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q# I! D1 K) t; t呀？？好香啊！”我忙說：“我在煮羊肉湯呢！來，大媽也來碗嘗嘗！味道可鮮 9 T1 m8 q5 z$ a! g9 j& \9 g7 K+ ]0 {6 [
了！”說著，立刻進廚房端了滿滿一碗出來，大媽雖然推辭，但是最后也還是喝! s2 p z+ `5 j& c9 E l% N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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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啊！好香啊！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香的羊肉湯！”大媽邊贊邊大口大口的喝. C R1 ]#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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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笑著說：“大媽，您慢點，還有一大鍋呢！”“謝謝拉，咦？你們家老肖還沒 ) E7 r. F, @; P2 E: f+ S' B 7 y3 ?8 N- {, l1 u# Q- N- T起來上班呀？”大媽邊喝邊問。我忙說：“哦！那個殺千刀的昨天去出差去了！”大 7 C8 }: G* w" F" G; I9 G9 w4 q7 J, w ! \/ C) A1 v5 m: z* e9 D媽“哦”著點了點頭又埋頭專心喝湯了。 , X, n' t+ M* } 6 M6 q- Z k$ H 當我和大媽在聊著天時，我的兒子已經喝了4碗了。他看我們聊的起勁沒有理: U- _# O- [- t& T8 W
2 r4 g" P2 g) ~# t2 A5 V他，也不做聲，在一邊干著自己的事情。“大媽，再來一碗吧！”我熱情的說，伸 " j# I. `% X, l' A' p y: ]- Y1 v4 c
手搶過碗就要去廚房盛湯。大媽連忙站起來推辭，就在她來搶我碗的那一刻，她' G' J5 w, ?/ M8 D% m# g
) U6 u$ v: {& _/ r- i3 \7 {的眼睛望向我的身后的某個東西呆住了，然后驚恐的張大了嘴。我納悶的回頭一0 q; P" _/ e' x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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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身后是我兒子啊！“怎麼了？”我奇怪的問大媽。大媽顫抖的指著我兒子說：% a, z' f. _0 ~8 ]* B
, o: x/ i' O/ y. M1 t6 w“他~~他在吃~~~吃~~~”我奇怪的回頭仔細一看，哈，原來我的兒子滿嘴是 . y7 F; a; P% h) p& _9 `2 I. U! S1 O; O
血，他的手上正拿著我放在茶幾的那個“紅蘋果”吃的津津有味呢！“哈，我的好兒 ( N3 R$ ?) a6 B N8 I* n a' D! ? z `子！”我憐愛的說著，然后迅速將手里的碗朝大媽頭上砸去~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19 AM 標題: 電話追命
我掏出鑰匙，插進鎖孔，門開處，但見客廳的燈光大亮，媽媽正坐在沙發上出神，眉宇間頗有憂色，連我進門的響動她亦不聞。 " Y2 i! t# r! Z' @ 我輕喚一聲：“媽。”( \0 @ |9 g' W* w* ]& r' r) h
媽媽見是我，帶笑迎上來道：“吃了飯沒呀？”* j2 N2 {- m" W# F" |
“吃了，”我點點頭：“剛才在樓下炒麵檔吃了碟乾炒河。”- R( ?" w$ \& M3 M$ U
“浩敏，”媽媽拉了拉我的衣袖，壓低嗓子道：“我給你留了碗湯，是蓮藕煲排骨，你最喜歡喝的。” 0 M8 ^: B/ Y8 }0 l# c$ _1 J6 X “媽，”我正色道：“我跟您說過多少次了，別再留湯給我，我是不會喝的。”6 }) O p) n7 K; [, J
“可是這煲湯，是我自己的錢買的蓮藕和排骨，不是你哥哥出的錢。”媽媽那委屈的表情真令人心疼，瞧她的樣子，要再說下去，就只差沒淌眼抹淚了。* C0 l* v7 P# g+ ]" |" b ]
“媽…………”一時間，我也哽哽的說不出話來。 8 U2 O- b: ~7 T' i “乖，快去廚房喝湯。” 3 K7 p9 Y. L# l- L7 ~5 \; ~: u 母女倆於是在廚房裡相對而坐，我喝著媽媽用她棺材本的錢買的蓮藕排骨湯，媽媽呢，嘴角帶著一抹蒼涼的滿足端詳著我。9 O0 U) _5 Y: c% A+ M
“媽，”我一本正經地道：“待我年底一畢業，找到了工作，我們一起搬到外面住，此後就不必再瞧哥哥和嫂嫂的臉色過日子了。”# J, g# ~3 q. X; R
媽媽的臉色一黯：“到時才打算。” 1 i/ J! h7 j( k, A 知道媽媽心裡不快活，於是轉換話題，問道：“怎麼整間屋子靜悄悄的，嫂嫂出去了？” ( E& [- X+ _7 |: G 若在平日，看完了傍晚的香港電視劇之後，待新聞報導一結束，便是嫂嫂用電話的時間了。 * m+ B9 `4 }4 Q# ~. n4 n 用電話騷擾他人的時間。! P7 ]3 s2 K0 s+ H& B. Y3 x4 ?4 h
當著嫂嫂的面，我當然沒罵出聲，但暗裡忍不住要啐一口：“這變態的女人，雞婆！”3 a, _- e) J% L4 _( u% L. @
這變態的“雞婆”，跟我哥哥嚴浩正，倒是天生一對的活寶。哥哥可是白白糟蹋了死去的爸爸所取的名字，浩然正氣？他邊都沒沾一點！就不明白，像爸媽這麼老實敦厚的性格，怎會生下一個對父母不孝對朋友不義對妻子不忠，出口成“髒”，視一毛錢如大車輪，見高拜見低踩的陰險小人的兒子？挖心掏肺說一句，我做妹妹的，對這哥哥的品行，實在不敢恭維。嫂嫂呢？未嫁進嚴家之前，倒是一派斯文的嬌柔模樣，待成了我的嫂子後，形態兼形象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左看右瞧，任誰見了，都不敢相信她曾經漂亮，溫柔過，她豈止是個潑婦，還是不折不扣的悍婦。起初，我以為是由於哥哥在外頭風流，刺激了她，使到她好好的一個人，變成個歇斯底裡的瘋婦般，每每他們兩夫妻間鬧得轟轟烈烈不可收拾，哥哥爭辯一句，嫂嫂便回應以尖叫抗衡，她說重話永遠理直氣壯企圖擊潰對方，偏是哥哥根本不吃這一套。吵到最後，沒有可以吵的了，哥哥依舊風流快活去，嫂嫂便把滿肚子的氣，全發泄在打電話上。( l3 }& a( R8 s d% \
開始，我是蠻同情她的。( G. [+ c; e5 }- b5 C
日子一久，我便由同情而轉為不忿，不屑。; D; T8 m, x& w9 Q! M
那是因為嫂嫂由原來翻閱電話簿，隨便撿個號碼撥，對著話筒操人家祖宗十八代，演變到後來，也不罵粗口了，如果接電話的是把婦女的聲音，她便表示要找對方的丈夫，並且哭哭啼啼的說什麼被搞大了肚子又什麼要尋死覓活的，再不，就沸沸揚揚高聲罵對方死人霸生地，說什麼要是對方不肯與丈夫離婚便搞到對方雞毛鴨血諸如此類完全不負責任的話。而如果接聽電話的是把男人的聲音，她便用一副悲憫的告密口吻，說什麼人家老婆背著丈夫勾搭誰招惹誰地紅杏出墻………………她如此這般，比操人家祖宗十八代，那殺傷力，可厲害，嚴重百倍。/ k" k" W) I6 h% T; h4 M
接聽電話的，且不管是男或女，只要輕信她的話僅僅一成，都夠死了。 0 W0 \: z. C0 l S2 D% m B+ E 自己婚姻不幸福，卻要肆意去破壞人家的大好家庭，嫂嫂這種行徑，不叫變態叫什麼？& l0 M1 ]1 a- ^! y( _" y0 a
一想及嫂嫂在講電話時那種得逞的詭笑，直覺就像一股強大的電流由頂端衝下，流竄四處叫人驚悸，我不由的嘆道：“媽，她近來可是更猖狂了？”3 N: `" a; x, b/ x6 S
媽媽一副愁容：“她不在我才敢講，你嫂嫂她實在是太過份了！” " u9 `7 J" Q* V b0 n% b' q 媽媽繼道：“她最近不懂從哪裡找來一大堆的名片，有當經理的，有做廣告員的，有任職記者的…………三天兩頭頻密的搖電話去騷擾，唉，又不知誰倒霉了，你知道啦，這年頭，出來社會跑的男人，偶有艷遇外遇，又有啥出奇呢，結果給你嫂嫂誤打誤撞碰上了，不鬧得人仰馬翻，風風雨雨才怪哩。” ; K" X1 X+ ^9 J, D 我冷哼：“這種女人，不教訓她一頓是不行的！” 1 \$ ]7 Y. s% o& }3 \& [; z 媽媽急得什麼的，哀求我：“浩敏，你千萬別又和你嫂嫂吵，上次還嫌鬧不夠嗎？”& L# k; F2 b* @7 k
提起上次的事，心裡不免有氣。上次，是因為我在旁聽她用盡字典裡最骯髒，惡毒，淫晦的詞句，朝著話筒咆哮，吼叫，怪笑，說人家的老公怎麼跟她搭上了，彼此間又怎麼愛得銷魂蝕骨的一大堆，她歇斯底裡的程度完全如演戲，令我渾身毛直。如果不是聽到話筒裡的另一端，傳來一把女人嚶嚶而泣的哭聲，我也不會按奈不住的衝上前，搶過嫂嫂手中的話筒，重重的擱上，朝她鼻尖指喝：“陳玉鳳，你有完沒完？你要鬧到人家離婚收場才肯罷休！”8 n4 l" @& Z( _' y
當時，嫂嫂氣得什麼的，撲上來要打我，我閃開，她撲個空，跌倒在地，嘴裡流水似的咒罵著：“嚴浩敏，死八婆，你憑什麼管我的事？又不用你付電話費！你又不想想，你住的，吃的，用的，穿的，那一樣不是你哥哥的錢？你再多管閒事，瞧我不用掃把趕你出門…………………”我當時也氣岔了，回敬她道：“陳玉鳳，請你弄清楚一點，我住的，是我爸爸生前買下來的屋子，我用的，穿的，和我讀書的費用，是用我自己當家教賺來的錢，至於吃的，我從今以後，不回家吃飯就是了！”$ F0 Q7 F. _$ @& K" e# j
就這樣，上次一鬧，我自此三餐都在外面解決，有錢便吃雜飯，沒錢便啃麵包，哥哥知道後，也沒任何表示，媽媽愈發不敢言語了。事實上，爸爸一死，媽媽也沒好日子過，她在家裡，身份直如菲佣，倘若屋子不是爸爸留下的，我們母女倆的處境，更不如了。' H& Y5 u2 i% g4 d6 }- `5 [9 c j
“浩敏，”媽媽勸說：“你嫂嫂的事，你不要管。” 6 m' f R' ?3 [! f 我只差沒咬牙切齒的發毒誓，惡狠狠的道：“我怎麼不管？哪天我搬出去了，我也如法炮製，來個以牙還牙，瞧她奈我何！” 6 O6 b9 c8 f6 @& }. W1 e* `/ q3 n 話聲甫落，便聽到開門的響動。 5 c. V+ H5 ]4 i9 X! d! { 不過是八點左右，以哥哥的夜貓子作風，沒有凌晨一，兩點都不見鬼影的，不消說，是嫂嫂回來了。 _3 f6 w' k) ?+ e( u0 }) o8 Q
果然。& {: A6 t- b( x8 h- [
才一進門，便急不及待的在撥電話了。 , M" ?4 e3 S `, M4 S 須臾，便傳來她那把豁豁亮亮的聲音：“哈囉，請問羅先生在嗎？” + Y& }3 n# _) `+ f: M4 O3 n “哦，你就是呀！”; u/ l9 I8 }: ?; T8 b. M' f
“羅先生，我是許太太。” a) {; S$ s0 T) b; {% ] “還有哪個許太太？不就是你太太勾搭那位姓許的太太羅！”' ^9 ^! R, A# m
“什麼我胡言亂語？如果我無證無據，我夠膽打電話給你？” 9 P. n4 [: ]# O( w9 l0 |' ?. O! y9 b “本來你太太跟我老公的事，只要她不再來纏住我老公，過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可是你老婆這頭誓神劈願的答應我不再與我老公來往，那廂卻又出雙入對的跟我老公去酒店開房！”/ P4 G0 u6 q* r5 N; |. t
“我冤枉你老婆？不信？你自己去喜來登酒店查一查，四月十三日那天，是不是有個姓許的在那裡開房？還有，四月十三日下午一點到三點這段時間，你問一問你老婆，她去了哪裡來了？我冤枉她？我老公全都招認了，羅先生，你這頂綠帽，夠大頂了吧！”% W# N9 f4 f9 o. [5 V/ e
嫂嫂一擱下話筒，立時嘿嘿嘿咭咭咭的笑得直喘氣。4 s& z. @6 H6 i# p
見了我，許是心情太好，也不像往常般，當下把臉一扳，倒反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浩敏，你回來了？今晚英文台有恐怖片播放，你看不看呀？”: R6 u+ G2 z9 R; T
我冷冷的道：“單聽恐怖電話都已毛管直豎了，還看恐怖片，命都沒啦！”3 ~0 b. o6 F2 v" @) h; x; C
她不怒反笑：“呵哈！這對姓羅的兩公婆，今晚他們家裡不鬧個六國大封相才怪哩。” 3 q% `+ l A1 l' b" } 我故意氣她：“即使鬧個六國大封相，你又沒親眼看到，有什麼癮呀？” ( r+ z+ I% m5 n4 a; L+ Y' P 她愈發笑得直彎腰：“單憑想像，就夠過癮唄！” ! f w$ {( \4 x5 w* Y2 w 媽媽一邊搖頭，一邊使勁把我扯回房間。+ ~! c, D% m7 a0 E1 i: }4 E
洗了澡後，溫習功課，我也就歇下。/ P" S5 N; i m. @. ?
夜半尿脹醒來，下床如廁去，經過客廳，忽聞置放電話機處響起噗嗤一笑的聲音，我於是隨手將電燈一捻，燈光之下，但見嫂嫂在聽著電話，一隻手卻蓋著話筒，不讓對方聽到她在忍俊不祝我沒理會她，復將燈光捻熄，逕自走向廁所去，背後，傳來她一聲高一聲低的哽哽哭音。' z: v6 N& p. N( Y6 U8 Z* @& r
天！僅僅在一瞬間前，她還在笑哩。 & q' V& W, P& V% R" o& t 只聽她咽咽的道：“………羅先生，我沒冤枉你老婆吧？我老公什麼都跟我招了，他說是你老婆勾引他的，他又說，你老婆的下陰部位是有塊胎痣的，我沒講錯吧？我老公如果把我給拋棄了，我帶著三個孩子，只好去跳樓啦，嗚嗚嗚嗚………”待我如廁出來，嫂嫂已擱上電話，黑暗中的客廳，傳來她心花怒放的口哨聲。! q0 y# f; s' }/ [' s
我關上房門，忍不住啐一口：“死雞婆，變態女人！” * D& C# Y3 }9 }. n 回到床上，睡下，不知怎的，夢裡，盡聞一把哭得哀哀欲絕的泣聲。8 J4 l7 R9 R, |& [ b
直覺那是羅太太的哭聲。" q I1 i3 X" C8 C" f
翌日，我如常的出門上課去。 4 n- }. N$ m, D: a) T 話說我所住的地方，是中價公寓式的住宅區，前後左右一共有七座公寓大樓，樓下有個小公園，設有小小的兒童遊樂場，以及兩個羽毛球場，路旁則是排列幾張的石椅。一大清早，便有一些老人在羽毛球場上打太極拳，而其中一張石椅上，坐著一位少婦，我經過她身邊時，不經意的看她一下，這才注意到，那完全是一張悲哀的臉龐，她的眼神茫然，又極深陷，透露出太多的身心倦態。; ~2 K( r6 D" r4 Z
那少婦，似曾相識。: C- Y' Z/ T5 K1 O
卻一時間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 w) F3 G( ~& R1 ]$ U+ v
或許也是住在這一帶公寓的居民，因此有一點點的印象。9 ]2 w0 d$ x( `6 a2 G. e2 m6 `
趕著去上課，也沒多加思索，直至下午時分，回家打個轉，準備洗個澡去教補習，甫踏進屋子，再見到那張早上在公園裡所看到的哀傷臉孔，我這才恍悟：原來少婦是嫂嫂的朋友，難怪我覺得似曾相識。 - z. o# C8 ?/ v 我完全沒有意思要偷聽她們談話的內容，但那少婦與嫂嫂在沙發上交談，雖是極力的壓低了喉嚨，依舊有一句半句聲音大了些，傳到我耳裡來。 # G! E8 y) T+ K) {$ e “人倒霉起來，連山都擋不篆…………………”“真金不怕紅爐火，你怕什麼人家冤枉你，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I: @( T) \- e1 K6 P2 |9 D “…………我老公要是相信我是清白無辜的，我又何至於搞到走投無路，在你家樓下直坐了一個早上才敢哭著上來你這兒呀？” & e& N/ f$ E7 u! B: C/ Z @7 t “會不會是你老公想甩掉你，故意搞出來的把戲？” 3 g- B; j8 P( o; C “不會吧，我老公一向很疼我的，即使他在外邊有了女人要跟我離婚，大可直截了當跟我說個清清楚楚，又何必拐彎抹角搞這些花樣來轟我走………………”“不然，那個自稱是許太太的女人，又怎會神通廣大的知道你在床上的隱私？”, [2 v2 @4 v- P. W7 U6 P; e
“我也是想不透呀，對方怎會知道我這麼多事，連我下陰部位有塊胎痣她也知道，她如果不是有本事把我的隱私也抖出來，我老公又怎會信到十足呢！” [: `5 e* Z: m) C+ W( w2 r “那你老公追問你四月十三日下午那段時間去了哪兒？你又怎麼回答呀？” ' H# t" g7 X6 O- q. @ “我答不出來呀，四月十三日下午我去了哪兒做了些什麼？都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事啦，我怎麼記得呢？總之我沒去過喜來登跟男人開房……………”“即使你真的勾佬，你老公也要有真憑實據才能定你罪的呀！” % v" l5 L1 n' C( I0 } “………我現在水洗都不清了，又不知道那個許太太是何方神聖，她一日不出來把事情說個明白，我可就冤死了……………”“別哭別哭，我和你情同姐妹，無所不言，你的事就等於我的事，我們慢慢想辦法…………”至此，再明白不過，少婦原來就是昨晚被嫂嫂用電話騷擾的羅先生的妻子，也即是羅太太。 + n+ o. N! P% g 與此同時，我渾身機伶伶起遍雞皮疙瘩，我只是覺得可怕。這是一個陰謀，在暗中進行，而羅太太被蒙在鼓裡，恐怕她給冤死了，都還不知道陷害她的人，是我那位與她情同姐妹，無所不言的嫂嫂。. d. S) q. P) l# S
我在房中，惴惴難安的踱步，一遍遍如是自問：我該不該揭穿嫂嫂的陰謀呢？我該不該告訴羅太太其實打電話陷害她的那個許太太就是嫂嫂呢？ 9 ]" Q. G) ?& Z. E 我待下定決心要揭穿嫂嫂的真面目，衝出房，始發覺，羅太太經已離開了。 ; [% X7 {9 t( d# a8 Q; q j$ T 我本能的又衝出大門，直追到樓下。 5 b9 t, h) [/ Q& R& z) y5 Z% M 終於見到羅太太的背影已走到老遠。 , _/ y5 K. I4 i) X1 O! s9 k 我一路追一路高喊：“羅太太，羅太太！”4 l0 A4 ]$ [( \: b {
隔著丈來遠，就在羅太太準備越過馬路的那一剎間，她分明聽見我在後面的喊聲，驀然回過頭來。 [8 C: m' e) p4 X
她來不及問，我來不及說，但見一輛飛駛而過的貨車從她身上輾過，然後我便看見鮮血四濺，腦漿橫飛，羅太太的身子軟綿綿的倒下……………嚇得我。; v) q: b/ c, d5 o
魂飛，魄散。6 d" L3 S2 m0 e0 s C& U
我本能的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尖嚎，慘叫。 % W! T/ \ V: X5 Q7 U3 e9 Q9 n( g, ^ 我怎樣也提不起勇氣走前去一瞧倒在血泊中羅太太的屍體。 X+ v* \6 p) r3 L K! B 最後唯能顫巍巍折返回家，我此生中，從來不曾像此刻般，一顆心，由於恐懼過度，抖痛得目眩膝軟，險些連站都站不穩。 8 ~4 R. m9 M9 g9 E3 ]" V) w2 h 回到家，門開處，先還沒瞧見嫂嫂的人，經已聽見她那把聲音豁豁亮亮的在講著電話。 3 L# d2 {8 c+ l; ~4 i5 g$ e9 ` “………李太太，我可不是善男信女，你老公搞大了我的肚子，要拍拍屁股就溜？沒那麼容易！”0 @; ]6 q) d1 D: V$ G
“你問我想怎樣？那還不簡單，我要他跟你離婚，然後跟我結婚！” + U h3 l" A0 ]' Y4 F# p “不肯？沒得商量？信不信我上你老公的公司大吵大鬧？瞧到時誰沒臉？” 5 \, c& |+ H+ x$ D0 j “我說得出做得到，你老公即使躲到伊拉克去，我也有辦法抓他回來，搞大了我肚子想不認帳？可以！拿十萬元來，我就放他一馬，少一個崩，都沒情講！”% O+ }' o( M' u b+ @) `
嫂嫂猶在那裡洋洋得意的數落，奚落下去，冷不防我在她後面一撞，手一顫，話筒滑落在地。 1 S i2 n% e& k1 V" `: u2 {4 a. U 我也豁出去了，朝她大吼：“陳玉鳳，你有完沒完？你這變態女人！” ! ^) o2 H: e: b 聽著那滑落在地上的話筒，傳來“噗”的一聲，對方掛斷了線，嫂嫂方猛翻白眼的彎下身撿起它，放會幾上，然後，一副血氣賁張的神態，朝我凶神惡煞地厲聲道：“嚴浩敏，你少管閒事！”& b6 N/ O( f$ U d4 O
我哭了起來：“羅太太死了！”/ \ n% y( o6 T0 F: R
她拿眼瞅著我：“哪個羅太太？” ( N. j8 w3 c$ C( ~5 m! l, A' Y “還有哪個羅太太？”我虛弱的慘叫：“不就是剛剛上來這裡找你訴苦，卻不知道打電話陷害她的人就是她的好朋友你陳玉鳳那個羅太太！” : \$ N y f2 Y* E" R 她的臉色倏地一白：“她死了？”, y: R" F0 l% m/ Z2 R/ l& ^% {
“她下樓才走至路口，便給車子撞死了！” 4 Q7 G" F; N: [/ C" {- p “她給車子撞死，關我屁事？”嫂嫂的臉色又馬上恢復她那一貫的輕蔑神情。" b; e4 \6 i$ `$ }
“陳玉鳳，你還是人不是？”我氣得兩膝不住顫抖，胸膛一股氣直往上涌，指著她鼻尖說：“不是你搞的鬼，羅太太就不會哭上門，她不哭上門，我就不會做好心追下樓，也就不會一路追她一路喊她，也就不會在她準備越過馬路時聽到我的喊聲而回頭，也就不會因此給貨車當場撞死了………………”說著說著，聲淚俱下。3 [& L0 f/ s2 ?( @7 t3 N: e5 Q
嫂嫂聽了，愣了一愣，睜大雙眼死死的瞪住我有好半響，她本來是一頭剔著牙齒一頭講電話的，給我一撞，話筒滑落在地，惡作劇提早收場，但她仍剔著牙齒，而今一咬牙，牙籤也斷了，她嗤的一聲吐掉了牙籤頭兒，當下冷笑道：“呵哈！原來羅太太是給你這臭八婆害死的，有人想做好人，結果弄巧反拙，成了殺人凶手唄，嚴浩敏，你自己闖了禍，還惡人先告狀，給我吃死貓！” l) A" K y5 j& D, q8 v* @3 i, T8 G
我一時語塞，只曉得哭。% x/ r/ p9 |1 G" c
媽媽不知什麼時候悄然出現，半扶半攙的把我扯回房裡。% E/ O0 w/ Y* Z- G0 W. c. ]- U
我心痛如絞，頭痛如裂，哭倒在媽媽懷裡：“媽，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不過想喊住羅太太，告訴她一切是嫂嫂搞的鬼，可是她聽到我的喊聲轉過頭來時便給貨車撞死了，媽，我不是殺人凶手，要害她的人其實是嫂嫂……………”媽媽沒有說任何話，只是不斷撫著我的頭，直至我發覺頭髮濕了一大片，才曉得媽媽也在哭。+ n+ Y6 C8 W+ q6 M) t( c
我當下便病倒了，一陣熱一陣冷的，在床上折騰來折騰去。依媽媽的說法，是驚嚇過度，睡幾天，喝幾劑定神茶，便沒事的。除此外，她又買了一串錫箔元寶，當然是燒給羅太太。 3 g/ ^% P* a4 s2 X% f6 n, \# o2 r 喝了定神茶，卻是壓驚不成，反倒唬出一身冷汗。2 d% U- }2 |- _
因為在朦朧間，仿佛見到羅太太的一張哀傷臉孔，像擴大十倍似的，湊到我的眼前來，只聽她怨怨艾艾的哭問：“嚴小姐，你叫我？” ) L- w" P$ V; ^- v7 a ~) A 我顫慟慟的點頭。 . m$ t& y' }& N9 \. V/ f 羅太太跟著又問：“有什麼事？” : d+ I# r1 S3 O) `* p1 s D( b# ~ 我哭得聲嘶力竭：“那個打電話給你老公陷害你的人便是我嫂嫂，那個許太太就是我嫂嫂呀！” 6 ~3 \1 R" o; T9 H2 Q 我猛然警醒過來，聽見自己的哭喊聲，在房裡迴旋著，定睛一瞧，哪有羅太太的鬼影？才知道做了一場惡夢，但感頭部是一陣剛睡醒的昏疲，喉頭乾得冒火，哭得太凶的緣故，而背上的汗水一條條流下，好像許多根毛蟲在上面爬動，癢癢麻麻的，床單上還印著一大塊陰黃的汗跡。: k, n. L$ m8 r6 n J
