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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是引起了連鎖反應,周圍的聲息一下大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在我這木架子周圍,已經有大量的老鼠,居然有幾百隻!那些老鼠圍在架子邊,象是給地上鋪了層灰色的地毯。那個火盆裡的炭火已經滅了,幾隻老鼠正大模大樣地在裡面,似乎志滿意得的樣子。
6 e; F1 t9 t' v# J! ]" e2 _0 g$ R  我的腳上已開始有細細的刺痛。那是一隻特別聰明,也特別膽大的老鼠又開始爬動了。我讓自己的腳動幾下,可是,這一回沒什麼效果,那種細細的刺痛象是會走的一樣,從我的髁骨沿著脛骨,向大腿上爬來。漸漸地,象電影裡的拉近鏡頭,一隻老鼠進入我的視野。這隻厚顏無恥的小動物擺動著長著鬍鬚的尖腦袋,爬上了我的胸部。我胸口因為汗和血乾結了,可能有些鹹味,這隻老鼠正細細地咀嚼我的衣服,把那些血滓當成是美味。
% U. U5 w' Q; B+ v0 B* Q  象有傳染的一樣,那些老鼠爭先恐後地向我跑來,幾乎象是洪水把我淹沒。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在嘴裡,不由得發出了象是臨死前的慘叫。可是,那些老鼠這一次並沒有逃開,只是撲上我的身體,我都感得到身上一下子重了許多,簡直和她躺在我身上的感覺差不多。我拼命扭動身體,想把那些老鼠趕下我的身去,只是纏住身體的繩子讓我只象一隻落入螞蟻叢中的蠕蟲一樣,絕望而醜陋地扭動,那些老鼠豈但沒有逃開,反而因為有抖動,抓得更緊了。那些抓至我胸口的老鼠抓著的是我的衣服,而腿上的老鼠,卻抓住了我的皮肉,那些小爪子已經沒入皮膚,我幾乎可以看到,在我腿上,已經遍布了出血的小點。我只希望,它們不會胃口好到想嘗嘗我的血是甜是鹹。, H+ }% y: j# G' X( p, Q0 K
  有一隻老鼠跳過我的頭,正好落在那張小凳上,“啪”一聲,那個小碟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使得那些老鼠象水一樣,以這個摔碎的碟子為圓心,四散開去,在我身上的老鼠也同時逃得乾乾淨淨。
) ]% B  B' Y! K& J  過了一會,一隻老鼠湊上前,嗅了嗅。這隻多疑的小動物大著膽子吃了幾口摔在地上的糕點,過了一會兒,幾乎一窩蜂地,那群老鼠已經涌上前,馬上把那裡變得象個鬧市。5 `* ~/ _- z, q% I$ ^
  在這麼多老鼠的嘴下,那兩塊糕幾乎是眨眼間就顆粒不剩了。有很多老鼠因為沒有吃到,卻還在往裡擠,使很中間的老鼠堆成一堆,象是地毯鼓起了一塊一樣。一些老鼠已經開始互相撕咬,但同類之間,並不血腥,最多咬破耳朵,咬掉一截尾巴,可是卻使得鼠群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 m" Z( C! T4 K5 Q" k( |  b7 C  我已經想得到,以後的情景會是怎樣,這使得我心也開始狂跳起來。我記得愛倫坡有篇小說,講一個人被綁在一個台子上,但他把綁著他的皮帶上抹上奶酪讓老鼠咬斷後脫身。只是,綁著我的是一些麻繩,而我身邊並沒有什麼吸引老鼠的東西。何況,就算有奶酪,我的手動不了,還是毫無用處。
4 ]" c$ p# J5 h8 X9 Q! D) H  我被斬斷的手腕處,還有一些血滴下來。那些老鼠似乎對這點血跡開始感興趣,圍攏來。我的心卻霎時抽緊了。
7 f1 a2 k+ _- G# D6 e  手腕的斷處有一些碎肉掉在地上,被烙鐵烙過後,那些碎肉是熟的!
8 ]1 q! k" i! _7 S# Z  那些老鼠咬著血泊中的碎肉,我看見有一隻老鼠抬起了眼,看著我的斷腕。在那小小的眼睛裡,我竟然看到了一種貪婪。+ y9 m2 ^6 z' E. |
  不等我害怕,那隻老鼠已經跳起來,撲向我的斷腕。象一道褐色的閃電,但還差了一點,沒碎到我的腕。只是,這隻老鼠的動作使得另處一些也仰起頭來。那些發亮的小眼睛,在小燈下顯得如此陰暗恐怖。
, O' E) F5 V7 \$ j) T3 C  它們開始跳動。其實從這架子腳上爬上來就可以爬到我的斷腕處,可是那些愚蠢的小動物並沒有那麼高的智商,它們只是爭先恐後地在地上往上跳。
. |$ }! b7 Z9 V1 @: o" I/ v  突然,一隻老鼠跳得特別高,一口咬住了我的斷腕處的一塊肉。因為我手腕上還綁著膠皮管,因此痛覺並不厲害,只是感到象有一根針刺進傷口。
* a' q  q/ i7 l$ G& Q% I  這隻老鼠很大,不連尾就有半尺長。它咬著我的手腕,搖搖晃晃地掛著,象一個懸梁自盡的婦人一般,四腳亂扒著。那塊肉本來就被烙鐵烙得焦爛了,一下掉了下去,“砰”一聲,這老鼠摔在地上,嘴裡那塊肉卻已被邊上的老鼠搶走了。0 l5 u( |2 T5 I! j; m! W
  這不過是一塊小小的碎肉,在鼠齒間真如滄海一粟,眨眼間就沒了。現在,那些老鼠開始盯著我的手腕看,而手腕裡,剛有一塊肉被撕到,又有一點血滴下。沿著白生生的腕骨,在骨頭茬子尖上慢慢變大,滴下來。, f- I. n1 L. ]& i  n
  我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等待著的恐怖,我拼命地大叫起來,儘管那種叫聲也只是虛弱得僅比小聲哼哼大一些,老鼠似乎根本沒有聽覺,它們象一塊在蠕動的褐色地毯,正在不停地翻動。
1 {! t! t% H' y' ?0 w) B1 s4 G) S  這時,大燈“啪”一聲亮了,我聽到他那溫和的聲音:“你和小朋友們相處得好麼?”
2 W' j/ I+ n  q0 T4 q& C6 e  老鼠象退潮一樣四散開。在地窖當中的地上,忽然打開了一扇門,黑漆漆的洞口,裡面傳出了潮濕和腐臭的氣息。老鼠們一下涌入洞中,我聽得到下面象開了鍋一樣在響。
. K: b0 ^. V* j' I: T2 C  他走下地窖,用大皮靴踢著那些傻乎乎的老鼠,把它們趕下洞去,一邊微笑著說:“這下面是個污水管,我偶然發現居然有這麼個好地方。你看,你那些小朋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多方便。”
7 N+ \, z0 [" V$ J1 B. d8 Z, n  我呻吟著,道:“求求你,別折磨我了,你想殺我,就殺了我吧。”  V* t: E% n+ E
  他象是沒聽清,把手放到耳邊,道:“你說什麼?你還想和你的小朋友呆在一起麼?哈哈。”
1 D7 j& Y) I( O4 r- k8 i  我不再理他。他把所有的老鼠都趕下洞,扳了一下角落裡一個手柄,這門又關上了。
4 K: H! P& n! r2 t0 J  “天亮了,外面空氣很清新。經過一夜飽睡,我想你一定神清氣爽吧?”
4 g/ J  H, H! k% E  他冷笑著,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小刀。/ @7 n( W2 Z, A& R" O9 R
  “現在天氣很熱,你一定也覺得悶熱不堪。來,我給你脫掉衣服。”9 Y- `) C5 j- O9 m, A9 B+ \
  其實我並沒有多少衣服。昨夜——不,那已是前夜了,睡下後,我在睡著前是洗了個澡,又穿上了汗衫的。在地窖裡,這汗衫也被老鼠咬得千瘡百孔,他把刀尖勾住衣服,一下挑斷了肩上的布,把汗衫撕了下去。
: E. h* k0 D; p% c( q: w: c* b  他的另一隻手摸著我的胸膛,嘴裡“嘖嘖”地發出嘆息:“唉,這麼熱的天,你居然還穿這麼厚的衣服。”5 ~  u+ ^5 S: A1 L. J  q  Y3 S
  我不知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了。不過,現在當然不是要他解答疑問的時機,他摸著我的小腹,嘴裡又發出了嘆息:“清明以前,我們去放過風箏。秋天,誰說不是放風箏的時機呢。”
* ]8 q3 `; y$ t7 {! U  我一下想起他對她說過的“放美人風箏”的故事。我象是發了寒熱,人也開始顫抖,即使我知道求饒沒有用,我還是聲音顫抖地說:“我知錯了,我一定不會再來麻煩你的,你饒了我吧。”
$ d9 b6 \: ]4 p8 ~  他的手摸著我的小腹,上面,那個被戒指燙出的印跡已經結痂了。那個戒指是純金的,戒面可以當圖章用,鑄著一個箭射雙心的圖案,那是她定制的。現在,戒指不知在哪裡,這個圖案卻在他手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 W$ E0 Y4 z/ t4 F0 ?( r  “晚了,晚了。”他搖著頭,突然,他的小刀一下扎進我的肚子,一把拉開一條口子。他扎在我胃部以下,大腸的位置,扎得並不深,但那裡並沒有帶子束著可以止痛,我覺得自己象是被劈成兩半一樣疼痛,額頭的汗一下滴下來。我咬著嘴脣,那被咬破的傷口,重又滴血。+ d3 F+ k9 a1 `
  他拉了一條大約兩寸長的口子,又輓起右手的袖子,把刀放在一邊,手一把伸進我的肚子裡。這就象醫生給孕婦施行部腹產手術一樣,可是我沒打麻藥,這一下使得我一下昏暈過去。
1 m" l  f. \% ?% a' W: |& ~5 m  我醒過來時,是他在抽我的面頰。我馬上看到,我的肚子上,亮出一坨怪怪的東西,象是一堆蛇,滑溜溜地盤成一堆。我馬上知道那是我的腸子。腸子並沒有受傷,只是被拿出體體,這麼堆著,上面的褶皺讓它看起來比本身應有的還長,如果不是拿出來,我都想不到我的腸子居然會這麼長。
4 O6 `8 i8 z; ~3 @4 G5 J, r, R  我喃喃地說:“瘋子,你殺了我吧。”
/ r  q4 L; c1 V% r$ v  他象聽到什麼好笑的話,把手放到耳邊,道:“你有這樣的要求麼?好吧,快了,快了。”7 A$ p+ B+ F7 {  \! _
  他的臉容依然溫和,只是,我知道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後面,隱慝著多半邪惡的東西。0 M. N# r/ l* ~9 a
  他的聲音很好聽,娓娓地說著:“民國初年川人胡國甫的《竹枝》第二十一首中有云:東門更有傷心事,忍把風箏放女娃。這是說的當時四川兵亂時的一件事。那時,成都東門有一對姊妹花,被亂兵輪姦後,又剖腹取出腸頭,掛在城頭的雌堞上,然後,把那一對姊妹扔下城去。在身體墜落城下的那一刻,那些肝、肺、心之類都被拖出體外,我一直想知道,那個落下去的人是什麼感覺。”
7 F/ R8 ~) b" R5 l; e6 _  他說著,猛地抽動了一下我堆在腹部的腸子。那種疼痛又幾乎要讓我昏倒,汗涔涔而下。
5 A( C/ L* I6 D3 L# W1 P9 ?) s  “是很熱麼?看你有那麼多汗。”他溫和地看著我,又抄起了那把刀:“我來幫你吧。”恐怖故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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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那把雪亮的小刀刺入我的臂部。奇怪的是,我並不感到如何疼痛,他的大拇指摁住刀背,一點點劃下來。刀刺入不深,大約只深入到真皮層,沒有刺進肌肉。本來真皮層應該遍布著神經末梢,會覺得鑽心的疼痛的,可是我並不感到如何了。也許,我經歷了太多痛苦,這一點痛已經刺激我了。
% Y" V7 ^2 m! g0 E9 V* r- w! s  “你是感到很熱吧?”
' Q& v% u: q" @# s2 N  他嘻嘻地笑著,刀子還是劃下。我看見我的右臂上已經出現了一條裂口,從裡面流出一些血。儘管他砍掉我的四肢前都是用橡皮帶緊緊扎住後動手的,但還是失了大量血,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血了吧。這條傷口長長的,因為刀很鋒利,所以很直。當他把刀拉到扎住手腕時,刀沒有停,一直拉下,橡皮帶被劃斷了,“嘣”一聲,彈了開去,從傷口流出了一些血來,但也不多。也許,因為被烙鐵烙過,斷裂的動脈已經大多閉合了。# Y: ?4 G/ p$ ]% ^! y
  他把刀尖放到嘴邊舔了舔,舔去了上面沾著的血,用兩根手指拉住我的皮膚,象撕開一張報紙一樣,一下揭了開來。即使我已經半昏迷狀了,但這疼痛還是讓我一下暈了過去。
" U1 A2 J5 u' v8 x) r% \1 }8 i$ T5 T1 {  等我醒過來,我毫不意外地發現,他已經剝去了我四條殘肢上的皮膚,現在正在撕開我胸口的皮膚。被撕掉皮膚的地方,那些長條狀的肌肉已經發白,帶著點銀光,上面沁出一些血珠,象是春天花瓣上的露珠,而從腹部的傷口處,我的腸子象是長大了一樣,正從裂口處擠出來,堆在肚子上。他看見我睜開眼,露齒一笑,道:“你醒了?真對不起,我弄破了你的皮。”
0 e0 n- W' Z  z) i" l( a  他從地上揀起了一張橢圓形的東西。這東西已經發乾,發硬,但我看得了,那是個類似於孩子戴的面具一樣的東西,在眼睛的部位有兩個洞,鼻子的地方高出一塊,還有嘴脣,只是沒有血色。
4 H, F( q5 I& h! {2 \+ O$ J  那是我的臉皮!
" O  A+ e" @# H3 n( y8 L- l( c$ `  “想看看麼?”3 @. v" p& q* `3 Q# |% {" X0 k4 v
  他的臉上,微笑得很和藹:“你的臉上,大多是紅色,不過額骨有白色,因為前額肌肉非常少,皮膚剝去後就是白色了。剝皮這種刑法在各地都有,倒不是國粹,正宗的剝皮法有幾種,一種是很唯美的,把人埋在泥土中,頂門開一個口子,然後用水銀倒入,借水銀的重量把人的皮膚與肌肉分開。據說,因為疼痛,人會從泥中竄出,留下一張皮在泥裡。還有一種方法是西藏式的,趁冬天讓人穿上蓑衣,然後澆上水,馬上脫下蓑衣,皮膚會整張掉下來。這種方法聽上去很可不信,會損傷皮質的,其實是最為科學的一種,最具具體操作性,只是我這兒辦不到,請你原諒我拙劣的手法,我本來該讓你看看的,就是鏡子一時找不到了。”
, `8 O3 b! n+ `% f+ }  D  S: ~( |1 B  他翻過來,後面還帶著些黃色的脂肪和一些碎肉。他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說:“其實你的臉皮不夠厚。真可惜,你自己居然看不到。”
/ |5 M7 }  L1 [$ B+ M  我呻吟了一聲,嘟囔了一句。他帶著笑容,說:“你想說什麼?”
1 M2 C* B7 ?( W" u# W9 X' K  他湊到我跟前,說:“說吧,我很尊重人權的。六朝的宋劉子業就喜歡剝去死囚的面皮後還要他們歌舞,我不會這麼做,我會聽取你的意見。”
  h9 g# c8 n4 p: z5 e; q  “就算你把我燒成灰,我也會報仇。”" R/ A( |1 i% ^: c. e" @
  我惡狠狠地說。但我也知道,沒有了嘴脣,我說每一句話都漏風,再狠毒的詛咒聽上去也只象是玩笑。他笑了,道:“好,你給我出了個好主意。以前常有人說銼骨揚灰,我倒想看看是什麼樣。”
$ w( `: k5 v& ~$ [# L6 z  他把從我身上剝下來的皮膚胡亂扔在我身上,又從架子下取出一個桶,從裡面倒出了一些嗆人的液體。
2 }, J; j: F, `3 f  那是煤油。他把煤油澆在我身上。我的身上很多地方都沒有了皮膚,煤油澆上來時卻感不到什麼。也許,神經末梢大多分布在皮膚層裡,現在那些地上我已經露出了皮脂肪,因此了沒有了感覺。$ Y* ~0 y6 G/ s: t
  “你知道點天燈麼?太平天國有這種刑法,那是把一個人用毛氈包起來,澆上白蠟,倒著綁在一根柱子上,然後從腳上點起。那些革命領袖就用這種手段排除異己,可惜那是要一塊很大的地方的,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1 }/ ]+ F0 x* ~4 D  他摸出了一個打火機,對我說:“最後,你還要說什麼?”
# p; Q$ Q, s4 j7 B" v  我沒理他。0 B5 C) E8 Y. b; _5 w% J6 }
  他點著了火。火舌舐著我沒有皮膚的身體,並不難受,只是有點喘不過氣來。火燃燒要消耗大量氧氣,這是必然現象。在火光中,捆住我的繩子一根根被燒斷了,可是我已經無法再站起身。我沒有了手,也沒有了腳,連皮膚也沒有了。
$ C: T0 u, P$ B8 h  在火光中,我看見他被煙嗆得咳嗽,有點後悔的樣子。但我知道,他後悔的,只是太早讓我解脫。他的後悔,只是讓他的臉變得更猙獰。* S" G1 Y! |9 [1 e6 O( k* Z
  我已經屏住了呼吸,她的臉色煞白。我們都不會想到,聽到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故事。我幹笑著說:“你哪兒看來這麼一個噁心的故事?”& C# U( m9 X/ y: q/ ?
  他笑了,不答,摸出兩根煙來,遞給我一支。她忽然用手捂住嘴,向車上的衛生間跑去。我不由笑道:“你把她嚇慘了,今晚上準睡不著。”
& u1 b2 f5 k: `. f  他笑出聲來,說:“也是。好了,天快黑了,我有點困,你不休息麼?”0 E6 f2 t- w) {- J  V' r2 n
  “我還睡不著,再坐一會吧。”  B( b$ e) ~, k6 E' O
  我沒有說,他的故事讓我極不舒服,我只想早點忘掉那個陰郁瘋狂的故事。好在等天亮我就到了,可以下車,我幹脆不睡了。看著他回到車廂,我坐在窗前,一支支地抽煙。; h4 {# X. c: D" z5 R+ ^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摸著已經只剩一支煙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得象深不可測的深淵。在黎明前那一刻,總是最黑暗的。我搖搖頭,那種不快還是象一隻鴟鵠般盤旋在我的頭頂。那個女孩子倒睡著了?年輕,到底可以忘掉很多。我想著,點著了最後一支煙。" g% j. ?0 l  G+ r1 d
  我剛抽了半根煙,忽然在那一頭髮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個女孩子跌跌撞地跑出來,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r) r) q, i3 Y: x+ l
  乘警已經趕來了。等我過去看時,那間軟臥間門口已經擠了很多人。我探起頭看了看。
4 k  }: _& T* z& n  床上的簾子拉開了,那人躺在床上,張開了嘴,臉上是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內疚的鐵青色。在那人的脖子上,一隻斷手象長在他身上一樣直立著,五指分開,已經深深地沒入他脖子裡。這隻手已經爛得露出了裡面的骨頭,五根手指上,指甲也長長的,掐破他的皮膚,使得他的脖子紅紅的。: @: A9 C7 N( c* g. I9 m- E
  在這隻恍如天外飛來的斷手已經腐爛的皮膚上,有著一個焦黑的印子,依稀還可以看見,那是一個箭穿雙心的圖案。% Z% J6 Q3 y" M. |3 A9 S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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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中 人

午夜,現在無疑是午夜。大多數人已經沉沉地睡去,進入了夢鄉……2 A  D+ m" R/ V; A5 k1 i8 n
  做夢,無論是噩夢還是美夢,都是虛幻的,不真實的。因此我不喜歡做夢,也很少做夢。  今晚,也許是睡得太早,當我睜開眼睛時,鬧鐘的兩根手背都還停留在數字12上。反正也睡不著,於是我披上睡衣,坐到了電腦前。畢竟,午夜對與像我這樣的網蟲,也許只是“衝浪”的開始。
- o8 B  T% d; m4 t( ?/ S7 K8 O/ D  隨著硬盤的一陣“牢騷”和“夜貓子”的嘶叫,我進如了同樣虛幻的互聯網世界。) E( S& J( G) G3 B: g
  不安,我生怕在無聲的夜裡,驚醒隔壁的父母。
. C5 v  N8 h* b4 w4 n  不知不覺,通過鏈接,我找到了一個新的網站“榕樹下”。
( A. Y& f" A. a: f; k: h& r$ Y  這裡發表的文章還不少——我思咐著。
% b) i% U, Z2 z4 k8 v7 {0 A& s9 s  現在一定有許多網蟲在瀏覽文章吧。( U7 ]5 b" a0 ]) X4 a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在同樣黑漆漆的房間裡,電腦顯示器閃爍著白光。
" D" [5 I6 l0 ]" L5 }1 F  隨著鼠標的輕點,我進入了“聊齋夜話”,於是我信手點了一篇12點發表的文章,題目是“夢中人”,怎麼又是做夢?食指輕輕地撥動,除了標題,一個字也沒有,眼前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我試圖關閉窗口,可是卻找不到指針——只是空白。我焦急地看著屏幕,握著鼠標的手有些不自在。不,是冰涼的鼠標使我的手不自在。我的脊梁冷颼颼的。
' S; R8 o( M+ {- p( s" L* _3 B  啪,我果斷的按下了主機的開關。: N9 J+ u  ]( u" U- h6 Q% r, `
  頓時,房間裡一片黑暗。很快,也許是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我看見顯示器的玻璃上泛出了一個臉。我不想嚇唬自己,因為他就是我。不,我的臉有那麼蒼白嗎?我的頭湊近了些,“那張臉”也湊近了些,此時我才看清了那張充滿恐懼的臉。我對他產生了莫名的恐懼,就好象告訴別人,我害怕我自己一樣。我終於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面對自我的痛苦。
  D- u: T- L1 M' `8 J- ]# K  夜,好冷。雖然我的腿不停地抖,但我還是分明地看到那張臉下缺乏任何必要的支撐物。
3 Z, m+ c7 x( T( F/ `' @  如果不是夜裡,我可能已經大叫著奪門而出。2 s4 h  H- h: Q, ~& f1 \
  “不是在做夢吧?”
% U4 b6 b  ]0 Y5 ^8 q, ^  此時,一切玻璃都都似乎對我是一種恐懼。我不敢看窗外,雖然我明白無誤地聽到遠處傳來的“嗚嗚”聲,好象是哭泣。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躲進同樣冰涼的被窩。& j: d  X# g, C0 v0 q# w: |' m) J* s
  所以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一切都是夢,是個噩夢。8 _5 x% Z6 R) O" @2 }  q. l
  按照以往的經驗,知道自己是做夢,離夢醒也就快了。
: B' a: v1 S- P7 N# j  我蜷縮在被窩裡,在驚恐之下,不知該等著夢醒,還是讓夢繼續,或是睡著了之後……又是做夢。. l( U8 H$ ~1 O5 `" l: S
  一片混亂,一片矛盾,一片恐懼……就這樣,我或許真的進入了夢鄉。- B6 O8 |9 Z& Y( p9 }& K: Z" f/ }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
. }* d7 M0 A0 |+ s2 f  “夢還沒醒啊?快起床!”是媽媽的催促聲。. P- P. j; N. U" r
  我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夢”。不過,很多問題又難以用夢來解釋。如果電腦桌前的一切是夢,那麼我上床睡了之後,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是夢見自己睡覺,那麼現在又是從哪個夢裡醒來?我的頭開始發脹,這一切又能說給誰聽呢?0 H2 @8 G9 G* z+ h) h
  無意的一瞥,鬧鐘上愕然是12點。
& x1 E4 v) x, E  鬧鐘停了?/ j; k" v' a/ W
  昨晚不是夢?
: o9 l5 {8 z: R$ t, c  那麼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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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中 人[另一個故事]

