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啊,徹底沒法發動啦!”呆在老舊的吉普車上的我,耳中傳來了阿潮姑丈誇張的喊聲。緊接著,在車前幫忙的小我一個月的堂弟冰鰭就皺著眉頭走了過來,他一把將滿是油污的工作手套狠狠地甩在座位上,抱著手臂用力坐在我身邊:“我早就該知道這個要晚輩照顧的傢伙根本不能取信!”
0 }9 x& ^5 P$ @8 M# v1 `5 K+ v6 T; L “有這麼糟糕嗎?”我探出頭去看車外的狀況——我們現在正處於棣棠岳山麓中,被稱為時雨山的地方。作為世界聞名的風景區,棣棠岳時時刻刻也擠滿了來觀賞高山深壑,奇松怪石的遊人。但這方圓近千平方公里的區域內,真正向遊人開放的只是極小的一部分,包括時雨山在內的更寬廣的區域都被劃作了保留區。可能因為高度的關係吧,這座山常被淹沒在天下聞名的棣棠岳雲海里,和保留區的其他部分一樣,山上除了世居的山民之外,就只有在這裡建工作室的藝術家和師匠們。
& r: K" X0 Z7 b, I9 }5 c* f n 自稱是畫家的阿潮姑丈,剛從一個朋友的手裡低價買來一間位於時雨山中的工作室,便迫不及待的想體驗一下;不巧家里幾乎所有的人都要上班,生活能力幾乎為零的他,只得求學校因故放假而閑在家裡的我和冰鰭同行,說白了就是給他做飯洗衣服什麼的。可離譜的是,阿潮姑丈竟然連路也認不清,在崎嶇的山路上漫無目的的兜了幾圈後,臨近黃昏時,那輛借來的老舊吉普終於罷工了。 4 e% J! x1 f. }# | h7 g
“你們呆在車上哪兒也別去!我去前面看看,不遠處就該有間房子的,也許能叫上人幫忙!”阿潮姑丈這樣吩咐我們。正在賭氣的冰鰭完全不理他,無法想出更好解決辦法的我,有些擔心地要姑丈千萬小心——因為,山是充滿靈氣的地方,而這座山給人的感覺,相當怪異…… ) I1 Z. w& P4 g' U, j" h
好像那無聲無息,霧一般的細雨,是隨著我們進入時雨山而降臨的。棣棠岳那華麗鮮烈、盛氣凌人的秋色到了這裡突然纖細優雅起來,靜默在一片有些寂寥的煙氣裡。這就是籠罩著時雨山的雲海吧,從內部看起來,雲和霧一樣難於分辨。雲層外可能是明媚的晴天吧,所以夕陽的光將這煙雨染成了淡淡的杏色……
, G! J$ A, w. R. M: u 可時雨山的氣卻絲毫沒有寧靜的感覺,相反在不停的奔突流竄著,好像在尋找著看不見的出口。無法聽見來自彼岸的喧囂的我,在看見冰鰭有點辛苦的掩上耳朵的時候,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更濃了……
" t6 K7 _5 D0 ?- x# Y6 B “它們在說什麼嗎?”我拿開冰鰭的手,冰鰭搖了搖頭:“只是在尖叫而已……”然而他話音未落,一絲細小的顫動便從我腳下傳來,象石子投入水面一樣,這絲顫動被擴大成了輕微的震動;迅速的,震動變成了整個吉普車在晃動,放在儀表盤上的小擺設啪的一聲倒了下來;我驚訝的看著冰鰭:“地……地震嗎?” + } d; ]7 |" _' `
“怎麼可能!”同樣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的冰鰭也明顯的慌亂起來,轉眼間連山道兩旁的大樹也開始東倒西歪,路面上的石子跳躍著不停的敲打車底,吉普車的晃動變成了讓人無法保持平衡的搖撼!耳中……傳來了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的聲音……
9 N" }" q7 x5 v' c% b! j “有什麼過來了!”扶著前排座位的椅背,冰鰭努力保持平衡,慌亂中我抬頭向前方看去——巨大而迅捷的赤紅色影子,閃電一樣,從山道的那一頭疾馳而來……