到底自己睡了有多久了？# [0 T& R/ p' V% c
看看桌上的鬧鐘，噢，都已半夜十二點了。 3 D* q6 y' z+ F! R( c 此時此刻，羅太太是躺在醫院的太平間等待解剖，抑或是羅家已領回並設了靈堂為她的亡魂超度？1 q, Y+ a* V) G/ l% Z
這麼一個活潑潑的生命，還來不及為自己洗刷冤情，便魂歸黃泉了。 @7 Q8 z. J) ?6 O( D& h" A
一想及此，我登時一顆心，噗通一跳，就像噗通一聲掉進冷水裡去了。+ r* w( A: h1 F. w
煩躁間，有一把鏘鏘亮亮的聲音傳進房來。 ) w( D0 ^" n& G 不消說，又是嫂嫂在講電話了。/ T' I$ M# x- o) ~* |+ P9 W8 t
我不假思索的走出房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嫂嫂素來有在黑暗中講電話的習慣，像此刻，廳裡的燈光全熄了，她就在重重的黑暗掩飾下，進行她多年如一日的騷擾行動。如果不是走廊的小燈反射一點點薄薄的光到廳裡來，能讓我看到人影的晃動，那怕再有心理準備，黑暗中乍聞嫂嫂那忽兒厲聲忽兒陰笑忽兒悲嚎的聲響，也要給嚇得倒退兩步。 2 v q; l6 E! S, T 嫂嫂這次講電話的聲音，是一種斬釘截鐵，沒有轉圜的餘地之絕裂語氣，只聽她道：“叫姓劉的來聽電話！”' |- E9 H- e# _/ Q
“什麼？他不在？騙鬼呵，他分明是躲我！” : U t# ~, Z: w; z* ]) q “好！我就當他不在家，劉太太，我們都是女人，有什麼話不妨攤開來講，你老公是人渣來的！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他騙財騙色的勾當，我明天就召開記者會，讓全世界的人都認清楚他的衰樣！”- d: K+ r: t9 i4 ~! n
“我冤枉姓劉的？要我拿出證據來？那還不簡單，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你也來聽聽！”- l y+ b/ h2 q: q' ~
“轉告姓劉的，他躲得一時，躲不了一世，我要他好看！”5 W: D0 ?0 t4 d
“不是我八卦，像姓劉這種衰人，十世沒老公，都不要也罷，免得給他連累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4 a/ f; ^8 W! b 說著說著，又轉為嗚咽之音： 6 u( l+ x, m( Q8 {/ C “劉太太，我也是受害人呀，我死鬼老公留下的遺產，都給姓劉的騙了七七八八了，我為了他，還墮過三次胎，他人面獸心呵，連我十八歲黃花閨女的妹子也上了，又勾引我的表嫂……………………”“姓劉的他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會得到報應的，嗚嗚嗚…………”嫂嫂甫擱上話筒，便捧腹大笑。$ D% l2 l5 t/ G
我一字一字的問她：“你不怕自己也沒好下場？得到報應？”' ?: F4 x! A( q+ C; g0 _
她故作驚惶狀：“是呀，我好怕呀！” ( |. s* J8 z7 X. B% t 說完，愈發笑聲震瓦。+ r/ Q' n7 c# A
“你的演技勝過周潤發勝過劉曉慶，單是說話與聲腔的配合之天衣無縫，那種揮灑自如，他們都輸你一個馬屁！” " B2 z1 f5 N8 h8 _2 [+ M “嘻嘻，過獎過獎。” : w; C7 E- B9 ?# w “羅太太死得真冤。”; d/ R) _' j* H# \. W4 h; k
“千錯萬錯，是閣下的錯。”/ F4 _8 \8 a* ?6 f/ n
“縱使是我闖的禍，但羅太太的死，你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6 j- h: ]) Y1 r; o& X6 [ “笑話！要我背黑鍋，好難喲！”% L1 b1 m9 Q$ ]
“陳玉鳳，你不信有報應這回事？”( \& d, }2 C) g/ l
“信呀！我怎麼不信？我現在就等著瞧，你害死了羅太太，會有怎樣的報應？”' L" S% @: X( g
“好！撇開羅太太這筆不算，你整天如此惡作劇，打電話騷擾他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輕則令人家兩公婆吵起架來，重則會導致人家離婚收場的！”! Z+ H$ U1 P% T _" \
“是咩？有這樣嚴重咩？” 4 ^: I/ t: J: ^7 y6 t$ Y( l' H' k# R “如果你的惡作劇不會產生如此嚴重，甚至比想像中的更不堪的後果，你陳玉鳳還會樂此不疲的打電話？”5 Z5 O! Z/ `3 H
“照你這樣說，我豈不成了大罪人？”* k7 |9 C& s; H" h( i# A
“嘿嘿，好說。” 5 G5 `4 [) X" l5 k. f “嚴浩敏，你有沒幼稚點？你自己笨也就罷了，可別把人家也當成傻瓜，你以為單憑我在電話的三言兩語，就有本事折散人家的婚姻？”, E+ k; ]4 g! D( i
“有沒有這個殺傷力，你知我知。”) I0 J6 i. D" O2 B* U7 q8 Q, |
“有又怎樣？” : w/ l$ A$ B; @: m& R “自己的婚姻不快樂，要人家來陪你活受罪？”& J' w$ s8 K/ F# r' @
“嚴浩敏，你講什麼？” 7 [& P' V# G2 p( G “我講的是事實，像你這種變態的行為，上帝都不能寬赦！” 5 r5 n; T4 T v9 a “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生活無聊苦悶，打打電話，跟人開開玩笑，打發一下時間而已，你咒我？你為什麼不去咒你哥哥？如果你哥哥待我好，我又何至於如此？那些接到我電話的人，如果不是身有屎，我的玩笑又怎會起任何作用？他們夫妻倆要是恩愛，千軍萬馬也衝不開折不散啦，更何況是區區的一個玩笑電話？”嫂嫂的真面目完全露了出來，她面孔上的憤怨，憎恨，苦澀，不甘，無奈，郁痛，絲絲入扣。- j+ u9 N( b/ ~% d% |0 {- _1 W
她是真的瘋了。- I) v& P% P, K
多麼變態的女人，她把所有的話反過來說，黑的可以說成白，白的可以說成黑，卻又自以為再正確沒有。是世人對她不起，不是她虧欠世人。 1 H( Z6 T2 O' X6 x9 v4 x 再跟她扯下去的結果，也只有不歡而散，我於是怏怏鬱郁的站起身，準備回房去。 * l4 z. d$ ]5 ?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突然朗朗響了起來。# A7 C: \. z( _# p( l2 W7 R* |
這麼夜了，會是誰打來呢？* j9 i* }7 J" `- ~1 ]# o1 P
夜半電話響，在我們嚴家，倒是罕見。 4 g4 v8 S- w' B" c1 }. Z 嫂嫂坐的地方，最靠近電話機，理所當然由她接聽。 8 U, K$ E) l7 {- w( T" q: o* Y( A “喂！” ; y/ t0 G( ]* E2 Z- C! j “喂喂！”) R' z& Q7 r+ w& Z+ L* v8 M1 k
“喂喂喂！找誰？” 1 W% Z% S* @, j, w1 z; P# Z( X “他媽的，死發瘟！”# n, Q, C3 l3 {
嫂嫂重重的摔下話筒，嘀咕道：“不知那個王八蛋三更半夜睡不著來尋開心。” 6 F6 {2 p( T5 s 啊哈，風水輪流轉，嫂嫂一定接到粗口電話。' q w, \. k' M
仿佛洞悉我心思般，她猛翻白眼，啐道：“如果是粗口電話，我就和他對罵，鬥粗，偏是一聲不響，真氣壞！” 4 B( C5 u! t" q 話聲甫落，電話鈴聲又告朗朗的響起。 ; {% v, T2 U5 f 嫂嫂不接，任由它響。 - j* N( J0 o2 R* M4 v 我也不接，逕自回房。 & W, g" _' \( Q' E 那鈴聲朗朗的響了一遍又一遍，聲浪分外的震耳，在寂靜的屋裡，在寂靜的深夜，就像有千言萬語要說說不出，焦急，求懇，迫切的戲劇。( f" M t$ |: G0 A5 \# R" O
到底是嫂嫂按奈不住去接聽。 z+ O; b' t+ ]- K& Q “喂！”- v$ |: c1 N* r3 X
“喂喂！”! @6 _) P7 Z3 b+ |, M3 {: ~9 r/ u. V/ V
“喂喂喂！” % l( P7 a. @7 b9 H: i9 i1 |$ e2 ` “死剩種，夭壽鬼！”2 E: \! i h$ [9 z H9 r
分明是先前同一個人打來的，唉，嫂嫂騷擾人家多了，如今也總算領教被人搗蛋的滋味。4 Z3 v2 F' u1 {
我在房裡，聽著外面的電話鈴聲每隔十分鐘便朗朗朗的大作，然後是嫂嫂一連串的粗口回敬，以及摔話筒的聲響。 / f5 m3 \/ \8 r$ d, e* ] 如此達十數次之多，才告平靜下來。. g* y: H7 `8 t$ s2 Q; c9 S
我後來去如廁，經過客廳，發現電話機的插蘇給拔了出來，可見嫂嫂著實給騷擾的電話弄惱了。 . p. F7 b6 o- }6 B& Z6 o3 C 又過了不久，哥哥喝得醉歪歪的回來。) O7 @: a3 A, R& G; a
隔著墻壁，隱隱傳來他翻腸攪胃的嘔吐聲響，以及嫂嫂喃喃吶吶的咆哮。8 T2 C/ p5 e5 C9 _ z% ~
我躺在床上，雖覺得喉乾舌燥，四肢乏力，卻無論如何睡不著，千頭萬緒更全涌上來，惴惴難安之際，忽聞電話鈴聲又朗朗大作。3 M3 @+ H4 a2 y
那電話機的插蘇不是給嫂嫂拔了出來嗎？# z% w/ o# k# t2 a& D2 i
我沒去理會。$ {3 g- l: D: W7 |2 n6 ?
我聽見哥哥開門咚咚咚的跑去客廳，須臾，電話鈴聲停止，聽到他唧唧咕咕不知在講什麼，復咚咚咚的跑回房去，語氣極盡不耐煩地高聲道：“玉鳳，你的電話，三更半夜，不懂哪個死八婆打來的！”1 |: D& Q, a# W/ H7 a
我聽見嫂嫂在罵哥哥：“你神經病呀，電話機的插蘇都給我拔了出來，哪來的電話？瞧你醉到糊裡糊塗！”" n. v6 `% c) z' \9 d9 ~+ B
“我是喝多了兩杯，但還沒有醉，腦袋還清醒！”哥哥道：“對方要找許太太，我還糾正說這裡只有嚴太太而沒有許太太，我還問對方打什麼電話號碼，她講的號碼一點也沒錯。”& L; S0 Y! L8 o+ f
哥哥又飛快的補充了一句：“她說她是羅太太！” * \, q8 @. u* j" ~6 P R$ k; n 然後我又聽到嫂嫂一路咕噥著跑去聽電話。# B2 _ e n, B4 F+ r) x) j
“喂喂喂！” 0 z. e* d* Q& E3 u9 o0 w 嫂嫂在大力擱上話筒後，便來敲我的房門。6 ]* \- v0 z o, T% A- o0 U
她滿臉陰霾，眼睛噴火的見了我，便罵：“是不是你把電話機的插蘇弄回去的？”; O( f2 b" `2 E1 ]; B
“不是我！” " a% U3 @" Y" Y6 k 與此同時，電話鈴聲再告朗朗朗的大響。+ ]2 z7 }6 \2 x/ ^
我幾乎是撲上前抓起話筒的，電話那頭是完全的沉寂，聽筒裡墊底的是我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 N4 a1 D% T, G9 M z: ` “喂！”9 ?( y; X& G/ [& V% ~9 u% K
“喂喂喂！”' r& _8 k: e$ {" @. D
我與嫂嫂面面相覷。' N$ L& C/ C9 w( l
“喂喂喂，找誰？”* F' ]; G A# O
回答我的仍舊是那一片莫名的空白。% v0 j, j) A1 {
“喂，你是誰？”8 [ {* W. G; p
“喂喂喂，你是誰？你找誰？”- Y c- A% c/ a. W2 ~0 U
“喂喂喂，為什麼不出聲？”# b& k( I. v- @% t+ g; W, H N: {: B
電話那頭依然是完全的沉寂。 * c) d0 J. U. C5 r! l# W# g% Z; J 我煩躁不安，以及更多的顫悸的擱上電話。 ' h, d3 F9 N9 a 須臾，鈴聲又告朗朗大作。 % \% H8 w2 T4 a2 c" ^3 z4 }/ z( l 我抖著手去接聽。 $ I" s- P2 E3 N: g& R: E “喂喂喂！” 1 \- L8 O& m% x6 n7 H “回答我的仍舊仍舊是那一片莫名的空白。& T; |8 _! j4 b) {# J9 U6 W
“喂，怎麼不說話？” " [2 F$ {9 \, S “喂喂，到底要找誰？”/ u0 `! X1 h2 g7 q
電話那頭依然依然是完全的沉寂。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19 AM
就在我大力的擱上聽筒的那一剎，我聽見了，我終於聽見了，一聲很清晰的綿邈之嘆息，低沉而悠長，從電話的那頭傳過來。 - `* D2 ^& D/ D. y 我但覺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頭上來了，兩腮滾熱，喉頭好像被刀片猛割了一下，一陣陣的刺痛起來，我聽見自己歇斯底裡的對嫂嫂直叫：“羅太太！羅太太！”+ c/ ] x4 V* X7 t1 `- f( `1 @4 n+ {1 U
嫂嫂的臉色大變，卻強作鎮定。, \5 [- ?! g d l! W! }
“對方自稱是羅太太？”( T) K) l2 r/ h# U3 O% D
“她一句話也沒說。”9 r, f* p! Q- D, \& G
“那你又怎麼一口咬定是羅太太打來的？” i t2 [: l4 g" `& w$ ]1 z# E3 `# }
“我聽到………我聽到她的嘆息聲，那一聲幽幽然的嘆息聲，很凄涼，很恐怖………………”“你別疑神疑鬼，不過是一聲的嘆息……………”“我發誓一定是她了！” & o% D& e+ Q8 W4 c$ Q “嚴浩敏，我陳玉鳳要聽信你的發誓，多多條命都不夠給嚇死啦！”3 v& F+ n2 h1 M; _; k% r
“但我肯定打電話來的是羅太太，剛才哥哥接聽時，對方都自稱是羅太太！” & {3 ]. ~2 q3 O ?5 G s “你哥哥喝醉酒，胡言亂語，你沒喝，也講瘋話！”其實，嫂嫂的一張臉是陰晴不定的，看得出，她在竭力的克制著不露一絲懼疑。 r f! c/ K9 g5 ?1 I; n+ U& p) Z* x7 I 也沒等她同意或開口，我蹲下身準備拔掉電話機的插蘇。 : k# a7 V# Z/ r7 e6 |) H 電話朗朗的再響起。 2 j* r0 q. s0 | 與此同時，窗外響起犬吠，沿著我們所住的公寓一帶，一隻仿佛是負了重傷的狗，控訴般的發出哀號，然後是狗群的狺狺聲接應著，那種吠音在黑夜裡聽來，十足鬼嚎。8 [5 I. [; ^7 r% d& k8 u
馬上使我聯想到，羅太太的陰魂就在窗外蕩來蕩去。& @) L; b( X% o% N- w
心念一動，愈發毛骨悚然。 , l! \/ m' O M j 電話機的插蘇是給拔出了，電話鈴聲也告中斷，但是我整個人已瀕臨崩潰的邊沿，頃刻間，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這一哭，愈發不可收拾，把心肝肚肺都哭得嘔了出來似的，當然是因為害怕過度的緣故。& E- e3 @0 J6 |; R: P+ ~
待媽媽聞聲出來把我攙扶回房時，我已成淚人般，躺在床上，床單也漸漸的濕了，冰涼的水暈一直浸到肩膀底下，凍得我渾身酸痛，腦門子更是直發脹。) X9 w+ Y; N$ x+ Q. J
因此染上什麼病就不知道，失眠症是一百巴仙走不掉的了。$ e: B0 M5 y9 c0 _& g7 e7 V% c
翌日早上，我聽到嫂嫂向哥哥掏錢。 H# D2 u. {8 }" X3 C
“我要到電話公司一趟，把電話號碼改改。”1 t. m' M, t6 c9 W
“無端端的改什麼電話號碼？” # e z4 |/ z5 j- U' D; j “什麼無端端，我接那些騷擾電話接到手軟。” 2 o" l' x( X7 ~6 m) C( Q$ D “性騷擾電話？” ! F) i; N! N; s3 j2 _% r# ]8 H5 S “如果是，我索性就跟對方鬥粗鬥鹹。” * g* l( d1 Y4 A4 g0 r: h7 o! V “那一定是你得罪了什麼人，給人家疲勞轟炸操祖宗十八代了？” 1 L# \+ C6 Q( I. K( F “去你的烏鴉口，我陳玉鳳行得正，坐得正，得罪誰了？” " s+ o1 N+ [& W, @ “那到底你接到怎樣的騷擾電話呀？”) m7 B. E8 B- {( i
“三更半夜，也不曉得哪個王八蛋惡作劇，老是撥咱家的號碼，卻又粒聲不出，氣煞也。” # E9 t7 ~3 P1 t+ J5 v8 [2 n “不聽就是了。”4 j& {1 I4 @7 ^+ b I- J
“不聽？任由電話鈴聲響下去，吵醒整棟公寓的人，不給左鄰右舍罵死才怪呢！”( V8 K" E" ?) }. I
“索性把電話插蘇給拔掉，不就是了。”" l" S4 C, v6 [+ N8 c W8 j8 D
“拔掉？萬一有什麼緊急電話要打進來，怎辦？例如你嚴浩正先生在外頭喝多了兩杯，不小心摔了一跤砸穿了頭，你那些酒肉朋友也總該撥個電話通知一聲……”“不過要換個電話號碼，又何須拐彎抹角來咒我？” + A( U& h( q! T6 d4 V2 P5 U( l “咒你？我可沒這個膽量，你是米飯班主，我再笨也不會砸爛這個金飯碗，我不過跟你講道理。” * S; n. q! {; C8 P* p. _ “好啦好啦，不用嚕蘇了，換了個新號碼，打電話到我公司來，知會一聲。” * b) E$ _0 ?2 T* n2 m7 } y. L 中午時間，有電話公司的工作人員上門來，他們走後，嫂嫂那把豁豁亮亮的笑聲在屋裡迴旋。" Q2 {! V( X1 i0 n8 s) j
“我才不信邪！”嫂嫂連門也沒敲，便逕自進我房來，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恐慌的神氣與語氣：“嚴浩敏，你要自己疑神疑鬼搞垮了自己的身體，那是自作自受，我才不會陪你活受罪，算命先生說我時運高，再凶猛的厲鬼還沾不到我的衣角！” 8 M G; a7 {# i+ ^# k5 h 我虛弱地叫：“陳玉鳳，就當作是我疑神疑鬼自作自受，但是，；羅太太的死，你一點都不內疚？”' B. R/ A! m6 A3 k* H
“我內疚！”嫂嫂裝腔作勢：“是呀，我好內疚，內疚到現在就要打電話作樂作樂，平衡一下情緒。” B/ e/ w6 A | q$ X
哎呀，簡直氣死。; F, f5 w0 T1 T* x
嫂嫂故意不關上我的房門，好讓我耳朵受罪。 % W5 |, v' f( K8 z “喂，這裡是不是姓汪的呀？”6 ~5 N! I4 A- j" ~! ~9 A4 V
“我找汪太太。” / U! @+ N" g" }* z+ U “呵，汪太太，我叫雪莉，我是汪先生的…………我是他在外頭的…………女人…………………”“汪太太，我本來也不想打這通電話給你的，可是我有了BB，我不能再無名無份跟著你老公，我要向家人有個交代，我要BB出世後能見得光……………”“什麼？我誣賴你老公？你老公是廿四孝丈夫？從來沒有夜歸的記錄？汪太太，你躲在家裡吃安樂茶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對著的都是四壁墻，根本上就跟社會脫了節，現在的男人，出來偷吃，不一定要在夜晚的唄，你老公跟我幽會，都在午餐時間，你沒聽過午妻這字眼麼？” - M( r4 y7 ?2 C- c7 m2 M4 d “汪太太，你聽我說，我是不敢提出過份的要求的，只要你肯接受我，我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都毫無怨言，不然，我也只好一死了之了………………”趕在這時候，門鈴大響。 7 k; K0 n z$ a! n! q 是媽媽去開門。 5 L' e9 j0 \; Y" A! v& H+ f 然後聽到她老人家的聲音在道：“家嫂，是找你的。” ' [- f. R n" | 接著，一男一女的聲音由客廳傳來。 2 Z: a6 u: q( d6 N$ K 男：“請問你就是陳玉鳳？”0 |8 r* n6 Y: A6 V( |/ I
女：“這位是我丈夫，他姓李。”! r" z8 N9 {( A0 [+ L. u3 Q. e
嫂嫂：“我都不認識你們兩公婆。”; X( f7 ^: A0 V6 J. j z" u
男：“既然彼此不認識，那你昨天又打電話到我家來，還聲大夾惡？” : V4 p' h1 Y. M, t8 | 女：“我就是昨天被你打電話騷擾的李太太。” X& ^, M) g% R- m
嫂嫂：“你們兩公婆在講些什麼，我都聽不明白？” + t) j f% B0 d0 U' q 男：“你昨天不是在電話裡告訴我太太，我搞大了你的肚子麼？” b/ L4 x6 z2 ?2 N" l3 A6 V- |0 q
女：“你還要我跟丈夫離婚，然後你又跟我丈夫結婚哩。”' B/ R: o' Z; |; J4 @5 b
嫂嫂：“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麼？” 1 d; Q& e+ t0 u8 j 男：“你不是說，叫我拿十萬元出來，才肯放我一馬的嗎？”/ G6 A. j' I0 _" R
女：“你還說，少一個崩，都沒情講呢！” . J# j) Y/ A8 X7 B+ | 至此，我也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C1 _0 A, i3 a2 N! g
呵哈，嫂嫂這次可大鑊啦。& n7 ^9 S$ L% `$ N$ |2 |
雖仍頭暈身熱的病懨懨，但又按奈不住要看場好戲，於是強撐著起床，但見一對中年男女，以咬牙切齒咄咄逼勢向嫂嫂展開一場攤牌式的對話。 ; ^7 a/ K# x7 x* Y9 R. G 男：“陳玉鳳，我與你素不相識，無怨無仇，你居心何在？你要如此破壞我的大好家庭？” / M2 B! B0 ?4 |4 ?& A4 ^ 女：“你不用不承認，你昨天沒打過電話找我？”* m7 n" s! D- K; A
好一個潑辣的陳玉鳳，把臉一沉，冷哼道：“不錯我是陳玉鳳，可是你們兩公婆又有什麼證據說我昨天打過電話騷擾李太太？” & T0 |7 X% A4 l# y" r! c( @6 s 男：“本來是無證無據的，可是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連鬼也看不順眼，為我們夫妻抱打不平！” 6 L: m) s; j/ S 嫂嫂：“你講什麼鬼話？” 6 s+ n8 N) J! [# g$ {7 H' L& y 女：“那的的確確是鬼告訴我們的話，一切也就真相大白！”( } u& \- R; ?( T& v" V
嫂嫂：“你們再鬼話連篇的胡說八道，瞧我馬上報警，告你們硬闖民宅騷擾他人安寧，且要你們賠償我的名譽損失，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H! P5 f! g0 j0 E( S9 ]( w3 e
女：“不懂是誰告誰？陳玉鳳，昨天你打電話來的全部內容，我們都錄了音，”說著，從手袋裡掏出一卷錄音帶，有恃無恐的揚了揚。 7 }" U m5 m0 J$ E8 i' k 男：“當然，雖則我們家裡的電話機是有安裝電話錄音，但要查出誰在惡作劇，到也不易，如果不是羅太太做了鬼託夢給我們…………………”女：“羅太太託夢給我們，哭說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是她把你的名字，地址講給我們知道的。”0 k6 D7 L; M' Z% B* k& w
嫂嫂的臉色很難看。. D/ i; ^9 i* n& K1 X$ k- i
男：“如果我把這件事鬧上法庭，陳玉鳳，有得你受唄！”- |3 x) E2 u6 q& z! ]9 H9 F3 d