林漢傑帶看他的同學沈君山往家裡走時,沈君山仍有點不放心道:「真的方便嗎?」
' n) m1 J  g" f& g5 _7 A  「不騙妳的!我的房東太太很和藹的,她不會理會我帶同學回去溫習的!」林漢傑道。
; ~5 o* a3 _8 B  「但如果太晚,我可能要留在你那兒睡的。大部分房東都不喜歡住客留陌生人在家中過夜的。」沈君山依然有點顧忌。
8 x8 G4 o6 |7 ^; Q- q8 C  「不會的,你相信我吧!」/ `- u0 E" p: h2 v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幢很舊,但卻保養得頗整潔的戰後洋房。
1 g# v" D& y- Z( Z$ Q' \6 \0 n  「咦?這房子現在很難找到,樓底起碼有十呎高!」沈君山站在門口打量這間洋房,已經滿口的贊道。4 @/ W) c; x) L' n, J$ f
  「對呀!這兒又清靜,又通爽。」林漢傑一邊說,一邊自口袋裡掏出鎖匙,把門打開。' _; i# E' _( g  t) f' z* W( c
  踏入屋內,沈君山又是十分驚訝,只見眼前是一個很大的客廳,客廳的傢具雖然是舊式一點,但窗明幾淨,尤其是地板,是長條形的柚木地板,這年頭實在很少見到的了。
  {) h: L* I4 W0 i  r  「呀!真是好地方!」沈君山忍不住稱讚。
  ?9 p- R7 p, O, p+ L2 |  林漢傑指指客廳另一邊的長廊,道:「我的房間就在長廊的盡頭。隨我來吧!」$ D9 K  f  K6 s! w
  正待領沈君山入內時,但見客廳那邊一個房門打開,有位五十歲左右,長相十分福泰的婦人,笑咪咪的走過來。2 [" {, {' G- q+ ?
  「放學了?」老婦人對林漢傑笑道,同時眼睛打量起沈君山來。8 f# {) [9 W2 h5 s) ]
  「凌太太,這位是我的同學沈君山,學校快要考試了,他來跟我一起溫習。」林漢傑馬上為沈君山作了介紹,「凌太太是我的房東。」
' V0 b( y% a+ x( x# |9 j* P  但見凌太太臉上又流露出慈祥的笑意來:「好呀!兩個人一起溫習,是比較容易入腦的,廚房的冰箱裹有汽水,你們渴的時候,隨便倒來喝。」/ V" W/ D- O  g$ V
  「謝謝你,凌太太。」林漢傑忙道,「我們先進房裡去了。」- @6 V8 f4 L( h4 ]5 [* L
  當他們進入房裹之後,林漢傑就向沈君山道:「對不對?我的房東太太,人好得不得了,你少擔心吧!」
, V, t6 b7 z- f% ?, |2 p$ S( f  「真的!一看就知道她樣子慈祥。你怎會那麼好運氣,找到這麼好的一個房間?租金那麼便宜,又有那麼好的一個房東。」沈君山羡慕的問。
$ q1 ~& _/ o- W- {: \' O& E1 R  「我在學校飯堂的告示板見到這兒有房招租,我就跑來試一試,怎料到,不但房租便宜,而且房東太太還包伙食。」6 ]; [% O+ \6 k% P9 i9 }9 L7 R
  「她一個人住?怎地屋子那麼靜?」沈君山好奇的問。
5 k% ?( b" a, @1 w  「不是的,她是跟兒子一起住的,不過,我還未見過她的兒子。」0 S2 |: P8 \5 q* e5 i% E
  「怎麼會呢?」) l) m, \6 @6 t& F( s" i: h  A
  「我才搬來半個月多一點,我搬來的時候,她的兒子剛剛出差到美國去,要下月初才回來。」
% N9 i& }$ s4 D  「年青人,胃口應該好的。來!吃完這塊紅燒肉,多吃點才有精神上課的。」凌太太把一塊紅燒肉送到林漢傑的碗裡。9 T$ e2 Z5 Y$ F
  「凌太太,我已經夠飽了,你太客氣呀。在你這兒包伙食,你這樣給我吃,你要虧本的。」
, o2 _# D1 o5 \6 x" J2 l1 _3 Y  「怎會這樣說?我一個人也是吃,多你一個人,不過是多雙筷而已。」凌太太慈祥的道。
) N6 [) L2 K8 [4 s0 R2 [8 c  林漢傑終於把飯吃完,推開飯碗,本來要回房去溫習,可是,見到凌太太獨自在偌大的客廳中,似乎十分寂寞,所以有一句沒一句的,就跟她閒聊著。5 b: V- e! H3 w2 D% D
  凌太太似乎十分高興有人肯陪她聊天,聊著聊著,她突然自椅子上跳起來道:「真不中用!只顧跟你聊天,忘了在廚房煮了些糖水,我馬上給你盛一碗。」7 C# ~7 p# z6 g6 a  d
  「這怎麼可以?我吃得太飽了。」
( F4 H+ N- |2 u4 O3 l  「坐著坐著:你那麼瘦,就是吃得太少。」: K  J6 U# @) i
  凌太太不由分說,就走入廚房去了。平時林漢傑難得在客廳裡坐那麼久,這時凌太太進了廚房,他百無聊賴,見到咖啡幾有報紙,便隨手拿起來看。
: y0 M, ~# A4 T  當他拿起報紙時,便發現咖啡幾的玻璃下壓著幾張照片。
3 q2 ]7 a" o0 B6 Z: e" o  照片內是三個人,坐在正中央的,就是凌太太,而站在左右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凌太太出差到美國的兒子,林漢傑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為剛搬來不久,凌太太談起她的兒子時,曾經拿過兒子的照片給他看,可是,站在凌太太右邊,一個長著長髮,樣子溫文秀氣的女孩子,卻不知是誰了。' ]) I; f- s% c+ @) k) Z
  恰巧,就在這時,凌太太正捧著熱騰騰的糖水走出來。' m/ P- F0 A  z6 e
  「凌太太,這照片上的女孩子是不是妳的千金呀?長得很漂亮呀!」林漢傑隨口就問。
/ O  h- Z( Z+ V  本來還在微笑的凌太太,在林漢傑的話一出口,笑容登時在牠的脣色伍住,同時,本來慈祥而老是有笑容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 D% ?2 t; E+ ]. w% \
  跟凌太太相處了差不多一整月的林漢傑,從來沒見過凌太太像此刻那麼沉森的臉色,林漢傑整個人都呆了。$ u: A' ]5 u+ F5 b
  他惶恐的站了起來,便問:「凌太太,我說錯話了嗎?」+ x4 c/ C* c# V" i& B% p2 f. \
  凌太太把還在冒煙的碗擱在桌上,冷冷的道:「你自便了!」" b" Q/ o# ?" g3 h( g
  不再理會極度不安的林漢傑,凌太太自牠的身邊走過,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又隨即帶上房門。3 ~* [, K6 l0 H2 l& b% E
  林漢傑聽到砰一聲的房門聲,整個人如夢初醒,本來想追上去解釋幾句,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可以說些甚麼。( z, ]+ I( q3 s& c& g
  最要命的,就是他始終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觸怒了凌太太的。# S& u# J$ N- r, t* r' d* {
  一整夜,林漢傑就在極度不安中度過。
  W7 D7 R  v2 @3 p  次日一早,想向凌太太道歉,可是凌太太的睡房門仍緊閉,而他早上又有課,無法等她起來,只有快快的回校去。& l" p! ~0 Y. L
  偏偏,這一整天都有課,下課後,學生會還有個研討會,林漢傑必須參加的。
! Q0 ~* L1 E) l( E+ \4 D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才回到凌家。& ^- X: O) q# t+ Q3 {' {  i
  才開門,便見到凌太太正捧著熱騰騰的飯菜出來,她看到林漢傑,彷彿已忘了昨晚的不愉快,便對他招呼道:「今天怎地這麼晚才回來?快洗了手來吃飯。」$ V: Z  q) M, R5 Z0 [0 u
  「是的!」林漢傑有點受寵若驚道。
/ A, z. a+ b, ^$ m% r- t( P  飯桌上,凌太太像沒事人一樣,頻頻為林漢傑添菜。3 d2 P+ d8 W4 P5 j
  三番四次,林漢不想重提舊事,然而,又怕凌太太又像昨夜那樣忽然的變了臉,所以便強忍著要說的話。
- p) O' z+ l6 \- K9 [  至於凌太太,她絕口不提昨夜突然變了臉的事情,好像一切沒有發生過。, e! X- ~% U$ Y. G8 j
  林漢傑帶看一肚子的納悶回到房間去,對著書本,看了幾行,就沒有辦法集中精神看下去,思潮卻轉到那張照片的女孩於上。6 f# c+ y1 w' d' r- t, C# Z( J  c/ a
  「八成兒是凌太太的女兒!為甚麼凌太太一聽到我提起她,臉色會變得這麼陰沉?莫非她這個女兒不聽話,走了出去,所以她不喜歡別人談起?」% ~9 ]' l/ f1 C' a
  林漢傑胡思亂想,有時感到自己絕對沒有想錯,但有時卻又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若得不到凌太太親口證實,總是不能放心。
$ Z' u& }# A( c1 K  `1 ]: \  為了收斂心神念書,林漢不走到外邊去喝水,只見凌太太獨自坐在客廳裡發愣。6 \+ i" B+ W5 j9 {+ j# i
  「咦?凌太太,怎麼還未睡?」$ c" U1 z( {# G# u
  凌太太抬起頭來,望了林漢傑一眼,忽然眼睛落在咖啡九土,指指那張照片,
/ ~. k  u5 u7 G: q' t! k2 N  「她是我的女兒。」8 J: N" p" N  \3 Z7 b( I0 k. I" r
  「是嗎?」林漢傑終於證實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4 b4 s* G2 G! N/ E. W! r+ A  {! f  「不過,她已經死了!」/ X6 @0 H  Y9 Q8 B
  「哦?」林漢傑對凌太太的話,感到有點震驚,忍不住看了照片上的女孩子一眼,才問:「怎會這樣的?她很年輕嘛!」- g4 q3 ?; {8 Z$ ]
  「是死於腎病!」凌太太黯然的說:「她自小腎臟便有點問題,到了後來,越來越嚴重,非要換腎不可,可惜等來等去就是等不到有肯捐腎出來的人,所以……」7 v5 s9 E# Q: c& n* B& V
  「太可惜了!」林漢傑忍不住就說。& Z9 k# l. Z0 R& m' s# s. m
  凌太太似乎現在已經想通了,她苦笑著道:「其實,我也想通了,這是命,怨不得誰的!這麼多人輪侯別人捐腎幫他們,但到底肯捐的人不多!」
( f) m$ p/ {  u0 M! Z# R  「就是這話!我們中國人在這方面思想太保守了,其實,死了之後,還要那副皮囊來乾甚麼?我很早之前,就已經答應了,若我將來死了,我是願意把我自己有用的器官捐出來的!」! |$ e4 a9 m0 O, G( {( \0 ~5 C
  「像妳這樣能想得通的年青入不多。你來租房的時候,我已經看得出妳是個好青年,所以寧願便宜一點,也把房間租給你,看來沒有錯。」
2 O6 \! M7 I; [% e  林漢傑倒是由衷的說:「其實那是我的福氣,能找到那麼好的房子,又有那麼好的房東太太,別人還羡慕不來呢!」) N0 Y' q1 ?# k
  他們放開了凌太太女兒的話題,地北天南的又扯到別的事情上,不多久,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9 w8 y5 s! C+ H$ |. z% ~! r2 S; s
  不知道是否臨睡之前談到凌太太那個已故的女兒,林漢傑竟然在做夢的時候見到那位照片上的凌小姐。
9 G8 X0 ?* e1 x1 {  夢境的印象頗清晰,凌小姐就像拍照時那模樣。她跟林漢傑談了很多,至於談話內容,夢醒後的林漢傑,卻是無法記得清楚,不過,都是一般年輕人碰面時的話題而已。9 ]! C0 h4 Z; V1 r1 F* B
  醒來時,天早已亮了,林漢傑洗漱後,準備出門上學,恰巧碰到凌太太也出門買菜去。
4 |( ~# N+ w' p( B  「凌太太,真奇怪,不知是否昨天晚上跟你提到凌小姐,昨晚居然在夢中見到她,還好像跟她做了朋友,她性格很爽朗的,對嗎?」0 Z1 U; H) V0 j8 n8 W" J" E: P$ @
  凌太太呆了呆,才認真的問:「怎麼妳會見到她?」
  X1 w* l& @. O( M  林漢傑想繼續說的,但看看手上的表,卻夠時間了。  J2 {. R3 g# e! C* @( H' E8 h* f
  「我夠鐘上課了,今天晚上回來才跟你詳細談怎麼夢到她的。回頭見!」林漢傑說畢,同凌太太揮了揮手,趕到門外坐小巴了。
6 J2 }& |% f: ]) |3 {% {  整天都十分忙碌,一個星期裡,這天的功課最多,而黃昏時分,他還跟生化系的同學們來了場籃球賽,所以回到家裡時,已經過了晚飯時分。
9 O! _( s, L- K4 |  m  凌太太很早已經知道,每逢禮拜五,他都不會回來晚飯的。
, S7 ?. {" h- x0 f0 E+ P  然而,當林漢傑才開了大門,便見到凌太太滿險寒霜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專誠等自己回來。6 F& F5 p1 [. O* H' @8 P8 H
  「凌太太,吃過飯了嗎?」林漢傑還是很禮貌的與她招呼。
4 {7 ]6 C8 o: s3 q, O8 d  凌太太冷冷的瞪著他,指指大門旁邊的行李,道:「你立刻搬吧!」
4 }8 P; |8 t' R+ w+ V  林漢木這才發現,原來大門旁邊,擱著自己的行李。
# ~  L/ U* Y4 b  這教他極度吃驚,又有點憤怒。
, o! A4 i& Z) T. i  「凌太太,妳不是開玩笑吧?怎麼把我的行李都拿了出來?」
5 `$ e+ k5 L% A8 y. }2 l4 P' G  凌太太指指桌上的一迭鈔票,仍然是冷冷的道:「這是你的租金及押金,現在全都還給你,你馬上搬走!」
) y5 G, Y, A6 P% Y; B9 y  林漢傑呆立當地,他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聽錯話,可是,凌太太的話,卻又教他絕對無法相信。
8 \/ C/ }+ n* I( |% _! }  她怎會忽然這樣的呢?2 A8 o( U3 k, Q) I* R) i/ }" n
  「凌太太,你不是生氣我不回來吃飯吧?你是知道我逢星期五都不回來的,你……」
* @$ W+ Q9 U) J8 ]/ N5 q' Y  林漢傑話還沒有說完,凌太太已經打斷了他,道:「我現在不喜歡租給你了,租金已經還你,如果你嫌不夠,我還可以賠你一個月,但你要立刻就搬走!」
  V% |* f% o. T  林漢傑感到極之奇怪,他呆望著凌太太,雖然他們認識的日子不長,但是,他一直覺得凌太太不會是那樣的人,突然變得這樣冷酷無情,必然有牠的理由的。
! @; Y$ q; q( ]/ y1 C) E/ a) b5 t- ~  「凌太太,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呢?你告訴我吧!妳不會那麼無情的,我到底犯了甚麼錯?現在已經十點幾了,我的家又在離島,就算你要我搬走,也讓我多留一晚呀!」
) G& K0 e- q! j  l. N  凌太太好像聽不到林漢傑的話似的,還是堅持道:「總言之,你現在馬上搬!」
' Z8 b, f4 s: h* `  「總得給我個理由呀!一定有事的,你告訴我吧,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呢!」林漢傑追問。* b* R/ C# f3 \9 X' g+ m3 x/ f( y
  但見凌太太臉上的寒霜,在林漢傑真誠的關心下,慢慢的溶化了。3 v$ C1 p7 j. `* @+ e
  「說呀!凌太太,你一向對我那麼好,沒有理由忽然要趕我走的,是不是你有甚麼為難處,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f3 M) H7 v8 ^4 J1 z7 k" b
  「沒有!」凌太太卻依然是那句話:「你馬上就搬,我不想跟你多說。」
  L( M% M( t3 \* r" S  「但現在離島的船都停航了,你可以收容我一晚,待天亮了,我才走好嗎?」/ M4 i9 d5 {+ a) S, o
  林漢傑也是個有點自尊心的年輕人,他見到凌太太似乎執意要自己離開,再求她顯然也沒有用,故而就這樣問。
' s! n7 E+ N/ S' w  凌太太望著他,想了一下,才道:「好吧!不過你答應的,明天一定要走呀。」" i4 D  c, Z4 E3 y
  「我明自了!」林漢傑苦笑道:「難道人家這樣的趕,我還好意思留在這兒嗎?」凌太太沉默著,也不理會林漢傑,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4 \. _7 Q5 v! T0 A. U  [% u  林漢傑一肚子的納悶,實在不能明白何以一向慈祥的凌太太,突然會變了另一個人似的,不過,他實在沒有精神理會這些,剛才打完籃球,現在渾身都是汗臭,若不洗一個澡,涼快涼快,他是甚麼也想不出來。
  w; J' S$ a( m, {6 t- H6 q  於是,他自凌太太替自己整理好的行李當中,取出了更換的衣服,便進了浴室去。4 w2 d" I1 ]5 b- j& w
  本來這個浴室林漢傑也差不多便用了一個月,對周圍的環境熟悉得很。' c) b* Q$ `2 k  J2 ~
  可是,今夜不知怎地,當他才給自己涂滿了肥皂,準備把蓮蓬扭開衝水時,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在浴缸內摔倒。0 t% l" n% _1 n1 r  v
  當他摔下去時,企圖抓著甚麼固定自己的身體,偏偏就抓不到任何東西,而身子不偏不倚的,腰間竟倒在浴缸的邊緣,頓時,痛得他險些昏了過去。. x" @5 }1 p2 _+ N# w
  當林漢傑的母親接到凌太太的通知,自離島趕到醫院時,林漢傑正在手術室中。! m( o' `2 L6 t6 x. m
  「醫生說他右邊的腎摔壞了,一定要割掉,否則就保不了性命!」凌太太向林太太解釋道。8 p3 R1 G: y! N
  「怎麼會這樣的?實在太不小心了!」林太太邊哭邊說。2 F5 `+ Y8 M& ]! V7 C' G
  「唉!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是無婦人之仁,趕他馬上走,可能就不會有今次的事!」凌太太嘆了口氣,自艾自怨起來。* h* P- w! Z# S' R: }0 x
  本來還在傷心的林太太,聽到她的話,感到極之奇怪,便問:「凌太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甚麼會這樣說的?」/ l/ m9 E( C: Q" L9 f9 d/ C
  「昨天清晨,他說做夢見到我死去的女兒,我已經知道可能會有事發生,所以不顧一切就要把他趕走。」  ^% L2 ]' ?9 ]& s7 Z
  「為甚麼呢?」林太太一頭霧水的問。. y4 T) ^3 t" R# J5 ]# q
  當下,凌太太把女兒死於腎病的事說了出來。) l6 r7 C+ Y  v" c
  「唉,我就怕我的女兒陰魂不敬,聽到有人肯捐腎,就真的會來取,而令郎還真的夢見她,為怕會有意外發生,所以找便要趕他走,誰知道一念之仁,終於還是害了他!」凌太太歉疚道。
" A) A4 k! z5 ~  A2 Z* W( B  「知女莫若母,她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還以為有人肯捐腎,她就可以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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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 魂

在茫茫的大海上,有一個燈塔。- n4 W" J; X9 i' t5 W* _! b4 Q# Q
  往來的船隻只看見這燈塔射出來的亮光,卻很少人知道燈塔裡的生活是怎樣的。
9 g, a9 t  R( ]3 p  據說,在燈塔內生活太久的人,常因長期的孤燭而染上怪癖,很多神秘的事情也因此發生。8 h+ ~8 f  M2 ]: D. N, _- |! L
  這個燈塔內,有兩個管理員,一個叫阿杜,一個叫丁伯。  {/ R! ?) l( S% r# Y
  阿杜才三十餘歲,是個王老五,到這燈塔做事不到一年;丁伯卻有五十餘歲,已經在燈塔工作有二十年了,他對外間的世界好象完全不感興趣,二十年來,除了工作外,便是研究巫術。8 K8 t$ K: C% a! L9 W7 }
  阿杜知道他有這種嗜好,但從來不相信這一套,只當作是笑談。他自己喜歡的是劃艇和釣魚。由於兩人互不幹預,倒也相安無事。  W# ^! r! p0 O) p
  他們工作的塔很陝小,共分四層。最高一層是射出燈光的地方,第三層是丁伯的房間,第二層是阿杜的房間,最底下一層是飯廳也是客室。連繫這幾層的是一道鐵梯。# @5 I$ w. ?2 Y5 k( V/ r
  每一房間約為百尺丁方,但有一面墻與鐵梯隔開。所以從地下層走上最高層的人,可以看不見每一層房間內的情形,除非房中人打開房門。1 B+ t1 `* p, M* W+ h. g3 |- b
  在這種情形下,房中人能保持相當的秘密。所以阿杜從不知丁伯在房中做些什麼。$ A- j! x' }( h: \
  每天晚上,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丁伯總在房中喃喃自語,又像是念咒,又像是與朋友談話。4 u  H! l" l7 H* U+ C: l& U
  阿杜和丁伯兩人是輪值的,阿杜是上半夜工作,下半夜睡眠。丁伯則相反。# ?, [# R( m9 B6 x* X
  令阿杜驚異的是近一兩個月來,當他在房中失眠的時候,常會聽見一種輕微的腳步聲從鐵梯上跑下去。那聲音非常輕快便捷,決不像人類的腳步聲。丁伯平日的腳步非常沉重和緩慢,這腳步聲決不會是丁伯的。
4 I" c( b: K: S$ w  \, w& G  那腳步聲倒有點像貓。但阿杜清楚知道,他們這裡並沒有養貓。4 C0 z5 A% R, c
  這孤島上只有一樣動物,是一隻大狼狗,但它畜養在離燈塔三十公尺以外的一間狗屋中,且從來不讓它走進塔裡來。# R8 q) {' }% q) S% W6 p* E' _
  如果不是貓,又不是狗,這腳步聲就真值得懷疑了。% q& n4 W1 w% V
  阿杜的好奇心愈來愈大,一天下半夜,他決定不眠,以觀察這個秘密。) {, F, z, e6 _: T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著,大約凌晨二時,那腳步聲又來了,非常輕快,他急從床上跳下,走到門邊張望,可是那東西已不知去向。
% E5 z% y0 {1 k9 u- i) h  阿杜很懊喪,又回到床上去躺下,大約一個鐘頭過後,那腳步聲又來了,這一次是走上樓去,也是一樣的輕快。
+ U2 q; C7 }% V& }& V; j  阿杜初步得到這樣的結論:那東西不論是人是獸,一定每晚都到外面走一趟。- N" q6 \! H0 [6 \$ H6 w
  第二晚,他預先把房門開了一條縫,自己伏在門邊窺伺著。大約到凌晨三時的時候,他心情非常緊張,一顆心幾乎跳出來。3 g6 |% J3 p) `1 B; N& v
  外面的樓梯是漆黑的,但由於他的房門露了一條縫,射出去一線淡淡的光線,如果有什麼東西經過,他是能夠看見的。
0 ]& D0 q6 M8 w  j- O/ A+ q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等到三時三刻,依然毫無動靜,阿杜失望了,把房門關上,回到床上躺下。
5 Y$ _: j- l6 U5 ^- Z  伸了一個懶腰,正要睡去的時候,那腳步聲卻又焂然出現,一樣的輕快,風一般的過去。. f. b! j' y# i: X( {
  阿杜真後悔,為什麼不多等十分或廿分鐘?他開始想到:悟出那東西也許是有靈性的,由於他的門縫露出燈光,所以它便不下來,直到他關上房門,它又來了。第二晚,他繼續伏在門邊,這一次他連自己房中的燈光也熄去,而且把門縫開得盡量小,只容一隻眼睛望出去。
/ `! N& Q% V; y' C% [  大約凌晨三時左右,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了。
! z; s, Z4 R$ `/ w) ~- P  腳步聲是從上層丁伯的房中響起來的。由於樓梯十分漆黑,阿杜拚命張大眼睛觀看。
* g2 N5 T' ?: {+ W9 i  那腳步聲很快便經過他的房外,依稀能看見似乎是一隻獸類,呼呼風響,一轉眼已不見了。
. K1 c' A* b$ C2 Q1 E5 d# N  真是一隻動物,阿杜想。這動物決不是一隻狗,除非這是丁伯秘密飼養在他房中的什麼獸類,但那不大可能。
/ O3 t/ _1 v0 `  或許這真是丁伯的巫術有了效驗,他把一種神秘的動物召來了?遠處聽到一聲狗吠聲,聲音十分怪異,那正是他們蓄養的狼狗史達的叫聲,低沉而漫長,仿佛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G4 @4 q5 T+ `( N! s
  阿杜馬上想到,那怪物本身可能正是一種魔鬼,否則史達見了它不會顫慄。* I! S3 x( f) d1 k- N' O
  這樣想著,他自己也不期然打了一個寒噤。
/ v% }  f; H5 W  S$ `( g0 ?, A  他很想上去丁伯的房中察看一下究竟,但實在提不起勇氣,他也怕丁伯怪責他。" V, v4 m: B* |, |
  隔了一會,他想算了,還是抱著「各家自掃門前雪」的主意,不要理它吧。
7 O+ K% A! V- F  於是把房門關緊,上床睡眠。4 S7 e; s( R3 D3 `( f( Y/ i
  第二天。當阿杜拿一塊牛肉去喂史達的時候,出乎意外,史達已經死了,它躺在地上,身上有黑血流出來。
- u6 E) }1 |" _! Y  「丁伯,丁伯,」阿杜大聲把丁伯叫出來:「你瞧,史達已經死了。」「史達死了?」丁伯也有點驚異,但他很快沉默下來。
  t  C: N9 b; f2 ^: }$ D  「你可知道它是怎樣死的?」阿杜大聲責問。
6 W1 M! Y( l$ |  I9 I  丁伯搖搖頭。' k0 v0 [4 H* I  b8 Y/ n: h8 a
  「它是被你房中跑出來的動物咬死的,難道你不知道?」「我房中沒有什麼動物。」丁伯答道。2 x  {1 k$ x7 d& F* B
  「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房中每晚都有一隻動物走下來,大約一小時後,又回到你的房中去。」「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事。」丁伯表情遲鈍地說。
5 }, r" X, w2 T5 Z  阿杜自然也沒有證據說那怪物一定自丁伯房中跑出來。他心想,如果丁伯不知道那怪物從何處來,那就更可怕了。怪物能殺一隻狗,自然也能殺一個人!這天,阿杜整天心情不快,因為這孤島上僅有三個有靈性的生物(丁伯、他和那隻狗),現在已經死去其一。+ P! e) j) R5 L5 h4 y2 u
  晚上,阿杜把房門緊緊關好,還用椅子堵住,他怕那怪物會走到他房中來。
- O4 H/ w  j" w4 G- H+ N/ p  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這晚上果然聽見那怪物下樓時,在他房門外停留了片刻,並好象用它的爪在抓他的房門。阿杜只覺心膽俱寒,一翻身,把小桌上的手槍取了,又開亮了燈,燈一亮,外面的聲音便停止了。
- @0 I- j/ P# c- H3 \$ o4 t; u# O  這晚,阿杜整晚沒有睡。! \) s1 D  a+ W& A, \, a
  第二晚,情況還是差不多,一到三時過後,阿杜便心頭狂跳,那怪物腳步聲又來了,再一次用足爪在抓外面的門。
$ l, p! A" S7 T  阿杜不開燈,手中緊緊握著一枝強力電筒,準備那房門一移動,他便開亮手電照射,並立即開槍。
( p( Y# d6 Q& i; e: f9 P9 S. X  由於他沒開燈的緣故,外面的抓門聲一直未停,大約有十分鐘之久,因為門堅牢,它才跑開。/ N" Y. M3 ?+ R' [* T  r6 b
  早上,阿杜觀察一下自己的房門,竟有很深的爪痕,令他暗暗心驚。
' V8 H) s2 H1 W$ L/ }+ W; D  「這畜牲也許真把我當作目標,倒不能不防備!」他想。
9 C3 Z. W5 Z& m/ [  他把門上的爪痕給了伯看,丁伯望了一眼,也覺得很驚異,搖搖頭道:「我的確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難道這和你研究的巫術一點關係也沒有?」「沒有,我研究的是成仙之術。如果我成功了,我不會死亡。那是很靈驗的,只要專心和虔誠,就能達到目的。」丁伯的眼中射出光芒,似乎談到一件極興奮的事。1 C; ]( `- ?4 b$ i7 I# g
  「你覺得你可能成功嗎?」阿杜懷疑地問。
# r3 K' s. ]* @. w  「是的,我有信心,我自覺我已經登堂入室了。」從他那誠懇的目光與和善的顏色來看,令阿杜覺得這的確不像是一個會陷害別人的人。
3 b# F  i/ T4 u( [3 Q% n! a  這晚上,阿杜輪值完畢,本來要進房睡眠,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今晚那怪物一定還要來的,我與其保持被動的態勢,不如到另一個地方等它。」他拿了手電筒和手槍,下了樓梯,走出塔外,在一塊大石旁坐了下來。這位置正好對著燈塔的門口,距離不遠,如果那怪物從塔內出來,他能清楚看見,而且正在手槍的射程之內。
/ i5 S: u. ?5 V9 _% h3 P  他的背後是一塊大石,左右亦有石堆圍住,頗無後顧之憂,不論從那一方來的敵人,都不能逃出他的視線。9 T: q* e7 Y7 S2 Y& h1 h& c- Y
  他靠在石上,掏出一根煙吸著,盡量使自己的心情鎮定。. G# U6 t/ v8 R8 a" P( X/ h
  時間緩緩地過去了,天上有半邊月,淡淡的光線照射下來。
+ V+ X- o8 u6 _  閉目養了一會神,再看看腕表,已經三時了,阿杜的掌心沁出汗來。
1 ^, R1 Q- e- l, g! @6 E  他計算時間:這時刻那怪物應該出現……它會在他的房外爬抓……發覺爬抓沒有什麼收穫,它會走下樓來……與他計算的時間相差不到二分鐘,在塔門內果然走出一團黑影。
$ \# Z3 C6 M1 Z! K$ z  o: I  阿杜連眨幾下眼睛,怕自己看不清楚。那是一個黑色動物,一隻貓,比通常的貓大出一倍以上,在月色下慢慢踱了出來。
" p1 Z. h* ]4 A* F0 i5 ]/ W  「好傢伙!」阿杜鼓起勇氣,舉起手槍向它瞄準,「砰」,開了一槍,射個正著,那貓頭部受傷,狂叫一聲,那不是貓叫,而是一個靈魂的呼喊,響徹夜空。
: `5 c! _- g$ ^) I( I+ k  它向外直跑,一霎眼,已不見了蹤影。
2 q" M, c9 M' Q: [" B  阿杜不敢移動,他怕那怪物發現他的所在,轉頭再來襲擊他,緊緊握著手槍,怕它會在身前身後的山石上隨時出現。
! e; X7 g2 o& l- E, K+ K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足足僵坐了近一個鐘頭,他全身都汗濕了。但在往常怪物回轉的時間,那黑貓並沒有回來。  e8 W; |& V* C% p' `
  大約凌晨五時左右,比怪物走回上樓的時間退了一個鐘點,阿杜鼓足勇氣從山石上爬下,向塔中走去。
3 N( ^+ a7 c* t8 j% @  從山石回進燈塔中,這一段短短的時間,幾乎任何一點聲響都會把阿杜嚇得一大跳。不過他總算走進塔內,一反身,把塔門關閉。又開亮了下層的電燈,心裡才稍為舒服一點。  V0 z* P& g% X2 Q6 V1 B/ ~' w
  「丁伯,丁伯!」他昂起頭來叫喊,料想丁伯不在工作室也在第三層他自己的房中。1 R0 C1 Q7 o9 i! W8 G& Z
  樓上沒有聲音,阿杜攜了手槍,小心翼翼的走上樓去。1 j# x) w& K: a: y$ O" W1 \
  到達第二層他自己的房間,不覺暗叫一聲「好險」,原來他的門房已經裂開,門旁有爪痕,顯然那怪獸已撞開了他的房門,準備入內向他侵襲,見他不在才走下樓去。
# \3 F% q: }5 v( ~  阿杜用手電筒向自己房中一照,還好,沒有什麼異樣,他又向第三層丁伯的房間走去。) e* g& n+ S$ S9 [# P1 K& _% w
  丁伯的房門只是虛掩著,露出一條縫,裡面沒有燈光。4 _2 `% ~* u# ^2 h+ V1 U
  「丁伯。」他叫著,可是沒有響應。' h3 ^+ D3 j  O3 n! b/ Q( A/ d- R
  他將門推開,不知怎的,那房間有一種陰森森的氣氛,還未入門,已先令人感到一陣寒冷。
5 l- K! h2 k" o6 [6 A  他用手電筒照去,房中沒有人。去按那房中的燈掣,電燈也不亮。& Y$ I# r2 [( |: F3 x4 y" a+ B
  阿杜一楞,是電燈最近壞了,丁伯沒有去修理?還是特意保留漆黑,以造成一種神秘氣氛?丁伯也許在頂層的工作室,阿杜心想。他又登高一層找他,可是工作室內靜悄悄的,那裡有什麼人?丁伯不在?阿杜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有生以來,他沒嘗到這種氣氛。
$ s% i+ G5 _; p  「如果丁伯不在,他會在什麼地方?他與那怪獸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已經給怪獸殺死了?」阿杜重新走下一層,走進丁伯的房中。他用手電筒細心搜索他的房間,希望有所發現,但也希望別發現什麼令人吃驚的東西。0 x7 ~$ ~8 s6 K; `5 l
  丁伯的房中有一個小書架,上面放滿了林林總總的巫術的書籍,有的封面畫一個骷髏頭,有的畫著裸體女人躺在鮮血中祭神……在黑夜裡,特別是在眼前這氣氛中看來,有點令人不寒而慄。
5 j" ?( e( a% q  壁上有一塊黑板,上面寫著奇奇怪怪的文字以及算式,丁伯好象天天在計算什麼問題,墻角的字紙簍中堆滿了廢紙,阿杜隨手拾起一看,上面也是一些算式,以及畫著一些十字架、火爐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
8 b" n$ U" Z+ h; e5 q/ m! d& `  阿杜搖搖頭,心想,可憐的丁伯把他的時間都放在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上。6 K9 b$ G' |% w
  他的手電筒又照到丁伯的床上,只見被褥凌亂,看來剛剛還有人睡過。他的枕畔也有一本書,阿杜撿起一看,那標題是:《我的靈魂怎樣離開身體》。阿杜吃了一驚,把它丟掉。
. n+ ~! w, b# T4 }) Z5 K% t  床畔一張小幾上,整整齊齊放著丁伯的睡衣和內衣,這不免引起阿杜的猜疑,丁伯的內衣也脫下了,他本人還會走去什麼地方?他總不會裸體走出此塔吧。唯一的解釋是他脫了衣裳練功,練他那可怕的巫術。
+ U0 u" M) Q) u$ @9 o2 ]9 U  除此之外,房中再無其它異樣之處。阿杜查不出結果,只好回到自己房裡去。
" c1 R4 H7 L- i/ x  他手握手槍直坐至天光大白,再出來到處找丁伯,依然不見丁伯的影子。
7 i6 [! e. C9 U& y+ P  丁伯不在塔中已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A/ D' a: _, d9 c7 L  他走出塔外到處找尋,這燈塔所在是一個極小的孤島,從北到南,或從東到西,只要走五分至十分鐘就走完了,只靠船隻與外間聯絡。但孤島上到處是山石,如果丁伯躲在某一處地方,要找他出來,一時倒也不容易。
( c4 `4 m4 i# Y/ t' y  阿杜四處尋找著,先是向北,繼而向西,按著又同南……在最南的海岸旁,他終於發現一樣驚人的景象……丁伯橫躺在那裡。
" b. E# w7 G5 u; g  丁伯的屍體是赤裸的,額角上有血流出來,是槍傷的痕跡,阿杜俯下一看,竟是他的手槍口徑子彈所造成的。
. f! }7 o+ d: @4 ]' r% |  「是我殺死了他?」阿杜不覺呆在那裡。& m* E) @7 u( j# ~. a' t
  的確,在這個島上只有丁伯和他兩個人,除了他之外,也不可能有別人殺了丁伯。
0 y1 P; e- f% Z) Y' y- D& r3 j  於是,他浮起昨晚的情景:他一槍曾射向那怪獸的頭,那怪獸狂叫著向這個方向跑來。* P& F+ Z6 Z  g. X( w" x6 v
  那麼,是丁伯變成那怪獸?這恐怕是唯一的解釋。丁伯自己不知道有怪獸出現,由於那怪獸就是他本人。
5 W+ z5 {/ W$ |$ m, U  阿杜跪在地上默默懺悔:「丁伯,我的確不知道那是你,請原諒我。」於是他在岸邊掘開了一角泥土,把丁伯的屍體埋在其中。
' }/ P" b" D" ~9 g: k3 f4 b* Y0 y8 }  回到塔內,他悶悶不樂,不僅因為他殺了人,更因為這燈塔中唯一的同伴已離他而去,現在顯得更孤寂了。
1 {6 l4 S* n; G4 ^4 ?5 e$ M  他下意識地再回到丁伯的房間,坐在他的床上默想。無意間,他又瞥見那本書:《我的靈魂怎樣離開身體》。他拿來觀看,大吃一驚。
* Z7 s2 a8 X; R+ t( l9 [: v- n( w  裡面所談的方法,正是丁伯練習的方法,有幾幅圖畫,畫一個練習者脫光了衣衫在床上打坐,並念各種奇怪的咒語,吃下奇怪的藥方,根據那書的結論,如果照那樣練習,一個人的靈魂便會離開軀殼,自由自在地在體外活動,去他要去的地方,然後自由地回來……書上沒有說,一個人會變成怪獸,但從所述種種跡象看來,丁伯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受那書所影響。
9 {8 \! d( O7 I6 g' ?  時間一刻鐘一刻鐘過去,天色又快黑了,阿杜還未想到,應該怎樣向村長報告丁伯的死訊。而愈挨近夜晚一分鐘,他的心就愈沉重一些,仿佛有種難言的大禍就要臨頭。/ I" Z9 ^, o, H
  他的心很恐懼,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丁伯死了,怪獸也沒有了,我還怕什麼?」好幾次,阿杜想乘船離開燈塔,離開這可怕的地方,但是他的理智又把自己克制住。( W, W! M' b5 F6 T! L
  不久,夜晚降臨了。  \  Z& C. u. v) q1 g* d. O8 |
  阿杜躲在最高層的工作室中,關上了門,小心聽著外間的一切聲響。
. G* U6 s$ q. h) V5 |2 V; i2 d  `  他有一種矛盾的想法,一方面固然希望那怪獸已隨丁伯而消逝,不再在此威脅他;但另一方面,卻又希望那怪獸的腳步聲繼續出現,那麼,就可以證實丁伯與怪獸之間是兩回事,他並沒有開槍殺過丁伯,他的良心可以得到安適。
- ]% s- b* C7 w; h  上半夜的確沒有什麼異聲響,將近凌晨三時,阿杜的心情最緊張了,每晚這個時候,那怪獸便會出現的。
/ K- U2 ], }" }- h( G' R4 ]  三時過十五分,「的踏的踏」,外面的鐵梯上又有腳步聲音出現,那聲音仿佛是自丁伯的房間走下樓去的。
3 k9 \5 h8 B4 z! o( \  阿杜暗叫一聲:「它又出現了。唉,這證明我沒有殺死過了伯,我可以寬心啦。」但很快地又感到一陣無邊的恐懼:「現在丁伯已經死去,那怪獸如再出現,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他不由自主地全身索索發抖。
1 `0 z5 t" `- M1 [. D  外面的腳步聲,已離開燈塔,向外跑去;但數分鐘後,它又轉來,這一次來得極慢,竟向頂層走來。
, N2 X3 R; O, M" x! d  「是丁伯?」一度他幾乎這樣懷疑。他右手把手槍握牢,兩眼緊緊地盯緊工作室的門。$ f, W* L: `$ j% A/ S9 @; c4 t( u: V
  那聲音停在門前,開始在爬抓那扇門。
: g# o3 j- m: }4 W2 s, p  阿杜額上的汗不斷在流,但他的身體卻是冰冷的,他忍不住把一張桌子移過來,抵住那扇門。又把椅子、小幾,一切可以搬動的東西,都拉過來抵住那扇門。+ W, G8 H3 V6 H
  外面的爬抓聲依然不絕,聲音愈來愈大,那門好象就快給抓破了。# q  Y3 q, ~- c+ }; t, o( D/ V! `
  阿杜在百忙中,忽然想起他有責任把現在的情景,發電報出去向村長報告。否則,萬一他有什麼不測,這裡的事情將會成為一個懸案。他開始向村長髮出報告:「我的門外有一個怪物在爬抓,我不知是什麼東西,情況緊急……」在數十里外的村莊上,村長收到阿杜打來的電報:「……現在處境十分危險,外面的怪物在不斷衝門,我只怕難以自保……丁伯已死了,躺在海岸上,頭部受了槍傷,但我並沒有開槍打過他,我發誓:我只是開槍射過一頭怪獸,像只黑貓,軀體比貓大一倍;雖然我射中了它,令它吼叫一聲,卻不能傷它,它現在仍在門外……啊,不好了,門已開了一條裂痕,我看到那怪物的頭,正是那大黑貓,它的眼睛很凶地瞪著我,一隻利爪探了進來,我要,開槍……」電報至此為止,然後再沒有訊息。村長大驚,急忙召集了十餘村民,攜帶長槍和炸藥,分乘兩艘小汽船,向燈塔所在的孤島趕去,他們到達時,天色已經大亮。2 i/ S$ ^2 ^9 k
  燈塔底層的門開了一線,似乎是誰推門進去,未有順手關上。
& \& t+ N. |7 J5 x( L5 g2 o. H* q  村長一入門,便高聲喊道:「阿杜,你在那裡?」沒有應聲,村長率先走上鐵梯,其它的人,各持長槍跟上,他們不敢走得太快,怕那怪獸仍在搭上,隨時要進行一場搏鬥。
1 v7 e6 ?9 D: L3 E  然而他們一直登了三層,都未發現過什麼怪物,到了最頂層的工作間門外,果見室門被撕「提防!」村長吩咐道。1 c% h2 a6 }! w4 n# q
  他們小心翼翼地弄開室門,衝進裡面,室裡並無怪獸的蹤影,地下卻倒了兩個屍體……被壓在下面的是阿杜,上面的屍體赫然是丁伯!他兩手抓著阿杜的肩膀。阿杜則臉上露出十分驚恐的表情,手上握著槍,他身上並沒有傷痕,看來是因驚恐過度而嚇死的。, L  O; @( F# t) h9 G+ O
  村人走去海岸旁,找到阿杜為丁伯所立的墓碑,但是泥土裡面沒有屍體,屍體早已不見了。
2 D! `" j* Z  {  這是怎麼回事,村人莫名其妙,他們不知道阿杜的電報有幾分真實性。究竟是他殺死了丁伯,還是丁伯殺死了他?怪獸出現有無其事?這一切,由於沒人在場,成為永遠不能解答的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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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魂