7 r0 [5 g/ w' f2 y& N* w l6 X 矯健的奔跑姿勢,隨著四肢得舒展而運動起來的勻稱肌肉,從離弦之箭般的緊張感裡卻透出一種華麗的悠閑與慵懶,恐怕是上不會有哪一種動物再有這樣近乎完美的奔跑姿勢了——是豹啊!可這世上會有這麼龐大的赤豹嗎?然而等不及細想,這狹路相逢的巨大貓科動物就已經撞上了我們的吉普車…… ! N4 R3 ?' B+ q7 b/ M% w
猛烈到幾乎讓人失去意識的碰撞……然後,泛著奪目光澤的赤色煙氣無聲的掠過玻璃車窗,像飛機穿越雲層時的感覺一樣,我們的車,被赤豹吞下去了嗎? 6 l( W' Y. f0 a) m2 o( @- i
在劇烈的搖晃中等待那奪目的赤影消失,那短短的時間卻像太陽運行了一個周天般漫長……好不容易等車廂穩定了一點,我正想回頭去尋找赤豹的背影確定那是否只是幻覺,好像有什麼重物落到發動機箱上的衝力,卻使我整個人隨著車體前傾。片刻後那種衝力接二連三的降臨了——一群敏捷的動物正不斷的撞向阻礙了它們去路的車子,有的輕盈的踩著車頂跳了過去,有的在撞上擋風玻璃時頃刻化做了一團混亂的色塊,這不成形的團塊順著車體向後流動著,漸漸重新凝結成原來的形狀,再次開始飛奔——那是一群斑斕的靈貓!如同赤豹的眷屬般,迫不及待的追隨著那疾馳而去的影子……
u% I Z9 e6 F. [8 a “糟了!它們是從姑丈那個方向過來的!”毫無規則的衝撞裡,回過神來的冰鰭突然驚叫起著,不顧一切的伸手去打開緊閉的車門。我阻攔不及,伴著困頓的聲音,門彈開了……
7 }$ A) J) D" v% w 搖撼,停止了——毫無存在感的獸群涌進了車內,視野被淹沒在一片斑斕陸離的色彩裡……下意識的遮住眼睛,我的臉上,感受到潮濕而虛空的觸摸……
# G+ _5 V( t i: C" i: k 帶著山林特有的腐爛樹葉和新鮮樹汁那複雜味道的潮氣漫過我喉間,涌進肺裡,是……霧氣嗎?移開遮著臉的手,我的眼前呈現的是被淡薄的霧氣籠罩的山徑——那溫柔的杏色的山嵐裹著雨霧,靜靜的濡濕了已顯出一絲枯萎的徵兆的蒼翠樹叢,一切,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平靜…… ( q( f9 t5 I# n( c; s
赤豹和靈貓,剛剛經過的雲團嗎?是霧氣凝結而成的,雲海的幻覺……
6 |" y! J( D) M$ y5 R( f# P 我想下車看個究竟,卻差一點撞上突然停住動作的冰鰭的後腦勺。“幹什麼啊!”我不滿的抱怨著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車外,卻也被眼前的所見一下子奪取了心神……
0 }+ F# o6 V0 N' k$ a3 A: P 和我們的視線水平的地方,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那淡泊而透明的瞳孔不帶任何表情的注視著我們,卻讓我們一瞬間產生這樣的錯覺——仿佛在多看一秒,我們的靈魂,就會被吸入那氤氳而濕潤的琥珀色深淵……
8 p7 [6 s; v" z 從沒有見過這樣,一時分辨不出性別的,近乎魔性的美人——吉普車的底盤相當高,能和坐在車上的我們視線齊平,這個人的個子一定非常高挑頎長;天氣已經很涼了,她卻還穿著牛仔褲和登山穿的厚質料的白襯衫,背在單肩上的大竹簍中,一些清澄的藍色小花彎彎曲曲的從竹簍裡探出頭來,那些是開在秋日霜前的野花——露草;纖薄的藍色花瓣繚繞在她隨意不拘剪得很凌亂的短發邊,那發色與色素淡薄的眼睛形成強烈的反差,是完全不反光的深黑色,這更反襯出那長久浸潤著時雨山水氣的白色絲絹般的皮膚。