女：“可是我們夫妻倆的心肝沒你這般毒，這次我們放過你，若有下回，瞧是誰吃不了兜著走？”* ]( t7 U9 {2 ~, d4 c, [( o
臨走時，那女的，又冷冷的拋下一句：“陳玉鳳，羅太太的鬼魂要我代問你一聲，還夠不夠膽接聽她的電話？” 9 M" j7 h. p% \' ^8 a( x 那對李姓夫婦一走，嫂嫂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軟倒在地。- t7 ?& S' `% K4 H2 u
她的神色很疲憊。; q0 c/ t: ^. F: `; c
一雙手緊緊的按著胸口，仿佛一顆心抽痛得厲害。 N3 p% g/ b" M& b R* U 她三番幾次要撐起身，都不成功。/ N9 g* V) L# i
當眼光與我接觸時，顫聲道：“浩敏，是幻覺吧？怎麼我也疑神疑鬼了？” ! b8 Y' h& k! k- E8 Y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的當兒，門鈴又告響起。( @) w$ B. f! S& I, G
我也在抖著，怕著。' J5 A/ o9 Z/ D z2 K
我說不出話來。 ) w& I. @9 v" f 媽媽應門去。9 M9 b% E! Y3 M0 v, c) r
旋即又帶進一對男女。不是先前那李氏夫婦，這一對，比較年輕，男的很英俊，女的好嬌艷，儼然一對璧人。 ; z: [' y4 X2 c/ m, T* k: U$ y$ e# l 嫂嫂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那男的，已搶前一步，冷峻的神色，平板的語氣：“你就是陳玉鳳吧？”: c* j; O/ B+ ^3 O2 F
嫂嫂的喉嚨仿佛被人扼緊，一張臉憋得紅裡發紫，喘著粗氣說：“你們是誰？” # A( l; u, R3 U% V1 ^; k, H 男：“我姓劉。” ! y4 R" y( ^4 q! g% I2 t 女：“我是他太太。”' J! u$ O a# p( r
嫂嫂顫巍巍的撐起身，卻不料推翻了茶几，哐朗朗一陣響。 ) r ^4 G L. P' D) e( W8 e5 T 男：“陳玉鳳，昨天你打電話到我家來，恰巧我不在，並非有心躲你，現在我親自上門拜訪，有什麼話，你不妨當著我太太面前，明明白白攤開來講。” - d* f% G& b: l; K# L" t 嫂嫂：“我又不………認識你…………我怎會……………打電話……………給你………呀…………”男：“你當真不認識我麼？”* Y, J( R6 {) B: q/ W, p4 m
嫂嫂大力搖頭。; n; Y& ?2 `* }; o' z4 v
男：“可是昨天你打電話到我家來，罵給我太太聽，說我是人渣，又什麼斯文敗類又什麼衣冠禽獸的，指我騙財騙色，還說今天就要召開記者會，怎麼？自己說的話，這麼快便忘記得一乾二淨了？”3 f- [% m8 s+ N% ^
女：“陳玉鳳，你說你為了我丈夫，總共墮過三次胎，還真瞧不出，你這種人，能夠生孩子！是了，你那十八歲黃花閨女的妹子呢？你那位表嫂呢？現在我丈夫站在這裡，你怎麼不叫她們出來？瞧到底是誰人面獸心？到底是誰會得到報應？”. u" C* n! e; T8 L. L- J
嫂嫂抖衣亂顫：“又是羅太太叫你們來的？” % j* B' a- \" z) T. m3 x( q6 T 男：“是。” 2 u2 z' [ f- [1 }! W$ z 女：“羅太太昨晚上託夢給我們，她說她死得冤。”# \ I: w g! v( N. D
嫂嫂指著我，尖叫：“害死羅太太的不是我，是她呀，是我小姑嚴浩敏！” 8 t0 r/ P# L" E$ G$ O7 m5 f! y 我心亂如麻，目眩膝軟，有口難言。 & M$ K! [/ r' l2 w4 J; | y# i 女：“且不管怎樣，羅太太的死，與你脫不了關係，不是你的惡作劇電話，她也不會遭遇車禍。” - q m* U: g6 [( z# E% c3 o 男：“陳玉鳳，自作孽，不可恕，我們夫妻二人可以不追究你昨天的騷擾電話，但是羅太太要我轉告你，既然你這麼喜歡打電話消遣人家，她以後夜夜跟你煲電話粥呀。” ! F! d2 [% ~; b* J 說完，一陣風便旋了出門去。, d8 L% l- a5 E9 z8 q }
靜默兩分鐘之久，嫂嫂才發出那驚心動魄的狂叫。 , `. h& Y2 h( L6 b% v( s 她東倒西歪的一路撲回房裡去，一聲聲狂叫著，眼神黯淡無光，面容更是像一張白紙。! V1 @( l: V% {5 l+ J
嫂嫂把自己關在房裡有好半天，出來時，拼命揪著自己的頭髮，見了媽媽，便問：“剛才是我做惡夢吧？沒人上門來過，哦？”' o: V ^8 U/ {" _
媽媽閃身，避而不答。 0 w3 @$ M5 Z4 p5 T ?" P, u/ G 見了我，又問：“今天一整日都沒人上門來，嗯？”' b: B2 L" P/ a. ] ~, R
我無言以對。 : j+ ]' `3 }/ f, j: R 她復跌跌撞撞的坐到沙發上，猛拍胸口，喃喃自語：“不怕不怕，我今早才換了個新的電話號碼，根本沒有誰知道，沒有誰會打電話來的。”. ~5 \" Z4 Q |" z
話聲甫落，電話鈴聲朗朗的大響。1 {& c- j& O$ ?( p8 G
嫂嫂霍地而立，然後整個人如遭雷殛似的給擊垮了，倒了下來，睜著一雙恐懼絕頂的眼睛，死死哀哀的瞪住響動的電話機。; O0 ^! N ~2 Q1 Z
那電話鈴聲朗朗的響了一遍又一遍，聲浪分外的震耳，刺心。+ _# q+ n% p0 k# D1 O! @
媽媽遲疑著，不敢去接。; K! R% z' p: R) V6 d5 U6 j
我是怕猶在怕，卻在避無可避的心態下，取起聽筒。 0 ]6 \- i6 d- c* ]' E “喂！” ) m/ W5 H. [6 ?: U" m$ |5 W, N3 D# | “哈囉，這裡可是姓方？” " q8 L% A. T) K0 b" ]+ c0 l) s “不是。”% _: T- B: ~7 ?. b; R: B6 e0 d& o
“噢，打錯電話。”# L( x: x3 h. D% D" Y: s6 ?- F
我如獲大赦的松了口氣，緩緩的擱上了電話。 # p$ T9 `! i2 i4 O8 _ 嫂嫂的一張臉扭曲著，又像笑，又似哭：“羅太太？”$ w; i/ h# I. X3 ~& h1 v
“搭錯線。” " S' X1 [$ c" n- C- } “真的？”+ Q, A4 R8 i8 X) L+ ]) V
心念一轉，氣她在劉氏伉儷面前指控我是害死羅太太的凶手，於是改口：“假的。” 3 g" s; s7 Y$ ]" D4 K1 p “日光日白，都這麼猛呀！”- h+ j1 i% Z1 b" |& G8 p6 @3 E6 Q
“不然怎叫冤魂？”+ x* E2 `- N$ z$ d4 c
“她………想…………怎………樣…………呢………”“冤有頭，債有主，她是報仇來了。”+ U' h8 f* n' ^8 q. O$ m
“可她明明是給車撞死的呀，是………你………害………的………”“不錯羅太太是給車撞死，但她泉下有知，也會原諒我的過失，我不過要做好心通風報訊，好讓她知道那引發她家變的惡作劇電話，是你搞的鬼………”“我不過是想跟她開一開玩笑………局面………一僵……僵………了………，我到時自動會出來解釋清楚………打………圓………圓………………”“陳玉鳳，可是之前你並不是這樣子講呀！” ' N# y% d# ?# x( _! ^% x “我…………我…………” - G% ^2 S3 J9 e$ | “羅太太的鬼魂，分明是衝著你來的！” , }$ u" O. ~- v% r% d' b “你…………你…………” & M* y: t% b6 r1 K. }5 o# ~! l6 A “還什麼我我你你的，搞到如此田地，我也唯有見步行步，命我只有一條，羅太太如果要我償命，我也認了，可不像你陳玉鳳，死到臨頭，還這副德性，可沒污辱了陳這個大姓才好！”" P/ x0 U5 }7 y. _# R; g
我顫巍巍的折回房，倒在床上，這才像一步登天一樣，虛得一點力氣，一點勁兒也沒有了，睡倒下來直喘氣，如此折騰了兩天，是鐵打也熬不祝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7 A K7 S; R M 但朦朧間，隱約聽到大門開關的聲響，是嫂嫂抑或媽媽外出呢？ 1 z1 e# ]& A" u$ m! p9 k* _- Q+ d) r 唉，都自身難保，管它呢，其實，也避無可避，怕無可怕了。% [1 w& y$ M, `/ [- s4 A' M& J2 R
醒來，夜色正濃。6 C1 w R2 ^8 F; J
睜開雙眼的第一個反應，以為自己在睡夢中被人抬到廟裡去了。 # m4 V, G& S, b; {8 @5 P 因為房裡的墻壁，窗門都貼上符張，橫也有，直也有，斜也有，倒也有，那一張張寫滿符咒的黃紙，瞧得我滿心疙瘩。) m8 X# g! u: p' L6 M
我喊：“媽，媽！” 0 [9 ?) r( x4 t+ Z' J. {0 X/ s 媽媽聞聲而至。( k. M% @5 R8 F3 B; K
“你醒啦？”媽媽趨前，摸摸我額頭，神色稍慰的道：“浩敏，擔心死媽了，好啦，退了燒，觀音菩薩保佑。”& s0 ?2 _4 V2 e
“天，怎麼把符張當墻紙呀？” % U- S( h- I% Q2 y2 o “你還不是全靠這些神符保命！” 0 L1 @' s5 t# L; g% j% C “嫂嫂呢？”7 t; r& A& ^, ~" _+ k) j& j
“我哪裡曉得她上哪兒去了？我顧自己女兒都來不及。”, w- y1 k H. D- `
“她出去很久了？”& z F1 Y+ |. I0 d4 J3 d
“我出去神廟討疊符張時還見她歪倒在客廳唉唉哼哼，回來便不見她了。” - U; K6 N3 H& k. v! [9 u- u “她會上哪兒去呢？”* P7 v, x0 U$ a4 T
“浩敏，不是我這做家婆的黑心，管她去哪裡生也好死也好，總之這次羅太太的死，你是無辜的，是你嫂嫂連累了你。”; H3 A. {( q( k6 x' H& Q7 Q: o7 f
“媽，我睡了的時候，電話可有響過？” " _1 E s/ ^- z6 X. p3 H “沒有哇。”% t4 \0 V& F' J
要來的，終歸會來，羅太太的鬼魂若是千方百計要上門邪祟，縱有滿屋滿壁的符咒，也驅之不去。 ; P; S' a# u9 m 門鈴在這時候響起。 " B* f) V0 [( M' d8 K/ n 我對媽媽作無奈一笑：“不會又是啥先生啥太太，在夢裡得到羅太太的指示，摸上來找嫂嫂算帳吧！” 6 ^ R4 O$ ?9 d 呵哈，居然不是。( P9 j8 V3 S, a- m
但門開處，卻見嫂嫂披頭散髮，臉色死灰，雙目紅腫，嘴角涎著唾沫，奄奄一息的被兩個女人左攙右扶的帶回家來。 L0 _6 ]9 ]. m% I
其中一個女人如是滔滔不絕：“阿鳳和羅太太是好朋友哩，兩人情同姐妹，下午她到羅太太的靈堂，哭個天崩地裂，話都說不出一句，又是用頭撞棺木，又是猛磕地板，任誰勸都勸不住呀，羅太太的屍體已送到殯儀館，今晚超渡，明天便安葬了，嚴老太太，你的媳婦傷心過度，也就別讓她再到喪禮來了，講心一句，瞧你媳婦哭靈的勁兒，任是鐵石心腸也要同哭一聲，羅太太生前交到這麼一個好姐妹，算是她的福分了，她自己的老公都沒怎麼哭呢，這年頭，老友比老公要有人情味呵……………”我和媽媽唯有服侍嫂嫂躺下，讓她睡去，才掩上房門。! [) }- y( }( d+ [9 G' l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p3 ^, o& A7 t5 t8 z0 a “媽，您也累了吧？早點睡，嗯？” $ m/ t2 [: F9 Z4 z$ E. q “你也早點睡去。”0 C' ^' @1 e- Z# `( n% O+ V
“我遲一點才睡，我等哥哥的門。” : ^ \5 Y) |5 E4 e8 F9 Q/ y: I8 e “浩敏，你哥哥哪用你等門，你是在等…………電………話………吧…………………”知女莫若母。9 r) B; e4 w# K5 N+ V* c; r
“浩敏，你要跟羅太太的鬼魂談判？”1 H3 }' T' ~; l
“媽，我們理虧，沒資格談判，不過開心見誠問她，想怎麼樣而已，總勝過日夜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受煎熬，長痛不如短痛。” 2 l! L# D& ~9 h8 R# s) Q4 M “那麼，媽陪你等。” * @* r5 x" L/ g9 s7 H 嫂嫂的房裡傳來一聲慘嚎。 6 E, l- z1 p& C2 w5 N9 ]+ b 原來她魘著了，想必夢到羅太太來索命。# V e/ u ^& \; w0 X7 O1 @
她在床上翻滾著，掙扎著，唯不曾醒來，但嘴裡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乾嘔聲。 3 Y" |* c) @/ M' H% ^8 o 我太息：“瞧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怪可憐的，媽，您那兒子此時此刻，恐怕正在花天酒地，左擁右抱，有說有笑，也許笑的正是家裡的黃臉婆，說的也正是她！”9 m3 p& Z% I+ @. i9 z; L
媽媽不覺哽咽的垂下頭來：“陳玉鳳是對我們母女過份了些，刻薄了些，想深一層，她之所以待薄家婆小姑，也無非那股郁氣憋在心頭難受，不發泄在咱母女身上，又能找誰作出氣筒呢？”% n% d N/ w$ F8 a( G( s0 |
我苦笑：“她另一個宣泄的方式就是打惡作劇電話。”7 X7 } `0 R: u0 y2 l
媽媽澹然：“這到底是誰的錯？” 9 x9 _! E, S; Y* w 母女倆，就在昏黯的燈光下相對而坐，等一隻冤死鬼的電話。 ' {8 a2 H3 m1 ^. X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電話鈴聲不再響動。 , U. j0 \* q# K( j k5 l1 @( m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母女倆誰也不說話，即使說話也只是讓那長段的沉默得到一點點的休息。倒是嫂嫂的房裡，久不久，便傳出她在夢魘中打乾噎的聲音。 + Y2 t; I) y, r% T1 h 等呀等，等到墻角的落地大鐘開始報時，沉重的當當………………十二聲巨響………半夜十二點了。 4 X: j" C( E, l+ P 在一片嗡嗡的余響中，那鐘擺猶自在我的兩隻耳朵之間蕩來蕩去。 , m8 Y/ Y4 A( `0 _6 k( ]" W 趕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朗朗大響。# A) d; \2 w7 @1 y
我幾乎是撲上前抓起話筒。 7 R2 Y3 r; N# [' H 電話那頭是完全沉寂的，聽筒裡墊底的是我自己的沉重呼吸聲。' D! w( o% s% d: Z4 ?% s
不管那莫名的空白，我急急的道，流水式的台詞：“羅太太，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死得好冤，好凄涼，你的死，我和嫂嫂都要負責任，但現在，我嫂嫂也給唬得剩下半條人命了，至於我，我知道這場劫數是躲不過的了，你要我的命，我也只好賠上，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家，一切不關我媽的事，況且她年紀一把，受不起驚嚇的，如果你手下留情網開一面，讓我嚴浩敏苟活，以後初一十五清明中元生忌死忌，我當給你磕頭跪拜上香焚箔……………………………”沒等我說完，電話掛了線。# K2 D8 [' w5 p
媽媽顫聲追問：“怎啦？” : Y% ^7 R, y y! u9 J “她收了線。” & V" `) S8 s1 G* E “會不會再打來呢？” 1 `# o# H; v* ?/ F “不曉得。”6 t. ^2 v4 @! j8 t% t8 Q, c8 ^
嫂嫂的房門忽然打開，但見她拼命揪著自己的頭髮，光著腳板，面容青蒼，嘴脣灰紫，眼神黯淡無光，見到媽媽，便問：“羅太太的電話，是不是？”+ ~) c9 W% q! x; L' E
見了我，又問：“是羅太太打來的？”1 \2 _+ H. l0 S& l: U& H
那一晚，我等至天亮，電話沒有再響過。 1 R" K2 u% {8 x8 Y 那一晚，哥哥也沒回來。/ n8 f7 U% c; F0 G- H5 y) o9 q
翌日上午，嫂嫂娘家的人得到消息，便趕上門，由她的兩位兄弟拖拽著送去醫院，嫂嫂被拖著踏出我們嚴家的門口時，披頭散髮，雙目怒睜，一雙手仍死勁的抓住被她用菜刀斬得稀爛不堪的電話機，沸沸揚揚的罵：“我都換了新號碼，有本事你打呀，去閻王那裡告狀呀，我驚都未驚過，我………鬼…………都………不…………怕…………！”3 c3 R# N2 d J/ i! |# g- F
就這樣，嫂嫂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3 {. ?# [% ~' i 哥哥單方面申請離婚獲準。; o! \% y! Q; g8 g/ H
話說回來，打從嫂嫂揮著菜刀把電話機斬個稀爛不堪的那刻開始，我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嫂嫂的世界末日，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專打搗蛋電話氣焰熏天的陳玉鳳了。& \8 R7 m$ y$ k _9 x+ Z
我和媽媽也是在嫂嫂給她娘家的兄弟拖拽著送去醫院不久，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當日便搬了。 , H! ^' I; n6 H; a J2 J 媽媽淌眼抹淚的對我說：“浩敏，我等不及到年底你畢業找到工作才搬出去住，那間屋子，我呆不下去，我怕我也會發神經，我先把棺材本墊出來就是了。”& _5 U5 |% b6 O0 V
我們母女在學校附近租了間小房棲身。7 O' C) K4 ~+ o" e o: Y; S
房東太太在客廳裡有裝置一架電話，她不止一次笑容可掬地道：‘嚴小姐，你要用電話請自便呀，不用客氣，你的同學朋友親戚什麼的要打電話來，也可以的。” 4 ^$ z, b7 R. i! t* u 但我從來就不把租房處的電話號碼給任何人，甚至也沒有去記住那號碼。% @2 {. w1 P4 E" E5 p! k% A
經過羅太太一役後，我一聽見電話朗朗作響，整個人，總禁不住的麻一麻。 - X4 P: A) ? R 我連見到電話機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 y) ~( o$ |; x# a 媽媽呢？ 3 T) j* V0 `9 ] m/ d 搬出來後，她倒是快活，輕鬆了。 2 p% q. q S' d t6 A 她老是慶幸：“浩敏，是不是？一搬出來後，啥陰影也給擺脫了。”2 u' r, @8 K7 J7 n- T& ?$ }
至於嫂嫂，在哥哥的陪同下，有回我和媽媽一起去探望她。 N6 G6 D& D1 y! ^7 X
她被關在一間小房裡，披頭散髮，面黃肌瘦，形容憔悴的卷縮在角落裡，膝上擺著一架玩具電話。 7 ^$ X1 `0 \; ] 她用哭笑不分的聲音在講著電話哩。 . E4 O4 X5 y; C, z, ? “喂，林先生嗎？”! ^! r) M3 T1 h
“我姓龍，我老公姓楊。” ( p, Z ^7 D8 F1 x" w “什麼事？你的家事加上我的家事呀，你老婆勾引我老公！” 5 l% d# ?/ G8 r7 P2 ?) n* F “沒有證據我敢打電話給你呀？好，哪日你老婆和我老公再去幽會，我給你打報告，咱聯手捉姦……………………”我不忍聽下去，含淚轉身。- w q# [& C& J5 ^; g! S5 \% l
媽媽唉聲連連。/ w- f) W' k1 ?; V/ k3 P
哥哥呢？ & s9 k0 }0 W- B2 G' V& e* K, r 他哭呢，雙肩輕抖，雙手掩臉。一頭哭，一頭走。. \' o* w1 U' g3 f
媽媽示意我上前幾步撫慰哥哥一兩句。 % v% Y" U: n6 `3 M4 j2 l/ ?' f9 F 我依示走前幾步，一手輕輕搭在哥哥的肩上，另一手，趁他不防，猛然拉開他掩臉的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臉上不但沒有一滴眼淚，而且漾滿了半輕視半帶勝利的笑。+ j( A# t. e* k3 n5 p
“做戲！”我朝地上啐了一口，拖了媽媽疾步離開。7 v n* `4 _$ e- X' P
哥哥做戲，是意料中事，但我做夢也沒想到，他比做戲更絕。5 x8 S& D7 K! I0 V9 O1 M
絕得無譜。9 ]: \2 }3 s; ~
那是三個月後的事情。 2 Y' J% i2 u& O+ g6 b; ]% _ 是日晚上，我為了替媽媽取一些東西，要回舊居一趟。 8 N3 G) b7 g+ j! C& G 我留有鑰匙，所以沒有知會哥哥一聲，便逕自上舊居去，門開處，但聞一片笑聲，歌聲。 ( M$ A4 T* ~0 a0 g# e 屋裡一班人，有男有女，在唱卡拉OK，唱的是“友誼之光”。 / E! R0 w, S, q: z9 e 我一眼就認出，當中一個中年男士，就是曾經偕同太太登門直斥嫂嫂不是的李先生。還有，另一對璧人，不就是劉氏伉儷嗎？我死死哀哀的瞪著屋裡一班男男女女在同歡共唱，立在原地，心裡只管嗡嗡的發空。4 e+ `* q5 B. ]* n
然後我緩步走向哥哥，不由分說，拉他到露台處說話。7 T) u% w0 j* Q0 ?2 y. W, G( @
“嚴浩正，你要甩掉陳玉鳳，大可直言。” , [) I2 m0 @0 r5 H “浩敏，你說什麼？”- l2 `1 c4 h0 h' N- L+ p& @* s
“你明白我說什麼的。”% }/ t% m# k7 i# ~
“浩敏你……………”8 Z6 f& n# ?& ]( w) z, [
“你在電話機裡裝上竊聽器是不是？抑或錄音器？”我悲哀的道：“你原本的計劃是怎樣的呢？找人恐嚇她？勒索她？好啦，搞出羅太太事件，你逮著這個大好機會，來個天衣無縫的電話追命，嫂嫂果然就給你三兩下手腳嚇瘋了，如此乾淨俐落的便把她名正言順的給撇了，高招高招，只是嚴浩正，你怎麼這麼快就得到羅太太遭車撞亡的消息？”8 x* d: I* P3 u" X& o: M; @
哥哥不語。7 T7 f8 B7 j, Q6 A
“是媽媽害怕我會受到警方盤查，才急急在第一時間打電話告知你事情的真相？”. R" Y! |$ U; H+ P8 `
一定是。+ j. x# w& N5 T& Q% b5 ^0 p
“那晚上的電話插蘇，也是你偷偷插回去的吧？還有電話裡傳來的那一聲幽幽嘆息，也是你安排的，倒是那夜狺狺的犬吠，不過是巧合。”& H3 A& m# u4 o6 r1 V
一定如是。& K9 C: W4 n) Q$ X' o' V
哥哥的臉色便是答案。 ( \3 E; t' g; d* X* F8 s+ W 我離開舊居時，並沒有乘搭電梯，而是一頭走一頭掉淚的啪達啪達地往下狂奔，在其中一個轉彎處，身子往下一挫，渾身發軟，就勢蹲了下去，矇住臉痛哭失聲。2 u, M+ Y# X4 R+ H" W$ H8 u
[end]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0 AM 標題: 血 妖 魂
半夜醒來，去廁所，經過水房的時候，聽見有人哭。 " d: c" c- F' _ g: a, G4 k: Z* c
一個長髮披肩的紅衣服女生蹲在地上。 8 I' Y: N' E; ?+ L. R2 U
我說：“別哭了，阿蓮。你為什麼哭啊？” " Z3 f! W9 b4 A8 [, { 她瞅瞅我，嘆道：“你真是愛多管閒事啊。” - _% F/ M$ G8 m) v3 C: k/ U 一，流血的水龍頭 ( _6 X5 \1 j7 N- d5 r5 s; q 整個事情都是緣於那天早上阿標對我說的話。 $ y9 W- j4 M, @% }# g3 J! Y5 A* s “我要回家了。”他說，“在外面這麼久了，今年一定要回家過年。” 4 `: m" W2 N2 h* b: c 我點頭贊成，他就問我什麼時候走。 6 K! O3 e# G; d8 c N, P “不知道，我家近，沒關係，不像你們都得坐火車。” @# z, k8 I& u R 他一笑，拿出背包一件件塞衣服，塞完了往背上一甩，說，走了。 8 G4 X: ~/ N% ^0 H0 _