未知少女睡眠中心魂外溢,到處遊蕩,遇到很多奇怪的事,而且懷了身孕……6 S2 a3 l- d: G3 Z9 l(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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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之後,很多人相信魂魄會離開軀殼。
+ C+ y5 K' v4 u  但是活著的人,魂魄也會離開身體到外間活動嗎?在美國埃奧華州一個小鎮,有個女郎名叫艾特莉。她身體不好,遵醫生囑咐長期留在家中。父母對她很愛惜,只好多買一些書給她看,在她床前裝一具電視機,讓她不致太寂寞。
0 T1 R$ `; O4 C0 ?4 g, a* v3 S  可憐艾特莉已十七歲了。在別的女孩子正是最開心和燦爛的年齡,她卻只能寂寞地在房中度過,連一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 x$ T1 e& v  j1 s9 S" K. M
  她的怪病是從十四歲開始的。自從得過一場嚴重的感冒後,她的鼻子變得異常敏感。只要一和戶外空氣接觸,她就會不停打噴嚏、咳嗽,然後發生嚴重的氣喘。雖然看過很多醫生,都無法根治,醫生所能做的只是勸她留在屋裡,不要出去。
+ |- [' S, C+ o  在屋中,把門窗關閉,她的病就好了。食量雖較一般人為小,但大體來說,健康是正常的。
$ u. u- t, h- H5 k5 B  艾特莉最喜歡看書,看書使她了解外面廣闊的天地,知道別人怎樣生活,但也由於書看得多了,使她更嚮往外間的一切。
8 j2 w8 w$ _# `) E4 d1 A  除了父母親之外,她唯一的伴侶就是一隻小狗,取名「毛毛」。是一隻咖啡色的臘腸狗,善解人意,很懂得逗她開心。
# v3 ]% Z1 {  v9 w$ t, Z  艾特莉的另一個嗜好是做夢。在夢中,她是個自由自在的人,可以隨意活動,愛去那裡便去那裡,這一刻是她最快活的時候。
1 U7 N4 j. W, G' J. T  她常常對母親艾夫人說,在夢中到後面的林子去玩,又到小河邊去看月光在河水的反映。
; {) D* X6 }! n* ^' S8 x  母親只是含笑傾聽著,相信她是形容以前沒有得病時見過的景物。
/ K; I" Q; D0 W9 l. k  一天,鄰居的路易大嬸忽然來看艾夫人,她的態度很神秘。( g( j. f  r% m/ s8 E, F& r
  「你的千金在家嗎?」「在的。」艾夫人很和氣地答。+ h  b  \% H. M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哎,不過……」路易大嬸欲言又止。. ~# [- }# b. L  v. ]3 ?# _2 {
  艾夫人道:「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嘛。」路易大嬸道:「昨天晚上我睡不著,到屋後園子閒坐。由於月色很好,我走到園子的矮墻旁邊,向屋後那一帶林子眺望。在這時,忽然有一樣東西吸引我的視線,是一個白色的人影,在林子內跑來跑去。」路易大嬸說到這裡,微咳一聲,停下來看艾夫人的反應。艾夫人很專心地聽著,神情並無異樣。
4 ]  X$ ~2 Y6 U% M: d/ n+ V0 t  「起初我以為看錯了,是野獸或什麼的,後來那人影逐漸向我這邊跑來,我連忙躲在一角偷偷瞧著。她一直走到我家園子的矮墻旁邊,向我們的屋子張裡。」「在月光下,我看清楚了她。她是一個女子,全身是赤裸的,身體很苗條,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的白。在這個時候,誰家女子會脫光了衣裳往外跑?我所站的位置,初時無法看到她的正面。從側臉看,她有點像你的千金艾特莉。但是我很快就否定這種想法。我知道艾特莉由於健康問題,是決不會到外邊去的,何況是深夜?」路易大嬸說到這裡,艾夫人點點頭,表示她的想法正確。, h: x0 M$ P9 Y$ B9 l
  「但是,」路易大嬸緊接著往下說:「那女子站了一會,轉身要走了。就在這時候,她的險轉過來,朝向我這一邊,教我吃了一驚。她雖然瞧不見我,我卻清楚瞧見了她,那除了艾特莉還有誰?她一轉身,很快就跑去了,仍向林子內奔去。月光照在她白白的背影上,她是連鞋子也沒有穿的。」「當時,我本想立即過來告訴你,但覺得這樣做,未免大驚小怪,不夠禮貌,所以等到今晨才來對你說。不知道你是否知悉這件事情?」艾夫人搖搖頭道:「我想這件事是不可能的。莫說艾特莉的健康不容許她這樣做;就是她可能的話,又怎會作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是的,我也這樣想。但我真的看得十分清楚,那除了艾特莉,不會是別人。」艾夫人道:「我們都有這種經驗,在夜晚視物,不可能十分清楚。也許\那只是一個和艾特莉有點相似的女子,由於你和我們鄰近,便想起了她。」「但是,鎮上沒有那麼相似的人……」「不用說了。」艾夫人阻止她,眼中微微閃著淚光,「坦白說,路易大嬸,我倒希望你的話是真的。我真願我的女兒能夠自由自在地往外跑,就是她脫光了衣裳,我也不在裡。」艾夫人說到後來,聲音哽噎。路易大嬸明白她的心情,不便再說下去,起來告辭。: |0 k9 A! A; i5 \
  艾夫人送客後,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8 n* q9 H( V; P! c8 R& l
  大約三個星期後,一天,艾夫人和艾特莉一同吃早餐,艾先生已上班去了。兩母女隨便閒談,艾特莉吱吱喳喳地述說她昨夜的夢境。
2 E% F3 ^* ^; {% T  「我夢見自己到了河邊。真可怕。河上有一個死屍,臉孔是浮腫的,是一個男人。大概是上游漂下來的,漂到橋底下被橋柱阻住,就停在那兒不動了。」艾夫人笑道:「我知道你最近看了一些偵探小說,所以在胡思亂想。」「我真的看見,並不是空想出來的。」艾特莉為自己辯護道。
6 t% ?( X1 K3 G) v: i" b  艾夫人對這個生病的女兒總是處處容讓,她也不跟她多作爭論。" Y4 r/ J* z( V+ [
  用完早餐後,艾夫人出外買點東西。她到市場去,恰巧要經過小河和那道橋,只見一大群人圍在河邊指指點點。
  B% D( r( ~/ \* q* H" q& k  「出了什麼事?」艾夫人問。. T+ ^" v! ^0 ]
  「你瞧,多可怕,一個男人的死屍!」一個村民告訴她說。
. S! G' a$ Y- V, M# R5 q  艾夫人為之一楞。她走近河邊俯看,橋底下確有一個男屍,和艾特莉所述的一模一樣。1 b. O; b/ Y3 |/ ?  [. P1 w  j
  艾夫人看了一眼,覺得噁心,連市場也不去了,她匆匆折回家中,見女兒正在看書。+ e0 m- v4 B' i4 X9 B% m, i
  「艾特莉,是誰告訴你河上有一具浮屍的?」「沒有誰告訴我。是我自己瞧見的。」艾特莉道。
1 t* F) g. F7 F$ ~6 z( @) s9 _8 S  「你瞧見的?你並沒有出過房門裡。」艾特莉低頭,露出一個裡笑道:「我是說在夢中瞧見的,我在夢中常能見到很多東西。」艾夫人不再說什麼,她心中增加了疑竇。. m! H; |2 B& h2 j# F6 Z
  這晚,她和丈夫討論這個問題。艾先生倒不怎樣緊張。他說:「有些人有很強的預感。
3 H5 G! r9 |1 R0 a( [. x  說不定我們女兒也有這種能力。她雖未出過房門,卻能感到有某種物體的存在。」艾夫人終覺心裡不大自然。她想起隔鄰路易大嬸的話,一晚起來幾次,到女兒房間窺視,看她有沒有偷偷溜出屋外。每次都見女兒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才放下心來。- |% C9 W/ P: n& p2 E: |1 a) K
  第二天晨早,她起來時,艾特莉也醒了。「媽媽,我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個河上的死者,原來名叫方伯,是小山鎮的麵包師傅。他的老婆和別人私奔了,他一時想不開.所以投河自殺。」「這又是誰告訴你的?」艾夫人問。# j" W. q; Z! y1 _
  「昨晚我做夢,沿著鎮上的河流向上游走,不久就到達小山鎮。那裡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所以我也知道了。」「小山鎮離我們這裡有三四十里路,你從來未去過,怎麼能夢見?」「是真的,我不騙你。」「你還瞧見什麼嗎?」艾夫人有意引誘她多談她的夢境。
, J9 B" X& K3 W. J$ p  「我到了方伯家中,裡面本無人居住。昨晚有一個警察在看守。他躺在沙發上,將近睡著了。忽然瞧見我進來,好像很吃驚,他連忙坐起,問我是誰。這一來,倒把我嚇跑了。」「在回來的時候,我經過一座別墅,裡面有優美的鋼琴聲吸引了我。我進去看看,彈琴的是一個青年,他真可憐,原來眼睛已瞎的。我在旁邊聽他彈了一會琴,他的音調很寂寞,表示他需要朋友。本來我想自我介紹,但又覺得有點害羞,沒有開口。後來我就回來了。: ^- `) z2 }5 z. a; M
  」艾夫人對女兒的夢話是聽慣的,以前不覺得怎樣,現在她每一個字都留了心。. n) i9 b) j5 L0 Y0 P, T
  大約十五分鐘後,她拿起派來的早報看,兩眼不由睜大了……一個新聞的標題是:「春暉鎮河上浮屍身世大白」,副題是:「看守警員懷疑見鬼」。
" h7 i$ `- {/ L# L; ?  內容說:「在春暉鎮河上出現的浮屍,已查明是小山鎮的麵包師傅方伯,因老婆與人私奔憤而投河自盡。」接著,那新聞描寫一段插曲:「在方伯家中看守的一個警員,半夜裡忽見一個女子走進來,那女子年紀很輕,是全身赤裸的。警員以為是做夢,揉揉眼睛再看,並不是,當時屋中是亮了燈的,不可能看錯,警員問一聲:『你是誰?』那女子很快就溜走了。她走的時候沒有經過門戶……大門始終是關閉的……這才令警員吃驚。猜想必是鬼魅之流。以後整晚守到天亮,不敢再睡。, O$ Z; V0 u/ @
  」艾夫人詳細讀了幾遍這段新聞,裡面所說的時間和情景,都和艾特莉口述吻合。艾夫人愈想心裡愈驚,急忙打電話到丈夫辦事的地方,把他找回來,將艾特莉所述和報上所載一切對他說出。
" |1 ~4 X/ V9 I$ ~  「這樣看來,我們的女兒可能真的到過小山鎮。但她為什麼是赤身露體的,又能穿房越舍,這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艾先生說。1 t' h3 Y) [, J1 B- u
  「我在想,路易大嬸那天說的話,現在看來也不是全無根據。」艾夫人又說,她昨晚數度起床,都見艾特莉好端端睡在那裡,決無可能在夢遊的狀態下,私自往返數十里,而不為人所覺。她的睡衣始終穿在身上,兩腳和鞋子都沒有沾泥的跡象。再說,以她的病態來說,又怎能在外吹風?兩夫婦談論後,覺得這種情形匪夷所思,還是不讓女兒知道的好,免她受到一種突然的震駭。% h& M2 {9 F* g! x$ T+ S
  他們向朋友請教,無人能解釋這種現象。有人認為這是一種巧合;有人認為艾特莉被困在屋內太久了,她的心靈亟盼在外面活動,所以不知不覺地心魂外逸,離開了身體。可是有人見到她身體的形象,卻又如何解釋?由於種種說法都得不到合理的支持,艾氏夫婦對這種現象也只好聽其自然,暫時不去追究。
0 L# ~/ C- c, B' P  艾特莉照常告訴母親,她晚上在夢境中的所見所聞。這幾天所說的都是在十餘里外那個別墅中,聽那失明的男子彈琴。她知道他名叫鮑伯,是那戶人家的幼子。他的兩個兄姐都已成家立室了.只有他因兩眼已瞎的關係,仍跟父母住在一起。% W# K9 C0 P$ b) a- K
  但幾天之後,母親再問艾特莉關於鮑伯的事情時,艾特莉不知不覺臉露靦腆之態,不再說什麼。- I; e. k$ j, |+ a+ B- h% J0 s$ q9 R
  以後一連十多天,艾夫人注視女兒的表情,見她時而臉露微笑,時而若有所思,比以前沉默了許多。她時時對鏡梳裡,在眼神中顯露無比的溫柔。
7 o0 B& E( y) G( c  b1 d# o  時序進入秋末冬初,艾特莉攬鏡自照的時間更多了。她臉容比前稍胖,充滿煥發的神采,眉宇間有種前所未有的嫵媚。
! s1 @9 p& Q; ]7 g/ |& P, B* W) Z  艾夫人見了這種情況,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的是女兒的健康轉好,擔心的是,女兒的表情一似陷入初戀之中。她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煞費思量,難道說她又愛上了夢中那個彈琴的男子。
# _5 k( }' D0 p  又過了一段日子。一天,艾特莉叫了一聲「媽媽」,似乎有話要說,欲言又止。
: L1 ~  B- D0 Z: y% r  「怎麼?」艾夫人溫柔地問。
/ t& w+ ]9 K$ P& c! J3 T" ^/ j  「媽媽,我好像有了孩子。」艾特莉靦腆地說。
) U) \" H9 }, {1 j" ^6 s7 E$ F  「什麼?」艾夫人嚇了一跳。$ e1 r  a) Q6 H+ A3 c
  艾特莉指指自己肚子,腹部果然有微隆的跡象。
" O7 N  z' {2 F! a4 z! C  「到底是誰幹的?」艾夫人心急地問。
; Y5 R6 X( X3 T+ ]7 N( d. ~1 z  「那個彈琴的男子,我以前已對你提起過。」「你只是說你在夢中看見他,難道你真的到過他家中?」「沒有,」艾特莉搖搖頭,「我每天都只在夢中和他見面。」「做夢也會生孩子,這真是第一次聽到!」或許由於艾夫人聲音太大,或許\艾特莉在內心感到惶惑,她伏在枕上哭泣起來。) }. y; M  J, w8 K' ?4 i
  艾夫人見她流淚,不由心軟了,坐在她床沿拍拍她肩頭道:「你好好告訴我,到底是怎樣發生的。」艾特莉收起眼淚\,慢慢回憶說:「開始時,我只是每晚到他家中聽琴。有一晚,我不小心,碰跌一個杯子,他驚覺了,問道:『是誰?』」「我說:『對不起,是我。』他道:『你來了多少晚了?』我吃了一驚,原來他耳朵那麼好,我每晚來偷聽,他都知道,便照直道:『我來過四晚。』他道:『嗯,你沒有說謊。
! e8 ^0 A# @6 s4 E& f* l5 y% q  我眼睛雖瞎,耳朵卻是靈敏的,你第一晚來我就知道。告訴我,你真的為了聽我彈琴而來?』我說:『是的。』他頓了一頓,沒有開口,似裡很感動。良久才道:『想不到我的琴聲還能吸引一個年輕的女郎。』」「我說:『你不討厭我嗎?』他道:『我彈了好幾年琴,你是我唯一的知音,怎會討厭你?』我們談談說說,彼此覺得很投緣。」艾特莉道:「起初只是閒談。後來他問我要不要學彈琴,他可以教我,我便坐在他的琴座上試彈。他執我的手引導我,我是第一次被成年男子執著手,心情很緊張,卻也很高興。2 @8 {; c8 |* _5 S
  後來他忽然說:『你的手為什麼這樣冷,衣裳穿得不夠,是不是?』他的手便拍在我肩上,看我穿了多少衣裳。
. J% H" M% t/ }& J2 [  」「我肩頭上是光滑的,他很奇怪,『咦』了一聲,手掌自我肩上順著背脊滑落。我感到一陣震慄。裡,這是第一次讓異性撫摸我的身體,多麼奇妙。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你什麼都沒穿……』我其實是不知道的,經他一說,才知道自己身上沒有衣服,又羞又窘。但是卻不想離開他。他的手有點發抖,從我的背上轉移到我的前身來。我們兩人都像電觸一般。很自然地,互相摟抱在一起。」「他開始吻我,並喃喃地說些無意義的話,我們都很快樂。他把我抱到他的床上去,在將近天亮時,我才離開他。約好第二晚再見。」「以後,我們便每晚在夢中見面。每次都做著同樣的事情。他雖然兩眼失明,卻懂得用手撫摸我的臉,贊道:『你一定長得很漂亮,鵝蛋臉型,眉毛彎彎的,眼睛很大,鼻子挺直,嘴脣小巧……我多麼幸運,能夠得到你作我的女友。』我聽了這些話,更覺甜蜜。他真是一個可愛的男子,除了眼睛失明之外,並無其他缺點。有時我覺得他眼睛瞧不見也是好的,因為我並不如他想像那麼美麗,在他的幻想中會把我想得更加美好。」「不過,最近我發覺我的身體有變化了。本以為只是夢中的情形,想不到醒來也是如此。. C2 v8 |7 j: \2 j9 L
  我又不敢對你說起。」艾夫人聽完女兒的傾訴後,覺得太怪異,怪異得令人吃驚。
; }8 z' K3 a* t/ F7 @3 j  不過,第一件事還是要把醫生召來,先看看女兒是不是真的懷孕。
  A# g' M3 \; A/ D9 T: N/ V  淮德醫生是他們的家庭醫生,也是艾先生的好朋友。二十分鐘後他從醫務所趕來了。他替艾特莉作了詳細檢驗後,微露憂慮之色道:「看來確是如此。」他把艾夫人拉到廚房內,悄悄對她道:「艾特莉雖然不能走出這房子一步,但別的男孩子可以進來。相信是在艾氏夫婦出外後,有個男孩子進來引誘艾特莉。令她懷了孕。艾特莉害羞,不敢實告,便編了一段夢話出來。你要知道她是否說實話,除非這樣……」艾夫人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 _/ n/ Q: t8 y7 p2 E; K4 V  兩天后,艾先生和艾夫人雇了一輛車子,裡面是有空氣調節的,又買了一個面罩給艾特莉,讓她戴著,再用被單重重裹著她的身子,把她送上車內,避免著涼。' ]# [: }, @3 D. e- z, L6 n; P
  艾特莉道:「媽媽,你要把我帶到那裡去?」「我想作一個實驗。」艾夫人道:「你說你每晚都到一處地方去和那男子見面,我要和你去瞧瞧,是不是真的有這個人。」「媽媽,我怕。」艾特莉畏怯地說。9 X- C  F; y( I3 w$ G/ x
  「你怕什麼?怕你的故事被我拆穿,根本沒有這回事?」「不,我若是見到鮑伯真人,我會害羞的。」「傻瓜,我以為你怕什麼。你和他孩子也生了,還怕見他的面。你應該老實告訴他,叫他娶你為妻。」「這……」艾特莉雙頰暈紅,她以前從沒想到可以這樣。要是真能和鮑伯結婚的話,該多麼美妙。她不再反對了。( d- z, N; b& X% E/ f+ a1 g& T7 K
  艾先生駕著汽車,慢慢沿河邊行駛,讓艾特莉辨認路上的景色。如果她的話不錯,鮑伯住的房子是介裡小山鎮與春暉鎮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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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是下午三時左右,天色晴朗,本來是旅行的好天氣。艾特莉很少有機會出來,心情也特別好。只是因與外界空氣有輕觸的關係,她的敏感症又輕微發作了,在不停流鼻水。; Q# x. v- u: i, u+ X/ i
  車子走了一程,艾特莉忽然說:「到了,就快到了。前面有一條山路,由那條山路上去便是鮑伯的家。」艾先生半信半疑。開行約一分鐘後,果見右面有一條公路,斜伸上翠綠的山巒中。他和艾夫人對裡一眼,兩人默不作聲,心裡都暗暗吃驚,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在內心滋長。
( \0 m# R- I- G+ s/ u1 k/ x  艾特莉指點艾先生行車。在山路上又轉進另一條小路,是單行線,愈轉愈是荒僻,不久見西面山腰有一家孤零零的房子,艾特莉道:「就是那一家了。」艾先生把車子駛近門前,見這房子相當陳舊,屋前的花園已經荒廢。
4 O2 x: s9 c  _* V  「你記得確是這一家?」他懷疑地問。0 D2 B  X% d3 I" ?
  「不會錯的。」艾特莉很肯定地說。1 v8 f+ F9 D0 Y  D
  艾氏夫婦下車敲門。艾特莉畏風,留在車內。艾先生在按了好幾次門鈴,全無反應。他們又叫「鮑伯,鮑伯」,也沒有人回答。
" |3 t+ ^; \5 ]. ]9 s1 Z  艾先生攀過欄桿,越過那荒蕪的花園,走近屋子。在門上敲了幾下,順手一推,原來那門是沒關的。  a) B$ D, N' x" h3 D* y% {
  這時艾夫人也攀越欄桿走過來,兩夫婦一同步進屋內。* t4 a+ L+ C2 l
  客廳蛛網塵封,顯然很久沒有人進來過。最刺眼的是靠近南面窗子,一具棗紅色鋼琴,只有這鋼琴和它面前的琴椅是不沾塵的。夫婦都感詫異無比。3 P( Z0 o" o" x
  艾夫人忽然一指東面的壁爐。壁爐上有一個木製的月曆,日子可自由轉動,所志的日子是三月十六日,年份是三年之前。  {) E& W0 D$ {5 e8 x
  「那麼這房子至少有三年沒有人居住了。」艾先生道。- ^9 `& L( {9 t& w! f4 |
  艾夫人想說什麼,忽然「砰」的一聲,廳上的大門自動關上,一陣寒意驟然冒上二人心頭。1 W+ @5 f4 y' }  l1 z1 h5 }  u% ~) W
  艾夫人道:「既然沒有人,我們還是走吧。」「我們老遠跑來,也得看看裡面的房間。」艾先生說。
6 X  g5 E+ V- @* k# M, o. @3 S  他們進內一看,有三個臥房,都有簡單的家裡,但每個臥房都封了塵。最後一個房間,壁上掛著一個失明青年的照片,年約二十歲,相貌清瘦,面帶憂鬱。5 w# r% `- |, f: ~6 M& K
  兩夫婦吃驚地對望一眼,心中不期然都說:「大概就是他了。」只有這個房間的床上是比較乾淨的,隱約似曾有人睡臥的樣子,夫婦吃驚尤甚。
1 ^# m$ d% Y; c. x# n  他們再走進廚房一看,爐灶破爛,碗盆污穢,顯然已甚久無人使用。有一隻老鼠鑽出來,張望一下,又迅即溜走。2 Y4 U9 T% w. S: Z! [9 s( {6 R! I2 R
  艾先生忽然不知從那裡來的勇氣,他走進那第三個臥房內。取下那失明青年的相架,捧在手裡,說道:「去問問艾特莉是不是這人。」他們回到車上,艾特莉的敏感症已令她大打噴嚏。不過,她仍關心地問道:「你們見到他了嗎?」「是不是這人?」艾先生把相架遞給她看。
& t* Z  @( J. J  「就是他。」艾特莉露出歡容:「這相片是掛在他房中的。」艾先生臉色沉重,道:「你進過他的房間?」「嗯……差不多每晚都在他的房中。」艾特莉含羞地說。  n( q3 w" s+ z' v5 q3 q  [; D
  「那是第三個房間?」「是的。」艾先生對妻子道:「事情再清楚不過了,確是這座房子。只是……」「你瞧該怎麼辦?」艾夫人兩眼茫然,臉色蒼白。8 f) Q/ I  y! b* l8 [
  「先回去再說。我們要查清楚這房子究竟是屬於誰的。」艾先生開動車子,艾特莉絮絮追問有無見到鮑伯,他說了些什麼話。艾先生只簡單地答:「鮑伯不在家,我們下次再來。」回家後,艾先生即前往春暉鎮土地廳,調查鮑伯那間房子。艾先生人面熟。和當地官員都有交情,得到充分的協助。不久就查出那房子的來歷,並且從警方檔案中獲得一個驚人的消息。
5 K6 t* {8 z: ?, j0 ~* T  原來那房子屬於鮑伯的父母,他們一家五口,居住多年。後來兩個孩子都已成家立室,只幼子鮑伯因雙目失明,隨父母住。三年前,鮑伯抑鬱成病,忽然自殺斃命。他父母不願再住在這傷心地,已遷居他處。屋中的鋼琴和鮑伯房中的陳設,則沒有搬走。他們兩夫婦每年一次回到這房子來,追念已逝去的兒子。
; E  B! F' M( P  艾先生聽見這消息,呆了半晌。雖然心中早已有這種預感,但獲得證實後,還是大為震駭。
* q; g, x9 W3 k- ^  艾特莉如果沒有撒謊,她便是與鬼為友,並且懷了鬼胎!艾特莉會撒謊嗎?從她各種表現看來,絕對不像,她親自指引父母開車抵達鮑伯的屋子,若是她沒去過,怎能識得途徑?艾先生把心中的疑慮對崔警官提出。崔警官表示,如果要捉賊,他還有辦法,這種事情他無能為力。
8 h  i' X3 ?) ^) X: {) n# j  艾先生跑到鎮上的教堂去找神父商量。一位叫貝爾的神父,把一串附有十字架的項鏈交給他,教他讓艾特莉佩在頸間,免夜間再被怪夢所擾。又說,最重要的是讓她接受宗教信仰,慢慢糾正她的心靈。
9 Y/ N. u9 _  U% X0 y' R. ^  艾先生聽從他的吩咐,回家去和妻子說明一切。由艾夫人把項鏈戴在女兒頸上,卻不對她說明理由,只說這是一條經過祝福的項鏈,可以使她早日復原。9 S+ D# E' p8 x  P4 L2 ?, X0 @
  艾特莉欣然戴上。
( D8 o* Z+ }5 m9 S  這晚睡後,艾特莉依然像平時一樣,一縷心魂,飄飄蕩蕩,到了鮑伯的家。
  F) |5 T& k' S/ h  鮑伯沒有彈琴,呆呆坐著,若有所思艾特莉來到他身邊,一拍他肩頭道:「喂!」鮑伯如夢初覺,抬起頭來,帶笑道:「你來了。」像往常一樣,他把她拉近懷中,輕憐蜜愛。可是當他的手接近她的頸部時,忽然如觸電一般:「裡喲!」「你怎麼啦?」艾特莉關切地瞧著他。0 c: S" _1 c& H+ }) e) u
  「你……你……身上有些什麼?快滾開!」鮑伯把她一堆,如見蛇蝎。$ J3 O5 m% a# N  I. B
  艾特莉自己通身撫摸一遍,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有啊。」「不,你一定弄了些什麼花樣。今天你父母來過,取去我墻壁上的照片鏡架,我就知他們要對我不利。」「他們是特地來看你的。爸媽對你很好。」艾特莉解釋。
8 L1 {( K2 H& t& W  「誰說的,他們要害我!你坦白說,他們有給你什麼東西佩戴在身上沒有?」「有的,」艾特莉想起來了:「媽媽給我一條項鏈,上面有個小十字架。」「嘿嘿,還說沒有!快快把它除去!」鮑伯咆哮道。
+ z) t8 ^! m( A! Y4 A  「那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戴出來。」艾特莉委曲地說。
, G% x7 m" J4 D* ]; T, k* C- a  「不行不行,快回家去把它除下,否則不要來見我。」鮑伯把手亂揮。艾特莉氣得兩眼含淚,覺得他今天一點也不通情達理,要她巴巴的跑回家去,單單作這件事情。但他既然堅持,只好走了。1 s% X* ?& V3 i, f" u8 s& e
  回到家中,她從夢中醒轉,此時是晚上十二時左右,四周很靜,相信父母都睡熟了。她一摸自己頸上,那項鏈正掛著。她把它除下,放在床前小幾上,重新再睡。& B( @: ]" j# x" v2 Q8 D0 a
  不久,她又回到鮑伯的身邊。
. k. f8 J* {1 s5 N" V$ _- U  「我已把那條項鏈除下了。」她說。
6 H) [2 \) D! m8 G0 s$ m0 d  鮑伯臉露喜色,道:「這才是乖孩子。以後永遠都不要佩戴。」他們互相擁吻。經過小小的波折,歡悅更勝從前。
; J# a9 q$ ]9 ^/ Y  第二天晨早,艾夫人進來看女兒,見她睡得很甜,心裡正感欣慰之際,忽見她的頸上的鏈子擺在床前邊小幾上,不禁大皺眉頭。
# _9 F: J  j$ M2 r  她把女兒叫醒,責備道:「幹嘛把項鏈除下?」艾特莉道:「我不喜歡它,以後永遠都不要戴。」「傻孩子,不戴是不行的。」但不論艾夫人費多少脣舌,艾特莉總是不聽。6 ^& O7 ~" K9 Z+ @/ I3 G4 ]
  艾先生聽見她們的爭論,走進房來。
% U$ b) z0 a2 H# \. L( r. S1 x+ o2 C  他正顏道:「看來非把事情的真相說明不可。如果艾特莉不明白,問題是很難解決的。」於是他用溫和的口吻,透露這件令人震駭的事實。鮑伯早已死去,他只是一個孤鬼野魂。
' o8 M3 X+ X2 W& X8 y$ g  艾特莉有一種特性,是每在夢中,她的靈魂便會出竅,到外間遊蕩。過去的事實已屢屢證明這點。不幸,她在一個夜晚受到琴聲吸引而認識鮑伯,種下情緣,懷了他的胎兒。為今之計,首先要與鮑伯絕交,然後把胎兒打掉。假若艾特莉繼續與鬼魂來往,後果不堪設想。, `! F! X2 u, B
  艾特莉聽後.臉色慘白,她連想也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性。起初,她不肯承認鮑伯是異類,當父母把昨天調查的情況一一說明,再按事理對她分析時,她才逐漸動搖。
0 a1 r2 X" R1 F& Y  她掩臉悲慟,哭了好一會,才道:「不知道鮑伯葬在那裡?」「聽說就在他家附近的山邊。」艾先生答。  D& l5 @$ ^6 J4 H; A1 w. ~4 D6 e
  「那麼我得親自到他墳前獻一束花,和他話別。以後我再不找他了。」艾先生覺得這也是一個辦法,點頭答應。
- ]2 x7 _: L# ~5 C3 n  不過上次出去時,艾特莉雖然濃包密裹,依然有輕微著涼的現象。今次,艾先生決定買一個像防毒面具一般的氧氣罩,把她整個頭顱遮蓋住;再用毯子裹住她的身體。總之,不讓她的皮膚有一寸與清冷空氣接觸,以免觸發她的過敏症。
6 H! {4 s) R* J& }) h  下午二時,艾氏夫婦駕車陪艾特莉前往。在鮑伯的住所附近,果然找到他的墓穴和墓碑。  z# ]+ h3 h9 y
  艾特莉痛哭失聲,把一束鮮花獻在他的墓前。低聲說道:「鮑伯,請原諒,我今後不能再來了。」她的話剛完,一陣狂風在墳頭卷起,把那束鮮花捲得半天高,化成一塊塊花瓣落下來。, U* @* _; @1 y! e  r+ R( W
  艾氏夫婦同吃一驚,緊緊把女兒摟住,在風勢稍止後,立即把她送迴車內。8 f) \. g6 R7 m# p2 @
  艾特莉回家,鬱郁不樂。到了晚上,她不敢睡眠,佩上那條十字架項鏈,寧可坐在椅上看書。艾夫人見她如此,只好坐在一旁陪她。
; p0 m+ w9 R7 _  ?  午夜過後,兩母女都非常疲倦。艾夫人在椅上首先睡著了,艾特莉不久也朦朦朧朧進入夢鄉。
9 l+ W2 U$ S0 w# t, N, X6 [  由於她腦子已警惕自己,不可以再到鮑伯家去,所以她心魂雖如常出竅活動,卻只在家門附近徘徊,沒有走出小鎮。/ c; ]( n8 e  v! a# W0 J4 i& p. X
  忽然有人大喝一聲:「艾特莉,你怎可背棄你的丈夫?」艾特莉回頭一看,見是一個面孔尖削的人,身體瘦長如竹竿,比她高出約三分一,五官分不清楚,只覺得很醜陋。* c9 z$ H) z" j' r3 t) s7 _/ [2 V5 a& [
  艾特莉害怕,想要逃走。一轉身,面前也站著一個人,卻是個婦女,披頭散髮,臉上枯乾如樹皮,兩眼隱隱有血痕,模樣更加可怕。" p# X( ~- C8 u' \* L: \8 h
  這兩個怪物不由分說,一人抓著艾特莉一邊胳臂,拖著她向前跑。但他們很小心不去碰艾特莉的頸部。
6 a: ^4 _4 c8 j! J6 T  艾特莉掙扎叫喊。
  `6 ^2 W( K. D" {- s9 I  那女的道:「我們帶你去見你的情郎,由他處置。」艾特莉只覺呼呼風響,身不由主,片刻間又給帶回鮑伯那間屋子內。兩個怪物用力一堆,把她推倒在地上。
8 S" r7 ~0 r; X. d( q# ^  鮑伯依然坐在鋼琴旁邊,默默不發一言。他的身體在發抖,顯得很是憤怒。
3 w0 A4 z2 e# V0 e  「我的朋友告訴我,有幾種方法可以對付你!」他抬頭裡了艾特莉一眼,開口道:「一是把你搶過來,永遠作我的妻子;二是把你殺死,使你的靈魂回不進體腔內;三是令你瘋瘋癲癲,鬧得全家不寧,活著和死了差不多。不過我都不想這樣做,因為……我畢竟還是愛你的。」說了這番話後,他的憤怒似告減低,臉上出現另一種寂寞悲傷的表倩。0 n% A$ n' k8 O) `
  「不過我有一個希望,很想看看我們的孩子是怎樣的。生時沒有做過爸爸,死後能實現這願裡也是好事。我知道,胎兒留在你腹中,一定不會安全,有人會把它弄掉。現在我要你把胎兒留下,放在門外的大樹幹內,讓樹身滋養它、撫育它。你和我的關係,今後就算斷絕了,我不會再打擾你,你放心吧。」艾特莉在地上只是哭泣,不知該說什麼。她難過、傷心而又害怕。
; w) f( Z  @4 }9 e0 G  鮑伯一揮手,兩個怪物便把艾特莉拉起來,押到門外一棵大樹旁邊。那樹幹約有一人環抱那麼大小,中間有一個二寸不到的洞.兩個怪物把艾特莉抬起,把她兩腳向洞口擠,說也奇怪,洞口雖那麼小,艾特莉兩腳卻被擠了進去,直擠到她的腰身。
7 v1 J* S* J5 G: s: \& S! k7 H  艾特莉驚惶失措,不知他們要作什麼。忽見那臉如枯樹的婦人,伸手在她腹腔上猛壓,艾特莉痛極呼叫,那高個子怪物便伸手掩住她的嘴巴。艾特莉只覺身體的內臟都給擠得翻轉了。不久。她的內臟彷彿一古腦兒離開她的腹腔,她只剩下一個軀殼。3 A- K/ Y5 Y2 \0 L  E2 }1 S4 M7 [
  聽那婦人說:「行了。」便把艾特莉從樹幹內拔出來。
! d9 E4 ]: X5 C# d5 J- _- X) ~. m- x  艾特莉全身疼痛,精力盡失,連站也站不穩。' }6 s, \- E% N0 N
  高個子怪物說:「我提她回去。」他抓起艾特莉兩腳,頭下腳上提起來。他個子高,這樣提起一個人,依然輕鬆自如。他不把艾特莉負在背上或抱在懷中,是怕接觸她的頸項,由於她在入睡前戴有十字架項鏈。
  m& S' A; z+ r  兩個怪物健步如飛,把艾特莉送回家裡。' ]7 S7 D  E# M
  艾特莉悠悠醒轉,發覺她仍舊坐在椅子上,膝上的一本書已跌在地下。4 W1 K# {9 V7 L" N& e  N7 f3 c
  她試從椅上站起來,腹內一陣劇痛,不禁「喲」了一聲。坐在一旁打瞌睡的艾夫人驟然驚醒,問道:「什麼事?」艾特莉一手按住腹部,叫道:「好痛!」艾夫人過來扶住她道:「你覺得怎樣?」艾特莉雙目流淚:「他……他們把孩子拿去了。」「你說什麼?」艾夫人驚問。
5 R  K' P: @0 B* p2 l" `5 B8 i  艾特莉述說剛才的經歷。艾夫人一摸她的肚子,果然復趨平坦,什麼都沒有了。她先是吃驚,繼而舒一口氣道:「這樣也好,總算把一段孽緣了結,但願鮑伯的鬼魂言而有信,不要再來侵擾你。」她把女兒扶到床前躺下。艾特莉不久沉沉睡去。
$ H/ v$ u( O. O: L1 o+ ^  此後數天,果然沒有異樣。艾特莉經過休養,身體疼痛漸消,起來對鏡一照,雖然稍為瘦削,但身體已恢復苗條,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 s7 E- f! w$ t& U: `  j  經過這次驚嚇後,艾特莉的靈魂也不敢出竅了。在睡夢中,她自己彷彿有種警惕,一出屋門,便覺外面可怕,不想亂跑,還是回進屋中的好。) w  h& S2 J/ T8 y' E$ L; b
  久而久之,她竟不自覺地矯治了這種靈魂出竅的毛病,晚上睡得酣暢多了,人也愈來愈健康。
( {  n* A( _+ Y1 ^  醫生替她作例常檢驗,認為她健康大有起色。& ^0 L$ F8 k$ E, n/ j+ f" c
  醫生認為這是一個奇跡。
! C  p, `- R5 h" C. U  艾特莉試穿一件較厚的衣裳,到屋子的後園走走,呼吸清新的空氣,居然不再敏感了。6 G3 p0 ~2 e1 I+ ]: h' d" b3 U
  她大喜若狂。這一次災難雖然給她打擊很大,想不到因禍得福,反而把她最大的敵人……過敏症……驅走了。
" u* e! e; C" S4 e9 P  從此,她逐漸恢復正常的生活,出外活動和社交,像一般正常的女孩子一樣,過著快樂的日子。
# X4 u: X" M" j1 O: X" j  大約半年過後,鎮上有個傳說,沸沸騰騰,人人都拿來作話題。
  h( p% u8 C) V; q1 S; ^7 l% E( k  離春暉鎮十餘里外的山間,有一雙姓殷的老夫婦寂寞地居住著。他們無兒無女,只靠養老金過日子。在園子裡種些蔬果以供自用,生活是沒有問題的。兩者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山上四處走動,看看大自然的景色。倦了,就坐下來吃些乾糧。妻子常說:「唉,我們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一天,或許上帝憐憫他們,當他們在某處山上走過時,忽然聽見嬰兒的啼哭聲。他們很詫異,怎會這裡有嬰兒呢?循聲找尋,赫然見一棵大樹的樹幹上有個嬰兒的頭伸出來,在哇哇大哭。
/ z0 f' L/ z6 ~* I+ G  這嬰兒長得伶俐可愛。叫人奇怪的是,嬰兒的身體完全在樹幹內,彷彿在樹上長出來似的,夫婦對裡一眼,婦人道:「這一定是上天可憐我們,賜給我們一個兒子。我們快把他帶回去撫養吧。」殷老本來懷疑,這不知是不是妖魅之類。但轉念一想:「我們夫婦活了這一把年紀,就算是妖魅又怎樣,難道還怕他害死我們?」這樣一想,心下釋然。便小心翼翼,用刀子把樹皮剖開。這工作倒不簡單,足足花了兩個鐘頭,弄得一身大汗,才把嬰兒取出來。
; Y* g& x" y) d( x( h0 z  嬰兒是個男孩,身體一切正常,和普通嬰兒無異。婦人捧在手裡,樂得眉花眼笑。
: R2 J" D5 o0 l, {* G$ s  兩夫婦把嬰兒攜回家中撫養,視同珍寶。這個消息不久也就傳遍附近幾個小鎮。
$ T" q/ P! o  D3 i, Z7 l  艾特莉聽到這個消息,驚喜參半,喜的是那胎兒居然能夠生長;驚的是這終究不是正常產下的嬰兒,不知將來有什麼畸型的發展,又會不會帶來什麼惡運。
4 t, G% Q" D9 S. ?% x  第二天,艾特莉隨同父母去拜訪這雙老夫婦。只見荒山之上,其門如市。聞訊而來觀看大樹嬰兒的不知有多少。艾特莉決定不告知殷氏夫婦這嬰兒的來歷,只作為普通人一般,帶同一件禮物來訪問。
5 M' M/ H* S* @& d. V2 z4 `) d) p  在門外等候約半小時,才有機會進入殷家。當艾特莉第一眼瞧見這嬰兒時,她的眼淚不禁沿臉頰流下來。不管生育的過程怎樣,她畢竟是這孩子的母親啊。9 q* R% V+ |/ \7 V8 @( ~
  嬰兒兩眼大大,相貌可愛。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皮膚白一點,白得近乎沒有血色。
5 m, r, O6 W+ J* K  艾特莉對殷氏夫婦要求:「我能不能把他抱一抱?」在他們同意下,艾特莉把嬰兒抱在懷中,心情激動,淚珠一顆一顆掉下來。5 X' Z. a9 r; [
  老婦很奇怪:「你為什麼哭泣?」艾夫人代女兒解釋道:「她因為半年前小產,失了一個孩子,所以感慨特多。」這次會面沒有拖延太久,因為參觀的人實在多。艾特莉在嬰兒小臉上親了一親便即告別。
# S  s) g2 y6 ^/ s6 ]& g! `4 e  以後的日子中,艾特莉每星期前往探視嬰兒一次,殷氏夫婦不以為異,只認為她是特別喜愛小孩的人,也願意和她分享他們的快樂。' K- v1 G6 v6 |
  嬰兒已取名「小青」。艾特莉每次探視,都為他帶來禮物,或是一件小衣裳,或是一雙小鞋子,或是奶粉與葡萄糖。# N5 ?# S/ S$ j! N0 o
  小青聰明,很快便咿咿呀呀學說話,懂得叫爸爸媽媽,逗人開心。1 E/ |, u# m1 o+ G
  但日子一久,小青的毛病就出現了。在他一周歲那一年,醫生替他檢驗,斷定他骨骼發育不全。這種疾病有一種學各,簡單地說,是由于先天條件不足,他的骨骼無法支持他的身體,他將永遠不能行走,甚至也不能站立。
) R& j! R3 P. C. u  股氏夫婦聽了這消息,呆若木雞;殷婦昏厥過去。
, q4 n( M* b) g7 C4 j4 C: M  艾特莉不久也聽聞這消息,她內心傷感,對著小青哭了一場又一場。
8 e/ C1 A  E+ }" e; H  小青口齒伶俐,已經懂得說很多話。一次他問:「阿姨,你哭什麼?」「沒有什麼。」艾特莉抹去淚痕。
6 H& G0 Y2 K6 d' P  「除了爸爸媽媽和叔叔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小青說。
8 C8 O, [! Y8 x! F2 g8 Y  「叔叔,誰是你的叔叔?」艾特莉問。
& V/ s# ]+ S+ H/ Z  「他只在晚上才來的,爸爸媽媽熟睡後,他就來了。他會整晚抱著我,親我,還哼歌曲給我聽。」艾特莉一聽,心中震動,料想那是鮑伯的靈魂。她壓抑心中驚駭問:「他沒對你怎樣吧?」「他對我很好。有時也對著我哭,像你剛才那樣。」艾特莉心下稍寬,暗想鮑伯大概已知道小青骨骼不正常的病症,相信他也非常傷心。他是父親,對小青的愛護一定不少於自己。那麼剛才怕他傷害小青的一種擔心,是屬多餘的了。
+ o( ?7 u5 n+ e4 m1 a6 _" c  小青又告訴艾特莉每晚除了叔叔外,還看見另一些人來來去去,有的快快活活,有的愁眉苦臉,但經過他面前時都不理他。, C* U6 u4 Y. h6 e$ k
  艾特莉為之駭然,他相信小青的兩眼能視鬼物。. C% E( t1 H8 j5 a4 t$ O
  大約又過半年後,小青忽對艾特莉說:「阿姨,我就快見不到你了。」「為什麼?」艾特莉驚問。
+ ]1 v8 m7 X) f: y  「有兩個很凶的人要把我帶走,離開這世界。昨晚叔叔和他們打架,打得很厲害。叔叔幾次給打倒了,但又爬起來,無論如何不讓他們帶走我。那兩個人很生氣說,今晚會帶更多人來。」「那怎麼辦?」艾特莉明白這是小青命不久長的徵兆,心裡異常悲傷。' ~1 ]5 Q9 {: J; u1 U: M
  「我舍不得你和叔叔。」小青道。
5 W8 m# E% {4 N2 }4 q  艾特莉抱緊他,眼淚一滴一滴掉在他白哲的小臉上。「怎麼辦,怎麼辦?」她連問。
) Q! x* W  c5 c- ~0 q. \  「我相信叔叔今晚一定打不過那班人。」小青很懂事地說。
2 z# Z9 w9 f6 |- \. u- ]  「我們來幫他,今晚讓我們大家一起守著你。」艾特莉忽想到這個法子。+ S! m# p, ~' c. W7 l1 M
  她對殷氏夫婦說出這情況。到了這階段,她不想再隱瞞他們了,便說出兩年多前與鮑伯的一段孽緣,又解釋小青在樹上誕生的原因,殷氏夫婦聽後驚異非常。
0 Z$ Y  n0 o  A, \, e$ O  這天晚上,殷宅燈火通明,艾特莉的父母也來了,還有三四個熱心的鄰人,大家都喜歡小青,不想他夭折,團團圍坐在他的房中保護他。艾特莉則把小青抱在懷內,坐在房中央,寸步不離。
  R: P6 f5 g" o& \  I7 {, Y  午夜來臨,大家神色都很緊張。一時左右,房子突然震撼起來,人人都感到地板的搖動。- {! @# \, b* N3 D. s( B2 G
  許多物品無端掉在地下,在半空中飛來晃去。艾先生和眾人連忙站起,在艾特莉身旁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墻,不讓傷及小青。4 y4 M* ?( `/ w
  騷動大約維持了五分鐘,艾特莉忽然一聲驚叫:「小青,小青!」原來小青終於去世,返魂乏術。鮑伯的抗拒顯然無法阻止那些索命的人(陰差?),而艾先生等眾人雖然熱心守護,卻也無能為力。
& v5 S$ C# h1 t' s  艾特莉和殷婦泣不成聲,其他人等也多流下同情之淚。只艾先生道:「小青逝世,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假如他繼續長大,將來不能起立行走,天天躺在床上,那份痛苦更大。畢竟這不是正常的產物,所以上天不讓他留在人間,以免破壞宇宙的規律。」艾特莉把小青葬在他父親鮑伯的墳畔,每年攜鮮花致祭,以後再無異事發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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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車

