嚇了一跳:“這不是小媛的戒指嗎?這戒指早已隨小媛葬到了墓中,怎麼會-----”他不解的搖著頭,“看來還是曾經發生過什麼,可自己又是怎樣回來的呢?”( r, n7 I+ |1 }" U& @/ J+ o
  儀殿愣愣的坐在床上,突然他看到墻壁四處都是用血畫的骷髏頭。儀殿的心情更加的緊張起來。他草草的洗漱完便離開了家,奔公司而去。. `$ [, {5 I6 F( z0 \
  車子剛剛停到公司的樓下,那年輕女孩小媛又出現在了儀殿的面前。他想躲開小媛,繞道而走,不想還沒來及躲就又被小媛看到了。不知小媛是怎麼走路的,她瞬間已經走到了儀殿身邊:“總經理,咱們的婚事可要盡快呀!”. E2 q" y  g" q- @# W
  儀殿一臉的無奈,“還是先把那些文件還給我吧。”
' e8 i+ T& g  G* B  “文件在我這裡丟不了,現在還給你,要是你不跟我結婚了——,”& K3 ]* b5 o: b2 n7 f0 _9 R$ b, n
  “那,你要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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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開始放下一切事情,準備結婚的事。”小媛歪著腦袋,似乎在挑釁。* a9 Y! w. ]4 [$ t
  儀殿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聽小媛的擺布了。# F% S. y. s) ~, D* h
  一周以後他們買了一座小樓結婚了。結婚那天,儀殿沒有請任何親朋友好友,小媛也說她的姐妹晚上才能來。說是結婚,卻沒有任何儀式,冷冷清清的,只有兩個人坐在房子相互對視著,沒有情人的依戀,沒有新婚的激情,相對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絲非常複雜的東西夾雜在裡面。+ T4 c# r3 k' t8 R8 x1 k
  太陽落山了,儀殿起來準備去開燈,小媛說道:“新婚還是點蠟燭吧。”小媛點亮了幾根大紅蠟燭。蠟燭的火苗兒跳動著,一閃一閃的,在儀殿看來這哪裡是什麼點亮蠟燭,而是墳頭上的鬼火。+ n0 H4 t4 @: U6 D
  “姐姐,我們來了!”隨著聲音,小媛的姐妹們一下子涌進來了一大群。# k) j  |) t* q! x# f! v! I& m8 C
  “你們來啦,快來照顧你們的姐夫吧,我這陪了他一天了,真叫累了。”2 y8 p+ p- o3 F! k* Z9 K% v3 o
  姑娘們一下子又涌到了儀殿身邊。儀殿看到這些姑娘們,又想起了那天的事,他仍搞不清楚那天是夢,還是這些姑娘們真的變成了骷髏,他甚至搞不清此時他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不管那天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什麼,總之他感到這些姑娘讓他害怕。他起身拉住了小媛,“咱們今天是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去休息吧,讓姐妹們在這裡隨便玩。”/ W( w9 [. ?' @
  小媛甩掉儀殿的手,抬起下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我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已經是半百老頭子,我早說過為了錢才與你結婚,真入洞房,我可不幹。”
3 d; P4 `3 h/ u  “你——”儀殿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T( n8 F. H" j; O: X0 X
  小紅站了起來:“姐夫,別急呀,我姐姐金身玉體,不是你這不幹淨的人可以沾的。我無所謂,今夜我陪你。”% e4 \. D+ b. Y, I9 K  x( D
  小媛微微一笑,“小紅妹妹,有勞你了,既然你姐夫累了,你就陪他去吧。”$ G7 x6 D  ]9 X! \, y9 Z) s( W
  儀殿也把手一甩,“算了吧,我不用人陪。”說完轉身往臥房走去。/ t& r' R" i* g& G. X# a
  小紅緊著跟了過去,“姐夫,這可不行,新婚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睡冷床呢。”
7 a! D2 q4 G& j' h8 p0 ^0 V$ D; ^  來到了臥房,小紅說道:“姐夫,乾我們這行的,多少都存了些錢,也算不上窮人,你和姐姐新婚,我又和你圓了房,總要送些禮給你。”說著不知她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大布娃娃,又說道:“我有幾顆天然鑽石,藏在這娃的嘴裡,待我拿出來送給你。”儀殿只是一句話不說的看著小紅,小紅掰開了那娃的嘴,對儀殿說,“你看,這娃娃的牙是不是鑽石。”
7 U7 W9 Q! d- j9 ], o% r; y  儀殿好奇的伸頭一看,那娃娃滿口的牙,果真都是亮晶晶的天然鑽石。這樣大的鑽石一定很值錢,儀殿心裡這樣想著。
' a6 a- y' C, Y- `* b  [  “我掰幾顆給你,”小紅說著伸手就把那娃娃的門牙硬了掰了下來。儀殿突然感到自己的門牙一痛,痛得幾乎要昏過去了,似乎小紅掰的是自己的牙一樣。
, n+ N, Q: ?3 R, V9 d  小紅把兩顆鑽石放到了床頭櫃上,“姐夫,你可要收好呀!”說完站起身來,又到酒櫃前倒了兩杯酒端了過來,“我即替姐姐與你圓房,這交杯酒也要替姐姐喝了。”
2 ]& x3 s. u1 L& f3 f3 j  儀殿就象機械人聽從著小紅的每一個命令。喝了交杯酒,小紅才鋪好了床與儀殿寬衣安睡。- c' b  ~( e& z; e$ M' m+ R
  儀殿的神經始終處於緊張之中,他無法入睡,小紅身上飄來了陣陣迷人的香味,聞著這香味,漸漸的他緊張的神經松弛了下來,飄飄然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似乎一直處在半醒,半睡之中。小紅身上的氣味變的越來越怪,似乎香味中加著腐臭,漸漸的香味沒有了,完全變成了濃濃的腐臭味,這腐臭味讓人噁心的直想吐。儀殿突然感覺自己是在抱著一具腐屍而眠。他推開腐屍,自己也一下子從床下掉了下來,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好痛呀!
# J4 S! W; R$ O; O6 Q2 h  小媛從外面走了進來,“我說,你睡覺怎麼這樣不老實,這樣大人了,還會從床上掉上來。看把嘴砸磕的都流血了。”小媛說著走上前來仔細的看著,“呀!門牙都磕掉了。”
) A0 k% k# t$ Q' k  儀殿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牙,果真兩顆門牙沒有了,滿嘴的血正在往外流著。儀殿用目光在地上掃視著,卻無論如何找不到自己磕掉的門牙。他站起來向床頭櫃看去,床頭櫃上,放著兩顆亮晶晶的鑽石。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鬼纏住了,是鬼掰下了他的門牙。小媛的姐妹們總是在晚上出現,只點蠟燭不點燈,一定是鬼!可小媛呢?小媛她是什麼呢?說小她是鬼吧,她卻敢出現在大白天的陽光下,說她是人吧,她怎麼會與鬼來往呢?小媛與自己死去的妻子同名,相貌又非常的相似,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儀殿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那亮晶晶的鑽石想著,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這座小樓整個都變得陰森森的,他的後背一陣一陣的冒著寒氣。, y* v- E4 [: ?. s$ S# m. k" v5 E0 C
  小媛遞過一張紙巾,“擦擦吧,再去外面洗一洗。”# q2 I  x+ A0 F# D8 {2 i- k1 N; `: u6 H
  儀殿下了很大的決心問道:“你們是人還是鬼?”# h# H2 G5 w1 m4 t  g1 ~
  小媛斜視著儀殿:“你問的叫什麼問題,這世界上有鬼嗎?你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難道還相信什麼鬼怪之說嗎?”
+ t% ^  I$ Z& [3 K8 Q* G7 {  儀殿沉思了一下說道:“近來的事,使我不得不信,這世界上有鬼。”
4 C) B! t2 r0 w! |5 U1 Y  小媛滿臉疑惑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 G1 ^, o: U+ z/ c6 v$ n+ r  儀殿此時也搞不清楚,是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好,還是不說好,想了很久,心說:“如果惡鬼纏身,想脫身是很難的,還不如說出來,讓她們知道,我已經識破你們了。”儀殿上下打量著小媛:“你的相貌酷似我妻小媛,名字又相同,你一定是我妻的克隆體,魂附在了這克隆體上。”
9 N3 t$ }, ?0 k$ C: _2 O  小媛聽了儀殿的話神情顯的有些緊張,臉色也一陣白一陣紅的,過了幾分鐘她鎮靜下來:“全世界都反對克隆人,你妻小媛已經死了,誰會取她的細胞來克隆呀。再說你妻去世以後,如果有人想克隆你妻,難道你會不知道嗎?我看呀,是你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心裡有鬼,才會想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f* I8 O  l9 ^  t2 v& m2 m" e% u
  “算了吧小媛,二十年前,我是有負於你,我的確該死、該殺,你殺了我也就吧了,何必叫來一群惡鬼折磨我。”儀殿已經看出了小媛表情的變化,他們深信自己猜對了。/ U  V- n0 U2 X: j; v& Z$ w
  “你說的什麼話?我是為了你的錢嫁你不假,但我對得起你,我雖與你只是名義夫妻,但我叫來我的姐妹們侍候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硬說我叫惡鬼折磨了你了。你今天得說清楚,我的姐妹們怎麼折磨你了。”  儀殿指了指自己的門牙:“我這牙就是讓小紅掰去的。睡到半夜小紅就變成了腐屍。難道小紅不是鬼嗎?”
/ e) m6 A9 e* D  聽了這話小媛心裡暗暗發笑,又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的牙,不是剛剛磕到地上,磕掉的嗎?怎麼說是小紅掰的呢?小紅和你圓了房,看你睡著了,就起來跟著姐妹們一起回去了,他晚上還有很多客人,在你這裡又掙不來錢。你一定是作惡夢了。”  x" }6 d  X/ D3 m
  “哼”,儀殿從鼻子裡輕輕的一聲。“磕掉的,磕掉的怎麼地上不見我的碎牙?”% d- w/ B* k! r2 [$ P7 V; w
  小媛步步不讓的追問道:“你說是小紅掰掉的,小紅為什麼要掰你的牙,她把你的牙掰掉了又放到了哪裡?”" \! q/ `" {, L) X6 L! H
  “鬼作事還有為什麼嗎?這不就是他掰的我的牙嗎?”儀殿把兩顆鑽石遞到了小媛面前。
) e6 b" @9 q. w8 P  “這是什麼?這是鑽石,難道你的幾顆臭牙,也能變成鑽石。”小媛說完,不再想和儀殿說什麼,徑自的走出了房間,來到廳裡吃早飯。
: b- L. b8 x4 @6 P  儀殿可是沒有心情吃飯,他洗漱完,向樓外走去,他想,這也許能有機會擺\脫這些惡鬼們。; f3 H. [' d0 A& M+ \* R' s
  腳還沒跨出樓門,小媛喊道:“哪兒去?”
# i4 J: k# g; I! B0 |/ k# I! n  “去公司!”1 P  H: I9 M' c  d7 p
  “新婚第二天就跑去公司,你讓人家怎麼看我?”
9 n1 x3 `8 p' M+ ?- Z  “呆在這裡,我會悶死的。”儀殿頭也不回的說著。
# t) ^7 q. J  E% \2 }  “一會吃了飯,我陪你出去走走,讓人看見也象新婚夫妻的樣子。”小媛邊吃飯邊說著。
, \! o+ Z. a3 z+ f( R  “算了吧,沒有夫妻之實,來這假套子幹什麼?”儀殿仍是不回頭的回答著。) c3 C( F$ M5 ~" Y7 a
  小媛堅決的說道:“不行!”' R) a0 q) ?( `+ f& ^. ]
  儀殿無奈的回到廳裡,坐在沙發上。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用手摸一摸門牙處,隱隱的還能感到痛。他又站了起來:“我去看牙!”8 o  y1 e' w" t0 _4 C+ F: d% ]
  小媛恨恨的說道:“你別以為,你走出走去了,我就控制不了你了。你就可以逃走了。”儀殿斜視著小媛不說道,只聽小媛繼續說道:“去看你的牙吧!”3 L$ Y- x- Q' i- p/ z% @7 z
  儀殿如施重負一樣,蹦的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什麼也沒說的快速的離開了家,離開了哪讓他感覺陰森森的鬼宅。
4 v/ `" u6 t' [* ]4 _( O) ^+ R1 m  儀殿沒有去醫院,徑直的來到了公司。自那日晚上下班跟著小媛走了以後,這是第一次回到公司。秘書輕聲的問道說:“經理怎麼好幾天沒來了。”
6 h2 _1 u) F/ Q5 a: z  儀殿心裡仍惦記著那些丟失了的文件。秘書的話跟本沒有聽到,回到辦公室,儀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保險櫃,他閉著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去看,怕再看到那些冥鈔。過了好幾分鐘,才鼓足了勇氣向保險櫃裡看去,還要好保險櫃裡整整齊齊的放的都是文件,沒有了那些冥鈔。他小心的把文件拿了出來認識的看著。一份也不少,只是每份文件的右上角都有像污血一樣的小圓點點。儀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要文件在,這回我可以放心了。”他把文件又放回了保險櫃中,小心的鎖好。想著這幾天的事,真是心裡亂的很。他多希望有一個人能替他出個主意,那怕出不了什麼主意,只是聽他講述,他這些日子的經歷呢。
' J8 b  B. C) C! L, s2 S  儀殿把秘書叫進了辦公室,秘書問道:“總經理,有事嗎?”1 i* \' Z4 l. h) u8 C* @
  “想知道我這一周多的經歷嗎?”儀殿抬頭看著秘書,目光中有企求,有希望,還有恐懼。5 ^% N7 [) t+ b, H
  秘書並總沒留意總經理的目光,輕聲的有禮貌的說道:“如果總經理想找人說說話,我可以。如果只是總經理的個人隱私。我看------”
7 r8 `% k7 W3 r. b9 Z  儀殿示意讓秘書坐下,秘書坐了下來。儀殿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如果沒有人聽我講我這一周的經歷,恐怕到我死,別人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9 k1 F$ h  |2 ^  Y# U! J0 C( P6 `, m1 I
  秘書用吃驚的眼神看著總經理,“這樣嚴重。”
2 V% t9 o/ H- @  G: J% y  儀殿沉默了幾分鐘,抬起頭來,張開嘴巴:“你注意到我的門牙掉了嗎?”3 ?1 v5 T/ t/ E# u+ ]9 _( {$ z
  “剛才您說話時,我看見了,只是不好問。”& Y4 \! }9 g$ U  D
  “如果我說我這門牙是讓鬼給掰了下去,而且還把牙變成了鑽石,你會相信嗎?”說著儀殿掏出了那兩顆鑽石。
* c5 S3 ]  E" @9 W* G  秘書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很不可思議。”
) b; D, f) {3 F2 _3 W7 a  儀殿把一周來發生的事,圓圓本本的告訴了秘書。只刪掉了關於他殺妻的那些內容。最後說道:“你說我該怎麼辦?現在我可是惡鬼纏身了。”
" ]0 C0 w3 ^- d: q4 T( j& ~* C% H  秘書想了想說道:“總經理你講的這些真的讓我毛骨悚然,不過我想,您應該換一下環境。去親戚,朋友家住上幾天,先躲一躲再說。”
! h7 F; M# f: ?  g1 }! s' R- E  儀殿想了一想,“那就先去我弟弟那裡,反正他也是沒結婚的單身貴族。”
4 F0 V  Q5 X) y% Z4 e  秘書討好的說道:“如果您弟弟那裡不行的話,就去我家住吧。”
$ z6 |: B' l; j  y  儀殿搖了搖頭,“你家裡又有老婆,又有孩子的,還有老人,我就不打擾了。”( a( E  ~* e/ P4 ]4 }! g. j& ]- W
  儀殿給弟弟儀堂打了電話,只說自己要去弟弟那裡住幾天,並沒有說原因。他想見到弟弟以後再慢慢的說。儀堂也沒有問原因,便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儀殿放下電話。心裡煩亂的要命,他無心做任何事情,慢慢的在公司裡熬著時間,每一分鐘都變的很長。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他叫了出租來到弟弟家裡。& q$ [, A! o3 T: ?, V: b' Q
  儀殿敲響了弟弟家的房門。弟弟來開了門,他還沒有走進屋裡便看到新妻小媛就在廳裡坐著。小媛也看到了儀殿,她站起身來向儀殿走來,微微的笑著:“咱們真的是想到一塊了,結婚總要認識認識親朋好友所,更何況你弟弟他應該算是咱們一家子人了。”: O+ @8 c# }" l$ N: [5 z
  儀殿愣在門口,他不知道自己是進去合適,還是離開更好。此時他有些後悔沒有去秘書家住上幾天。那樣,小媛也許不會找到那裡的。
; E. R9 {" L# Z0 `* O  A: S  儀堂奇怪的看著哥哥說道:“你怎麼不進來?”) H) n, ?5 e/ a% m& `1 K8 `/ d3 T
  “啊(a的二聲讀法),啊(a一聲讀法),啊——”儀殿不知該怎樣跟弟弟說清楚,只是胡亂的“啊啊”著。7 m; L) g8 c! g# y1 B/ b2 v% y
  儀堂把哥哥拉進了屋裡,又抱怨道:“哥哥結婚怎麼也不說一聲。”0 K7 L6 Y7 v5 N( `/ g1 L7 Z
  沒等儀殿回答,小媛便站起身來說道:“你哥哥說了,這樣大歲數了,娶了我這樣年輕的人,怕別人不能理解,所以誰也沒告訴。”
. Z: c1 J) P+ G' _! e. q, Q  儀殿很不自然的坐到了沙發上,心裡更加的慌亂。他心裡在問自己,“小媛是怎樣知道我有一個弟弟的?他又怎樣找到弟弟的?”3 Z5 |  s* z. P1 N9 e
  儀堂給哥哥倒了茶也坐了下來:“哥哥,嫂嫂,是不是還沒有賣到合適的房子,怎麼想起到我家來住了。哥哥你原來的房子呢?”) M% W# M, S* V, ~! }, t
  “啊,房子,啊房子,”儀殿不知該怎樣回答,有口無心的胡亂的說了些什麼,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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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真是老湖涂了。”小媛打斷了儀殿吱吱喔喔語無倫次的話語說道:“你不是說,咱家賣了大房子,讓弟弟到咱們那裡去住嗎?你是不是沒跟弟弟說清楚。”# B7 c4 Z2 Y! ~0 t
  “啊,是呀,是呀----”小媛的訓斥,把儀殿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他看著小媛那張微笑的臉,覺得那臉有背後是一張冰冷可怕的面孔。
, E, V+ K& m9 H" G3 m: D  “謝謝,哥哥,嫂嫂了,我自己一個人習慣了,不去打擾哥嫂了。”
, F) Q- ^) z" K) W  儀殿突然意識到,今天自己又必須回到那個陰森森的鬼宅,自己是那樣的孤立無援,要是弟弟能和自己在一起該多好呀,他忙說道:“儀堂,你這房子住了十幾年了,也太小了,還是搬到我們那裡大家一起住,也相互有個照應。”
  [& S% h  s0 A) W5 X  儀堂看著哥哥的臉色和表情,覺得哥哥的神態有些奇怪,但還是想,哥哥新婚,不要去打擾哥哥了,於是說道:“哥哥有嫂嫂照顧我也放心了,我還算年輕,身體又好,哥嫂對我也可以放心。”
& b! ^" `4 d1 {* N8 l: C( ?  一盞茶的工功過去了,小媛首先站了起來,對儀殿說:“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然後又遞給儀堂一張字條說道:“這是我家住址,弟弟有時間來玩。”
: z, K. l9 I1 E. b2 W3 S7 z; f  儀堂也站了起來,接過嫂嫂手中的字條說道:“本該留哥嫂吃飯,可是一個大男人,不太會做飯,自己每天都是胡亂糊弄,就別讓哥嫂跟我一起糊弄了。”
; S/ j; j4 o/ c' b8 s  小媛看著儀堂微微的笑著,儀殿突然拉住了弟弟的手,“儀堂呀,也許,這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了。”說完眼淚\涮涮的流了下來。
- @$ Z: [, d4 b& S; J4 E$ }  儀堂此時突然看到哥哥的門牙沒了,忙問道“哥,你這是怎麼了,你說的什麼話?你的門牙怎麼掉了。”: G3 W) B0 t! {
  儀殿搖了搖頭,此時他不是不想說,是當前小媛不知怎樣說。而且又有誰會相信,站在他們面前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會是個鬼呢?
2 D2 C: C0 H* a% k, B  小媛接過話茬說道:“你哥哥,近來也不知怎麼了總是疑神疑鬼的,睡覺也不老實,昨天從床上掉了下來,生生的把兩顆門牙磕掉了。”8 \6 U+ L  a# E0 a
  儀堂看著哥哥的表情,心裡也禁不住一陣悲哀,父母早已過世,這世界上不就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嗎?儀堂拉著哥哥的手說道:“哥哥,你要保重呀!”
! V. K/ G3 n! Z, p" q0 W  與其說小媛帶著儀殿又回到了那小樓,還不如說是她又把儀殿押回了鬼宅。他們到家時天已經黑了,沒推家門就聽到了小媛的姐妹們在樓裡的說笑聲。儀殿心裡又是一陣恐懼和慌亂。小媛滿面春風顯的越發的高興起來,她推開門拉著儀殿走了進去,樓裡沒有開燈,點著幾根大大的蠟燭,“姐妹們,你們都來了。”小媛順手按了一下電燈的開關。燈沒亮。
" M% `% l2 Z6 s0 u$ U- O/ `, l7 U  一個姑娘說道:“姐姐你家電路出問題了,所有的燈都不亮。”8 |) t3 O* S* n% |
  “不亮就不亮吧,點蠟燭也很好。”小媛隨口回答著。. [) {& p* \* F* \  Y" r8 g
  又幾個姑娘說道“姐姐好大本事,去了這一本會,就把姐夫找回來啦!”
3 {# a, a! N1 M: @+ _  小媛嘴角略帶輕蔑的微笑:“孫吾空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 A3 P! [, X5 `, ^/ }, K  幾個姑娘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小紅走了過來,把胳膊搭在儀殿的肩上,“姐夫,這可是你不對了,昨晚我替姐姐與你圓了房,沒要你一分錢,還送了你鑽石。乾我們這行的有白跟男人睡覺的道理嗎?我不但白讓你睡了,還賠了,這也就吧了,你怎麼跟姐姐說我是鬼,是什麼腐屍,還說你的牙讓我弄了下來。”% x) y0 t, H8 _' ]# Q8 t9 @7 M. t
  儀殿抖動肩膀甩掉了小紅的胳膊,走到沙發前,重重的往下坐一言不發。小紅又跟了過去,卷起自己的袖子,伸出玉臂,“姐夫你看清,我這胳膊腐了嗎?”說完又把裙子撩起了老高,露出了白嫩的腿,“姐夫你看看,我這腿有一處爛了嗎?你要是能找出一個皰一個疤,也算你說對了,我是腐屍,永遠不踏入你家半步。”
4 y, @, H7 l) ^+ ]8 t  “哼”儀殿把頭一歪,仍是不說話。- s3 e( V6 }6 |
  小紅有些急了的說:“姐夫,你還不滿意,你莫不是要我當著這些人的面把衣服脫光,讓你,讓這些姐妹們好好的檢察一下吧。”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手已經把上衣的最上面的一個扣子解開。所有的姑娘驚呆了的看著小紅。" Y3 j2 F, ^: a+ O+ n
  小媛忙走過來握住小紅正在解衣扣的手,“妹妹,別這樣,你受的這些委屈全是為了我,姐姐我知道。別跟你姐夫一般見識。”
% k6 B. r/ _9 w: p1 ~4 {5 x) y; g  小紅趴在小媛身上哭了起來,“姐姐為了你,我忍了,可今天我是不再陪姐夫了,別再讓我這具腐屍嚇壞了姐夫呀!”
: g) Q( |( w0 Y' Y; F3 N  又一個姑娘站了起來走到小紅面前:“小紅姐姐,別哭了,今晚我去陪姐夫,讓姐夫看看我是個啥。”
* W% V) A" h. k( p  J, p  小媛看了一眼那姑娘說道:“也好,芊芊,你姐夫要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就多擔待一下。”  O& Y3 J8 L7 n: t$ l2 h! d
  這個叫芊芊的女孩走到了儀殿的身邊,一下子坐到了儀殿的腿上,用手把儀殿歪著的頭正了過來:“姐夫,我沒有小紅姐姐長的好看,別嫌我醜呀。”說完芊芊站了起來,拉著儀殿的手:“姐夫咱們回房休息吧。一會兒你睡好了,我還要跟姐妹們一起回去。”
5 Y9 i! Y2 H, g: {) i( {- m  儀殿沒有站起來,把芊芊的手甩掉,“我今晚不睡,就在這裡坐著。我看你們能在我面前耍出什麼花樣兒。”
& ^, I, n4 K% l% K. Q% J) I) ]  芊芊嬌滴滴的抱住了儀殿的脖子,“姐夫,這怎麼可以,這才是新婚的第二天,哪有不入洞房的道理,走吧。”
" S' M* B3 k0 ?* E9 s% e8 i  “你姐姐昨天也沒入洞房,又怎麼樣了,許她不入洞房,為什麼不許\我不入洞房。”儀殿振振有辭的說著。
" R  I& g7 a6 m2 P  p+ P  小媛走了過來,拉著芊芊的手:“芊芊妹妹,算了,你姐夫不願意入洞房,就算了吧,你們姐妹幾個陪他渴酒玩吧,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 l& \# ~/ `  k  ^1 |& j  “姐姐還沒吃飯不餓嗎?”一個姑娘問道。) W* D7 W1 ~! J7 C
  “我不餓,只是覺得累。”
. |, M2 w) G/ c- a5 T8 L  “姐姐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有我們照顧姐夫。”幾個姑娘七嘴八舌的說著。
( q. P, M9 x, s1 @& K2 q4 C, {  小媛微笑著衝姑娘們點了點頭,“有勞姐妹們了。”說完走進了自己的房中。
6 y7 t7 f1 V# H5 n# z3 y( M. S5 B  芊芊一下子又坐到了儀殿的腿上:“姐夫呀,聽小紅姐姐說,昨天他送給你兩顆鑽石。我今天答應姐姐陪你,你雖不願意和我一起去睡,我也不能不送你禮物。”說著也不知她從哪裡也拿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布娃娃,又說著:“我有幾顆紅寶石藏在了這娃娃的胳膊裡,待我取出來送給姐夫。”; n# p, ]" m) E& j! s9 {
  儀殿看著這半人高的布娃娃,心說他們又要搞什麼鬼,又要借這布娃娃來害我,忙說道“免了吧,妹妹們陪我這裡喝酒,一會兒我給大家分錢就是了,就像小紅妹妹說的一樣,幹你們這行的豈有不要錢還送禮的道理呢?”
+ Y) m8 J6 N3 l- t) z$ H  小紅忙說道:“姐夫你這話真冤死人了,要是讓姐姐知道了,我還有何面目再見姐姐。雖說姐姐說了,嫁你是為了錢,是為了讓我們姐妹再不做這下賤生意。但也得過了新婚的三天才敢拿姐夫的錢呀。這是姐姐早就對我們說好的,我們豈敢違抗。”
( A* [) A" O9 {4 y  儀殿又說道:“也好,不過你們也沒必要送禮給我。”( `8 }3 h. B, A- i& m& H# w' }
  芊芊忙說道:“我都說了,要送紅寶石給姐夫,這會兒又不送了,豈不讓姐妹們笑我小氣,讓我以後還在姐妹中間怎麼混。”說著說著,把嘴噘了老高又說道:“姐夫,真不體量人。”儀殿不再說話。芊芊看了一眼眾姐妹:“你們誰有剪子借我,我把紅寶石取出來,姐夫要是不要,就分給姐妹們吧。”一個姑娘掏出了一把剪子遞給了芊芊,芊芊在布娃娃的左臂上用力一戳,戳了好大一個洞。儀殿只覺得左臂一陣巨痛,他嚇意識的摸了自己的右臂一下,沒有什麼異樣,只是痛。芊芊順著戳出的洞又用剪子剪開了布。儀殿感覺就像有人用剪子剪自己的皮肉一樣,痛的幾乎要了性命。芊芊用剪子捅了捅那剪開的布娃娃的左臂。儀殿感覺就像有人在自己的傷口處胡亂的捅著一樣。芊芊嘴裡小輕的默叨著:“我放在那兒了?怎麼就找不到了。她用兩手扒開剪破的布娃娃的左臂,看著找著。儀殿感覺就象有人在用手撕自己的傷口,此時他痛的臉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b1 K( I# i. g( q  ]* p) d% ?
  一個姑娘說道:“呦,姐夫,天不熱呀,你怎麼出這樣多的汗。你要是熱了,我幫你把衣服脫掉。”儀殿痛的一句話也不想說,只是搖著頭,那姑娘不管這些伸手解開儀殿的衣扣把他的上衣脫了下來,儀殿上身只穿了一個背心,臉上冒著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7 I% j6 S' M4 N% w! h/ d& N2 o1 B3 @
  “找到了,找到了”芊芊從布娃娃的左臂裡掏出了兩塊大大的紅寶石。“姐夫,這可值錢了,你一定要收好。”儀殿不說話,也不伸手去接紅寶石。芊芊只好把那紅寶石放到了桌上。
! I3 V% V8 ]' z6 w) V/ V  一群姑娘圍著紅寶石看了一陣子。一個姑娘說道:“姐姐說讓我們陪姐夫喝酒,誰去廚房弄些菜來?”
" y7 Y2 V* a3 G* M. `  又一個姑娘說道:“我這裡有一道好菜,這菜論兩買來的,二百多塊錢一兩。今天為了讓姐夫高興,我也大方一回了,把這菜拿來給大家吃了吧。”' k9 v2 R* f1 g3 ~" w% ^
  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說首:“什麼菜,這樣貴?”“別賣關子,快告訴我們。”“快拿出來,也讓我們姐妹見識見識。”3 c4 J% V* }8 L0 d$ I) ^
  那姑娘微微一笑又不知從那裡拿出一個大布娃娃。儀殿一看布娃娃嚇的幾乎要死過去了,他們又要幹什麼?
4 U; X. @+ R* H5 C8 ]( a  那姑娘摘掉了布娃娃頭上的帽子,“你們看,這娃娃的頭髮是什麼做的。”) @/ J- h3 }: f0 a  l# k3 u
  一個姑娘笑著說道:“還能有什麼好東西嗎?狗毛做的。”
$ F2 m  E! t2 I9 T1 k$ c- O7 \  那姑娘瞪了說話的姑娘一眼,這叫“發菜。酷像人發,是一種高蛋白的菜。港、澳那裡的人很講究吃這種菜,這個菜的名字也很好,他的斜音恰好是‘發財’”那姑娘邊說,邊開始揪布娃娃頭上的發菜。儀殿感覺有人在揪自己的頭髮,連頭皮幾乎都快被揪掉了。那姑娘越揪越用力,終於把布娃娃頭頂上的布也連同發菜揪掉了一塊。儀殿感覺自己的頭皮被揪掉了,他抬手摸著自己的頭,頭髮還在,頭皮更沒有掉,只是痛。: b' d+ W, f6 @  K' |" c
  一個姑娘嘲笑著:“姐夫,她在揪布娃娃頭上的頭髮,你摸自己的頭幹什麼?”) W' ^/ p; t7 J
  姑娘們一起笑了起來,這笑聲讓儀殿越發的恐懼起來。那姑娘也已經把布娃娃頭上的發菜全揪完了,拿著去了廚房。不一會她開始往桌上端菜,不但有發菜,而且還有很多很多的菜,只是儀殿叫不上他們的名字。姑娘們開始陪儀殿喝酒,芊芊又散嬌的坐到了儀殿的腿上。摟著儀殿的脖子,把酒送到了儀殿的脣邊。9 S% r; }/ \* s+ R$ t
  儀殿只是緊緊的閉著嘴,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喝這酒,一旦喝醉了,又不知會出什麼事情。”. I, t. b) n0 v. {; Z/ Z. O: \
  芊芊不高興的放下了酒杯,:“姐夫真不賞臉,不願意跟咱們姐妹一起喝酒,這樣吧,姐妹們跳幾段舞,給姐夫祝祝酒興。”
' [; M' ?* Y+ h: Y  幾個姑娘跳了起來,隨著姑娘們的翩翩起舞,一陣陣迷人的香味飄了過來,這香味儀殿覺得有些熟悉,他想了想這不是昨天晚上小紅身上的香味嗎?,想到這裡他意識到了不妙!跟著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飄飄然起來。芊芊繼續給他遞著酒,他一杯一杯的喝著,在芊芊白嫩的臉上吻著。姑娘們不再跳舞,都圍到了他的身邊。他不斷的與姑娘們調著情,嘻嘻哈哈的說笑著。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終於挺不住了趴在桌上睡著了,睡著睡著,他感覺自己懷裡的已經不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芊芊,而是一具乾屍,圍在桌旁喝酒的也不是那些遮月羞花的姑娘們,而是幾具骷髏。杯裡的酒變成了人血,盤裡的菜是頭髮,和各種蟲子。他想掙扎著站起來,誰知卻“啪”的一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J* \, t& ~$ v8 ~. j  f
  儀殿醒了,他看見小媛站在他的面前。小媛扶起儀殿說道:“說讓姐妹們陪你喝酒,你也要適可而止呀,看你喝的,醉成了一攤爛泥,又摔著了,還摔砸了這些酒杯。”突然小媛“呀!”的一聲,“你怎麼這樣不小心,看你胳膊被這碎酒杯給扎破了破了很多地方。
) d# d2 M3 w  B5 B: t& I* e  儀殿抬起自己的左臂,臂上一個大傷口,順著大傷口上去,還有很多很多的小傷口,血流的似乎並不多,只是有一些往外滲著。儀殿往桌上看去,看到了兩顆紅寶石,“莫非她們把我的血又變成了紅寶石。”6 \7 P. s0 m/ W, _. p" m
  沒容儀殿想明白,小媛又:“呀!”的一聲:“你得了鬼剃頭,看你的頭髮,後腦勺這裡缺了一大塊。”說完自己又否定道:“也不像呀,怎麼連頭皮都沒了。”0 p. A4 l; q. |, Z* L1 K
  儀殿看著小媛,抬起手來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可不是嗎?一片,一片的沒了頭髮,有一塊還有痛的感覺,一定是缺了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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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殿回到沙發上,“小媛,你說吧,今天你要讓那些鬼怎麼折磨我。”
6 S  D5 o9 A2 u  小媛瞪了儀殿一眼,“好心沒好報,我讓姐妹們陪你喝酒,我又沒讓你喝多了,你這樣大人了,還讓我一步不離的看著不行。”" C* k3 ?: Y; w- _
  “不,不!”儀殿否定著小媛的話,“你離開我最好,我永遠也不想見到你,你的那些鬼姐鬼妹的也就不來纏著我了。”  j) @, C- l# I1 B/ r: \& w
  “我和你是夫妻,你說的這話不可能!”
+ N% ?6 r$ _3 N' f9 M# Z  儀殿怒不可遏的喊道:“你殺了我好了,我的財產現在就會是你的了。我也不願意在受鬼折磨。”
% `  ]0 G9 h- N2 b' M) R2 ~  “好怪呀!”小媛一臉不解的樣子。“我幹嘛要殺你,殺你我也不值呀,我這樣年輕,去替你償命。”
6 n: l, _1 m  v$ P1 e( @' S3 I# F  儀殿已經無話可說,他也不再想出去,他知道無論他走到哪裡,鬼都會跟到哪裡。小媛見儀殿不在說話,她坐到了儀殿身邊,把頭輕輕的依在儀殿的肩頭,這是她自認識儀殿以來第一次如此的親昵,她柔聲的說道:“我雖是為錢與你做了名義夫妻,但我不會害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了。”4 A! m! J% b; j
  小媛的親昵,使儀殿的心稍稍安定了一點點,他推開小媛,走進了衛生間,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慘樣,心裡一陣的悲哀,他後悔當初奪弟弟之愛,又殺死了妻子。
; U: Y1 ^& n2 U7 a$ p- \  小媛也來到衛生間洗漱,邊洗邊說:“我今天要去看幾個朋友,你跟我一起去嗎?”
  p' M0 C4 G# c; n" }  “你的朋友,說不準又是什麼妖魔鬼怪,我還是不去的好。”. g* p) M" E; R8 I5 I: \' ]
  “你——”儀殿的話把小媛氣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匆匆的洗漱完,也沒有認真的化妝,便走了。0 w. [. H- j% I$ C( O1 a
  小媛走了,儀殿又給弟弟打去了電話,他哭了說道:“弟弟,我知道你在上班,很忙,但你再忙,也聽我把話說完。”! P1 T+ ?: K1 |/ }5 N
  儀堂一聽哥哥哭了,心裡先是一震,然後問道:“哥,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5 }" @! U! }1 t7 c, d+ E  “我娶了個鬼妻子,他每天晚上叫一群鬼來折魔我,把我的牙掰掉了,把我的胳膊扎傷了,把我的頭髮也揪掉了,再這樣下去,沒幾天我就會死的。”
. X8 j1 I7 e' s6 E( h  儀堂有些不解的問道:“你說你的新妻子,那個酷象小媛的是鬼?”9 O8 d8 g, `+ b0 }$ R# g* ]9 }
  儀殿大聲的說道:“她不是酷象小媛,她就是小媛,她就是小媛呀!”7 X& U7 P# C  ^; ?1 c
  “不,不,哥,這不可能,當初小媛與你結婚時,也沒的她現在年輕。”
; o4 H  A  T0 |6 @5 e( w' p  “他的相貌是怎麼回事,我不清楚,也許是克隆。但她真的是小媛。”
/ m9 m4 e9 Y0 T0 O5 F) d; k6 f  儀堂想了一下說道:“就算是小媛吧,小媛為什麼要弄一群鬼來折魔你呢?”