我嚇的從鋪上蹦起來，腦袋撞在床頂上：“說走就走？還沒見過你買票呢。” ) J. c% \. z; s; e8 v$ J 他回頭，慢慢的說：“放假了一定要馬上回家。”他說這話的時候態度特別認真，眼皮翻著，有一霎那我以為他的臉變綠了，不過很快就恢復常態，那傢伙像往常一樣用多愁善感的目光注視著我，說：“給你一個忠告，兄弟。” $ x% n( B3 k& |# q8 u/ J% x4 Y 我說：“說吧，什麼忠告？”他沒回答，竟然飛快的走掉了，我追到樓梯口，只看到匆忙的背影。 : u8 M9 E6 b, N! _8 T+ h7 t “阿標怎麼了？”我問子強，他也在收拾東西準備離校。 % y' ]( f9 o- b/ Q. U
“不知道，怪模怪樣的是吧？” / J9 e; U0 S1 P9 `" A3 V 黑子說：“我看他是被嚇找了。” 4 J0 N8 U2 v+ ^8 G0 a2 {% m4 Q 我說：“什麼東西能嚇著他？” 0 u/ R i3 {' C( c0 e
黑子搖頭說：“不知道，昨天他在水房洗衣服，忽然匆匆忙忙的跑回來，說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我自然不信，跟他再去，結果什麼都沒有。不過他後來一直不死心，堅持說真的有什麼，這不這麼急就走了，一定是嚇著了。” ' E, `5 P4 I8 j4 J
我不知道怎麼評價，站起身，開門。 ( _* \- A, N7 K% s: o3 v 子強問：“你幹嘛去？” 1 g, B- o+ o1 Y- x" i/ b( X
“上廁所！” ; _5 s+ Z/ @1 c( b0 ~- }
水房在廁所的對面。 * f, U; h; L9 P$ f
我想起這個的時候，就多往水房看了一眼。 3 b0 p/ G; t, e' h 水池，龍頭，一切如常。我搖頭，感慨自己的疑神疑鬼，打算撤了。 ' j9 c; s2 K2 E9 i2 H 不過不對勁啊，直覺告訴我有什麼東西不同了。 + `- B/ R- C1 G+ X5 y5 K; a/ F* i H
沒有啊，所有的東西都在哪裡……我正琢磨，就發現了——水龍頭有一個開著，水嘩嘩的流出來。 / R8 d; W, X& E. Q “我真笨啊。”我自言自語，過去要關，手都擰上去了才又認識到：這麼大的水流流出來，怎麼能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 w) n% t3 E) h
奇怪啊，我打個冷戰，說：“阿蓮？是你嗎？出來！” 7 W, t# U$ e7 r; Z( p; h' s 女鬼阿蓮沒有回答我，再看水龍頭裡流出的水變了顏色，先是淺淺的黃，後來變深成褐色，最後我聞到腥味兒。 ( q0 s3 [7 Y- i5 P$ Y5 f! ` 血，是血，是深紅色的血漿！我一把放開龍頭撞到了後面的墻壁。 + y3 O" B6 u4 A w. G Z4 g* y, h1 J
很想跑，可是腿哆嗦起來，我企圖安慰自己，可沒來得及。有人在哭。 ( n; d6 o' L0 ~% ]+ ^
是女孩的哭聲，那個黑頭髮，紅衣服的女鬼阿蓮蹲在我的腳邊哭。 & \ Y' ^) k2 Z" D0 N& a
唉，心已經升到嗓子眼了，我強迫自己把它咽回去，幸虧這個鬼我還認識。我說，阿蓮吶，你好端端的哭什麼啊？ 0 A0 w: C7 s; e; E- C0 o
阿蓮抬起頭來，已經變成兩個血窟窿的眼睛對著我，說：“我怕。” / K) _& K( \$ L+ ~1 t
哇靠，有沒有搞錯？有個鬼跟我說我怕！ 8 I0 A3 l( a' y9 C6 K0 u0 Z
一時間我差點就極不禮貌的笑出聲來了，不過，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我問她：“你怕什麼？” 2 Y4 |" J: l+ X 她哆嗦著說：“血……” , F" u1 |- F( A1 t$ s( @, V
我冷靜的說：“你的臉上都是血。” , n. L, T$ T# I U V0 f' L 她站起來，把慘不忍睹的臉跟我的頭放在同一高度，一排白森森的牙縫裡擠出幾句話。 : N: P- `$ h: o+ f7 S& ~
“我怕的是別人的血。她就要來了，她需要別人的血，我害怕見到這些。我害怕見到別人的血。” ' ^2 w; ]5 q+ f6 M
我被她嚇著了，說：“她是誰？別人又是誰？你害怕見到誰的血？” 9 H6 d( d( l. Y' `: u1 Q. @3 Y) x8 C 阿蓮說：“你的！我害怕見到你的血啊！” & j# x0 h3 }8 p 我背脊發涼，冷不防她向我撲過來。 / }; g' h H( \# Y2 l" l. H 冷，非常之冷，感覺是整個北冰洋的海水全部衝過我的頭頂，我想叫叫不出來，窒息了幾秒鐘。 ) y- V! k! G4 Z# I5 u. i& C/ S I
停下來，阿蓮，血水，全都不見了，仿佛從未存在。 2 J% Y# ^7 f) s: R% t7 }* k
二，血妖魂 - F Z. h# i4 m! g9 {
“鬼的戾氣和法術高到一定程度，可以稱之為妖。”林傑在電話裡侃侃而談。 * Q9 ?* z6 ?1 a, r) H
我聽的心不在焉，只時不時的“嗯”一聲，那傢伙終於聽出來，抱怨道：“喂，我可是應你的要求把我們通靈家族的捉鬼常識講一些，你怎麼能這麼不尊重我的勞動？” / O" _3 { `- W9 }) X- s 我無精打采的說：“聰明人應該在勞動事半功倍的時候勞動。” ! v2 t$ }( {" Z$ f
他在聽筒裡嗷嗷只叫，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我就問他：“你剛才講了一堆靈體的類型是吧，那麼能讓紅衣服的鬼害怕的東西叫作什麼？” 7 v" k- {3 \1 F3 j) y! D. H 林傑說：“紅衣服的鬼……是厲鬼啊，法力很大，能讓它們害怕的不是魔就是妖了。” 9 {9 k w; m6 x# L 我問：“咱們學校附近有魔嗎？” ; S. Q: ^: ]! V4 R 林傑說：“有，阿炯。” ( o+ x& E3 l ~ 我問：“會不會有另一個魔呢？” 2 _) r4 A1 _7 k" n
他在那頭說：“不會的！魔的法力很大，又喜歡劃分地盤，咱們學校似乎已經被阿炯劃為自己的領地了，不會有別的魔的。” ) Z4 l% t7 }$ V- Y2 a5 E 掛了電話，我拿起黑子在學生娛樂中心租的一本無聊小說看，心裡想著別的事。阿蓮害怕的到底是什麼？難道說有一個吸血狂魔要來吸乾大家的血了？是阿炯？不可能吧，他是魔了，還要鮮血幹什麼呢？ & A+ @& r0 p/ ~3 N% O 門“咚”一下被踢開，黑子風風火火衝進來打開櫃子，拿出旅行包。 ; n# J i; F9 [2 e6 ]+ a
“你要幹嘛？” ) [* Y3 a0 p$ G+ I% H
他都沒有抬頭瞅我：“回家。” 4 K) \' @+ C, `; ^, m2 [% k 我說：“你的車票是明天的啊！” % q! r6 ^% n1 P" d8 z/ K9 w
黑子轉過身，用東北口音虎虎的喊：“哎呀媽呀，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反正我是不能再呆在這疙瘩啦！” , K/ R5 K: p" |2 X T
我可從來沒看過這位鐵漢急成這樣，忙問：“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跟我說清楚點成不？” " H/ ]0 {4 P: b: c+ x
他看起來是想說，不過憋了半天愣沒說出來，最後一跺腳，蹦出幾個字：“別問了，你也馬上走！” / }5 Z% \) z R 我說：“我總不能什麼理由都沒有就落荒而逃吧？” 4 a1 o1 |! J% c, D Q/ q( Q- n( { 他接著收拾包，惜字如金的說：“有鬼。” ) y* s1 Q+ X( {$ w' o% V 我問：“哪裡，什麼時候？” : Q$ _# B5 K9 A3 l5 i1 R 他說：“剛才才廁所裡，我蹲著看小說。忽然有人問我：”看的什麼？可不可以借我瞧瞧？‘是女生的聲音！我下了一跳，一抬頭，有個女生跟我頭對頭，眼睛是紅的，頭髮是紅的，全身都是紅的。那張臉啊，雖然還算挺漂亮，可是眼睛裡只有眼白！我嚇的，一下子跑到樓道裡。“ " ^9 b5 P C% U( C
我說：“那你一定沒提褲子。” 4 x: I0 h% m' M! U4 a" i4 N
他從百忙之中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說：“別耍我了，我說真的，我嚇的心臟現在還不在原位上。” 1 @9 y6 A- A& f; u1 l 我瞅他黃豆大的汗珠爭先恐後的掉下來，也不忍心再說什麼，阿蓮幹嘛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嚇唬人呢？乾脆去跟她說說，勸她早點投胎得了。 2 ~# E5 e+ r/ @6 y
我直接去廁所，裡面靜悄悄的，黑子的爛小說還扔在地上，我沒撿，叫了幾聲阿蓮，沒有反應。 6 M$ Q$ X4 Y$ R! |, z- O: R) i 這時候我聽到哭聲。 " N" Q9 ^ d+ X9 j+ P
凄涼犀利，直接鑽入腦子的哭聲。 ' r0 ^- k6 [3 }9 @ 我捂住耳朵，那哭聲還是陣陣傳來，無止無休。聽說聲音也能讓人發瘋的，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必須找出哭聲的源頭，所以我迷迷糊糊的仔細聽，那聲音乎大乎小，飄忽不定，冥冥之中好像在指點著我。上樓梯，轉彎……再清醒過來我竟然在天台上。 2 s" Z: V+ B4 b) v5 q 阿蓮坐在天台的邊緣，哭泣。 ! W: M+ O$ K: N$ n
“阿蓮，你為什麼哭啊，別再哭了。” 2 Q# B- J C( J% [' ]9 A1 t n8 p 我沒敢走過去，就站在那裡跟她說：“乖啦，我最怕女人哭，別嚇唬我了。” ) H- c# D, h0 L' c* y 阿蓮抬起頭來，清秀的臉上掛滿縱橫交錯的淚珠，她說：“我怕，我真的害怕啊！她就要來了，我們都會死，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啊！” & \) n, y; a5 {
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感動了我，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已經走過去了，但是，還差一點距離的時候，我停住，迅速的往後退，我說：“你不是阿蓮！阿蓮的臉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是誰？” - H/ i* [* O. ^) v
那個“阿蓮”愣住，說：“我是阿蓮，鬼的臉是會變化的，我想變漂亮。” 5 p1 s# R" v5 v7 x! S) m 我說：“少拿這一套來蒙我，你想變漂亮，為什麼連頭髮都變紅？剛才在廁所裡嚇唬黑子的就是你吧？你想幹什麼？” + I! ?6 p# s# \5 G) A1 y
那女鬼詭異的一笑，說：“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不過自古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阿蓮反覆警告你想讓你走，你都沒聽，現在我來了，少不了跟你要一件東西。” 7 d' ]% C3 d( d5 Y1 O1 r- T
我問：“什麼？” 9 `2 Y2 m/ U0 s7 K9 I. R
“血！”她說，“我是血妖，每十年就要復活一次，吸乾留在這塊土地上的所有人的鮮血，才能繼續沉睡。你明白阿蓮為什麼要反覆嚇唬你們叫你們離開了吧？只要離開這裡，就是安全的。” 0 J/ G- L5 O; M" |* | 我說：“不過晚了，不是嗎？” 6 f% G+ @' A, Z# p( [ 血妖伸出長長的指甲，獰笑著說：“是啊，我不會讓你疼很久的，血全部流乾，你只會有一點冷。” 1 H+ T( `$ z- m, ^: U7 c8 x 我再退一步，後面就是門了，我說：“血妖，你犯了一個小錯誤啊！” 1 L" \& R2 j3 B0 A5 E8 ^ 她停下來，問我：“什麼錯誤？” : V, Y! u$ O7 K* f
我說：“如果你扮成別的樣子，可能會嚇得我跑都跑不動，不過阿蓮，我基本不會害怕。”話音未落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 b4 H% p/ |6 Y 我坐在樓梯把手上噌一下滑到底層，沒命的跑出了宿舍。 ) J; k* X: V* ^6 T3 w9 V6 {* y
三，紅色盛宴 8 P/ P0 T: r1 ]% q “很久了。”看門的老大爺說，“怎麼一個人都沒出來呢？放假剛幾天，應該還有好多學生留在這裡啊，再說現在是吃飯的當口。” # s- [' c: s2 d! }
老大爺是宿舍老太太的老伴，這段時間老太太病了，替她來看門。我對這麼大歲數還要出來工作的他們十分尊敬，我們一老一少經常有一搭沒一搭閒聊。所以，比如今天，我跑出宿舍，在傳達室裡還能有一席之地而不被老頭煩。 7 K4 I9 }' y/ ~5 l! e/ A) U: `
看老頭心情不錯，我就問：“咱們這個宿舍裡有沒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過啊？” 4 S6 c6 [: n) S, v* B! R g
老頭說：“恐怖？什麼算恐怖的？” * w! J4 P) C6 {0 F0 Z# V
我說：“比如有女生死了，什麼的。” - x! s# c, c) J/ M 老頭說：“前幾年有個女生跳樓，別的想不起來了，咱們這是男生宿舍啊！” + f$ D# Q* k' _; s+ g; l1 I6 H, [
那是阿蓮。 # b. h3 d( Q6 B6 ] 電話響了，黑子。 ' u& v4 [7 k# M; j+ y8 e
“小狼，你在哪裡？” / G! H6 S( h- g$ p9 d 我說：“在傳達室啊，你還沒走？” 7 x7 Z2 [ s5 o# E$ w 黑子說：“我……我恐怕走不成了。” A- M6 y$ \: S3 J" |1 @
電話裡傳來短促的嘟嘟聲，掛了。老頭看我臉色不好，顫顫顛顛給我倒了杯水：“現在的學生們啊，一個個學起來都不要命嘍，瞧瞧你瘦的……” , e* d* X4 G% i3 E* @/ U2 f 我後面沒聽，因為已經又跑回宿舍了。 5 \4 q- j& u' w “我……我恐怕走不成了。” 2 w) ~* | B, i7 [
黑子這樣說，是什麼能讓我們寢室“砣兒最大”的漢子這麼害怕，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跑回去的時候十分擔心，我擔心的就是血妖。 . S& S% E4 _0 O R7 ]
一進樓道，往日的煙味汗味淡了許多，有一種特別濃烈的血腥味覆蓋了所有的空氣。我穿過走廊，上樓梯。越接近我們寢室，我越覺得壓抑。 5 C: W$ B# ]! e) g* G “黑子！黑子你到底在不在？回答我！” - W% @7 _5 T6 f 沒有回答。 : `7 ~4 W! x$ k7 Z9 b7 L 我走路越來越困難了，好像在水中，暗紅色的空氣阻力很大。 & e4 [0 t# H1 P0 b" T' S 終於到了寢室，我打開門一頭載進去。 o/ P/ w. y$ d% }3 S 屋裡一切如常。 : f4 r# ^" F, Z ?6 G" b4 a4 x9 R 黑子的包放在鋪上，東西放的亂七八糟。 % o+ u7 W9 A% e7 t2 l# ^
一個人也沒有。 M$ m: U& Q9 e
奇怪，我得好好想想，我搬個凳子靠墻坐下。 7 G8 j2 S/ f, O1 S3 | 血妖，阿蓮，黑子不見了。 ! \7 x8 \* g! i7 ?9 H 我理不出頭緒來，腦子就開始走私，想起已經去世的女朋友。梅，她總是很溫柔的聽我說話，我每寫一個故事她都會默默的幫我校對，改正錯別字。有一次，她看的心驚膽顫，從背後抱住我的腰，淚水漣漣的說：“小狼，我不想讓你再幹這麼危險的事情。” 7 b- T0 n3 z$ F2 G) z* \0 c+ {( o0 o 她的頭髮稍掃在我的下巴上，癢癢的。 $ _! B! X4 U$ z
這感覺好真實……等等，這是真的感覺，有人從背後抱著我的腰。 8 Q; w" G# I: O+ { O9 E& O 可是我後面是墻。 , d0 u- O% J9 l8 C. I
從墻壁中伸出兩隻胳臂緊緊的抱住了我。 # {7 [; _: X0 D& @
我想掙扎，不過那胳臂鐵圈一樣。動也動不得，只好大叫：“什麼東西，放開我！” 9 t2 Z* T* ^2 i9 ` 空中到處都有女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回敬我。 0 R6 L, n0 G# h
那胳臂抱的更緊了。 0 z+ x/ Z. j3 ?( }. T
平心而論，這是兩隻十分美麗的胳臂，白裡透紅，一雙手修長秀氣，指甲紅寶石一般閃著光。如果有個女孩子有這麼兩隻胳臂，我想她一定會很迷人。 ! X H$ U2 A/ i3 H! Q- k1 b 可是現在，有這麼兩隻胳臂的，是墻。 ( o; X, ^- T. o( ~. B1 n' j 我快要被勒的喘不過氣了。 5 m1 d* s- P1 {" T
“放……開我。”我嗓子眼裡擠出這三個字。順手從附近的桌子上超起一根筆，狠狠的戳過去。 " M- }! E% B1 r. [0 |: p- W/ l) h6 g 那胳臂破了，噴出鮮紅的血來。 $ Q4 [" W: p; u; T! o; v; n- ]. ~9 _ 但是我並沒有被放開。 : Y* P# h0 ?1 v) w
空中出現一張臉，只有一張臉，過了幾分鐘之後，那張臉上才依次有了五官。 2 `1 p( t1 Y, R: c1 ~" i, S
“血妖……你要幹什麼？” 1 J" q; F S( Q 血妖笑了，說：“我要邀請你參加我的宴會。” . z5 U6 Q4 l4 h; W& ~4 a
眼前的世界完全被紅色湮滅了，好久，景物漸漸清晰起來，我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個寬闊的大廳中。 % D) ~- [% U3 {* s
大廳金壁輝煌，頂上雕刻著美麗豐滿的天使。鑲嵌著無數寶石的宮燈下面，很多衣著華貴的賓客談笑風生，圍坐在一張長條桌子上。戴假發的侍者忙碌的上菜。他們端上來一盤盤我從沒見過的菜肴，香氣撲鼻，卻詭異無比。 C* s+ T, ]/ k) z ^1 Y 我面前就有個位子。 2 g7 _5 f8 J+ j5 e6 y “坐啊！”有人跟我說，循聲望去，是一個穿僕人衣服的女孩。 # b: R5 U; E9 S
她長得不怎麼好看，可以說，很醜吧，眼睛卻很溫柔，手伸著，請我過去坐。 # `9 e; l* ^4 U! I9 s1 d" y- a# v
那隻手受了傷，因為活動，牽動傷口，一滴血流下來。 9 X# H8 z" ?+ s* b
“你受傷了！”我說。 7 s9 X3 g: G( m6 V 她嚇一跳，捂住手向後退。 . Y; \( h; q- u! L2 n, i
那些賓客們好像在竊竊私語，但是聲音很大。 9 R* i ?- S. d! E8 @- A, \( z+ o
“她流血了！” * L1 }4 o4 I/ G9 h9 G “血！血是神聖的東西！” . ~' F; _- {0 c/ ]; ]* u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喝？” 7 O7 M( A! H% a# x5 |$ p, h: H “聽說用金杯喝下處女的鮮血能長生不老！” 2 w# C: F/ d/ `0 p( o; s “我們喝她的血好了。” 5 C1 G6 J& g) h" A% l y. j 媽呀，我看看那女孩，她正在哀怨的看著我。“他們要喝我的血了。” $ [" ]4 i( J- D; R 我說：“不可能，怎麼會有人喝別人的血？” ' I& t) o5 B! j. U, \- t9 | 她笑了，說：“刺激，不是嗎？” . \$ s: k! e4 f& ^ c* q 怎麼辦，怎麼辦？ * U5 m7 N7 f4 A0 i& g; N 我腦子轉了幾轉，伸手拉過女孩，撒腿就跑。 ' I8 J0 A/ S0 C% J! ~
既然沒別的辦法，那就跑吧！ 7 i+ A2 n, L; p 我們經過那些穿著華麗服飾的白痴，朝遠處有光的地方跑去。 8 l- _% V, U; B+ b2 G$ Z# z
一個巨大的水池，裡面卻不是水。 , e! y4 U* ^$ w; Z/ Q1 b1 r8 J
紅色的液體注滿了池子，一個少女在池子裡沐浴。她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猶如白玉雕成的俏臉。“你好嗎？”她對我說。 " D* ` H8 K0 S7 b1 F* v$ k
我身邊的少女戰戰兢兢，躲到我背後，我回答：“不好，我們想逃走。” & k' {8 ]/ s% o# F
她說：“逃走？為什麼？這裡不好嗎？” 7 ]2 A2 X3 F8 C4 K; Z6 Q 我說：“不好，這裡都是想吃人的白痴。” % [& s+ J4 U4 [/ x+ _0 B" ?! ]
那美人說：“吃人有什麼不好，他們想吃的又不是你。” / x7 E* | P! a. o o% S 我覺得沒辦法再跟她說下去，在池子邊尋找出路。後面的女孩說：“你看，出口在對面啊。” : e- [ O$ H% p$ A* c 果然在池子對面，有個充滿陽光的洞。 ' A; v. _5 q# k; S* W+ @0 w
可卻沒有路到那裡。池子中的美女站起身來，身上自然出現了一件鮮紅色的袍子，她說：“游過去。” & @ _- T. a7 |6 F
我卻沒有勇氣跳進血池裡。 6 R/ Z* f2 U$ a- P2 M8 k& S$ y
那美女說：“你不敢嗎？就算是為了救她，或者逃命，都不肯染上一身的鮮血嗎？” 9 y! ]2 p( I; `* G) v( G 後面有紛亂的腳步聲，我身旁的醜女孩哆嗦的更加利害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跳進血池，一定會沾滿鮮血的，我承認自己懼怕血腥的感覺。 $ b+ t( b! p; P4 {1 c& k. u
“你自己游過去吧？”我對醜女孩說，她堅定的搖搖頭。 : B5 S7 O# d9 ~8 [) {' v6 H2 K7 F% I
我說：“你這個笨蛋。” * G" h6 [8 v' q: c
很多人在我們身後大喊，面前的美女眨巴著眼睛。 " A+ Z6 U. k! X; \% Y
我說：“血妖，你鬧夠了沒有？放我們走。” 2 ~* s/ t. E. H4 p# P5 f
她說：“你們可以走啊，如果你找對方法的話。” : ]7 }8 M: ]( Z4 [6 ?" _% t 四，出路 " x+ Q2 p# n( ]
沒辦法再等了，我一把將醜女孩推下血池，自己跳了進去。 7 o; k8 S) A' ]/ x6 u, t# h% U+ A
那粘乎乎的液體包圍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上當了。 & t, W) W. J1 j 因為血池下面，沒有底。 0 a* @; u, O/ b3 j' ^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沉了下去。 1 R- Y* F A* [3 g
血淹沒了我的嘴，鼻子，耳朵，我無法呼吸，條件反射的張開嘴……那片血猩衝進嗓子裡。 ( C9 x: B+ s2 k 不要，不要，不要……正當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抓住了一隻光滑的手。 & F5 ?# q, }3 Y9 z