( D5 `' n, k" w& A4 `% |% U “車拋錨了,你們家大人呢?”從那散髮著強烈冷淡感的嘴脣中,飄出的是相當低沉的聲音,介乎成熟的美女和凜然的少年之間,如同醇酒一般。這一刻,我聽見自己的明顯加快的心跳聲和冰鰭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8 p" Y* f- ~' b2 b& T; R- h “我們家大人上前面去找人了,可剛剛那是什麼啊……赤紅色的……”我還沒說完,冰鰭突然大聲打斷我的話音:“我們家大人很快就會來的。”這回答讓我立刻意識到他此刻的擔心——這位在赤豹和靈貓的幻象之後出現的,沒有塵世感的美人,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 . S/ t- _ N; V7 X7 [+ p+ N
“天很快就要黑了,你們不能呆在這裡。”擁有淨水般的容顏的美人依然面無表情,“下來跟我走。這裡只有一條山路,前面的葛垣工作室走五分鐘左右就到,你們家大人可能已經在那兒了。”
# F5 u6 q3 C) |0 o$ q* F- P 我和冰鰭異口同聲地說:“不要問我,問我們家大人!”這是很久以前過世的祖父教我們的話,當無法分辨面對的傢伙究竟是“什麼”的時候,就這樣回答。
V% s# |5 j3 c4 V4 W1 m+ ~ “火翼——冰鰭——”阿潮姑丈的歡呼突然從山道另一頭傳來,他興衝衝的邊跑邊喊,“前面的葛垣工作室願意收留我們啊!” ' e z- r Q# a' m
葛垣工作室,真的存在啊!我和冰鰭面面相覷。琥珀眼睛的美人則轉身,用周到而冷淡的禮貌向姑丈打招呼:“關照了。我是晴嵐,葛垣師匠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丈夫。”
- U4 D8 i* ]+ R2 J+ \0 |- n3 } “原來是嫂夫人啊!說‘給您添麻煩了’,火翼、冰鰭!”姑丈連忙按低我和冰鰭的頭行禮。我這才注意到這位名叫晴嵐的美人脖子上掛著一根細銀鏈,墜著一個類似戒指的墜子。想想也真失禮——我和冰鰭居然把人家的妻子當成來自彼岸世界的傢伙。
. `9 ?# V7 I9 p) q* C7 n “請跟我來吧。”晴嵐轉身在前面領路,她肩上竹簍裡的露草像藍色的流光眩惑了我們的眼睛。
* L9 ^! C/ f4 k& p/ j “葛垣師匠?”冰鰭有些疑惑的發問,“不會是那位復興了古代染織技法的師匠吧?” & G( c% n( k( A8 J k2 F
晴嵐點了點頭,阿潮姑丈立刻很懂行似的炫耀起來:“就是那個有出色表現的染織師匠!葛垣師匠染的藍色就好像有生命一樣漂亮,許多有名的設計師都想和他合作呢!” . C; v+ S* b; E# _* [% x
“難怪采這麼多露草!”我恍然大悟,“是用來做藍色染料啊!可是為什麼不用山藍呢,露草染雖然很漂亮,可很容易就褪色了……”做通草花的祖母也曾教過我們一些簡單的染法,和樸實的山藍不同,露草染不但很難掌握,而且非常難於保存。
, N" I; q, T* ^3 ^( @3 C' s/ f# Y 只知道從店裡買顏料的姑丈立刻表現出非常感興趣的樣子:“又美麗又容易褪色,那不就像誓約一樣嗎?”我吐了吐舌頭看了冰鰭一眼,他也露出了對姑丈的文藝腔不能忍受的表情。然而山道上那漸漸變得濃厚的霧氣裡裡,卻傳來了晴嵐那讓人心蕩神馳的美聲:“……所以,才珍貴啊……”