/ h6 ?9 N; S- I/ r) u/ |% K% f  說道這裡儀殿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弟弟,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從你身邊奪走了小媛,那時我已經有了女朋友,她叫小姬,我奪走小媛是為了錢,後來我殺了她。”
) ~% V+ ^4 c6 j) u' ^  “什麼?哥哥,小媛竟然是你殺的。
+ b% J8 z. ~; c* X  儀殿繼續的哭著說,“我對不起你,我是該死。可她現在也犯不上讓群鬼來折磨我。-----”   儀堂不想聽哥哥再說些什麼,大聲說道:“你搶走了小媛,又殺死了小媛,我恨你,你害死的不是小媛一人,我的心我的全部感情也早隨小媛一起死了。現在你不要來求我,隨群鬼們怎麼對你,我不會管。”儀堂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5 f, q6 ^3 G: |2 k3 f
  儀殿手裡拿著電話,呆呆的站在電話機旁,“因此自己當初的錯誤,使自己把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都得罪了,還有誰會來幫助我呢?”
" V4 i" \2 R  a- U) f& F  沒了門牙,缺了頭髮,再加上這幾日與群鬼的周旋,儀殿已經瘦的只剩下了骨頭。他知道此時自己的相貌與鬼差不多。一慣注重儀表的他,這樣的相貌怎樣讓他走上街頭。他一個人在房裡來回的轉著,無聊之極。他走到窗前,掀起窗簾向外望去。這是一個漂亮的豪華住宅小區。小區的人們開著汽車出入著,他想,小區的人們知道不知道在這個小區中有一座樓是鬼宅。4 T& y) ]/ x  v
  再說儀堂自接到哥哥的電話以後,心裡亂的如麻一樣,一方面他思念小媛,恨哥哥奪走了自己的愛,更恨哥哥殺死了這世界上自己唯一愛的女孩。二十年了,畢竟二十年了,現在哥哥那凄慘的哭聲,那發抖的懺悔,又不斷的響在耳邊。下了班,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哥哥家走去。
1 R* i; a1 d9 M) d  儀殿見到儀堂來了,激動得又哭了起來,“儀堂,我知道你不會丟下哥哥不管的。”, f5 G: }% Q+ g
  儀殿兄弟剛剛進屋落坐,小媛也回來了,她一看到儀堂高興起來:“呀,弟弟來了,我要做些好吃的。你們兄弟坐著聊吧。”9 ]. j5 q) Y! }, v4 w
  儀堂用複雜的眼神,複雜的心態看著新嫂子,他心裡想,“也許哥哥說的對,她是小媛的克隆體,可她為什麼要嫁給哥哥呢?真的象哥哥說的一樣,她是來復仇的嗎?”,他看著小媛走進了廚房,對哥哥說道:“這不是新嫂子很好嗎?這樣熱情!”' m* O# s. `/ ^, B+ _  K3 V
  儀殿說道:“等天黑她那群姐妹來你,你就知道了。”$ g$ C  V1 G0 D8 h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小媛做好了飯去進廳裡說道:“天都黑了,你們兄弟怎麼也不知道開燈。”) a1 ^* ~. w8 s+ A
  有儀堂在,儀殿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說道:“開燈,不嚇著你那些姐妹們。”5 z( }) C7 Z( [/ Z- e- |! h* y( d
  小媛吸了一口氣對儀堂說道:“弟弟,你看看你哥哥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新婚,每天只有我們兩人在這小樓裡,冷冷清清的,他硬說我叫來了一大群姐妹。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我沒有親人,也沒什麼姐妹,現在跟你哥哥結了婚,你兄弟倆人就是我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可你哥哥竟說些古裡古怪的話,我本就年輕,弄得我更是怕得不行。常常想,這也許真的是鬼宅,鬧鬼吧。現在你來了好了,你千萬不可以走呀!”
4 C" L/ k& X  E  D  儀堂說道:“既然,哥嫂都說這宅子裡有鬼,我今天便不走了,看看這鬼長的是個啥樣子。”
7 `# n4 V) G! A/ f" I  小媛忙擺上了飯菜,三人一齊吃了起來。
% X3 p3 {8 h+ \+ I5 c1 m  }9 D  t  吃完飯小媛又收拾好了餐桌,餐\具,倒來茶,這讓誰看到都會說小媛是一個賢慧的妻子。
; B: i! f) S, ^# J  晚上很晚了,該睡覺了,小媛拉起儀殿道:“儀堂上了一天,明天還要上班,早些休息吧,我已經把二層西邊的房子收拾好了。咱們也該睡了。”
: A% N& S5 m; N* `3 Z3 U  儀殿掙脫開小媛的手,“結婚已經兩天了,你也沒進過洞房呀!今天我要和儀堂住在一起。”8 ?( Q2 G: ~* _/ ]
  小媛一臉的苦色,對儀堂說道:“你看你哥哥,這又在說瘋話,我已經與他結了婚,我能不入洞房嗎?這兩天早晨起來,他總是說我讓什麼小紅、芊芊跟他一起睡了,這都那有的事呀,這話傳了出去,我成什麼人了。”
% ^) `6 T) T' K  儀殿死死的拉著弟弟的手,“不,反正今天我要和儀堂一起住。”
: f6 f# n6 l. W/ [% m6 M  小媛鬆開了儀殿說道:“隨便吧。可憐我這新媳婦就讓丈夫嫌棄了,以後我的日本子怎麼過呀!”說著小媛抹起了眼淚。7 f5 w" W' G- e6 y& O& J$ y  a
  儀堂感覺自己夾在中間很是為難,於是說道:“嫂嫂,我哥和你不同,他歲數大了,新婚兩天已經精力消耗太大,必是累了,才做些亂夢說些胡話,他無嫌棄你之意。今天就讓他與我住吧。”
/ t! E' S! F) U3 d" a  小媛擦乾了淚水說道:“還是弟弟會說話,那你們住我們的大房子吧!我去住那小房間。”
! A. x4 h8 n3 x2 B  說完三人分別走進臥室休息去了。4 G. I: h5 e" l) @' D8 m% r7 a
  這幾天已經把儀殿快累死了,這會兒弟弟睡在身邊,他可算是完全放心了。很快的就睡著了。夜裡他聽到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有很多人的說話聲,他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一看,小媛的姐妹們全在他的房裡。他往身邊一看,哪裡還有弟弟儀堂,而是一具骷髏。儀殿“啊——”的大叫了一聲。
0 n& V$ G# L, E7 \$ g  幾個姑娘走了過來,“姐夫醒了,姐姐說了,今天晚上姐夫沒吃好,讓我們姐妹來了,再給姐夫做些吃的東西。姐夫再休息一會兒,等我們做好了飯來叫姐夫。”說完姑娘們走出了他的房間,房間裡只剩下了儀殿和骷髏。
- Z* U) m* ~& \- C  儀殿害怕及了,他搞不清楚是弟弟儀堂已經被這群鬼害死了,還是來到家裡的儀堂本就是一個鬼化妝而來,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必須逃走了,否則我今夜必定死在他們手裡。”儀殿想著找出了一條繩子系在暖氣管上,另一頭順到了窗外。他手抓住繩子順著繩子爬了下去,下到地面,他往四周一看著實的又嚇了他一跳,這本是豪華小區,怎麼現在自己住的樓成了孤樓,四野空盪蕩的,只有很遠的地方有一處隱隱的可以看到燈光。儀殿別無選擇的向著有燈光的方向跑去。跑著跑著他感覺腳下踢著了一個什麼東西,定神一看是一顆人頭,那人的眼睛還睜著。神態猙獰可怕。他顧不上理這些跑的更加快了,一個什麼東西把他絆倒了,他爬起來看到了一條人腿。他邊跑邊想:“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到處都是死人?”突然又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褲角,低頭一看,是從地下伸出的兩隻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褲角,他無奈的脫下了褲子用力往外拽著卻無論如何也拽不出來。他只好丟掉褲子,只穿著三角內褲繼續往前跑去。他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終於跑到了燈火處,那是一座小小的村子。他沒有選擇的走到了離他最近的村頭一家敲響了門。一個鄉下女孩走了出來。儀殿羞愧的用手捂住下身,轉過身去。想離開再去找別的人家。
" o3 y! ^6 a$ L0 X( z2 y  女孩卻一把拉住了他:“姐夫,你來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2 G9 X3 @2 n5 y  儀殿背對著女孩愣在了那裡,心說:“這女孩,我從來沒見過,怎麼張口也管我叫姐夫,莫不是又是小媛的鬼妹妹。”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完了,我死定了。”4 K# \/ S* F- ]& C& n& ^
  女孩見儀殿背對著自己不動,忙轉到他前面把他拉進了屋裡,屋子很簡陋,點著一支大蠟燭,看上去很乾淨。屋子中間放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酒菜。' L) e2 M" j3 q. Y' J" l
  儀殿問道:“你家裡的人呢?”
/ D! n1 Z, P' u( ^: U1 Y  n9 y  女孩答道:“我家裡的人都出門了,只剩下我一人。姐姐出門時告訴過我,說姐夫要來,讓我好好的侍候著。”: }2 q( ?' U7 U' R  ]9 s
  儀殿又問道:“你又沒見過我,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姐夫,你可別弄錯了。我只不過是個過路的,天太晚了,沒處住,要是知道你家只你一個姑娘家在家,我不會敲你家門的。這樣吧,你先幫我找件衣服,我還是到別處去投宿。”2 r- k& J0 @  Y* X3 \+ d
  女孩說道:“我家都是女人,沒有男人的衣服,這會兒也不太冷,姐夫又跑熱了,就不必找衣服了。”
/ G5 ^1 T$ K& d9 H. d% j( E0 U. N  儀殿再次強調說道:“我真的不是你姐夫,你家既然沒有衣服可穿,我就走了。”說完向門外走去。
" V1 T$ M( H5 c1 z  女孩一看儀殿要走,有些著急的拉住了儀殿。“沒錯的,你就是我姐夫,我姐姐叫小媛。”一聽到小媛的名字,儀殿的唯一希望——姑娘可能認錯人的希望也落空了。他感到他的一切都有鬼安排之中,他無論如何逃不出鬼的魔掌,他的努力,他的掙扎都顯得那些軟弱無力。女孩拉著儀殿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遞了過來,“姐夫走了這麼久的夜路。一定又渴又餓了吧。我不太會做飯,姐夫將就著吃些吧。" d1 K" ^7 e) _& H3 X' o0 i0 B+ u  O
  儀殿上下看著自己衣著不整的樣子,再看看這樣一個妙齡美貌的女孩站在身邊,不管是人還是鬼,他仍感覺羞愧難當,他始終用手捂住下身不敢抬手,說道:“我不餓,也不想喝酒。”
- h  b0 _) c2 M$ b7 H" I% z0 ?  女孩放下酒杯倒了一杯茶來,遞給儀殿,“姐姐說我年紀小,不會侍候人,讓我把這茶給姐夫喝了,姐夫會睡一個好覺的。”/ _2 ?6 `2 B) c
  一聽這話,儀殿越發的不敢去碰那茶杯,只說了聲“我不渴。”
9 H: J% v9 o* A5 v, G$ h$ q  女孩皺了一下眉頭,猶豫了一下放下茶杯,羞羞答答的坐到了儀殿的腿上,雖是坐到了儀殿的腿上但仍是威襟正坐,似乎只是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兩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聲柔氣的略帶羞澀的象是念台詞一樣的說道“姐夫不必再用手捂著那裡了,我看不見的。”這話似乎是說,她坐在儀殿的腿上,只是為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的下身。她又端起了茶杯“姐夫,喝了吧,別嫌我不會侍侯人,我才十六歲,還從來沒有——”女孩羞紅了臉說不下去了。7 P, O: a9 z$ p
  儀殿隨著少女往他的腿上一坐,他心裡先是震,少女的姿態和這幾句很特別話,比那些長期從事色情職業的女子又顯出了幾份純真,再加上這少女少有的美色,迷得儀殿神魂有些顛倒,他強打著精神,一個勁兒的告戒自己:“不可以,不可以,這可是個女鬼呀!”
0 ]8 T% y5 ]. a# l% G, F  女孩見儀殿仍是無動於衷,於是放下茶杯,兩手仍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扭動著頭,把又紅又薄的嘴脣遞了過去,儀殿把頭扭向了一邊,他不去看,也不去接這一吻,他推著女孩說道:“你把我的腿坐麻了,回頭我告訴你姐姐,讓你姐姐撕你的皮。”
# s2 R  E: T7 t4 k  任憑儀殿如何說,女孩就是不起來。儀殿一個大男人硬是推不動她,真的有些無可奈何,儀殿不接女孩的吻,女孩顯的也有些為難,危襟正坐的身體也不得不轉動了一下,雙手在自己的腿上抓動著,似乎很猶豫,但還是終於抬起了手,搬正儀殿的頭,主動的吻了上去,“呼”的一口氣吹到了儀殿的嘴裡。儀殿吸下了這一口帶著清香的氣。他控制不住自己狂吻著女孩,手也不規律的在女孩身上亂摸著。嘴裡說著:“十六歲,真妙,美妙的年齡,從來沒——,哈哈哈——”
1 ?) p( t2 g8 x+ [) V- @  女孩羞臊的要命,又恢復了危襟正坐的姿態低著頭手仍然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動不動的連手指尖兒也不動一下的任儀殿玩弄著,嘴裡也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過了一會兒,女孩又把茶杯端了起來,“姐夫,喝了吧,你不喝,我向姐姐無法交待。”/ _9 i# B5 h& `
  儀殿蒼老的臉在女孩白嫩的臉上蹭著,喃喃的說道:“你也去倒一杯,跟你喝個交杯。我結婚那天,你要是去了,跟你圓了房多好,想想跟小紅圓房真冤,也不知她跟過多少男人了。”  P; e, \3 f/ e$ h. ~2 u
  女孩平靜的說道:“就這杯吧,我喝一口,缺下的你全喝了。”女孩說完喝了一小口,又把茶杯向儀殿遞去。這時她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儀殿,臉羞的象紅緞子一樣。$ H; n: h1 `* s7 b4 u
  儀殿拍著女孩的臉,“真乖!”他接過茶杯把茶喝了下去。這杯茶一下肚,儀殿只感覺全身燥身。他的每根神經都興奮了起來,每根血管都在蹦蹦的亂著。兩隻眼睛裡像要冒出火一樣。女孩見儀殿喝了茶,如施重負,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儀殿跟著撲了過去-------
$ V( u" |1 _3 W& m, Z, x  一陣冷爽,一陣嘈雜的說話聲把儀殿從美夢中驚醒,他睜眼一看,自己這是在哪裡?周圍有很多很多的人,在指指點點的說話,旁邊一具少女的屍身。/ Q' |* u1 Z+ ~" G( X$ L4 }
  有人對他大聲說道:“你真不要臉,在這熱鬧的大街上,強姦了人家女孩,還殺了人家。”
$ b0 m% k: L6 }! |1 x  另一個人說道:“也許是奸屍吧!我看這女孩不象是剛死的。”
8 F5 i6 L$ d1 ?  不一會警車來了,警察把儀殿和女屍都帶走了。
6 c, D4 D  K5 U" Z8 `  經法醫鑒定那女屍是半月以前死的。無可否認的儀殿成了奸屍。
% X  M0 |- V9 O9 M: Y) ]  儀殿把他遇到的事情,除了二十年前殺妻之事被刪除以後,全都告訴了警察。警察無法相信儀殿所說的一切。他們找到了小媛,也找到了儀堂。尤其儀堂的找到,更加說明了儀殿所說的一切無法讓人相信。8 T; L( e2 `+ N' p
  小媛告訴警察:“儀殿有可能精神出了問題。總是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 P* _5 b; s: Y5 r4 Y2 }1 M  儀堂也說:“他很奇怪,本來跟哥哥住在同一個房間,不知為什麼,夜裡哥哥就從窗戶跑了出去。而自己卻什麼都沒聽到。”
& C7 ^6 _; z# A, u  女屍的家人要求儀殿賠款20萬元的名譽損失費,儀殿無奈的賠了。
8 ?) ?* a8 \. q' z  回到了家裡,儀殿一病不起,儀堂和小媛把他送到了醫院,但是醫院卻無法知道他得了什麼病,用了很多藥都不見效,而且病越來越重,身上也開始潰爛起來散髮著難聞的臭氣。小媛不分每天晝夜的守在他的身邊細心的照顧著他,醫院裡的醫生、護士沒有一個不說這真是一個賢慧的妻子。
! W5 t. F3 J: `/ ]. p& _  ^  一天晚上,儀殿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小姬,小姬的樣子很慘,被汽車壓爛了的身體,渾身都在流血,眼睛、鼻子、嘴全都是歪的,小姬只對他說:“我來接你了,走吧!現在我知道了人不可以做壞事,做了壞事也不要認為沒人知道,天地皆有靈,就算人不知,天地皆知呀。”第二天早晨儀殿便死了。他死那天恰好是認識小媛整整一個月了。
- m" J: @- _0 n6 F* {) E- }  小媛和儀堂辦完了儀殿的後事,又來到了儀殿前妻小媛的墓前,儀堂說道:“我已經知道,我嫂小媛是怎麼死的了,你不用再跟我說了。”0 P3 D! J  s) e1 ]
  小媛微微一笑說道:“我就是小媛,就是這墓裡的小媛,我又活了。”- N' T8 r, Y1 d* u
  儀堂愣愣的看著小媛:“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 L7 q  L) b5 a3 j, C4 [  “因為我死的太冤,因為你哭的悲悲切切,因為你我的感情感天動地,也感動了閻王和小鬼們,小鬼們取了的身上的體細胞,偷換了一個搞克隆人研究的科學家那裡的人體細胞。克隆出了我。二十年後,又讓我的靈魂附到了我的克隆體上。我就活了。”
# u/ L; X/ C& W* U0 h  儀堂不說話的看著小媛,心裡的感覺非常的複雜。小媛繼續說道:“儀堂,我一直愛著你,只是當時你哥哥強暴了我,我才無奈的嫁了他。”
! H; L9 @6 E6 U% S6 t: P  儀堂說道:“哥哥是很壞,殺人償命,他也該死,只是這個死法真的很慘。”& b7 C- F9 m: v- a
  小媛低著頭,他不想把儀殿之死的真像告訴儀堂,只說道:“自從你哥哥,看見我以後,就一直認為我是鬼,所以自己嚇自己的做了很多古怪的事和古怪的夢。我為了奪回應屬於我的財產,又嫁給了他。”小媛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確實不曾與他圓房,這就更加重了他的疑心,促成了他的死。”她輕輕的嘆了口氣“錢多了是禍,我準備把這些錢捐給更需要的人。現在我也不敢企求你的愛。我走了——”% y6 \% @) ^1 O
  儀堂一把拉住了小媛:“相信我,我仍愛你,不管你曾經發生過什麼。”1 p: Z: j# R; A7 x4 ]
  小媛說道:“你不嫌我只是個克隆人嗎?你不怕我能來往於陰陽兩界嗎?”/ w  O" e) ]: x" l& G' s( G
  儀堂笑著問道:“你這樣年輕,不嫌我已經年老了嗎?”
9 g$ n$ Q6 K3 b3 l- L- V  小媛微微一笑,儀堂也笑了起來。儀堂把小媛抱在了懷裡,“告訴你吧,愛的力量無法阻擋。”
9 F9 R9 k5 N" [) s7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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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卷詩書

 “爹,日本人已經攻占了省城,打到這裡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您再不走可就真的來不及了!”長子幾乎是聲淚俱下地在勸說張廷鑒。* `3 Y3 W+ W3 c2 E3 ^9 J
  張廷鑒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看著眼前:大堂裡和走廊下都推滿了各種箱攏,自己的三個兒子,三個兒媳,七個孫子孫女和兒子們的妾室兩名,四個不願被遣走的老僕人都站在當中,用期待的神情看著自己,他依舊硬著心腸對著眾人揮揮手:“你們走!”
  V5 g- B. ~" y4 d$ Q9 N% ^  “爹!”三個兒子一起喊。1 M: S8 S' k2 s) u+ }. R" R' f' y# O! e
  “你們的曾祖父、祖父留下的‘傳家之寶’在此,我豈能一走了之!我豈能作張家的不肖子孫!”
: j8 ?& m9 ~1 s# `6 o0 w9 B  “爹,不是兒子們不孝,實在是那一樓的藏書,這種時刻實在無法帶走啊!”
0 l. b1 R2 g  E& z8 J  “書在,我在!”
7 N# F7 v1 C" ^4 h1 ?  “爹,日本人殘忍好殺,所過之處殺人放火、十室九空,這裡真的留不得了啊!”- J6 _! @3 T+ V7 E
  “我知道,而且那些東瀛人最痛恨的就是我們中國的讀書人。最恨我們數千年的文化,所以這一樓的書留在這裡,只怕他們是非燒不可啊!”
. B5 S$ B9 S+ _1 s0 z  “那您還……”
, |$ W' J0 _* G) k  張廷鑒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打開取出幾張紙說:“這是祖傳田莊的地契和這裡的房契,這一張是去年我托朋友在上海買的房子的契書——唉,本來是想,你們三個都念了點洋書,想送你們到那裡去幹番事業的,沒想到現在竟然用上了。老大,你拿著,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們。”# o; F% M6 h8 V: `' E
  “爹,原來你早就……”一向覺得父親有些無情的兒子不由地紅了眼圈。! M4 K- R  R" g9 `; }
  “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3 d& q' c9 F) y" G3 r, K' f# ?  “可是,怎麼可以讓爹為了這些廢紙就留下冒險!”性情有些急躁的老二一下子跳起來,“我現在就一把火燒了它們,看您還走不走!”說著衝進廚房拎出油瓶和火柴,向庭院裡聳立著的藏書樓衝去。他一股蠻勁上來,兩個兄弟和好幾個僕人都拉不住他,他把油往樓上一潑,就要劃著火柴。' o' ?' g- Y4 [! j  m" u
  一條黑影象黑色的閃電似的直撲到老二身上,老二手腕被重擊一下,來不及點著的火柴脫手飛出老遠,他倒退幾步坐到在地,手腕上已經是鮮血淋淋,袍子也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驚恐地用手擋住臉和喉嚨,看著襲擊他的對手。襲擊他的是一條黑色的大狗,半人多高,膘肥體壯,目露凶光,它把前爪按在老二身上,微微露出利齒,仿佛隨時準備咬下去。
5 Y$ M7 u+ r* O+ G1 K  “好了,狗!”張廷鑒吆喝一聲。4 H0 X2 |4 W1 q/ |; ]
  黑狗立刻聽話地放開老二,回到藏書樓邊的陰影裡臥下,它把頭放在爪子上,眼睛卻依舊盯著眼前的這些人。
% p. w9 Y# S9 a! i  老大連忙把心有餘悸的老二拉起來,陪著笑對張廷鑒說:“爹當初救這條狗回來果然沒錯,這畜牲倒也知道感恩圖報。”" X6 ~5 y5 W0 v$ |/ j* F
  “哼,你不用岔開話頭。”張廷鑒冷笑一聲,“想不到我們家世代書香,竟出了你們這樣想要燒書的子孫!快點給我滾!”說著一甩手,獨自回後面去了。
4 J" H, @% k* Z5 ~$ I  幾個兒子開始抱怨老二魯莽,幾個女人開始嘰嘰喳喳地爭論,但是他們終於也沒能說服張廷鑒,第二天早上,兒孫們不得不離開固執的父親,踏上了逃避戰火的行程……. m# `' ]5 |0 R1 m
  平時幾子孫加上僕人幾十號人總住得擁擠不堪的張氏大宅一下子變得空盪蕩的。張廷鑒一直目送子孫們的馬車消失才轉身回來,他吩咐唯一陪他留下來的老僕去泡一杯茶,自己長噓一聲,緩步走向藏書樓。4 l' D$ U+ d" ~
  張廷鑒的祖父曾做過翰林,辭官歸鄉之後以藏書為樂,建起這座藏書樓,張廷鑒的父親和張廷鑒也是愛書成痴,一直把經營這座藏書樓作為畢生的事業,所以它雖然不是什麼聞名暇耳的大藏書樓,但是確實是凝聚了張家三代人的心血。: M" S  _. a4 U, N$ _; D
  張廷鑒仰望了一會這座三層的磚石小樓,緩步走入,拿起幾本書翻動幾頁,又放下來,走回到了庭院中。
: L3 R* R2 L  o7 ?  黑狗看他進樓時已經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他。
) W/ m' p/ a7 C6 a! n4 r7 T6 ]! g  這隻黑狗是張廷鑒半年前揀回來的。
5 j6 a+ y) z- @6 |6 N( Y  那天清晨,張廷鑒照慣例沿著小路散步到家附近的林子裡,他聽到樹林裡有聲音,隨意的過去一看,卻看到駭人的一幕:十幾條野狗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草地上,草上、地上、樹上四處都是血跡,有幾隻狗的頭被撕扯下來了,還有的四肢不全,內臟翻出,每只狗的牙齒和爪子都是沾滿了血,顯然是這群狗彼此發生了搏鬥,相互撕咬成了這個樣子。張廷鑒大著膽子過去查看了一下,發現這群狗中有一隻竟然還活著。那是一隻黑色的狗,體形龐大,滿身是血,當張廷鑒發現它時,它的嘴裡還銜著另一隻狗的半個頭。張廷鑒一時起了惻隱之心,喚人把它抬回了回家去,在他看著這隻黑狗雖然不能動彈了依舊滿眼的殺氣時,心中忍不住設想,那些死狗是不是就是被它一一咬死的?不過那時黑狗已經奄奄一息了,全身上下無處不是傷口,張廷鑒命人幫它治療、休養了半個多月才使它活了過來。& B7 R9 g; q9 e6 k$ ^( U
  傷好之後的黑狗看起來更加可怕,剽悍、凶狠,而且眼中總是閃著冷冷的光。但是人們發覺了一點,就是這隻狗不會叫,大家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狗也有啞巴,但是這隻狗確實從來也沒從口中發出過任何聲音,再加上它那無聲無息的步子,它在庭院裡走動的時候就象一個滑動的鬼影,不但小孩子們看到它會嚇的哭叫,連僕人們都要繞著它走,其它的家畜更是沒有一隻敢接近它十步以內的。但是這隻黑狗的性情還算馴良,仿佛知道誰是它的救命恩人似的,一直對張廷鑒言聽計從,傷愈之後就開始忠誠地為他看守藏書樓,從那個時候開始,除了張廷鑒本人,連入內清掃的僕人都要由張廷鑒親口對它說“行”之後才能踏進這座樓。! G. z+ n: l  M& Q& Q
  “狗,”張廷鑒叫了一聲,黑狗立刻小步跑過來——因為沒人為它取名,它就一直被叫作“狗”。
3 e5 ^- p  }( P/ z6 v/ G, E: ]! l  “狗啊,”張廷鑒摸撫著狗的頭。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這隻狗,狗似乎想要躲閃,但是還是用一種高傲的姿態接受了他的撫愛。“所有的人都走了,但是我不會走,這些書是我祖父、父親和我自己一生的心血,我決不拋下它們。日本人要來就讓他們來,我要和這些書共存亡!可是狗啊,你還是走吧,自己到外面去或許還能找到一條生路,你不用陪著我在這裡等死。”
; n$ v4 f( R! u6 I, J  狗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
* V0 O0 Z& V# w( p$ n7 Y* R9 |( A# L  “養了你半年多,雖然你是隻啞巴狗,但總覺得你是通人性的。這些時日辛苦你為我看守這座樓了,現在你走吧。”
/ ?# n$ K/ r6 Y  狗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竟然真的站起來向大門走去,它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張廷鑒。) r/ K) a% c5 H4 I# \& V% l
  張廷鑒揮著手:“走!走!我不要你了,自己去找條生路吧!”8 v( k, V: F; y* v$ I
  狗轉身走出了大門,再也沒回頭的消失在草叢中。
7 e) B; x: n4 E- j0 V  z+ j" P; i  日本兵衝進庭院時,張廷鑒坐在庭院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穩穩當當地看著他們——他連最後的老僕和狗都遣去了,就是為了自己面對這一刻,看著荷槍實彈,氣勢洶洶的日本兵,他一揚眉:“你們可以殺了我這個老頭子,燒了我的書!但是,中國人你們殺的完嗎!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你們燒的盡嗎!蠻夷之邦!能成何氣候!我就算死了也要睜大眼睛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 B8 u: d$ W0 N! \9 w& p" p  日本士兵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他這種態度和氣勢已經足以激起他們的殺機了。其中一名日本士兵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槍,瞄準張廷鑒開了一槍。在他開槍的同時,一條黑影從旁邊跳出來,撲到了那個士兵的身上,本來應該正中張廷鑒心臟的子彈擦著他的肩膀劃了過去,張廷鑒連人帶椅的摔倒在地上,僅僅碰破了額頭,但他捂著頭從地上掙扎起來時,看到那名開槍的日本士兵被那條黑影撲倒在地後,卻再也沒有爬起來。
, V4 v, I1 x+ l- a& u& a2 Z  在場的日本人和張廷鑒都看清楚了,撲倒那個士兵是一隻黑色的大狗。那個士兵已經被它一口咬斷了喉嚨,雖然四肢仍舊在抽搐掙動,但眼看是活不了了。
1 }. P" M. K$ A  張廷鑒脫口叫出來:“狗!”
- G' u# w0 U, C- e- C& y  狗的嘴邊全是鮮血,揚起頭來看著日本士兵們,目光中充滿了一種不應該屬於動物的嘲弄,嘴角也仿佛流露出一種冷笑。9 A7 Z* u. j8 m+ Q: n5 S& H: N7 \* E
  日本士兵不約而同的一起向它開槍射擊,狗迎著槍聲和子彈向他們奔跑過去,在它奔跑的過程中,那些日本士兵隱約覺得它發生了什麼變化,而當它來到最接近的士兵面前時,站在那裡的已經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個長著長髮、獠牙、利爪的妖物,那名來不及閃躲的日本士兵被他象拎小雞似的抓在手裡,它晃晃頭,幾顆子彈殼掉落在地上,然後利爪一揮,一顆還在搏動的心臟就握在了它的手裡。它把士兵的屍體隨便往地上一丟,將那顆心臟舉到嘴邊咬了一口,舔舔嘴脣上的血,看著剩下的日本士兵,用十分柔和的聲音說:“日本人,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0 g) ~& O4 ^5 H& q9 M
  雖然沒有人聽的懂中文,但是剩下的日本士兵卻不知為什麼都懂得了它的意思,- E6 J/ |/ n' V$ C4 v5 M
  “啊!!!”
+ K0 a+ k0 E+ i  不知誰先慘叫了一聲,所有的日本士兵開始轉身向門外逃去。不管他們在慘殺平民百姓時多麼英勇無敵,但是面對無法解釋、無法理解的事物時,還是會當機立斷地選擇逃跑。當他們踏上大門的台階時,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卻自己在他們面前緩緩關閉,長髮利爪的妖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面前,一邊舔著自己滴著鮮血的爪子,一邊帶著陰冷的笑容看著他們……
* S0 f- l4 S0 b' L, _3 ^  張廷鑒在看到妖物拿著那顆心臟細嚼慢咽時就昏了過去,卻在朦朧中聽到有個清亮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你救了我的命,我已經報答過你了……”等到他醒過來,庭院裡空盪蕩的,沒有日本士兵,沒有鮮血,也沒有妖物,而那隻黑色的、不會叫的大狗再也沒有回來……8 h; ?4 K) j& K0 w5 p
  在周圍大廈的襯托下,眼前這座古老的小樓越發的老舊,連木製的門窗也散髮出一種腐敗的氣息來。張倩走到樓前,伸手推推門,門被七把鎖牢牢地鎖著,紋絲不動。張倩在門前的台階上坐下來,托著腮看著不遠處的三層洋房。屋子裡的爭議還在繼續著吧?張倩隨意地想著。她對親戚們的爭吵毫無興趣,她的興趣在於怎麼可以看看自己身後一樓藏書的真面目。
6 h/ j4 `3 O8 E( D  張倩身後的小樓是一座藏書樓,據說張倩曾祖父的曾祖父是清代的翰林,就是他辭官歸鄉後建成了這座小樓收藏書籍,一直傳到張倩曾祖父張思賢這一代已歷經百餘年,這座藏書樓雖然不是知名的所在,但樓中的藏書種類豐富,張倩一向引以為豪。只是曾祖父在半個月前以八十七歲的高齡辭世後,這座藏書樓的歷史看來也要到此為止了。
8 s8 {/ D# [! p  伯父的高嗓門說了句什麼,從前面的洋房裡一直傳到張倩的耳中來,張倩無奈地一笑。# `- s+ ]) u9 A7 s4 L, X
  曾祖父去世之後,他子孫們四五十人都來奔喪。葬禮剛結束時大家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這座住宅所處的土地上,這塊已經位於鬧市區的土地確實是價值不菲的,但是大家很快都意識到曾祖父還有更有價值的遺產——那一樓的藏書,藏書中頗有一些清代的珍本書籍,甚至還有明版、宋版的書籍,粗略地估計下,這些珍貴書籍的價值加在一起比土地還要昂貴得多。明白了這件事後,親戚們便把藏書樓牢牢地鎖起來,開始了對其中書籍所有權的持久爭執。張倩自幼就有到樓中讀書的願望,但是曾祖父是不允許包括子孫在內的任何人踏進這樓中的,現在曾祖父去世了,親戚們又把這座樓鎖得更牢,張倩也只能望而興嘆了,等到樓門打開張倩看到的時候,大概是樓中珍本售賣一空,其它書失散一空的情形吧?張倩用手輕拍著樓柱嘆息:“藏書樓啊,藏書樓,我雖然是張家的子孫,但看來終究是和你無緣了。”$ w% A$ t7 L: U5 G. ?( F
  “噠噠,”樓中傳來了一聲輕響,仿佛有什麼東西落地。7 x  f% H! ^) I; q& @5 N  |
  張倩把眼湊到窗縫上去看,在樓裡昏暗的光線下,仿佛有一條人影一閃上了二樓。
7 J0 j2 r( D2 p* L8 r4 s- e0 ^2 e  “樓中有人!”張倩一驚,最近由於張家子孫的財產爭奪,這座原本無人留意的藏書樓有珍本的消息已經在社會上傳開,為此親戚們還專門雇傭了幾名保安日夜看守,加了七把大鎖每家各執其中一把鑰匙,更是連自己家族的人也不能獨自進去,現在樓中怎麼會有人?張倩四下望望,利落地爬上一道欄桿,又抓住柱子往上一縱身,跳起來的一瞬間總算看清了裡面:藏書樓是全是一排排架子,為了防止陽光直射而側排,一眼看去整層樓一覽無余,絕對不會有人在裡面。張倩又急忙看一樓,也沒有人。樓梯是老式的木梯,直上直下的,如果有人站在上面也不可能看不見,張倩抓抓頭:“難道我眼花?”