“你醒了？” ' f& }/ \) j9 E7 ]: K+ \* y7 w
我睜開眼，面前是黑子，子強，還有阿標。 , q3 X; z% T- n" y- i; V% ^3 u
盯著阿標，我問：“你沒走？” 1 Q* `. a, a% }$ B z# R, P 阿標說：“火車站沒有車了，真不該心血來潮去趕火車。” & V5 A2 ~4 s& [+ ~
我又問黑子：“你……剛才去哪裡了？” : c; P0 @7 D7 \: N6 g 他說：“上廁所啊。” ! ~( t# B7 ^6 H1 H: E% U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我發燒了？ B y3 Y& |( Y( C4 j- q
子強說：“剛才哥兒幾個進來，你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說你應該吃點好的，最近一定是營養不良。” & F7 s+ J1 V7 i' p! o9 O
我搖頭說不是。 5 U1 {# K% @) _- B
“那怎麼回事？” / @6 j8 k$ @0 ?. ~( o) K- v “惡夢，是惡夢吧。” - T$ n* C' b3 n5 j _7 `. @5 z% ] 去水房，阿蓮不見了。 " c: @' m5 e7 P+ x; K$ e* a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走進廁所，裡面沒人，地上，一本小說靜靜的躺著。 8 G6 t1 p$ p# G# r A
剛才黑子……這不是夢！我跑回宿舍，那三個兄弟在玩牌。 - ?& l2 c p- X3 w' `3 p, c “你們……”黑子回過頭來，看著我：“啥事？” ! F, ]$ \" q% j' j3 ? “廁所裡有本小說，是你的吧？” % w0 {6 n" d0 k5 M, B2 g' u( m# M 黑子說：“不是，我不愛看小說。” , J& `4 [$ p$ |% S# y; S 子強說：“你真是多管閒事啊。” ! q: D; I6 P' M" j1 J5 }
不對勁啊，我咬著嘴脣，今天早上不知為何起了個大泡，這時候咬破了，流出血來。疼，我摸摸嘴，粘了不少血。 ' i$ r/ [$ S* B3 k4 p. q+ k
阿標這時候跳起來，瞪大眼睛：“不！我害怕！” ; T5 S5 L6 _4 a; I+ s& m+ Y
我問：“你怕什麼？” ) {6 U# y: U# _! B3 s- J" r# ` 他說：“我害怕見到你的血！” * g" \# J6 d ]7 L p# I 這句話……我豁然開朗，說：“阿蓮，出來！” % z+ `" M! {* {- `/ P
四周有一段時間，是全沒有聲音的，後來我說：“阿蓮，這一切都是你製造的幻象，不是嗎？其實從我再次進入宿舍的時候，我看到的就都是你製造出來的幻象了，你把黑子怎麼了？” + k! A( M4 G% K
血妖出現在我面前，獰笑著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2 j; C! P5 }1 R! w9 t3 p1 H- b
我更加確定：“阿蓮，如果你不是阿蓮，為什麼要搭腔呢？不要再裝下去了，你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多事情，冒充什麼血妖？” - l6 |/ N N! B5 E! H; [: m 血妖的臉在空中一下子翻過去，背面竟然是阿蓮的臉，她沒有眼珠的眼眶裡，流出一股淚樣的血來。 - ]- d& U, B! `6 X “一直以來，死於非命的我都想報復這裡的每一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遲遲沒有行動。我好矛盾，好後悔，所以把自己的法力全給了血妖。” + ~5 _1 ?9 f( @8 Z 我說：“那不是血妖，那是另一個你，你死的時候穿紅衣服，變成了厲鬼，但是你人很善良，沒有想到報仇，所以潛意識裡，你創造了血妖。” . x& E* B6 M; ]3 u1 J9 F0 E( m 阿蓮的臉翻過去，是血妖嫵媚的面龐。 6 J' L) \. h' i9 C& e
“我為什麼不該報仇？是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男生殺害了我，你知道嗎，我當初跳樓而死，血濺了一大片，樓下那片土地到現在還是紅的，我的血！我的血全部在這裡流乾了。” ; r# e( |# Z' h+ c5 q" V5 b# Q( w
我說：“是你男朋友害了你！不是所有的人啊。” 6 L1 {8 k$ }* p. V1 x: f
血妖說：“是嗎？你知道我死去的時候，靈魂蒼白無力的趴在自己的屍體上，這時候宿舍裡的男生都出來看熱鬧，他們就像在吃人肉一樣，看著我的屍體，我的血，有個人說：”原來死人的血是這樣的。‘，還有人說：“好像紅油漆。’――他們好像看戲，沒有人想到死去的我的尊嚴，我為什麼要報仇？” 8 i6 {2 E% U- d4 R6 e 宿舍下面，一個女孩子血肉模糊，其他的人卻看熱鬧一樣翹首，議論紛紛……我想到那場面，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我們不曾時刻想到別人的尊嚴，甚至死去的人們的尊嚴也一樣。他們被忽略的太久了。 8 O6 N3 ]8 D' B ?0 O% W& s 血妖後面，阿蓮在哭喊：“我不想，不想不想不想，我在宿舍裡遊蕩，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去投胎，為什麼還留在這裡，如果我知道是要變成血妖去報仇，我寧可現在消失。” ( J# ?) r6 g; m! H# W
我搖頭，告訴她：“你不要傷心了，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不是嗎？” % F# v) L" G/ n! O. u1 A: c/ Y 阿蓮說：“我盡可能的嚇跑他們了，你是個好人，我也想讓你走，可是你……我不能見到你的血啊，不能，如果你死了，我也完了，我想我不會原諒自己，會永遠的遊蕩下去的。” 7 h4 R7 s! A( c% y: b. c m 我說：“阿蓮，不要怕，你完全可以戰勝自己的！在血池裡，我沒有辦法逃走，就要被你的幻象淹死的時候，你還是伸出手來救了我。” 1 R) t/ c! z; |. T
她搖頭，說：“太難了，我救的了你，救不了自己。” ) |! Z! _* K1 {7 v) S) S R$ ]
我顧不得許多，上前抱住血妖的臉，把她翻過去，阿蓮再難看，也比邪惡的血妖漂亮。 ( b" b' k! k j8 i" j4 i2 l
可是背面，是那個醜女孩在哭泣。 ! o% B1 P, A; G) Z; w/ f( _ “這就是我的臉，真正的臉。”她說，“我很醜，所以我自卑，所以我對男朋友百依百順。這個世界上，所有有眼睛的人都會以貌取人的。” 6 M/ I# g# M, o8 S4 b1 g4 c
我哆嗦了一下，但是沒有讓她把臉轉過去。 5 d2 Y2 S! V- E3 Q. E4 u$ h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公平的事情，長得如何不是你的錯！” ) t4 p3 L. ?3 |: u
阿蓮說：“可是相貌客觀存在啊！你說，你看一個人，會不會完全不顧長相？” 6 ?) G) I" a) `
我沉默，然後回答：“不會的。” + B$ c+ k$ _8 E2 i7 ?) \5 v 她說：“謝謝你的誠實。” ) J1 f$ R$ t7 Q1 d 我們就這樣對望，過了很久我問她：“是不是感覺好一點，還想不想報仇？” 3 y/ i$ l& V$ U* Y' w1 F( k' P0 C 阿蓮的臉竟然開始變淡：“不……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報我的仇，我也想找到出路，你相信我。” & \# z$ o: f9 U
我傻呆呆，直到她完全不見。 2 x6 U% ` w- l# e. M, @, o 結局 # [% u8 O( G2 R: ^, B: t 黑子上午坐火車走了，血妖消失以後我發現他就躺在自己的鋪上，竟然還打著呼嚕。 9 b5 f7 d, `. p
下午媽媽打來電話，讓我馬上回家，我收拾好東西，切斷了寢室的電源。 ( \* K7 e+ V/ [: |% l
對了，飯缸還沒刷，我拿起來走到水房。 $ p" d- ?1 d/ z4 z. Z. ^* J
有個龍頭開的很大，嘩嘩作響，一個長髮披肩的女生正在那裡洗手。 & k7 X0 |9 Z% ~( S1 @0 r
聽見我走過去的聲響，她轉頭，一張臉眉清目秀的，十分漂亮。 ' Y; N7 j1 q# ^, F7 @ 但我還是吃驚不小：“血妖！” 5 e. x1 f5 e! V 她說：“是的，我是血妖，阿蓮完全變成了血妖，用善良來稀釋仇恨，不過分吧？” ! N g4 ^& r y4 w# S& }! H1 I( `
“我放棄了報仇，可還是不能走，大概是還不能夠忘記吧，所以我決定留在這裡，繼續看著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等到不公平看的太多，自己完全服氣的時候，我再走。” 6 r! }6 X+ U! I- N6 \5 ~ 我釋然。 q2 C$ H! T, t/ i3 L- C
“那麼……”她笑笑，“我來幫你刷飯缸吧。” # Y" L9 J$ j3 U( V5 r
THE END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0 AM 標題: 搭 錯 車
鄒坐的火車莫名其妙在一個小站停了盡2個小時,等火車到市區時都已經是深夜了. % c4 Z5 K8 V. F( _2 S- x "真見鬼!!我買了加快車的票,結果還不如慢車開的快,真是騙人錢財!!~~”鄒老大不滿意的走出火車站。 }2 Z `$ g3 G& b c$ J 去搭公交車回家。鄒來到車站時，人到是不少，他要搭的車卻剛剛開走。他只好等下一班！！很快那班車就來了，他上了車，車就開了，沒有第二個人上來。他隨便坐了個位置舒心地望著車外，心裡高興地想：“今天還可以廉價坐回專車真是不錯呢！！也算是今天的運氣吧！”不久有一絲睏倦爬遍了全身，他沒過多久就睡著了！！車一路沒停地開著…… " N. v0 G2 I: d9 t( \$ B! i “先生到了，請下車。先生~~！！醒醒！！”鄒睜開眼睛看見了司機在叫他，他揉揉眼睛，“呃！！到了啊！！”鄒往車外看了看！！頓時驚得張開了嘴巴！！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來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地方？”鄒問，“墳廠啊！！我到家了，你快下車，我下班了~！！！”天啊！！鄒驚呆了，這班車什麼時間終點站改在墳廠了？鄒的心一下就拉緊了弦！！全身冒冷汗。“請問什麼時候這車的終點改在這裡了？”鄒走下車，發現這裡很是偏僻，就問司機。司機面無表情地回答：“這車的終點一直在這裡！！”司機也走下來。鄒望望這荒蕪的地方，不對啊，怎麼可能呢？我坐了十幾年了，怎麼今天就不一樣了呢？難道……他不敢多想。他對司機說：“這裡有人家嗎？我今天有點迷路了！！想借住一夜。”鄒覺得自己只能和這司機在一起，至少他是個人。要是遇見了鬼也有人給自己壯膽啊。“那去我家吧，我妻子一定做好了飯等我回去吃飯呢！”司機走在前面，鄒在後面跟著。 / ~9 M( i6 n2 P0 J& f 路越來越偏僻了，前面果然看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小樓，司機在小樓前停了下來，“到了，就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家，請進啊！！”他打開門。裡面的裝修很特別呢！！鄒心想：“這裡不錯了，這麼好的房子，就是在的地方差了點！！”他看到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吃的，四菜一湯，還很豐盛的樣子，肚子就覺得餓了。 * _" _. K$ L+ V% S4 O “坐吧！！”司機對他笑笑，鄒就坐在是飯桌前，司機衝著房裡叫：“老婆，來吃飯啊，家裡有客人了。”鄒覺得自己遇到了和善的好人，心中安心多了。一會兒，從房間裡走出來一個人，鄒看去，是個很年輕漂亮的女人。鄒對女人點頭笑笑說：“你好！！嫂子！！不好意思今晚叨擾了。”女人回笑著說：“沒關係的，這里幾十年沒有人來做客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女人坐下，大家開始吃飯，鄒覺得味道怪怪的，可又不好意思說，就吃的很少，吃完女人為鄒盛湯，“喝湯，這湯的原料很新鮮的。”“好的，謝謝。”鄒喝了一口，覺得難以下咽。就說：“我吃好了。”“那我去給你安排一下住處。”司機走了，女人收拾了碗去了廚房。 $ ?5 Z5 }1 U" H2 i
鄒覺得困意滿身，就去找司機了，可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就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9 _& r n7 }/ y3 ]9 Z5 `* Q
陽光讓鄒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墳前，墓碑上正是昨夜的一男一女，他一驚，頓覺噁心想吐，想想自己不知道吃的是什麼，看了一下周圍，自己吃的是蠟燭香火，難怪覺得味道難以下咽。他吐了一陣子，摸索著往外面走去。來到路上根本沒發現站牌，這裡就沒有公交車。他昨天遇見的是個鬼司機，坐的也是陰間的鬼車，自己竟然搭錯車了……+ U' W |8 E# ?/ Z
THE END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1 AM 標題: 樓梯口的鏡子
我們學校的每個樓梯口都有一面大鏡子。傳說，其中有幾面是受到過詛咒的。雖是如此，我們這些學生們很少有人相信，只能一笑了之了。 , P `2 P# Q' I3 J3 f8 k* j “混蛋，竟然作業也不完成！給我站著，放學後把作業做10遍才可以回家！”我們的班主任對顧平吼道，不看也知道，顧平又沒有完成作業。這下倒好，等著罰抄吧。 9 x4 a" v1 G4 ~7 U( P3 M' i7 l+ w 顧平這傢伙看上去倒好像沒事一樣，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也許差生們對老師的教訓已經麻木了吧。只見他昂著頭，一副驕傲的樣子站著，真不像被老師教訓過。就這樣，一堂課馬上就結束了……終於熬到了放學時分，同學們都解放了，飛一般地衝出了教室。顧平這小子也一樣，全然不顧班主任的話，隨著人流想混出去。“顧平！”“啊！糟了！”隨著班主任一聲巨吼，顧平被怔住了，只好老老實實地回到教室抄寫作業。話說回來抄作業也是很枯燥的，眼看一道道做過許多遍的題目再做一遍又一遍，可能會後悔當初的。這顧平倒也耐得住性子，一遍哼歌一遍抄作業，似乎還蠻開心的。班主任呢，這在一旁批改作業和備課，監督著那個壞小子。 , ?& b. z! Z' K' ?4 [( H
“老師，我要上廁所！”顧平受不了了，想找藉口出去玩一會兒。“嗯……好吧，不過快點回來，否則小心我……”還沒等班主任說完，顧平就跑出了教室，嘴裡一邊咕噥著：“這老傢伙真是可惡，把我比逼到5：30，自己竟然不回家，氣死我了！”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樓梯口，他準備先下樓去逛一圈，等班主任走了以後再去取書包。 , }1 g6 A1 w! k8 f# [; G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功夫就到了6：15了，班主任這才意識到被顧平耍了，心裡氣憤極了，但是由於時間太晚，他只好鎖上班級的門後離開。 7 O" v; m) j+ R. y) D6 `' f$ b 到了6：36，顧平又回到了學校。照他的計劃，現在應該去教室取回書包。 6 x2 @2 b* X; N0 ^
踏上樓梯，靜靜的，只有顧平一個人的腳步聲，但他沒有注意到什麼，只是想快點找到書包後離開。這時，樓梯口的鏡子裡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3 j+ j) _- o, {4 r
“可惡，門竟然被鎖了。那個老傢伙，真是多事！”顧平發現門被鎖了，氣憤地罵了班主任一通。“看來這次只能爬窗了。”顧平用力推開了大床，一個越身就翻了進去。“哈，書包找到了！”顧平洋洋得意地說著，又從窗戶裡翻了出來。他打算離開了。 , S) {! Z; Z, p* c8 c; d- o# q
當他走到樓梯口時，不經意地朝鏡子裡瞥了一眼，鏡中出現了他自己的形象。“哼，什麼鏡子被詛咒！胡言！”顧平隨口說了一句。突然，鏡中顯示，在他的背後又出現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頭髮很長，遮住了雙眼。顧平頓時覺得全身一股涼意，他回頭張望著，可是沒有看見任何東西。“這……是怎麼……回事？”顧平顫抖著。“嘻嘻嘻，嘻嘻嘻……”傳來了一陣小女孩的嘻笑聲。“不，不要過來。”顧平在鏡中發現背後的女孩向他慢慢靠近，越來越近了……忽然間，女孩消失了！顧平舒了口氣，“呵呵，自己嚇自己。一定是錯覺！”正當他想轉身離開時，一隻小手快速地從鏡中伸出，狠狠地抓住了顧平的頭顱，只聽“啪”的一聲，小手拖著顧平的頭鑽進了鏡中……“啊！！”學校內傳來一陣響徹雲霄的慘叫聲，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 I) m$ v9 Z3 `8 n" ? ——第二天…… . w0 O) ]$ @0 x2 Q3 ]
“呵呵，不知道顧平昨天怎麼了？”“呵呵，應該很慘吧。”我和陸易很早來到了學校，在樓梯上談論著顧平。正當我們走到三樓的樓梯口時，發現顧平臉朝著鏡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顧平怎麼呆呆地站在這兒？”陸易問道。“不知道……去看看。”我提議道。於是，我們走到了顧平的身旁……“嗨！你怎麼了？”陸易問顧平，隨及拍了他以下，沒想到顧平直挺挺地滑倒了，露出了他的臉蛋……“啊！”“啊！”我和陸易馬上癱倒在地上。顧平的臉的前半部分沒了，只剩下了空盪蕩的後腦勺。那面鏡子裡，似乎出現出了顧平的另一半臉…… c. Y- b+ g! P G7 O& LTHE END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2 AM 標題: 新 年
寫在前面的廢話* G1 s5 A5 r) C; e- q" _. u* ^
每一個新年都是不同的，也都是末知的，所以也是可以讓人們寄予希望的載體。 % o8 U/ i* ~ Z2 w5 _4 ?0 _' M 廢話？當然是廢話。呵呵，但有一句卻還是要說的：點開這個帖子的朋友，新年快樂。 % E8 j% j0 N; w z) \' i% W 哪不點開這個帖子的朋友就不快樂了嗎？當然不是了，因為他們很明智的沒有打開這個帖子，自然也就不用給我低拙的文字所折磨，那麼他們的快樂是必然的。 % o( t3 l0 E1 C. M0 j7 W9 g$ u 過幾天就是新的一年了，總算也可騰出空來，寫一點東西娛人娛已。因為可以用來寫這個故事的時候不會有很多，所以這個故事會很短，並很快就寫完。/ }1 x4 w; C( Y# x: Y4 q5 h6 _3 f8 r
本不想寫了，因為自認為目前來說，還跳不出衛斯理的陰影。但這件事卻今我從開始聽到時很有興趣把它記錄下來，今夜無眠，新居中adsl又還沒接通，想玩《天驕》也玩不了，正好碼碼字。各位，如果讀完覺得衛斯理就衛斯理吧。不過我保證有幾點絕不衛斯理的：1。我的文筆還沒到衛斯理騙錢的水平；2。衛斯理一個故事起碼要賣幾塊錢一本，這個故事一分錢也換不來；3。這個故事裡沒有外星人。呵呵。 ) Q% N% R' y! w3 L 荊洚曉2 j( V5 S! r2 e& o8 s) n
序 N D, ~" z$ {4 P, b7 k 年關將近，新居也裝修得差不多了，本想回鄉省親，卻接了母親的電話，說道不用回去了，他們兩老要過來我所在的這個城市。說是因為父親年輕時曾在這個城市中生活過，所以父親專程從故鄉來到這個城市探望一些老朋友。% k% ~! l. U9 X6 z
因為我的工作性質，所以必須有一間工作室，但我又不喜歡把文房四寶放置在一個擺放了幾台電腦和電腦桌的房間裡，更不能忍受讓辛疾棄的詞和網絡七層協議同處一個書架，因此新居的客廳在裝修時我故意的留了較大的空間，準備用屏風把它格成幾個功能廳。而對於還沒有擺設屏風的現在，客廳相對於房間來說，是極不對稱的。' Y. Q) Y; n9 V' x4 H# d& H! |9 {
所以儘管四五個房間都只有二十平方左右，但此刻客廳裡有三十多位父執輩在“憶當年”，卻也不顯得擁擠，甚至父親的忘年之交，也就是現在客廳裡聲音最大的歐叔叔的父親還可以從容地在客廳一角擺開棋盤。+ @4 J) a( z( ? j
詳細的描述客廳的大小，是因為這個大得變態的客廳，是聽故事的必要前提，如果三十多人聚在一個三四十平方的空間裡，一定只能有一個大多數人感興趣的主題，其他的話題，一定會被淹沒，那麼，這個父執輩“憶當年”的主題以外的故事。很可能就不會聽到了。 ( u! u8 X$ }6 E& j 一．述舊以外的半個故事1 h! i: Z$ @- x) j( z/ y
歐老伯招手把我喚到跟前，我笑著打開雪茄盒子遞給他，他擺手道：“戒掉了。你最好也少抽些。”然後示意我執紅先行，我伸手剛想拿支雪茄，卻不料突然頭上吃了個“響慄”，我不用回頭也知道一定是母親了，為了不想再品味我自從十六歲離開家鄉以來，快二十年中都沒吃過的這種“響慄”，我只好把雪茄盒子放下，點了支“中華”，隨手炮二平五。- |$ ?% W1 J1 }5 K2 ~% i
這一局走到最後，歐老伯只餘下士象全和一個老卒沉底了，我忙把車馬換了他雙士，兩炮擺個“和尚打傘”和了這局。我道：“久不走，手生了。不是您老的對手。不如我幫您叫李叔來應戰？”歐老伯笑道：“那是，你太久沒下，費了半天勁要讓我這個大臭棋贏一盤也沒成，只落得個平手。”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哪裡哪裡，只是我聽叔伯們在講當年的一些軼事。很是吸引，走神下了幾著瞎眼棋罷了。” 8 s3 h' E# D- j 歐老伯道：“有什麼新奇？不外在說當年你老子一個人空手從四五十個持鋤頭鐮刀的村民手中把我帶出來的破事。”& ]# I7 z4 U( Q/ l- g B
我陪著笑說：“不是還有一段，說在那天的早上，我老頭給了一個算命的半個饅頭，然後他幫算了只有早上八九點從河壩過去才能救出人來的事麼？” 6 q m, }. P+ ]* X/ {+ ^4 z/ h 歐老伯道：“這有什麼想不通的？那算命的當時整天給人批鬥，進村去要飯，沒人給他，結果他餓得動不了，讓民兵給抬了扔出村外，他見村裡二三十個民兵守了一夜，這個村子又不過是個七八十戶人的小村，第二天早上，自然就沒有民兵守我這臭老九了。”' n; q% ?5 R) v( X9 C/ F& r
我拍腿笑道：“原來如此！”" g4 V2 O& G! d0 \, `3 k, y3 s& Q
歐老伯笑道：“小子你想聽這類事兒？來！我們學《碧血劍》裡木桑道長的法子，和我再下三盤。我輸一盤給你講一個故事當彩頭如何？”' a. I K8 e) |* g
我聞言之下，大聲叫好。誰知歐老伯卻說：“你想聽全本的故事，還是想聽故事大綱？若要聽足本的，你還要依我幾個條件。”8 H# G Q3 y4 S: c. R' i! \3 k
我笑道：“自然聽足本的。你說便是。”和一個百歲開外的老人下棋，讓他開開條件倒也無不可。而且他還是一大臭棋蔞子。, ^7 E7 E# e" ]( N+ q# R/ I/ B" ?