9 I0 k4 B J& J9 o 葛垣師匠的工作室果然就在前方不遠,和寬敞的染坊比起來,師匠夫妻倆人住的木結構小屋就顯得又樸素又侷促,然而門前晾曬的深深淺淺的藍色織物,卻給這幾間房舍平添了一份幻境般的感覺。在門口整理織物葛垣師匠容貌相當溫和,但卻有著一雙神采悠然而飄忽的眼睛,比起自稱是藝術家的阿潮姑丈要有藝術氣質得多了。此刻師匠穿著和晴嵐一樣的厚襯衫和牛仔褲,也掛著相同的戒指吊墜;比高挑的妻子還要高出許多的他,可能時常要低頭和人講話的關係吧,總是微微駝著背,這習慣動作為他平添了幾分笨拙的親切感。
8 r- v; r( }3 v 葛垣師匠一邊很認真的向姑丈感嘆著時雨山氣候潮濕,建古法染坊比較適宜,但做繪畫工作室就不太好了,一邊把我們帶進不太寬敞的客廳裡,那沒怎麼修飾的客廳和他本人一樣傳達出動物毛皮般溫暖的誠意。然而,就好像有一根針扎在這柔軟的毛皮裡一樣,客廳一角坐著一個和氣氛格格不入的中年人。用厚實粗糙的登山服裝掩蓋著剽悍矯健的身體的他有著嚴峻的五官,像雕像般一動不動,卻從慢慢轉過來的眼神裡迸射出凌厲的壓迫感。在看清這個人手中拿著的東西時我嚇得停住了腳步——那是一張不小的弩機!這個人,是獵人嗎?在棣棠岳打獵是犯法的啊! ! N9 n, X# q1 J* {
“老兄,這就是傳說中的弩機嗎?”凡事都沒什麼緊張感的姑丈好奇的去摸獵人剛從弩機裡取出的箭簇,“雖然箭是木頭的,但用弩機射出去還是很危險吧!” 1 A8 v4 O8 Z, E, Y2 H- x
獵人無言的打掉了姑丈的手,在對方酷烈的眼神下自討沒趣的姑丈尷尬的笑著:“別那麼冷淡嘛,咱們說不定會常見面呢,我剛在附近買到工作室哦,相當好的價格呢!”
" Q* ^; a2 ^* Z0 q( t. v 獵人的眼神裡夾雜著同情和嘲笑:“你上當了,誰會願意留在有那種東西出沒的時雨山!”
$ W a% ]9 y: I, T, ~5 u2 X “那種東西?”我忍不住說,“是不是——紅色的豹子和一群彩色的山貓……”
. [5 C- \) ~$ U* [8 P “火翼!”冰鰭猛地將我拉到一邊,好像故意讓別人聽見似的大聲說,“你說這種夢話不怕別人笑嗎?”比起始終學不會謹慎的我,冰鰭他還在小心戒備著,靈氣聚集的山始終是不能放鬆警惕的地方。 : j; o1 t0 {0 ^# T' }( Z
果然,獵人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冷笑聲:“你看見了嗎,那些東西?”他拿起弩機,慢慢的起身向我們這邊走過來,那似乎隱藏著什麼重大秘密的氣勢使我和冰鰭只能呆呆的看著他不斷逼近的身影,仿佛被釘住了似的無法動彈……
* A3 d+ m2 S4 |& o* _ “可以吃飯了,大家。”晴嵐那波瀾不驚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葛垣師匠正和她一起將準備好的飯菜拿進客廳裡來,獵人立刻停住動作:“你們吃吧,我不餓。”他冷淡的說著退回了原來的座位。好像壓在胸口的巨石被移開一樣,我感到了冷汗從額角緩緩的滑下……
; @' c3 R. ?$ H; T% X( W 碰上了這樣的事,即使晴嵐的烹調手段再高我也食不甘味,再加上身邊的冰鰭狠狠地瞪著我,不用他瞪我也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惹上麻煩了…… 3 T; m) {, n7 J& ~2 O
就在吃著晚飯的時候,天迅速的黑了下來,沒有任何現代照明工具的野外,這間小屋就像盪漾在漆黑的河面上的一葉光之孤舟。黑夜會讓人聯想到朝向彼岸的寬廣無比的裂口,姑丈好奇的望向朝著山林的窗外:“不會吧,夜已經這麼深了嗎……”
' _7 v; ^6 K6 d 葛垣師匠露出寬厚的笑臉:“雖然不早了,但一般還不至於這麼暗,今天是起霧了……”