! ?4 Y% e. _. h( A, P  “小倩!你在幹什麼?吃飯了!”大聲叫著跑過來的是張閱仲,是張倩的遠房堂兄。
4 i, N  x! G% U) q/ g% _2 W  張倩撇撇嘴:“說過別叫我‘小倩’,象叫女鬼似的。”9 V6 w  i3 B. n) P
  張閱仲哈哈一笑:“你又不姓聶!”他拍拍張倩的頭問:“剛才在幹什麼?上躥下跳的。你最好別打那些書的主意,不然那些人會把你……嚓!”他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S% |& \% G! c$ ~
  張倩不屑地說:“我又不是財迷。”她決定還是隱瞞剛才的事,免得被他取笑。' s& A& h3 q3 g
  在這次遺產爭奪中張倩的父親和張閱仲的父親雖然各自執著於自己的利益,但這並沒有影響這對堂兄妹的感情,自幼一起長大的他們經親兄妹還要親密一些。張閱\仲搭著張倩的肩笑問:“你還對這一樓書念念不忘啊!忘了小時候想溜進去,被曾祖父打了一拐杖的事了?”! A3 N) X" r& T  b0 ~* Y* o
  “你挨一拐杖試試忘不忘得了!”張倩白他一眼。
( r; A7 @! B, t" L  “就是一屋子的紙,真不明白有什麼看頭?有什麼爭頭?”張閱仲大發感嘆。8 f1 o! S) ?* }; Z# X5 t  E+ U
  “對我來說,沒什麼爭頭,卻實在是有看頭啊!”: c% [0 s; p% I& h1 m
  兩兄妹相對大笑起來,一起向住宅樓走去。
) `/ G6 e$ g$ q2 x3 a7 p4 p  因為留在這裡吃飯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分成了兩桌,大桌子上是長輩,張倩、張閱仲等一些年輕人坐在旁邊的小桌子上。大桌子上一共有張倩的父親張愛國、張閱\仲的父親張衛東和張倩的幾位叔伯,一位姑母,小桌子上則有除了張倩和張閱仲在內的五個堂兄弟姐妹。飯桌上的氣氛十分沉默,連平時見了面有說有笑的兄弟姐妹們彼此也不說話,各自注意著自己面前的飯菜而已。
: F, A; \/ T; \/ A: z$ Q2 l: i  張閱仲突然俯在張倩耳邊低聲說:“你說大家天天這麼吃,會不會吃出胃病來?”
  x+ G6 J0 H* O8 M  張倩“撲嗤”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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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桌子上的人目光立刻都聚中到了她身上,張倩吐吐舌頭,把筷子一放,抹抹嘴,走出了屋子。
7 S1 T) O. V6 ]% @6 b  “何必如此呢?”張倩一邊搖頭一邊又向藏書樓走去,親戚們都是在為了得不到藏書樓的所有權不甘心,張倩卻是在為了看不到這些書不甘心。張倩自幼喜歡讀書、寫作,現在身為S大學學生的她已經出版過兩本散文集,是在學校中小有名氣的“學生作家”,而她所得到的稿費全都用來買了書,偏偏自己的家族裡有這麼一座藏書樓她卻不得其門而入,她心裡的不甘就可想而知了。
- _+ y& t3 p- A- ]7 j9 Y8 y/ w  張倩繞著藏書樓轉了一圈,還是隻能在台階上發呆。
  ^/ t" {/ o/ ?, F( l- |5 v  “砰!砰”突然傳來敲玻璃的聲音。8 W: b/ i9 D7 a, J  {
  張倩四處張望,卻沒看見人。
0 f6 u' i" C  l  G% q$ x  “這裡,咳,回頭看!”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2 w# L) F/ O3 O+ v2 Y5 B
  張倩一轉身,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藏書樓裡笑眯眯地對她打招呼:“喂,你在幹什麼?”0 @( U7 ^" g9 k: S" W- |! @$ j
  “我在幹什麼?”張倩愕然地看著他,“這句話該我來問吧?你是誰?怎麼進去的?要幹什麼?”# j4 v1 J8 \+ p2 [% [
  那個人雙臂墊著頭趴在窗台上,所以張倩只能看見他的兩隻眼睛,聽了張倩的話非所問的嗤嗤著問:“你要進來嗎?”6 E7 |0 ^7 a! G6 z. J& X! A: i& q7 s  [
  張倩看看依舊鎖著數把鎖的樓門,忍不住又問一遍:“你怎麼進去的?”- B5 P; t# N/ @( L0 `" ]( n
  他一跳站直了身體,向張倩做個手勢要她跟過去,向樓東側走去。張倩連忙從外面跟上他。樓的東面離高達三米的外墻只有一米遠近,無門無窗,張倩在那條小夾道前站住,卻看見那個人又在樓裡作著手勢,要她轉過去。她不解地走進夾道,聽到輕輕一聲響動,樓東墻上打開了一扇象電影、電視裡演的那樣的暗門,那個人伸出頭來,向她招著手。/ T5 E- D+ R" [- n; I
  張倩走進去,那個人又把暗門關上,笑嘻嘻地看著她。這是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身材高大,容貌十分英俊,留著長頭髮,穿著一身牛仔裝,脖子上掛著造型獨特的銀飾,手指上也戴著大銀戒指,一副時髦的打扮和這座古老、陰暗的藏書樓擺在一起,十二分的彆扭,他一邊把一摞書向書架上放一邊問:“這幾天總看見你在外面轉悠,你有什麼事嗎?”# M8 F0 s7 }; D
  “我想……你應該先說你是誰?到這裡來幹什麼吧?不然我報警了!”張倩板下臉來威脅說,這個奇怪的青年和那道家裡人都不知道的暗門,一切都透著詭異。
6 g0 I& T. H# |% ]; ]1 o& y  “我在打掃、整理啊,你看不出來嗎?”青年小心地撣著書架上的灰塵說。2 b" q  m! ?1 O6 z7 ^! K
  張倩這才注意到:這座樓中竟然是如此整潔乾淨。書架上、櫥子上,窗台上一塵不染,所有的書本整整齊齊,地上的方磚連連縫隙裡都看不到灰塵,樓梯扶手更是擦的光可鑒人。自從曾祖父去世這座樓一直牢牢鎖著已經半個月了,按道理來說即使不堆積滿塵土也不至於這麼幹淨,難道都是這個人打掃的。
5 ]- j: B$ V( F+ ~9 o$ @  “你……為什麼在這裡打掃?”" ?% d7 u9 E4 x5 k1 c& _$ ]8 _
  “張老頭死了,這裡也沒人管了,我不打掃怎麼辦?”青年開始絮絮叨叨地抱怨,“以前一個星期來一次就行,可是現在一會有人來找書,一會有人來估價,還一來就是一大幫,弄得亂七八糟的,也不想想打掃的人多辛苦!害我天天得來,浪費我多少時間啊!時間這東西多寶貴啊,你們知道嗎?每天打掃一個小時的話,十天就是十小時,二十天就是二十小時,三十天就是……我可以用這時間乾多少別的事啊……”, A& {8 U9 e0 h7 ?9 P3 o  \
  “難道你是曾祖父的朋友?!”張倩不由喊出來。
& n) _( ]+ j* x/ L  青年聳聳肩,不置可否,熟練地把幾本被人抽出來隨手一放的書插回原來的架子上。只見他只看一眼書名,不假思索就找到它應該分在哪裡,顯然對這裡的一書一架不是一般地熟悉。  Q; A) r3 }) Y) n
  “你真的每天都來啊?”張倩還是有些不能相信。
" x6 ]+ x5 H6 P6 t& S  m  “每天來。”他撇撇嘴,“你以為我樂意來啊,還不是因為答應了他。”
# c+ p, @' |7 F  張倩看看這麼大的一座樓,數萬冊書他一個人整理,不禁心生佩服,稱讚說:“那真太難為你了。”( l' ]  _% e# l+ z" d
  “那當然,也就是我啊,換了別人啊……”他自得地說,“對了,我叫劉地,你呢?張家的每一個子孫我都知道,說名字出來我就知道你是誰信不信?”
8 O$ O, ]+ m/ \0 U  “真的假的?”張倩不信,“我叫張倩。”
5 Y' G  w2 }% d4 G  “張愛國的女兒,張桐的孫女是不是?”劉地馬上背出了她的家譜。
  i5 a6 S' @' E  “你真知道!”張倩張大了嘴,“看來你一定是我曾祖父很熟悉的人,他一定對你說了很多我家的事。”) p8 @1 ^8 T# x- v: j8 p
  “還有呢,”劉地向她勾勾手指頭,“來。”; |% K5 J5 ]% s$ K) E( e4 A3 J
  他直接走上二樓,縱身一跳,從一根柱子的雕花沿上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個大紅木櫥子。櫥子裡全是用匣子盛著,用紅綾子包裹著的線裝書,其中甚至有些是手寫本,即使對古書收藏沒有研究的人也可以看出它們的價值。劉地把這些書一匣匣抽出來,最後拿出了一個匣子遞給張倩說:“打開。”
' j" o! t$ {. Q7 X5 n  張倩不解地打開匣子,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兩本她再熟悉不過的封面,“這是……”
. t0 d; U2 P* b$ s8 p% E  “那個老傢夥聽說你當了作家,興奮地睡不著,親自跑出去買了這兩本書回來,放在這個專放珍本書的櫥子裡,還絮叨著什麼‘張氏四代藏書,今天終於也有了張氏子孫自己寫的書了’,就差老淚縱橫了,你可是他的驕傲。”% x8 i4 q+ j* E: W+ a
  張倩深吸了口氣,忍住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在她的記憶中曾祖父就是個“老人”,一個蒼老、遲緩、嚴肅,終日一言不發,一旦別人靠近他的書就揮杖打人的老人,她一共也沒有跟他說過幾次話,甚至以為這麼多子孫中他根本不見得認得自己,可是沒有想到……張倩手捧著那匣子,一時百感交集。
  V- s9 d$ n- a. F  “小倩……小倩……你在哪裡?”5 s- M- w6 E- h1 _4 H
  張倩一下子抬起頭來:是張閱仲在找她。萬一被這個傢夥知道了劉地和暗門的事,保證不出十分鐘就“地球人都知道了”,她不願意給劉地增添這方面的麻煩——雖然他來歷不明地出現在這裡,但是張倩不是直覺得覺得他可以信任。她向劉地小聲說:“我堂哥來找我,我走了,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和暗門的事說出去的。”' P7 r, K4 @( \! v% m* O
  劉地表情古怪地問:“他在叫你?”
0 N5 p" D; o" ]  “對,他是我堂哥張閱仲——你也聽過他吧?他是乒乓國手呢。”張倩對此很自豪。
" H7 K3 o: S: A+ U" `5 ?& k  “小倩!哈哈哈哈……”劉地根本沒聽她下面的話,放肆地大笑起來,“小倩,哈哈哈哈,怎麼這麼叫!”他笑的聲音那麼大,張倩又怕人聽見,又為自己的名字被這麼叫而尷尬,拿起一本書向他嘴上捂去。“小倩,咕咕咕……”劉地這樣也堅持要笑,結果發出了古怪的聲音。張倩聽見張閱仲的聲音越來越近,只好把書放下,跑下樓去,臨走前回頭看,劉地彎著腰,扶著書櫥,還是在笑。& u( K3 q2 Z$ `* O& r
  “小倩,小倩!”  h: r6 b6 o1 Y& G- `: o( N7 F- {
  “幹什麼!”張倩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旁邊走出來,“說過一千次了,別那麼叫我!”
; q9 d, Y& M* O  “你果然在這裡,”張閱仲跑過來說,“我爸他們又找了一個古董商來看貨,我怕你在這裡轉悠被他們看見了又挨數落,來告訴你一聲。”0 ?% }- L8 b' c5 b8 U
  “又一個!”張倩嘆口氣,前前後後來了十幾個了,到底要把書賣到什麼價錢他們才滿意?這一來又要大翻特翻了,把裡面弄得一團亂了吧,明天劉地又有得乾了……糟了,劉地還在裡面,被他們發現就糟了!張倩正想著怎麼去通知劉地躲一躲,長輩們已經引領著兩個商人走了過來,大家各自拿出鑰匙,分別打開自己加的鎖,一行人走進了樓裡,張倩不由捂住了嘴,等著他們發出看見劉地的叫聲。( D* P6 f+ H: }5 \$ t! T6 e1 ~
  一秒,十秒,一分鐘,五分鐘……那些人已經絡繹上了樓,卻什麼也沒發生。
. y/ c8 Q$ x1 U1 W6 R. }" C  “他什麼時候走了?”張倩不由詫異。" u& @, O( z% E7 `  B- r; U1 l- p
  “什麼?”張閱仲莫名其妙地看著她。6 B# K2 f; ?6 L- Z; `
  “沒有,”張倩連忙岔開話,苦笑說,“我在想這些書又要倒霉了。”
* C$ u3 z/ d0 ]  w  張閱仲拿了個球拍,非要在院子裡的照壁墻上教張倩擊球。張倩對運動卻沒有興趣。只是坐在石凳上看他打。張閱\仲在墻上自己擊著球,優秀運動員的標準的動作看起來總有一種藝術感,讓人十分舒服。
$ G5 b5 H- c7 w( n: G  “……二千九百九十七,二千九百九十八,二千九百九十九,三千!”張閱仲大喊一聲,“啪”的把球擊出去,又接在手裡,抹抹汗,把球在手裡上下拋動著問:“酷吧?”
. ], p2 r* a4 K* m  張倩正要回答他,卻看到那一行人走了出來,一邊議論著什麼“宋版的《夢溪筆談》最少要……”“初版的《吶喊》恐怕也……”“手抄的《石頭記》很罕見……”一邊從他們兄妹身邊走過去。7 j  r9 k3 ~: E  v" c2 ]
  張閱仲把拍子一丟,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大聲音說:“真掃興!”# v. u7 B; ?# e6 Y  t
  長輩們責備的目光一點都動不到他分毫,而張倩則一別事不關己的樣子,以手托腮坐在那裡。長輩們把客人送出了門,轉回身來想責備這兩個不懂分寸的孩子幾句,張閱仲正一挺脖子想要頂嘴,門外傳來了一聲世響,接著是一片尖叫聲。! E# a& Y/ C1 ?5 [7 ~
  張家的人紛紛衝出門去,大家看到了這樣的情形:那兩名古董商人的車剛剛發動,還沒有開起來,一根原本立在路邊的水泥電線桿就倒在了上面,把車頂砸出了一個大坑,亂七八糟垂著的電線迸閃出藍白的火花,車的發動機還在響著,發出“嗡嗡”聲,而車裡的人卻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切就象驚險電影裡出現的一個鏡頭一樣。
5 u2 Z- i% y, O3 \  路人有的在發呆,有的在驚叫,張閱仲第一個衝上去,先衝著自己的爸爸大喊一聲:“報警!叫救護車!”然後用木棍小心地挑開那些電線,用力拽開了已經變形的車門。他和幾個過來幫忙的路人一起把車裡的兩個人拖出來,直到看著兩個傷者被抬上了救護車才走回張倩身邊,彎著腰,低著頭,手按膝蓋\,出了一口氣。0 z# j6 ]" }# m
  “他們怎麼樣?”張倩忙問。
4 Q/ A* J: O7 K; d5 s5 _7 a0 x+ W  “看來死不了,不過也夠受的,”張閱仲比劃一下,“一個手被砸斷了,一個滿頭滿臉都是血。”# Q' ?" R* a! l! [* t; s8 [
  “怎麼好端端電線桿會倒!偏偏他們把車停在那裡……”張倩嘆息。她看向那邊,在倒下的電線桿和砸壞的車旁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警察在努力維持著秩序,在一瞬間張倩仿佛看見個頭高高的劉地也站在那裡,再仔細看的時候卻不見了。4 W& P7 x7 K8 R
  “我覺得我們這座藏書樓是有什麼神秘力量在保護著呢!”吃過晚飯張閱仲又和張倩聊起了那件事,“你知不知道當年日軍侵華戰爭打到這裡,我們曾祖父的父親……”
" u9 N1 n2 z/ ^5 N3 q  “曾祖父的父親……曾曾祖父吧?”張倩扳著手指頭,“好遙遠啊。”8 t7 ~- d! e! k# }
  “就是我們這們曾曾祖父,”張閱仲一說起從長輩那裡聽來的“古”就眉飛色舞,“當時他把子孫和僕人全都遣走,自己留在這裡,準備和藏書共存亡。當日本人衝進來時他就端坐在樓前,毫無懼色,結果日本人硬是沒敢碰他和他的書。後來藏書樓傳到咱們曾祖父手裡,正趕上文革,紅衛兵小將衝進來破四舊,要燒書拆樓,曾祖父就揮舞著拐杖衝出去,把那些紅衛兵一頓亂打,結果還是保住了書和樓,直到文革結束,那麼多古物、古書在十年浩劫中被毀,我們這裡還是沒事,你想想,我們的祖輩為了這座樓會出了這麼多心血,他們會甘心這樣被不肖子孫賣了嗎?所以啊,才會……“% {  D3 D5 l7 `: p
  “你說有鬼魂在阻止他們買這些書?還是我們曾曾祖父和曾祖父的……”張倩咧著嘴看著他,用力拍了他的頭一巴掌,“你要編故事嚇唬人也別把自己的祖宗編進去啊!”
+ F  L4 J5 G' V7 d  “我不是在嚇唬你啊!”張閱仲捂著頭叫出來,“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兩個人是第幾拔來看貨的商人了?”
# b( j4 Z1 g3 L& t7 w8 [0 c( B  “每天都有幾拔,誰知道!”8 m7 t8 s& ?, y6 a
  “我就知道你一向不關心這些,一定不知道。”張閱仲神神秘秘地說,“告訴你吧,這些日子來的商人雖然多,但真正價錢令咱們的老頭們滿意的只有四家,今天下午那是一家,另外三家:一個在談完之後失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一個走路時被讓風吹下來的商店招牌打中,現在還昏迷著;另一個則在逛街時被搶劫的犯人抓住作了人質,後面雖然被解救出來,但是嚇得得了神經衰弱,到外地療養去了。怎麼樣,個個沒有好下場吧!”
1 E: M0 ?6 _7 r! E' V( M3 r  “太巧合了吧……”3 X' e, i7 n5 U! x0 u
  “真的只是巧合嗎?”張閱仲說,“祖宗守了好幾代的收藏,現在不但要賣了,還為了誰多分誰少分天天在那裡吵,真的在天有靈也閉不了眼吧。”
/ H2 {3 A0 w- a7 D# ~0 U  張倩雙手抱著膝蓋,把頭放在膝蓋\上,看著張閱仲說:“你為什麼不去跟爸爸他們說,這座樓應該保存下去?”% P2 a6 V* ~% B. X: N
  張閱仲沉默片刻說:“誰來照看它?要象曾祖父他們那樣花一輩子,不顧生死的看護它,咱們家裡誰做的到?”/ R* D: A. P2 }2 i% h0 Z7 I
  “……”; ?' \& O  ?8 }
  “別看我,我要還要打球呢!而且我從小最怕看書了,一看書就想睡覺,就連睡不著的時候想像一下自己在看書,也會馬上睡著……想像一下自己在看書……呼嚕……呼嚕……”; i. B* V7 Q& q( b
  “閱仲,閱\仲?”張倩伸手推推他,不禁苦笑:“真的睡著了,太誇張了吧!”她的目光移到窗外的藏書樓上,笑容漸漸消失了……" B8 p  }2 X! E5 T0 h; ~: V$ L
  樓下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張倩想要裝做睡著的樣子都變的很難。和她睡在同一間屋裡的堂姐大概也和她一樣,早就被爭吵聲驚醒了吧?但是她和張倩一樣,裝做睡著的樣子。曾經感情很好的堂姐,總是把自己的薪水拿出來為張倩買書的堂姐,自從她的父親和張倩的父親為了遺產大吵一場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張倩說過話。/ t) |% s5 i) |2 A  m+ |/ K
  “《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誰陳?《王風》委蔓草……”張倩在心裡撿最長的詩來背誦,竭力不讓自己去聽樓下的爭吵聲。
4 I# l  h8 g1 L( D  “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就憑你這樣,有了錢就能高人一等了嗎!”
  P: t9 n4 V+ s/ P' j7 S  “你的德行可是好!背後裡的齷鹺事以為別人不知道!”
: H/ ^. T0 O2 [1 d' i8 P  “哐啷!”杯子破裂的聲音。
5 Y0 R+ [2 Y% x1 j* Y  “……綺麗不足珍。聖代復元古,垂衣貴清真……”張倩越背越快。2 r. j* ]0 h& I/ s2 e9 i! m
  “我總好過為了錢六親不認的人!某些人有了錢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
4 F) |3 a) ^2 J3 d; z% y2 s0 n. n% S, ~  “你們吵什麼!看看幾點了!讓別人聽見笑話!”. \8 P3 \' v& B  `$ d
  “偽君子!輪不到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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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張倩喃喃地念出聲音來。' @$ f; y& M: J0 Z6 `0 l
  “我不跟你們爭吵!錢本來就是身外之物,但是大家都是張氏的子孫,要分就分的公公平平,要不然不如不分!”
$ h1 }/ L4 V4 [5 h  m* T$ X3 {4 C  “說的清高!骨子裡還不是為了錢!”: X* X& G; ]9 l; O
  “……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方知黃鶴舉,千里獨徘徊……夠了!”張倩終於忍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抹著眼眶流出的淚水——父親和親戚們的這種醜態讓她想起了分贓不均而內訌的盜賊,而其中聲音最大的就是自己的父親,這讓她更加難以忍受,她推枕起來,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l4 d& Y% Z' C! U" K. z
  時近午夜,天上疏疏點點的幾顆星星陪襯著一掛殘月,風吹過,這個院落頗有幾分凄冷。想象曾祖父在這樣的凄風冷月中或燈下讀書,或伴著書香入睡,或許他看守藏書的歲月也不是那麼枯\燥、寂寥,至少不必為世俗的慾望所幹擾,所煩惱。2 D( I& a. {( f. m& S) d8 z' Q- g
  張倩繞著藏書樓轉悠一圈,看準了四下無人,迅速地溜進了夾道裡,“記得那個暗門就在這裡。我只是進去看書,又不是偷東西,應該沒問題吧?”一邊這麼給自己的行為找著藉口,一邊用手在樓上摸索著。$ Y  f( K2 V: y, u! c2 u
  “小倩。”一隻手搭上了她肩膀。9 ^# Z! x' o) |) z; ?6 K
  “啊~~~”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事情很嚇人,張倩驚叫一聲回過頭來,卻看到劉地站在背後,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張倩板下臉來,“你又在笑我的名字!”+ c/ X: s6 o% k6 h" p/ }0 ?
  “沒有……”劉地脫長了聲音回答,“你反正也不姓聶……”
* X- C2 M/ o. X: ]& u7 C) Y7 s, F5 M  “哼……”
, @. ~/ x+ @3 Y3 r9 M, U  “不是要進來嗎?來吧。”劉地輕鬆地推開了暗門,招呼她進去,“快點,別讓人看見了。”  T) w, d. g7 G4 J/ k
  樓中象張倩預想的一樣,書架都翻遍了,有價值的書還好,那些不是珍本的普通書則被丟的到處都是,有的甚至弄到了地上。張倩有些歉意地看著劉地,藏書樓是張家的沒錯,可是劉地為它付出的比張家任何人都多,更象是自己的親戚侵犯了劉地的東西一樣。劉地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立刻一輓袖子,開始打掃。; f" [+ h; l3 F& X8 Z
  張倩看著他忍不住問:“你怎麼晚上也來?你幫我曾祖父打掃這個地方很多年了吧?”3 k: R7 o: `0 `& o
  “我明天有事不能來啊,這個樣子總得打掃吧?在這裡打掃多少年啊?很多年……”劉地誇張地說,“我來算算,唔,六、七十年了呢!”
+ t" E3 O2 O4 `' I: ]  “真是……”張倩覺得劉地怎麼看也象那種新新人類,不是應該在這裡打掃藏書樓的人,又問:“那你一定非常喜歡看書?”  p* U( a( N$ O$ b3 W
  “不,我不看書,”劉地說,“我喜歡看人,人比書好看!你信不信,一個人的一個念頭,有時候一本書都裝不完?”
( o: |) y- m- d6 S. c( e  “……很有哲理……”
* h) M3 K- N, E  O6 d" Q  “哲理?哈哈……”劉地又開始了那種誇張放肆的大笑。
' e* e+ V& u# i  “那我可以看這裡的書嗎?”
2 K5 S# P4 O& G  P  “當然可以,這可是你們家的書,怎麼來問我。不過不能帶走,誰也不可以把這裡的書帶出去。”
9 |; h3 s: G1 e& U" S7 {& x  “我知道——這是我們家的祖訓。”張倩說的黯然。現在張家的人,誰還在乎這條祖訓?反而是劉地這個外人記得牢。9 F; H; i' m3 U, O  B( U- U) |0 Z
  劉地說完,為她開了一盞燈。張倩發現那盞燈的設計很巧妙,雖然有足夠的光線,可是從樓外是看不到它的。% ?$ |  [% ]/ N
  張倩靠在櫥子上靜靜地看書,劉地在旁邊收拾整理,時間在小樓中慢慢過去,等完全沉浸在書中的張倩回過神天色已經微微泛亮了,她揉揉眼睛,放下書,抬頭看見劉地正坐在一個櫥子上看著自己,她歉意地說:“你打掃完了,是不是我耽誤你回去了?”
& C% r; u  ?. l4 I9 y& f+ r1 W  劉地聳聳肩:“你很喜歡看書。”! Y' Z2 y  V0 i$ H5 j8 r9 ?3 Z
  張倩把書小心地放回架子上說:“家庭遺傳吧。”. a7 e8 E! v2 o& j
  “遺傳?那也只有你一個人遺傳到了,其他人啊,沒有一個是進來‘看’書的。”
& ?9 w2 A# |# g& F7 ~  “你相信嗎,我爸爸其實是很愛看書的,一天不看書都睡不著覺,我的好幾位長輩都是這樣。我記得我小時候他們常常聚在一起,都是討論什麼胡適啊,魯迅啊,矛盾啊,左拉啊,我會喜歡看書也算是受了他們的影響吧。”/ |" k7 S, m% x& f
  劉地歪著頭看著她。: B( c4 S' N: \* R; B; C
  “你不相信啊!現在他們要賣這些書也是有原因的啊。”張倩解釋。) x/ A. p: `' j% r
  “買房子、買車、出國、開公司……”劉地把兩條腿叉開伸攻,雙手按在兩腿間的櫥子上,向前塌著身子,一副坐沒坐相的樣子,慢慢吞吞地說。
4 B3 }& [$ W% P% F  張倩不清楚劉地到底對自己的家族有多少了解,他竟然連各家賣書得錢後的目的都知道。她聽出劉地的話裡對賣書有些抱怨後說:“你為這些書付出了這麼多心血,一定很舍不得它們吧?”, @+ H+ v& W' r  j: t% c
  劉地一揮手:“哪裡舍不得!早賣早乾淨,省得我天天伺候它們。”
* O7 s5 y# z8 D# N1 h7 n( E  張倩在他對面坐下說:“賣掉祖宗的收藏怎麼也不是光彩的事,我堂哥閱仲也為了這件事氣呼呼的。”3 _% H9 X$ [! R  h: f& H
  “你堂哥?昨天找你的那個?哈哈哈哈……(不小心想起“小倩”這個名字了)”4 r( n5 ~& }  ]
  張倩白他一眼說:“是啊,他很反對這種為了錢賣祖宗心血的事。”/ P0 P, r8 d* B; W3 |
  “叫他來管這一樓書啊!”劉地熱切地建議著——看來他真的很想把書樓交給別人打理。
. M+ i: {! _3 D5 r7 z0 k  “他?叫他整天對著書還不如叫他死。張家的遺傳因子到他那裡才真的出了變異。”/ Z+ ?+ @4 q6 j0 N& }. I
  劉地一下子垂下了頭,嘆了口氣,從手指縫裡問:“那你呢?你這麼喜歡書,把書交給你怎麼樣?”
" S% ~7 h9 n: n' S- {7 y* c  “我?有那麼多長輩,輪不到我說話吧?”- ?% l! M0 u; E$ W
  劉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4 n( X/ Z" K: s( t  “反正……”張倩正要再說什麼,看看手錶又止住了,說:“快六點了,再不走就會被我爸爸他們發現了,你還不走嗎?”
6 y2 E  m8 n5 G$ d: Q  “馬上也走了。”劉地笑咪咪地看著她說,“改天見。”
% s5 q  I! g/ \$ ~- h: I  “改天見!”張倩匆匆離開了。/ N; E$ h" k% r, P* Y) H. B
  “她……可以吧?”劉地還坐在那裡,對著一屋子書自言自語地問,好象它們可以聽懂一樣,“你們覺得她怎麼樣?她再不行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0 _7 z8 ], m' V3 j+ C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有結果!”張衛國大聲吼著,指著張衛東的鼻子問,“我可不象你們,個個有錢有勢!我等錢救命的!你說讓你找買主,現在到底怎麼樣了!”2 ?2 r/ w) C/ a: d
  “你也看到昨天的事故了!這能怪誰,你急有什麼用!”1 ^+ R) _! {9 t0 L0 t
  “反正我不管你們那麼多!等到四號再看不到錢就分書。把我該得的一份書給我我自己處理。”他說完,重重地一摔門走了。9 e8 A, l1 x/ y6 v, P+ M; x
  好好的一頓飯被他這麼一鬧誰也吃不下去了,張倩放下筷子,聽見旁邊一位堂姐在問:“四伯怎麼了?突然發神經。”
/ t6 ~, r  V" y9 |' P; O  張閱仲這個“天通耳”加“大嘴巴”馬上搶著回答:“你不知道啊,他迷上了賭博,不但把自己的工廠輸掉了,還欠下了一屁股債,真的是等著這筆錢救命呢!”  W, P3 e2 x$ O- T
  “哼……敗家子!”那位堂姐不屑地說。
6 Y5 O2 U$ I: @: Z7 c  張倩低頭苦笑——難道賣掉祖宗的心血不算敗家?敗的更徹底吧?聽到父親他們已經討論起來:能不能在一周之內找來買主,找不來的話分書不分?萬一非分不可的話怎麼分?用不用公證……
9 S! ~9 V! \. w) Q- k: X7 X  天色從早上開始就陰沉沉的,空氣中盡是夏季雷雨前的濕悶,藏書樓裡也顯得格外的昏暗,張倩手裡拿著一本書卻根本看不下去,幽幽地說:“昨天下午,我的四伯父出了車禍,要不是一位路過的出租車司機心腸好,把他送進了醫院,恐怕他就沒命了。”
1 c& R! m' i# `  “是嗎,他運氣不錯。”劉地那副表情就算不是幸災樂禍,至少也是沒有什麼同情心的表現。; U6 a/ r0 M; L; ]4 e
  “……我覺得很害怕……你知道,最近來聯繫要買書的商人一個接一個全出了事,而我四伯父剛剛說完要把書分掉就也……閱仲說是有祖宗的靈魂在處罰這些想買賣藏書的人,我雖然不信這些,但是……接連的出事……你說那麼寬的路面,好好的車怎麼可能開到橋下面去!”0 M9 l* \! u6 x) P+ T: \0 ^$ q( n
  “他喝了酒吧?”
! s% @/ P; S  Q6 l  “他和我們一起吃的晚飯。”
: B* B: v' r4 P) e, R3 H- f  “再不然是想錢想的走神了,剎車失靈了、對面有車衝過來了……交通意外嗎,常有的事。”劉地下結論。
1 E2 |! R  A3 b  “萬一……閱仲猜的是真的怎麼辦?”女孩子總是膽小,邊說邊打了個寒顫,“我爸爸一直是支持賣掉藏書的,這麼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輪到他……太可怕了!”
0 \( b4 P3 Y# S4 P/ |: R; [  “不可能的!”劉地義正辭嚴地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鬼魂這種東西,什麼年代了還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難道還不明白什麼鬼魂妖怪根本就不存在,我們應該相信科學!”他的話音剛落,窗外忽然傳來了雷聲,震得窗扉微動,幾道閃光劃破了天空。- k4 w% l+ I. v
  張倩被突然而來的雷聲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
& U% b0 R+ y$ ?( x( B  劉地看著窗外喃喃自語:“說個小謊而已,不至於要被雷劈吧……”* l# ^) I: M) T- j
  雷聲就象一個信號,陰了半個下午的天空終於下起了雨,本來就光線不足的藏書樓現在更加陰暗了。一排排書架,一個個書櫥影影幢幢的,頗有和些神秘又危險的氣氛透露出來。張倩心裡本來三分的擔憂被這樣的氣氛渲染成了七分,不安地說:“可是連四伯都出事了,你叫我怎麼不擔心我爸爸。”, C8 q6 P* I% d  }, D) h
  劉地站在窗邊,雙眼看著窗外說:“不如勸他別一心賣這些書了,也就沒事了。”
: o# E4 W3 n; @6 i% [  張倩苦笑說:“那怎麼可能?他需要這筆錢成立自己的公司呢。”
9 ~; c' [; M# Y4 r' K  “那麼擔多餘的心也沒用啊。”& I6 `$ k! i+ T4 q6 Y
  張倩這幾天來第一次看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劉地竟然筆直地站著,在陰暗的窗邊仿佛一個剪影,一道閃光照亮了他半個臉龐……什麼時候自己也看到過這樣的景象,張倩皺起了眉頭,自從看見劉地那一刻他就覺得熟悉,究竟何時……“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面?”
) i' {$ a  ^/ Z$ {* K0 `7 B- B  劉地目光一跳——第二次了,自己消除記憶的法術對張倩竟然兩次失效了。
! d0 n  d4 v% T9 E) h* l1 Y  “我總覺得什麼時候見過你,”張倩用手敲著頭,“卻偏偏想不起來。”- Z! n% h* l/ z; Q# L/ y
  “怎麼可能?”劉地走到張倩身邊,指著自己的臉大言不慚地說:“象我這麼英俊、瀟灑、氣質出眾的帥哥你如果見過怎麼可能忘的了,我可從來沒有被女性忘掉過哦!不要隨便破壞我的名譽。”
/ d7 N% j& N5 L- O  張倩簡直不有相信他的臉皮竟然可以這麼厚,不過他說的也很有道理,象他這麼英俊出眾的人如果以前見過,自己就算想忘記只怕也是很難的。. z* i9 c$ H1 m1 ^0 ]! m& K
  “喔,我想起來了!”劉地突然叫,“那是在前生啊,小橋墩下,楊柳岸邊,曉風殘月,你握著我的手……”他閉著眼,一副陶醉的樣子向張倩逼近過來,“啊,那時候你的目光溫柔如水……”
3 A# \. Y2 m. L8 X  X  “閉嘴啊,噁心死了!”張倩忍不住捂著耳朵叫起來。7 ]2 i! k4 I# \
  劉地睜開眼看著她的樣子哈哈大笑,張倩也不禁跟他一起笑起來。
! t: w  f& z& Y" P  “對了,要不要跟我去‘看人’?”劉地忽然問。; @. Y1 n- |9 R* X& N- ~
  “看人?”
& Y: v$ ^* d$ v6 k1 O4 h& R  “看人啊,人比書好看!”劉地伸手拉住她的手,摟著她向外走,“不信跟我去看一次!”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用雨具,就這麼拉著張倩跑了出去,在雨裡一邊跑一邊大笑。2 G1 k! O5 ^7 X0 ]1 D" }4 M
  張倩雖然生活在風氣開通的城市裡,但她是個保守的女孩,從來沒有和自己親戚以外的男子牽過手,可是為什麼和劉地手牽手的在雨中跑的感覺這麼熟悉:劉地緊緊拉著自己,在冰冷的雨中溫暖一直從他手上傳來,一直向前跑,周圍全是雨的聲音,風的聲音,遠遠的有一輛車駛來的聲音……對他說:“上車!”
" [7 x2 y% B; }% ^1 H  “上車。”" c/ V; t* q* j, u. b; a8 P' I
  劉地的聲音把正在恍恍惚惚回憶的張倩叫了回來,發現他們正站在一輛紅色的出租車面前。“紅車……”仿佛連和劉地一起坐上這輛車都是經歷過的……為什麼?(張倩上次和劉地的相遇請看拙作《荒山夜語》,不過……嘿嘿,我還沒寫。)8 A) \: w/ y) i
  車在一家酒吧前停下,這時雨已經停了,劉地拉著張倩下了車,張倩發覺他根本沒有給司機車錢。而那個司機竟然也沒有他向要,發動車揚長而去。張倩詫異地看著車去的方向。+ \4 |; B: C5 j! b  U3 w8 c8 f# x
  “喂,喂,看什麼啊?難道他比我帥!”劉地在她面前晃晃手指。% k2 ]( }$ Y# K; s+ c
  “你沒給他錢。”
2 ^+ z: }$ T" r& z: W8 z' _" ?  “我朋友,給什麼錢啊!”