夜晚十時後,在愛斯鎮的火車站上,靜悄悄地站著一個老年人,名叫趙亞,手提一個小皮箱在等候最末一班經過的火車。
; }2 G1 o9 L" t7 E& x, y2 ?: O  火車應該是十時一刻抵達的,可是現在依然沒有進站,愛斯鎮的火車站長出來望了一眼,伸個懶腰,又回到站長室裡去了。
8 \9 ~1 R4 ]4 ]5 r0 _  趙亞也站得疲乏,在一張長椅坐下來,但就在他偶然抬頭的一剎那間,一列火車無聲無息地開進了車站。前面幾節車卡都是黑漆漆的沒有燈光,後面幾節車卡,窗內稍露出淺藍色的光芒,奇怪的是這列車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通常火車輪子的聲音總是很吵鬧的。
  ]5 c1 q$ T" P( X4 z  趙亞無瑕注意這些特點,他怕錯過了這列火車,便再沒有車子前往倫敦。急提了小皮箱,走上其中一節有光線的車卡中。車上搭客很多,幾乎坐滿了。趙亞見一個男人身旁尚有一個位置,便在那裡坐下。他的對面椅上坐著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少女,趙亞微笑向她們點了點頭,但老婦和少女都沒有還禮。
. ~% h& V4 x3 J/ N2 r  「真驕傲!」趙亞心裡說。但他是一個六十歲過外的人了,也不計較這些小節。他把自己的身子調整一下,以便坐得更舒服一點。% e: E5 g* D, z  t. z; N
  車子不久便向前開行,趙亞注意到另一個特色,車子的搭客雖多,可是人人的表情都非常嚴肅和沉重,沒有一個人發出一絲聲音。4 F' \1 ~9 L9 a, ~# S. }
  想打破這種沉默的氣氛,他咳嗽一下,同鄰座的男人搭訕道:「今晚天氣真熱呀。」那男人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又回過頭去,既不點頭也不答話。趙亞心中有氣:「哼,這批人似乎是同一個地方來的。難道我一定要和你們說話?」他閉上眼睛養神,不再理會旁人。2 g+ f. z$ W( y. R$ ?
  火車匆匆奔馳,此後一直沒有停站。趙亞非常詫異,這一路線的火車本來是他乘坐慣的,離開愛斯頓鎮半個鐘頭應該有一個大站,叫堅特市,再過十五分鐘,又會經過一座鐵橋。
( q4 E8 [" c7 u9 }3 F9 B/ t  鐵橋後,是一個車站叫維納斯。可是這列火車奔馳已有個多鐘頭,完全沒有經過任何一個有燈光的地方。
6 D5 }8 f+ i% ~+ n. A  可是,奇事還不止這一宗,車上有一位中年男人忽然站起來打開一個皮箱,在裡面取出大疊大疊鈔票向外亂飛,哈哈笑道:「我畢生的精力都花在金錢上,我賺了很多很多錢,從來沒有過滿足,哈哈,鈔票今天對我又有什麼用處……」他一面說,一面把鈔票亂撒,有十幾張撒到趙亞身邊來,趙亞以為那些鈔票也許是假的,但拾起一看,卻是真真正正的簇新的英鎊,每張面額五十鎊,可以買到很多東西。4 a+ A% D% y5 T7 S. u
  趙亞十分驚異,莫非這人是瘋癲了,竟然將鈔票這樣亂撒?可是其它人似乎沒有這種感覺,他們望也不望那漢子一眼,各自帶著嚴肅的表情,甚至那些鈔票吹到他們膝蓋上,也懶得去拾它。
4 P$ q8 \3 W0 q5 Y+ P  瘋漢把鈔票撒盡之後,重新坐下,一點也沒有把鈔票拾回去的意思。趙亞向四周望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便拾了十幾張鈔票放入自己袋中。
8 w" o9 q0 m. v1 I( ]" a. Z  暗想:「有了這些鈔票,可以買一輛二手房車與老妻同生了。」不久,另外又有一件奇事,一個年約二十餘歲的婦人站起來,輕輕哼著歌曲,把她的衣裳一件件除下,直至全身赤裸為止。/ B# ~$ [* n, A) ~: G" B
  趙亞睜大眼睛注視著,她的皮膚很白,線條勻稱,可以說得上是個美人。怎麼忽然在火車上把衣裳脫下讓別人欣賞?車上搭客沒有一個望在她的身上。那些女客和老太婆也還罷了,就是那些精壯的小夥子也沒有向她掃射一眼,趙亞簡直不相信有這樣的事。! N5 r: p  J! ]/ {) k
  只聽那少婦道:「我天生美麗姿色,視同珍寶,平日生活規規矩矩,很多男人向我求愛,我都斷然拒絕,現在想想,又有什麼益處?我真笨,笨極了……」說完伏在椅上號啕大哭,她的衣裳始終沒有穿上,趙亞想過去安慰她一下,又不敢造次。
" k& [. y- N, @6 E9 e  在這神秘的火車上,不久,又有一對夫婦吵鬧起來,那妻子打開丈夫的公事袋,從裡面取出一個一個勛章,向他頭上扔去,丈夫用手掩著臉孔。5 g1 `+ F) n8 s4 H$ y- o6 M0 i
  她責罵道:「瞧你一整天為著工作、為著名譽,將我冷落在家中。婚後三十年,我和你共話家常的時間總共不知有沒有兩個星期。現在,這些尊貴勛章能為你帶來什麼?」那丈夫一聲不出,好象十分後悔,最後竟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
$ r, Q4 _  l! N, \+ c  趙亞看見這種情景暗暗好笑,這對夫婦要吵架應該回到家中去,何必在眾人面前獻醜?這車子的稍後一排,坐著一個鬍子漢,這時高聲念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他舉起一個酒瓶向口中倒去,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笑道:「還是我喝酒的人沒有浪費光陰,昨天是這樣快樂,今天也是這樣快樂!」趙亞細味此人的說話,似覺有理,但一時又說不出那真正的道理在哪裡。
9 a3 j: P+ {& z( W  火車不斷地開著,最後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到了某一大城市將要停下來,車上搭客你望我,我望你,露出一種不安的神情。
# j; a% A1 K8 @! ~* C& w4 a  趙亞也急於要知道火車究竟到了哪一處地方。這一路上的城市,本來他沒有一處不熟悉的。火車慢慢停下來,外面並沒有燈光,也沒有什麼車站。
* G0 ?8 O& g- N6 `  有幾個穿制服的軍警走上車來,制服是深藍色的,式樣很古怪,帽沿壓很得低,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孔。1 |: ~' N- |0 I8 o" |  |
  為首的一個軍警道:「現在是檢查身分,凡有名字的都站列車廂前端去。」於是他取出一本姓名簿來高聲念著搭客的名字,車卡內的人一個一個應聲站起,走向前端,最後只剩下趙亞一人。& [: @. `4 Q7 V# c, d
  幾名軍警一齊走近趙亞的身邊,聲色俱厲問:「你是在什麼地方上車的?」趙亞吃了一驚,抬頭向眾軍警望去,只見那帽子底下是四個冷漠的毫無表情的面孔。( g5 W# Q6 _7 Q1 c# L
  再細看一下,那幾名軍警臉上都缺少一個鼻子,難怪臉上愈顯得平板而冷漠。
9 |; ]5 r% q6 K! k' c( l  世上哪有這樣奇怪的人?趙亞想。但這時無瑕多考慮這些問題,人家正等著他的答案。
$ j/ g8 I, m6 b. R. Z  「我是在愛斯鎮上車的。」他不安地答道。* B2 t: g4 K& P* M
  那幾名軍警互相對望一眼,其中一個特別高大的道:「姑念你無知,就在此下車吧。再過去,你就永不能回來了。」「我是要到倫敦去的。」趙亞訥訥地說。! p# y# E1 F' {" t# [6 _; x3 n6 G/ y. o
  「這條路不是往倫敦。」高個子的語意中有笑意。但是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
( e$ G/ j* F  b* W9 r% \: Z% F  於是他們一把揪起趙亞,向車門走去,外面冷清清的,一片漆黑,寂靜得連一絲蟲聲也沒有。趙亞感到心寒,驚道:「我不要下去!」「不下也得下,我們的車子要開了!」軍警說得不錯,車子已慢慢移動,向前駛去。他們忽然變得凶惡起來,把趙亞用力向車門外推去,趙亞大叫一聲,摔出了車外,皆厥過去。% X. d& q2 T0 i+ P
  當他醒來的時候,天色依然黑暗,可是景象卻與剛才不同,天上有星星,四周有蟲鳴,一切都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 N* b6 N# {0 G* @! C' P  他以為即使不摔死也得重傷,但擺動一下四肢,卻不覺得有什麼不適,站起來走動一下,轉動自如,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
) @9 M  T, Q1 V5 a4 m' B& T; L  「真奇怪啊,從火車摔下來竟沒有死去!」趙亞心裡在叫。# |( Z7 m) J0 u9 O& y+ F( N# o% Z
  他的皮箱也在他的身邊,更令他感到安慰,到底那些軍警還是有人情味的,連我的皮箱也為我?下來。  A% M! _+ s% D6 a
  他不知道應當往何處走才適當,這附近是一畝一畝的田地,但是看不到民居,於是索性坐下來,等待天亮後再說。1 R& z2 f9 F- p3 R/ `6 M# {
  他闔上眼養神。也許由於大疲乏,不久竟睡去了,醒來時候天色已亮。
, \9 _6 z* `, u  趙亞這時發覺,他身後不遠處有一條高出數尺的路基,上面是鐵軌,證明趙亞就是在這附近被火車?下來的。0 n. A5 ~; G' k( x. ?2 P
  他走到鐵軌上,遠望東方似有屋宇,便向那方走過去。" }' v8 O) ^3 Z  X
  走了好一會才到達,原來正是他昨晚上車的愛斯鎮車站。
; D9 T6 q% W& X" z6 }  他不禁暗暗稱奇,昨晚乘車飛馳了兩個多鐘頭,怎麼還離愛斯鎮那麼近?愛斯鎮的站長剛從車站室走出來,一見趙亞,初時有點愕然,後來則轉為驚異。
5 ?% c: G1 `8 R2 j. [" u  「咦,昨晚上你不是在此候車的?」「是啊,虧你還記得我!」趙亞答。9 g/ \. u( P+ g. F5 V
  「後來你到哪裡去了?」站長又問。
* R1 f8 z1 a+ E  「別提了,我不是已上了火車嗎?」趙亞將昨晚的經過向站長投訴,站長愈聽愈覺驚詫,他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表情。! T" T; C3 c) E2 x# t) a4 I# m
  「你不是故意編一個故事來和我開玩笑吧?」站長道:「昨晚上這兒根本沒有火車經過。, k1 R3 S0 L" g
  原定十時半到達的火車,十時二十五分在前面的愛斯江大橋爆炸,火車墮入江中,數百搭客幾乎無一生還。」「怎麼會有這等事?」趙亞大驚道。
8 p5 c* ]4 W& U7 Q* a& Z, y4 e  「是恐怖分子的所為,他們在鐵路上埋了炸藥,計算火車到達時才引爆,釀成這宗火車大慘劇。恐怖分子的所為真是無法無天,令人切齒。」趙亞對站長後面的幾句話聽而不聞,追問道:「你說昨晚上根本沒有火車來過?那麼我所乖的是什麼火車?」「天知道,你是不是正在做夢?」「誰說做夢,做夢又怎會被人?在鐵路旁過了一夜?我說你那爆炸的故事才是編出來的。, v; y: C1 A/ s* H9 e
  」趙亞道。+ M# t6 g: \; K: i( Q
  「救傷人員現在還在江邊打撈失事的屍體,你不信,可以自己趕去看看。」趙亞走出車站,在街道上匆忙雇了一輛出租車,開赴愛斯江失事現場。
. t. S" Q( y6 a* e, q  當趙亞趕到江邊的時候,只見打撈人員不斷的從江上把屍體撈上來。( A+ n2 v& ~1 {7 h, C3 y1 ?
  恰巧有兩人抬著一具女屍經過他的身邊,趙亞一看,似曾相識,回想一下,心底不由一陣震動……原來這女人正是昨晚在火車上把衣裳脫得清光的一個。
. [6 Q1 b' S5 b& k/ a( g! Y* K  她已經死了,趙亞在想。可是昨晚上我和她同車,那麼我所乘坐的就是這列車子?過不了多久,趙亞又發現那大撒金錢的漢子,以及那不停吵架又把勛章亂擲的夫婦,還有那在車卡上飲酒的鬍子漢,現在都已一一離開人世,雖然有的已面部微腫,但趙亞還認得出來。6 c6 v9 V/ A8 @" x  ]
  現在不由他不相信昨晚所生的就是這列火車,令他不解的是這火車根本還未到達愛斯鎮,他怎麼有機會登上車去?除非這是一種幻覺,然而怎地又是那麼真實,趙亞是在火車奔了一程後才被?下田野裡去的。
" m' M. P9 _+ u  「也許我是乘搭了那列靈魂列車,那些藍衣軍警說我並非那車上的搭客,就是這個原因;又說再多坐一程,便永遠不能回頭,幸虧他們把我?下,否則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趙亞暗自慶幸。
/ m0 R) k# D. \/ B  u2 s2 E# j2 M  他又想起車上的種種言談以及消極的態度,看來那些人都在死後才後悔生前的所作所為,可惜他們在生時卻多是迷迷憫憫、糊胡塗涂的活著,從來不知道反省。2 E' _% k; T* ~7 z
  趙亞慢慢踱迴車站,他想起自己年歲也不小了,正該趁此餘生,與老妻多享受,買一輛汽車和她到處去旅行一下。
: q1 ^! t& y+ K+ Y  Q8 T$ Z% M  一想到這裡,他憶起了一件事,伸手到袋中亂摸,摸出那十餘張五十英鎊的鈔票,這不是昨晚在那火車上拾取的鈔票嗎?如果說是幻覺,這些鈔票又怎麼會在我身上?他愈想愈覺胡塗。一轉念,笑道:「人生不可解的地方正多,我何必為此傷腦筋,人活在世上,不是來尋煩惱的!」他不覺低聲哼著歌曲,向前行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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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頭