歐老伯眼珠轉了轉道：“我現在說了，你定是不下了，這樣吧，我先講給你聽聽，如果你有興趣聽，我再開條件。”, I9 o$ F. a- S& Q5 I* K
“我當年是一個待候師父的徒弟，其實也就是小廝，不要問我是什麼門派，你一會能贏我，我自然會告訴你。$ Y- X4 Q5 r. f4 \7 H& e
有一年，我師父帶我出去給人算命，要知道，用黃磷和硃砂畫符然後在黑夜裡閃光，用白帆寫字燒後出黑字，用黃姜水浸過的“稽錢”放白醋裡變血色等等招搖撞騙的功夫，是為我們這一派所不齒的，我們是憑真本事來算命，當時去了廣東的一個縣城裡，名字我記不起來了，當時該裡有一大宅，人稱鬼宅，一入夜便有凄離泣哭之聲，每到雞叫方止。有人誤入，第二天就會在縣城東南面打鐵鋪後的大槐樹下沉睡，與其說沉睡，不如說昏迷，因為每一個這樣的人，都會通體鞭跡交錯，血肉蒙糊。政府出了流方皮錦查這件事，也一直查不出所以然。什麼是流方皮錦？你也不要問我，等贏了我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6 `8 h* c( r( t, X 因為外地人住旅館，會給人狠砍價錢，而住在鬼宅裡不用錢，我們師徒就落腳在這間鬼宅子裡，雖然每晚鬼泣依然，但住了兩天，卻也相安無事，只苦了我，給師父指使每天打掃，仿若是自己家裡，我問師父掃了門前，方便有人來算命不就行？何必還要打掃書房？師父對我說這兩天夜裡，自然會有貴客上門。/ v- k9 B' G3 @% Q l5 u
第三天開始，由於我們沒有在大槐樹下沉睡，於是我們在這個縣城裡也就開始有點名頭了，來找我們算命的人，也有不少，到了第五天師父說快過春節了，叫了我打點行李準備回省城過年，但我打點好行裝之後，卻說又不忙走，說要明天再走。 T/ e8 ?3 c! O, ]8 p& e' c 當天晚上，差不多三更時分，天是漆黑一團，門外的野狗突然狂吠起來，我嚇得睡不下，起來點了燈，想走出去瞧瞧什麼東西在門外，路過祠堂，那供桌上的神位滴滴答答的動個不停！我當時嚇得尿了一褲！” ) K' F$ U/ D7 D 我說：“後面呢？”2 l9 X. u5 W! i( u
歐老伯道：“我的條件就是，讓我車馬炮，但讓馬不保中卒，讓車不保馬房。”% h1 d* D; t/ g( ^+ g% r
下棋來說，猶其在南方，通常讓了一隻馬，那麼讓馬一方的中卒，在沒有做移動以前，是不可以吃它的；而讓了一隻車，讓車的一方，邊上沒有車的那隻馬，在沒有移動之前，也是不可以吃的。 要求的確很過分，但他混濁的老眼中透露的堅決，讓人很難去拒絕。我想按他的棋藝來說，我的贏面還要有的，而且他的故事的確令我比較有興趣聽下去。3 ^* `( n# _5 |# z1 l9 b) A, ~
“好吧”我笑著說。但歐老伯的要求卻沒有到此為止，他沒有再提要求，但他用動作來代替了語言-------直接把棋盤調了個方向。也就是說，他要執紅先行。當我準備提出抗議時，我可憐的黑馬已經讓歐老伯攢在手裡。他用狡黥的、淺笑的、重疊的皺紋來面對我驚訝得仿佛脫了臼的下巴。6 M; e0 W0 x& [" X0 C
“如果當年張良和現在的某些小子一樣，那他就絕對不去撿那隻鞋子的，那麼。。。”歐老伯狡詐的望著我離座轉身的背影，慢慢吞吞的侃道。 # ~0 k* o8 e6 a5 {. @3 d 我苦笑回過頭來道：“老伯！你給我的只是一個故事。Ok？你理解這中間的差別嗎？” # h) S+ d7 Z% R9 j( @8 c1 } “好，我加上英耀篇，如果你贏了我，我把我這一派的不傳之秘傳給你。別小瞧它，解放前，我就靠它養活三個老婆還有一堆兒女的。”歐老伯邊說邊把手伸到雪茄盒裡準備破他的煙戒。 * ~; q. W. [" b3 C- p; n( z 我苦笑的幫他點上火，道：“老伯，問題是現在是解放後，是新中國了，你也說那東西就解放前管用。”3 L/ p, U' o' h
歐老伯笑著長長呼出一口煙道：“只是我不用，不是不管用，就算在中國不管用，但我保管你到外國，也就是資本主義社會中，一定管用。你英語不好？那是你的事了，問題在於我給你的東西，真的有用，也許你可以去外國的唐人街用它，哈哈，我可不管你了。”" M+ e/ C" c# j- S- S
這時剛好母親走了過來，歐老伯便急急起身對我母親道：“弟妹，你評評理，你們家小子嫌我給的壓歲錢份量不夠，因此不想和我下完這盤棋！” % Z# j0 I& M7 |; ? T; o* r 母命難違，我只好一邊擺頭一邊車9進1。1 b' B7 Y' ?3 A: f4 U
單車寡炮，我也不是專業人士，更不是什麼國手，所以儘管對手是個老臭棋囖子，我使盡全身解數，也只能守和告終。8 T# L: K0 |9 i
歐老伯得意的笑道：“贏不了吧？我告訴你，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我是不會加上英耀篇的。這個東西就幫派中的弟子，也只有極少數人能學到的，哈哈。”0 n, [! }/ R7 ~$ y7 ^
我無奈地道：“我壓根就不想學什麼英耀篇，老伯，好吧，我沒贏你也沒輸，我找李叔來和你下吧。”" s ~2 {5 j% o' r" I7 ]/ _
歐老伯一手扯住我，硬把我按在椅子上，道：“先坐下，這樣，我再給你講點故事。你聽了這一段，我們再下一盤。”. a8 C7 B+ q- _! y- R8 D. L( ]# }
“您老還是別了，這故事是聽了一節還想聽一節，我還是乾脆別聽了。” & `8 }+ @$ j0 Y* ?) L, w3 y% a6 Q0 N 老伯見我態度堅決，嘆了一口氣道：“得，這樣吧，我先講一節故事，下一盤你先走，我們五盤三勝。賭注不變。還不行？好吧，如果你兩盤取勝三盤守和也算你贏行了吧？”8 _2 @5 T# o# j% j$ S( K
看來今天老人是纏上我了，我只好示意他先講故事。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2 AM
二．五盤棋的勝負, g2 k' ]. m5 n; M& s; m9 [
; o) z4 I6 W6 y0 W! `/ C: l' q “當時我尿了一褲子，我馬上跑回房裡面去，用被子矇住了頭，在被子裡發抖。這時隔壁房間響起師父的聲音，他要我開門去迎接客人。我只好換了一條褲子，雙腿發抖的走出房門口，油燈微弱的光芒搖曳不定，燈影在長滿青苔的壁上蠕動，仿佛黑暗中有許多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怪物，本來沒有月亮的晚上，應該是星光燦爛才對，但在這個海邊的小城裡的晚上，天空中一點光亮也沒有，我穿過祠堂時，緊閉著雙眼，黑夜中，除了我趿著的布鞋行走時拍打地面的聲音，就只有宅外野狗一陣陣的長唳，野狗，想到野狗血紅的眼，白森森的牙，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黑夜足以讓許多白天你不會懼怕的東西變得如同洪水猛獸。2 e& j- \& q' x: L
還好，我摸到了照壁，終於平安的走到門口，我呼出一口氣，用手拍了拍胸口，卻不知是我袖子帶起的風聲，還是夜裡的風大，手上的油燈一下熄滅了。天地間，連一豆燈光也沒有了，我的牙齒在上下的打顫，火煤子怎麼也擦不著，我每打一次，耳邊就傳來門外那些眼珠發紅的野狗的唳聲。/ p# t* V4 `' k+ V$ u9 z$ m: z
但當我擦了不知多少次之後，也許是因為眼睛漸漸地適應了黑暗，我突然想起，門後的長明燈架子上，我曾放了一盒洋火。我一步步的走向門後，這時也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因為整個人的思想已讓這種無垠黑暗的感覺吞噬了，麻木了。我只記得，當時離大門十步左右，我卻望不見大門，但飛檐上的雕塑，在黑夜中，卻是如此的清晰。 + Q* r% r; S, @) E: _ 第七支洋火擦著了，但仍然點不著手上的油燈，包括門後兩盞我白天加滿了油的長明燈，這時也點不著。突然門外野狗唳聲雜亂起來，變成一種驚恐的亂唳，有什麼可以讓這些野狗驚亂？我曾見過兩頭野狗活生生的咬死了一頭精實的牛牯！突然間狗不叫了，而門外的門環當當的被扣響！我手一顫，油燈啪一聲掉在地上跌破了。這時門外傳來嘿嘿的幾聲冷笑，又有一個和京劇裡的花旦一樣的聲音放開喉嚨大聲叫道：‘哈哈哈，呵呵呵。。’”$ ]" O6 j, G, ^/ e# `! _
我不解問道：“花旦的聲音有什麼可怕？”1 Y9 \3 h5 u$ |, P
歐老伯道：“你可知道以前花旦也是男人唱的麼？上台唱戲還好說，要是用那種嗓門兒黑夜裡扯開喉嚨大叫，你自個想想。” 5 t& e x$ B0 @& Q/ g L9 w 我聽得不禁也打了個冷顫，急問道：“然後呢？” - v+ j- T( i; M “這時我卻不知怎麼著亮了長明燈，突然間眼前一亮，一張平板的臉孔出現在離我鼻尖不到一個銅錢那麼厚的距離。這時我不禁啊的一聲大叫：‘師父！有鬼啊’，閉眼轉身就跑，誰知一轉身，頭上發緊，怎麼跑也跑不動。我嚇得哭了起來，這時啪啪臉上吃了兩耳光，耳邊只聽到師父說：‘畜生，你也太沒出息了。睜開你的狗眼。’我睜眼一看，原來是師父的手按在我頭上。兩記耳光一吃，我臉上發熱，心裡倒是鎮定了許多。只聽師父道：‘陳公子，劣徒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倒讓你見笑了。請進吧。’' D. s) V/ t- z/ Z* G4 l' F
這時只見從祠堂裡走出兩個人，大笑道：‘算命的還真點功夫。’ . r0 E0 D- p, F: O 方才嚇我的那個人伸手往臉上一抹，臉上便有了五官，我不住舉燈照他的手，卻不見他手上有面具一類的東西，此人天堂飽滿，準頭髮亮，約摸三十歲左右，他伸手入懷摸了一角碎銀扔給我，道：‘小兄弟，給你買糖壓驚吧。’% T/ Z9 D. L, z$ u( L3 h- U5 E
那個年月裡，金圓券之類的東西，通貨膨脹還不是很利害，但金銀之類還是比紙幣更受人青睞，我自從跟著師父，收過不少打賞，用碎銀來打賞小廝的豪客，卻是少見。我立馬跪下叩了個響頭，口中道：‘多謝陳公子。’. ]) _; j4 O4 ?+ G; g5 {; r0 D
這時我屁股上又吃了師父一腳，頓時把我踢得轉了半圈，所以我叩下頭去時，是對著祠堂裡的兩個的。師父笑道：‘畜生，謝人都認不準正主子麼？’我起了身摸摸頭嘿嘿傻笑了幾聲垂手站到師父身後。這時三人中的其中一個八字眉、小眼睛、白淨臉的撫掌道：‘妙，真的是末卦先知啊！卻不知先生如何知道我才是陳某人？’5 X; X1 e) M7 V* V" T) ^2 O' T
師父搖頭道：‘這位仁兄，主僕有別，飯可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主子不是可以隨便亂認的。陳公子，你一而再，再而三，若是信不過在下，又何必深夜前來？如果信得過在下，又何必一試再試？公子請回吧，有緣他日再述。’ ]" [4 Q% U. H9 A7 N
這時那滿臉麻子的小個子左拳壓在右拳上，向右後邊作了個揖，口稱：‘得罪。改日再。。。。’他話末說完，師父急道：‘慢！原來是一家人，我且解你一劫。’” M- I7 N, o8 b8 J/ ]; E 我問道：“什麼叫一家人？” " ~' H* ]7 B: J. o “入了我們這一派的，通常也就是另一個幫會的成員，而這位陳公子行的禮，表明他就是這個幫會在此地的龍頭大哥。”歐老伯邊說邊用手緊抓著兩顆棋子，表情分外緊張。8 y- n9 s% w- h5 g6 |
我道：“哦，原來這麼回事，請繼續。” 6 K6 d/ e/ _4 t) ^3 J' C1 ^6 \( B& ` “這時門外雷霆大作，師父把陳公子幾個領到門口，讓他們透過門縫向外窺望，他們瞧了不到一盞茶功夫，轉過身來，三人都是彎了腰雙手捧腹欲吐，師父向他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低聲道：‘弄出聲響，我們師徒就只能自保了。’我一時好奇，也想湊到門縫去窺望一下，卻覺耳根一痛，回頭只見師父扯住我的耳朵，一臉嚴肅的緩緩向我搖了搖頭。此時那個八字眉小眼睛的漢子低聲對我道：‘小兄弟還是別看了。’但一個小孩子，別人越是不讓你做的事，他就越是想做，所以當師父一轉身我馬上就把一隻眼睛湊到門縫裡，不瞧則已，一看之下。。。。。。”0 H( K$ f% }; R; k! n8 \2 q/ \
我又問道：“你見到什麼了？” / I4 }2 e: D. w, J “當時我透過門縫一望，只見一頭頭野狗都縮在對面房子的墻根裡，門前的空地，有無數對腳在跑踏著，他們手上的大刀、尖刀、武士刀閃爍著寒光，但卻無力反映半絲明天的陽光來照耀緊握他們的人。他們在不停的倒下，他們的臂上都纏著雪白的的布-----這是這個城市裡一個幫會出動時的標誌，也就是我身邊這位陳公子任龍頭的幫會。 9 ^) m7 U4 v H4 ^) ?8 Q' a% D 一節節的肢體不停的掉在地上，我突然想起一個詞‘人棍’，在那以前，我不是沒見過人死，但我沒見過這麼多人死，一個個在前一秒還活生生的，就這樣被肢解。; k( _9 l/ ]* u8 l# p3 A; D
當一節肢體掉在地上時，如果是手的話，大多還會緊握著武器，掉下來的肢體，是不會流血的，而是在蠕動、跳動。然後停下來，才從斷口噴出血來。$ A! f7 Y6 `2 r3 A! ]; A" B' v7 q* q
血，濃的時候，並不是鮮紅的，是濃褐色的。有幾個被削去半邊腦袋的，還握著刀在揮舞，直到一口氣完了，才緩緩的倒下來，白色的腦漿流在地上，和深褐色的血兌在一起，成了一種鮮紅的、稠粘的液體。還在奔跑的人不斷的把草鞋重重踏在這些液體上面，這種鮮紅隨著他們的動作而在空中飛舞。有幾絲飛濺到對面的墻壁上，有隻野狗伸著舌頭舔了舔，發出低低嗚鳴，其他的野狗也相爭去舔墻上的那種鮮紅稠粘的液體。但仿佛有一個它們不敢進的無形圈子，使它們緊縮在墻根裡，不敢向外一步。。。 ' [. |" w3 B( K" x' s 我極想把臉轉過來，但一時整個人麻木了一樣，仿佛全身失去了知覺，這時卻發現我整個人懸在半空！”' r% `+ y2 q$ V& d+ ]; J) V
我驚聲道：“啊！怎麼會這樣？”5 V$ V, P1 _: V& v
歐老伯把棋盤調了個方向，手一擺，笑道：“請！” 2 S; t$ X, \# K; Y! C3 P" V 我毫不猶豫炮二平五，歐老伯道：“又是這招？”4 p- |5 B Y3 a
“別廢話了，我趕著收拾了您這把，聽故事呢，想我換招你能贏再說。” " N7 r" C6 Q6 P( r% [ 第二盤我有備而來，很快就第二盤車馬炮同邊悶殺了他，第三盤歐老伯起手走了個仙人指路，我還是應炮2平5，歐老伯還了一著馬八進七，我伸手端茶時撞到我自己的車，成了車9平8，歐老伯馬上炮打我的車，口中大叫：“舉手不回！” 9 F& g+ @, b& d2 [ 我實在按捺不住伸手指著他叫道：“您、您、您老也太、太。。” w# z8 s+ w, V: \ _7 S C7 n 歐老伯笑道：“老無賴是吧？反正我這麼老了，不怕你們說！哈哈，笑死我了，你又走了炮8進2！哈哈，瞧我馬要打中卒了！”馬七進六。天，我的衣袖又在向前時兜到炮，這也算？！ ' d( Z* i7 ^8 X( {" K5 u5 f" l 我雙手掩臉仰天長嘆！天，怎麼有人這麼老還這麼無賴？這盤是沒戲了，我只好隨手還了一著炮8平4。接下來：兵三進一，卒9進1，馬二進三，馬2進3，馬三進四，炮6平8，炮八平五，士4進5，馬三進四。2 m3 E: N5 o! |' @8 b1 Y
我說算了吧，這盤算你贏了吧，重來吧。 : _ C+ u4 [5 x: J 歐老伯很得意的道：“不行，小子！我要殺得你片甲不留！”% A: L: l2 B2 G) B- q+ [1 f3 f
唉，我只想盡快下完，隨他意吧：馬3進5吃馬，炮五進四吃馬，將5平4，車九平八，炮5進4 - X* A5 _ r1 z% j& w" e! |3 e) w" j 這時歐老伯很高興的大叫：“哈哈！沒有將軍啊！你這下還不死！小車沉底！哈哈！”. d1 h) M0 J4 A, H- M
我把他的車放了回去，歐老伯沉臉道：“怎麼？怕了？沉底！別動我的子！你沒棋品！我就要沉底！”1 m9 f% K# o. Z
我苦笑道：“您老能不能不要老想將我？做點別的不行麼？” 9 x- v: ^9 c# w- W# G# r 歐老伯好象小孩拿到心愛的玩具一樣的得意，道：“不行！我這叫陽謀！下一步車八平七吃你象將，你將5進1，我就馬六進七吃卒將！你就將5進1，我車七退二哈哈！哈哈！”: n' [+ z5 O) q
我不禁火了，道：“老伯，你真的決定車沉底？不後悔？” % Q5 E2 X p( q% |5 {) b9 J “不後悔！小子別和我來這套！我什麼場面。。。。”# h& G/ Y1 C: R# U# c
“得，別說了，您老慢慢的不後悔去吧，炮8平5，講故事吧您！” ! K* V' Y% p1 [6 C! g0 \ % c; I" @$ f7 A3 J( O; l5 R 歐老伯急了，把棋盤調了個轉就要趕著報仇。我把他的手一按，笑道：“先講點故事來聽再說，要是故事不好講，我可不下了。”+ `) k: D$ P, v* a+ k/ s
“我極想移開視線，但卻不知為何整個人僵在那裡，這時師父在我腦門打了一掌，我一激靈頭腦間清醒了過來，轉頭望去只見那三個不速之客跪在師父面前，那陳公子道：‘大哥，瞧在江湖同枝的分上，給我想個法子吧，我這輩子沒求過人，但這幫兄弟跟了我，我不能眼見他們這樣瘋狂的自相殘殺。’ K( y/ X* ?! Y4 m$ `
師父淡然笑道：‘陳大哥，起來吧，我受不起，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倒也不是第一次求人了，前年端午，你們龍舟是怎麼得的頭魁？’ , U; g% g7 x7 ~8 K: d ] 姓陳的聞言之下大驚，真的個磕頭如蒜，口中道：‘大哥，真是大神通啊！’. v" Y, p$ [! d9 k5 {: r
師父笑嘻嘻扶了他起來，走到門後，吩咐我起了門閂，我起了門閂雙手扶在門把上等師父吩咐。。。 7 _3 f" Y* I7 o- y! a ” * e8 s4 F& z) p$ @ 歐老伯說到這裡，又示意了一下棋盤。我笑道：“講完故事先，我先手你一定贏不了，這不吹的吧？你最後的什麼英耀篇留作最後一盤的賭注吧，我陪你這麼久，你好不好講完這個故事吧！”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2 AM
三．真相+ `7 d# W6 P# N- ~) |
歐老伯猴急的道：“好吧好吧，我快快說完我們繼續下個痛快，但如果我在餘下兩盤中有一盤勝還是在你先手的一盤能守和，你要再陪我下三盤！”- d* \/ I7 g, t/ Q8 J/ e9 b2 o$ C
我笑道：“先聽聽故事質量如何再說。我瞧過兩個科幻故事，一個叫《黃金故事》，比您老這個故事還要血腥，一個也叫《新年》，也很不錯的。如果你的故事比不上它們，我可不陪您再下！” " b. V1 z2 z! l! ` 歐老伯舉起手來望住我，我問道：“做什麼？” 8 A% ?$ }8 U* T4 \ “故事真相保證出你意料！你一定要陪我再下！我們擊掌為盟！” % G) @; O" ^: w5 ~' t3 A 唉，好吧，就擊掌吧。於是，歐老伯便又開始講了。。 歐老伯終於又繼續這個故事，我抿著嘴，邊準備聽故事邊偷笑，歐老伯怒道：“小子，你贏了一把不用得意成這樣吧？”8 w7 i5 O3 U0 c/ E3 r+ o
我笑道：“我又沒有搶人家的子，也沒有什麼陽陰謀，你說你這把輸得服不服吧？”, z( Z+ {2 w8 x* i% F. `& A
歐老伯一拍桌子，坦然道：“不錯，我是自取其辱，你勝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7 Q3 a, ] h- ]1 J! f9 }. `
想不到這老人家倒是光棍，我這下不好意思了，把茶杯放下，抱拳一揖道：“這盤就算和局，可好？”5 @1 n& @: Q- `6 ~1 D: A# O6 c- K
歐老伯笑道：“不行，我輸了就是輸了。” 5 B3 ?9 Z }( G2 f 我擺手道：“算和吧，否則你這故事我就不聽了，棋也不下了。我給你找別人來。” : v- d" w' Y" u; b/ g3 H+ }; \' S3 o5 a 歐老伯驚訝道：“哦，行吧，和就和，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尊老的好貨色，怎麼這麼有良心？” : _# _' ?0 L9 v2 L2 Q3 X, Q 我笑道：“和就好，和就好，呵呵。來，老伯，講故事吧。” 8 w% S2 G5 O( o& q 歐老伯想了半晌，一拍桌子，“啊！”的一聲站了起來！大叫道：“你小子夠黑！好，好你個重炮殺啊！我呸！”: g; e0 v' }, `4 i& ^0 w
“呵，是你說我炮8進2的啊，哈哈。”我捧腹狂笑道。' _6 B) @+ |8 s5 k5 @1 b7 t* R
我開始是讓他車馬炮的，把三個子拎出來就疊放在棋盤邊上，我的錢當還我的藥錢，後來茶鋪的老闆，就是當年陳公子指使下手殺吳團長結義兄弟的人，那人殺了姓伍的，拿了一筆錢洗手了，這吳團長一定要報仇，就使人讓我在那茶鋪打尖，那些壯漢，一個個站得筆直，一眼就瞧出是行伍出身的人了，叫黑店的是他們，報官的也是他們，烏腳隊給的賞錢，也就是吳團長送的謝禮。’* X2 g) t8 o8 o; c+ W
‘可是那兩個家人又是怎麼死的？’ 1 A& |, B& ?: C- z. ?6 [ ‘這我可撞到車時，也把棋盤外三個子最上面的一個炮碰了進去，但他沒有發現，打了我的車後，反至說我走了炮8進2。不過如果沒有這個炮，他就吃不了我的車，我一個炮換成車，當然他更討不了好。- T% @, J9 l# T5 d6 ~" ~/ Y
歐老伯緩緩坐下，嘿嘿笑道：“好，算你老實，就算和局吧。還有一盤是你先手，我的確是贏不了你，就算最後一盤我贏了，我還是輸的，算了，不要下了，故事和英耀篇我都給你吧，你小子要是入了我們這一派，倒是也的確有資質得到英耀篇的。” + w, R8 q, H* X, U 我笑道：“好好，什麼篇以後再說，你倒是快講故事啊。” ! O5 D* ]5 m+ i) M “師父對陳公子道：‘止殺我可以做到，但贖他們的命怕是無法做到了，最多隻能讓他們殤於家中。’陳公子道：‘快快快，起碼落個全屍啊！’師父答了一聲好，把一張符化在一盆水中，吩咐我開了門，把水當空一灑，門口的人動作都停了下來，緩緩的鬆開手，一件件兵刃掉在地上，仿佛中邪一樣，每個人的行動都成了慢動作。此時師父低時念了幾句咒語，大聲誦道：‘塵歸塵，土歸土，剛者自折，去吧。’門外的人有一些緩緩向街道的盡頭走去，一些人慢慢的倒在地上。+ R/ |8 N7 A1 W) t% I# ^( k
後來，師父指點了陳公子一番，陳公子面如土色的聽完，師父又命我把收拾好的行李拿了，跟陳公子到陳府門口，陳公子吩咐家人備了二十封袁大頭，五百兩赤金，讓兩個家人和方才的八字眉送我們回省城。7 m% n0 Z+ @! a5 B
到了縣境交界處，師父抿脣打了個響哨，早有若干漢子在鄰縣茶鋪外邊候著，此時便走了出來，八字眉見了叫兩個家人先把貨送過境，他去解個小手。師父和我走在前面，兩個家人在後面推了車剛過鄰縣縣境，我剛侍候師父在茶鋪坐下，便聽到兩聲慘叫，回頭望去，便見兩家人倒在地上，七竅出血。在場的便叫道茶鋪的老闆開黑店，‘烏腳隊’的人很快就到了，什麼是烏腳隊？就是舊社會的警察，因為他們對付不了土匪，日本人來了他們也是不抵抗，只會剝削人民，而又打著黑綁腳，當時那邊的人就管他們叫‘烏腳隊’，他們來了之後，就把茶鋪的老闆帶走，又打賞了十封袁大頭給我們，說是舉報有功。這個縣城的故事，就到這裡告一段落。”! d& Y! `0 K" ~- v3 |$ I6 b
我搖了搖頭，道：“老伯，編這類裝神弄鬼的故事，你可不夠我在行了，我上次寫個鬼故事，發到網上，有一萬多人讀，就你這故事發到網上，我估計除了板磚就別的了。板磚？就是用來砸人的，就給你聽你也不懂，就是說除了給人罵沒意思之外，還要給你問候家人的那一種。”/ \' E) x, J2 k; e
歐老伯笑嘻嘻道：“小子，要是故事到這裡就沒有了，別說別人，就你都在心裡罵我，你有點耐心行不？你還沒聽到真相！知道嗎？”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3 AM
四．新年，怎麼過？& u' r* q: z$ a* R" P8 I0 A2 t
“要聽真相，就得有耐心，每一件事的真相，都不如外表來得神奇。” & a) K4 i. h1 ~# ^ “要講真相，就得和你說《英耀篇》，雖然我和我這一派基本已沒有關係了，但我們這種老式人，當年發過的誓，總要對自己有個交代。所以我要和你賭，因為英耀篇當年發過誓不能隨便外傳，卻沒說不能輸掉。”: ^) B# X. ?; @; y& h
“若干年後，除夕的前一天，我師父要我第二天晚上就行出師儀式，我問他為何這麼急？他說：‘新年這關，我過不了。’我幾個師娘當天便請了省城有名的中西醫師數人來給我師父檢查身體，結果師父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師父笑道：‘我一生相人無數，從末失準，難道我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麼？’當晚我幫師父當清家財，師父把家產分成數份，吩咐我把三個師娘和兒女一個個輪流喚進屋來，誰知他們都把師父的話不當回事，領了銀元或屋契喜氣洋洋地出去了。到了最後，所有的家財全部分光，只有省城西關的一間老宅子沒分，師父說等他死了，就埋在那裡，然後別人向他借錢的借條分給我，說任由我處置。& i8 o5 l. S x1 j: e- }( r1 w W
當我一個人和師父在當天到了西關的房子時，師父說：‘如果你想做一個田舍翁，就把那些軍隊的欠條還給人家；如果你想繼續在江湖上闖蕩，就把袍哥、軍隊、土匪的欠條還給人家；如果你想當活神仙，想和我一樣，就不管佃戶還是誰的欠條，全都還給人家。如果你想死，就全部留著進棺材好了。’ X) A: a- y& s3 F4 e& q
‘流方皮錦’？哦，就是一萬袁大頭，‘流月汪則中神星張圭足尺丈方’，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皮錦’，就是袁大頭。明白了吧？是我們這一派的黑話，我下面講的故事中，還可能有些這類的的話，你不明白就問吧。, Z+ Z+ d& x8 H) p- ]* ]* G% S