5 c; S& \  E6 V- R2 W' e: S  i, `  張倩不由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疑心疑鬼地一路在胡思亂想,一件這麼簡單的事都……真的快被閱仲傳染了!她甩一甩頭,把腦子裡盤旋的亂七八糟的念頭丟開。
5 {0 B7 {$ y# S2 l  “來,我最喜歡的酒吧!”劉地拉著她,當張倩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自己從來沒有踏進的“酒吧”裡了。1 [- Y1 T( K  F, j/ t5 A% l& G
  酒吧和電影電視裡給張倩的感覺差不多,只是因為抽煙的人太多,煙霧繚繞的程度要比影視劇裡的嚴重的多。劉地對這裡不知道多熟悉,一邊和服務小姐打著招呼,一邊找了個位於角落,卻能看見整個酒吧大廳的位置坐下來。點了一大堆酒和水果。張倩看著他幾下子打發走一名來和他打情罵俏的女服務生,揚揚眉毛說:“這裡果然比較適合你。”: I- n0 L0 M9 x. c
  “藏書樓不適合?”劉地頗有自知之明,他給張倩倒上果汗,自己打開一瓶XO就著瓶子大大地喝了一口說:“這裡是我的‘閱覽室’和‘娛樂室’,比看書有意思多了吧。”# K/ F- d  Q+ O3 V; Y" Z2 r
  張倩把目光轉向大廳裡的紅男綠女,若有所思地說:“是很有意思。”她愛好寫作,本來就喜歡用置身事外的眼光看人看事,所以完全能明白劉地的意思。
3 Y! Y& M7 w* ~  H  劉地又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說:“你看那個女人,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多麼親密,多麼深情,可是我常在這裡看見她,每次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都不同;你看那個女服務生,剛才一定被客人騷擾了,眼圈紅紅的。我也認得她,很潔身自好的女子,從來不肯接受男客人的戲弄。可是她又為什麼在這裡打工呢?後面的故事很有想頭吧……”他招手叫過這個女孩子服務生,又要了一瓶酒,遞給她一筆小費。“還有那個男人,和他一起的一定不是他妻子……”劉地看著別人,指手畫腳,口沫橫飛地說著。
5 K7 `! z. s# V, c+ S, i, u6 J  張倩皺起眉頭:“劉地,你的心態有問題吧!”" P5 @# s6 f2 R0 B( S. j
  “有啊,有啊!”劉地點頭,“我最喜歡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看熱鬧。嗨,你看那個人……”
- B% Y7 T1 q9 z" ~* A8 y&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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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倩發現劉地真的是在這裡“看人”。他的觀察力很強,看到一個人就分析他在幹什麼,他的目的等等,頭頭是道,而且很了解別人的心理,只是這種愛好未免讓人不能恭維。張倩很難理解劉地這樣的人,他看起來既時髦又玩世不恭,但是卻能數年如一日的耐下心來整理一座藏書樓,他看起來熟悉並且喜歡出入這樣的娛樂場所,但是又只是在這裡“看人”。不知為什麼,張倩對劉地從心裡感到親切,就好象很久以來就知道、就認識一樣。她看著劉地的側臉,那種帶著譏諷的微笑,和從一舉一動裡透出來的玩世不恭都似曾相識,張倩在回憶裡苦苦地尋找著那樣熟悉的神情。
8 F) e, C) l) j% N  “看那個男人……”劉地還在指著酒吧裡的人給張倩看,滿懷心事的張倩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指的人,卻無法再收回目光來。“看到那個女人了嗎?二十出頭吧,怎麼可能和那個四十心上的男人是正常的情侶——也不是叫的小姐,因為他們很熟稔……”劉地還在喋喋不休地分析。; }5 T+ q  Z) q& `
  “二叔……”張倩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這位堂叔。他一向老實謹慎,不是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8 ]& @4 W6 e# |1 h* M9 R( _$ z
  兩個位子本來就相隔不遠,張倩一旦專注了注意力,雖然酒吧裡環境吵鬧還是可以斷續聽到那邊的談話。
9 p) ]# J: p9 Z  男人:“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盡快和她離婚。”; e9 z3 O' Y. |* J8 X
  婦人:“哼,你離不離婚關我什麼事,我問是你說的遺產啊!”. |  l! ^* M* K) X
  男人:“反正我祖父已經去世了,等我離了婚,那些遺產卻是咱們倆的啊。”
* ]9 s- k* }+ t3 m0 l  女人:“遺產,遺產,說了八百遍了,我在一毛錢都沒見到。我跟你說明白,見不到這筆錢,你趁早也別跟你老婆離婚,我可沒空陪你過窮日子。”
# D: _& V+ i9 U. R) ]  男人:“你放心,我一定盡快催他們把書賣掉,一定盡快!”
9 ^* h6 S# u% L9 j9 e& \# i  ……' Y' f7 w3 x6 E; y$ T; x
  “他是我二叔……他一向是個好丈夫,好爸爸的,怎麼會……”張倩沉浸在震驚中。( H! Y, g* g6 _
  “男人有錢就變壞羅。”劉地見怪不怪。$ l0 g1 f9 L4 `, H. i0 ~4 M$ s
  張倩真的不能明白這個擺明了為了錢的女人有哪裡好?二叔又為什麼突然有了這麼多轉變?
& Q! b9 p' C6 w7 l  U  “有些人啊,平時是看不出來的,一旦有了錢不會象變了個人的。”劉地又開了一瓶酒來喝。1 ^* P% ?& L- j/ q0 s; N% T
  “劉地……”張倩咪起眼盯著他,“你是特意帶我來這裡,讓我看到二叔的對不對?”) @. O6 T# L) A5 T% Y5 q) e7 z
  “我怎麼知道他是你二叔?”劉地把酒送進嘴裡說。% i4 k! M; w4 b6 |
  “我們張家的事你什麼不知道!”
6 a( d+ m8 D9 s. J  “那倒也是。”劉地不懷好意地笑著,“不過你的三圍我就不知道。”
, D; `7 N9 C3 U9 ~; D4 {  {  張倩一下子漲紅了臉,騰地站起來大聲問:“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張家的事與你何干?二叔和你有什麼過節?你為什麼要在那裡山風點火!”
( M' \0 \: N5 a% Y  劉地自若地問:“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風?”
$ O5 t, X) g4 [1 m  張倩警惕地盯著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2 |% n+ q& s* ]) _9 k
  “我只想告訴你,不賣書,他可以過回本份日子,賣書,他家破人離。”
$ n9 g) Z5 u' ]7 ?  “那又怎麼樣?”張倩提高了聲音。
/ w/ [, Y/ H/ f+ p- N2 S6 c  “不怎麼樣。”劉地淡淡地說,“你們張家的事與我何干?”& t* V, B8 u( @! v, Z- K- {! \  W
  張倩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地坐下來說:“我知道你十分不希望那些書被賣掉,但是是那些長輩們在做主,你和我說也沒用。我也不想那些書被賣了啊!”8 a: U0 w' G2 d5 r& G* [& F
  “真的不想?”
  L  A& W; a  H% h# R: H! O  “當然了,我怎麼會希望祖先的藏書被當作商品賣掉!”3 j1 N9 O4 Y. {! A1 b4 F
  “只要你不想它們被賣就有用!”劉地好象松了一口氣似的笑起來,“來,來,喝一杯,我又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 |% K( d9 l7 m; K- {' v( r. o0 v0 E# ^  張倩喝了一杯飲料,心情總算平靜下來,對劉地說:“不該對你發脾氣的,對不起。”
+ S4 Y! q- ~; r; T, E  “隨便發,沒關係。”劉地心情好得很,舉著酒瓶笑嘻嘻的。
% R0 R" G1 G4 b+ ]- f  張倩這才注意到桌子上已經擺了三、四個空酒瓶,不由叫了一聲:“你喝了這麼多酒!”
2 p0 `$ F4 V7 ^5 u- s. V  “才四瓶啊。”劉地面不紅心不喘地說。
& ~6 Y9 v/ [8 H% @$ |6 r1 [8 u  張倩伸手推他送到嘴邊的酒瓶:“別喝了,這可是白酒。你會醉的。”
: a+ K( F9 z5 Z  “太小看我的酒量了!小姐,再來兩瓶。”劉地反而來了精神,把手中的那瓶一飲而盡,對服務生叫起來。
( w& V" N7 J1 M: }( J! a2 K3 f  又是那個剛剛哭過的女子端了酒送過來,快要走到劉過邊時,還是剛才戲弄她的幾個男人中有一個伸出手,突然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女子一驚,手一晃,一個酒瓶落在他們的桌子上,碰倒了好幾個杯子。“小姐,你的服務可不太好哦,”幾個男人這下有了因頭,開始向她動手動腳。女子又敢高聲叫喊,只好奮力抵擋著,口裡卻要向他們道著歉。
! t# [# y6 n7 i  O( u6 [6 N5 |  “不用道歉,乖乖,親一個就行了。”其中一個醉的最厲害的男人駑著嘴撲上去。
. ]9 U) v, M6 j! L  “又是這種事,真無聊。”劉地把空酒瓶扔在桌上。8 N/ H: i" f& R" b2 b9 f
  “酒吧的人會管吧?為什麼沒人阻止?”張倩緊張地問,一回頭,劉地卻站起來走出去了。3 Z6 C$ n* G+ G! u; o5 H- O% U
  “喂,你,”劉地向那個男人勾勾手指頭,“碰翻了我的酒呢。”不等那個男人說什麼,劉地用膝蓋向他下身一頂,迎面又送上一拳,把他打趴在了地上。1 P2 }1 Q& J. u5 Q0 V0 m5 I" C5 p. @: A
  “啊……”那個女服務生驚叫起來,扔下酒跑了。
% q/ E5 X! z6 U5 ^( l  “你現在才叫啊?”劉地衝她的背景聳聳肩,“對著他們又不叫,對著我這樣的帥哥叫!”) @! _) c( g& D: ]( a& u1 F( y! h. x
  另外幾個男人當然不肯罷休,向劉地包圍上來,劉地左面一拳,右面一腳,三、五下就放倒了其中三個,剩下的一個惡狠狠地看著劉地,亮出一把匕道來。一步步向他逼過去,劉地裝模作樣地舉起雙手,站在原地等他過來。
7 W. _9 s- N  Q8 ?  “碰!”
$ v2 ~! X& C8 ~# ?( q" K7 g8 Q  L  一聲悶想,拿匕首的男人應聲倒地,現出身後雙手抓著一個酒瓶的張倩來。
+ F9 m; E# e5 R( E+ N' |: t  劉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地上的男人,再看看張倩手中的瓶子,推開手無奈地笑了一下。全酒吧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張倩和她手裡的瓶子上。劉地拉住她的手,推倒了一個走過來的酒吧保安,跑了出去。
8 Y9 c' S3 Q; ~: d4 x  劉地拉著張倩從酒吧裡跑出來,“哈哈”大笑著,一邊跑一邊笑,終於喘不上氣來了,索性停住步子,扶著路邊的電燈柱子笑的彎下了腰。張倩從來沒有幹過這麼瘋狂的事,本來還驚魂未定地不住往回看,怕有人追來,但是看著劉地前仰後合的樣子不知不覺也被他感染了,失笑起來。; r2 j1 J2 _+ }' W2 ], l
  “我不是說過人比書好看嗎,怎麼樣,今天晚上看得精彩吧?”劉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問張倩。
/ o+ Y7 r1 ^0 \  `3 q  張倩扔下一直拎在手裡的那個瓶子,問:“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多少事,你能告訴我嗎?”! v. z/ z# R0 W- u" f* f
  “哈哈……”劉地又開始笑,“天天跟我出來的話,常有這樣的精彩。”
3 X0 f' U1 a' X. T  “你天天這麼過日子?”
1 s8 w. p1 O, S/ \  “我的原則是這樣,想笑就笑到夠本,想玩就玩到夠本,喝酒就喝到夠本,打人就打到夠本。怎麼樣,覺得我很瀟灑,很酷了吧!”" B( \2 u/ {3 c5 l
  “這種日子虧你過得來……”張倩這可不是表揚他。) K! a( m' }& v' l6 T3 u  @
  “也只有我過得來。”劉地馬上把她的話當作表揚,“我只過自己的日子,誰都別想讓我不自在,我只撿生活快樂的一面來過,把其它的全丟給別人,很有個性吧?”
$ v2 z! L$ v* P  張倩微微一笑,沒有附和他,卻說:“我記得讀過一首詩,其中有幾句是這麼說的:
3 r1 P7 A& N* }3 T  活著
0 H% z8 J' R3 r9 k% ^7 f# Y% ^6 d  所謂現在活著# H% g  k8 g3 V
  是敢哭
& `) L( E; i# j& P+ B8 N8 g  是敢笑
( x; _5 Q& @" v% Y4 {  是敢怒7 G; B  x/ B. d5 T7 z9 s- H
  是自由
% U; N6 G0 Z1 |( p; z/ L/ g  ……我本來以為沒有人可以真正這樣的活著,但是現在看來,這幾句詩句象為你寫的一樣。想別人可以不贊同你的生活方式,卻無論是誰都不能不羡慕你的生活方式吧?”& v7 G) b* W# e& [( |
  “哈哈,”劉地笑起來,背著手到退著走,看著張倩念:“
/ h$ z: i! z2 Z2 c, L  活著3 N+ c' w% e: }& M( d4 U% Q6 ]- K) P% z
  所謂現在活著2 [2 F8 w& l4 k: B
  那就是口渴
) w1 \1 {. G  C) _" G  j  是枝椏間射下來的耀眼的陽光; h1 B3 T7 f( @: d8 D; |
  是突然想起的一支旋律
& g% R# [* S9 Z+ F, k) a  是打噴嚏
7 L. D2 }4 [7 A. v  是與你……哈!”他突然不再念下去,正過身子來走路。(劉地和張倩念的是同一首詩,下文是“是與你手牽手”)他突然發覺自己泄露了心事,不再念下去,轉過身往前走。
  m  _( X) z, j+ Q* q9 ]; {5 K  張倩裝作什麼也沒覺察到地說:“不是說自己不看書嗎?”; {1 d$ `$ \1 d7 i7 i
  “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劉地把話題岔開去,嬉皮笑臉地催促著,“快走、快走,女孩子家不要在外面待的太晚!”
# {' Y% q2 L- A6 h$ \& w$ S) R  “……這句話不太符合你的生活態度吧?”
9 {: S* S7 v' {. b. P  “我的生活態度只針對我自己!”
7 ^1 l1 S% r8 b+ e0 H, n2 H  “……嚴於律人、寬於待己才是你的生活態度吧。”
" m$ |% T8 x( w2 S9 F+ n0 ^0 h; Z  “知音啊!擁抱一下吧!”" y1 k. D1 a! O7 D2 l
  ……
; @6 I3 p1 F7 i5 S7 `' a  張倩看天色已晚,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書,四望一下嘆口氣說:“這次看來是真的找到買主了,聽爸爸他們說連價錢都談好了——早上閱仲還在咕囔:怎麼這商人不出事,以後我怕是沒有機會在這裡看書了。”% Y6 |' d( R# U: i5 Y) c
  劉地還在收收拾拾,邊說:“那有這樣的傍晚盼人家出事!這是什麼心態啊?怎麼和我一樣!太可惡了!不過,我太喜歡他了,下次介紹介紹!”
0 ~- u  |! r( t. r* c3 v  張倩氣結。
, d; t. J' e. M8 Z5 Z8 t6 f6 ^  劉地擺出一付討好的神情說:“你喜歡的話,這藏書樓給你好不好?”
2 d& H, w9 I2 t" [  “你說了算啊。”張倩白他一眼。
  m. X! M% ]- _  U4 M  N  “我就說了算啊。”
/ i1 R. j0 T. Y  張倩隨手翻著書本,說:“說真的,我不太理解‘藏書’這種行為呢。只是把自己喜歡的書收藏起來珍藏還好,可是把從來不看的書也象無價之寶一樣,還專門蓋座樓來保存我就難以理解。書啊,就是應該用來看的,書的價值在於它的內容,不在於它本身有多長的歷史,是什麼版本,值多少錢,你說對吧?”
: b5 E6 L* x* c3 @+ J  “數代人的心血,自然有它的價值在裡面,不在於它值多少錢啊。”4 P4 N: Q- [; ?/ l: [' k
  “說真的,我真沒法理解曾祖父他們,把這麼多書牢牢地鎖在樓裡,到底有什麼意義?這些書沒有人來看,它們也不會高興吧?我想我是永遠都成不了藏書家了——我啊,寧願作個看書家!”) ^/ h% y4 x  h0 n9 R+ K
  “那麼這一樓書怎麼辦?”劉地有點急了。0 k4 S" j' A5 s
  “輪不到我操心啊!”
1 N# |, O* Z. f4 S  “如果把它們交給你呢?”劉地急切地問。
* d8 u6 {1 X5 H! Z2 S& l  “我才不要呢——這不是一樓書,這是一樓麻煩啊~~~~~~”
( h* F' X7 I7 w" n( y  劉地露出緊張的神色認真地問:“我想問你,如果真的把藏書樓交給你的話你怎麼處置它?”
: ?, @5 _) `! ]  _  “送給你。”張倩俏皮地一笑,她知道劉地一直在努力想讓自己爭取藏書樓的所有權,好讓這座藏書樓保全下來,但是她以來沒有那樣的能力,二來是真的不願意被這座樓鎖住一生。樓能保存下來當然好,但是如果是要自己來照顧的話,張倩作不到。她側著頭說,“你是最適合作這裡主人的人了,再不然捐給圖書館,我知道你不希望這些書失散掉,可惜我不是那種可以為了藏書付出一生心血的人——我認為那不值得,對不起。”3 C6 d8 T3 b+ P: L& A& a
  劉地深吸口氣,靠在墻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e0 w) N9 v2 R" H. f* M
  張倩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頹喪,不知道怎麼勸他,又和他說話,劉地卻不回答,她只好自己默默地走了。. s% ]4 n+ z0 {; S, x, @0 V
  “唉……”等她走遠,劉地發出了一聲長嘆,“我再也不能了……”7 A; T3 p1 v5 y% A' K6 o
  他拍著墻壁,自言自語地說:“我能怎麼樣?真的把他的子孫都吃了不成!到此為止了……劉地啊劉地,遇到了人類,你終於還是有做不到的事啊……”雖然沒有親口的承諾,但是劉地在心裡是答應過張廷鑒的:為他好好看護這座樓。可是到了如今,看來他的承諾是真的做不到了。他這七百年來,從來沒被什麼事難倒過,即使面對生死關頭他也只是一笑而已,可是這一次他已經用盡了心思,可是結果還是難入人意。
8 L% B" t7 Q& N8 ]6 D; b  “人類啊……”劉地“咯咯”地笑著,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沮喪過,以往人類要是讓他不滿意了,提過來一口吃下就是了,可是那些人不是日本士兵,不是紅衛兵小將,而是他恩人的子孫,是張倩……0 h" a4 c+ M, Q5 p% Z
  “看來只能用最後的辦法了。”劉地伸手擁抱一下樓柱,“咱們相處了60多年,現在要拜拜嘍!”他把臉貼在那根柱子上,久久沒有抬起來……
  F  b! ~7 f9 _5 K" A# H0 r+ l  “遺囑!”聽了這位前來拜訪的律師的話,客廳裡一片椅子響、桌子動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向律師圍上來,發問聲,驚異聲亂成一團。% x9 x# r* ?! l
  律師有些不解地看看這些人,從一個密封的嚴嚴實實的大信封裡取出了一份文件,清清嗓子說:“確切來說這不是一份遺囑,而是一份轉讓證明,是張先生生前簽屬的將他的藏書全部轉讓給市圖書館收藏的證明。”( u  a, p, z4 E7 q# a# Q' Q' U
  “乒乒乓乓”9 g. G0 t, G  S& Y8 ]8 G2 s/ c6 {
  律師的這句話說完,至少有兩個人坐到了地上,更多的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這位律師,靠他最近的張衛東一把把遺囑搶了過去。他草草地看了一遍,然後神情木然地呆看著地面,他身邊的張愛國忙從他手裡把遺囑拿過去。這樣一個傳一個,張氏家族的人用了大半個鐘頭,都把這份遺囑看了一遍,最後傳到了張倩手裡。張倩用最快的速度把遺囑看完,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笑容,淡淡地掃視了她的親人們一眼。
6 [" C8 c5 b, f) G' Z' T3 J7 q8 I  張家的人都在面面相覷,他們當中沒有人知道張思賢生前曾簽下這份遺囑。不應該說這並不是一份遺囑,而是張思賢生前就已經將自己的藏書全部捐贈了出去。他只是在無償捐贈的基礎上向圖書館提出了三條要求而已:7 V# \* z) I4 {! `
  一、只有在張氏子孫無人願意保存、管理藏書樓的情況下,此合約方生效;/ Q( t5 ?- t) w6 Y  T% n
  二、圖書館有權利將藏書借閱和收藏,但是無權出售;. ?* q( s7 }8 V
  三、圖書館在得到張氏子孫全體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出售藏書,但出售所得款項不能歸圖書館或張氏子孫所有,而必須全額交給慈善機構,用於貧困地區教育。
- {* S7 R  U; X, R4 i, b  這份手續齊全、條件嚴格的合約從頭到尾,直到最後那個老人用抖動的筆寫下的簽名和鄭重按下的指印都使張倩感到,曾祖父他什麼都預想到了,家庭中的糾紛,後代的貪念,甚至以後有可能發生的利益之爭,這些全在他的計算之中。
, {8 ~# Q% X3 S! ]& X  “憑什麼!藏書是張氏全族的東西,怎麼可以憑他一張紙就給了外人!”張衛國第一個叫起來,他把手伸向張倩,想把遺囑搶過來撕掉。有和他一樣想法的人還有好幾個,他們一起氣勢洶洶地向張倩過來。4 s4 O4 T/ {4 n' b
  “幹什麼!”張閱仲跳到張倩前面——他不愧\只這個書香門第的“基因突變”者,又高又大,亮出因為體育運動而得來的一身肌肉往那裡一站,唬的那些叔伯、堂兄弟都不敢再往前。張倩走出去兩步,把遺囑還給了那位律師。那位律師的目光和張倩碰在一起,對她露出了了解的神情。
) U8 b- g0 a- {/ r  |, ]- H# ^  “我們不承認這份文件!”: U, o6 w/ P- |$ V' W
  “對,我們要起訴!”8 F, B) j9 j2 A( v- k
  “把它給我!”
' [2 Y. d( Q/ P4 K6 e- Z, \: ~4 x  大家的目標又一致轉向那位律師。
" m! ~/ }) _" j3 z! ]0 e. l  “如果各位有什麼異議,盡可以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但是這裡還有一份文件要請大家過目。”律師從容地打著官腔,又取出另一份文件說:“這一份文件,是張思賢先生生前在銀行保險箱裡保存的物品的手續和鑰匙。所保存的物品是一對宋朝的花瓶——現在價值大約在七百萬元左右。”他把文件舉起來給大家看,原本為了藏書轉讓合同的事議論紛紛,有的沮喪,有的氣憤的人們在聽到這個報價後,頓時全都安靜下來,目光集中到他的手上,律師停了一會,讓所有人都看清楚,接著嚴厲地說:“張思賢先生留下遺言給各位:張氏子孫,可以賣古董、賣房、賣地、賣兒、賣女,但是決不能賣書!這對花瓶的價值加上土地的價值,雖然不足夠實現你們全部的願望,但是也美金和藏書的價值相抵了,希望你們好自為之。”他一字一字的把這句話說完,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他的目光中有某種東西,使大家都不敢再直視他。9 k8 e7 B0 H$ m: k
  張倩眼淚從眼眶中滴下來。* h$ i) J( o/ k8 ~: f
  曾祖父這最後一項安排,不僅僅是為了不讓子孫們繼續虎視眈眈地盯著那些藏書,也是從子孫們的角度、很體諒地作出的安排——用七百萬元的話,有很多辦法可以讓藏書樓繼續存在下去,但是那樣子孫們將一無所獲。曾祖父的決定讓藏書和張氏家族的人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排,一向把他視為愛藏書勝過愛子孫的親戚們,這下可以明白些什麼了嗎?8 c4 P; d+ [; k1 T4 H' o
  所有人都集中在那們律師身邊聽他講解這份文件,律師的目光卻穿過大家,看向最後面的張倩,直到他把一切向張家的人交接清楚後,依舊看著張倩,說:“我能為你們做的都做完了,告辭了。”微微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了。+ b* Q5 {3 r* s9 Y
  “被他看到自己流淚了。”張倩拭去眼淚\,反倒是她的親戚們無人發覺她的激動。正熱烈地討論著,只不過內容從藏書變成了古玩。張倩見大家都不注意自己,悄悄走了出去。她信步向藏書樓走去,心想劉地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會高興,還是生氣?不知道他今天來沒來?, |* V- o+ U; o9 m- w. u0 r4 ]
  當她習慣性地來到那條夾道時,卻驚訝地停住了步子,“怎麼會這樣?”她記憶中那條狹窄但鋪有方磚的她連日來常常走動的夾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橫在地上的水泥柱和齊膝的野草。“怎麼變成這樣?昨天還……”( P* F% P" P/ J3 b" j
  “小倩,你到這兒來幹什麼?”張閱仲也跟著她出來,見她在發呆走上前問。
4 B, A* \( g+ b% R. }  張倩茫然地問:“這裡什麼時候長了這麼多草?”! e9 C. m) {- M1 ]8 O( `
  “這裡一直這麼多草啊,昨天我還在這裡抓蚱蜢喂鳥來著。”# E0 Y" r" q2 t0 X" C
  “不可能!我昨天明明還來過!”張倩衝進去,跳過那兩根水泥柱,用手在墻上摸索,但是卻找不到那道暗門,“明明在這裡啊!我不會記錯的!”
) Q7 ?5 f9 h& X: K7 k+ X  張閱仲不解地問:“你在找什麼啊?”
, E9 H( `# M+ P: g# f  “暗門。”2 {; G$ V' `- T; w3 q# I$ \3 w
  “暗門?電影裡的那一種?”張閱仲摸著頭問,“在這裡怎麼可能找得到?”
1 f% i% K, J: X) w2 u: P; \3 ]  張倩慌亂地跑到前門,用力地拍著門喊起來:“劉地!劉地!你在不在?”
+ N: ^# k) P% o0 A2 u& E6 f  張閱仲擔心又緊張地跟著她問:“小倩你幹什麼啊?劉地是誰?這裡面怎麼會有人?”! g0 `3 R- \# O/ B. A
  “劉地!劉地……”張倩喊了十幾聲,裡面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她回頭看著張閱仲,滿臉驚疑地說:“可是這幾天我一直看到他,他總是在這裡面啊!”( e7 V; I! `8 M9 ]3 i: l* d
  “怎麼可能,這裡鎖的這麼牢。”; p# d4 U" u5 p
  “他從暗門進去,從那道暗門,我也走過的!”張倩又跑回夾道尋找暗門,可是那堵墻扎紮實實地立在那裡,連多餘的縫隙都找不出來。. F) |3 z  d) f: F. T: P9 j0 z
  “不會有暗門的,難道造道暗門讓人偷書!小倩,你別嚇唬我啊!不是發燒了吧?”張閱仲擔心極了。
: E% L2 Z4 d2 [- w  張倩失魂落魄地說:“明明有啊,劉地就從這裡進來打掃、整理……”$ A! m  I2 w! S( E
  “劉地……”張閱仲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就算有暗門讓他進來這座樓,他應該也進不了咱們家院子啊。大門對著住宅不說,院子裡還有保安。”
6 Q4 G/ J' u/ O  張倩驚異地睜大了眼,她從來沒考慮過劉怎麼進到這個院子裡來的問題。7 T* X! {" l7 k7 O. z
  “小倩你過來看看,”張閱仲趴在窗戶上向樓裡看,“這裡根本沒有打掃過啊!”張倩湊上去,樓裡到處可見灰塵,書本也翻得十分凌亂,和她記憶中的一塵不染全然不同。+ F$ X) \0 N6 p; q, j; b/ R
  “怎麼…………”張倩無力地扶住窗台,“難道是我的幻覺?不會,我確實見過他的!對了,前天晚上我很晚回來,不是你幫我開的門嗎?我就是和劉地一起出去了!他送我回來,當時就站在路邊,你沒有看到他嗎?”8 q; ^- m4 ?+ {; t# @0 p
  “前天晚上……”張閱仲盯著她,眼睜得很大,難以置信地說,“那天你很早就睡了,叫你打牌你都不起來……你哪裡都沒去啊。”
4 y! v( V$ x# Z9 C$ }  張倩握著拳,身體發抖,乞求似地問:‘那麼我這幾天經歷的是什麼?和我在一起的又是什麼人?”
/ B; h; s1 p$ g/ q/ B6 z/ T+ L9 Y$ K  張閱仲深信張倩不會說謊,不由也感到一陣寒意,看著陰森森的藏書樓:“該不會……是……是那個吧?”兩兄妹驚慌地對視著,終於拉著手雙雙逃離了這個地方。4 r7 A6 J8 ]2 F* {
  圖書館珍而重之地運走藏書後房屋和地皮都被賣了,那座經歷了100多年風雨的小樓也開始被拆除。出售房產和古玩的錢也不少,雖然無法實現大家所有的願望,但是至少可以實現一大部分。張家的糾紛就這麼結束了,大家又恢復了那種其樂融融的親戚關係。! h3 n' X* S( }. ]5 X" B
  這一切已經過去了十幾天。
. I3 D$ q) [& i9 ]* n: l' @7 X  張倩坐在咖啡廳裡,托著腮看著窗外,她無法弄明白自己那幾天到底遭遇了什麼,已經發誓不去想它了,但今天又被張閱仲約了出來,說是有新發現。只是那個傢夥的所謂發現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他自己發揮想像的結果。
4 z- X: K# U8 l8 _/ z6 U  “小倩!”張閱鐘一進門就用那個大嗓門喊起來,張倩皺起眉頭,端著杯子向他做了個潑的手勢。“我跟你說明!大發現!”張閱\仲還是咋唬著,張倩不得不向他做了個“輕聲”的動作。) B: o; ~! A) L" X; {2 a- V# u
  張閱仲壓低了聲音,把手張在嘴邊,趴在張倩耳邊一字一字地說:“藏書樓下面挖出屍骨來了!”7 i+ V1 p6 ~" R/ L; D; ?  a# z6 S3 B
  張倩手一松,杯子摔在桌子上,“什麼屍骨?難道是……劉地……”, {. Y7 A6 a4 Y4 T# j
  “不,是日本士兵。”
- Q" M% {% D: s6 X8 @$ |% T  “日本……士兵?”, p% q# [  T$ j! F
  “屍體是早化成白骨了,但從擺在一起的槍械什麼的來看,應該是當年的侵華日軍,一共十多具,就在樓的正下方。”
$ F4 n$ o' _: t$ m# B2 B4 b6 v  “可是樓已經建了100多年了,怎麼會有抗戰時期的屍骨埋在下面?”
7 G7 v3 ]* @2 B, H, j1 J  “就是奇怪在這兒啊。而且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4 R, E! y( n  {  i, @  “怎麼?”
, z2 j7 G% P* E  “有的頸骨拍了,有的胸骨碎成一段一段的,有的頭骨裂成了七、八塊——全是用外力弄的。”
+ I! J; N$ R$ g* B7 `7 j3 t  “外力?”
% E& f9 w2 `( O; ~" f. ^7 [  張閱仲伸展手臂,擺\了個武術架式。# C0 T5 I) o0 z4 I
  “不會吧……用手……”
: n4 Y+ g8 v/ m3 M; C  “記不記得當年日軍占領這裡,曾曾祖父獨自留下守護藏書的事?恐怕就是那個時候殺的,時間上也吻合,還有文革時曾祖父曾用一根拐杖打走紅衛兵的事……唉,不得了,我們的祖先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唉,張閱仲啊,張閱\仲,你如果早生二十年不就可以隨曾祖父習武,把張家的武術發揚廣大了嗎?曾祖父去世後家傳武學就此失傳。張氏子孫真該同聲一哭啊……”1 B8 y# f+ J6 U0 n8 M
  “……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張倩把目光投向窗外,輕笑了一下,不在理會張閱仲的絮叨,那座藏書樓確實處處透著神秘,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去想了。“待會去一趟圖書館看看那些書吧,反正也在附近。”她喝了一口咖啡,這麼想。9 V. s! E( E, S$ h1 r/ d
  聽說是張家的人想看看那些書,館裡的人十分熱情,館長親自陪著她說話,一邊吩咐:“叫劉地來帶張小姐去看看。”
% i- @/ i; h2 q% L6 w+ Y  “劉地!”張倩幾乎是顫抖著把目光轉向了門口。
; G' L* m9 u# s  門外走進來的是名毫不出眾,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看都沒看張倩,過去問:“館長,您叫我?”. O% d2 |0 f  a# s! l! ^1 O( h
  “劉地,你帶這位小姐去11號書庫看看,她是張家的人。”館長一邊吩咐劉地,一邊向張倩介紹,“劉地在我們這裡乾了十多年了,認真紮實,由他來專門照管那些書再合適不過了,你們大可以放心。”& ]" _  l; j4 L- ]# Y
  “張小姐,”“劉地”伸手和張倩握一下,“這邊請。”
7 H, Y! G1 a5 s9 e  書已經被重新分類編號,放進了專門的書庫,其中一些珍本還被放進了密封著的恆溫、恆濕的櫃子,待遇比在那座樓中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劉地”介紹說這個書庫是一位華僑捐資修建,最現代化的書庫,館裡為了表示對張氏藏書的重視,專門用來存在這些書。
% U3 J5 r2 w9 ~7 A/ D: r8 d+ _  “可以借嗎?”
% d& x" [% K" y+ ?1 i% x( w  “可以在這裡看,不能帶出去。”“劉地”面無表情地指著墻上的規定說,“本館外借圖書在1——9號書庫。”1 U4 J* v+ b% V, i; h8 x
  張倩一笑。她站門外看了一會,沒有進去就告辭了。站在圖書館的台階上,風吹過臉龐,她再回頭看一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她再也不打算想起來了,而且她有一個預想:無論如何,劉地是會守住這些書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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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 生 夢

不論到什麼時候,醫院這種場所裡總是人來人往,讓人不由得驚異為什麼身邊會有這麼多為疾病所痛苦的人,讓人不由得想到,人類的肉體是如此的脆弱這一個事實。一直凝視著這一切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想到死亡的事?不能不去想到人類的壽命的極限。為什麼會死?為什麼只有短短的幾十年?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想要去做,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經歷,還想看這個世界更多的精彩,還有愛著的人和會在身後悲痛欲絕的人,所以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也不想,我們的祖先,我們的子孫後代也是這樣,大家都是人類,所以都不想面臨死亡,所以想要更長久的生命,更長久的時間,即使吃其他的生靈,吃同類,吃這個星球,吃自己,也要活著,也要繼續追求長生的夢想……
$ Z! ]+ C3 w9 N- H% i  周影跑進醫院,林睿站在幾名醫護人員旁邊,象所有的十歲人類男孩遇到這種情況時一樣,啜泣著,用手不住地揉眼睛。他身邊一位好心的護士用手帕為他拭臉,並且幫他把書包提在手中。他一看到周影便迎上來,哭喊著說:“我媽媽……我媽媽……”4 {8 h, c6 N$ [
  那名護士立刻走向周影問:“請問你是傷者什麼人?”1 q$ e  `5 `9 m9 R: Z- \' R
  “鄰居。”
5 ?3 m, M, ]6 Q9 o  “你可以為傷者的手術簽字嗎?”. S3 J9 w0 \/ ~/ Q
  “可以,但是我想先見見傷者。”
0 h' Z2 k, P2 r  “好,你跟我來。”
+ g/ i9 f5 c# ^& O: C; b0 E  周影向林睿使個眼色,跟著這位護士匆匆而去。  p8 F# h# |0 H2 X! F% M. n' p; [" N
  獨自站在醫院大堂裡的林睿慢慢地擦掉臉上的淚水,表情越來越深沉,眼睛透出了寒光,他的手越握越緊,自言自語地吐出了幾個字:“我要殺了他們!”: J8 P" N. W; c: v
  “林睿!”林睿回過頭,看見劉地正快步的跑過來,連劉地也收起了平時的吊而郎當,關切問:“你母親怎麼樣?”