唐競家中有一個寶物,這是他的朋友們都知道的。那是南美洲土人的一根法杖。杖身是平平無奇的棍棒,但杖端有一個用藥液縮小的真人頭,臉孔長一寸半,闊一寸,須發俱在,皮層微呈黑色,眼睛是閉上的。$ d0 t) @. p4 @6 X5 f) D
  唐競是一個地質探測專家,某一年,在南美的森林地區工作時,無意間救了一個土人法師,那法師把這個送給他。
, ]# `4 s1 x/ G; _3 Z/ w+ z  「不要輕視這根法杖,」他說:「它將是你的好朋友,無條件的對你忠誠服役;你為善,它助你為善,你為惡,它助你為惡。不過,切記它最多隻能幫你一百次。一百次以後,我就不能擔保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唐競對這種說話一笑置之。一來他不相信這法杖真的有什麼能力;二來他的事業正如日中天,並不需要什麼異力來幫助他。然而別人的饋贈總不能拒絕,便道一聲謝,把它收下了。
, n! E# L  \0 X6 {/ q8 s  以後他並無把這事放在心上,不過在南美洲工作時,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出門便捆綁在一個行囊的後面。# v5 S# g; ^0 U( \5 J7 U
  有一天夜裡,唐競喝醉了酒,一早睡著了。一個歹徒爬進他所住的森林木屋中,想偷他的手槍和金錢,正在唾手可得之際,他看到那根法杖,擱在一個行囊上面。那人頭的兩眼竟然是張開的,射出兩道紫色的光線。歹徒吃了一驚,心想快點拿了東西逃吧,他的手搭到唐競床頭那槍柄上,另一手握著小刀,準備唐競萬一醒轉時,就招呼在他身上。在這時候,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碰觸他的腿部,低頭一看,赫然見那個人頭伸到他腿邊,已不似剛才那麼小了,這時變得像正常人頭一般大,目上紫光大盛,嘴巴張開,像要咬人一般。歹徒嚇了一跳,東西也不敢拿了。奪門而遁。
  R) s* L% c6 F. N7 P. H  這件事,唐競是絕不知情的,他睡得正香,一覺直到天亮。* [4 a8 L- I9 Z* b+ n+ P
  唐競並不明白這枝法杖的作用,直至他回到紐約之後。9 \' d. z* o$ I" }; A/ D
  他任職在一家石油公司,負責研究地質工作。有一次,面臨一個重大問題,他們有甲乙兩區可供選擇,如果開發甲區,便得放棄乙區;如果開採乙區,也得把甲區讓給另一公司。
# r' p2 ^/ T* L/ `# L' R7 t  這像一次賭博,甲區產油多些,還是乙區產油多些,誰也不敢斷定,帶著一種冒險性。
; u# h# [* J2 D  唐競憑他的經驗和感覺,認為甲區較佳,其他幾位同事認為乙區較佳,兩方意見不同,發生激烈衝突。
# O9 n& G  V6 b+ K  這天在唐競家中開會,事先,那幾個同事都參觀了唐競的法杖,覺得很有趣。看完之後,唐競隨手把法杖放在身邊,舉行會議。
. \# [. [5 a8 l) A. m/ k8 _! N  和過去數次一樣,這次會議也陷入不停的爭論中,有如吵架一樣。
6 h: i8 `0 x9 J9 q! Z  唐競在聽一個同事發表似是而非的意見時,感到無聊,隨手拿起那法杖把弄。
5 G6 p& j! \4 g3 V9 P  突然,「呼」的一聲,那人頭脹大了數倍。變成像普通人的頭顱一般大小,睜眉怒目,似要擇人而噬的樣子。座上有個女子,當場嚇暈了,其他幾個男子,也是面如土色,噤若寒蟬。唐競從來不知那法杖有這樣的變化,自己也呆了一呆。
$ \$ {5 w# A5 m1 z4 ~  過了半分鐘左右,那人頭自動縮小,眼睛閉上,一切又恢復常態。
: I1 K1 R4 K  q  唐競向眾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令你們受驚了。這次會議暫時還不能有結果,我們下次再討論吧。」出乎意外,那幾個人卻完全失去了鬥志,說道:「算了,我們不如就照你的意見行事。」他們像急於把這件事情解決,回家休息。
& a* b7 o. {, z& N* f) o  唐競想不到,一場困難的辯論,就此輕易解決。說起來全靠那法杖的人頭唬他們一唬,挫折了他們的銳氣。看來那法杖倒是在幫他的。難怪它的原主人曾對他說,這法杖可幫他一百次,將來大概還有很多事情可為他效勞。
) {7 s: M0 ^; j! B& m7 R  他對法杖鞠一個躬,表示謝意,珍而重之地藏起來。
4 L0 I' c7 f9 J9 J; m5 _  唐競頗為風流自命,結識過很多女朋友。那些女朋友有的對他很好,有的在重要關頭時卻不肯賣帳。其中一個名叫素素,就是如此,對他若即若離,令他心癢難搔。俗語說,愈是不能到手的東西,愈覺得可愛。唐競對她的追求,不免更積極起來。; D7 T! [' K! @( c# T6 t' C
  這天週末,下午不用上班,他約了素素去打網球。從公司出來時,開車去接她,然後回家換衣裳。" z8 D/ X5 T! z7 z
  素素平日不肯到他家去,這天因為情況特殊,而且在白天,覺得沒有什麼關係,便上去了。
& B5 N8 _( Q" y% v* O  當唐競在更衣時,事有湊巧,素素看到那法杖,奇道:「這人頭真精緻,是真的還是假的?」「自然是真的,是活人頭製成的。」唐競道。
) X8 @4 T' U3 ]8 H  素素吐吐舌頭,拿下來一看。那人頭雖小,皮膚、皺紋和須發,都清楚玲瓏,帶著一種愁眉苦臉的樣子。
! h/ P6 T( G8 T/ Q* |  素素坐在沙發上把這法杖把玩,那人頭突然「呼」的一聲,暴脹起來,並且睜開眼睛,對素素擠眉弄眼,素素一驚,大叫暈倒。
! H+ Z" S& `$ u. r$ k5 h. j6 ?  唐競急忙出來,把她搖撼,她慢慢醒轉,見到了他,心中寬慰,不禁投入他的懷中。唐競拍拍她的肩背,親吻她的朱脣,她也不拒絕,變成一個馴若羔羊的女孩子。& c4 |' O: g3 |5 E
  唐競一面解釋那法杖不必畏懼,一面不停地吻她。素素給挑逗得動情了。結果兩人沒有去打網球,卻在家中渡過一天。
; z4 c/ X, M5 Q. A- b+ p( C. k  素素也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的意志為什麼突然薄弱起來,事後她檢討,是因為被那法杖驚嚇後,整個人的理智似裡崩潰了。如果有人在這時候安慰她。她便會全心全意信賴他,一任他為所欲為。9 _" ~; P, A' n. f& h
  在唐競方面,他想不到那法杖有如此妙用。4 h& m/ b( ?2 z3 b3 F. i  x8 }: }
  不過,他也懷疑,素素這次是有意和他相好,藉那法杖驚嚇而投入他懷中。有許多女子是這樣的,她們在愛情上雖欲採取主動,卻不願太明顯,要假借一些外在因素以促成,看起來便自然得多。
- X7 k$ x  S$ J$ K9 ]8 j/ {1 Q  這與素素經常拒絕的性格不符合.但並非全無可能。
7 _$ e8 f, t, X1 G% G% G  為了證實這法杖的威力,他想再作一次試驗。7 p1 J/ |$ u1 E4 M
  在他任職的石油公司內,有個高級女經理龐若霜,是個老處女,性格很怪,專喜與人作對。自唐競加入這家公司後,她彷彿與他有十冤九仇,時常挑他的短處。唐競心想:倘若能把這女人征服,就可以確信這法杖的魔力了。8 [1 a. W) Z7 z+ {+ `* {# C  c
  一天將近下班時,他對龐若霜說,想請她去看一樣寶物,然後一同吃晚飯。龐若霜欣然答應。, W1 s8 W# A) a4 R
  他把她帶回家中,請她在客廳坐下。然後,取出那法杖來,給她觀賞。' @* z" Y4 o& L' F; a
  「就是這東西?」龐若霜很失裡,冷笑道:「我以為是什麼寶物,以前在別的地方也曾見過。」「這一根不同,你向那人頭多注視一會,就會有奇跡出現。」唐競說。- j( u8 o, h1 v' c1 F6 P5 o
  龐若霜信他的話,不停地注視那人頭。大約三十秒鐘後,那人頭的眼睛突然張開,凌厲地裡著她。接著突然脹大,變成與普通人頭一般大小,須眉顫動,嚇得龐若霜尖叫,不支昏倒。% M+ v! |1 C& _
  唐競把法杖收去,坐在她身旁,拍拍她身子道:「龐小姐,你沒有事吧?」龐若霜張開眼來,在她朦朧的感覺中,已變成一個小女孩,而唐競卻是一個最能信任的人。她毫不遲疑地投進他懷中,緊緊摟抱著他。! o* L' }0 ]  L9 O5 o  s
  唐競心道「已經生效了……」他對她解釋,那法杖的表現是偶然的,並不傷人,叫她不用害怕。
) l' _6 R+ G5 L0 W" Y  「那不是妖精?」龐若霜問,這時她的心態和語調都像個小女孩般。+ O' w+ ~  M2 a" U7 ^
  「不,絕對不是。」「這情景使我想起小時候在花園裡第一次看到一條毛蟲,嚇得什麼似的,一個十五歲的小叔叔,就這樣抱緊我、安慰我,告訴我那不過是條毛蟲。」龐若霜說著,用異樣的眼光瞧著唐競,忽然低聲道:「吻我。」唐競親吻了她,這可能是這個近三十歲的女人的初吻,她的表情有點羞澀。
# ~2 D9 W1 i. n" B  「以前我錯怪了你,」龐若霜喃喃地說。她沒解釋那「錯怪」是什麼意義,卻主動地吻他,表現得非常熱烈,唐競反而變成是被動的了。
6 `; ~3 U5 [) Z  這天之後.他們的關係突飛猛進,由「敵人」變成「親密的友人」。唐競已試驗出那法杖的特點,不但能把女性嚇倒.而且能揭開她們虛假的面幕,赤裸裸地展露心中的熱情。
* C' n1 s' B+ ]' x5 Q5 m  「這樣的寶貝必須珍惜使用。」他想。8 z0 O: N. n" A* V
  記得法師對他說過只能便用一百次的說話,每用一次,他就在那木棒上刻上一畫,作為記認。
1 T  }5 x* f8 H) V& c" n$ D  以後他就持著這枝法杖,在情場上亂闖,無往不利。美國的男女關係是比較隨便的,有些女子雖然明知吃了虧,也只作為自己的錯失,並不追究。這樣,唐競的膽子便愈來愈大了。
" t" t( L+ n' L. ]  一次,世界地質學家大會在美國開幕。唐競是該會成員,以主人身分款待各國來賓。  x. q  [! q3 E+ H4 d8 m- k" ~
  其中一位來自泰國的地質學家高雍博士,他的學識固然十分出色,而更令人羡慕的是,他帶了一個美麗的女兒到美國來觀光,這女兒名叫乃琴,簡直像一顆明珠,站在父親身畔,熠熠生光,令所有的男人為之傾倒。
$ h4 v/ o6 v% h. K. N( i* f) \  唐競第一眼見到她,就已魂不守舍。他對高雍熱情招待,無微不至,目的是為了乃琴。: w4 s, B' w8 w+ D6 l, L
  乃琴不僅美麗,而且智慧極高,和她談話,舉一知三。她的眼睛大而嫵媚,裡人一眼,彷彿能洞悉人的一切,她的性感是內蘊的,與西方女子截然不同。唐競每見她一次面,就愈覺心折。
& |2 F" \+ b9 r1 S  可是乃琴無論什麼時候都在父親身旁,這就十分難辦了。會期只有十天,不覺已過了大半。
0 [9 j9 m9 v0 G" N' `  這天晚上,唐競又與高雍父女吃飯,乘機談起鬼神的問題,乃琴對此似裡頗感興趣,她相信世間是有鬼的,不過沒有怨仇的時候,鬼就不會出現。
9 ]! p, c. ?$ h' v# s! B  「你見過鬼沒有?」唐競問。$ L) `; g/ z' x$ d- d1 y
  「沒有。」「如果你親眼見到鬼,會不會害怕?」「我想不會,因為我沒有做過壞事。」乃琴笑說。
7 `# V& c* j4 y. s4 W4 n* o  「一個從人體上割下來的頭顱,經過很多年後,它仍能活動和擠眉弄眼,你認為這是不是鬼魂在作怪?」「真有這樣的事,還是你在開玩笑?」乃琴問。
6 V% s$ N2 m1 ~2 t- Q- r8 S/ e  「真的,哪一天我帶你去看看。」乃琴以為唐競是隨口說說,並不怎樣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上午,唐競就來了電話:「我帶你去看那會動的人頭。」「今天你們不是要開會嗎?」乃琴詫異地問。; ?/ t9 D8 C6 j$ m* ]/ h
  「今天我有事在外面料理,不回到會場去了。」唐競編了一套謊話,他知道這天上午乃琴的父親正作長篇學術演講,這是他最好的單獨接近乃琴的機會。* H% a  s3 y! c1 q% u& X, F
  乃琴在電話上沒有立即答應,似有遲疑之色。# g0 O2 M. a  N# v/ k5 X1 U' C
  唐競道:「這樣吧,你不用出來,我帶到酒店來給你看。」乃琴聽說不用到陌生的環境去,最好不過,便表示同意。
7 @3 V. G3 `+ o+ y* L, K  十一時。唐競帶了那法杖到酒店去造訪乃琴。乃琴本來提議在餐廳見面,唐競說,那神秘物品不能在眾人面前露光,否則不會靈驗。7 h& x6 E" c; Y6 b7 g$ k, ]
  乃琴在房中迎接唐競,她的房間面向公園,窗戶的窗簾全拉開了,最早的陽光照進來,令人覺得朝氣勃勃,誰也不會想到邪念。
7 O1 @2 [$ ^4 z: i" \/ p  然而唐競是有備而來的,他把手中的盒子打開,取出那法杖給乃琴欣賞。乃琴覺得那小頭顱很有趣。唐競乘機講述土人怎樣割取人頭,說一個人的頭顱被割後,那身體還會移動。" r9 |0 M6 ?9 k) p/ e$ i
  乃琴聽得十分害怕。+ I/ E. h. E2 W" a
  就在這時候,那人頭陡然脹大了,向乃琴擠眉弄眼,乃琴驚叫昏倒,把那東西拋在地下。
: w& x7 Q9 @; C0 D" l( [  M2 C  唐競坐近她身邊,把她抱住。本來這事情是他駕輕就熟優而為之的了,但不知怎的,這一次竟然心跳加劇,彷彿做一件非常非常褻瀆的事情。' t: `% d# P: a) j
  乃琴的臉頰白裡透紅,簡直美得毫無瑕疵。片刻之後,她悠然醒轉,用朦朧的目光注視著他,帶著羞澀的神色。8 q- m5 h, E; \- W, i
  唐競吻她,她沒有抗拒,像以前那些受驚嚇的女孩子一樣,她的心智像受了某種禁制,完全不懂得反抗,一任他抱到床上去,遂其所願。
3 _2 f' y7 _! b9 Q/ e  事後,唐競本來準備了一套陳詞,表示對她無限傾慕,情不自禁才作出此事,他願娶她為妻,終生愛慕她、保護她。可是他剛要開口,乃琴卻阻住他。1 I; A3 {4 y7 l! d/ |
  她說:「只想問你兩句話。這法杖是你的嗎?」「是的。」「你曾經也給其他女孩子看過?」「……有……兩三個。」唐競面對著她那澄澈的大眼睛,竟不能說謊。
7 d" J, M8 k  }$ \7 M8 f) {7 m  「那就夠了。」乃琴默然片刻,道:「你回去吧,我會給你一封信。」唐競滿心歡喜,以為她屬於他。
: C* X8 L/ Q4 u( ]  他回家之後,下午忽然傳來驚人的消息,乃琴從她所住的酒店十八樓跳下,墮斃在公園的綠茵上。  e1 R2 {, ^2 I1 {# |
  唐競接到這個消息,幾乎整個呆住了。有生以來,從沒有一個打擊像這次一樣深,失裡加上內疚,令他眼前呈現一片灰黑。他更不敢去見乃琴的父親,怕受他的指責。
: h/ B, c3 @+ j) u6 c( `& ^  出乎意外,高雍並沒有找他,夜晚九時,酒店有個小廝把兩封信送來,說是高雍博士吩咐送的。# n, b  U& S3 ^: M
  唐競接在手上,心頭撲撲亂跳,一封是乃琴的筆述,唐競首先拆開,上面寫道:「唐競先生:今晨不幸做了那件錯事,令我終生遺憾。我在國內已有一個愛人,曾經信誓旦旦,此次回去便要結婚。不料竟有今晨之事,使我愧對於他,亦無從解釋,這或許\就是孽吧。乃琴」唐競讀著信,熱淚盈眶,乃琴沒有一字指責,這更令他難過,每個句子都像在他身上重重打了一錘。7 q) S9 o' i! e  J" j. \" n
  再看高雍的信,卻是極其簡單:「因小女之喪,不願再留此傷心之處。明午返國,謹此奉告。」言辭中也並無指摘之意。唐競相信,乃琴並沒有對父親說起真相,她臨死仍然顧全了他,這是何等敦厚的人品。
) W2 U  K/ e' g& w7 ^  從這天起,唐競意志消沉,每天午後便到酒吧間買醉,直到深夜,才酩酊大醉回家,不喝酒的時候,他便引誘年輕女郎,變本加厲地使用那根法杖。這好比一個沾了血污的殺人犯一樣,想再多殺幾個人,以衝淡頭一次殺人的記憶。結果是負疚愈深,陷入精神半崩潰的狀態中。4 g$ o8 G' |! I/ B/ f; x/ }# B
  一天,他數數法杖上記錄的刀痕,還差一線就是一百之數了。「這是最後一次,我要好好幹一下。」他想。
6 Y6 x- x/ ^7 e  他在另一家商行,新認識了一個女職員,專門負責采購石油裡產品,頗有姿色。這天他把她約到家中,照例又是給她看那小人頭。6 w" [2 D" w& Q8 q5 W0 k; d$ Y
  可是他不知道,這人頭實際已幫了他一百次了……頭一次是在南美洲被小偷光顧的時候。, T, }# Q" Y! j" f
  那女采購員接過法杖,對上面的人頭看了很久,也沒發生變化,她裡道:「你說這人頭會動,是騙人的!」「不,也許今天需要長一點的時間。」唐競把法杖拿回來,觀察那人頭有什麼毛病。
* W: f3 h( Q; C  就在這時候,那人頭突然張開兩眼,對唐競露出一個笑容。唐競不由得也對他笑了一笑。/ H; f3 \8 B& {- T; W
  說也奇怪,這笑容像有傳染性似的,那人頭不停笑著,漸漸笑出聲來,唐競也跟著大聲狂笑,女采購員在旁注視,非常驚訝,她想這人大概快要瘋了。唐競和那人頭的笑聲愈來愈大。那人頭的笑聲漸像鳥嗚、像獸叫,而唐競則笑得彎腰頓足,眼淚直流。女采購員嚇得躲在一角,掩住耳朵想哭。就在這時候,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唐競的頭顱忽然飛上半空,那法杖上的人頭也飛上半空,兩個人頭在屋內不停飛舞和狂笑,大約二十秒鐘後,兩個人頭重新落下來,可是交換了位置,唐競的人頭落在那根法杖上,那法杖的人頭則落在唐競的身軀上。笑聲霎時停頓,唐競的人頭怒目而視,可是它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那根法杖已成了他的身體。那土著的人頭占用了唐競的身軀,站起來,在屋內踱來踱去,躊躇滿志。他拿起連著唐競人頭的法杖,走出門外。
/ ~' U, T5 A3 n: O  a) B, x* }1 [' `7 R  一直注視著這幕活劇的女采購員,驚得楞在那裡,不能說話。很久之後,她才懂得爬起來,打電話報警,述說剛才的情形。
, _7 V# Z7 I# }( z( _0 I  三名警員趕來,察看現場,他們不相信女采購員說的話,以為她得了神經病,胡言亂語。* |* y; b% ?6 }
  的工程師。
# a6 m( J4 O4 {& X% m( p* a  「這法杖能幫你一百次,可是切莫貪心,不要使用超過一百次啊!」那人道謝接過了。
8 Z7 k" ?  X' W( @& g. s$ Z  那法杖上一顆小小的低眉垂目的人頭正是唐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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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魂酒店