`9 `. g/ \0 | “也就是說,那個傢伙要出現了。”還沒等師匠進一步解釋,墻角就響起了獵人陰郁的話語。伴著他張緊弩機的冰冷聲音,我慢慢推開空掉的碗向師匠夫婦說了聲多謝款待,正埋下頭不知道要將自己的恐懼藏在那裡,卻聽見背後的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猛地被打開了……
) V' m' G! L9 w$ K# ?0 h “太冷了太冷了!這討厭的霧,全身都濕透了!”連珠炮似的抱怨聲把我失禮的驚叫聲給蓋了過去,一位穿著很鮮艷的登山服的年輕人甩著濕漉漉的衣袖走了進來。仔細看,說他是年輕人有些不太恰當,應該是打扮得比較年輕吧,這不速之客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獵人對面的椅子上,將一架老式的照相機放在身邊:“來山上取景卻碰上這種天氣!打擾了,你們哪一位是主人啊?” ; W; ^5 V% S" N3 `9 X5 X
“一起來吃點吧。”絲毫不在意對方不禮貌的態度,葛垣師匠熱情的邀請這位不可一世的攝影師共進晚餐。攝影師擺了擺手:“我可沒空吃飯!借你的地方歇個腳,我馬上要去拍了不得的東西!” 5 c, g4 ~5 {. Q1 e- \) {
“了不得的東西?”姑丈立刻來了興趣,他迅速消滅碗裡的食物,向師匠夫婦簡單的道了謝之後就湊到攝影師的身邊:“是什麼是什麼?”
" f% R! L0 `! [! P3 Q2 b: h6 L/ e# W K 攝影師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從他得意洋洋的眼睛裡可以看出,與其說他不想講,還不如說他故意賣關子。終於,他擺出了討價還價後終於以合適價格賣出商品的生意人的表情:“就告訴你吧,我要拍……時雨山的那個傢伙。”他故作神秘的態度引來了獵人的一聲冷笑。
, c$ X) u) i Q 姑丈不滿的看著獵人和攝影師,“你也是他也是,都說那個傢伙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啊!”
: X% ^+ n2 b# y6 J, ` 像看見競爭者的商人一樣,攝影師很不情願自己的信息壟斷權被別人分享,他微帶敵意的瞥了獵人一眼,用一種炫耀的口氣:“那個傢伙,就是時雨山的……山鬼啊!”
_ w, a1 E) Z: q: P% T/ c' ? 山鬼……就是那些赤豹和山貓嗎?這個疑問又一次浮現在我意識表面。“火翼!我們一起幫晴嵐洗碗!”冰鰭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阻止了我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 & Y. Y9 g: y% k1 U! H* A5 y- U% ~
葛垣師匠笑了起來:“小孩子不用做那麼多事,來來,我們一起在這裡聽他講怪談!” 6 j x/ [" S1 K# } }
“我可不是在講怪談!”攝影師不滿的反駁,“你們這些人,難道沒看過屈原的《山鬼》嗎?”雖然他抬出這麼偉大的人物,但只是中學生的我和冰鰭,也還是不配合的搖了搖頭。
4 n- u+ K8 _3 m0 M: N 攝影師流露出了我們這些沒文化人的憐憫:“那是山林的妖精等待他人間戀人的情歌。相當誘人啊——披著香草織成的衣服的美人,乘赤豹兮從文狸——乘著赤色的豹子,帶著一大群花紋炫目的山貓!” F3 D. x. ]* Q2 T, `9 z
“哈哈哈……好野蠻的美女啊!”姑丈大笑起來,“怎麼說也是編出來的吧!真的有這樣的女人,誰敢接近啊!你居然還相信,還要拍什麼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