行完出師儀式之後，師父便對我說：‘二十六個師兄弟，你不是最小也不是最大，但你話最少，願吃虧，其實你最聰明。你五師叔玩扎飛，只一次你就明白了，第二次他和我們一塊找生路時，沒有人和你說，你都把他要的家生準備好了。但你沒有拿出來，等到他吩咐你去準備時，你才拿出來。’ - P% I' C7 L: Y4 P. I/ {- s7 t 扎飛，就是裝神棍，生路就是生意，家生，就是工具。我一時間呆了，想不到師父連這種小事也知道。: v1 u' r7 t/ _
只聽師父又繼續說：‘但你沒有和其他人講過扎飛是怎麼回事，也沒有向人炫耀過你有先見之明，所以你最有心計，口最緊。我是過不了新年這一關了，我決定把英耀篇傳給你，你發個誓吧，這不得隨便外傳！’# P E7 a1 ~5 T
發了誓之後，師父道：‘我是本門的《大師爸》，你要是早出師，說不定現在升到本門《探花》，應也可以了。但你一直沒提，我也就沒提，現在我告訴你，前月便已和各師叔伯商議過了，你已是本門《大學士》。我把五年內你跟我做的響檔都歸到你名下，而現在我給你的這些借條，五年內的，債主的名字就是你的。’ 4 S& `9 \0 }1 _, N 一時間我淚不禁流了下來。想不到師父一直對我很冷淡，卻最為我著想，大師兄為《相》十幾年，也不過是個《探花》。! I9 s6 z& G- t2 p* H; p
師父又吩咐我拜了祖師，焚丹書立誓之後，便口授《英耀篇》，什麼是英？英就是家底身世的意思，而耀就是用高明的手法去取得，也就是怎麼運行高明的手法去使對方吐露自己的家底和身世。‘一入門先觀來意，若開言切莫躊躇。天來問追欲追貴。。。。。師門不出帝壽，斯篇玩熟，定教四海揚名。’” 2 H9 N( s/ A c; N3 z4 P 歐老伯對我口授了英耀篇的全文，但英耀篇只是引出真相的引子，並不是這個故事的重點，簡單的說，就是一本“老千”的教科書。也許以後的故事中，我們會提到它。 ( F0 T5 i, }7 d& F7 s3 T' o! P “師父傳完之後，我便問道：‘師父，有一事我始終不明，您剛不是說《鬼神無憑，唯人是依。》嗎？但我前些年和您去一個縣城，您不是作法幫一個幫會的人保了全屍嗎？化了劫難，記得嗎？他們的幫主姓陳的，後來他叫兩個家丁送我們，還在黑店讓店家見財起意毒死了！’4 E( g+ x; @5 X6 v3 L
師父笑道：‘《鬼神無憑，唯人是依》不是英耀篇裡講的，是扎飛篇裡的，你別以為我不知你師叔幾年前就已經偷偷把扎飛篇傳了給你。這件事你一定悶在心中多年了，今天見我傳你英耀篇，才信我時日無多，知道若不再問，便將成不解之謎，是吧？’ 6 T) L$ v- M" p( v9 k0 O. U 我當即跪下叩頭道：‘弟子妄言！’% l# L" ?+ P/ Z8 S5 H0 w+ W
師父道：‘妄言個屁，快起來吧，我們又不是和尚，我們就是靠妄言過日子的。快起來，我說給你聽。’ " `+ E a( t- n. r. A h" r ‘那些廝殺的人，是中了一種毒草的毒，中毒以後，見血或紅色就會瘋狂。這種毒草，在湘西山區隨手可得，我帶你去過不止一次的，外敷是治刀傷良藥，內服便是閻王帖了！廝殺的人中，有數個是雇來的殺手，當這個幫會的人接到命令來了鬼宅門口集合準備後，陳公子進了宅子，殺手便開始殺人，一見紅色，他們就狂性大發。, \( p7 B7 R3 l" S% M" H( h' V
而殺手殺了第一個人後，就按方位守在外圍，形成一個圈子，這個圈子在門縫內的視野之外。對於圈裡的人和狗，是人出殺人，狗出殺狗，那些野狗再利害，又怎麼比得上專門殺人為生的刀客？所以野狗死了幾頭以後，其餘的便縮在墻角不敢過來。- Y: |8 q$ |" ^1 X( _9 r
但蛇蟲活動之處，十步內必有剋星，這毒草也是一樣，就生在茯苓的附近！只要茯苓煮成的水一淋，便可解毒。我燒的符，是在茯苓水裡泡了兩個月的絲綢寫的，雖然水是陳公子的人去打的，但符一溶入水，水就成了茯苓水！ * v. R) ]* o" p9 a+ Q 但服了這種毒草，一經發作，要瞧身上有沒有受過刀傷，如果有，淋了茯苓水，便會舊創暴裂，但性命無憂，而如果沒有舊刀傷，便會經脈逆行而死。’ + Z0 ~+ d g- G( q) ] 我聽到此處，便又問：‘那陳公子隔了月半，不是又託人送了許多禮物來，說您施法時，還沒倒下的人都活下來了嗎？’ 3 n8 F* @5 i- H+ a1 Q ‘你想想，百十個刀口上討活的漢子，廝殺了半個時辰，能活著的，哪個不是身經百戰？哪個身經百戰的身上沒有過刀傷？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和他說了半天才施為的道理了。 . Q/ Y9 t/ o9 S) s 你也許奇怪，那我怎麼知道他們中了毒？還知道是中哪種毒？答案就是兩個字，內應！ 5 P. z& v8 x. M' W& N' T 記得那個八字眉嗎？對了就是他。不過下毒殺人的事，我們是不做的，也沒必要這麼做，只為錢財罷了。1 w, y8 g& j- T
至於我們為什麼要到那個縣城去，你記不記得我問過陳公子去年端午節的事麼？是的，當時他剛當上幫主，為了揚威，要在該縣城當年的龍舟賽中拔頭籌，他們幫會絕緣龍舟頭魁已經十年之久，這陳公子自知實力不足，以一條街的地盤求另一個幫會的伍幫主幫忙，伍幫主性格剛烈，當即拒絕了他，他便指揮手下當場殺了人家，並把姓伍的分了屍，分別送到姓伍的幫中幾個長老處，傳話道如果龍舟頭魁拿不到，接到伍幫主屍骨的，便如同姓伍的下場。- S ~ P- `" ?; M& Q7 J. K6 A. I
誰知那伍幫主有一個姓吳的結義兄弟是鄰縣駐軍的一個團長，知道此事後，本想揮軍血洗該縣報仇，但陳公子的兄長陳師長卻又是吳團長的上司！所以吳團長懷恨在心，卻苦無法報仇，後來聽人介紹來找我，我和他說，殺人放火的事我們不做，我只救人，我便和他介紹了這種草藥的性質，送了他一包藥粉，然後和他說，如果發生這樣一件事，也許我可以救人。他也是聰明人，過了半年就再來找我，又向我要一批藥粉，當時要給我錢，我推而不受，說只收算命的錢，當時是怕擔上干係。他就拿了藥去了，過個把月，使人報說某年某月某日，有位陳公子會來鬼宅找我化解浩劫。 * ]$ S- U8 O/ |7 Q" R% G 他就把陳公子占卦付不知道了，哈哈，不過我見他們死的樣子，又查不出毒來，回想他們在路上，八字眉一個勁叫快走，仿佛怕到不了路頭一樣，想必八字眉那天的前夜請過這兩個家丁去青樓胡天胡地。’ ( f9 f* R5 y. H ‘哦？’! z% [" D% m4 q# y
‘徒步行百里而房事者，必脫陽而亡；行房事而徒步百里者，必七竅流血而死。’# h9 Z) b7 M- q8 y
‘當時沒有走百里啊！最多兩三里。’ N! V7 V, U! i) z- H' L% Q* Y
‘你認為徒步走百里輕鬆，還是背上五百兩黃金、二千個銀元、還有我們的行李然後走上十里輕鬆？’ 7 |8 h4 {9 `! } ‘自然徒步百里輕鬆！’ + [& p' ?. m9 U1 ^" \ ‘那便是了。那八字眉怕他們不死，不停催快走，令他們血液加速運轉，他每次催他們走快些，便是無常下的催命帖啊！’ X5 j, G7 s3 B" D% |' T2 e
‘那如果陳公子只送我們十兩金子呢？’# e: c6 \5 d+ [) b4 @
‘那兩個家人誰選的？送多少銀兩誰和陳公子提的？這一切都是那八字眉向陳公子建議的，我敢擔保這兩家人，必定以前和茶鋪老闆有過節！’”; N5 B& {, x0 d! M- p
歐老伯笑道：“來來來，故事說完，開始報仇！”4 f* X4 U! D6 K8 G( g4 p' y4 I# R- E @' D
我笑道：“慢，我知道，沒完！您老就不能光棍點？吊我胃口做什麼？” 6 m8 x. y- c% j" F 歐老伯怔了一下，伸手抹了一下臉，點頭道：“好吧，乾脆就講到底吧。” ) C2 i% b6 v/ V “師父聽到四處爆竹聲聲，慘然長嘆道：‘可惜我機關算盡，想不擔上殺人的干係，卻還是過不了新年！’ - I# S# X/ l5 o/ O/ y3 { ‘為什麼？’! |, E) c; R1 W3 B I
‘你知道新年為什麼放鞭炮嗎？是的，是為了嚇走一種叫年的怪物，但從來沒有說過殺死過這種怪物！你祖師爺死時，我也和你一樣在跟前侍候，他告訴我，凡殺人者，年之後代，終將於新年之際弒之！’ ( Y) ] A% ]! E0 q6 h$ C ‘年的後代？不會吧？要是真有這上古的怪物，有也早和圓明園古董一樣讓十三行的洋人運出去展覽了吧！’ $ Q& F. F1 g8 M, {: O$ r7 g ‘呵呵，當然不會和傳說中的年一樣，要不，見了他就跑，不就完了？但還是有法子認出它們的。當年你祖師爺死時，我就在當場，我依你祖師爺所言望去，果然不差！小七子，給我燒些熱水倒在西洋浴缸裡，幫師父搓最後一次背吧。’ : d, [3 ]3 \8 C5 u1 E 我依言燒了水，侍候完師父，師父抹了身起來穿衣服，邊穿邊說：‘在新年來的那一秒鐘，你注意壁上的影子！年的後代是年和人生育而來的，他外表和人一樣，但在新年這一秒中，他在墻上的影子會變成年的樣子！你把浴缸的水放掉吧。’ 0 @7 P- t% T1 L' J- N 我應了一聲，把塞著放水孔的的銅銷子拔了出來，師父從浴缸裡跨出來想穿上拖鞋，這時候外面的西洋自鳴鐘‘咚’的響了一下，師父一個哆嗦，腳踏在鞋上滑了一步，我轉身過去扶他，只聽他‘啊’的一聲指著我身後大叫：‘年’！我回頭望去，只見我的影子在壁上異樣的崢嶸！‘啪’的一聲，我回過頭來，卻見鮮血正從我指縫裡滲出來！原來我急著去扶師父，忘記放下手上的銅銷子！整個十多公分長的銅銷子沒入師父的左胸！” 1 M7 y6 _! M$ W1 r 我聽到此處，不禁驚叫道：“天啊！”只見歐老伯臉色很鐵青，冷汗一滴滴地向下掉，我忙起身走過去扶住他，道：“你背著個弒師的罪名，怪不得說你和你這一派已基本沒有聯繫了。” % d7 e# F' o/ l% Z' |+ h3 u 歐老伯驚詫的望瞭望我，卻又笑了笑，伸手推開我，示意我坐下，又問道：“金圓券是什麼年代的事？”說完緩緩解開衣扣，露出一個大約直徑三公分的傷疤，乾笑著道：“我不是小七子，所以我沒有弒師，我是‘師父’。” / b% g' h) k; I- w 我緩緩站起，卻又一交坐倒在椅子裡，張大著口說不出話來，歐老伯掩上衣服，笑道：“值你再陪我下三盤吧？炮二平五！” ) ^( V! S. t+ x/ X' O8 X& I1 n1 [+ L $ j0 T: O( _! b9 G3 w* t" ~. s 完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3 AM 標題: 陰間使者
璋同往常一樣，準時下班，在公司附近是一家小餐館裡吃好晚飯之後，就緩步走回家去。他家離公司算是比較遠的了，乘車都要1個多小時。但是璋不喜歡擠車，他寧願每天花上三個小時步行回家。 ) N) G$ X( x8 c5 R+ S. e' \ V 還剩半個小時的路程，照例他又走到了那條巷子旁。這是一條又黑又窄又長的巷子，也可以說是條捷徑，如果璋由此穿過去，只要10分鐘就可以到家了。但是他一到晚上，便對這條巷子非常的害怕，情願多走20分鐘沿大馬路兜個圈子。 $ N9 C/ D' K, |* t 璋朝巷子裡看了一眼，馬上扭頭繼續向前走。就在這時，他聽到巷子裡傳來一陣很猛烈的呼吸聲，聲音不大，但在這麼個寂靜的地方卻顯得格外的刺耳。璋停住腳步，好奇的向深巷內張望。這天是初一，月亮細長細長的，星星也都在家裡休息著，所以無論璋怎麼極盡目力也看不出深巷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倒是那沉重的呼吸聲越發的真切起來，還夾雜著一種低沉的嗚咽聲。 * y: z0 T6 L( T- n. U 璋辨出這可能是一條受傷的狗發出的聲音，便壯著膽子探進那條巷子。他沒走幾步就看見前面橫亙一條黑影，於是他又加緊兩步走上去查看。果然是這條畜牲，他雙手糾在胸前，冷冷的看著地上已開始抽搐的狗。沒錯，是這條大狼狗，約莫有一人那麼長的了。璋在白天走過這條巷子的時候總能看到它在裡面竄來竄去。它從不理睬任何人，也是由於它那渾身烏黑油亮的毛髮和它那綠陰陰的眼睛使得人們對它也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甚至有人傳說它就是陰陽之間的使者。而現在璋見它這般痛苦的躺在那裡，頓時心裡生出一種不知名的悲情，什麼陰陽使者，不過是只會痛會病的世間蠢物而已。! i7 J. [1 j; Q7 B
璋蹲下身子，想去查看它到底怎麼了，料不到它陡然睜開了眼，，仍的陰森發綠。璋被它這麼一看，心猛然一抖，下意識的站起身要離開。就在這時，那狗發瘋般的朝他身上撲去，一口咬在他的左肩上。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仍是被它咬了一口。然後那狗突然一動不動的伏在他身上。璋手忙腳亂的推開這條漸已僵硬的狗，顧不得肩上炙熱的傷口，頭也不敢回的跑開了。% i/ |- |# T3 U/ k
回到家，璋已經是渾身無力，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扭頭向左肩看去，傷口的血水已浸染了衣服。他咽了口口水，舌頭無力的舔了舔乾涸的嘴脣。他感覺不到肩上傷的疼痛，只是聽到自己的心在很用力的跳動，仿佛要從左肩那細裂的傷口中蹦出來一般。呼吸倒也不顯得困難，只是雙腿隨著這急促的呼吸聲有韻律的打著顫。他記得那禽獸閉上眼最後那刻流露出的神情竟然是一絲得意，似乎在死亡前完成了一樁使命，每每想及此處，他就會不自覺的毛骨悚然。或許是因為他從小生活的環境的影響，他一直是個十分敏感的人，敏感到帶有某種程度的強迫症。他閉上了眼睛，想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 + ?4 y5 M; p& v7 B/ P" e + i. I* \# v8 z1 T!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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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年，璋因為工作表現的突出而被提升為部門經理。本應春風得意的他卻在無人的時候用灰暗和陰郁浸沒了自己的臉龐。他想放聲大哭，但將近三十年的教化告訴他哭並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至少對於左肩上那些長出黑毛起不了絲毫的作用。他所能做的，只是每天在家裡歇斯底裡，然後在公司裡人模人樣。他那原本就有裂隙的性格就像毒菌載入了暖棚一樣瘋狂的分裂分裂，直到他整塊左肩膀都被黑毛侵蝕的那天，他去提交了辭職信。/ @7 |' O5 A! e& ^$ r/ A- K
他的頂頭上司一手拿著他的辭職信，一手拍著他那片長滿黑毛的肩膀，唏噓的說：“公司少了你這麼個人才真的萬分的可惜啊！”璋嘴角微微的一揚，哀傷的看了他一眼，便扭頭走了出去。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當他上司拍到他肩膀時他所聽到的那句話“終於走了，這下我的位置安全了，謝天謝地！” " W! C" V8 J, X( Z! O! N 璋在家裡把門窗都反鎖了，拉起厚重的窗簾，獨自坐在角落裡沉思，其實他什麼都沒有想，滿腦空白的坐在那裡，安靜的等待屬於他的命運的降臨。, b% Z2 T- D) T6 j. T
漸漸，璋開始熟悉黑暗，有一次他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眼睛已變成了黃綠色的，馬上他一甩手，把那黃綠色化成了千塊萬塊灑落在地板上；漸漸，璋開始熱愛黑暗，每當白天時，他就躲在家裡那沒有燈的衛生間裡，用黑暗來捍衛自己脆弱的心靈，黑暗給了他安全感，黑暗給了他歸屬感；漸漸，璋開始手腳並用的行走，單憑雙腳站立已使他倍感不穩，四肢著地才令他覺得肩頭煥然一輕，腰部利落無礙；漸漸，璋直接從冰箱裡撈出生冷之物食用，火。令他躁動難耐，火，令他心悸不安；漸漸，璋全身裹上層油亮的皮毛，這件全新的衣服竟讓他感到無比的驕傲，止不住有種想出門炫耀的衝動。( j. | v7 R4 f. {! f
於是，他，璋，在一個寒風與暖風交加的夜晚，開始他新賦予的使命，把人間死去的人的靈魂由那條幽邃的巷子引入陰間。 1 q5 U- U; a+ z/ m1 N 9 m8 I% ~+ N2 h7 r0 n! {8 d3 |) ~
每天他都是靜靜的在巷口等候著，等到一個雙目茫然的人（抑或可以稱為鬼）來到他身邊，他就轉身領著那人走進巷子，走向他們人生的終點站。而在每個人都必須走過的這條漫漫巷子裡，人們都顯得那麼的慷慨而又坦誠，把深積在心底的話全都掏出來，對著這隻“不同人情”的畜牲，也是陪同他們走過最後一程唯一有靈性的東西傾吐出來。 . j" |* {6 m7 t \, b/ Q1 E9 C) V 一個天使般的小女孩說：“我偷偷拿走了瑪麗的作業而使她當眾出了醜，因為我喜歡的男生和她是那麼的要好！”璋在前面低著頭行走。善妒，本來就是人的一種本性。孫臏因此被剔髕骨，猶太人因此遭到毀滅性的屠殺，連這麼個小女孩也因此被那個同樣嫉妒她的瑪麗推下山崖。) Q& d( R4 `# k9 g( h/ V/ u- g
一個手上猶有血跡的男人哭腔的叫道：“我是那麼的愛她，我是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是生命！”璋在前面一言不發。愛是偉大的，愛能包容一切，愛是使人敬佩的。但愛不是一個人的全部，人固然應該有愛，但人還應該保有理智，不然同它這個每天在巷子裡徘徊的狗又有什麼區別？1 Z) O9 G( E3 W( I: t! x
一個貪官連著問了三個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收下第一筆賄賂；為什麼我家財萬貫還要去吞下那筆救災的款項；為什麼那最後一次我不停手仍要鋌而走險？”璋停下腳步，嗅了嗅地上的一塊腐肉，再繼續向前走。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得是無厭的。關鍵只在於把握住自己的第一次，後面的兩個為什麼又豈會有存在的理由呢？ . P1 `) ?, c5 K" p + @6 |$ w0 s" O, b! A+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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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璋在這裡遭遇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們說了很多，璋也想了很多。直到有一天，一個蹣跚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璋只是多看了他兩眼，便轉身向巷內走去。% c& e) ^9 D. `3 H
“我愛喝酒，喝多了就會發酒瘋，打妻子，打孩子。我戒了很多次了，連左手小指都被我剁了，卻還是戒不了。娃大了，都走了，把老伴也帶走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也只有酒可以與我做伴，我喝，我喝，我喝到醉死為止。”說完發出一陣陰佞的笑聲。: t2 |9 f1 }3 t1 s8 B
璋聽的心頭髮毛，是的，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一個在村裡出名的酒鬼。他很多時候沒回去看他了，現在看來他是明顯老了，雙鬢蒼蒼，雙眼紅腫，嘴冒酒氣，或許比起酒來，他可能更需要的是一種關懷和理解。璋把他送到陰間，不願再多做思索，一溜煙跑回了巷口。4 S" p; Z4 G; N
一到巷口，他感覺雙眼發黑，軟軟的癱坐在地上不願動彈。突然，它覺得腦門被一雙柔軟的手輕輕的撫摩著，它馬上警覺的睜開了眼，又懶懶的閉上了眼，心頭萬般滋味不知從何說起。! y7 g% m. E) \. G4 h
這次來的是個年輕的姑娘，僵硬的笑容顯現出她平時是個冷漠的人，璋更願意用冷傲來形容她。在她的眼中一切仿佛都是庸俗而又乏味的。璋甩了甩尾巴掉轉過頭，又一次進入那條無盡的巷子。 * D+ S! n; _& U( a: }, z 他知道自己的心正在隱隱作痛，連著兩次，他把自己的內心所深愛的人都引向了陰間。是的，儘管父親在酒醉後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但璋的仍是從心底裡愛戴他的，因為他那手無與倫比的木工活計，因為他平時從眼底裡流露出的對自己的關愛，只是積壓良久的憤怒和意氣用事遮住了愛，換上了恨的標籤。是的，儘管她是那麼的冷傲那麼的目中無人，但他仍是從心底裡喜歡她的，因為她偶爾對小動物的溫柔笑容，因為她看著自己時眼中一閃而逝的動容。他是很敏感的，他能察覺許多細微的小事，但他也是易受傷的，他不可能把自己赤裸裸的展示出來任人品評。可是此時他卻覺得自己在做人這段時間裡失去的遠大於得到的。 7 y8 t+ y" H, v/ Q+ s) H" N6 _ “其實我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可沒有人理解我。我穿上冷漠的外衣無非是想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其實我也常幻想我喜歡的那個人能來保護我，關心我，可是他不敢，我更不敢，我兩就這麼彼此躲閃，呵！”她露出那抹慣有的冷笑，原本盛氣凌人的眼神瞬間卻被一抹哀怨所替代“他失蹤了，我發瘋似的找了他好幾天，連我自己都驚訝自己這種瘋狂程度。本以為心靜了，想不到是種假象，是一場暴風雨來臨前的預示。我駕車從山崖飛出的那刻，突然因為覺得自己能在陰間與他相會而有些許雀躍，呵，真是個可笑的念頭！”1 V, q( x1 p% M, K; k: ]
她自言自語所說的話可能比她活著時所說的話的總和還要多。璋垂下耳朵，加快腳步向前走。他此刻想到的只是兩個字“逃避”，他無法面對她這番真心告白，更無法面對自己。) S3 [: g3 c6 t' W; U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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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璋獨自在巷口踱來踱去，他很燥，下午發生的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重演，父親與她的話語一遍遍在他耳邊迴盪。他很激動，如果當初多體諒些父親，如果當初再多向她表示點，如果……其實沒有如果，因為如果那些如果都成立的話，那個人絕對不會是璋。 y C; z0 M! x1 J 他不想再當狗了，儘管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來來回回簡單的工作，儘管現在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夢想的與世無爭，儘管在這條巷子裡他能像個智者一樣冷靜的思考問題並整理出許多的道理來，但他不願再當狗了，不願再這麼下去了。或許他應該把自己也引向陰間去，他殘酷的笑了笑，奮力的往一旁墻壁撞去。% K" ~$ Z# C" [& d M9 W
額頭破了，血順著鼻子向下流。他聽到一旁有一聲頗為不屑的冷哼，便掙扎著睜開眼睛。一個雙臂抱胸的男人站在他是身邊，冷冷的看者他，心裡暗道“原來是這個畜牲！”璋不覺義憤填膺“哼，那就讓你也嘗嘗當畜牲的滋味吧！”他一個跳躍撲向那個人，在他的左肩上狂咬了一口，有種報復的快意，同時也得意的瞄了他一眼，便失去了知覺。眼皮很沉，渾身輕飄飄的，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他心想，這下終於能到陰間去與他們團聚了，便也安然的向下墜，向下墜。 8 R+ }! ^! a% B& q2 V “啊，醒了，醒了！”隨著一聲聲興奮的叫聲，璋乏力的再次睜開眼睛，對上周圍一雙雙關切的眼神。“好了，既然醒過來了也就說明沒事了，陳護士，你再給他吊瓶葡萄糖，我去其他的病房看看。”醫生叮囑完便離開了，剩下璋，璋的父母，陳護士，還有她。 9 h2 g! G; p- |# r1 R; Y$ r$ F2 j 璋看著一旁轉悲為喜的父親問道：“爸，這是怎麼回事？”父親像被雷擊一般大為震驚，這，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那麼親切的叫他爸，父親不禁別過頭，在一旁老淚縱橫。母親也低下頭，欣喜的抽泣著。 Q# U! h, o$ L( P6 }% Z- s 只有她強壓著心底的愉悅，向他解釋道：“三天前，阿姨去你家整理房間時發現你昏到在客廳裡，醫生診斷你是被瘋狗咬到而感染了病菌，你足足昏迷了三天了。”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發現她眼睛周圍有一圈十分明顯的淡黑色，便也猜想她這三天一定是不眠不休的照料著自己。只是有一件事他還想不太明白。; g5 t X) O9 z# [1 N! _" b5 |. Q m
“那麼今天是幾號呢？” - G1 T4 w' ]- D# J “28號，九月二十八號！”她淡淡的回答。6 w3 D. Y3 W; N: w
啊？璋猛然一驚，他遭到狗襲擊是24號晚上，也就是說他回到家就昏過去了，隨後的什麼升職，什麼變成那條陰間使者的狗全是南柯一夢？ , {) V6 x$ G$ a! l 他撫著自己光滑的下巴輕笑出聲，升職又能怎樣，不過分裂了人性，活得更不像人了，還有上司那畏懼大權被奪的暗語，那個善妒的小天使，那個悔恨不已的貪官，那個……璋的心頭頓時一片明朗。 6 @, p/ { L# ?4 h 現在璋下班的路程可以少走20分鐘了，因為他會摟著嬌妻的肩，有說有笑的穿過那條對他來說是十分熟悉的深巷！ 9 x9 c8 ]; m5 s7 `THE END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4 AM 標題: 古堡怨靈
每天晚上，我都會經過鎮上唯一的那條河，到對岸的好友家裡跟他姐姐學畫。 - z; j3 s! |9 l* f6 \! Y% m" \. c