S酒店是一家輝煌的建築物。它的特色是中間有一個數萬尺的大堂,從大堂可以直望上四十層高的屋頂。屋頂懸掛一朵特大的「花朵」,那花朵分開五瓣,實際上是一個茶廳,每一瓣都可擺十幾張桌子,供客人飲茶休憩之用。
: V1 W/ b4 w" o- V6 F: @$ m5 y  這花朵設計堪稱匠心獨運,它是沒有支柱的,看上去真如懸吊的花燈一樣,令人嘆為觀止。客人必須自頂層乘電梯降落其中,沒有旁的通道。人人都愛在那上面喝茶,俯瞰整座酒店的風光。# G8 j  a( u* E5 Q
  S酒店由此而生意鼎盛,很多遊客都慕名而來,要看這座懸吊茶廳的建築。酒店老闆史東為此笑口吟吟,心滿意足。, @6 R' x6 Q: Y, x/ i* \- X
  然而好景不常,在S酒店建成三年的一天,午後遊人云集,那懸吊茶廳不用說正是高朋滿座。許多找不到位子的人,也在那茶廳四周向下俯瞰,以此為樂。
: F* z8 x- ]! x* M! `  就在這一剎那間,也許由於負重過甚,也許\是由於設計上的某些錯誤,那懸吊茶廳忽然脫離它的位置,向下直墮,就像一盞斷了線的大吊燈一樣,從四十層高一直墮向地面,那墮力之驚人,可想而知。. [$ _: m. y2 P& q6 j7 l6 f
  在一片驚呼聲中,頓時像世界末日之降臨。在懸吊茶廳上的人固然無從走避,在地下大堂也有許多人,眼見那茶廳直衝下來。躲避不及,全被壓在下面。
# a/ q2 z% ~6 x, `. w& o  霎時,鬼哭神嚎,呼叫聲搶叫聲。亂成一片。1 K; d0 `  g( P
  這是一次酒店史上驚人的禍害,事後檢查一下,死亡人數達一百八十餘人。有半數死得血肉模糊,十分可怕。
' [: ]+ f# G, y, K9 m  S酒店由此而停開一年。一年後,經過重修,那花卉般的懸吊茶廳不見了,代之以一個燈光燦爛、墻畫裝飾的屋頂,一樣美輪美奐,但見到的人不免都指指點點,感嘆它上次發生的慘劇。
6 c' @3 r7 P( A& A  S酒店復業,在其中服務的職工,大多是一年前的原職工。這些人,都曾親眼目擊那一天的慘劇,還見到一部分同事死去。: X# d; x2 }. j1 E  z8 C$ w6 i7 V
  也許由於這種印象太深刻,在復業後一個星期內,就傳出種種怪聞。( y( h: c" j0 D! d5 H
  侍者阿剛一天半夜在酒店大堂當值,他偶然抬頭一里,赫然發現那懸吊式的茶廳依然在屋頂上,上面還有人影走動。他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揉揉兩眼再向上看去,的的確確,那茶廳還在那裡,像往常一樣,樂師秦音在彈奏一些浪漫的曲子,茶客悠然在上面飲茶廳琴。
, Y. N. P  P8 z: g$ o0 D  阿剛驚異極了,他急忙招手叫站在門口的侍者阿健過來。「喂,你瞧瞧上面,可看見什麼?」阿健抬頭裡去:「沒有裡,除了那彩畫屋頂外,我什麼也瞧不見!」阿剛再抬頭看去,那茶廳已不見了。他把頭顱用力一摔,懷疑自己出了毛病。
" B/ p/ g/ \/ Y# I  「你到底著見什麼?」阿健問。
7 Q& y. k! v# F; M& Y  「我瞧見……那茶廳依然在屋頂,還有很多茶客,琴師秦音在彈琴……」阿剛悄聲道。
0 a' b4 N5 e* s  「哈哈,真是活見鬼了!」阿健說出這句話,本來是取笑對方,但不知怎的,話一說出口,兩人都感到一陣寒意,覺得這絕不是玩笑那麼簡單。
6 ~, u8 @8 @! J% N: }9 a  在第二天晚上,又有一件異事。
( P# b8 W" T: l  女工阿芬是負責清潔工作的。她乘坐電梯要到第十七樓,電梯內有一個新來的掌管者小燕。阿芬正和她搭訕之際,電梯忽在五樓停下,另一個女侍走了進來,是苗莉。阿芬向她點點頭,正想問她為什麼許久沒有見面,猛然想起,苗莉已在上次大災禍中活活被壓死在大堂下。
$ O+ @8 ^8 }) o3 r  阿芬指著她,說不出話來,人就昏了過去……小燕把阿芬扶起,立即按停電梯,在十一樓叫兩個男侍者進來幫忙扶她出去。不久,她醒了,兩眼恐懼地四周張裡,問道:「苗莉呢?」「什麼苗莉?」小燕問。1 |6 k8 X$ a" r' b
  「剛才在五樓進來的女侍應,穿制服的,你沒有瞧見嗎?」「在五樓時,電梯停了一停,但沒有人進來,我本覺得奇怪,不久你就昏過去了。」小燕說。
% @9 q! F) v$ f+ A  阿芬怔怔地裡住她,口邊喃喃地說:「是苗莉,確是苗莉,她還對我笑哩。」第三件怪事發生在地下層的停車場。
( [8 }1 Q; F$ @. _+ G9 Y( P5 b  總務老毛一天晚上要出去購買雜物,走到停車場時,忽見他的汽車在車叢中心繞了幾個圈子,駛到他面前來。
: a- q' M" U4 h4 I, ?  老毛覺得奇怪,誰在駕駛他的汽車,向車內裡去,全無一人,再向前面瞧瞧,車頭燈也沒有開亮,說明車子並未作好開行的準備。一陣恐懼感襲擊著他,車子原是屬於前任總務焦禮的。因他在上次大災難中死去,老毛才調升這個位置,還繼續使用這輛車子。
) a7 Q1 `8 R' k4 R6 @) f) Z, e  他不敢登車,一轉身,迎面碰著一個人,嚇得他尖叫。那人道:「老毛。你怎麼啦?」原來是酒店的警衛。
! n- B& {# S9 K% r- }; o: i3 d  「唉,你不知道,我這車子……」老毛回過頭來向車子一指,豈知那汽車忽然絕塵而去。
" w2 z! u2 i' h4 Y  老毛整個人呆在那裡,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幸好警衛攙扶住他。. d7 r' L* P3 ?- m+ ?
  他們一同回到酒店大堂,卻聽管門的阿健說:「老毛,你的車子怎麼會停在門外?」這三件怪聞不久便一傳十、十傳百,酒店內的職員都知道了,頓時人心惶惶,一到晚上便疑神疑鬼。
( W+ D$ l' n' |, J8 R1 @2 O  酒店經理鄭重警告職工,任何人不可在客人面前泄漏一句有關這類的傳聞。
0 d# f, ^, J4 }  ]1 Y! B. O  外來的旅客並不在意,他們依照航空公司或旅行社的安排,陸續住進這家酒店中。
  k$ V7 |( x  j# Q6 V# [$ V  一對麥姓小夫妻,是來度蜜月的,他們租住了七0四號的房間。
4 Z( w+ K; q* k1 g4 v, R& K& a/ |  晚上,他們在酒店吃了晚飯便回房休息。夫妻恩愛,不在話下。
% N' f) R# F# b  當他們疲倦欲眠時,忽聽浴室內有些聲響,不久傳出開放水喉的聲音,像有人入浴。9 o+ ]7 {. X- S1 I$ B# ?3 t& D$ m% Q
  麥太太忍不住了:「我們浴室好像有人。」「真傻,」麥先生笑道:「房門已上鎖,哪裡還會有第三者?」兩人靜了一靜,依然聽見水聲饗動,十分清晰。本來,在酒店內聽見鄰房浴室的聲響,也是常事。但這一些聲音不同,分明就是在自己房中傳出的。' L. s# W. ^% S/ m3 d  X: [
  麥太太將丈夫一堆道:「你起床去看看。」麥先生無奈,站起身來。他心裡其實也有點懷疑,走到浴室前,作好了全裡戒備的心理,才開亮浴室的電燈,裡面靜靜的,什麼也瞧不見。他放下了心,笑道:「太太,你過來看看。」麥太太走過去一看,果然什麼也沒有。她舒了一口氣,在丈夫臉上親一個吻。
9 E8 c; ?$ l( \' G  兩人回床再睡。不久,那聲音又響了。
0 K5 @; W$ x, C  「我要把這情況告訴經理。」麥先生拿起床前的電話,撥了接線生的號碼:「喂,我要找經理。」「對不起,經理已經回家了,請明天找他吧。」女接線生禮貌地說。8 X5 Z' j8 X  [
  麥先生放下電話,浴室內的水聲依然響個不停。他想:不如找個侍者來問個究竟。8 s8 Z1 |4 B5 u7 C# C& E6 f
  他按了喚人的電鈴,良久沒有人應。
9 J$ U- H  _$ |( ?) o4 k. ~  「豈有此理,我自己出去叫個侍者入來。」麥先生走出房外,本想見了侍者便招手,但那長長的走廊上,一個侍者也沒有。3 ]  O  {" W. y- X2 E+ \
  麥先生正考慮要不要出去找尋侍者之際,背後的房門忽然「拍」的一聲關上了,他回身在把手上一扭,開不動,叫太太開門,可是叫了幾聲,麥太太都沒有聽見。麥先生不想吵醒鄰房的人,被人當傻瓜看待,索性走去找尋侍者。
8 g9 g& i6 P- g2 E, B: A% g  走了幾步,見七一三號房門是半開的,他不經意的一望,見一個用大毛巾裹著身子的女人正站在那裡,她的身上還有水點,似裡剛在浴缸站起來,眼波明媚,肌膚晶瑩。她對麥先生微微一笑,令他骨頭輕了幾分。
+ y" m' a! Z" V" O! K' z  「喂,你過來。」她悄聲說。
% ?; }1 f4 ?9 A( F  「叫我?」麥先生不大相信。- p  ]1 @; h# K& H' U" I% q
  「是的。」麥先生走近她身邊,對她的半裸的身材瞧得更清楚了。' V( B. n! x- R- D* z1 }' G7 ]; ^
  那女人似有點窘,說道:「我叫黛麗,剛才在洗浴,不知怎的,到了中途卻沒有水,真急死人了。我想找個侍者,卻一個也見不到。」「可不是嗎?」這一下可觸動了麥先生的同情心,大有同病相憐之慨:「我也是要找侍者,找了半天還沒找到!」「先生,不如你代我看看浴室的水管有什麼毛病?」「好的。」麥先生爽快地答應。其實他毫無把握,不過想多看看黛麗的美麗的胴體。
# d6 X+ V( n; W6 g% a  「一個人出來旅行?」他試探地問。
* o; m+ P2 e8 `' h8 [: G" c* F" \6 y  「是裡,旅行沒有伴,真寂寞。」黛麗用甜膩的聲音答道。
% M- x- a  `- T6 U' E  麥先生心中一動。他在黛麗浴室中,把水喉扭開,清水和熱水源源而來。
( E; j% W+ f( I$ f) W) e  「咦,真奇怪,先生你真是貴人,你一碰,那水喉就有水了。」黛麗驚奇地道。
" y' M5 S) Z( |5 t3 M0 G  「哪裡。」麥先生客氣一番。* ]! j$ `4 z! h% w* {( n2 m
  「謝謝你,讓我親你一下。」黛麗過來把麥先生摟住。- v0 I& c% N3 G3 o: T! _0 I; F" l+ R
  黛麗一吻麥先生,那條大毛巾就掉下來了。麥先生受寵若驚,摟著那軟綿綿、熱烘烘的軀體,不肯放手。黛麗媚眼一睞道:「你肯不肯替我擦背?」麥先生自是求之不得。於是黛麗再跳進浴盆中,麥先生用肥皂替她在背上揉擦。, u! X# K8 c# G: g
  浴室水氣騰騰,兩人的情緒也隨著室內的氣溫加熱。黛麗不時發出吃吃的笑聲,麥先生陶醉在溫柔鄉中,不知時間之消逝。+ ?. v% |3 R2 a# m! A2 G$ x9 v
  卻說麥太太在房中,見麥先生出門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那浴室的神秘水聲又響了。
: X, _* W6 W- J7 L  她的心撲撲亂跳,不知如何是好,心裡暗罵麥先生,不該只讓她一人留在房中。1 u! r! C0 ?* y/ D0 `
  驀地,房中的電燈熄滅,麥太太「裡」地叫了一聲,頓時更增加了房中陰森的感覺。
& ~) P& j' s3 x! S8 n  她隱隱覺得有腳步聲一步一步走近床邊,接著有人在床前坐下,麥太太驚得心膽俱裂,身子向旁一縮,借勢溜到床下,一手掩住自己嘴巴,不讓發出聲音。
( T& V2 V* Z3 U& S( K" H  那床搖了幾搖,顯示那人已躺在床上。這時候唯一樂觀的想法,是希望他是麥先生。但麥先生如果已經進來,她不會不知道的。
) e; L/ y, v8 d. T) @1 ^0 X3 U  假使不是麥先生,這人是誰?是個賊?賊不會來睡眠的。假使不是賊,那是什麼。; x6 h' n3 x8 B8 F, J& `
  麥太太不敢再想下去,她在地上慢慢爬著,想爬到房門口,見機開門溜走。
3 f- k1 j5 d9 [- X6 G8 Q  V  就在這時,那床上發出聲響,那人似裡又起來了。麥太太發覺她前面忽被什麼東西阻住,她伸手一摸,赫然是一隻毛茸茸的腳。. K0 X: }+ j& q* u& P, h% K" {
  麥太太尖叫一聲,人就昏了過去。% y1 {" M* H/ h9 A4 r+ A
  那邊房中。麥先生和黛麗卻是說不盡風光旖旎。在浴室內盡情調笑後,兩人就在房中的大床躺下。
9 X6 E! L0 ?; Y. ~  歡愉時光度過後,麥先生呼呼睡著。/ ^4 ^# i! q& [0 c- l
  忽然有人把他推醒,是酒店的侍者和兩個警衛員。侍者問道:「先生,你是住哪一個房的?」麥先生回答了自己客房的號碼。
# q( e7 q; Z" H! J3 q  「為什麼你會睡在這裡?」麥先生有點尷尬,轉臉想尋找黛麗,卻不見她的蹤影,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 ?* A+ z) D4 U  他只好和侍者做個神秘的笑容,道:「我和這房中的女客是老相識。」「什么女客,她叫什麼名字?」侍者追問。
1 B7 l+ ?6 @) F( [6 }  b* G  「這……」麥先生不悅道:「你是明知故問了。這個房中住的是什麼人,難道你們酒店沒有登記,何必問我?」「不是這個問題,先生,這房中根本沒有人住,它本是個空房。」「呵?」麥先生這才一驚:「那麼,她難道是個女騙子?」他摸摸自己身上,只穿一襲睡衣,沒有什麼損失。不覺哈哈大笑道:「她也許就住在這鄰近一些房中。」「不見得,」侍者說:「你已經是第二個了。三天前,有位單身男客也說在這裡見到一個漂亮女人,同睡在這張床上。我們通過電腦,發覺有人使用這房中的電力和熱水喉,但這裡並無房客,我們覺得奇怪,上來查看發現那位男客一個人睡在這裡。今天的情況和那天完全一樣。」「那個女士或是害羞,她早點溜走,也是常情。」「你知道她的名字嗎?」「她叫……黛麗。」「黛麗?」侍者臉上閃過一絲悚懼的神色,回頭與兩個侍衛對裡一眼,說道:「真是她!」「什麼意思?她是什麼人?」麥先生問。3 ^! ^; N# l3 n% @8 y$ Y
  「先生,你能安全無恙是極好的運氣了,快點回房吧。」麥先生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他聽從侍者的話,踱回自己房前,將那門把手一扭,這次卻是應手而開。
: Y* l* H1 c" T  房內黑沉沉的,他開亮電燈,見太太躺在床上,用薄被蓋住身子,險上帶著一種古怪的表情。& B; O. ]. M: {0 Q% u% m
  「沒有睡?」麥先生問。
; m' ~# C6 G- P9 R  「沒有。」頓了一頓,麥太太問:「你到哪裡去了?」「呵……真湊巧,那邊房中遇見一個朋友,給拉進去聊天,又喝了點酒。」麥先生打誑。0 m% K1 B% m  a; o0 z) u
  「唉,你要是早點回來就好了。」麥太太說。. I" b. [- G3 F3 ~: J- L7 a
  「為什麼?」「沒有什麼。」麥太太垂下頭去。8 j* H- f( X, i, i% n, C0 L: {
  「你的樣子真奇怪。」麥先生說著,躺到床上來,麥太太向旁邊一移。由於過分疲倦,麥先生不久便睡著。! S7 b* T* z7 q% F: h2 n3 k- r
  第二天起來,他催促太太起床出外遊玩,麥太太卻不肯。說身子不舒服。
9 r0 k* m+ ?. h  I4 [% h  這天她整天臥在床上,兩手不時撫摸她自己的肚皮,又露出想要嘔吐的表情。麥先生要請個醫生來診視,麥太太堅決不要。2 o, |, H& m4 }& m) g
  他們本是新婚夫婦,前兩天還是恩恩愛愛的,現在因麥太太不舒服,不讓麥先生碰她一下,令他意興索然。; E! \. V0 m# ]) P3 L( d$ R  [4 |0 T
  可是到了半夜,麥先生忽然發覺麥太太的身體顫動得很厲害,喉嚨發出咿唔的聲音,就像平日和他親熱時的態度一樣。
" A$ y" H6 z$ T' b  他竊笑,太太原來在夢中也想著和他歡好,他伸出手去想碰一碰她的身子,可是忽然像觸電一般,他的手趕緊縮回。
$ ]9 l' ^7 e6 B7 ?8 @  再伸手去接觸妻子的其他部分,不論任何一處都是同樣的情形。妻子的全身就像被一層電流包裹,令麥先生的手觸不及她。7 Y3 y+ z' W+ `% r
  不用說,這令他十分驚異。他把床頭燈開亮,太太也立即醒了。她向麥先生裡了一眼,臉孔通紅。! i: }) E8 T9 e6 @. }8 m0 G1 {
  「你剛才是怎麼一回事?」麥先生問。
3 }5 ^% j- X$ ~9 h% {4 E  「你……你都瞧見了?」麥太太非常羞慚的樣子。# H' C4 B6 X0 s
  「瞧見什麼?」「瞧見我……和他……」麥太太伏在枕上哭泣起來。
0 l. C" J) u% d" Y6 x  「他是誰?你還在說夢話?」麥先生拍拍她的肩膊(這時不觸電了),改用溫和的聲調道:「慢慢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麥太太向四周裡了一眼,似裡害怕有什麼人在旁邊,然後投身在丈夫懷中道:「都是你不好……那晚你離開這房間,浴室中的水聲又響了……房中的電燈忽然熄滅,真的有個人從浴室中走出來……」「那只是你的幻想。」麥先生安慰她。0 `/ ~  }# H7 A( Q& P+ K  _
  「不,絕不是幻想,因為後來……他……趁我嚇得暈厥的時候,和我發生了關係……我還懷了他的孩子……」「什麼?」麥先生暴跳如雷。
, b8 S* w$ `& m* y& i  「是真的。」麥太太拉他的手摸摸她的肚皮,果然已經隆起。
! E+ e3 T* a& N# U  「這麼快,他是人還是妖怪?」麥先生不滿地咆哮著。# H& s+ R2 |  U! S
  「剛才就是他了,他……和我……你有沒有瞧見他?」「你說,他竟當著我的面和你那個……豈有此理……」麥先生想起剛才有如觸電的情景,他的心情不禁由憤怒改為驚恐。
/ x4 |6 X: T8 ?7 Z1 g3 P  「這房間很邪,我早就覺得不妥,讓我們快點搬出去。」麥先生跳起來,即刻撥電話,要找經理換一個房間。
' f3 M8 V: V; S7 v  「裡喲,不要……」麥太太忽然叫起來:「我的肚子好痛……」麥先生見她的肚皮陡然隆起六七寸高,赫然像藏著一個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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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真邪,」麥先生道:「得找個醫生來把這怪胎打掉!」他去拿電話,可是他的手一觸電話機,就像碰見炙熱的鐵一樣,立即縮了回來,那感覺與剛才觸碰太太的身子並無二致。
5 t! ]0 y1 O# t! T  u* `  他急忙要打開房門,出去求助。
1 w2 ?" c. K, c# s* z4 t  那房門卻像釘牢一樣,無論怎樣也開不了。
; y+ q8 I2 E7 i3 |5 ]  麥先生滿頭大汗,毫無辦法。床上麥太太的肚子愈來愈脹,呼痛聲也愈來愈大。她的肚皮上看得出有東西在蠕動,動作的幅度很大。; b2 G" Z. `: k9 ?7 d5 [
  窗外有雷電,一場傾盆大雨嘩啦嘩啦的灑下來,彷彿象徵著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就要發生。, M7 y2 _8 \# b" `+ V" Q, J
  忽然房中的電燈熄滅,麥太太高聲呼痛,麥先生惟有過去緊摟著她的頭頸,安慰她。
( _! h9 t: V8 ~1 i5 [  一陣嬰兒的啼聲驚動了他們,麥太太喘了一口氣,喃喃地說:「終於出來了。」電燈又自動開亮,一個白白胖拌的嬰孩臥在麥太太腿畔,麥先生用驚異的眼光裡著它……這個僅懷孕二天就生下來的怪物……表面上,它與一般嬰兒無異,白白膩膩,眉清目秀,是個女嬰。令人奇異的是床上並無血污和水漬,乾乾淨淨的,不知她怎樣生下來,似裡在黑暗中,有人替麥太太做了接生手續。, ], s: Z# t( I$ e- C$ n  U! F
   麥太太欠身坐起,見了那嬰孩非常喜歡,想去抱她,麥先生阻擋道:「不,別去碰她,那是個怪物!」麥太太遲疑了片刻,說:「她是我生下來的,無論怎樣我也不會捨棄她。」她堅決地把嬰兒抱在懷中,十分鍾愛地瞧著她,還把自己的奶喂給她吃。( ~+ i/ A# I6 B3 `
  麥先生不斷搖頭,卻不知該怎樣阻止她。那嬰兒非常乖,吃過奶,躺在母親懷中睡得甜甜的。
/ H5 d1 g2 @/ N7 _' N7 {, p  麥先生想再試試撥電話調換房間,麥太太說:「不用了,還是住在這裡吧,我想嬰兒會喜歡這個房間!」麥先生再也忍不住,他的滿腹牢騷終於發作出來。「現在你到底是他的妻子還是我的妻子?」麥太太不答話,微微笑著……剎那間,麥先生覺得太太離他已非常遙遠。
, t5 T" [3 N- W# w0 _2 @  他心下一冷,感到十分無聊,打開房門(這時那房門都應手而開),想出外找人投訴。4 o3 R; {% T/ r# j' F7 g% b0 J
  轉念一想,在太太不同意的情形下,如果向外亂說,別人一定以為他是個瘋子。
3 T2 F  J8 o8 x; _( [  他在走廊上胡亂走著,正感滿腔悶氣之餘,忽覺眼前一亮,一個明媚的女子站在面前,正是黛麗。她一手扶住她自己的房門口,似笑非笑的裡著他。
! F2 r5 v- _/ ^* c+ O  麥先生如他鄉遇故知,連忙迎上前去,道:「黛麗,我想你想得好苦,那天你跑到哪裡去了?」他下意識地望望她這房間的號碼,仍然是上次那一間。- X. a& [  k" g; o5 O$ o2 H
  黛麗神秘一笑,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要找人擦背,快進來吧。」麥先生隨她走進浴室中,見裡面已熱騰騰的放滿了水。這一次,黛麗不再客氣,乾脆來脫他的衣裳,兩人一起在浴缸泡浸,其樂融融。3 u9 I8 c2 D# |' b. h# X
  他們愉快地度過一段時光後,黛麗道:「我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唉,」麥先生嘆了一口氣,便把太太產下魔鬼的嬰兒一事告訴她。
: C0 O2 \3 U& w: P/ c  「現在真不知如何是好,我想搬出去,把嬰兒毀滅,或送給政府醫院,讓他們去研究,但太太卻不肯。」「那有什麼關係。你太太懷了別人的孩子,我也懷了你的孩子,你知道嗎?」「你有了我的孩子?!」麥先生驚喜道:「你怎知道?這樣快?」「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麥先生一摸她的肚子,果然有點隆起來。9 V* V* `, U' C: w7 U$ H; w
  「這就奇了,魔鬼的胎兒才會在幾天中長大,你這個胎兒怎會……」麥先生喃喃地說。
- _0 i9 B% d; c* _  「我這個也是魔鬼的胎兒呀。」黛麗道。
% U  U" q- m9 [. ]! {: |  「別開玩笑,你說我是魔鬼……」「誰和你開玩笑,」黛麗一本正經道:「我說我是魔鬼啊。」「你……」黛麗把頭埋在浴盆的水內,瞬間再抬起來,赫然變成一個萬分可怕的骷髏,臉上只是一把骨頭,零零星星的掛著一二塊肌肉,她還對著麥先生笑。" z5 J  z  E( ]- S
  麥先生尖叫一聲,跳出浴盆,拔足便逃。' Y# g4 A" f' U3 y' A1 N7 |
  「慢點,」黛麗把他叫住。她用手把臉一抹,那俏麗的臉容又回覆了:「你不用驚慌,我雖是鬼魂,卻不會害你的,因為我已有了你的孩子。」「我……我……」麥先生見她在白骨紅顏之間只相差一線,心裡又是害怕,又是警惕。3 G( ~: w2 _' j7 @% k
  「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一個月後,到城東堅提雅墳場,把黛麗.貝當的屍體掘出,你的孩子那時要出世了。你要把他帶回去好好撫養,不要讓他悶死在陰間。」「……呃……」「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做,我不會放過你的。」黛麗媚眼向他一睞,仍然是一般的嬌媚。
$ I+ p: p+ o# D8 e* @. B  可是麥先生卻再也不感興趣了。# o. {. L+ y+ E! i" ~" q: R0 ^
  「是……是……」他勉強應允著。
6 ], u1 J( ?6 |1 y2 i* q7 {; f  「我本來不想這樣快告訴你,但因你提起太太懷了魔鬼的胎,所以我向你說出,魔鬼也懷了你的胎。這世界是很公平的。」麥先生一面點頭,一面退出房外。打開房門,向外飛奔而去。耳邊仍聽見黛麗在嬌笑。
+ |. t0 h$ u& |! n5 A9 d  迎面又碰見上次那個侍者。麥先生驚魂稍定,捉著他的手道:「請告訴我,上次你說的那個黛麗到底是什麼人?」「她,是上次大災禍發生時,在酒店大堂被活活壓死的,當時她住的就是七一三號房間。* J+ }/ B& R' D
  」侍者道。
0 W8 Z$ I) ~- D, d  麥先生兩耳嗡的一聲,差點站立不穩。侍者把他扶住,問道:「先生,你又瞧見她?」麥先生木然點點頭。說道:「你可不可以為我另外找一個房間,我想安靜地睡一晚。」「先生……」「我不想回到自己那間房去。還有,我不要這一層樓的房間。」侍者終於替他在二樓另找一個房間。麥先生在那裡躺著,瞪著眼睛,直等到天亮,才蒙隴睡去。) }, L# T* \6 }7 A+ I9 L* ?& U7 I
  中午,他醒來。洗了一個臉,人稍為清醒一點,他回到七樓去瞧瞧麥太太,見她為一個年約三四歲的女孩在試新衣。% [2 K" @$ T3 L2 C
  「這是誰家小孩?」麥先生問。
1 F( {+ o8 ?0 ~( h  「她是我們的女兒呀。珊珊,叫爸爸吧。」麥太太很高興地道。
- d- M, x$ {) Z. g9 T  麥先生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拚命把頭一摔:「你說這個女孩就是你昨晚生下來的?」「可不是?她長得真快,你著,她的樣子是不是很討人喜歡?剛才我帶她到樓下商場買幾件新衣,人人都贊她漂亮……」麥先生呆在那裡不能說話。/ I( y* R9 I1 ?# [4 |! B3 R
  「珊珊,叫爸爸吧。」麥太太又催促女兒。5 O, x& ~. [8 Y) {+ m
  珊珊轉過臉來,一張蘋果臉,配著兩隻又大又亮的眼睛,一張紅紅小嘴,的確是個可愛的女孩。她稚氣地叫道:「爸爸。」說也奇怪,經過這一叫,麥先生的心立即軟化了。本來對她敵視的心理大大消除。
) n9 m6 g+ T, Y  {% I" ~6 ]1 y  珊珊似裡懂得看人家的心事,她趁機跑過來,撲在麥先生懷裡:「爸爸,我很怕。」「怕什麼?」麥先生問。. z6 z; z* t( W/ `: m  g% d
  「怕你不喜歡我。」她兩眼紅紅的,一里委屈而又惹人憐愛的樣子。
4 s' K8 u- [8 U# Q# R  麥先生忍不住把她抱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道:「爸爸怎會不喜歡你……」珊珊立即綻開笑容道:「爸爸,我也很喜歡你,我長大後會好好孝順你和媽媽。」珊珊的美麗和天真,像有某種魔力,很快令麥先生消除成見,竟抱著她不願放手。
; c  w: E" |/ e" T$ V9 a' f3 O  麥太太見他如此,也覺開心,說道:「我說我們的女兒可愛,你相信了吧?」麥先生點點頭道:「讓我們一同到茶廳去喝茶。」三口子高高興興到酒店閣樓的茶廳去喝茶,其他茶客見了珊珊,都摸摸她的頭顱,贊她可愛。6 Q% F5 d8 @0 p# F
  珊珊忽然指著一個男子道:「叔叔,你家裡出事了,你還坐在這裡喝茶?」「出了什麼事?」男子笑問。* `+ P2 J9 E4 r$ C0 U
  「你太太不小心,家裡起了火,不過,」珊珊的大眼睛轉了幾轉道:「幸虧她只是身受輕傷,沒有問題。」男子莫名其妙,裡裡麥太太道:「你的孩子常喜歡這樣編故事?」他話聲未完,腰間懸掛的電話傳呼機「的的」響起來,表示有人找他。他起座到電話間轉了一趟,回來道:「奇事,奇事,怎麼我家裡發生的事,你女兒全知道了?」「真的?」麥太太不相信。# O7 ]8 j  O; Y: F# P
  「我家裡確是鬧火警,太太受了傷,是鄰居用電話告訴我的,我要立即趕回去看看。」他匆匆走出,臨行還幾次回頭,用奇怪的眼色裡看珊珊。- Q8 [+ P0 S" \5 T! {
  麥先生問道:「珊珊,你怎麼知道的?」「我一看他的險就知道了。」珊珊天真她笑說。問她有什麼原因,她卻解釋不出來,似裡,她是具有一種特異的感覺事物的能力。- R% \3 e9 D3 M2 y& J# u) a" b' N
  「那麼,你瞧瞧爸爸最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麥先生試問。
( }$ y7 i2 F' S$ |5 g  珊珊認真瞧了他一下。拍手笑道:「爸爸,你就快有一個男孩,我要有一個弟弟了。」麥先生全身一震,問道:「什麼時候?」「一個月後。」珊珊說。
9 t% E  Q5 r% z9 t5 m  麥先生心裡十分震動,可是表面故作鎮定道:「小孩子不要亂說話!」珊珊很乖,笑笑轉過頭去,便不再說了。
% @, c+ S& I% |  麥太太雖然有點懷疑地裡著麥先生,可是她覺得這種事情太荒誕,也不把它放在心上。
7 f; _, W; f: s1 |$ z- E  離開了茶廳,麥先生推說到街上買點東西,卻跑到經理室去查問,上次大災禍發生時,七0四號房間住過什麼房客。經理起初不肯說,但麥先生把每晚鬧鬼的事情說出來(只隱瞞了生孩子的事情),經理不得不告訴他,那房間上次住的是一個田徑健將,名叫邱抗,也是上次災難死者之一。
( O$ ^1 `+ u- n9 z1 ~6 v  麥先生查明大災難墳場的所在,帶了鮮花,開車到墳場去。花了一番功夫,終於讓他找到邱抗的墳地。9 A) G+ u6 H1 `' O
  他誠懇獻上鮮花,一鞠躬道:「邱先生,你已生下一個女兒,名叫珊珊,我們會好好撫養她、愛護她,但請今後不要再在房中出現,令我們擔驚受怕……」麥先生把心事說完後,再在墳地中找尋,又發現有黛麗的芳名。他照樣獻上一束鮮花,並說了幾句「過去多多唐突,請勿見怪」的說話。1 z/ `, a9 w3 j9 x9 Y+ A3 J
  回到酒店後,或許由於心緒較前寧靜,晚上果然不見一切怪事。2 |/ s# M* g# f" V0 @$ g7 y  X3 J
  第二天早晨,麥先生夫婦起來不見了珊珊,他們非常焦急,到處查詢。後來有個侍者說,見珊珊在頂樓的長欄桿旁向下俯瞰大堂,已站了很久了。' l' b$ \! m) ?2 P+ i) B/ i
  麥先生夫婦急忙趕到頂樓去,果見珊珊站在欄桿旁邊。麥太太叫道:「珊珊,你在這裡做什麼?」珊珊回頭笑道:「爸爸,媽媽,快過來,瞧!」麥先生夫婦走過去,順著珊珊的手指一里,赫然見一個大茶廳在欄桿之外。茶廳內有人彈奏音樂,三四十個茶客在優雅地喝著茶。9 F5 a# {8 Y+ ?2 O
  麥先生夫婦對花卉茶廳的故事都已聽過,這時重新目睹,不由得心下一陣驚惶,霎時好像墮入夢境一般,呆在那裡。
: w4 o2 Z* q+ [( K  只覺那茶廳氣氛美妙,音樂悠揚動聽,令人不期然地想到那裡坐坐,成為其中的一員。
: O$ ~: P# A/ X6 x# B  麥太太首先想要跨越欄桿,向茶廳走去,麥先生也有類似的傾向,珊珊一手拉住媽媽,大叫道:「媽媽,不能過去,會摔死的……」在她的叫聲中,麥先生夫婦如夢初覺,停止了攀越的行動,而那茶廳的幻景也陡然消失,只見外面是數百尺高的空間,跌下去會粉身碎骨。
2 L$ n/ [0 u* h* K/ |  有兩個侍者跑過來問:「什麼事?」麥先生揩拭額上的汗,搖搖頭,表示事情已過去。
- Z1 i- N2 Z' y6 b! Z4 l8 e  他們回到房中,麥太太抱著珊珊。哭道:「孩子,多謝你救了媽媽!」「我還知道一件事情。」珊珊道。
0 j6 P9 L0 h3 L" K  「什麼事?」「今天是那些鬼魂橫死第三百六十天,過了今天,他們就各有各的去處了。但今天晚上,他們會在這酒店大鬧一場……」「會怎樣的鬧?」麥先生裡口問。: k- f$ d: l1 x- h2 a
  「不知道,不過鬼魂都是喜歡惡作劇的,惡作劇過了頭,就會害死人!」「那麼我們應當告訴酒店,讓它防備。」麥先生親自去找經理。經理道:「這種事不能盡信,酒店更不能隨便公布這類事情.以免擾亂人心。」「可是人命關天,假使明天有人因此死亡,由誰負責?」麥先生道。
0 L( o8 R, v  f, A( C' `( ^! @  經理總是不肯採取行動,恰巧這時酒店老闆史東回來丁,經理把這事向他報告。史東向麥先生打量一眼,道:「你憑什麼能確定這種事情是真實的?」麥先生忍不住了:「簡單得很,我的女兒就是魔鬼生的。」史東為之動容,當他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立即說道:「我們採取戒備!」於是全酒店接到通知,所有職員取銷休假。到了晚上,不僅所有照明器具開亮,更在梯間及通道,加裝聚光燈,務求一屋通明,燈光如晝。
! @% c. L" T+ i" J0 [  史東又令職員在入夜之後,不得單獨行走,至少須三人同行,同時每一層樓組織一支七人救援隊,全神戒備,發覺何處有意外,立即支援。& E2 s% d* `+ B+ y; i
  到了晚上,人人的心情都緊張起來。史東親自回到酒店監督,用閉路電視不停監視酒店每個角落。
' j4 r/ ^! G" X$ D8 F  由晚上七時開始,一直過了幾個鐘頭都沒有什麼事。在一般人的戒備心理略為松懈之際,酒店的燈光忽然熄滅。" n' A4 l) G; o( y
  頓時「嘩」然一聲,人人好像大禍臨頭一樣,救援隊急忙在各樓掛起使用強力電池的照明燈,令通路保持光亮。許多房間內的住客,因驚慌而走出房門外,坐在走廊上,和同樓住客聚在一起,等候電燈的修理。; D2 n, X/ I# A, I" c1 w4 r$ C/ d$ F
  電梯掌管員小燕,本來正隨著電梯上升,電力忽然停頓,電梯就停在四五樓之間,裡面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小燕心頭撲撲亂跳。; E* d0 A3 s3 Q4 X1 |+ H: n0 L! u
  忽然電梯門無故自開,她以為是外援,正自高興之際,卻見一個全身罩著綠光的人影慢慢飄進來,她正是苗莉,穿著女侍應的裝束,可是下半身卻沒有腿,只有模糊一片綠光。) u0 l* c4 n: ]; s
  小燕嚇得全身打裡嗦。苗莉飄進來,一言不發,那電梯門又關上了。1 f/ k( r2 d4 P$ {
  小燕忽然記得領班的教導,有什麼事不對,立即大聲叫喊,好讓其他人知悉,她張開喉嚨,放聲大叫:「救命裡……」苗莉似受這聲音刺激,陡然張開雙目,伸出兩手向她抓來。
+ l5 R  f- L3 c+ b  z  在這危險關頭,小燕一面閃避抗拒,一面繼續大叫:「……快來呀,我的電梯在四樓和五樓中間……」在四樓與五樓的救援隊,以及坐立在走廊上的房客,都聽到她的喊聲。救援隊立即用工具撬開那電梯門,見一線光從裡面衝出來。小燕在內已奄奄一息。( m0 p. L3 n, m6 N6 H; T2 |2 y' u  g) C
  救援隊中的兩個侍者從電梯停在五樓的半個門戶跳進去,把小燕救起。在四樓一層的侍者也在電梯旁接應,把小燕抱了出去。立即用氧氣筒施救,不久悠悠醒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眾人都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在樓下大堂的侍者阿健,這時卻見到另一種情況,只見大堂頂部出現一團幽光,接著見一個花朵形的茶廳,清清楚楚顯現在上面,還有許多人影,隨著樂聲在跳舞。
1 N% T2 m  D+ ]- I0 {! O" N  阿健向身旁的一個侍者一拉,叫他向上瞧去,這一次他也見到了。他又通知另一個人,不久,在大堂的所有的侍者都看到頂層的現象。
/ o$ a' r& S) A+ e/ `" u  K  那花卉茶廳中的人影跳了一回舞後,一個一個走出茶廳,同酒店頂層客房的走廊走去。! D2 V2 K; B7 E8 n4 Y) B* o! a
  阿健道:「不好,快通知頂層人士戒備……」他告訴大堂救援隊,救援隊即用無線電通話器向上叫:「頂樓戒備!」頂層的救援隊立即警覺起來。在這時候,一個房客站得較近欄桿的一頭,忽見已故的琴師秦音和幾個服裝華麗的紳士淑女站在他面前,禮貌彬彬地道:「為什麼不和我們一同跳舞?」他伸出手來,那房客像著了魔地,也伸手被他握著。秦音拉了他,慢慢向欄桿那邊走去,眼看他要跨出欄桿,忽然有人大叫:「不要爬出去,會立刻摔死的!」是救援隊員的聲音,並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拉住那房客,要把他拉回去。
+ T& `1 v! g; Z( ]' R# {! k  在秦音那一邊,見拉不動那房客,又有另一個幽靈加上去協助,用力的拉……那房客也已裡然省悟:對方其實是一些幽靈,這是生與死的界限。他立刻用力往回拖,要擺脫對力的掌握。
# y, R& D# u. v  {* L  魔鬼那一邊,一個一個加上去接力。眼看就要被他們拉出欄桿外面了。這邊救援隊的侍者。也大叫夥伴來增援。$ O' ~/ R/ S4 |
  救援隊是七人一組,七個人聞聲一聚攏,這邊的力量又增大了。5 r# J# \7 C. d5 Y8 F$ L8 `# G/ n8 f. i
  但魔鬼那一邊繼續增加「人數」。好像一場拔河遊戲,哪一邊力氣大,就會獲得全面的勝利,酒店侍者們如果力氣不足,不僅會令房客喪生,他們七人的身軀也會被一起拉出欄桿外,凌空墮下!在旁邊發現這情景的其他房客,看出事情的嚴重性。有的自動參加「拔河」,增加這方面的實力,有的大聲叫喊,要求其他各樓救援隊上來協助。
  G6 o# P( v7 W  又有一些房客,把電池照明燈突然掉轉方向,對那群魔鬼射去。魔鬼一陣哄亂,他們的力量減弱了。2 ?0 V" i- a. o
  與此同時,在下層的樓宇酒店職員,將他們預備好的雞鴨狗血穢物,用膠喉向凌空的魔鬼噴射。
6 \# J0 Z1 \! X8 q2 r  這一下,真正奏功了。魔鬼頓時四散,秦音也放開那房客的手,消失了影子。4 a0 g  n# b8 \0 X; }
  那個房客險死還生,抱著救援者的身體,嗚嗚哭泣。) r8 L) }% R1 |8 S/ Z3 `
  這一場人與鬼的鬥爭,終於是人獲得勝利!這大大增強了酒店人士的信心,他們發現魔鬼並不那麼可怕。只要人人團結起來,眾志成城,正氣凜然,就可阻擋他們的侵犯。! E$ f% g; V+ G* ]
  捷報傳遍了各樓。許多房客都集中在一塊,與救援隊合作,共同防備魔鬼的侵襲。人多好壯膽,如果魔鬼再來進犯,決定作出全面反擊。
; T0 l8 O& u* A2 z& S% l  平靜大約半個鐘頭後,酒店大堂內突然起了一陣旋風,許多雜物隨風飛舞。7 x* L/ {, r! x$ W' P
  酒店大堂內的人紛紛躲避,奔走稍遲的不是被打傷肩背,就是打傷頭部。樓下醫藥隊立即進行急救,把傷者抬入警衛室救治。
* `2 l  X  n7 Q3 Q5 w1 w: c  S  C  與此同時,地下停車場的汽車忽然全部開動,團團亂轉,車內無人駕駛,但它們卻像長了眼睛一般,互相併不碰撞,在停車場管理室的職員,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P$ _0 ~7 J6 B# J" L
  鬧哄哄的大約過了半個鐘頭,酒店的旋風變本加厲,呼呼作響,連警衛室的墻壁也衝破了,警衛室內六七個職員立即被風卷起,飄上半空,又再跌到地上,頭破血流,肢體折斷,慘不堪言。其他人等及時拉住室中的物體,或是互相以手緊握。咬緊牙根,以對抗那怪風,才得免於難。5 ]' V" i% o7 e$ }
  酒店老闆史東,見情況惡劣,待風聲稍定後,便即施用最後的方法,把一個早預備好的巨形十字架在儲物室內推出,一直推到大堂中。此外,全體職員同唱聖歌。起初聲音微弱,後來和唱的人愈來愈多,全酒店的人都莊嚴而激昂地歌唱起來,他們的聲音愈唱愈大,在歌聲中,彼此更增強了信心,膽氣倍增。一股強烈的陽剛之氣充滿整個酒店。果然,魔鬼漸漸匿跡,風聲平息,停車場的汽車也停下了。& ^! t- B5 v  z" d6 K( y
  史東見這種方法奏效,令各人繼績唱下去,不要停止。他們的歌聲引動街外的人,很多附近居民也來加入歌唱,支持他們。7 F" @1 Y6 C* K" J4 f  A
  當時的情況異常令人感動,它顯示人類在困難面前互助團結的精神。: Q7 t6 S2 V5 B! S9 t) E7 s" {
  以後一直到天亮,再無異事發生。
4 R, o) M, |4 I3 e" c  第二天,酒店收拾殘局,把一些傷者送往醫院救治,猶幸無人死亡。情況果如小女孩珊珊所說一樣,從那天后,鬼魂都有別的去處,再未前來騷擾。
; f$ L5 \* s9 h# @  史東為感謝全體房客的支持,在一星期後,設宴款待。麥先生夫婦和珊珊作了上賓。3 J* M( A+ U3 Z$ B( M( x: O3 u
  本來,麥先生夫婦度完蜜月,也應該回去了,但珊珊卻對麥先生說:「爸爸,你不能走……我還有個小弟弟哩。」麥先生將信將疑,他把這件事和酒店老闆史東商量,史東說:「既然如此,我們姑且信其有,請你們夫婦再在這酒店住下去,作為我們的貴賓吧。」大約一個月後,麥先生又在夢中見到黛麗,她對他說:「麥,明天上午九時,記得來接回你的孩子呵。」麥斯問:「你呢?」黛麗說:「我要到別的地方去,為了你的孩子,我才停留至今。明天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了。」說完影子消失。, J: {/ ]) O( l, h$ N
  翌晨,麥先生和史東等帶了十多個酒店職工,一同前往墓園去。他們抱著「姑妄信之」的心情,在黛麗的墳士發掘。未幾,黛麗的屍體被掘出來了,只見一具骸骨的腹中,有一個胎囊。囊內有物孺動,眾人相顧驚異,不敢碰他。不久,一個嬰兒掙脫那胎囊。發出喊聲。旁觀者嘖嘖稱奇,有一個隨來的接生掃把那嬰兒取出,替他洗滌。嬰兒是個男孩,五官端正,身體健康。
0 Q# [% t7 C+ L5 Y& {2 M5 d  眾人七嘴八舌,有人建議把他毀滅,也有人建議把他送往科學院研究。麥先生夫婦都不贊成,認為有珊珊的先例,那麼也應該好好對待這個男嬰。如把他送往科學院,會失去父母照顧的溫暖,且可能會當怪物看待。
8 L  \' t% @. A9 [- T  旁人又主張把黛麗的屍骨焚毀。麥先生說:「她已說過要到別的地方去,相信不會再為禍人間。我和她終究有一段緣分,要好好對她。」於是用鮮花陪同屍骨,再用新棺埋葬,拜祭而別。: v, N% w8 t5 \  L/ P' F* q- U2 R' s
  麥氏夫婦撫養一雙兒女長大,以後再沒有什麼異事,男孩取名萊特,和珊珊一樣,都十分聰敏。珊珊常知未來事,萊特則有時能看見幽靈的移動。除此之外,其他都和正常人無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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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七