: m9 t, d% A  D  “她下夜班時被車撞到,肇事車逃走,結果她半個多小時後才被發現。我用法術給她治療過,媽媽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我的法力不夠使她痊愈,人類的醫生還要給她動手術。現在周影已經進去了。”林睿條理分明的說。他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象一個十歲的人類男孩,眼睛裡閃爍著嚇人的光芒。
) d, C: O! m9 w, V; z  劉地一點頭:“我也去,我的治療法術比周影強!”% Q. h, A! ?: k8 d! @* H+ e/ Y( }
  劉地和林睿緊跟在周影和護士後面跑進病房。林睿的“母親”林青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一名醫生和幾名護士圍在床前。: v" [# b4 A9 _6 c2 M! I8 O  V
  “傷者右腿小腿骨折,手臂有嚴重擦傷,腦部受到撞擊有腦震盪現象,但是她的內臟沒有損傷,不需要動手術。她的傷我已經處理過了,接下來留院觀察就可以了。請親屬為她辦理住院手續。”坐在病床前的女醫生邊看手裡的X光片邊說。說完抬起頭,目光和劉地、周影、林睿以及隱形站在周影肩上的必方“火兒”遇在一起。
+ o) w/ B: N9 ?" _2 ~  一名護士不放心的說:“可是南醫生,傷者被送來的時候明明在吐血,而且她的腹部還有一個洞。”$ q: G/ c3 n+ P7 B6 p
  “傷者口中有血是因為她咬破了自己的嘴脣,腹部只是一條很輕的傷口而已,只需要簡單的處理。”這名因為古板的打扮而看不出年齡的女醫生冷淡而平靜的回答,又看著林睿他們,“你們是傷者的親屬嗎?她的傷勢並不嚴重,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出院了。現在她打了鎮靜劑後睡著了,你們先幫她辦理住院手續吧。”
# }) A% e2 z# S  林睿關切地衝到病床前查看他母親,周影則有些警惕的打量著這位“南醫生”,劉地卻笑著說:“那我們應該好好的感謝這位醫生為她‘治療’了!還沒請教您高姓大名?”
' _& b6 u. g( B( ]9 R  “南,南羽。”
1 G* Q/ h" s' \. ~  b) a  一名護士對劉地和周影問:“請問哪位去為傷者辦理住院手續?”
  q1 R; |5 d2 @0 l1 ?1 D  劉地在周影的肩上推了一把:“我留在這裡,和‘南醫生’談談傷者的情況。”5 q# I+ Q: v" l1 a0 K
  周影點點頭,對火兒使個眼色,火兒飛到病床前的架子上落下,周影跟著護士出去了,2 d( G: e" w# l6 h- g* F4 `) [
  其他的醫護人員也相繼離開,除了守護著母親的林睿外,只剩下劉地和南羽醫生面對面的站著。
  ?# |* d( M* h2 ^" B9 y  ^  “耗費了不少法力好心為她治療,你們竟然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南羽有幾分不屑地說,“我還有別的病人,沒空奉陪了。”
& J" N2 \3 c  ^+ c4 {  “你為她治療我們很感激,但是陌生‘人’的好意和惡意一樣需要防範。”% m( ^1 Q0 S. X6 m1 r1 I
  “我希望她早日些出院,”南羽說,“因為只有她出了院你們四個才會離開。我可不願意這個醫院裡這麼多的妖怪出現。”& J5 P( E3 y; p. H4 |3 H* h
  “我也一樣,”確定母親沒事之後的林睿抬起頭來大聲說,“我也不希望我媽媽住在有吸血僵屍做醫生的醫院裡。”──九尾狐能看破任何妖怪的原形,不論對方作了什麼樣的變化,這是它們一族天生的能力。% F1 ]% B$ }- M9 A+ F, z0 w! m. I
  “那樣最好。”南羽結束了交談,走出病房。
, d% y7 o# D  f: j% c8 q- |  劉地和林睿互看了一眼:“吸血僵屍做醫生?很聰明的選擇,醫院是有很多‘食物’、又很容易吃到的地方啊!”. c0 m& B/ T; K$ \9 A
  南羽站在病房門外,遠遠地看著林睿和剛醒來的林青萍親熱地說著話,她對此頗有幾份詫異,人類母親和妖怪兒子的組合怎麼看也很怪異,但是其中又透露著說不出的和諧。
: D+ ]. W7 W8 x- g# ]- q! U" }  “媽媽,我又考了第一名。”林睿正抱自己的卷子給母親看,“而且這些雞湯是我自己燉的喔,你快嘗嘗看。”
6 |6 `# g& E7 }/ K  林青萍仔細地看了考卷,又大口地喝著兒子做的湯,目光中充滿了對他的自豪和心慰。
, F# c/ \( U8 C% o9 d; l) W( i/ E  “今天上課的時候啊,我後面的文立一直在說話,於是老師就用粉筆扔他,結果她一下子把裝粉筆的盒子打翻了,於是大家都笑她,一起幫她到處撿粉筆,課都耽誤了。”林睿指手劃腳地給母親講學校裡的事,“還有啊,今天老師要我參加長跑隊,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跑步,就跟他說,要回來和媽媽商量,等老師來問你的時候你要記得說不行啊。”) a9 k: b" g5 \2 x  M% |
  “你這個孩子真是……”
/ O( O2 h' i1 l  “這叫隨機應變啊。”) t  v! e- C) ]/ \7 e
  ……( w( `  Y8 g  E3 N: s4 {
  南羽看了一會兒,一名護士走過來說:“南醫生,許院長找你。”
1 S. s5 Q. L" a: O  “我馬上去。”南羽跟著護士走了。
0 Y$ h4 f9 i# F  當南羽看著林睿母子的時候,劉地和周影也在遠遠地看著她。
: _. g6 A% Z- h7 @3 \  u' B  “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裡還有這樣一個妖怪……”劉地感慨說,“而且她的道行很高。”) j7 a( ?8 l9 G! d* @. j! D2 @  z
  周影實事求是地說:“至少比我高強,我一直到走進病房裡,她開口跟我說話時才發覺她是妖怪。”
# z; l' a0 n: h8 `  “……我也是。”難得劉地會承認別的妖怪比自己強,“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惡意,你最好留下火兒在林青萍身邊,小心總沒過份的。”
* o- n$ {% o- X# F) y% [* p  “我知道。”- C  a; ^, w1 n: G" m; s4 _
  “送我去時空酒吧,”劉地大言不慚地要求著,“我跟女人有約會,等有空的時候再來調查一下這個僵屍。”
0 i, U3 w0 T/ Z0 ]1 x% n  周影囑咐火兒留下來後和劉地並肩向外走,不放心地說:“對方沒有不利於我們的舉動,你最好別把人家惹火了。”+ W. o2 ^* O0 l
  劉地回給他了一個令他更加不放心的笑容。
2 _& ~8 O# }: M- l! Z8 F  “呵呵呵呵,南醫生,坐,坐。”開場白還是許院長那一串招牌式的乾笑,南羽淡淡一笑在他指的座位上坐下來。“南醫生,是這樣的,後天有一個手術,本來是應該陳醫生主刀的,可是這幾天陳醫生的手臂疼,怕手術中有什麼閃失,所以你看你能……”
8 }5 F' s8 a1 b5 g! h  南羽點點頭說:“可以,我這幾天沒有什麼手術,請先把病人的病歷給我看看。”, [) q) }% W% ]9 U- B: z9 c% I
  許院長不等她說完話,已經把一份病歷推了過去。
# \9 h$ q. R6 U- c8 f  南羽手中拿著這份病歷邊走邊看,卻被一個油滑的聲音叫住了,南羽靜靜地看著他:“陳醫生,有事嗎?”
4 _- a6 N+ a$ t# f  “哈哈,沒什麼,只是聽說又要麻煩你替我做個小手術,所以想請你一起吃頓飯,我今天晚上剛好有空。”
9 k3 h# V5 D5 a2 Z  “我值夜班。”南羽隨口說,她不耐煩和這種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說話。
) R" M0 Y3 x+ w; Q  D# p  這個男子叫陳余學,是這所醫院院長的兒子,因為父親做醫院院長便理所應當的進了醫學院,畢業後又在這所醫院做了醫生。陳余學在這所醫院工作了四年,也算得上是名聲鶴起的青年才俊,只是這四年中南羽已經至少在他“手臂疼”的時候代替他做過三十次難度較高的手術,而從其他幾位醫生的私語中,南羽知道他們也曾在這位“青年才俊”手臂疼或者發燒什麼的時候代替他做過手術,而這些事慣例是由許副院長一手安排的,那麼這位青年才俊有幾次手術是自己動手做的呢?南羽邊微笑著邊走──在人類中生存了這麼久,想這樣的事是她喜歡的消遣。9 m4 h% c0 w9 ~1 ~9 |
  身後陳余學大聲訓斥了一名碰到他的病人一番,引起了幾個走了南羽身邊的護士、醫生的竊竊私語,“……陳院長那麼嚴謹、認真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
3 ^8 E6 @, B' p4 Y; P  ──這大概是這所醫院中所有的員工一致對這對父子的看法。- x* V* y# D0 z4 ]) V" W
  確實,陳余學的父親陳定是個出色的醫生,也是個口碑極佳的院長,待人接物嚴肅認真但不失尊重,所以在別人眼中,陳院長有這樣一個兒子實在是一件值得嘆惜的事。對此,南羽的看法有和大家異曲財共之處──一隻城府極深的老狐狸生出一隻只會亂吠的狗兒子,確實有值得得嘆惜之處。5 ~: i  w5 I0 S4 i1 k6 H
  “她叫南羽,在那家醫院裡已經做了二年醫生──不過我估計實際時間要長的多,她一定是把別人的記憶和人類的檔案資料一起修改了。”劉地向周影、林睿說著他對南羽的調查,“但是這幾年醫院裡並沒有病人失蹤或被吸乾血的記錄,也許也是她做了手腳,但更大的可能是她以血庫的血為生,沒有傷過人。到是這幾年有不少妖怪進了那家醫院覓食,結果再沒出來過。”0 C* l& }% G9 Z/ e; d( V' k
  “那就是說她不會對我媽媽不利了?”林睿只關心自己的母親。2 k( O! C8 }1 b( J$ T, E0 c' @' s5 \
  “我看她沒有惡意。”周影說出自己的看法。" R$ V, |0 p9 Y4 J* V1 u3 Q* s. V5 ~3 `: g
  劉地卻說:“我看她是對人類沒什麼惡意,但是對妖怪就不一定了。”
- q! F! c9 r4 u( b+ j' v- V& N  “她的道行很高,我們盡量不要和她發生衝突的好。”周影小心翼翼地建議,因為他在劉地臉上明顯地看見了“闖禍”的前兆。
! {4 W7 X7 E1 P0 `' u  劉地沉思地說:“我在想,她打扮成那麼老闆的樣子,也就是說她用的是原來的樣子,不是幻形,原來的樣子需要用老闆的打扮掩飾的話,也就是說她的樣子漂亮到需要掩飾吧?漂亮的女‘人’啊……”. F; u" R) n. Q! ^$ y
  周影和林睿一起搖搖頭。* P$ w# G0 I3 X+ B/ W: G
  林睿站起來說:“即然這樣我也就不擔心了,我先出去了,待會我到醫院看媽媽,就說
  f6 d- ~+ _$ O! @  J2 ~2 w  是周影送我去的,你可要記得替我圓謊。”
" v# c* n5 R/ V( s, H) q  “還沒找到?”劉地和周影知道他想去尋找撞傷林青萍的那輛車、那個司機。5 l$ |; L' H& s7 p4 f
  “怕僵屍對我媽媽不利,這幾天沒去找。”林睿口氣淡淡地,“放心,他跑不了的。”
0 o* n( z- G: u  他曾經為了替生母報仇,隻身追蹤仇人一百年,這次撞傷林青萍的凶手要是落在他手中,還不知道令有什麼下場。5 R! E3 t" M" |; q
  周影嘆息說:“那個司機或許還是去向人類的警察投案自首的好。”5 x( N' z. w& c/ l
  “據說是撞傷人後就逃走了,沒有管她,如果不是有林睿和南羽先後用法力給她治療,她早就死了!”劉地把手裡的筆記向天上一扔,懶洋洋地說,“這樣和故意殺人有什麼區別?活該他遇見林睿。”2 k/ |/ @2 g5 n7 G3 S- i  ~
  南羽叫住出租車,拉開車門看到周影,一時兩個人都呆住了,相互看了半天,南羽才徑直坐進了車裡。
3 l4 F  {% j" a4 r$ {8 ~  “請問去哪裡?”周影剛剛把林睿送到醫院後,沒想到回頭拉到的客人就是南羽,心裡不由有幾分緊張。6 J( c6 s6 M8 N& S* a  i5 V+ Q- p
  “海濱西路72號。”南羽若無其事地說。
0 G+ _& Y6 Z. x) P8 Q0 ?) t. {  車內一片沉默,周影和南羽都不再說話,直到快到目的地時,南羽才突然問:“那隻九尾狐真的是那個人類的兒子對嗎?”
- @7 p' ~( n7 o0 [8 I( m  周影肯定地回答:“他是。”( K6 `$ |9 y. ~/ j/ o, U! H
  “那就好。”南羽微微笑了一下。3 V' M& S3 H/ V$ v
  “到了。”周影停下車,“車費九元,謝謝。”
0 g1 G  w* p  {6 t  O+ \1 l  南羽即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露出驚詫的表情,依照他說的數目給了錢,下了車。這反而輪到周影有點意外,一般是妖怪坐上他的車的話,在他說出車費時對方總會表示不解,問一些妖怪為何要靠工作賺錢一類的問題,或者雖然不說什麼,但是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南羽是第一個什麼表示都沒有的妖怪。周影不由抬頭看著南羽,看著她走進了路邊一座房子。: C" }) L) F% B0 K0 r7 E8 d8 K
  那是座老舊的兩層小樓房,樓房有一個小小的院落,種滿了各種花木,這些植物茂密到院中的小徑都滿了枝葉,樓房的外墻上都爬滿了爬山虎,一眼看過去,除了玻璃門窗整座房子都是綠色的,只是這樣生機勃勃的植物更加襯托出了那座建於三、四十年代房子的老舊和陰晴,如果是劉地看到南羽住在這種地方,多半會大發感慨說些這裡真適合僵屍居住之類的話,但是周影卻覺得,南羽有那麼高的道行,又已經在這座城市裡住了好幾年,她是完全可以讓自己過得更舒服的,不是說她要象劉地那樣貪圖享受,至少她可以住得更舒適,而且周影覺得,她即使不做醫生也是可以輕易得到血漿的,可是周影看到的,卻是她很認真的在履行醫生的職責。- W. ?: O2 {6 i( p# I
  總知,她和別的妖怪不一樣。周影駕車離開的時候這麼想。- t6 f9 w- U" J9 r
  南羽透過窗戶看著紅色的出租車駛走,心裡卻有著和周影一模一樣的看法。
9 G! ]7 d3 b9 E$ m# T' F# N% y2 U  “我再也不到醫院那種地方去了!”火兒大聲宣布,“為了朋友也不再去了!那裡的東西簡直不能吃!”它在醫院裡呆了四天,回來後一邊狼吞虎咽地吃飯一邊氣呼呼地說。
# w- \6 v2 f0 E4 n3 M9 F$ s1 b  劉地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天天吃周影做的飯你竟然也有吃不下的東西?!天啊,那麼那家醫院的夥食豈不是吃了會死人!難道那裡以前死的病人不是醫不好死的,而是被飯菜毒死的!”, E; m1 N2 ^  D; Y
  “哼!”火兒對於醫院這種地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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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已經確定了南羽沒有惡意,所以也不需要火兒繼續留在醫院裡了,而且林青萍的傷勢已經基本好了,今天就準備出院,林睿已經和周影說好了要去接她。, R* ~) a  Q3 [. h: X  n. ~
  “砰砰!”“咣啷!”: b- J7 p6 r3 M
  五樓傳來了一陣響動。
: g  t, x2 g4 ]* V1 v( m  周影皺皺眉頭。 段日子以來,樓下常常會有這樣的聲響傳來,果然緊接便是千篇一率的踹門聲,幾個男人粗野的吵罵聲,摔東西的聲音……周 影和劉地一起嘆了口氣──可惜,今天只有林睿自己在家裡。
4 L5 P7 x, N% o  幾分鐘之後,林睿拍打著手走上來,說:“真討厭,那些討債的傢夥又來了。”他因為一直沒有找到撞傷母親的犯人,所以這幾天脾氣特別糟,看來那幾個討債的男人適時的充當了他的出氣筒。“這也算是為世界和平做了貢獻。”劉地聳聳肩,在心裡這樣稱讚那幾個人。$ I. H7 {( o9 W  Q
  “我們走吧。”林睿在那些人身上施展了一番拳腳,又想到母親快要出院了,心情總算有了好轉,向周影說,“我要先去買鮮花來慶祝媽媽出院。”; {4 I4 M3 ?6 l6 b! M5 G, u
  ──有時候事情的偏差往往是這樣發生:如果不是大家對南羽放下了心,讓火兒離開了醫院的話,或者林睿沒有為了討母歡心去買鮮花而推遲了幾分鐘去醫院的話,有些事情就會完全不一樣了。9 c1 z8 w! E9 P
  林睿一手抱著一大束色彩亮麗的鮮花,一手拉著周影,蹦蹦跳跳地走進醫院,外表行為看起來完全是個人類男孩子,一邊還在說:“周叔叔,我們回去的時候去買菜,晚上慶祝媽媽出院吧。”
8 P* T# \  v( K" r. M! K  周影忙不迭的點頭,每次聽到林睿叫他“周叔叔”,他都會有短時間的思維短路現象發生。: a4 v+ I' k, K5 M) z! w% f
  當他們兩個這樣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來到林青萍的病房所在的樓層時,一走出電梯,便看到了幾名醫護人員匆忙地跑過去,還有幾名病人站在走廊上,大聲地議論。
# \8 Z+ V# ], n$ R! J  “那是我媽媽的病房!”林睿驚慌地說,他把花一丟衝了過去,周影僅僅來得及用幻影遮住他,以免讓周圍的人類看見一個十歲男孩用5秒100米的速度奔跑的情景。當他拾起那束花,跟著走進病房時,看見得是這樣的情形:幾名醫護人員正圍在病床邊搶救躺在上面的女性,各種儀器閃著燈,顯示著各種常人看不懂的數據,更增添了一種緊張氣氛。那個女人面色蒼白,嘴脣青紫,呼吸十分微弱。
9 G, [) L' E0 T/ h# ~' {+ i  周影回過頭,林睿正緊緊得抱著林青萍的胳膊,母子兩人相互依靠著站在看熱鬧的人後面,林青萍正惶然地說:“她只是喝了一口我杯子裡的水……只是喝了一口我杯子裡的水……”周影的目光和林睿遇在一起,林睿的眼睛裡是對差點失去母親的恐懼和越來越難掩飾的殺機。- Q# C: @, Q3 r0 b- t4 a& ]! C
  中毒的女人是這幾天她一直在醫院裡照顧妹妹的林青萍的姐姐林海萍,當時林青萍想要喝水,她為妹妹倒了水之後怕燙,體貼的先嘗了一口,就是這一口水令她倒了下去。被投放在林青萍杯子裡的是一種致命的劇毒,如果不是她的姐姐淺淺的一嘗而是她自己將水一口氣喝下去的話,恐怕連搶救的餘地都沒有了。5 ?8 M+ x8 l3 [! B1 X/ ?
  醫院裡的投毒事件不但令醫院方面一片慌亂,也引來了大批警察和記者。當林睿用掛著淚珠的、可憐兮兮的表情叫了兩聲:“周叔叔”之後,周影便乖乖地出面去為他們母子應付這些人了,對他而言,這樣和人類周旋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當他好不容易從那些人手中脫身出來,迎面便遇上了剛剛從病房裡走出來的南羽。. N, g8 ^. M7 Y, f6 Q$ ~3 V$ i
  “她沒事了。”南羽溫和地主動打招呼。
) v% K& ?, L# C. G* @# R( b  “喔,那就好。”周影其實並不怎麼關心這個中毒的人類女子,必竟那是和他無關的人。
% n4 D% s. l8 B( _% H$ ~( R4 L  “九尾狐先回去了嗎?”9 m2 W; x" p- n  J. e. b3 @  J9 J
  “嗯,他要陪他母親。”3 \1 ^+ s/ J2 |6 o/ G
  “他不會放過那個下毒的人吧?”
" Y' V& b4 c  v( v; G  “我想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旦執著起來,就很嚇人。”周影回想起九尾狐還沒有成為“林睿”時,數月前的眼神,其中包含的那種令人不寒而傈的殺意。現在的他終於有了笑容,眼睛裡也有了應該屬於小孩子的天真,但願他不要因為這件事,又恢復成原來那付樣子。
: E3 n. `! n8 f/ l4 I  “請轉告他,如果找到犯人,請在這家醫院以外的地方動手。”南羽這麼說完,轉身走了。# N& b* `$ r. a9 }
  “在這家醫院之外……”周影看著她的背影,“難道說凶手在……”$ R$ d! s9 ]! F/ W' W
  “她這麼說,凶手當然是在那家醫院裡了!”林睿叫起來,“我要去把他撕成碎片!”
- c2 x& N& s( R4 t3 Q  劉地按著他的頭把他按回座位上說:“你幹嗎說火兒的台詞啊,只有它才會這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 x7 D$ O. e8 k! I3 m% w$ P
  正蜷著身子在周影懷裡撒嬌的火兒斜眼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2 c" ^* C- m- X9 ]5 }% ^  “咳咳,只有象火兒這麼強大才能隨心所欲的行事,而我們就必須矚前顧後了!”劉地義正辭嚴地說。
1 X: N, b8 T$ h- F  火兒嘟噥一句:“這還差不多。”又縮回了周懷裡。) e) X* u, m$ }
  “那個僵屍即然這麼說,就一定知道凶手是誰,而且知道凶手就在那家醫院裡,所以才會來警告我們不許在她的地盤上動手。”林睿說,“我要去那家醫院,直到把他找出來為止,不然我媽媽說不定還會受到襲擊!”0 q, \" c! ?* e8 Z' a' `
  有了這次的投毒事件,可以肯定上次林青萍被車撞傷也是有人蓄意的結果,所以林睿現在高度緊張,生怕母親再遇到什麼不測,以至於處於一種神經過敏狀態,就在這天下午,他還在林青萍下班的路上把一個不小心騎車碰了她一下的老太太扔出了幾十米,要不是劉地及時的幫他善後,那些人類還不知道嘩然成什麼樣子。因此劉地和周影都一至認為這件事情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3 j  ?8 r; F5 F& J1 @
  可是為什麼有人要想要林青萍死呢?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女子,丈夫死後孤身扶養著一個兒子,還要努力的工作以償還丈夫留下的龐大債務。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有人處心積慮地要殺死她呢?1 e. ^8 K- y% N, ~/ a* \
  “仇殺,謀財,謀色,情殺,殺人滅口,變態殺人──這個沒什麼理由,還有,殺錯人了。”劉地扳著手指頭數人類殺人的原因,“連下兩次手,估計不審殺錯人,謀色的話,她也沒什麼姿色可言(林睿看他的目光達到0度以下),情殺的話,她沒婚外情吧?(目光到達絕對零度,小宇宙爆發中……)”劉地三下五除二解決掉撲上來的林睿,一邊從他嘴裡往外拔著自己的手指頭一邊繼續說:“變態殺人一般不會認定一個人下手,而那個女人也不象會惹下生死冤家的樣子。只剩下謀財和殺人滅口了。”4 [- ~- D0 r  @% R
  “吾(我)悶(們)嘎(家)末(沒)坎(錢)!”由於嘴裡還死死咬著劉地三根手指頭,林睿的聲音含糊不清。
+ t0 D8 t" U: n4 B  劉地用腳蹬著林睿的身體往外撥自己的手,一邊說:“不對,你們家有錢,你‘爸爸’生前借得那一筆錢哪去了?總不會憑空沒了吧?”
. J. S8 D9 d1 R  “他不是我爸爸!”林睿大聲反駁,他這一張嘴,劉地趁機把手從他牙上抽了出去。
0 N. s$ j$ G+ G  劉地舔著血淋淋的手指感嘆:“用人牙都能咬成這樣,你屬狗的啊。”4 o1 e, v: O5 J  q
  “你才是狗!”: W' m, r2 w; w, H
  “我是狼,地狼。”劉地驕傲地說,“別把我們和那種只會搖尾巴的東西混為一談。”
3 j& @$ E7 B. O4 D6 G; a  火兒在周影耳邊說:“他長的明明象狗是吧?”只是它這樣的耳語聲實在太大了,到象是故意想讓劉地聽見一樣。
' X( a5 ]# e6 V- z# e. n# @  “火兒……”劉地轉向必方,準備誓死維護自己的種族尊嚴,林睿立刻跑過去和火兒並肩站著,擺出大幹一架的樣子。1 k/ M2 j* L7 B0 ?
  “好了,好了。”周影急忙站出來打圓場,自從林睿和火兒建立了對付劉地的同盟後,這是就他們開闢成了第一戰場,在短短兩個月裡周影已經換了四次傢俱,三台電視,七個窗戶和三十六塊玻璃了,他開出租車收入有限,而且還沒有為劉地他們的破壞去搶人類的銀行或者偷金庫的打算,只有盡力的去阻止這種戰爭的發生。“還是林青萍受到人身威脅的事比較重要。”
- j7 I# }, g) N1 N' U5 {0 k- o) b  這句話果然有效,林睿立刻轉變了注意力,大聲說:“我一定要保護媽媽!”$ W8 y+ c9 D( {/ Q- j' v" `7 T
  “我知道,我知道,”劉地躺回沙發上說──他能躺著或趴著的時候決不會坐著,這也是他主動為周影家的沙發買回了一大堆軟墊子的原因──“可是總得先找到那個凶手為什麼這麼做?是誰吧?”( s4 M" ?+ W, U2 {* k
  林睿自言自語地說:“為什麼並不重要,反正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問題是那個傢夥是誰?”他說完握緊拳頭,磨了磨牙。
! V! `  \& [4 E6 g# m  “總要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才能找出他是誰。”劉地說,“一個是圖財,就是你‘爸爸’那筆錢的下落(林睿向他一口咬下去);一個是你媽媽最近有沒有看見什麼不該看的,聽見什麼不該聽的。”( I6 {# Z; W( i) V' o. _
  林睿思索著說:“沒有吧。”
# s' |; @; h- ^# J, e  “有也不會跟小孩子說啊,”劉地推推他的頭,“也有可能她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呢。”
! G& P1 [8 ?2 }9 j2 [1 J4 h" Q! T$ w  “哼!”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劉地的分析確實有道理,而且他對人類的了解也是林睿、周影和火兒無法比擬的,林睿不甘心地問:“那你說怎麼辦?”
0 b6 s% i8 M, }" K1 s- a+ D0 L  劉地不無得意地吩咐說:“你不用管別的,每天跟著你媽媽,保護她就行──可別再大驚小怪,把靠近她的人全丟出去了!我去調查你‘爸爸’把錢用到什麼地方去了(林睿抓住他又是一口)。而周影,你去找那個僵屍打聽,她好象知道凶手是誰。”
6 w. c0 q  m/ v1 X3 v! A  “我去……”周影為難,“我要怎麼開口問她?”
- a  {4 y( R4 y) \  s  “我們當中就屬你跟她最熟,你不去誰去?”, {0 F' z) c6 H( Q/ @
  “我只見過她三次。”. K& v9 U; M7 x* v8 S7 _
  “比我們已經多了兩次了,而且你還知道她住的地方不是嗎?有火兒在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去吧,去吧。”劉地不懷好意地笑著,顯然另有不可告人的打算。
# E- _! x" X( m! D8 `# X  走出手術室,南羽脫下手套丟在一邊。三個小時的手術中,名義上是主刀其實是在幫倒忙的陳余學出了四次漏子,如果自己不是妖怪而真的是人類醫生的話,那個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已經死了至少兩次了。5 U; G7 @8 G5 b" n( \; K
  門外,病人的家屬還在感恩戴德的感謝陳余學,而他也毫不臉紅的接受著這一切。人類啊,明明那麼珍惜自己的生命,卻又多麼容易把生死託付錯了人。南羽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陷入了思考當中。1 w; \5 ~. @6 A/ i
  當南羽回過神來的時候,穿過人來人往的走廊,視線和正站在那裡看著她的周影遇在一起。  q+ ]3 D! J; }# ]2 A! S
  “啊。”南羽平靜地招呼。她執起桌上的水瓶將一隻杯子注滿清水,放在自己對面的位子前,向周影做了個請的手勢。
% y% O( W6 Q  ^2 T- \& ^4 g  周影遲疑一下,還是走了過來。一踏進南羽這間辦公室,不知道她施加了什麼法術,外面嘈雜的聲音全都被擋在了外面,醫院裡人來人往的忙碌也交成了某種啞劇。當周影回過頭去看著這一切時,有些明白南羽剛才在認真地看些什麼了。- @% z( d; A/ A
  “人類的出生、死亡、痛苦、歡樂、希望和絕望,在這裡全都可以看到。”南羽說。
" t# k% F8 L+ q  “是嗎。”周影不確定地說,“只是一部分吧?關於人類的事,在什麼地方都看不完全吧?”
" M. q% ]( j4 X4 F  “對,一部分而已……”南羽因為他的直率失笑,“可是那是最真切的一部分──我這麼認為。”) g  U2 v' }' _$ E  @
  周影一直試圖了解人類,可是他至今對人類的認識還是那麼虛無飄渺,所以無法體會南羽所謂的“最真切”是什麼。
2 \  T* x  Y, ~3 |6 I+ |4 [  “死亡,是生靈們最畏懼的事,妖怪,動物、植物、神民……人類也是。所有的生靈們不論他們原有的生命是多少,都會拼命地想活的更久。而醫院就是人類用來延長自己生命的場所……”她正說著,一架單架車從門口推過去,車上躺的人類被白布覆蓋了起來,而親屬沉痛地跟隨著,聲淚\俱下。“……可是,還是一樣,躲不過的……”南羽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人類、妖怪都一樣,終有一死。”
3 S7 H$ V% @4 s* J. o& v% h  周影看到她的嘴脣上沾到了一滴紅色的液體,慢慢滑落在她蒼白的皮膚上,十分的觸目──她的杯子裡盛的,竟是鮮血。周影低頭凝視著自己面前杯子裡的清水,不知道她剛才所說的話,是警告還是威脅。
# \6 J/ T5 ?6 y/ i  “你找我有事嗎?”南羽轉向周影。
7 R  e5 I2 E' W9 z: T# V8 k& B. p8 h  “凶手是誰?”周影直視著她問。
9 D+ i2 F$ Y* R! F5 Q) f  “九尾狐讓你來的?”; x2 c* J4 C5 R- u6 t! E7 B" n) i1 b& D
  “請你告訴我們,免得林睿整天精神緊張,惹事生非。”) W" d. o* Q4 S1 D3 d" \8 Y& I
  南羽笑著搖頭,正要說什麼,卻突然站起來,神色凝重下來。
! p+ O: H/ ~. b% S$ d  周影跟著她站起來,他也察覺到了異常,地面在難以發覺地微微顫動,空氣中也有某種不屬於人類波動傳過來……
3 {/ @, w( F! V) v  “又來了。”南羽皺起眉頭。* F* C; t* ^' o
  “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周影不解地看著南羽。9 i: B6 A4 n% A5 J# K
  南羽匆匆走了出去,施展一個法術,隱形穿過醫院裡聳動的人群,周影猶豫著,想到了林睿和劉地囑咐的事,還是跟了上去。
& T) Z  S/ m/ n& m" Z' j* B- \. A  南羽一陣風似的走著,轉過幾條走廊,走過幾道樓梯,方向一直向下,直到穿過了地面,走進了一條地下的走廊。由於她一直沒有反對周影跟著,周影也就老實不客氣地一直尾隨著她。當學著她的樣子穿過一道隱蔽在角落裡,加了雙重鎖的門時,周影心裡的異樣卻更加強了。8 X( ~- q) p- p! l! Q
  “他們把門沒成那樣,就是為了不讓別的人類發現,因為這裡有不能讓別的人類發現的東西。”南羽說著,打開了一扇門。) A) ]# i( F! L( {4 Y% n: V, [" V( y. ~
  那扇門沉重的鐵門打開的一瞬間,一條人類的手臂猛地伸了出來,扣住了南羽的脖子。那條手臂運足了力氣,肌肉一塊塊地鼓起,好象要把南羽的頭從脖子上揪下來一樣,如果他抓住的是一個人類女子的話,大概真的會發生那樣的慘劇吧?因為周影清楚地看見那個“人”的另一條手臂一拳錘在南羽頭邊的墻上,竟然把水泥澆鑄的墻打了個大洞。但是南羽不是人類,這種力量的襲擊對力大無窮的僵屍來說算不了什麼,她平靜地抬起手,向那個“人”的肩膀一推,應手發出了一聲象枯木折斷似的聲音,那個“人”的手臂顯然已經斷了,卻依舊掛在南羽脖子上,手指依舊扣得緊緊地。
4 f1 {1 E" g& h5 w8 K  S* e5 N/ S  南羽把他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輕輕地說:“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可是還是請你回到幽都,等得到一個靈魂之後,再來這個世界吧。”隨著她的說話,那個人緩緩倒了下去,南羽扶住他的身體,使他平躺在地上,輕輕嘆息一聲。6 \) Q( J6 K* m2 D, o! e
  周影看到那個“人”的心口部位有一個小孔,一直透到了他背後,這是出自南羽之手吧?大約連痛苦都來不及感覺到的時候他就死了。但是周影無法確定他是不是一個人。* p/ K3 q, ]6 V$ e9 X* t; _& _9 r4 X
  他身材十分的高大,總得超過了兩米,而臉龐卻十分怪異,五觀全部擠在一起,生在臉的中間,而皮膚也是一條一條的,布滿了裂開的血口,就象他的皮膚包裹不住他的身體一樣,有的地方結了痂,有的地方血還在滲出來。
! ?  L6 |( C* l4 P  “這不是人類。”這是周影的第一個結論,可是也沒有見過聽過這樣的妖怪,難道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某種生物?8 |- q! s; A8 f
  “不要看他,那什麼都不是……”南羽把桌子上的不知什麼東西推到地上,“嘩啦”一聲,那些用玻璃試管裝著的東西碎了一地。“那不過是人類為了追求長生,犯下的錯誤之一而已。”
) {$ Y4 z1 |' J  “長生……”周影重複著這個在他的想法裡和只有短短幾十年生命的人類有些扯不上關係的詞。
+ m/ a' p( x# E. C0 i! }3 v  南羽輕笑著說:“不會以為只有我們在不停地修練,追求更完善、更長久的生命吧?當初是用了天地間所有的生靈的靈和魂把人類創造出來的,所以只有人類才有三魂七魄那麼多,所以也只有人類是和其他一切生靈最接近的,無論是神民、妖怪、動物、植物……每一種生靈,和他們最相似的生靈都是人類。所有的生命都畏懼死,都夢想著長生,人類自然也就比其他生靈都更想長生了。”
: a6 r! e' i! g  “是嗎……”南羽顯然是象劉地一樣很了解人類的,周影甚至覺得,或許她還要更接近人類,“可是他們這究竟是做了什麼?”周影對於地上那個“人”還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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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羽看著他,露出了明顯帶著悲哀的眼神,使周影無法再追問下去。
/ P3 z0 i$ h/ F- V$ ^% \8 ~8 w  南羽一邊和周影說話,手中一直沒有停下來,她把多支試管打破,又從一個密封的容器中倒空了許多黏稠的液體,接著把一些她從好幾本筆記,資料中抽出、撕下的紙張放在一起,手指一拂,紙張猛烈地燃燒起來,轉眼化作了飛灰。
7 U# C7 E, a/ H* R: v  “很多次了……”南羽突然說,“他們一直犯錯,所以我要不斷地替他們善後。”也許因為她覺得周影與別的妖怪不同,也計她很想和別人(妖怪?)說說話,竟然開始跟他說起了事情的祥情,“那是一個克隆人。”她說完後看著周影,仿佛在問他知不知道什麼是克隆人。, ?( K7 A( l6 P; s* f+ K" `8 E2 ~+ j
  “克隆人?是的,最近人類的各種話題常提到這種東西。”周影開始在記憶裡搜尋關於克隆人的印象,“人類為什麼要克隆自己呢?製造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就代表自己可以繼續活下去了嗎?我無法理解這種想法。”
4 G3 T: j2 D6 v2 V* x3 @, q  “不是,”南羽面無表情地說,“他們是想把克隆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上,讓自己的身體永保年輕。”6 h3 [4 \) _( r+ _5 t/ o
  周影微微張開嘴,過了一會才說:“這不是和采補一樣?”