聽說人死後,在頭七那天會變成某種昆蟲回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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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阿公頭七的那一晚,聽守夜的嬸嬸、姐姐和堂妹們說,我阿公變了/ R' b! u; b  D+ B" N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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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蝴蝶回來....,本來我還不太相信..,可是聽她們說得如此真實,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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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C& i& t) A* H# N) p怎麼能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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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當她們守夜的時候,因為冬天的天氣寒冷,於是她們便聚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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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比較暖和,突然飛來一隻蝴蝶,在她們上空,以繞圓圈的方式飛著,! w# T& s- i" s8 K& [

6 r+ R" `9 _, ?4 H2 ^+ G此時,嬸嬸想起在她母親頭七的那一天也是以此方式回來的..,抱著試試的6 G  q7 L$ I3 p9 T

# `8 P9 C9 p( L# u心理,對著蝴蝶說,如果你是阿公,就停下來,不要一直飛,結果那隻蝴蝶" u2 K8 m4 o" Y+ z; F8 R
5 K, I( h5 N' I$ @  s7 ?
果真停了下來,待在搭起的廉布上,直到天亮才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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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j2 C, ~' b; t/ m8 x    如果依照那裡的環境來說,應該不會有蝴蝶出現才對....,而且那時是: D' }& U2 L, d; i8 N6 d0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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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天,再則聽她們說那隻蝴蝶的顏色和我阿公所穿的西裝是同樣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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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可惜....,沒能親眼看到................. ' J- c& }$ h- ]$ Y1 a
在頭七的那天大人們就跟我們說往生者會回來,或者是變成昆蟲或
3 U( d, z! Q+ B! g) U) s        者是會躲在桌子底下,那時姑丈去世當時靈堂旁有張矮矮的茶几,( r8 G, ?' o2 O- h0 m9 Y9 q
        小孩子最喜歡圍在旁邊,而那張桌子底下是不可能容納一個大人裡面的,因為5 j" x( k+ E4 D! W. T* F
        實在是太窄了……: y8 a. V$ ~3 K5 P) h% Q* L
        在晚上做完佛事之後,有三四的小孩子赫然發現那茶几底下隱約有
; @: q  C* y" K% A, H  u( \        一隻大人的手,而我記得那手上還有戴一隻戒指,當然啦!看到的
8 X6 N7 B, N/ G  S        小孩子都不約而同的哭了起來(呵……我哭得最大聲),然後跟大
  N' a* `: ]8 f) E  v        人們說茶几底下有人……當然大人都不相信啦!因為那隻手很快就' b, p  c) e8 r! ?8 U
        不見了……可是當我提起那隻戒指(戴在無名指)的樣子的時候,* J3 J- ^. ^# o9 M3 A
        我阿姨忽然哭了起來,而大人們的面色凝重,當然,我還是不知道0 q: N+ V# _" ?* B
        發生了什麼事……………………我想那戒子應該是姑丈生前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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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術---後光術