, ^9 V, q2 Y, p6 V4 g- @- t, ?  “……因為克隆人一誕生的時候全是嬰兒,而嬰兒的有些器官是無法移植給成年人的,而他們也不願意花費時間把這些‘器官’撫養長大,所以他們在做出了克隆人之後,又開始研究使嬰兒快速長大的辦法。而他,就是失敗的作品。一次又一次,他們先生產出並不完整的克隆人,然後他們用來生長的辦法又使實驗品變成了怪獸,而我就不得不來替他們善後。”南羽在一名被“實驗品”打昏的醫生身上施展法術,即為他療傷,也抹去他部分記憶。
* U1 g2 J. G* E8 C  “不管他們如何?”周影直覺地對這些人類生出厭惡。, Q8 ?4 u! k2 X
  “我喜歡人類。”南羽這麼回答。# ?& G  X- N+ E  j" M- t
  周影不由把心裡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你很象劉地。”
2 l) N) C+ q9 {8 {3 I  “劉地……那個地狼?”+ w: b' M  P$ @. _
  “對,他也吃人,但是他真的很喜歡人類,總是無法扔下人類的事不管。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象你這樣承認。”" Q) ~" s2 i  [% I( V- G9 w
  “哈啾,哈啾!”
3 _9 }; Q. O) h8 M% F7 s  劉地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語地咕噥:“最今有流感,難道我感冒了?不過我是妖怪啊,為什麼要感冒?還是因為昨天一起過夜的那個妖怪女子毛皮太豐厚,對皮毛過敏了?可我自己的皮毛多麼華美、厚實啊,我怎麼不過敏?明白了,因為有個傢夥在說我
, a) ]- ^7 c8 F8 z$ _3 {  是有個傢夥在說英俊的地狼壞話
9 u5 l2 e2 x! b' y; J& v  還是有個美女在思念我呢?
9 K. z6 s" r) E3 d$ L) l$ K* H, a  啦啦啦啦啦……“他又開始自編歌曲來唱,並且把雙手插在口袋裡,傾著身子看眼前這座房子。
" _7 ^: P/ t, n  位於偏僻的路段,已經經歷了些歲月的房屋靜靜坐在黑暗中,門口一塊招牌依舊寫著“中信生物研究所”幾個字,但是裡面早已人去樓空了。自從林青萍將生物研究所結束之後,這些房屋還沒有被再次租出去,所以空放在那裡,一絲生氣都沒有。5 W2 `: m5 q9 y1 R5 L- Z; m
  劉地老實不客氣地穿地墻壁走了進去。5 R# q4 E5 L7 g6 j& a  j: ]) Z
  “地狼,地狼總是這麼英俊,& t! I/ G( R  U+ G6 Y) u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英俊,  u/ z0 h+ g+ |; }  b9 l9 A, w% U( }
  啦啦啦啦啦啦……”他一邊走一邊唱歌,對於這裡沒有人的情況來說,聽不到他的歌聲應該是件幸運的事。
7 C8 p3 E9 |8 s  雖然嘴裡沒閒著,劉地的雙眼也一直沒有松懈搜尋自己要找的目標。當他推開擋在一扇門前面的一大堆雜物,扭斷鏽跡斑斑的鎖,打開門露出後面通向地下的階梯後,聳動鼻子嗅了嗅,滿意地點點頭,大搖大擺地向下面走去。& E& W/ J% N! Y/ e0 Z  E. O$ U
  地下是個實驗室樣的地方,擺滿了試管、儀器以及其它一些這類的東西──如果此時劉地知道周影在市立醫院裡看到了什麼,他就會發覺他看到的這個地方或許\設施、裝璜簡陋了一些,但是跟周影現在所看到的事物何其的相似。, j, e! i8 a2 A
  “林青萍應該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吧?”劉地自言自語地問,接著又自己回答:“她當然不知道對嗎。”% o6 I; E& w4 ^$ n
  這裡就是林海那筆錢的去向所在了,那麼他背著妻子在這裡做的,究竟是什麼呢?劉地一邊這麼想一邊開始四處張看,亂翻著那些實驗資料,把儀器裡的試管一根根拿出來察著、聞氣味,這麼忙活了半天,他把看完的一本筆記本扔到地上,突然縱聲大笑起來,笑得手裡試管都拿不穩,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哈哈哈哈,人類,哈哈哈哈,人類啊……哈哈哈哈,這樣的事,也只有人類才做得出來吧!哈哈哈哈……”
. D9 d  ]9 R) |7 t( e* c  直到實在笑的失去了力氣,他才在那擺滿試管的桌子上坐下來,一邊一根一根地把那些試管往地上丟,一邊想:“那麼,還有一個地方需要去……”- s( y1 v% p, L5 G' ?" C# ?$ ^
  當人類醫生醒過來時,南羽和周影已經離開了那個地下室,他們並肩緩緩走在醫院的長廊裡。
/ {  P6 w" G  h5 B& l0 p4 i2 D! n  “真的那麼喜歡人類嗎?”周影雖然看地出南羽很愛護人類,可是他還是對妖怪如此珍惜人類很不解,特別是南羽還是一個以吸食血液為主食的僵屍。5 Q/ {: ]% ~) L$ h6 y) d5 B
  “我必須喜歡……”南羽思考著這個問題,長長地嘆息一聲後,說出來這樣的答案,“因為我曾經吃過人。在我剛剛從屍體變僵屍的時候就開始吃人了,吃了很長時間──不吃別的東西,只吃人類。吸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髓。不論是男人、女人還是老人、孩子,不論他們反抗、哀求,還是恐懼,我全把他們吃掉了。所以現在我呆在人類的醫院裡為人類治病,保護他們的安全,只是因為這一切全是我虧欠他們的。”
( C. R* {+ k( C, L- g6 Q! J! M8 r  “可是人類不是也吃其他生物嗎?而且吃的毫無歉意,就象妖怪吃人類一樣,是天經地義的事。”周影不太同意這種心態,如果都象她這樣,占妖怪總數百分之九十的吃人妖怪都夠成立一個什麼“愛護人類協會”了吧?. B# ^0 P7 u7 n& q
  “可我不是人類,我不想和他們一樣!”南羽正容說。
/ h% }* r& c, W- `  “嗯……”周影沒有異議,他想要學著作人,但是有很多事,很多人也會讓他有“我不想和他們一樣的念頭。”) }  f1 D) F" d' M+ w
  “……即使吃了九百九十九個惡人,那也是在吃人,即使其中只有一個無罪無辜的人,所犯下的過錯也抵得過毀滅了一個城市……”南羽仰頭望著天,回憶起自己是從什麼時候不再為了“食用”而殺生的,那個時候的悔恨一直還留在她的心頭。
$ n2 f4 F0 d' X3 y* w( G; H  “你是因為迷惘才留在這裡吧?”周影在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南羽的內心,直言直語地說,“不是因為愧疚,而是突然發現自己喜歡著一直用來當作食物的人類,而不知道何去何從了吧。”當南羽看著他的時候他又說:“因為我也是那樣,雖然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是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忽然又會覺得自己不想成為那樣,所以常常會覺得迷惘。”7 g2 F2 x: A2 e, C9 _" [- J
  南羽思考了一會兒,一笑說:“大概想做自己最想做的事,都會覺得迷惘吧?”- L( k5 h8 C0 }. a0 R9 P% G* W
  “也許……”周影也笑了一下。& f4 f: ^  Q% \# L' Q; T
  “那麼你來這個城市中是為了什麼?”南羽發問。- |/ c' Y% D- R* ^) S
  周影遲疑了一下,他總是因為這個問題受善意的嘲弄,劉地、林睿和瑰兒都是這樣,雖然他已經對這樣的結果習慣,並且也不怎麼在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希望南羽也這樣做,但是遲疑過後,他還是說:“我在學著做人,因為我想修成正果。”. s3 D0 L* l+ u+ z9 w( c! h
  “是嗎,”南羽認真地說,“那太了不起了,一不要有非凡的毅力才能堅持吧?”
" S( K) S7 ^$ K# D) g" e# b+ c  “……”周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自己的行為並不需要別人的認同才能進行下去,但是一直在努力,一直在追求的事能夠得到稱許和鼓勵,還是一件令他心頭一熱的事,“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1 x1 f6 O1 K+ @% d" H  “你也是,是第一個對我說,我對人類所作的一切不是出於仁慈或別的什麼,而是出於迷惘──你說的很對,所以也請相信,我對你說的也是對的,只要一直努力,就總有達成的一天。”2 Q+ p4 t+ U, p9 u3 t
  南羽的笑容讓周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也不由自主的笑起來,雖然一直對“快樂”這件事不太了解,但是現在他認為,能和南羽這樣一邊說話一邊並肩前進是件很“快樂”的事。/ x+ G  i4 P6 Z* x& a
  “你就這麼回來了!把去的目的忘的一干二淨!”林睿大叫大嚷著,“本來以為你會比較可靠呢,結果和那隻地狼一樣!”1 H, V* U+ |; n
  周影自知理虧,沒法和他爭辨。和南羽一直聊了幾個鐘頭,回來之後還沉浸在那種愉悅的心情裡,卻把自己要問她的事忘的乾淨徹底,不是一進門就被林睿追著問,他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麼去找南羽了。他試著岔開話題,問:“劉地還沒回來嗎?”0 m. R0 G' R. ]' x/ `! E
  “早回來了,不過又出去了……”林睿無奈地往沙發上一坐,“他說今天晚上和女人有約會,有事明天再說……”他斜眼看著周影,“我竟然會指望你們。”
' P: Z, C1 q* d, J/ ]6 g; K  “早知道我跟你去,”火兒火上澆油地說,“我決對會讓她招出來的。”
2 I1 j) C7 }. E- \7 K5 N& `5 a' r  “就是,我們一起去,不靠那兩個傢夥了!”林睿用拳一砸桌子,“讓她知道火兒的厲害!”
1 e+ c7 x4 r8 R# c  “對,讓她知道我厲害!”6 b: E! ?* X. k
  “不行!”周影大聲叫,“明天我再去一次,她一定會告訴我的。”他令天之所以沒有帶火兒去,是因為一開始他就是想請南羽告訴自己,而帶火兒去的話,就她象是要強逼她說一樣,他盡量的想尊重對方,現在他為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而高興。; R- k% j6 m, Y% u* Y; Z
  “明天?那你今天晚上幹什麼?”林睿不依不饒地問,“別告訴我你要去工作,如果你把工作看得比我媽媽重要,我就拆了你那輛破車。”
9 a+ P$ w" ^* O. K  K  “我剛回來。”
: U6 w. E+ y* b2 i( j) n  “現在去,不然我和火兒去,”林睿擺出耍流氓的架式。$ V, Y' I) v# p' E
  周影和他對視了一會,終於做出了妥協,“我現在去。”他抓過外衣,心中對於馬上又可以見到南羽愉悅其實多過了不耐煩。……$ ^+ [& r' g  }* }
  “嗨,美女!”; w7 j+ [, }" d, t' ^2 ~/ I
  剛剛走出醫院的南羽抬起頭。0 c7 i; `6 K) w( _- L
  “嗨,美女僵屍!”劉地站在路邊擺出一付很帥的架式,向南羽招呼著。6 Q5 Z+ z$ ^* f4 l8 d
  南羽象沒看見他一樣,徑直向前走。
7 y% B0 s. h7 t' E  劉地自顧自地說:“你下班了啊,慢走喔。”說著穿過南羽身邊,向醫院裡走去。4 P: Z+ \6 T# s# q
  “你要幹什麼?”南羽一下停住腳步。! |* C( c, ^+ u% [' C
  “我來看病,最近人吃多了,牙疼,哎喲,哎喲……”劉地裝模作樣地捂著腮。+ {- j6 z6 P# ~% T+ y. e# J- l
  “那裡沒有給你看病的醫生,還是我來幫你看吧。”南羽說完,轉過身來。
4 i) _/ r: J- m+ x+ q2 A7 s# K+ u3 G4 E  “喔,我喜歡女醫生,比男的好!”* k. {$ h$ i! H
  電光火石的一閃,劉地和南羽交換了位置,劉地的利爪沒有撕裂南羽的身體,南羽手術刀也沒能刺進劉地的肌肉。
+ d; G' Q( w5 \6 r% V  “不錯。”劉地稱讚對方,“你的道行比我高,可是我敢打賭,你的實戰經驗一定不如我,不是我吹牛,我可一向喜歡惹事生非的──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 j* c& y' x# u5 U# w1 \  “不必了,我相信你是個常常生事的傢夥。”南羽站在劉地面前,擋著他去醫院的路線說:“只要你不進去,就不必。”
$ o9 ^5 S. W& H8 C: I  “還是想打嗎,說什麼不必。”劉地油腔滑調地說,“反正醫院是公共場所,你憑什麼不讓我去?我也有身份證,有人權的。”
; Z/ C/ w7 |) a% j$ G  “你憑什麼要進,我就憑什麼不讓你進。”
( g$ t7 ]! l) o' G  “哎呀,真是的,跟雌性動手違背我善良的天性啊。”劉地一邊說,一邊拉開了架式。
  _( x4 V# f0 j3 i2 `0 Y! |  南羽雙手各執了一柄手術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劉地。# `7 E' f; a8 @- D$ I/ ?& m8 z
  “竟然這麼護著人類,那麼你最好讓我過去,不然周圍這些人類可就要倒霉了。”說著他利爪一揮,一道疾風掠過,一座數米高的廣告牌轟然倒地,發出了一聲巨響,周圍的人類一片喧嘩,幸而剛好沒人路過那裡,才沒有發生悲劇。劉地用冷酷的眼光看著南羽,伸蜷了幾下指爪。0 d# [7 f. e. g* e9 b! N" A
  “你不會。”南羽說,“周影說過,你喜歡人類。”7 _1 r5 J  L; S
  “那個大嘴巴!”劉地呼出一口氣,又恢復了那副流裡流氣的樣了,“看來只好用正常的方式解決了。”他伸了一下手臂,十隻利爪從皮膚中彈出來。
7 ?3 `* V, s8 P7 X, D" d; H, E# q  南羽握緊了手術刀。
4 Z$ V; ?$ K4 ^; `0 ^2 n  I8 g  “住手!”
, J4 R. d- w, d  R& b" E. T  當劉地和南羽一起開始動起來時,周影突然跳到了他們中間,他張開雙手攔在他們面前,劉地的利爪和南羽的手術刀一起插在了他身上。這種攻擊對周影構不成什麼傷害,他的身體在攻擊之下化成了一團黑影,接著又凝聚了起來。0 r; A# ^7 |  A$ l
  “你不要緊吧?!”南羽心有餘悸地問。
% z2 ]) O4 V, g% L1 [( P1 }+ G  劉地卻用力在他頭上打了一巴掌:“你在幹什麼啊!突然跑出來,沒看見我在教訓這個僵屍啊!”
) r1 L' v; N: _, O4 ]  “不行,你們不要再打了,”周影還是張著手攔在他們中間,“因為我不願意看見你們爭鬥。”
" Q, q; ^6 G' {& |, _4 h( i  南羽看著他,眼睛中有光茫閃動。' B6 ]- n! y9 @7 |6 X3 M
  劉地卻又狠狠給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什麼不想看見‘我們’爭鬥啊!這種時候你應該毫不猶豫、義無返顧地衝上來幫我才對吧!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們是不是朋友?你竟然見色忘義、重色輕友、沒義氣……(以下剩略五千字)”
8 o3 a! Q9 J3 _- \% [  “我不想看見你們爭鬥……”周影又重複一遍,眼睛裡流露出憂傷,“我真的不願意。”6 G& K) I/ h* M1 x+ h
  “行了……知道了……”劉地為他的毫無幽默感嘆口氣。
# j6 L' `2 E" p, g* J$ x! J! |  這時,他們周圍已經開始出現看熱鬧的人。當有一個人停下來駐足觀看的時候,就會自然地引來兩個人、三個人,然後越來越多。剛才劉地和南羽的爭鬥雖然不會讓這些人類看見,但是兩男一女站在馬路中間,其中一個是周影那樣平常無奇的男人,一個是劉地那樣出眾搶眼的男人,兩個人又在吵吵鬧鬧的,這就已經能給圍觀的人們提供足夠的娛樂了。0 U7 W% z% [8 o  t% e) b
  “看三角戀!”
5 C0 }9 L# F! {. R2 t  “是婚外情吧!”
4 d  A! c, ?( e; X& t0 ]  “那兩男人……”  C- v  _  n, c* j& h
  “……打呀!打呀!是男人就動手啊!”
* t4 g3 [1 v7 T' E; N4 z  “已經打了,可那一個沒還手!”" z' }) v% _# C! U5 o
  “心裡有鬼!”% ~' `" L7 d" t/ o) F
  “世風日下啊……”' C# e% {" J5 ?- I0 p
  三個妖怪面面相覷,終於逃跑似地衝出了人群。* ]" u* a1 O- y
  “哈哈哈哈……”劉地放聲大笑著,“人類真是太好玩了!三角戀,婚外情,他們就知道這些嗎?”他邊笑邊看著南羽說,“可是有些妖怪啊,偏偏就喜歡這樣的人類,還要處處護著他們。”* i/ ]6 T" \2 x5 [+ A, B4 L
  “不需要你管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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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劉地拖長了聲音,“事情牽扯到了我的朋友家裡養的那個‘惡棍’的朋友的母親啊,你看,這也是我的事啊。”7 X9 _6 q0 r1 r) a3 ], @1 H+ a
  “……你說火兒是惡棍,它知道了又會大鬧一場的……”周影小心地提出異議。) _! R4 e, D3 K' J" a
  “它不是惡棍嗎?還是說惡霸比較準確?”
$ u% [& j( M0 t2 Q. T, k9 `  “……”周影覺得自己要一輩子擔當劉地和火兒的調解人身份了。
& j, \9 e+ |3 c# h; n  “總知……”劉地繼續自己的話題,“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要怎麼做?你護不了那些人類一輩子的,有我,有林睿還有火兒,你又不會分身術(說到這裡他確定一下“你不會吧?……不會!那就好。”)法術再強你防得了我們三個嗎?”2 k+ O2 A3 v5 B
  “沒有必要,我本來也不想保護那個人,我只是要救另一個人面已。所以現在不行,最少還有一天,不,二十二個小時,在那之後隨便你做什麼,在那之前……”南羽驕傲地仰起頭,“我不作任何讓步。”6 p8 F4 ]5 s5 R& g1 m
  “救人……真不象妖怪該說的話,”劉地抓著下巴裝作沉思的樣子,“你說要去吃個人嗎我還可以考慮。”7 ^* J0 w( s+ `3 {* }* `. ~; i
  “劉地……”周影知道劉地這種得寸進尺、欺人太甚的脾氣永遠也改不了,但是不知為什麼他不太願意劉地和南羽弄僵了。4 T  S) f: @8 Y: V" ]4 S1 B3 F5 R# x
  “你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劉地又狠狠打了他一拳。
" P/ n$ w, z3 L  “……”有劉地這樣的榜樣,周影恐怕永遠弄不明白什麼是幽默感了。
8 W3 B" d( b9 u2 W6 }% I1 y: E( c# x# a  “不過,你要救的是個什麼樣的人?該不會是個沒‘出生’過的人吧?”1 [7 j) e2 c6 T: X& `" }1 @
  “看來你真的是什麼都知道了。”南羽說,“即然這樣我也說明白,給我一天時間,我只救一個人。其他的人,我不想再管他們了。”
$ R' w4 I# z$ {; H  g  “早該不管了……”劉地慢悠悠地說,“那就一天,說定了。”
9 G, C: G8 t- r, |- i* X; v  “一言為定。”+ V* `/ ]5 F& f$ j, m) z
  “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喝一杯,大家都住在這個城市裡,也該時常聯絡一下感情嗎。”劉地一淡完了正事,馬上開始進行自己的興趣愛好(對他來說,這才是正事也說不定)。- ]9 O  w2 Y( N  i! g) H7 x% ^
  南羽皺一下眉頭,毫不掩飾地表示出對劉地的不喜歡,“不必了,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還是象一前一樣,不要有什麼聯繫的好。”5 Z$ Y/ }% m' u
  劉地擺出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搭著周影地肩問:“形同陌路?我?還是我們?”
* ^/ l" h( v$ D( M0 p9 x( a  南羽沒有理睬他,向周影說:“明天的這個時候,可以開車來這裡等我嗎?我需要你送我去個地方。”/ R6 L- d# ?0 i0 A% O% x* `, b6 E
  “好。”周影忙不迭的答應。: F+ ^# k0 E( G
  “那我先走了。”南羽向周影擺擺\手,看都不看劉地地走了。7 {- X/ B* N! g
  周影看著她走進了川流的人群,忍不住提出心裡的疑問:“劉地,你們在說什麼啊?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M, Z$ O" z4 C6 v
  “……”
' K8 N, R- T; l4 L1 z# ~! h( e  沒聽見回答。
" H0 @( P2 C! j  S6 q+ Q7 Z  周影回頭去看,卻發現劉地正著腰,氣勢洶洶地對著他。“你要……幹什麼?”周影不由後退了半步。
6 p- K' `& u" p! a1 t! K  “幹什麼?”劉地撲上來卡住他的脖子用力晃著,“你這個傢夥竟然比我受雌性的青睞!我決不接受!說,你用了什麼手段!”
% p- m& [5 ^/ o  “……這又不是我的錯……”" K, l3 R  m$ K/ D8 O
  “那也不行,我受不了!”' I- v7 d: ~  n+ O0 G8 ~) w
  “劉地,別不講道理啊……”) q& I" _- ~: K
  “就是不講道理!”
2 P! x1 A' N+ a, P- J  “劉地……”
, T8 X6 M! f) Y' B; ]$ @  “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 Z' T1 T  t( b  “……”
8 @, o+ t' H9 a  林睿和火兒正在桌子前擺弄一個盒子,一看劉地和周影進門林睿就跳起來,急著問:“怎麼樣,知道是誰幹的了嗎?”5 ~7 Q$ M% H5 t
  “劉地已經知道了。”周影忙說,必要的時刻,周影也是會推卸責任的。% B! P  |- Z( g5 H
  “劉地!”
7 a" w( U& _, }% N3 z  劉地拍拍林睿的頭,他反到對桌子上那個盒子更感興趣,問:“那是什麼?”0 ?" _- f8 b& U3 K
  “炸彈!”火兒興奮地說,它一直在擺弄那個東西,連頭也顧不得抬,“而且還有十分鐘就會炸了喔!”顯然它十期待這一刻的到來,“我還從來沒見過大爆炸呢。”; u$ p( C: K1 z! D9 ~) }
  “炸彈?爆炸?”周影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4 j' ?1 T* m- I0 t* _6 ]: F
  “有人放在我家門口的。”林睿說,“我沒讓媽媽看見,拿到這裡來了。竟然連定時炸彈也用上了,那些人真是卑鄙!”2 m: n: i  v# s. Y
  “……你想讓它在這裡炸……”周影下巴都掉下來了。4 R! z3 V6 {' ^& h7 P
  “我在試著拆它呢,拆不了就當那些人送錯了樓層吧。”林睿若無其事地說。- S" W' j2 r9 }: h: m
  “別拆啊!”火兒急著說,“快炸,快炸,我等著看呢!”; J: ]; {# b+ Y
  “快丟了它!我沒錢再換一次傢俱了!”周影生氣地叫。6 ^/ i8 Z$ _$ ?2 \
  “我幫你去銀行拿點……”林睿自顧自地拆著那個炸彈,“為了幫媽媽還債我去觀察過好幾次地形了──可惜怕我媽媽問錢的來歷,沒敢下手。”他手裡持著剪刀問,“剪紅的就停,綠的就炸,怎麼辦?”2 r; b! l# b1 q! R
  “綠的啊,快剪啊!快炸啊!”火兒激動地跳來跳去。
4 t! _9 z" ~& V1 h: ]  T2 t# S  “喔,炸吧,炸吧,我也好幾年沒看過炸彈爆炸了,”劉地毫無責任地說,“這裡是六樓,炸了正好砸在五樓上呢。”
9 r2 [. M) K; ]  “咋嚓!”林睿果斷地把紅線剪斷了。
2 f% d: ^* C# l( [' Z: y3 ?; W" v- F  g  “啊……”火兒瞪大了眼,“為什麼不讓它炸!你賠我一個炸彈!”
3 R  _8 D- |, C6 k, L3 \' {  “這個還可炸啊,”林睿把炸彈塞給火兒,“下次帶到離我媽媽遠一占的地方再讓它炸吧。”周影為那個遠離林青萍的“地方”感到可憐。林睿接著問:“快告訴我凶手的事!他是誰?在哪裡?”) Z2 ?$ N* l& u! a: \2 l1 X
  “說來話長啊……”劉地往沙發上一倒,大模大樣地一擺手,“口渴死了,倒杯水來再說……”
9 }) h' [  [9 ], w' v  林睿不情願地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6 ~  [7 L: ^7 s5 e6 F/ {' r9 B
  “事情的原因是這樣的……”劉地喝了一口水後把杯子向桌了上一放,擺出說書先生的架式說,“林海──也就你爸爸(林睿把茶壺扔過去)──開辦生物研究所的同時,曾經和市立醫院的院長陳定等人一起研究克隆人的技術。”/ t* @0 u; v% l" K  \$ |1 L$ G
  “那又怎麼樣?”對於這種人類的高科技妖怪們都無動於衷。
0 q2 H8 O$ ~; {+ X  B  “那是違法的啊!”劉地用一種守法公民的腔調說,“所以他們的試驗是在秘密進行的。想當然的,陳定提供資金和場所、設施、你爸爸提供技術(林睿這次丟了一張椅子過來)。後來他們的實驗成功了,人也克隆出來了,陳定卻在這個時候翻臉不認人,把你爸爸一腳踢了出去(林睿一連扔了兩把水果刀)。你爸爸(林睿自己撲上去了)這樣當然不甘心,一氣之下他就借貸了一大筆錢,開始自己繼續進行研究。”劉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本筆記本晃著說,“而且這一切之所以瞞著妻子,是因為同樣身為一名科研人員的林青萍一向反對克隆人的實驗,認為那是不道德、違背人倫的事!他大概是想在自己的試驗成功\之後,揚名天下,財源滾滾了再向妻子坦白吧?總之,這就是他借貨的那大筆的錢的去處。”一邊說劉地一邊用幻影向大家展示那個地下室和試驗設施。# j( h& x8 R2 {" S2 l
  “白痴!”林睿下結論,“人類總是那麼愚蠢。”2 a/ U- A) Q* D  G
  “想活下去是生的天性,怎麼可以困此嘲笑他們呢。”周影在這件事的觀點上接近南羽。! L% x! _' b5 k: Z% d# {: D5 y9 h" v
  “你一天用多少時間修煉?”林睿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7 Z: o! A/ ^. m
  “十二個小時,怎麼了?”
5 |7 i& p+ i8 a5 G. g  “我至少也要每天修煉九個小時,而就算劉地那樣的,至少也要四個小時以上吧?但是他吃人和妖怪,可以用采補來補足時間上的差距——每天的修煉,這是我們妖怪維持長生的起碼方法。”
4 d# V% r5 I: c) F5 A# n5 I  “我這樣的怎麼了?我比你們聰明,所以不用花那麼多時間。”
0 D: h6 w: L' G  “這就是我們比人類長生的原因,也是為什麼只有人類能創建這樣龐大、複雜的社會的原因──他們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我們不同的路──我們的時間用來追求修行和進化,而他們的時間用來來追求生活和享受。現在卻又去搞什麼追求長生的技術,太沒意思了吧!”
6 v5 c0 B+ U6 f4 z2 u5 ?: c  “萬事殊途同歸,他們用他們的科技追求長生也沒什麼不對啊。”+ [* Q6 t- T* w  ^5 P  G: H
  “哼……可是牽扯到了我媽媽!”──這才是他氣憤的原因。
: ?1 H3 v* D% L' N) J  “可是林海不是死了好久了嗎?怎麼又來三番五次地襲擊他妻子?”周影向劉地問。
, M, ~/ }' a! l% D  “你們終於想起正事了……”劉地說,“還不是因為那個陳定把林海踢出去之後,下一步的實驗就做不下去了,偏偏被他騙了的林海憋著一口氣,竟然把這個實驗獨立完成了。這一下可以想像陳定的心情了吧?再去求林海合作,林海不會愚到又被他騙一次,所以他就動了狠的。他一開始估計是利誘,不成又威脅──反正人類都是這一套──最後就……”他用兩根手指,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 h$ K/ y4 W) n  “就是說林海的死也不是意外了,可是那關我媽媽什麼事?為什麼又扯上她?”林睿對這個素末蒙面的“爸爸”的死因毫無關心。
6 P/ r4 a1 @6 Y; n% {( m$ @/ t  “因為林海死了,可是陳定沒有得到想得到的東西啊,不向他老婆下手向誰下手?還有一點──這一點只是我的猜測──林睿得了絕症,可是卻依舊好好活著。”他的目光停在林睿身上,“他們當然不知道這裡的是你,而是會認為林青萍掌握了某種連血癌也治的好的技術吧。直接找她要,連林海的死也會被揭出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劉地用一種“你們明白了吧?”的眼神看著大家。
% f% E/ y) r2 D  “不明白!”火兒第一個說,“不要跟我說什麼一堆克隆啊,技術啊這些妖怪用不到的東西──他能克隆妖怪出來給我吃才算本事!你就說是誰下手傷害小狐狸的媽媽就行了?是陳定吧?我現在就去燒他的醫院!”
9 n' z( p. B  o# T: O  “火兒說的對,我才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知他傷害了我媽媽,我現在就去把這個炸彈塞到他肚子裡去!”他眯著眼,狠毒地說。
& U$ F0 Q% `( T  “爆炸和吃人,一舉兩得!”火兒高興地贊同。
* D: C$ q: z6 T4 p  林睿把身體一晃,呈現出九尾狐的在形,縱身跳到了火兒背上,他們剛要出發,劉地卻彈兩個指響,攔住了他們:“你們現在還不能去。”5 R* ^* r; ^. O0 u
  “為什麼?”
2 Q4 @% v: d- a9 y" @2 j  “我答應了僵屍,給她一天時間救一個人,所以現在不能去。”
5 N5 |# G  O/ e8 j3 _7 Z& p  “什麼!?”林睿憤怒,“萬一她要救那個陳定怎麼辦?”
& W* |6 z. c2 m0 D& k  “不是,是另一個‘人’。”
5 X5 Y5 D! |" P& k  “我不信!越早去越好,免得又有什麼花樣!”
# A4 n0 R) U# O9 _* w% t) @0 O9 k+ ^  “我是為什麼答應的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狐狸!”劉地繼續攔著他們,“這可是她開出的不再插手的條件!”& g4 d1 `+ s! |6 C2 ]1 j5 c
  “管她插不插手,我們還怕她不成!”火兒永遠是目中無妖的。" Q3 Z1 v$ r' O8 X
  “可我已經答應她了。”
. _, k) D) c$ ]+ e  “我們又沒答應,你不去就行了。”
9 y* B5 u! B: b9 [) d' y* ?  “誰都別想讓我食言,你們不準去!”
/ v3 d2 d9 J6 F. z$ W- i  “非去不可!”+ f/ X* F, T  J) _' a
  劉地沉下臉來,舉起一隻手,“不行!”! h' ~5 C& I+ f% e8 m8 h
  火兒和林睿一起盯著劉地,眼看又要大打出手,周影走過去和劉地並肩站在一起,說:
2 A: Y5 M# u2 U% t8 L( o- Y  “這次是你們太任性了,我站在劉地這邊。”. M0 s4 ~& `1 @
  “真是的……”火兒馬上放棄了揍劉地一頓的打算,“那不是還要等上一天。”
5 T0 L; |9 ^* {. d, R  “只是一天而已。”周影好言安慰它。
% [9 y: }) y- _9 c& g# x  林睿從火兒背上跳下來,恢復了人形,不快地咕噥著:“我去陪我媽媽,明天再說。”' `, ?/ r# z0 A0 @. f- `
  準備下樓去。! J' J1 g" y8 b5 T- }4 v
  “我陪著你。”劉地替他拉開門。
5 L+ N+ Q: b: X4 T  “你幹什麼啊?”林睿白眼看他。8 l' k3 R5 c3 W/ `* c1 A7 C% X
  劉地笑眯眯地說:“就是說這一天之中,我會一直看著你的,不然你前腳出門,後腳就去醫院了!你這點小聰明我都看不透,年紀還不都活狗身上了。”
% z' y& A1 j$ O& X  “你本來就是狗……”林睿被他識破了打算,悻悻地說,“你可千萬別讓我媽媽看見你。”* O4 f8 a, ^$ M0 U1 N! H$ B
  “放心,沒有錯不了的事,走吧!”說著衝周影擠擠眼,跟林睿走了。, ]: w+ H) v& i/ H9 X6 Q$ K' b
  周影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看好火兒。不過他對到是不擔心,必竟火兒不是個任性的孩子(555……孩子果然是自家的好啊,連火兒在他眼裡都是好孩子,我在我媽眼裡一定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吧?),他自己也沒覺察到,他心裡此刻在想的,是明天和南羽見面的事。4 d+ a8 i+ J, x& e( n
  一個嬰兒剛剛從培養液中取出來,揮舞著拳頭哭了一陣子,然後沉沉地睡著了。
7 V* i. {, P6 D* b8 @& F, D. B  “這是最成功的一個。”給這個嬰兒做完了各種檢查,許\院長放下手中的記錄說,“他可以說是一點缺陷都沒有。”
* i( W$ e. m' y  R6 b  “太好了,爸爸!”陳余學高興地叫起來,“這下您的病就可以治好了。”
) M8 j8 r, j2 ^6 _  陳定白了他一眼:“那有那麼容易,快速生長的技術解決不了就無法進行手術。我的心臟……也不知道等不等得了那麼久……”( V$ s8 M9 {. `/ ?. h9 I
  陳余學一時無言,把火發到旁邊一名工作人員的身上:“林青萍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辦個事竟然用這麼多時間!”# }- u& g! B9 I
  “我,我……已經從黑市弄了個定時炸彈放在她門口了……”
% Y* [6 p0 m8 E  @, D$ O9 O  “哪為什麼還沒炸!”
5 S7 U) V2 C; @0 {/ O: R. ]  “行了!”陳定訓斥兒子,“住到我們的醫院都又讓她活著出去了的是誰!到這麼大了還什麼事都辦不好,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他嘆口氣又問,“林海試驗的資料找到了嗎?”3 w5 K, n/ y% a: |, M( W+ l
  “……”沒人回答他。
$ [7 W8 H# p% M7 |/ U  “一群廢物!我要不是心臟不好不能跟你們生氣,我還不……”, y, g1 E" n, H( k" P8 p2 l
  “院長,其實我還有一套新的方案,不如我們試試吧?”' E, w% g+ l8 U/ n0 y
  陳定用手觸著那個嬰兒,“唉,萬一失敗了,就太可惜了……不過,也沒別的辦法了,你先試用你的方案,其他人繼續找林海的實驗方法,繼續培養新的個體,另外,林青萍要盡快除掉,等她從林海的記錄中察覺我們的存在就麻煩了──她的兒子也別放過!”& u1 J+ m) a& D) a0 H, S5 r
  眾人一起答應著,正要準備執行他的命令時,卻看到那個嬰兒被一雙手抱了起來。0 h4 P( e# u5 y. D9 a. f1 e; S. J
  “南醫生!”認識她的人一起叫出來。! t% U) s0 D$ \" V% |1 G
  南羽小心地把嬰兒抱在懷裡,溫柔地哄著他,使他重新睡著了。8 Z8 [& B0 i6 @* Z) j9 v
  “你怎麼進來的?”陳定警惕地問。
, L" }$ h" ?% U1 B9 x+ f  “我只是來帶走這個‘人’的。”南羽抱著嬰兒搖晃著,“我至少想救出一個人,所以在他出生之後,來帶他走。”
4 I. [! t; A  e. O/ T9 D  “不管你在說什麼,放下他!”" T. M* \3 a0 L: c" a) H
  南羽看著向自己包圍過來的男人們,無奈地嘆息一聲:“你想‘殺’我第三次嗎?”她嚴厲地看著陳定:“第一次是十年前,你在手術中失誤害死了一個病人,因為那個病人是個高官,所以你把責任推到當時在這個醫院的我身上,並且把我從樓上推下去,違裝成自殺。必竟那次的手術我也認為自己有責任──如果我沒有貪戀畫那副圖畫而及時趕到的話,病人不會死,所以我原諒了你;第二次是四年前,你們盜賣人體器官,以為我知道了真相而殺人滅口,我覺得你們雖然盜用了用死人的器官,但是畢竟救活了一些活著的人,這也不是說不過去,所以又原諒了你一次,只是修改了你們的記憶和資料,繼續過我的日子。現在,我把這些記憶還給你吧……你還要對我開槍嗎?”南羽看著掏出了一把手槍的陳定問。
% p; G$ s) C; p9 P% E# i  “妖……妖怪……”陳定腦海中一下子涌上的關於這個女人的記憶使他陷入了恐慌,驚喊起來,“你這個妖怪!”說著,一連開了數槍。6 G! U) Y8 F; d3 I. {/ h2 t
  嬰兒被槍聲嚇得大哭起來,南羽連忙哄他:“乖乖,不哭,不哭,好寶寶……”她一邊哄孩子一邊對陳定說:“對,我是妖怪,而且我已經活了1000年,所以我能體諒你們人類追求長生的心情,一直活下去,一直保有年輕的身體,不只人類,我也想這樣,所以,我再原諒你一次。而且……”她向陳定走過去,陳定嚇得連連後退,“你……你……要幹什麼?”
. ^  g3 q7 r9 O3 T+ Q  南羽的手按上了他的胸口,過了片刻說:“我已經把你的病治好了。那麼,這個孩子對你沒有用了吧,我把他帶走了。我們妖怪為了修行和長生,吃人,吃同類,而你們人類竟然連‘自己’都不放過……不過,我雖然原諒你了,你卻對其他人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他就要來了,向他償還欠下的債的吧,我可沒有義務保護你們。”南羽對他們譏諷地一笑,抱著嬰兒消失了。
- ?* A  N+ |* I/ B. D2 v) \  陳定捂著胸口,剛才明明已經因為驚嚇而開始作痛心臟竟然正常地搏動著,難道,真的治好了?難道……不是幻覺……他看到周圍的人和他一樣不解,而且,那個嬰兒也真的不見了。, i: p2 _3 W  f
  “不管是不是真有妖怪,即然那個試驗品丟失了,就趕快開始培養下一批。我們實驗可不僅僅為了我的身體,而是為了人類文明的發展進步,是可以造福全人類的偉業!”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自己心裡也覺得松了口氣。2 `7 g. l7 T' ?% c8 G, ?2 `/ k& E
  “啪啪啪。”% K2 J/ A6 C) K+ @8 \/ O
  門口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 p. H# g( ^8 U3 w1 e" P7 D. D2 i  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帶著天真的笑容站在那裡正鼓著掌,他的肩膀上面還停著一隻外表古怪的鳥。“說的太好了!充分地體現出了你的卑鄙無恥。”; S, D; I- f' E4 g2 w
  有了南羽出現的經歷,陳定先用槍對準了他才回:“你是誰?”* v0 g( d" J9 S
  “林睿,林清萍的兒子。”林睿象所有人類男孩那樣,連跳帶蹦地走路,邊走過來邊說,“可別說你不知道我媽媽的事喔。”. u' q( c& z) W2 s
  “原來林海的兒子!”陳定用來指著他的槍也放下了。0 x& ?4 F" [/ K& Y! u2 ~
  “不是,我不認識林海,我只是媽媽的兒子。”林睿帶著無比可愛的神情說,“我是來把這個東西還給你們的……”說著他舉起了那個炸彈,“是你們放在我家門口的沒錯吧。”
! ~' ]+ F9 I9 M* I: l  “炸彈!”一片驚叫聲響起來。" z: `- o. l+ x$ x% J
  “別擔心,看,我已經把它拆了……”林睿把自己剪斷的線路給他們看,當他們松下一口氣來之後才又眯著眼睛說,“可是,火兒可以一下子就讓它炸掉喔!”' n4 L! F" A" s' M6 N# }
  “對!我來炸!”火兒躍躍欲試。
) S! X  Q, ~- c! T  林睿對著陳定父子和其他人笑得燦爛極了:“那麼各位請準備好,1、2、3,炸了喔!”
& I6 o; v3 ^; S6 R- _  “轟……”/ P6 x6 z$ L6 ~, {
  南羽小心地摟著嬰兒,坐上了周影的車。5 K. q3 a% G" s
  “這個孩子就是你救的人?”
3 W* _, J% B4 E  “嗯。”南羽溫柔地哼著小曲讓孩子睡覺,“他剛才被‘造’出來,和以前那些不同,他沒有任何先天的不足,完全是一個‘人’,所以我才把它帶出來。”
6 x: U3 a3 i5 B5 m* h& q# _" i: ?  “那麼要把他怎麼辦?”
1 v! m" K6 k/ D( O: N  “送到孤兒院去吧。他是個人類,當然應該由人類來為他負責。”
5 T+ e0 c: V6 M1 U$ R: F' ~  周影開著車,從反光鏡裡看著南羽一直在哄那個孩子,“寶寶,快睡覺,乖寶寶,快睡覺……”他再一次感覺到,南羽喜歡人類。和劉地的喜歡不同,和林睿、瑰兒的喜歡也不同,她是確確實實又不明白為什麼的喜歡著人類,對於妖怪們來說,這是很難理解的事,恐怕比周影的想修成正果更覺得可笑。
* U- L; B  J& o! H  K  “我們一樣,是和別的妖怪不同的呢。”南羽仿佛猜到了他的念頭。* z, N, J7 l$ u9 i3 y7 t
  當把嬰兒放在孤兒院門口,按響門鈴之後離去時,周影和南羽已經把彼此當作知己看待了……
8 j; T6 a) i; f2 @! @! i  “砰砰”“咣啷”& x/ i7 J8 c5 t7 b( g' K
  樓下又傳來“熟悉”的付債聲,周影嘆口氣,今天又是林睿自己在家吧?6 D$ {* _' v8 o: ?6 `; e8 `
  十分鐘後,林睿氣定神閒地跑上來,心情象每一次地下錢莊在他獨自在家時來“討債”之後一樣良好。“我媽媽去接我阿姨出院了,我要去買點菜回來慶祝,幫我把那些傢夥扔出去,別讓我媽媽回來看見了。”! O3 T% _& e5 o. w3 d& N
  “為什麼不把事情全部解決好,還那些債對你來說不難吧?”周影不明白他為什麼對這些高利貸這麼寬容。& b* |' T( d- C$ p2 f) o
  “我已經在還債合同上做過手腳了,一個月還一千,還完為止(一個月還一千,他們欠的錢不是要還一百年?)。如果我一下子拿一大筆錢回去,媽媽會懷疑的,我準備過個一年半載再讓那個信貸公司倒閉,這樣就天衣無縫了──而且這些傢夥隔三差五來一次,也是不錯的消遣。”他從周影錢包裡拿了幾張,又囑咐,“別忘了修改他們的記憶,讓他以為自己身上的傷是撞了車,滾了樓梯什麼的。”林睿揮揮手走了。+ Q; b6 f0 u% T+ j8 B, y7 I
  看來林睿已經完全適應人類的生活了——至少他知道買東西要給錢而不是去偷了,而且這件事結束之後,他們母子終於可以開始平靜的日子了吧。8 u" |& A7 `2 y: Y
  “哈啾!”
% k+ g8 e: T4 E& X1 Y7 Q7 T$ G  走在繁華大街上的劉地打了個大噴嚏。
) a/ D! h2 |7 C0 `2 P1 o) ?5 @  “誰又在想我啊?”他揉揉鼻子咕噥,繼續看手裡的報紙:《市立醫院發生爆炸,多各醫護人員死傷》“……這次爆炸發生在地下實驗室,估計是由於設備老舊造成的,由爆炸引起的火災因為撲救及時,沒有蔓延到地面,所以除了包括院長陳定在內的七名醫護人員死之外,住院的病員和其他工作人員沒有任何傷亡……”) Z3 j; ^" q( r+ b* F
  “哈哈哈……”劉地笑起來,“有趣的新聞……”他一邊走一邊把報紙揉成團,丟在了地上,又把林海的筆記本也一起丟掉,向路邊一個單身的女子快步走去。
0 B$ A: c( @/ ]8 t! x4 D& w+ o  “亂丟垃圾,真沒公德心,”一對情侶正依偎著走過。女子一邊抱怨一邊把報紙從潔淨的人行道上撿起來放進幾步外的垃圾箱,男子則撿起了那本筆記本。他丟掉前隨手一翻,卻因此無法把它丟到垃圾箱裡去。& B& e- ?; C2 ~4 d& U: y
  “那是垃圾,別看了,多髒!”/ a. Z3 L9 _+ a6 z/ k2 P; L7 ~5 k6 u
  “不是!”
( j8 }$ q5 [4 g  “快扔了吧!”# J5 O) {% p$ a5 d6 v
  “……這是,克隆……人……”
$ [  @& \. H  u$ i* W# a, Y  “你說什麼啊?!”
2 H/ v* x* m  |# `5 j  “我是學生物的,不會看錯,這真的是……”0 N, I3 |* A9 Q+ ]6 m# r$ M# ?7 w1 ~1 V& [
  不遠處,劉地已經摟著那位剛剛結識的女子走遠了,而這一雙情侶則對著那本筆記本,開始發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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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世 簽

一,抽籤的開始 , X9 \1 y6 ?$ h! y, c8 b
  我一大早就起了,穿好衣服,坐在鋪上。兄弟們什麼也不說,來來去去的,胖子過來問我:“吃早點不?”我搖搖頭,他也就走了。
$ V' n7 \6 d! O1 m$ X  樓道裡,幾個人竊竊私語,我聽得清楚。
( P- i+ X: f0 {: g. N  “還那樣呢?”
" @5 a0 T9 [2 z+ m6 o" A  “是啊,三天沒吃沒喝了,怎麼辦啊。” & c5 [0 }0 k  P% }( m5 w' g2 [
  是黑子說:“實在不行架著他去醫院,打點滴!去去去,別看熱鬧了。”
8 ~6 |$ x, _; L  我站起來,屋裡人都看著我。“書呢?要考試了,我得看看了。”我說,“看著我幹嘛?我沒什麼啊。”大蝦拍拍我肩膀:“吃飯吧兄弟,瞧瞧你——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值得嗎,就跟誰沒失過戀似的。” / E: r( A( N% ~$ e# q/ e
  失戀?我沒有失戀,我的女朋友,梅,她好好的。
! S: m; @# Y+ _) |* p! j' d0 G8 F  等等,等等,我好像漏掉了什麼,我三天沒吃飯了?那麼三天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7 C, S2 L4 U. B& j1 T  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我好像忘了,又好像記得太深,太強烈,刻的我心疼。腦子一陣陣發暈,我又坐回去。
! G' ~7 S5 Y7 \) G/ G  胖子把飯缸遞給我,裡面是剛打的熱乎粥。我接了,謝他。很想吃點什麼,可是我的胃往上翻,只好又放下,捂著肚子,說:“我還是吃不下,等一會兒。”
1 J% t1 ~5 A* V1 G# T  胖子說:“去醫院吧,看看吧。”我說,我沒病,真的。
7 G6 P4 {) J0 z& T9 ?+ G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一天,晚上了,他們都走,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半靠在被子上,腦子裡不知道想什麼。
5 H! d8 h3 Y+ W! e3 p9 l) ~  門砰的開了,是被一隻腳踢開的。 $ Y$ \: Z9 Q1 S. g5 _* r! y5 a% u" _, G
  這隻腳又很輕巧的把門帶上了,這動靜很熟悉,我看了一眼,這隻腳的主人程英飛,我的好朋友,一手捧著個飯盒,一手拎著瓶飲料。 $ r8 K0 ]- G* D4 i
  我笑,說:“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5 J; Q7 t8 _! N& b
  他說:“昨天通電話的時候覺得你半死不活的,所以來看看。”
6 v# b% [* V: @  我說我沒事,就是不想吃飯。
! S4 _2 A% r7 `  他說:“你不想吃,我想吃,我還沒吃晚飯呢。”說罷用腳勾了個凳子坐在我床邊上,飯盒放在膝頭,打開,是熱騰騰的雞丁炒飯。 + k; }0 e& l/ d' `/ ]6 P: v( `
  他掰開一次性筷子,說聲開動,然後又問我:“現在談談你怎麼了。” $ i. ~4 g! d+ e+ G2 ^9 t  _9 D; F/ t
  我說我沒怎麼,這三天都吃不下飯。
: B; f7 b2 t8 E2 Y3 g# q  他問:“三天前呢?三天前的再三天前,發生了什麼,給我說說。” % C, d8 d0 v" k$ w& Z
  三天前?今天是星期四,三天前,是星期一,再三天前,是星期五。 ) Q# h" |$ H% U5 a
  是個週末,哦。 . p4 `( D2 V0 o6 U0 t" X
  梅對我說,你相信抽籤嗎?
8 R. Q: O$ E( T8 `! t  我說我不信了,這種東西沒準兒的。她不滿意道,你也太武斷了,你不是也常說,經常有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嗎?我說是啊,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叫做魔法。
# Z& p4 j- z7 a% K1 ?/ F9 q  她就說:“那你想不相信魔法?” % j4 r8 H( t* [+ ~+ m$ `( L1 _$ ~' j
  我說,有點吧,今天怎麼老問這個?
! }3 h' G" [5 M- g  梅說:“我聽我們寢室的同學說,現在有一種魔法抽籤,很有意思,可以告訴你很多未來的事情,而且特別準,我想跟你試試。”
. w6 `. M% \$ }) K8 D  我說:“你沒跟你們寢室的同學試試先?”
  ~$ |9 S% p! V* Z: ?  梅說:“她們不行的,因為這種魔法,必須一對情侶來做,而且最好在星期五,所以叫做‘星期五魔法’,很有意思呢。” - z8 F' k! _" I+ \& e  k% @
  我說好,怎麼做?
9 s5 ~5 q6 J9 q: M, q  找一個陰面的房子,準備好籤筒和魔法書就可以開始了,首先所有人閉眼數十三下,由男生先抽一隻簽,然後再數十四下,由女生抽一隻簽,整個過程中誰也不能睜開眼,直到抽籤結束。
) D% \6 Q( y  n0 f3 c) X4 T0 P% n  把抽到的兩隻簽對起來,先拿到的放在左邊,得到一個數字,從魔法書裡查到該數字對應的意思就可以了。 - ?2 e: V9 C# U3 `/ q
  “這麼簡單?”我拿著那本薄薄的書,問梅:“這本書你哪裡找到的?” * E- B& |' x' F+ {0 e
  梅說:“我也不清楚了,我們寢室同學給我的,哎!別翻!”她阻止了我要打開那書的動作:“抽籤之前看了就不靈了。” ( L  k( q$ w. G5 O( m
  真是的,這麼多破規矩,我說,好了,玩吧,反正現在是中午,咱們這間自習室裡也沒別人了。梅笑笑,跑到門口,打開門。
3 k# j; X4 ?+ U  呼啦一下進來十好幾個女生,通通衝著我樂。
7 V& |& {% ]* W% b# c9 m  “你們……”為首的是梅她們寢室的李彩兒,對我說:“我們早就想抽籤了,只不過沒有男生陪我們玩,這次你就委屈一下,反正很簡單。” / x# U2 Y' E, A6 D: F
  她身後那個叫丁文的晃著簽筒,一通裝模做樣,叫道:“開始了開始了。” 0 U5 u: _: T% r9 e
  唧唧喳喳了老半天,這一堆人終於圍坐在一張桌子邊上了。
# G5 r: v, d2 d9 T7 @9 j* u" D  怪不得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呢!我正在想,梅拉了我的手說,開始了。 + p0 s- G4 z/ t2 b/ e1 U3 ^1 G
  “誰先來?誰想問什麼事情就拿著魔法書。”
  z5 Z3 _+ D; Q4 b* g  李彩兒把書放在自己膝頭,一笑說:“螃蟹我來吃。” % d' s7 ~8 w& x, g8 i/ N6 [- E
  然後就是麻煩的抽籤,我一直閉著眼,摸索著在桌子上那個桶裡抽了一根硬紙做的簽。 4 q# r7 J0 U% ~
  “抽完了!”梅說,大家睜開眼睛,我抽到的是三,她抽到的是四。 ' U* d5 _  O0 e0 q
  “三十四,好小。”李彩兒翻開那書開始查,“哎,是好事,說我今天會有財運。”
" w2 B! t; P' a3 Z4 r' n2 b  我好奇,去看,果然,那書裡“三十四”下邊用蠅頭小楷寫的:“今日財運”。
( _7 h$ T  W8 p5 {8 M8 [' d; H" q  這叫什麼啊,我想走了,架不住一幫女生軟磨硬泡。
# z! |  t6 C/ e4 s# e! a2 G  V8 M5 u  該丁文了,她把書頂在頭上,做了個滑稽相。 ' A# `: a% y8 k. T2 S2 Y7 E8 X
  我閉眼,數到十三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個女生的尖叫,“怎麼了?”梅在一旁抓住我的手,“沒關係,她們鬧著玩的,別睜眼,抽完簽再說。”
( T6 T6 p- u  \2 M) N9 d  “七十四,查查吧。”梅說。 5 k5 k! v, C! a. S
  我擺擺\手:“丁文怎麼了?” / L9 ]  L" i3 B8 F
  那女孩臉色蒼白,哆裡哆嗦的,半天才回答說:“沒有事。”拿起書來翻翻,忽然大叫一聲。
( R: _: ^2 c' E: j9 h  其他的女生湊過去,有的撿起書來,有的拉住她問怎麼了。 2 G  S( J2 }# K6 \# `
  梅叫我過去,我看見那書上寫著:“七十四,死於非命。” % d; k2 e* @' G; `( L4 X4 h/ ~
  我說:“這玩笑開的也大了,別玩了。” 6 |8 i- H3 R7 S: z# s* k+ H, r
  丁文這時候會恢復了平靜,高聲說:“不,我剛才只是開玩笑,嚇嚇你們罷了,玩吧,反正沒什麼。”
2 u1 f! F( Y6 ~# d  我的媽呀,只好陪這幾萬隻鴨子繼續了。
6 a6 M- s; P* V: R4 Z. p% m! k  梅說:“我也想抽籤。”我告訴她很晚了,該吃晚飯了。 ! K1 P2 t+ s7 O+ [: ~- d( l# C' {- o
  “算了吧,反正是玩,下次找個更好玩的辦法,我陪你。” . V2 m; t% ]: @( ]# j8 B4 f
  那些唧唧喳喳的女生走了,我想跟她單獨說一會兒話,她說:“我冷。”
# B3 e2 V  ]* E8 V% r  我說:“是嗎?這屋裡暖氣很熱啊。” * O7 K, O/ T  `& x1 N# V
  梅說:“可我就是覺得冷,你不覺得嗎?自從剛才給丁文抽籤的時候,這屋裡就有一股很冷的空氣。” 1 `; C' f0 u0 w* v1 N
  我說:“咳,你是被嚇著了,抽籤的時候她大叫來著。”
2 R/ z' f' c" ?' M; l  梅說:“什麼?誰叫了?”
* W8 m/ d" Y6 K1 h+ f6 b' o  我說:“丁文啊,不是她抽籤的時候大叫,你還不讓我睜眼。”
# \* M% q! v# n3 Q+ l1 h# n% T  梅抓住我的手,笑道:“你也是的,這麼調皮,剛才抽籤是有人叫嗎?我怎麼沒聽見,我也沒跟你說過話的,別編瞎話嚇唬我。”
/ D' }1 P6 Y8 L/ u) |- l  林傑不在屋裡,我回去問阿標抽籤的事情,他說:“你說的那種遊戲我從來沒聽說過。” 6 z( A9 F; L7 U" y
  我說是嗎,林傑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 T3 p  f% B+ ?9 H8 P" [  “他啊,回家探親了,好像家裡有事。”
6 V- L9 Q# A3 H6 `5 l" [, r  總是有點奇怪的感覺。
! z; \2 `3 Q& M) M2 p9 h  下午接了個電話,梅說:“那個抽籤真的很靈,李彩兒剛才接到一張匯款單呢,美的不行。” , U+ f8 d& F5 e7 K4 |2 y
  我說:“巧合罷了,如果你說靈,那麼丁文呢?”
! R  t, D- k& a. E- ?# N6 e2 P) q  梅沉默,我忽然聽到她在電話裡低低的說:“也會應驗的。”
$ w; }# J6 x  {# M; y  “你說什麼?梅!”   u3 G' s* M# b& ]0 C5 ~  _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斷線聲。 0 U% S( a& d) s# D! T8 t4 K  B7 _" X( _
  我忽然發燒了,體溫很高,腦子有點不清楚,躺在床上睡了一覺,夢裡充滿無數的影子。 8 s* r# s5 P. |
  表哥,倦葉,玄苦,小於,他們在我的頭上高高的掠過,冷冰冰的看著我。
9 u5 t. J+ X6 W/ {3 n' S& k  我夢見自己對他們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 U) t& }% x" u' x9 y) B- V0 g" l  他們開始沒有反應,後來小於飄過來,手在我的頭上輕輕一拍……
: |3 j4 v$ O' e7 k' ?  “啊!”我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一身冷汗。
# I7 F/ q! f) ^4 x  黑子跟我說:“怎麼了,惡夢啊,你做夢做的倒快。” * {8 y/ Z4 E' q% }: _( P
  我問:“我睡了多長時間?” . H+ k; N1 P  b2 w. f
  他說:“五分鐘不到。”
8 Y* v2 i7 _# Q, t4 U- Q8 `; l  接著我的手機響,是梅,聲音低低的:“我在湖邊。”
4 L) ~. x: B5 K9 T* R" S6 R* M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湖邊?你在湖邊幹什麼?現在十一點了,你不回寢室了?” 7 U% i# C3 \& [1 A9 Q3 t/ R
  梅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這本來也是你的事情,我替你做了。” " z  u% J0 z% E
  我說,我不明白,你馬上給我回寢室,要不我去接你。 1 B( G- t+ x' h6 D6 d
  梅說,不用了。
! `2 x. ^% g0 @2 s6 O  她掛了線,我馬上給她們寢室打過去,李彩兒接的。
6 M0 h& a. ~3 H0 I  “梅?怎麼了,她睡了,她說不接電話了,有什麼事明天說。”
. G' O# e* s* h, v1 p  開什麼玩笑,說在湖邊,明明在寢室睡覺,我說:“好吧,你們寢室都睡了嗎?” 9 z7 b. X0 z, W$ x( q% r
  李彩兒說:“沒有,今天週末,大家在看碟,只有你的女朋友懶的像頭豬,一直蒙頭大睡。”
$ r- w0 p) _. w# L  我忽然想起點什麼,問:“丁文呢,她也在你們寢室對吧?” 5 a) ?, m- D* J" S
  她說不是:“她應該回家了,晚上就沒回來了,怎麼關心起別人了,小心梅會吃醋。”
/ D8 w  J5 c9 k# e5 R  我說什麼啊,她下午裝神弄鬼的,我還想問問她嚇唬到誰了。 # ]+ |4 f1 E( M7 ]& L% p
  李彩兒說:“說到嚇唬,我們隔壁寢的林玄你認識吧?”
/ z" C1 ^: D" p8 ~  我說是啊,下午抽籤有她。 5 E9 d$ P/ D! X7 k1 l4 ~9 G5 T
  “她是被嚇著了,一直臉色煞白,回來一句話也不說,還在發呆呢。”
- l. x  ~5 W, m3 k9 t4 W0 b1 ~) Z  我問:“她抽到的簽是什麼?”
, F: q. O0 M" k5 K( Z  李彩兒想想,說:“也是四個字‘一根繩索’,不知道什麼意思。”
2 B) D1 t  u6 r7 N# u2 t. F& ?7 W  掛了電話我去跟兄弟們打牌,手氣特別差,人家說我心不在焉,阿標忽然說:“我想起來了。”   r5 o4 D( P" S5 L6 z
  我問他什麼,他說:“是我師父,林傑有一次聊天的時候說,抽籤是一種邪惡的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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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局中人
2 h4 ?6 \$ K; A) u+ R  子強要我陪他去湖邊:“我聽說警察正在打撈什麼東西,我想去看一下。”
& ?5 r! \4 q5 H  D/ _/ r6 x- X  湖邊圍了不少人,我們兩個擠進去找個警察大哥打聽。   H, c8 r2 x. f1 m$ e5 [
  他說:“今天有個學生報案,說你們學校這個湖裡飄著一個人。”
$ x- j8 o9 J; W  我說:“你們找到了嗎?這麼用漁網能撈到?”他用下巴指著湖邊說:“早撈到了,我們現在是在找頭。”
) X8 m5 ]2 O& f! A7 p% s  回去的路上我跟子強說,這回沒有你們幹部的事情,是刑事案件。 * _* c& |/ W0 ?) |3 E0 G
  子強說:“是啊,沒想到學校裡還會出現無頭女屍。”
$ D& G- x4 }1 W5 ^; M5 h  我說:“那個女的是誰啊,真可憐,頭都不見了。” + S* u: Z- z/ N. K6 u
  子強點頭,我們兩個默默的走回去,雖然是白天,天色灰濛濛的令人不痛快。
. d( A3 ~7 t' j. i+ i3 U  誰也沒說話。 7 P. w" r  D. M4 n! C
  宿舍下邊有個臉尖尖的小女生,一看見我和子強,馬上縮在一棵樹後面。我叫子強先上去,自己過去跟她說話:“林玄,你怎麼了?” - z- [0 ?$ ^( Z8 P0 A% b0 d& v5 T
  她看見我認識她,嘆了口氣,左右看看。
  }1 C  ~% _: w& _2 h  n7 v  \  我說:“不至於這麼小心吧,你怕什麼?”
& X- p0 l/ O8 }: j9 B  她說:“梅,她會來嗎?” 2 Q8 [2 Q( i2 b$ M/ h( c
  我說梅今天有個補習班,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2 v4 F2 }! a. |. U
  她結結巴巴起來:“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那天,昨天……我看見了。”
! [7 {6 v- B. o9 f- o! I  I7 m8 `  我問,你看見了什麼,難不成抽籤的時候,驚叫的是你? 6 i/ L$ U6 U3 z9 ]% {8 l# \
  她跳起來,驚喜道:“你聽到了?你們給丁文抽籤的時候,我叫了,可她們都說沒聽到,她們都變了。” ; V4 m7 U2 G, o: G
  我說:“沒注意罷了,不至於變什麼的吧。”
3 O# c* y! E. v  U* v  林玄說:“不是的,她們都變了,在抽籤的時候。”
/ s, I2 ?6 B7 X3 S! [4 f  我說:“怎麼了?你告訴我。”
6 V" _5 z% z' X9 W7 p; D# [" z+ p  她說,我就是為了告訴你才來的,抽籤的時候我尖叫是因為,我睜開了眼睛,我看見……
  r6 n0 ]% ]+ n1 ^) t! u" h8 z2 b  她沒來的及說完,梅的身影忽然冒了出來,跟我打招呼。 ) \. @* c6 Q/ u
  我說:“你怎麼來的?我正在跟林玄說話……” * u1 y. b) l7 l+ B: @
  梅的臉上似笑非笑,說正好,我也想找她。 & B( O2 F+ p# J6 V' }
  再回頭,她不見了。
' e' m& ]( \/ W' J& C/ _  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小個子女生完全不見了,好像被地縫一下子吸進去了一樣。
  l0 `. Q$ t1 s7 A4 V2 {! V: }, Y  “林玄呢?一下子就不見了。”梅笑著回答我說:“什麼林玄啊?” ( x. [# f9 p0 O) v' g8 w8 m
  我說:“你剛才過來的時候正跟我說話的那個,你們隔壁寢室的。”
" Z- _# J% r. J4 z$ u  梅好像在認真回憶,說:“沒有這麼個人啊,你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 1 F: V# \4 k: ~" J& N- k
  我說,梅,最近發生的事情,我覺得很不對勁。 " I- ]& h' O; i! T% ^0 l
  她說:“怎麼了?我不過是讓你幫我玩了一個抽籤遊戲。” 8 \: X6 d3 P9 @4 \  J4 u
  我說:“真的僅僅是遊戲嗎?怎麼一切都那麼不對勁?抽籤的時候有人尖叫,而且你不承認跟我說過話,昨天晚上你給我打的莫名其妙的電話,等等,這一切是不是你在有意的惡作劇?” ; t6 Q" U! a! H" I6 J
  梅把放在我胳臂上的手一下子抽走,好像被火燎了一下,說:“你不相信我?我是那種惡作劇的人嗎?” ( `+ r  Q' x* Z2 b* ~
  我說:“不是,你平時不會開這種玩笑的,你知道,我也是,所以一定有什麼問題,那本書是誰給你的?抽籤的那本書?” ' \& t. u! W6 W4 P, M, y1 D
  梅說:“我不知道。”
( v; c9 b8 S- P- Z/ M  a  p5 h9 V7 C  我說:“不是你說你們寢室的人給你的嗎?” . j1 }8 |* E* r6 ^
  梅說:“你聽我說,那書是我們寢室的人給我的,但是我不知道是誰。前天晚上我回寢室,屋裡有一個人坐在彩兒的鋪上,拉著簾子,給我講了這個遊戲,扔出那本書來,我不知道她是誰,我本來以為是彩兒的,昨天晚上一問,她說不是。”
" f4 ^0 o+ y7 y0 l  我說:“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給你講這個遊戲,你就一定要玩?” 2 P' Z. R+ _; |  [  P# }& F4 b; ^
  她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遊戲那時候聽起來特別有意思,我給別人一講,她們都特別想玩,著了魔似的。” 5 ^! a& R# i! ^; |2 M
  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我回憶著,對梅說,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 t* ^' K" A3 B# @+ M# \; A  她說:“怎麼了,那個算命好像很靈的。”
  W- E0 w) [0 ^( [" l& I  ?% v  我說:“就是因為靈才麻煩,你難道忘了丁文算的是什麼?我們得馬上找到她,確保她平安無事才行。”
. t$ y# V) y# N+ f+ v9 l: [  梅說:“那還不簡單,我剛才剛看見她。” ) f5 J: G. o" d# C7 q; N( f
  我說:“在哪裡?”
/ U3 y& c+ S7 o. b+ H  E  “湖邊,亭子後面的山洞裡。” 7 a9 s0 g: P, ~
  丁文不在那裡,我在山洞口看見的是林玄。
2 |, W% s0 m! K  她坐在地上,手裡提著一根麻繩,嘴裡哼著歌,看起來很快樂。
# m) N, h4 H. f  我問:“你怎麼了?”她也不理我,身邊的梅害怕起來,拉著我要跑,我說:“等一會兒。” . ?% j( q! z8 C  X- r% c" `
  “把林玄帶回寢室去吧。” % h* Z" x" v+ N" M7 X6 q" e1 u4 ^
  梅說:“不要,你看看她這麼奇怪。”
9 W* G& J* M( A, q1 X  林玄是很奇怪,她那麼專心的玩著麻繩,看也不看我們。
* G+ n; n9 ]/ X/ O  我過去,抓住她手說:“回去了。” # q, f$ `1 v0 |5 o6 \7 G
  她猛地抬頭看我,眼光冷冷的,狠狠的。我嚇得放開她,再看她眼睛翻出白來。 # i$ x- ~" J$ E/ J0 |% y
  梅,不見了。 % L7 w" {- Z, a( @8 n. ^6 F
  我想找個人來幫我,四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林玄站起來,慢慢向我走過來,嘴裡怪聲怪調的說:“你不覺得麻繩很可愛嗎?我其實早就告訴你了,今天天氣好涼啊。她們都變了,丁文走得好,在抽籤的時候,彩兒倒了霉,有鬼吃了她。我呢,誰呢?我很走運,你的女朋友,哈哈,哈哈!”她把這幾句話說來說去,最後怪怪的笑,我退後幾步,跑了。
, r- ]3 T1 R8 D; c7 ?% m  林玄沒有跟上來,我回頭看見她在路的盡頭,拿著繩子笑。
% U7 i$ [' l  E5 I  我打電話,給梅,她在寢室,聲音很平靜:“什麼事?湖邊?我沒有去過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好了好了,沒空。明天再說吧。” ( a! R  }$ Y5 t2 T% n. K5 K
  令我奇怪的事我的寢室裡也沒有人。 # ?& d' D4 [  D8 v
  正常的話,那幫傢夥應該在打牌,也許有人租光碟來看,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的。看一下表,六點了,天黑了。 / E* Z2 z3 t& m8 x1 y6 x+ N
  下去找林傑,他寢室裡空空盪蕩,連東西都沒有了。 + k. J* k8 C3 C4 A8 f! s
  我正想出去,一個聲音叫住了我。“你有事嗎?”我回頭,林傑的上鋪上坐著一個人,雙腿在空中蕩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 b/ Y4 S4 W! y3 T( i, u; B& \
  “你是誰?” # u9 b$ K+ t: e% T: `$ t
  他很得意道:“我是阿炯。” 9 z7 r; n9 `/ ^
  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我想了幾秒鐘,大罵道:“是你!你在搗鬼!” , t* E" K+ k, M* I6 B
  他做個無辜的表情,說:“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 \' h9 g. f) \! t  “上回告訴洛林鬼咒的事情,現在又用抽籤來迷惑梅,對吧?” - `/ h! t3 u3 c4 a2 q
  他笑了,說:“我就知道我一出場,你就會看出這一切,不過,還沒完。” $ p4 t  {0 |4 `5 G/ W
  他蹦下來,站在我對面,說:“沒完!你既然知道抽籤是我發起的,就應該明白,你們都是我布的這個局裡的人,也就是局中人,怎麼選擇繼續的路,是你的權利,你繼續吧,我給你無限的時間,能不能走出這個局,就看你的了。”
& |/ y/ ]% W+ i' P' H6 x/ l  他一笑,露出一對小虎牙。
7 i" N; n5 |0 O2 f  我身上開始發冷,遠遠的離開他。 8 L+ e1 y$ s1 }; R& x
  他的確是一個瘋子,我幾乎要相信自己已經被困在他製造出來的時空裡了。
. E( O# D- r( p# l2 q# R  這時候我聽到子強他們的聲音。 ! h% W0 g% `, S3 _. [
  那幾個人稀稀拉拉的上樓來,冷不防我興奮的衝過去:“你們回來了?”他們幾個臉色不大好,點頭說:“是啊,開學生大會去了,你小子怎麼找也找不到,打你手機也不接。”
/ a( b6 y. ?9 U! C6 C  我看看,確實有個未接電話。
- N- q% }4 Z/ S. J& Z  “什麼事啊?”我問,胖子說:“別提了,你知道今天咱們湖裡撈出那個沒有頭的女的吧?”
8 ~! v( n* L+ \8 m  我說是,她是誰,知道了? " ^- |% ]- G& e- D) X9 }0 G
  “知道了,她是咱們班的丁文,家長已經來認過了,衣服什麼的特徵都對,就差頭了。” 9 u) w8 m  K% W) L
  黑子叼了一根煙,鬱悶道:“這年頭他媽的變態真多,殺了人還藏個腦袋。”
: [1 Q! ^7 I9 V4 t1 [. P  我冷不防問:“林玄呢?她去開會了嗎?”
" i) P" {' ~9 k8 |' |  幾個人都搖頭說沒看見。 ( ?2 z$ v8 i0 r7 Y$ C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阿炯說的局,到底是個什麼局?
8 D* T$ u8 H1 y& p0 l4 r  寢室裡漆黑一片,都睡了,林玄怪怪的嗓音好像還響在耳邊:“你不覺得麻繩很可愛嗎?我其實早就告訴你了,今天天氣好涼啊。她們都變了,丁文走得好,在抽籤的時候,彩兒倒了霉,有鬼吃了她。我呢,誰呢?我很走運,你的女朋友,哈哈,哈哈!”
4 z4 w& d+ r( d$ {  ?  ……不對,不對,這個聲音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在響著!我跳起來到處看,林玄那泛白的眼睛好像近在咫尺。
1 q. q, W3 B. G& t. |" o+ ]7 J  可是沒有,我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那可怕的一幕。 1 F" K* ]" e- E- _
  她到底想說什麼?
: f. Q8 e# W1 z( ~) x1 @" q  她的話根本沒規律嘛:“我其實早告訴你了,今天天氣好涼,她們都變了……”
& O: v' B- [, J, @) |" i  嗯?如果隔幾句話念起來呢?
& b) B2 y* H$ F9 X% }! X; e  “我其實早就告訴你了,她們都變了,在抽籤的時候。”對啊,這樣看來,她在那之前的確告訴過我這句話。 , E2 K" F6 u% R) x4 r5 p- [
  那接下來的話,也這麼念下去就是:“有鬼吃了她,誰呢?你的女朋友。” 3 v1 J1 P3 x; [
  我心裡一疼,梅!