有見過教堂或廟宇神像或佛像的人,是否有注意到,塑造耶穌或是佛像的人會在神像的後方,畫上或雕塑一個光暈或亮光(耶穌像或是畫最常見,沒注意的人下次注意一下),這種亮光稱為′′後光′′,後光並非神佛才有,其實宇宙萬物只要具有能量都有,只是能量越大,靈性越高的人,後光也越大越明顯,甚至於顏色也更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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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到一般人的後光,實屬不易,但可利用鍛鍊的方式學習,如果本身有鍛鍊氣供或靜坐者,進步則更神速.4 E" i8 T( G)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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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先觀察手的′′後光′′,將手至於白紙或白牆上凝視,不要像傻瓜一樣發呆,要用′′感覺′′去看,累了就要休息,每天練習至少15分鐘左右,練習1~3個月,初期練習時,環境的光線切勿太亮,否則不易觀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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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X3 h4 d9 R. o第二,等練習到可看見手部後光時,改看′′顏色′′,可將色紙貼於牆上或桌上,將手至於其上,觀察顏色,主要練習基本的原色,不久後,任何顏色上都可看見後光.甚至可以看到手部的後光,是呈什麼顏色
& h. W; y" e7 Z" ~' D; [$ ?6 ~! ]9 S+ q5 M
第三,全身性的後光觀察.站於大鏡子前,凝視全身後光,久而久之可見全身後光,可見到身體後光的分部強弱不一,後光有不足或顏色怪異處,則表示身體有問題,需注意,此時也可慢慢觀察別人的後光,小孩的後光與老人的後光最不清楚,初期練習時,不建議選用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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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L( t- g! m$ [: v當可清楚看見後光後,亦可練習用意念將後光改變形狀,也可練習將後光加強讓別人看的見,有興趣的人可自我修練,基本的鍛鍊方式就是這樣,若只想有基本的神通或功能(此法類似氣功中的′′觀氣′′),如此就已足夠,有意追求者可廣求明師或多加練習,不過切勿用於斂財或非法用途,一切責任因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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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理它

我是一個退伍的士官,在沒進入部隊時,我是決不相信有鬼的存在。但是兩年下來,我也不由得不相信這世界的確被劃成兩半:一半是人,另一半是鬼... / L6 f4 z6 `5 L4 G

; P' r9 l+ S/ d3 z/ M* ^# w/ j. l我在的部隊是一個陸軍的機場,所以部隊特性也就非常特別。在我還是菜鳥時,站哨往往都是要站01:00~03:00或是02:00~04:00的哨,也就是半夜的哨。那女士官更不能站半夜的外哨,頂多是安全士官,也就是在營舍內的哨。因為機場很大,所以到站哨的地方都要走上20分鐘,但是通常都是兩人去換哨。恰巧那天跟我一起去的是一位超級老兵,他已經很不爽這樣老了還要去站半夜的哨。他倒在床上跟我說:「死菜鳥…我有腳踏車你自己先去…我等一下就去…還有機靈點…幫我...擋...一...擋...呼...呼...」 / C( F; B) R' s3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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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一個人去喔?我也很想睡說!不過我是菜鳥,認命吧… 9 P. u" {4 W3 v! i$ A/ U6 b
我要去站那一個哨是在機場的左翼最後面的地方,叫做3哨(哨是用數字排),當中經過一大群的直昇機,再去就是差不多人一樣高的笀草,然後再過一個廢棄的7哨,再走過一個氣象台(機場很需要)就到了。那也是只有一個小小哨所,菜鳥的我只好心理不爽的一個人先去了… 4 I  f% E  J# R4 C$ U

7 m% k/ w& i& \+ y( k那是一月份的天氣,穿過機場時,寒風透過衣服,好冷喔...所以想要快步的到哨所,走過機場時心理就毛毛的,因為好像有腳踏車經過。我以為我學長到了,但是頻頻回首就是沒看到人來,只聽到聲音。這時心理就毛毛的...我索性就把槍上膛,怕有任何意外可以立刻反應。
7 C7 S# e$ T, s
8 J3 m8 }# |& O8 T- c快步經過一片芒草後我居然聽到...聽到有人從7哨走出來(那是一個廢棄的哨所)。我心想:「不會吧!督導的人在那裡,學長還沒來,死了.....」壓根子沒想到鬼那一檔事。但是仔細一聽居然是女士官,她大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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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J3 h) l3 l0 u3 v「站住!口令?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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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大跳,突然回過神,看著她我突然毛骨悚然:因為她居然七孔流血,而且眼球是白色的,手明顯的被折斷過,脖子也有被勒的痕跡(你一定懷疑我為何看的如此清楚,等一下在告訴你)… 1 L/ @8 [& f. `3 r7 N$ m

6 T1 @, u+ r" U: K/ v4 g2 R3 G我被嚇到失去直覺,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了,我正在醫護室。隊上弟兄都很好奇我為何會昏倒?我立刻就被叫到隊長室,因為脫哨是要被關禁閉的,我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怕說了也沒人相信。但當我要說時,隊長居然說:「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下次再遇到,千萬不要理她,快跑就對了...」 7 \6 _( y0 m8 b4 M& T

$ Z% p& i1 {/ }4 w; N我錯愕的走出隊長室,但是我一定要知道事實。我跑去廚房找了一個回役兵(就是逃兵被關過的),問問到底是啥回事?他告訴我,在他剛剛進來時,七哨之所以被廢掉,就是因為有一個女士官在哪裡被姦殺。他還告訴我,我不是第一個了,有人還被勒斃,我算好運的了。當時我腿都軟了,之後我到政戰處跟我同梯的說我發生的事情。他拿出一本機密照片,還一直跟我說不行說出去。翻開其中的一張竟然跟我當晚看到的女士官一模一樣!我當場五胃翻騰:因為照片就是七孔流血,而且眼球是白色的,手明顯的被折斷過,脖子也有被勒的痕跡... % m' r; x, M3 p4 x9 n
" p& d, Q, R( R8 i# M  p
我真的遇鬼了!在以後的歲月裡,我都帶著一個佛珠,因為我怕會在遇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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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人型娃娃

是我家以前有個日本娃娃(是個女人穿著和服票漂亮亮的 外面用很厚的玻璃櫃包著的娃娃)
: [- T! w4 U+ i, O6 c, H我老爸從軍營裡帶來給我的 ! Z4 Y1 P% D6 T% i# b/ W7 D
我媽他放在我房間 *不管我的抗議 & u8 T6 t/ j1 w  T1 U
那個娃娃三不五時會摔下來 第一次是在大家都熟睡的時候 娃娃整的掉下來 玻璃碎掉的聲音把大家都嚇醒
6 C0 @8 S1 v# F*當時娃娃放在一個滿大個櫃子上面 而且靠著牆壁 除非有人抱起著個玻璃櫃往下摔 ; W' r' J! Y5 ]4 \
不然怎麼倒都不會摔到地上 而且房間只有我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會倒?? 5 v7 J  X/ U, ]. d# P" {3 a# Y
5 z; F' W! A8 ]4 c2 _
不過我媽還是很沒良心的把娃娃放在我房間
( t. \2 H1 D: ?. p$ U" q從那次之後幾乎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看到娃娃是在地上的 而且離我的床一次比一次近
2 p) A! Q/ x$ ^6 e9 f, u, K+ t$ u8 T0 h( F最後是我嚇到死都不肯回房睡 我媽才願意把那個娃娃拿走 然後帶我去行天宮收驚
( M! u4 p% u! X1 T& x% t行天宮的師姑一看到我就叫我快點過去
7 L- [7 X8 ^- O拉我到廟裡東講講 西唸唸的 拿香一直往我身上打 我那時候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講啥
( e; _: g$ b( A  e6 E/ n只知道我媽臉色不是很好就是了
- @  K7 A5 g5 U3 m) x1 Z& O' q
關於那個娃娃的後續..目前他還是很安好的待在我奶奶家 當初我奶奶看到那個娃娃就跟我媽要 我媽原本要把它丟掉 所以也就沒答應 誰知我奶奶哭天搶第說媳婦不疼她........所以我媽也只好就給他了.. * M/ x" A7 M% \: Y' B
現在過年回我奶奶家還是會看到那個娃娃 % B! t& ]# g7 M& j
他就擺在大廳上.. 因為這件事 所以我對人型玩偶就非常非常過敏
( P  J9 y& b3 P& H那個娃娃一去我奶奶家 我二叔就跟他老婆離婚 最小的叔叔過沒多久出車禍 - }6 m, W  s/ h$ L6 l, p
我媽一直叫我奶奶把娃娃丟掉
  M4 f4 m" E# C# G; ]( S6 X0 w我奶奶死都不肯= =│││
0 w* S2 N3 u. n4 I現在那個娃娃還是很安好的放在我奶奶家
5 s- Y& r+ K5 h$ F1 }+ v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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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科學院的故事

杰是醫科院胸外科專業的大三男生,很英俊也很□腆,雖然很受女生喜歡,但卻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因為他覺得愛這個字實在很難以說出口。杰沒有女友,卻喜歡周末上學生活動中心,因為女生的舞姿都是很美的。又是一個空虛的周末,杰照舊來到了舞廳,安靜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咦?怎么覺得今天很特別? 啊!是一雙漂亮的眼睛,一頭披肩的長發,一條雪白的裙子。原來舞池的對面坐著一位很美麗的女生。杰的心跳開始加速,好漂亮的女孩,她沒有舞伴嗎?她有男朋友嗎?她是哪個系的?她....
3 b7 C: v. `- {0 O0 _  “跳支舞好嗎”?一只細手伸了過來。 / C+ V( R( I: G9 N& [. n
  “什么?...啊!...我...我不會”杰怎么也不敢相信對面的女孩會突然打破了他的沉思,杰的臉變得緋紅。
, `" l" A4 T6 M+ A$ a4 @  “沒關系,我帶你跳!”聲音讓人無法拒絕。
0 m; o) i' Z& Y, F; u& i  杰雖然不會跳舞,但此刻也身不由己了。這個晚上過得很快,舞池里蕩漾著兩個幸福的年輕人的舞姿。杰很奇怪,自己從來不會跳舞,但今天卻和女孩跳得很好,以至于都有點得意忘形了。但杰也很納悶,她是誰,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但和她在一起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氣息,一種很特別的香水嗎? ) I4 w8 o2 ~# p# R" d
  舞會散場了,女孩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有一只很漂亮的鑰匙扣。“送給你的,今晚很開心,再見!” , d3 u: u2 k; n# Z/ Y6 w$ K2 Z' a
  “啊,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4 |; i6 G1 h6 Y* V& G; |  “后會有期......”。 0 D: Q" y! @4 v& j
  杰抬起頭,女孩只剩下了純白的背影。 杰手中緊拽著鑰匙扣,這個晚上他徹夜未眠。 第二天,是教授的解剖課,杰帶著一夜的疲憊和同學一起走進了停尸房。剛走進房間,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的味道迎面扑來,杰突然從睡意中清醒過來。“好熟悉的氣味,怎么這么\特別,啊!是昨天...昨天那個女孩身上的香水”,杰不禁渾身打了個冷戰,這是自己平時最熟悉的防腐劑的氣味,怎么昨天沒有意識到。杰下意識的把手伸進了褲子的口袋,口袋里有只鑰匙扣....“今天我們要解剖的是104號女尸”,教授邊說邊揭開尸體上的白布。“啊!是她!!”杰登時后退了几步,手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扣,可是手里拿 著的卻是一只冰冷的停尸牌---10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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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高山靈異傳說-奇萊

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
3 c! @( x, j( n, _9 g' e$ V7 V
. s* J  z2 {; r1 |4 _% B先讓我們瞭解奇萊
6 \! A  I! ]2 _6 l* Q9 M9 c奇萊連峰% V5 `$ I6 {4 b, ^9 I7 R6 d
奇萊山位在南投縣與花蓮縣交界處。海拔3559公尺,峭壁連天,景觀雄偉。
' D7 e1 O: l2 B: `8 i與名列五嶽三尖『一怪』標高3605公尺的奇萊主北峰,卡樓羅斷崖,屏風陵線,大禹山等形成一系列獨霸一方的綿延山峰。: a0 D$ J& y/ ^$ \8 m8 N
% q% g. R0 G$ R
奇萊素以險峻著名,是台灣發生最多山難的地方,所以有個黑色奇萊的稱號。經常可以看到裸露地,吋草不生的岩壁,和險峻陡峭的懸崖,陰雨的日子裡,景觀頗為詭譎。, T) N& c! L9 m+ `* w

) R6 N/ ^$ r: i9 R至於奇萊的名由來- x/ O2 v$ {9 r/ E& h+ t  G4 {, G
是台灣早期給日本統治時
$ J* c) W% V( K- K日本人對奇萊的害怕與 討厭1 }( @# u9 D9 x4 p
奇萊的音 跟日文 討厭接近
* j2 n$ a; g; ^' K+ m2 F9 z( B
; B6 M" Y: ]+ q% l0 k! O, f看完文章後 大家對奇萊是有更進一步的瞭解
; a' t3 O, L  F現在 就讓我來告訴大家5 y1 Z, }. ~/ Y4 @9 d8 Y/ [- v3 k
他的傳說吧$ t4 E" }( }6 r+ l
" {& s" P% P3 Q! l, U' S5 H# l
先講個 早期相當有名的事件
8 u1 g7 @1 Q; F0 E- ?. J$ b由登山老前輩口中轉述5 A, ?: Y9 O1 q, W! F5 l9 F
早期 有3個x大的核子工程係的學生
$ ]8 Z% P5 D1 p+ [+ o起程 要征服這座台灣最神秘的高山) F" i, ]3 R2 T+ f
但 一入山後 就在也沒出山了% T& N- c/ O/ f! \
家屬遲遲等不到人回家 也急了6 I7 v0 V$ t( A1 e2 r' c( {! [1 x
馬上報案處理
& W. z. F% ^' @3 z- W. T3 X當時 出動了大批的警力跟軍力* U( W+ t7 G$ D% M$ o
在山中搜索 當然也少不了 民間的登山團體5 D2 J3 T  O" C2 P5 m- r
與 山地原住民 這樣的人力0 A8 z4 H8 `# ^, m6 y' h
基本上 已經有辦法把整座山 給翻了過來
, d! G5 F4 J5 I+ L但 就是找不到失蹤的學生/ O" ^4 C5 }: O3 y/ g  x, q6 \, @
其中 在搜索時 有傳出幾個
/ _' K  S' H; k) f- a, r6 f0 r無法解釋的 事件; P, y( y; b& d; W+ @. n& K1 a
有人 找到 登山必需品 散落一地8 M* |. ?" A! `: _4 F6 r8 ^
在高山中 把一些維生用品 等等
; L5 q1 R. q& y) x: v) @& |' I丟落 基本上 是不太可能- R* {  s7 ^/ I6 q% ~2 m5 c% r
似乎3人遇到什麼緊急情況
  n3 d8 _2 \8 C! t- I+ P把身上的物品丟落 "或受到驚嚇"! s" T- v. u6 f$ v/ g

/ V) I8 N2 N/ }, `5 m; y, f5 G最後 也有另一個團體 找到足跡3 `- K/ W' w' o3 }! e6 U
但這足跡 看到的人 馬上覺得很毛! Q* u5 @5 d8 R- G& v9 B
那是人的足跡 沒錯! e$ c2 C0 u! y+ \
但 一步的間隔 約有1.5~2公尺長* u- ~) d4 Z) a/ ^$ o
以一般人根本無法做到/ @2 l3 L3 a4 W2 x
原住民看到 馬上講出 $ R  {0 O* U) \  ]
這是被"山魁"牽著跑
5 C( d3 p) p% a' U5 M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 k$ B0 a) ?8 ?. y( d" \
情況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v3 |; @" n' |7 e% [! ~

* T: m/ x) y( g+ i: X" V6 y也有人 找到另一個人的足跡* T5 E- X6 g* C. d: r
一直延伸到 斷壁邊 最後/ B; \  f  V6 ?9 u
腳印又往森林跑去 腳印也消失在森林中
, Y; }( m' A( r0 Q9 r; u) ~) w6 l0 p% }! U: y! B9 F5 v' E
經過約1個月的搜山) o0 W- c& O, a. u, Y% z" Z
大部份的人 也都放棄了+ @! ^' t, [6 I; W
這3位學生 就永遠的消失在山中+ {) I7 y+ {# e9 P" f& e
這背後一切的謎 也永遠解不開了) J! V, t+ V8 h$ \
( k; `4 w9 k* R' r
在講一個跟上篇故事多少有點關係
; n& i( X2 h9 ~( j! I& k; n* I# R: `7 O事發後 又有人在去奇萊登山
" v# @* r$ H" ^% |' i& i8 @2 }8 u* F這次 是位有登山經驗的老師伙同幾位同事
8 n# X: E, E; i. b& q前往登山
2 M* s4 N) l$ z$ A# w因為 這位老師 腳程較快 所以走的比較前面
% P/ ^! m6 I% C* i* j: k" Q最後 想說 休息一下等待後面的人上來
+ |% f$ j# {% N* D: ~5 J但就在中間 見到有3位穿著雨衣的人經過 以跟他們( t/ K$ i5 M2 p
打聲招呼 那3人 也點頭回應了
! Q3 S1 ~# [8 U那位老師見到後面的人也跟上來了
! @( U/ |0 Q/ }, i" U& k6 x1 t想說 那他也可跟那三人一起走了
$ ]0 N  r" a# k& ^0 n$ p( G( R( A3 e% Q8 k7 h0 B. ?
只見 那三人的腳程飛快
& l+ h2 ?6 }; e$ ^6 g1 k% H' P- o8 @不管如何追 到追不到9 y. ^) y" n* r5 A
就在此時 眼前的三人不見了
0 h! g1 k6 f, {4 ?7 V$ K: j9 K3 f" t最後只聽到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g8 P4 V- A4 M
最後回過神來後 在往前一步" A. I7 Z' [( }3 c4 J% @
他就會摔到 深深的山下去了
0 Y( i$ Y0 S4 a% O: F) X6 Z
$ W" B* m5 P, A: U* n; y& T這2篇故事的連慣 你們都還瞭解吧
: L  ~5 p" E$ s5 f: L其實奇萊山的傳說 還不只這些& d* P& |- h. c. J& M
這只是冰山一角
1 L7 R  T- t2 }: n3 D但大自然一向如此,山從來不會故意吞食人類,唯有在人最輕忽,最漫不經心甚至是對山不敬的情形下,山,才會給予反噬。# ]( H0 t# r: W6 ~& M* r
  y$ m5 }, d8 r& ~: J3 z; G- y: c5 C
您看看,晴空下的奇萊,美麗而純淨,雄偉中帶著溫柔,雲很輕,風很淡,箭竹,草坡,滿是綠意,沒有一丁點兇暴的痕跡,硬要說這山黑色,實在說不過去。這是個綠色奇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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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寸進尺的女鬼

我是一個輔仁大學的學生,為了方便住在學校的和平學苑.....; z8 U/ F/ F' G0 p

* H3 X3 U1 N" `9 U' q大二上時住在二人房,有時候一個人半夜睡覺都會聽到寢% @" k$ ^3 m7 Y. t8 i" K! q
室內有人在翻書,走動的聲音,一直都不去裡會它,直到大二下時....+ x, I9 E( u# _9 {) \
新進來的室友告訴我他經常聽到第三個人的呼吸聲,我剛, b# I5 R7 C1 @/ j4 v1 E! i
開始不信他,但後來我相信了,因為我也聽到了,但更誇張
' \! \( [% c0 i' ^的還在後面,我竟然可以聞到她的香味(也就是從這時候我" e# U5 `% l) _1 f7 ?
認為它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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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M1 p# e* n  `1 \* k有一天,有一個同學來我寢室,不到十分鐘他就臉色發白拖0 X- M6 g; x# ?  E. W5 J
我出去,然後跟我說他看見一個女的倒吊在牆角,不時地露. m) z3 M, }8 e& b; e+ T/ D
出詭異的笑容在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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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d! P- `+ J事情越來越詭異,她竟然可以跑進我的夢境然後跟我開玩
7 \+ f3 T+ b; d笑,有一次我識破她的把戲醒過來,我在空中嘲笑她,結果
+ Q" G' l/ A) _8 Y她見笑轉生氣,馬上就壓上來,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被壓,不
5 P: L# i. v5 P- L/ o過我感覺得出來她沒有惡意,怎麼說?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 S0 m9 k: t# E7 C; f
覺,有點心癢癢的,麻酥酥的.....很難說明!終於有一天,我竟和"她"
% E5 _; s- N1 N# i% z.....
, U* }. n  H3 m0 k/ Z& P; L' D8 i* }
之後,有一天晚上爬牆騎摩駝車出去買東西,不小心從照後鏡中5 S& A) ?0 [% o5 o
瞄到她坐在後座,她正在看別的地方沒看到我,白晰的皮膚, h) b( l% }% `0 o0 f
雖然她的臉很模糊,但可以判定她在微笑,笑的好燦爛...  h! b6 v$ l4 ?( V0 h2 {+ c- J
自此我就沒看見她了, 因為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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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這個故事也是我高職教官的親身經歷....不過不知他遇到的是什麼東東....  m- t1 n; P& ?7 @7 P7 Q; W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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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我教官年輕時很愛遊山玩水...經常跟朋友一起玩遍各名山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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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E' [) k' C& |7 {. ~& w   如果有人住宜蘭應該知道五峰旗這個地方....名字不知道有沒有寫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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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7 l8 R& j! _: g   但音是不會錯的....通常正常人都在白天到此地遊玩....但我教官卻夜遊此地...1 m8 {) b* R7 J& F( o3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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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騎著摩托車....戴著一位好友....往山蠻裡面的一處騎去.....+ H9 K2 m7 r* `( T)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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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教官曾來過在白天時他發現這裡晚上來一定很好玩....於是朝著此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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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前後都無人也無車.....因為沒人會這麼無聊深夜到這麼裡面的地方玩...7 {' C+ {* g* e( Z5 Z0 Y

7 a% S) M1 h9 P; A: x5 K   他就開啊開的.....突然教官將摩托車急轉....急速衝下山去....
1 P) Q; D: o+ }0 M: g$ K; C4 M2 |: X. ~  K( |; @) ]
   他的朋友突然被嚇到....就一直問說喂你幹什麼....想嚇死人啊....
0 x2 n8 P  ]) |8 `2 t' y. l; ?3 K3 ^) H; R: g* q8 S
   可是教官一語不發的....直往山下去.....那個人也沒多問心想可能出了什麼事...+ N, N6 a* E- B; `

2 s- W9 C& M9 v- ~& G1 j$ p   到了山下後....教官才告訴他的朋友說....剛騎到一個轉彎處.....
1 s: L" |# ~: D% o$ v2 h$ u
% ^, K7 x0 H( {; Q# v# D; ?+ O   在車前二三十公尺處突然從一旁樹中跳出一個人擋在路中央....1 k& x6 x. P* u; S# t6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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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很怪....全身都是毛....而且很髒....衣服非常的破....樣子蠻嚇人的...: I: i: l! p) H1 o& Q; V& J

. H. o7 W, @/ _7 S   於是他才二話不說....直接衝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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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2 R+ x! h$ n/ ]. y1 u   他的朋友聽教官的描述....才想起來...民國多少多少年....也曾經有兩次....+ V( x, W* M& D( B. j  c6 f

  ]7 d( u$ h6 a8 U* h   有人看見那個人....跟你描述的相同....而且報上有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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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在猜想...是不是民國某年....一群某大學生....上山遊玩...." S' a. p. E'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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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山後那位消失不見的學生.....而且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麼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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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7 z7 v1 A8 g   而是上山時有一群人....而下山後....卻突然發現某人不見了....$ c, m$ Z: P" e8 r$ c- R' T

0 c2 \1 ?# t" d% s. I9 F4 p  e   但發動收難隊也沒有找到....如果是他那又為什麼他會變成那樣....  d* |+ f. T: I7 G2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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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不下山呢....所以至今也還是個迷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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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遊記

話說好久好久以前還是小大一的年代, 同學們剛考完期中考- T3 {! G: [5 ]0 R. m
非常的興奮...不好意思啦剛當大學生不久...決定全班舉辦夜遊....
" S) @2 s1 E( |! k8 U: y  @倒不如說是集體熟悉校園環境, 大伙兒高高興興出發到隔壁學校去玩,
3 {+ i- K6 `6 {9 L那又為什麼到隔壁學校去呢? 因為聽學長說隔壁學校放原子爐的附近9 q7 y3 |3 J9 {9 Y0 f
非常....有氣氛, 順便可以到人家故校長墓園....是墓園耶! 幾十個
+ b0 c/ f) X# @人就這樣拎了幾隻手電筒, 一邊嘻嘻哈哈裝神弄鬼地玩的開心極了.8 y7 k% e, n3 c% }6 E

+ E) K( s3 o; ~% `+ o4 ^* h        其實這次夜遊跟大多數的夜遊經驗一般沒什麼差別, 大伙逛
, e# z, J" |" D5 @+ }+ }. _經過餐廳就決定解散, 要吃要喝要回寢室悉聽尊便.- L9 A/ V* t4 b# t: h( a# y

1 @3 ^1 y9 x0 J! \. v$ o        等跟兩個男同學一個女同學步行回宿舍時, 差播一下其實自
4 x; G/ ]2 A" o: w8 m* y己的膽子雖不算小倒也大不到哪去,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剛剛夜
. X0 x# u1 K- B' r遊時的糗事, 這時頭一抬見到宿舍就在一兩百公尺外, 心中沒由得膽
4 J3 h$ Q% E7 g( ]2 |+ a3 s子一大嘴巴半開玩笑的說"好可惜剛剛夜遊時沒遇到ㄍㄨㄟ\/", 大伙
) T! u" `5 f: b* \* V笑了一陣突然都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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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F( G, ~% p4 b* @- e+ k( V6 N% x        等快到宿舍的時候唯一的女生很不開心地責備我們三個男生,
9 U0 H2 Y! ^6 a: t0 v2 {7 f% U& A說是剛剛大家都不說話好像在故弄玄虛, 我謹慎的問其它兩個男生剛剛; f8 y# S+ {4 H" x0 X. ?- w
有沒有看到一個白影子從我們身旁飄過, 只見兩個嘴巴驚訝地撐的大大: [. g% J  h7 N' M
的, 是的, 三個男生看到同樣的....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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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Y( l5 W& x! S% G        其實就在我開了那個會被老一輩責備的玩笑之後, 三個男生6 ~3 I8 J: k. T' E, {, S0 X
看到一個...床單大小的長方型透明的...東西, 從我們十點鐘方向大4 O1 S) S" R4 u, Y- ^
約距離20公尺處朝我們身旁飄過...用國語來說, 就是一件透明的白床1 \  x, w$ d& g
單....不是人形或其它形, 離開地面地飄過來....& h( B) C: m# ?" L/ \: }* V

( b0 I9 }9 k- }! h        其實事隔這麼久了, 一直沒辦法解釋這件事, 其實後來我們- S4 r) W/ S) j0 j4 ^! K- T
四個人馬上回到原處來來回回走不下十次, 看是不是什麼視覺上的錯覺.0 v; {) {6 q7 q% E. i0 u+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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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我呢, 除了希望那只是一場誤會外....再也不敢開這種
5 g. e# a3 \$ e) h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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