8 G" k  T$ q  @  J) u, C+ i; H) J& n  梅的確反常,她不承認抽籤跟我說話,也不承認在湖邊給我電話,而且一直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可是,她好端端的,我怎麼也不相信,鬼會吃了她。 - p+ e2 @5 d0 x/ n5 W8 W" H" }
  我把這一切連起來,發現抽籤,是這些事情的根本。 . v' g7 S% m! u$ y6 O+ x  B/ r
  丁文死於非命,豈不正應驗了那天的簽?林玄玩著麻繩,也是她抽到過“一根繩索”。只是一根繩索,是什麼意思?我必須馬上找到她! + `3 {# l$ R3 H
  可是當時的確太晚,我沒能出去找林玄,第二天我找到了她,就在湖邊那棵大楊樹下。 ! r# N7 r6 m. `  y) `* \
  她吊死了,一根麻繩拴在脖子上,脖子下一圈烏青,舌頭伸的老長,兩眼泛白。 0 ?" q8 m- L) P$ Q7 D
  我給梅打電話,讓她把那天抽籤的人再叫到那個教室去。 / C: \: Y: k: |% E
  “人齊了?”我問,她們點頭,因為死了人,沒人覺得我的要求滑稽。
& o) F3 ]8 n. f  “好了,”我說,“你們知道,丁文和林玄死了,跟我們那天抽到的簽一樣。” 2 t+ E: s  p4 `/ c. g: L5 R
  她們點頭,有幾個膽小的好像還在低低哭泣。 : A2 l5 E4 G0 i$ ?, C
  “這事情很可疑,尤其是那天抽籤的時候,我聽到了尖叫,後來林玄告訴我,她在數數的時候睜開了眼,看到了什麼東西,我懷疑她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這就是抽籤會導致死於非命的原因。” / T1 ?& U: C5 W8 {0 E8 }# G1 [
  李彩兒忍不住問:“是什麼原因?為什麼遊戲也會死人!” $ n% S6 a( Y0 H
  我說,我也想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把你們再叫到這裡,重複一遍當時的事情,找出原因。”
5 l! D$ E7 d  |  一個女生說:“原因?別,我害怕,萬一抽到了七十四簽,豈不也要死?我不玩了!” 0 R  Y7 ~% [# ^! I3 i
  我說:“遊戲是你們堅持要玩的,難道你們不該負責嗎?”
8 t5 G' j6 \4 R$ }  她說:“是你女朋友提出的!要負責,她應該負責。” 1 P7 r! p/ d5 S6 j
  梅咬著嘴脣,不說話,我拍拍她肩膀,說:“好,誰也不用爭,我來負責,這簽我來抽!把書給我。”
$ K, w' @" b+ h( B  再抽一隻簽——這大概是我這個局中人最無奈的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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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世簽 0 o) Y2 u- r6 V4 [
  我抽到的,也是七十四。 1 ?0 G4 h+ R( Z: x7 x( S
  那些女生都向後躲,梅說:“查查吧。”
2 B9 B! p& Z; I  J. M' M  t$ ?  我說,又什麼可查的,丁文早就查過一次了。 她說,再看看,萬一記錯了呢? 1 A- w" _0 U( K: X8 R( `" D
  我翻開書,七十四的地方,那四個字竟然沒有了。 ( k0 ?$ X# l3 d2 ]2 H: ?* @
  取而代之的是十一個字:“你將被最想不到的人殺死”。
) W5 R& [* p! L, ^9 V# R  最想不到,誰呢?我拿著書,看那些女生,一陣低低哭泣聲傳來。“不要哭了!”我煩躁的喊,梅說,沒有人哭啊。 4 E% E, D* T. ^+ V
  那麼哭聲呢?我仔細聽,那聲音大了,好像竟是林玄的聲音,她一直在邊哭邊叫:“我不玩了,你們好可怕,好可怕!”她究竟看到了什麼,這麼可怕?
: S# L! ]4 V  k) w' `  我的手機響了,是林傑。
- C1 i( f: x( M  L# l# ~5 [3 ]  “我聽阿標說了抽籤的事情了,你可千萬別再試了,那個抽籤法是我們通靈家族手冊上面最邪惡的,表面看來沒什麼,卻能引起大亂子。”
7 {8 d, M) H: z) n+ z  “……你知道那種抽籤法叫什麼?叫三世簽,不是抽三世的簽,是能把三世惡靈引出來的簽,抽籤的男女如果前世曾經簽下血債,抽籤的過程中,前世的血債帶來的怨氣就會召喚惡靈,惡靈你知道吧?六親不認的那一種,把你們所有人都吃了也不夠玩的!所以讓你別抽,馬上到我這來,我教給你解決之法。” - Y9 `; p. D2 T) o
  我在這裡冷汗都下來了,其他女生都探詢的看著我,我只看一處地方。 " ]: I+ O7 [! c' v- ]7 X" s; z
  教室的門,鎖住了。
3 P+ M1 s# y! z# k$ B0 h  我說:“咱們回去吧。”
' T/ q$ Y' l" t; T6 j2 H  梅說:“誰打來的電話?” ) L: R" Y( K- M
  我說:“朋友,我們回去吧。”梅一把抓住我的手,慢悠悠的說:“為什麼回去,抽籤還沒有完呢!” % }6 Y0 C, N! Q2 ^$ E
  我掙脫她的手,退一步,說:“別鬧了,你已經鬧了很多天了。”
$ d2 |9 K2 d! ?- \9 m  梅笑,說,你真會開玩笑。 - A4 c( e' R+ D4 P4 a
  我說,開玩笑嗎?我們把事情說清楚吧。
5 H8 j+ o  r2 U' n0 G) F  那些女生都站著,我反而輕鬆一點,搬了把椅子,坐下,說:“我現在明白了。” 5 ]% ^- M7 z; h! \' C& d" d
  “我明白了林玄究竟是看見了什麼,才嚇成這樣。” ; N  p- \1 U1 h5 o9 U& _
  她們不說話,我就接著說:“這種抽籤是三世簽,能用三世之前欠下的血債引來惡靈,我不知道是梅,還是我,引來了惡靈,而林玄就在數數的時候看見了惡靈。” / Q0 w/ G$ J) }
  彩兒眨眨眼,說:“惡靈?什麼樣子的?”
1 v/ |+ M7 s% J: I2 o! E  我用手指著她。
7 k9 R" {* G# n" r1 ?8 R: Q  ~  她退一步,梅上來,說:“你什麼意思?” ) g$ q* p4 @& P( @
  我又指著梅,說,你別過來。
5 t( ^  L: y% F. q/ w& R; |* q  林玄都告訴我了,你們,你們十幾個人,都是惡靈。 ; a, @( A  Y8 M( U8 t  o' t, ?
  “所以她會告訴我說你們都變了,還會發出大叫,說她不玩了,可是這個叫聲被你們封存在這間教室裡,我剛才才聽到。” 5 j$ n( M9 U" |. i
  梅說:“我們都好端端站在這裡,你說的什麼瞎話?”
9 b7 `1 q- v! f* r' S9 l+ f  我看她幾秒,說:“好,我開玩笑的,咱們走吧。” 7 I" ]6 @$ K8 g9 c1 _
  她說:“去找林傑嗎?那個笨蛋救不了你的,你還是聽我們的話好一點。”
- t9 n+ H+ ]- |8 A9 y) r  梅笑著,伸手過來,我看見她指甲上滴著黑色的血。“丁文是你殺的?你是誰?為什麼玩我女朋友?”
% }0 e9 ?( c! N" E, D' ]  她哈哈大笑,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其實就是她啊,我是前世的她,你猜錯了,我不是引來的惡靈,我是前世的她的靈魂。” ' w9 q8 P( ]& U3 X5 Y4 r0 {. p
  其他的女生慢慢的點頭,再抬頭時,臉色一個個的都變了,彩兒指著梅說:“她是我們的女主人。我們的女主人生前是個公主,我們都是她的侍女。公主臨死前說,她生來高貴,不要死後沒人服侍,就把我們這些奴婢提前殺了,給她陪葬。可是她這麼做了,欠下了我們十幾條血債,不能轉世為人,反而要在地獄多受無數年的苦。” ! Z7 w2 a' k8 {# [8 A7 y
  梅說:“是啊,我受了那麼多年苦都不能洗清我的罪孽,所以我的本體做出了一個決定,決定拋棄我這段有罪孽的靈魂,自己投胎做人,把我和這些充滿怨氣的靈魂一起扔在地獄!我不服,我一定要找她報復!是老天幫我,讓她玩這麼一個遊戲。”
: @/ K+ F% n/ Y; n6 o0 X  另一個女生指著梅說:“我們一直在地獄裡跟著她,要想報自己的仇,這一次她到這裡來,我們也不能放過。”
, D7 F4 H8 m% _; B: `+ G  我說:“林玄發現了你們的秘密,你們殺她,那丁文呢?”
: X& {: K& w& |. l  彩兒笑,說:“你數數我們一共有幾個人?”
" C1 T6 _- a- K2 P  我掃了一眼,說:“你們不包括梅,有十一個。”
, B8 c6 w* ^* X, A  她說:“沒錯,公主殺了我們十一個人,不夠數。”
$ h' U# M2 ^& h: C* v; n+ U8 A  我正不明白,梅陰慘慘的說:“她們一共十一條血債,是不夠,如果欠下十二條血債,我就可以永不超生,她們的仇才算報了。所以她們要挾我殺了丁文,補上這十二條血債。”
9 c4 P* b/ z1 m4 F* d/ e1 u& T( ^  我冷汗都下來了,說:“她們要挾,你就殺啊,你真的想永不超生嗎?”
3 F9 [6 ?/ a) A+ s! x. {  梅忽然笑起來,說:“我無所謂,我的本體都不要我,我憑什麼還要保護她?我們本是一個人,同歸於盡沒什麼不好。”
+ A4 |- v- R" d0 W6 ~  \  彩兒看著她,慢慢說:“好一個生來高貴。” 0 p$ ~  x; ?" O0 S
  梅說:“那又怎樣?總比你們強的很!”
3 L/ O( }$ D8 `  那十一個鬼圍過來,梅竟然躲到我身後,說:“我怕。”
8 ?" I' Y  \0 e9 G# h  我說:“你是鬼,幹嘛還要怕她們?” # D3 R8 C  }% M" Y
  “她們要等我欠滿十二條血債,就毀了我的身體,身體是我的,多少也有點疼吧。” 2 Z9 U  |) _- F  E" e  S
  我苦笑不得,回頭,她一雙眼睛瞅著我。
" y& i2 m) l% v  那畢竟是梅,我鼓了鼓勇氣,站起來說:“我的好朋友是天師,馬上就來了,你們小心點。”
$ C" D) ~; C9 j! m  v  我一直沒關的手機裡傳來林傑氣喘吁吁的聲音:“我在爬樓,馬上就到了,你嚇唬住她們啊!”
' \- B( D" B7 P& o. b! p( S  這邊那十一個鬼伸長指甲,惡狠狠的朝我和梅戳來。
' S+ g: F: w! O+ c; L  d; q7 c  我雙手舉著個桌子護在胸前左右亂打,說:“你們小心點,就是殺了我我的天師朋友也要給我報仇的!”
9 b( q' L' ?; f5 `  那些女生抓住桌子腿,把我硬生生拉了個跟頭。
- Z( q6 a% |/ ]" D" {4 W# R& w  梅在我身後慘叫,她被十幾個女生抓來抓去,披頭散髮,臉上出了一條條血道。看那樣子我只記得她是我女朋友了,大吼一聲衝上去。
  h  e+ q. ~' f' ]: T8 p  可是那些女生的力量是不可估計的,對付一個兩個還成,我馬上被打在地上了,地下護著梅。她臉上血糊糊的,只能看見一對大眼睛,眨巴眨巴。 2 L3 o# b1 ^5 j3 [6 }3 y
  她竟然有空對我說:“你不疼嗎?” ; h+ A( w0 T7 e: }/ S2 e
  我這才覺得後背疼,她說:“她們把水果刀插到你背上了。” 1 z0 Q. [' o& v
  我眼前一黑倒下去。
& w" _' B& ~) m5 s  朦朧中盡是那些鬼的拳打腳踢,梅托著我的臉,呼出的冰冷冰冷的氣息吹到我臉上。
  R/ F( Q8 s6 F0 m- K5 o  聽到她說:“真的,你不該是我的男朋友。” 1 p' [% e" i& u* u: H3 Q; C# k5 x
  四,最後遺言
4 Z* _* r; F0 s0 v& E" s  我再醒過來,在自己的床上,林傑對我說:“沒事了。”
& g% ^& x5 d, @: g; b4 G  “我沒受傷?”
4 g' h' Q! d$ @; @1 L" x  他說:“沒有,都是皮外傷,你不礙事。”
  D1 d0 r3 g7 d& r8 Q* [  “那麼梅呢,那些女生呢?”林傑說,“被我制服了,幸虧我回了一趟家,拿了我們家族最有魔力的定靈符咒來,那些厲鬼都回去了。”
2 B, Z4 k9 E& ]3 A$ \# I  我問:“梅呢?”
# L* p# A  F5 ~+ x! c8 m% p  他說:“她沒事,不過,那些事情,我估計,她沒有忘哦。”
$ N2 x7 i( u- O  我接到梅的電話,她說:“我們分手吧。”
* M3 s# T9 X) a, s$ l0 [( `: Y9 v/ ~  英飛的雞丁炒飯已經over了,他在對付那瓶飲料,聽見我講完了,說:“完了?”
; q5 N; S  `. A# ^; ?. Q  我說:“完了,我想不通,梅為什麼跟我分手,如果為了她的前世那就太荒唐了。” % o' \2 D7 n+ o! z4 i& _9 O% A
  英飛說:“就是為了這個你想不通?你難道沒想過那個厲鬼和你女朋友是一個人?你不在乎,她在乎啊。”
7 |% ]# |: ]" O2 C% C  我搖頭說:“我尊重她,不過我還是想不通。” ( u/ t& n5 \, L! |9 P% Z
  “那不要想了。”
/ D- O) p' o8 E% G' n  英飛擦擦嘴,過來拎起我的脖領子:“走。”
  Z' Q$ m# U! ^2 d8 C  “幹嘛?”我腳有點軟,他說:“去找你女朋友,當面說清楚,看你還想不想的通。” : x# ?  ^# m$ W% t$ g6 [
  “她不見我的。”
+ g, n" f+ f  E6 {6 @. t  英飛說:“我爬到她們宿舍樓上把她嚇唬下來。” , I% j+ E+ c% t' V, G) m
  我說你別亂來啊,捅出漏子來吃不了兜著走。他撇嘴一笑,說:“好啊!” * j2 M$ Z. \! G; R+ k% A  e, ]# b
  我被他扽走了,不過不是去女生宿舍,是學校門口的小攤,他把我往一張桌子邊一扔,說:“自己搞定。”
: n3 |& K9 u$ g. l  我坐定了,再看對面,竟然是梅。
, v  ~  W6 `0 [4 b; K; v  她表情好不自然,說:“你的朋友讓我在這裡等著,跟你,說清楚。”
5 |! H" Z( s: g- [; G( j  {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0 t# b3 P8 j) a9 o  u  梅低頭,勉強笑笑說:“這幾天真的發生很多事,其實,都是我不好。”
0 u. ?8 i* U' g2 I  |8 P  我說:“誰不好,那都過去了,不要計較那麼多好不好?當這些都沒發生行不行?”
! C" Q  Y8 g% E' Q3 l1 S4 |  梅說:“可能嗎?” ! G0 U, V; }* b) g) U/ o* Q5 M5 r8 d
  我們又不說話。
( Z6 w5 H# U& C1 c& W  最後梅說:“我們是徹底完了,不管因為什麼,小狼,我希望你明白,我跟你分手,不是因為什麼感情上的主觀原因,我們之間有著不能超越的界限。”
! ]. `: s0 q4 j, I6 d  她又說:“你不該是我的男朋友。” % X5 y) I1 w/ m7 `
  梅要回去,我說送她,她開始不肯,後來只好應了。   }/ z$ a  m- X0 {- [
  我們沉默的順著學校的大路走下去,天色很晚,下自習的人影都沒幾個。
' O/ Q% u5 _* h* K# j; u( q  路過湖邊的時候,我聽到哭聲。
* g0 ^0 B5 f7 {  “有人哭,我過去看看。”梅卻拉住我,害怕的說:“不要過去,我怕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 x2 |  X" W) H& \# r) y! }  那哭聲大了,變得特別真切,是丁文。
. A4 u/ e& k$ }, ?  “我要報仇,還我的頭!” # E) I+ `" Y, l
  一個影子朝我們撲過來。
) r" j, a) O# L/ ]! {  我把梅擋在後面,說:“你不要搞錯了,那個害你的厲鬼已經回去了。”
+ |6 t. Q) c0 f2 e# N* R) k  丁文的鬼怪陰森森道:“我不信,你身後是什麼?”
# g: L) M( |5 C# C9 D1 ?9 U8 u# w  我說:“梅是你的同學!”
! t3 S0 J& P3 S# ^0 @4 Y3 W  梅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把我推向丁文,冷不防英飛在斜刺裡衝出把我拽開了。
7 |) v3 h5 ^% _# x  梅在地上的影子拖的長長的,猛地變成沒有。
: C; v! Y) Y9 w4 \* b  丁文的影子跟她打成一團。
" A' {; ?5 b9 N1 ?  英飛氣定神閑的在我背後說:“你看看,你女朋友根本就是鬼,有一件事現在應該告訴你了,她的本體已經回地獄去了,留下來的是她的惡靈。林傑收鬼的那天就發現了,但是惡靈潛伏在她身體裡,他沒辦法把它收走。” & M" g; F7 y/ g& q3 Z! e4 Y
  “丁文為了報復一直潛伏在學校裡,我們就是想用她把梅身體裡的惡靈引出來。” 6 ]* v, y+ a' @5 V8 g( u7 i
  我說:“你怎麼認識林傑的?”   a+ ?# `  O# l# D& w4 n' t# I. Z* q1 ~
  英飛道:“這個說來話長,以後再說,你等著看好戲吧。” 4 y& ]* y, ]& J7 Y4 m! N
  我這才發現兩個鬥在一起的鬼後面,一個人影迅速的掠過來。
5 P# B$ w! x8 D1 |1 H  是林傑,他朝我們揮揮手,肩頭扛著什麼。 9 x" |; |9 G2 }* ]* P# R
  我聽到卡崩一聲,一道刺眼的光射過來。
  P# `6 z) W4 Q# `- S, `) m  不是向我,是向兩個鬼,等幾秒我的眼睛適應了光線,看見梅獨自坐在光裡。 + d$ f  |# S( _0 u% L7 I5 y
  林傑還是一副酷樣,冷冷的說:“這也是我從家裡取來的新武器,地獄光線,被我找到了就不能動,地獄之門會自動打開接你下去的。”
) b  ~$ y" j: X  丁文呢?林傑好像知道我的疑問,解釋著說:“丁文已經沒有了,她法力太小,一照就灰飛煙滅了——咳咳,本來我也不想用這麼絕的東西,可是別的我沒把握。”
  o4 m  _  r% ^  地下伸出好幾隻毛茸茸的爪子,把梅的腿抓住,她一點一點陷進去,最後的時刻,她臉向我,說:“對不起,我想你現在已經知道,你的女朋友在那一天的時候已經死了。”
" j+ i  D! U: h) L# o- z  她臨死前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剛才也對你說了,現在再說一遍吧。 - n/ D% k( c' \9 a
  “你不該是我的男朋友。” 4 [7 w3 A" ]! E8 t6 C4 m5 {
  她說完,竟然哭了。
2 G: ~: a8 s' x- Z; G' p( I2 ]  “惡靈竟然會哭,你看見過沒有?”林傑走過來的時候有點驚訝,英飛說:“我以前根本就沒看見過什麼惡靈,問我等於白問,不過你這麼狠,一句話不說就把丁文的鬼消滅了,不怕有損陰德啊?” 3 B. e# a+ p% A4 d+ a' R& Y
  林傑說:“哪裡顧的上這麼多?咱們活著的人總是為了眼前利益做事的。” ! @- E3 y3 X# o3 S7 L  `
  “你是在說你吧?捉鬼的人很少有你這麼自私有愛擺酷的。”
) Q1 ]9 O# W/ ~, Y  “那又怎樣?你們還不是一樣要來求我。”
) D! r' d* m+ C0 \8 J  ……
# [* l- Z! J8 I, h- `$ C$ i0 b& h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我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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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
+ V! P2 H8 s4 m" {7 Z" n( O& J  月亮出來了,我抹抹臉,英飛說:“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 k& H# i% W3 y3 b; k
  林傑說:“是啊,過去了。”我忽然扭過臉,一步上前,拎起林傑的脖領子:“那天你在自習室裡收鬼的時候,是不是還有別的方法可以保全梅的?” 8 H, a/ U" ^0 z! K/ w# t0 {
  林傑像被霹靂打了一下,不說話了。   }3 P1 r% e3 \5 S
  英飛白他一眼,說:“都過去了,你罵他也沒用,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是不是,天師?”
5 n3 o; v+ @* c; J  林傑沉默了,好半天才泱泱道:“隨便你們怎麼說,我總是做最有把握的事情,這沒錯,有時候顧不得小事,你們也不能怪我,這是我的常識。”
+ ^. V! t" }4 F7 n( n) s, Q3 a  我說你想過後果嗎? 7 {/ G  |$ `1 L$ @# R  a4 X
  林傑說:“想過,我想的是憑我的常識判斷的後果。”
" I+ W; E8 h$ i1 L8 D7 T4 g# t  “你們不能說我錯,因為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你女朋友前生是公主,殺了那麼多婢女,她當時怎麼沒想到後來呢?她也想不到,因為她是憑常識做事的,你不能說這有什麼錯,不是嗎?” + f: t/ z- Y( s  e5 e. ?: h
  林傑渾身不自在,因為我和英飛都在瞪他。 / ^/ f5 o+ c/ k7 j% n
  英飛說:“常識是吧?我也有常識,我只為了自己和朋友做事,你,還不是我的朋友。” 0 o  `% v4 o9 e) M/ P
  林傑趁我發楞,往後退一步,轉身跑了。
0 E5 u7 R0 ^9 O/ d' }6 f, ~  我嘆口氣。
( B/ V' F  i! [5 _! K/ b  走吧!走吧!畢竟一切都過去了。
' `) h  B, X% D1 C) U3 X8 h  英飛說:“唉,雖然看那小子不順眼,但是還真不能說他有什麼大錯。”
3 h5 G7 p! l( J! _- Z3 F: V  我說:“他就是這樣一種人,做事總是這麼‘冷靜’。” 0 K5 Q4 j- c0 m& T. A/ [
  英飛一笑,邊走邊說:“太冷靜的人是可怕的。”
$ U8 T0 c) ?8 v( [; c  r% f  兄弟們聽說梅死了,對我更是擔心,可我什麼特別的也沒說,吃飯,上課,一切如常。
' O" S# E" k$ ^5 v  L$ U/ m  英飛陪了我幾天,沒說什麼特別的話,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後來在一個跟平常一樣的早上,像平常一樣走了,臨走,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 p* ^7 Y6 [* s! k; I7 K
  我點頭,一天下自習比較晚,路過湖邊,看見林傑正在哆裡哆嗦的扎幾個紙燈籠。 % V* \4 ?! l$ q) M" Z4 A+ o' i" a
  “這是招魂燈,可以把一些還沒散盡的孤魂野鬼找回來。”他說,“不知道丁文有沒有走遠,這個就算是一種補償吧——我可不是被你們罵才這麼做的。” : q. R' s2 U! ?5 T
  燈籠在湖面上漂遠,我們盯了好久,那一團團小小的光暗了。
2 b- I+ U: i5 ?; K# g  我說:“有個什麼東西漂過來。” 8 x5 c. ~& {8 y0 @+ e
  林傑說聲是,就去撈:“一定是我的燈,撈上來還可以再用。” 6 K% h% m0 W1 J' M
  但是他的鉤子抬起來,是個橢圓濕漉漉的東西。
- a  v4 z4 m! |! i  猜到了那是什麼,我抬腿就跑。
% g2 q( P/ z" t6 e! J( [" F# ~  留下一貫冷靜的林傑在我身後狂叫:“不要走!這裡有一顆頭啊!” " L. ]2 C# E4 _: t9 l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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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平安夜別走四樓

在某一個下著大雨的夜裡,某一個人曾經對我說:下雨的平安夜裡千萬不要走四樓。 % H# T% I' E9 q+ P
  (一)
! w  \8 i5 Z( Q; @2 w* r) n  今天是二零零年的平安夜。 ) ?2 `3 b2 }* i8 }1 j
  上午還飄著細雨,到了晚上雨便停了。我和高楚在市中心隨著歡快的人們狂歡了幾個小時,便坐出租車回家。
7 G1 m, u& t' C7 h& u4 s9 L  我住的地方是二十九樓的十九樓。我和高楚剛裝修完就忙不迭的住了進去。
) m3 C) v6 X2 s- |0 @  走近大樓,就感覺到遠離喧囂繁華的一種寂靜。從下面往上望去,大樓就象沒有人住似的,不見一點燈火,黑壓壓的仿佛隨時要向自己倒下來。 / e" J$ d$ R9 L5 a$ y3 ~
  高楚摟住我的腰說:“人們都出去狂歡了吧?只有我們回來這麼早。” 0 m' s7 r4 H* w/ T, {
  我看著他英俊的臉,說:“我想回來和你更浪漫一點。”
6 _$ f. Y: _) e+ D2 C  高楚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燭光?聖誕禮物?還是其他什麼?” + h9 Y. K# q4 F6 y0 G# [3 k
  我嚶嚀一聲偎在他懷裡,說:“我想要你。”
; ^3 b. n) T; e$ g  高楚哈哈笑了起來,摟得我更緊,幾乎是抱著我走進了大樓。大樓一共有兩部電梯,一部是人工的,一部是自動的。 " C; G. j( }1 u% n5 B- P" J' @
  高楚詫異地看了一下電梯門上的數字,說:“自動電梯的燈沒亮?沒開嗎?人工電梯倒是開著,怎麼停在四樓,不上不下的?” 1 z5 ?2 O: n% K) E  g! a
  我也注意到了:“或許開電梯的人在四樓吧。”我伸手按了一下墻壁上的按鈕。等待電梯往下降落。
1 |& X2 o9 P' ?" O  高楚的目光不離數字燈,自言自語,又好象在詢問我:“都快十二點了,還有開電梯的人?” . @( X$ h* Q2 v
  我笑著說:“今天是平安夜。肯定有很多夜歸的人,開電梯的人也加班嘍。”
6 S! N! {: S1 d8 E! S- p- c4 s& U  高楚皺了下眉:“不是有自動電梯嗎?咦,電梯怎麼還不下來?” $ z! t' A/ r! r" h. }; Y
  我也有點納悶了。 # {3 h3 g# u2 A0 [* E
  我和高楚搬進來不過一個星期。由於人工電梯平日開放的時間正好是我們上班的時間,所以平常都是乘自動電梯上下樓的。人工電梯裡開電梯的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 _7 W- t( O$ D9 E, u2 y2 _1 b% r9 u+ h
  我們兩人直勾勾的盯著電梯上的數字燈,可燈光始終都亮在“4”上,絲毫沒有改變的意思。
! i6 D. \2 h; U+ g  我靠在他身上,因為折騰了一晚上,已經感到身心疲憊,幾欲入睡。而他卻等得不耐煩了:“怎麼搞的?這開電梯的太不負責了。把電梯停在四樓,他自己跑哪兒去了?我到小區保安室去問問。總不能讓我們爬到十九樓吧。”他忿忿對我說著,眼神裡徵求著我的意見。 4 b% M4 A- O, C' `) E
  我點點頭。如果只是住在五六樓,那走上去也沒問題。但十九樓,實在讓我覺得遙不可及。以我現在的精力,肯定爬不上去。又是跳舞,又是瘋叫,整個平安夜早把我的體力耗盡了。 " p9 S; I$ y$ Y
  我們剛走到大樓門口,沒想到天空忽然一記悶雷,隨即漫天大雨象是有預謀地齊刷刷地打落下來,氣勢逼人,頓時把我們從門口又逼退回去。
% O4 ^! }1 f+ J& `( G: r( r! N  高楚望著烏黑的天空,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先奔過去,找一下值班人員。”我知道他不忍心讓我冒著大雨跑到小區門口。從這幢樓到小區保安室起碼還有二百多米。我點著頭,然後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大而有力的手。
* }# ?; P3 s( Y( A  他回頭瞧了我一眼,豎了豎衣領,然後衝進了漫天大雨裡,立刻被茫茫黑色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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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Q' x7 P* l: N2 m# G  我退回到電梯前,抬頭看著電梯的燈。那個“4”字亮閃閃的,顯得異常倔強,不肯將亮光讓給其他數字。 # c; N! s0 M% K; C0 X6 u& e2 u
  我感到很厭煩。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明天會去投訴這幢樓的物業部門。開電梯的人將電梯放在四樓,自己卻不知所蹤。這是不是擅離職守呢?而更可笑的是,物業居然關閉了自動電梯?
! j8 \* i  i5 X0 s  我又走到門口,外面的雨勢越來越猛,好象是天空上面有上萬個人不停地同時往下倒水似的。我仰臉朝天上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天空黑沉沉地象一張沒有邊際的巨獸的大嘴,在瞬間就可以把自己和整個大地吞噬掉。
& K# W; o4 t8 k6 R% j, v  c  我打了一個冷顫,心裡有說不出來的一絲恐懼,趕緊縮回到了大廳裡。
1 W4 o* Q) N4 k7 Z  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好象是某種很機械的帶有齒輪的工具摩擦發出的低沉卻又刺耳的聲音。 & e2 x9 B( n+ T# a, n5 t7 U
  聲源處就在我身後。
$ c# \* \/ S( v4 C6 f4 U  我猛地回過頭,只見電梯門上的數字象是上足了發條似的飛快的來回閃動。剛剛還只是死水般停在“4”上的燈光,此時卻從“1”到“19”的亂閃。那種聲音顯然是從電梯裡發出來的。 $ ~$ j- X, q  _' b" k4 d
  聲音越來越響,軋軋地把我整個耳朵都充滿了。我想要捂住耳朵,但忽然全部聲音都戛然而止。 5 }# I: Q. f1 p, L& n
  發了瘋似的數字燈也忽然停住,停在了“1”上。 . u- c) s% W3 Z7 @6 n
  我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住了。
) }: S+ {- I3 G+ j7 p  我好象無法移動腳步,我似乎只有等待那電梯門的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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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l; m( D; X; Q1 n5 d
  電梯門緩緩開啟。
2 W; ~4 L( R# Z$ ^* s  門裡有亮光。 ! e2 q! P7 w$ D2 f( B; L) F! F
  門裡有人!我看到了一個人的黑影!但那個人的模樣非常模糊,完全無法看清五官,就象是用PHOTOSHOP進行過高度模糊處理似的。
5 n  q) f6 J+ ?& ^  正在此時,就聽到我的高楚在門外喊著:“自動電梯壞了,他們說馬上派人來修。”話說完,他人也衝進了大樓。 2 l6 ^1 r- R- o: g8 _
  我被他的喊聲驚了一下,而電梯的門很快已經合上了。 3 P, n4 F# f/ r) M" S* g& b
  高楚渾身濕漉漉地跑到我的身邊,理著完全濕透的頭髮,說:“這個物業公司做事效率太低。十點鐘打電話叫他們來修,到現在都沒人來。那個人工電梯今天應該是關著的。我對保安說明明開著,他們不信。說人工電梯超過九點就關了。我讓他過來看,他說保安室就只他一個人,他不能走開。要不,我們……”他忽然發現我臉色蒼白,眼睛睜得圓圓的,直直地盯著電梯的門。 % N( U3 f. W9 r7 x
  他一把將我摟住,反過臉看著電梯,數字的燈光還是停在“4”上。他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 p! |& L: c- z& o/ a, G  “電梯,剛才開了。”我不知道我是怎樣說出話來的。事實上,我的精神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1 c5 `+ |/ H- X  他立刻現出奇怪的表情:“開了?下到一樓了?” ' _" y' H1 S, }
  “嗯。就是剛才。電梯門打開了。”我靠著他的身體,漸漸感到了安定和溫暖,儘管他的身上已被雨水打濕。 * k7 H! r1 g8 S/ g6 _+ l
  他一臉愕然:“開電梯的人呢?” % r7 d1 l$ U- h
  “我看不清。是男是女我都沒看到。”我逐漸要哭了出來。 ( p4 v2 P  `0 P/ M7 v
  他的臉色更沉重:“到底怎麼了?電梯現在為什麼又到四樓了?”
; k7 V8 o. X; {6 \: S, O6 J  我搖著頭:“不知道。你一來,電梯門就關上了。然後又停在了四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時聲音好可怕,燈光不停地閃著,我的呼吸都快完了。我,我好象,好象有一種……” ! T1 r5 y  Z7 o
  “有一種什麼?”
( _  ^" z& o/ f( h  “有一種等死的感覺。心裡那樣壓抑,但腳就是動不了。”
) `4 _: m% ~: ^, ~2 m7 I$ C  “等死的感覺?”高楚喃喃的重複這句話,然後輕輕撫摸我的臉頰,說:“好了,別害怕,我在你身邊。如果正如你說,我一來,電梯就關上了。說明電梯裡的人怕我。我這就到四樓去看看。” . R: d! c, s8 X  u0 M; E/ b3 y
  我大吃一驚,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別。你不要上去。我好擔心。”他拍拍我的手,給我很堅定的一笑:“我的空手道不是白練的。只要不是鬼,我就能制服他。” : r6 }8 C8 M4 K
  我看著他的雙眼,鎮定了一點,但轉瞬又忽然變了臉色,一字一句的對他說:“如果真的是鬼呢?”
! F0 X6 ?0 R, e# b: z  z/ ^4 V) W  他神色一怔,又立即綻開笑容:“傻瓜,這世上哪來的鬼?” % b' M2 R* X2 r( ?
  我望著電梯門上亮著的“4”字,聲音輕的好象不是我說出來的:“下雨的平安夜千萬別走四樓。”
9 a  f$ K! j8 ]0 t6 t$ Y  高楚用深深的眼眸瞧著我,還是笑了一笑:“哪聽來的呀?還是恐怖小說裡寫的?那住在四樓的人怎麼辦?”他無疑將它當成了一句玩笑。
7 G' W6 _- \. J, Y& ]  我最終仍無法阻止他上四樓。 : C+ s. F( W/ a: r7 g! c. V
  我們推開了安全門,走上了通向四樓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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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X! w& J0 i+ G$ c) {  每層樓的燈光都亮著,這對於我而言,多少是個慰籍,以及鼓起我勇氣往前走的原因。我無法想象在漆黑的樓道上艱難地摸索,會是怎樣的情形? # Z1 N5 D9 Q& }
  雖然只是四樓,但我卻覺得前行了好久。已經到三樓了,還有七格石階就到了四樓,會發生什麼?
, K. _# T2 g$ \& [- I  我心跳的聲音轟轟地,就象某日在黑暗的劇場裡那個全身赤裸的日本人擂的鼓聲,劃破人的靈魂。 : \( J( ?4 d# v
  “下雨的平安夜裡千萬不要走四樓。”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麼? + c4 e+ H" u6 ~
  今天是平安夜,今晚漫天都下著雨,而現在我們即將到達四樓。 * x4 I& |" n- y7 l
  一切仿佛都是安排好的,註定我們真的要去驗證那句話,註定我們要在四樓接受未知的但很可能改變我們命運甚至生命的事。
9 c$ a/ ^% K+ H# H; ]- S7 p  我不知覺的緊緊拉住高楚的手,潛意識裡想要退縮。但高楚回頭看著我,送上的眼神如此沉著穩定。示意我不要害怕,繼續往前走。
6 X9 c" f* |1 p; d) R3 Z# }6 D6 D  就在這時,只聽“滋”的一聲,樓道裡的燈一下子滅了。樓道頓時一片漆黑。我不由自主的一聲尖叫。
; S; i) E/ q  W& F  啊———— / {& ?5 G) S/ \% Y9 o, @
  一剎那間,高楚的手已經脫離了我的手,而我的喉嚨卻仿佛被一隻手死死的扼住。那隻手冰冷的象是冰箱裡的凍肉。我想去掰開這隻手,可怎麼也觸摸不到這隻手。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喊不出口。 5 k: {# E; ]0 r9 J- l
  我感覺死亡已經逼近自己。我的眼球此時應該已經突出在外了。我的嘴脣應該已經發黑,我的臉孔應該已扭曲得不成形。
, {1 x0 S  F" c; E# I, U1 f& d3 Y  忽然我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仿佛從機械的布滿齒輪的鐵具摩擦發出的聲響。聲音低沉卻又刺耳。是電梯聲?
' i6 Y# L9 B( `$ Z+ q' s0 q  我拼命掙扎,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 O) P+ `9 l. e# b3 `, r. z
  就在這時,那隻死死扼住我脖子的手忽然松了開來,我只聽到耳畔一記悶悶的喘息聲,然後燈就全部亮了起來。 ; M2 S$ I9 W0 A5 `
  而高楚已經面無血色的倒在了石階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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