路經一座石橋和一棟老房子。 : A! r0 J, B) z7 X x 石橋的年代很久了，但卻造的異常結實。房子的造型很古怪，像是一座城堡。從外表看來它已荒蕪很久了，屋頂草木叢生，似乎受不了重壓而彎曲著。墻壁雖然是用結實的岩石塊築成的，然而卻有無數裂縫，爬滿了藤形植物，蕭瑟之極。它的大門在我過往的任何時候都是緊閉著的，神秘之極！ 8 h+ _1 w$ k+ \: [) M 漆黑的暗無星光的夜晚，幾聲夜鳧的鳴叫，更顯古堡的陰森恐怖。 ( C/ ]7 w" i& ` n0 X5 \* G/ ` 兩個月來，我每天打這兒走過時，總是不自覺地加快腳步，仿佛身後有誰趕著我一般。而在有天晚上，我匆匆回家時，卻意外地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背影：齊腰的長髮，黑的發亮，像瀑布般飛濺而下。一身白色的衣裙和風而舞。在淡黃的月光下仿佛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 e7 d6 v. M& ^" y5 C) t
現在雖非深秋，但天氣已經轉涼了。但她的樣子似乎不懼怕寒風般卓然而立，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說：“你好？”她頭也不回，自語說道：“星星好美呢！”我奇怪地抬頭看看，黑幕般的天空只有幾點星光，淡的肉眼難見，笑說：“嘿，今晚的星星好像忘記了上班的時間早到了呢！”她驀地回頭看我。 ; S! J+ P, y1 v6 J% r h 不知為什麼我覺的，她那雙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看的我心中毛毛的。她的臉色很白，是慘白的那種，無一絲血色，不像人倒像鬼。我打了個寒顫，卻發覺她的嘴脣卻紅艷的驚人，泛著不正常的色澤。她左耳上的飾物卻很漂亮：圓形的，圓邊上雕著一些古樸的花樣，中間是藍白兩色相間纏繞著奇異的形紋。我不知道那是用什麼做成的，但它竟在淡淡的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 K9 l4 z9 O2 z8 M6 Q- x. L
她說：“你在看什麼？”我這才注意到她的音色很純，如鈴兒般動聽。我不好意思地說：“你的耳環很特別嘛，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飾物，在那兒買的？”她笑了，露出一排整潔的貝齒來，很好看。我見她不說話也就不好再問，岔開話題，說：“我叫齊樂，大家都習慣叫我阿齊。對了，我要怎麼稱呼你呢？”她說：“司馬銘，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銘子。”我“哦”了一聲，心中奇怪：我不叫她的名字叫她什麼？傻傻地點頭後，想再聊點什麼時，她卻開口說：“我要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們再聊好嗎？”我不好勉強，只好說：“那我送送你吧，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的。”她對我笑笑，指著橋邊的那棟古房子，說：“不用了，我家就在那裡，很近的。”我訝然：“原來你住那裡呀？我還一直以為那棟房子沒人住呢？”她不說話，衝我揮揮手，“飄”進那棟房子裡。 . o% `9 R7 |0 P2 c1 o+ |) L) i
我之所以用飄，是因為，她的身影太輕了，幾乎就讓人以為她是不是在用腳走的路？心中又喜：自己早就想參觀那棟古怪的房子了，恰好她住那裡，以後大家熟悉了，就有藉口滿足一下好奇心了。 % j" O# r' e0 x9 Y8 _2 R
第二天晚上，我一樣到好友家學畫。 9 M1 V3 V# U8 F6 [4 e; y8 B 突想起昨天晚上在小橋上碰到的司馬銘。心道：我若是有枝神筆，定將她栩栩如生地刻畫下來，如此出眾的女孩子世間少有。咬著筆桿想了半天，才斷斷續續地畫出了她的頭像，望著她大大的眼睛，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想來還是沒有畫出她那像是天生的靈氣吧！ % `: x1 I x- E4 p1 V& a 好友湊過大頭，驚訝地說道：“喂，阿齊？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中邪了？呆看著這個沒有五官的頭像？不要告訴我她是你的白雪公主哦！”我不解：“什麼沒有五官？你的近視又加深了多少？早說過你要戴眼鏡的嘛！偏是不聽，老是認錯東西，眼光差的沒法比喻。”好友伸過手來，仔細地撫了一下畫中的司馬銘，說：“沒錯啊？是沒五官嘛？我氣極，比劃說道：”喂，老兄，看清楚點。哪，這是眼睛。這麼大，你別騙我說還看不到？“好友一臉委屈，說：”是沒有嘛！“我從頭把他看到尾。他的樣子，的確不像說謊。要不就是這小子的謊計已到了出神入化，無隙可尋的境界。 . A3 T9 Z, D5 b* m& y2 O4 @' T
好友聳肩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是沒五官。”接著又用手中的畫筆在司馬銘的畫像上來回虛勾的幾下，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阿齊，你撞鬼了？”我莫名其妙，說：“你才撞鬼了！”他亦不跟我爭，只是以悲哀的表情，外加遺憾的口聞，道：“不騙你！阿齊，她的確是鬼！”我說：“誰？司馬銘？你怎麼這麼肯定？”好友先是長嘆一聲，像是欲言又止，把我的心提上了喉邊，將要蹦出來時，這小子居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愣愣地看看他，不知所以然。他終於放聲大笑起來。我也終於明白：這小子在拿我開心！ ; B( \0 E; d' H- c
“混蛋！”我怒吼一聲，“你這小子……你……。”氣的我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好友狂笑聲中，指著我喘氣說道：“阿齊？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為什麼還這麼好騙？本大師三言兩語就套出了你心底的秘密。哈哈，笑死我了！你啊，你。咦？司馬銘是誰？我怎麼從未聽說過這個眉眉的名字？她是不是很漂亮？見我以足以殺死數頭壯牛的目光狠盯著他，又嘻嘻一笑，不怕死的繼續說道：”我若是個女鬼第一個就拿你開刀，哈，要你上當太容易了。只多說幾句甜言蜜語就一切'OK'，哈哈！“太過份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 | e- y3 a& K C
“混蛋！你給我站住？有種的就別跑！” 0 N W0 @( V2 u/ Y6 B, m
“混蛋啊！交友不甚！”回家時的路上，我仍不忘多罵他兩句。 G9 Q) |+ N" k* B 那小子臨送我時還調侃說：“阿齊，回家的路上小心了，別碰到漂亮的眉眉就一副呆痴般的傻瓜樣兒。小心女鬼啊！你若是跟女鬼泡在一塊，我可是會很傷心，很傷心的。”這傢伙雖然在表面上擺出傷痛欲絕的心酸樣兒，可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挖苦之色卻顯露無疑。 3 U" E, a, S; S* q# {0 Y# b
我一改好好脾氣的性格，當場賞了他一記爆米花！ 1 `1 ^" p6 A( c& U3 K 天有不測風雲！ $ |9 i' w9 v4 G& l4 ]1 d
我就正好倒霉地碰到老天發脾氣，下雨了！更衰的是我沒帶雨具。沒辦法，拐回那小子家讓他再有藉口笑我，還不如一口氣奔回家來的划算。 3 G3 F9 R) J( |4 S- q4 M3 U8 Q
當我狼狽地踏上小橋時，卻看到司馬銘站在那裡。我一驚，想起昨晚的約定，急忙過去拉起她就跑。 5 z( d. ]) p7 j% F( x 她的手好冷，陣陣寒意傳入我的肺腑，使我直打哆嗦。也難怪，這麼冷的天，誰在那裡站上一會兒也會被凍得打顫，更何況她還只穿了一件夏天的衣裙。唉！愛美的女孩子！ 1 y) ~4 I% @/ Y3 v4 p 奔到那古房子邊時，我二話不說，伸手去推門，只聽她“哎”了一聲，門應手而開，我顧不得細問她想說什麼，拉了她進去。反正是她家嘛，進來避個雨才是當務之急。 & ]( w& m0 e4 ~ H, i
她家出奇的大，也出奇的破，拼命奔了老半天，才找到一間勉強可擋風雨的小亭。我放開她，打量著四周，對面好像是主宅。 ) E3 n" j0 ]% p9 x2 Y m; N
秋雨中，濛濛可見：門因腐爛而松脫，窗子破爛不堪，似乎風再大一點就能將它們一一送上西天般。 & c5 q* B* X1 p. l' V5 u
雨嘩嘩的下著，整個房子像一隻龐大的鬼怪，嗚咽著，陰森的很。 # g/ f- h. B, L8 n) c5 \$ Y9 R
我倒吸一口冷氣，問：“這就是你家？真不可思議，這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忽然想起我的畫夾，大叫“不好”，打開一看，哦，天！雖然濕的不太厲害，但也已是面目全非了，大嘆霉氣之餘，我竟驚奇地發覺，畫有司馬銘頭像的那一張卻是半點濕跡都沒有。不由想起好友的話來，真的是撞鬼了？回頭去看司馬銘，卻更驚奇地發現，她渾身上下竟也是一點濕意都沒有，再看看我滿身的雨水，我直懷疑老天是不是今天只給我一個人下的雨？ 3 A) S2 X% W' q V) p 她看著我說：“怎麼了？”我指著她說出心中的疑問。她原地轉了幾圈，身上的白裙飄然起舞，笑笑說：“我不怕雨的。它奈何不了我。我只怕……雷。”“打雷嗎？”我不解地問。她點頭，神色有點不自然。然後說：“聽說雷是專門打鬼的，你信嗎？”我當然不信了。但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僅問道：“誰告訴你的？”她若有所思地瞧著漆黑的天空，說：“雷啊。”又看著我說：“也許你可以幫我不再怕雷。”我笑了，如此可愛的女孩真是少有。但又不僅又感奇怪：怎麼今天的司馬銘跟昨天的不太一樣？於是我說：“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像個謎兒一樣。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她望著我，好一會兒她幽幽地說道：“齊樂？兩個月來我每天都看著你從橋上經過，直到昨天才鼓起勇力和你見面的。我……我可以信任你嗎？”我一怔，這是什麼話？但我想我總不會害她的，她應該是可以信任我的吧？於是我點頭。她轉過身去，側對著我，說：“我是鬼，你信嗎？” ( b' ~! h+ y# G& e3 J 靜——！ # n2 l9 L \- e( A: f
一時間，我駭的不知說什麼，鬼？她？司馬銘麼？嘿嘿，怎麼可能麼？真的被好友說中了？騙人的吧！她凄然一笑說：“不信嗎？”我搖頭，這種謊話說了都沒人會信的，太不可能了嘛！鬼是人類虛擬出來的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不過眼前的這個司馬銘的確不大像人，正想再確認一下時，忽然發覺她對著我的右耳沒戴耳飾。於是我岔開話題問：“咦？昨天我見你戴的耳環很漂亮嗎，怎麼不戴了？”如此恐怖的天氣還是不要談論什麼鬼怪的好。她微微一笑，將左耳湊過來，原來左耳上戴的一隻，“我的耳環本是一對的，只可惜丟了一隻。”我說：“的確可惜了，不過再配一隻也就是了。”她搖頭，說：“沒用的，這耳環很特別的，獨一無二，丟了就再也沒有了。”我不以為然，想她也許誇大了呢。她似乎猜透我的心思般，說：“你不信嗎？丟了耳環我的生命也就丟了一半，如果明晚零時還找不回來的話，我就完了。你，明白嗎？”越說越糊塗，我努力想象她說的意思，卻發覺自己很笨，想不通，耳環怎麼能跟生命連在一起？為什麼明晚零時找不回來她就會完？完就是死嗎？她說：“我是鬼，因為白天不能出來，只有求助你了。齊樂，你願意幫我嗎？”聽她再次提到鬼，我不由地向後退了幾步，這種陰森的天氣的確是鬼出沒的好時機。我甚至有了想逃的衝動，卻感覺到她毫無惡意，吱吱唔唔的說：“鬼嗎？你是鬼呀？我怎麼看不出來？”她見我真的害怕了，又換了種說法，“或者說我是精靈你會比較容易接受吧！”什麼鬼呀，精靈的，我不該信的，但她的這句話雖輕卻堅定的讓人不容質疑。我認了，聽說鬼是無法傷害不怕鬼的人的，鼓起勇氣說：“不管你是鬼也好，精靈亦罷，你說你會不會傷害我？”如果答案是會的話，我想我會不顧一切地奪路而逃。不僅後悔不該在這種天氣，這麼晚了到這種看著是陰涼的地方來。我是中邪了嗎？ , W' O6 S- @4 L1 W: G 但，謝天謝地！ 7 m9 }7 v1 g6 G$ D$ z+ Y) w0 r
她笑了，說：“當然不會。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找回耳環而已。”早說嘛，這我就放下一點心了。既然她讓我幫她找耳環，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就找吧！但想想又問：“你的耳環是在那裡丟的？”她搖頭。“不會吧？這要怎麼找？”她搖頭，一臉凄苦，雙目好似要流下淚來。我連忙道：“好了，你別哭，千萬別哭啊，我想辦法好了。但你總的給我一個找的範圍啊？”這會看她到像是個丟了糖果的小女孩兒。她仔細想了想，說：“我只是隱隱能感覺到，它在附近。”我說：“如果明晚還找不到耳環的話，你會怎麼完？”她說：“消失！”我看著她，凄美的容顏，若是這樣就消失了的話，真是於心不忍。同時我亦發覺她雙脣的色彩沒有昨晚見到的那樣紅艷了。 4 j$ J) K" _- W7 G2 F% s+ D! [
也許是鬼怪小說看的多了的原故，我竟相信了司馬銘的話。 9 K, J% b7 k8 \$ g5 t; q5 V/ k 第二天，恰好星期六，天助我也！但要怎麼幫她找回那隻丟失的耳環呢？思索間又來到她家門口，猶豫了一下，前去敲門，昨晚沒見到她的家人，而她又說自己是鬼是精靈什麼的，家中應該沒人吧？誰知，那快要倒塌的破門居然開了，而且開門的還是個老態龍鍾的老奶奶。 - P, ]# ]' U1 @) ? 老奶奶很驚奇地問：“小夥子，幹嗎呢？”我不好意思直接問她司馬銘在不在，更不好意思說沒事。於是撒謊說：“嗯，我口渴了，老奶奶，您能不能給我點水喝？”見她直瞪著我，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拒絕我。 , X7 L% c) c& ]6 ]) M
老奶奶說：“好吧！進來吧！”我心中暗喜，跟隨她進去，過了一道門，停在一方小院裡，老奶奶讓我等著，邁著小腳要走。我打量四周，發覺一棵像是被雷劈的歪歪欲倒的樹下坐著一位老爺爺，他閉著眼，問：“誰呀？”老奶奶答他：“是個小夥子，要口水喝。”老爺爺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說：“給他，給他，難得還有人踏進這座城堡。”原來司馬銘的家真是一座古堡呢！ " v' I. A$ F* ]; `+ u 老爺爺懷中抱著一隻貓，我湊過去沒話找話說：“老爺爺，您的貓真漂亮呢。”老爺爺樂呵呵地說：“小夥子，看不出你的眼光還挺不錯的嘛！”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幸好他閉著眼睛看不到，又問：“您在這兒住了很久了吧？”老爺爺說：“是呀，好幾百年了呢。”我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心想：這老爺爺還真能吹大氣。不再問他，將目光轉向他懷中的貓。那貓的確很漂亮，一身白毛，在雨後的陽光下閃閃生輝。它學老爺爺般閉著眼睛，聽得我跟老爺爺議論它，它也不動一下，傲氣的很。更使我驚奇的是，它居然穿了耳洞，但只是右耳的一隻，還帶著耳環。 : ]! Q$ W1 j) k: J( J+ S
等等…… / Y# e( Q- n) e% L+ j/ p* B, a6 o' R& X
耳環？ 6 \/ }+ ^/ F7 B+ H& g" [% U- ]/ J 我揉揉眼睛，沒看錯，那隻耳環居然和司馬銘左耳帶的一模一樣。 # f$ L0 ^; y$ K6 e% w% o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但亦心中生奇，小心地問：“老爺爺，你們家的貓叫什麼名字？”老爺爺說：“雷，我和老伴叫這小乖乖雷子。”雷？我立刻想起司馬銘的話，問：“那您老認識一個叫司馬銘的女孩子嗎？”“司馬銘？”老爺爺費力地睜開眼睛，想了想，用奇怪的聲音說：“不認識！但我們家以前有個叫銘子的小黑貓，可惜短命，死了。不然的話，我們雷子就不會這麼寂寞了。它倆可是天生的一對呢。”我聽的目瞪口呆，媽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名字？銘子！原來司馬銘說的是這個意思，看來我真的撞鬼了。我還注意到，提起銘子時，那叫雷的白貓身子微微動了一下。說它倆是天生一對時，我竟然發覺，那叫雷的貓居然，居然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哦，天！這隻貓難道成精了不成？ . W( t% y6 \1 c
好一會，我才小心翼翼地又問：“老爺爺，您們家的貓真特別，居然還帶著耳環呢，是不是您幫它穿上的？”老爺爺呵呵一笑，說：“那兒呀，雷子好像是在半年前吧？突然有的，我跟老伴也正奇怪呢。小夥子，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乘機說道：“不好說，不過你若是讓我仔細看看那隻耳環，說不定，我還知道點什麼呢。”老爺爺無奈地說：“雷子不讓看。”我一時也無可奈何，但感到這老爺爺像是在逗我玩兒似的。想想總不能來硬的吧。就算我打的過這位老爺爺，但總跑不過這隻貓的，而且這隻貓看來亦絕不好惹。不僅想起司馬銘來，她若是鬼或是什麼精靈之類的，總該有點法力吧？只要告訴她耳環的下落，這應是她舉手可得的事了。 : h4 j" E, ]8 F5 D
老奶奶這個時候了，還沒拿水來，也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給忘記了吧？我想告辭時，看到那貓一動不動地俯在老爺爺的腿上，一個冒險的念頭在我心中成形，我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貓的脖子，伸手就去拽它耳上的飾物。 5 `5 {8 }1 \+ |
“喵——”那隻貓猝不及防下，被我得逞。但他銳利的爪子卻狠狠地在我臉上抓了一把。我那顧得叫痛，一把丟開它，看它在地上打了個滾，心中發毛，因為它用一雙碧綠碧綠的眼睛狠狠瞪著我，充滿了憎恨。我沒想到一隻貓亦有如此強烈的仇視心。不待它撲過來，在老爺爺的驚呼中我拔腿就跑，被一隻貓追著打？一生中從未如此狼狽尷尬過，說出去都沒人會信。 8 E, J, u9 d! O% k
而那隻貓確實很聰明，它竟懂得在門口等著我自投羅網？可我是人也，有那麼笨嗎？我改道向昨晚和司馬銘待過的小亭跑去。我是想，一來可以早早地把耳環交給司馬銘，二來可以幫我將這隻凶悍的白貓趕跑。 / b" W# x1 {2 g' F/ u
貓的速度的確是非人所能比的，我勉強撲進亭子時，它已咆哮著，竄了過來。我伸手去拉亭子一邊的柱子，想借力跑的更遠些。那知，這破亭子。只聽“喀嚓”一聲，那能救命的柱子竟在關鍵時刻一分兩半。我大嘆“衰”，急叫道：“司馬銘？我把耳環帶來了，還有一只可恨的死貓緊迫我不放，你在嗎？”我聽的身後，一聲怒氣沖天的叫喊：“找死！”緊急轉身，卻只見目露凶光的白貓，我明明聽得有人說話的，怎麼？ 0 M2 a/ ?( S8 b |% s3 A “殺了你！”哇！是那隻貓？不會吧！我要暈了。 8 _0 _- n; _7 i. S: r$ F “休想！”司馬銘的聲音。有救了！ O( ]6 J. K% T& V* }' a1 i* [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竟又是一隻貓？這下我真的暈了。 . L+ M$ r/ D6 u* b
我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一個冷森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活動了一下手腳，沒有大礙，站了起來，叫道：“司馬銘？司馬銘？”前方黑暗中突然亮起兩點碧光，我吃了一驚，白貓雷？不由四下看看，想找點什麼做防身之用。可伸手不見五指，一時那有什麼防身利器？幸好，黑暗中傳來司馬銘的聲音，“不要怕！是我！”我聽得出這聲音來自前方那兩點碧光處，不僅奇怪地問道：“那貓呢？”司馬銘的笑聲傳了過來，“我把他打的半死，丟在一邊呢。”“是嗎？”我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那就好！現在什麼時候了？”司馬銘說：“太陽就要落山了。”“咔”的一聲，燈光亮了起來，我定睛一看，只見司馬銘托著蠟燭含笑立在我面前。 6 \' S1 t( Y2 L- M0 u* i( e
藉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到她雙耳上都戴著耳環，喜道：“你沒事了？”她點頭，笑笑。我覺得她的笑容有點詭異，不像以往司馬銘的笑容。 5 I' w$ A: o L: Q6 v# ? 正要再說點什麼，只見司馬銘的耳朵動了一下，她鮮紅的脣劃出一絲笑意，說：“齊，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辦點事。”我點頭，司馬銘鬆開握著蠟燭的手，我叫道：“小心燈？”司馬銘嫣然一笑，蠟燭竟憑空而懸，我呆了，難道她真的有法力？再看司馬銘時，她不見了，來無蹤去無影啊，她是鬼？精靈？不可思議！ 0 U6 z4 H i+ d1 ]# r0 A
我呆望著懸空的蠟燭，忽聽一聲嘲諷的聲音：“愚蠢的人啊！你可知你做了什麼？”我嚇了一跳，藉著燈光向聲音來源處望去，這才發覺在燈光難及的陰暗中，伏著一物，大膽走過去細看：白白的，竟是那只可惡的叫雷的貓。它一雙碧綠的眼睛中所發出的光芒雖然弱了很多，但它那傲慢的神態卻依然沒變。我摸摸臉上被它抓傷的痕跡，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死貓！你說誰呢？”奇怪的是，這時我心中的驚奇竟然多於害怕。一隻貓會說人話耶！若傳的出去，十有八九會將你送入瘋人院去休假。 ! j; l- J8 ~, U8 O1 J, k5 a! F4 z5 `+ E 那死貓淡淡道：“你啊。”雖然明知它會說話卻還是嚇了一跳，心想：乖乖不得了了，這貓還真成精了。聽得它那不屑的語調，大怒。司馬銘說過把它打的半死，而且看它的樣子，的確是出氣多進氣少。不由好奇心增強大，瞪著它，饒有興趣地看著。它卻別過頭去，似乎不屑看我。我可是人哪！被一隻貓如此輕看，心中那能受得這種鳥氣？邁過去一把拽起它的後腿，提了起來，迫它正眼看著我，作勢說道：“信不信我摔死你啊！”它斜眼瞄了我一眼，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但那貓臉上現出不曲之色，似乎在說：乘人之危，有什麼了不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心中暗贊，原來貓也是有骨氣的。輕輕放下它，不理它奇異的目光，四下打量著。 1 g! x' S( V" G1 P5 }9 ]) S 原來我是在一間石屋裡，奇怪的是四面都沒有門，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門在頭頂上。抬頭亦看不到半點光亮，這樣的話說明，這間石屋不淺。但很可能上面的門是關著的，不過我要怎麼上去這才是正事。 0 Y- b9 a4 V9 ]7 l4 W y" Q 恍惚中，我前行的腳好像踢到了什麼似的，“嘩啦”一聲，嚇了我一跳。定睛一看…… & u, m: I6 r. a; L5 ]4 J' ^ “哇啊——”我立時尖聲大叫。竟然是一具猙獰的骷髏？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5 AM
“閉嘴！蠢人！膽小鬼！”不用回頭就知是那脾氣暴烈的死貓！我強忍著，回頭揍它的念頭。想想自己也確實膽小了點，不就是一具骷髏嘛？有什麼好怕的？話雖如此，我還是馬上離那骷髏遠遠的，再去瞧它一眼的勇氣也欠奉。勉強鎮定後，我抬頭重新打量那無一絲光亮的上方，自語道，“也許司馬銘可以幫我離開這裡。”“想都別想，她剛才沒要你的命已算是你走運了。若是等她再回來時你的生死就難說了。這裡是個地窖，入地百米，除非你有像她一樣的本領，否則你就死心留在這兒看著自己的骨頭是怎麼化的好了。”又是那隻死貓。我奇怪地問：“你幹嗎老說司馬銘的壞話。她跟你有仇嗎？”死貓冷哼了一聲，“我們這麼多年找的就是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躲在我們眼皮底下。真是失策！”我不解，但卻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死貓說：“精靈界沒有流傳過這句話。”我奇道：“你是精靈？那司馬銘也是嗎？”死貓說：“我是妖精！司馬銘？呸，她不配！我們貓族的臉面都葬在她手裡呢。”我生出興趣，一時忘了要怎麼出去的問題，問：“說來聽聽！”它卻狡猾地說：“把我移到燈光下再說。”可惡，這死貓竟敢跟我談條件。不過這並非什麼難事，應充它就是了。 0 ?" U; F+ W* {/ y. C5 E) v( ~! o) C 伏在燈光下的白貓似乎一下子精神了很多，甚至還打了個呵欠。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靠光亮來回覆元氣的。只聽它說：“好久以前，這堡裡的主人說有鬼怪出沒，就誠心請了四個精靈替他看守城堡。那四個精靈就是黃冠夫婦和我，還有一個就是銘子。”我問：“你不是說自己是妖精嗎？黃冠夫婦？他們又是誰？”死貓一臉不奈煩，說：“妖精是精靈的一種。他們就是你今天見過的老夫妻倆兒。”我心中大罵，卻不僅又問道：“他倆也是貓？”死貓說：“那有什麼了不起的，黃冠夫婦比我的功力深多了。那妖孽以為功力大長，就去找他倆人霉氣，必會叫那妖孽大吃一驚的。哼！”我不知它說的妖孽是誰，但總猜測出來幾分。又問：“銘子就是司馬銘麼？”死貓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怪我再三打斷它的話語。我暗氣：你也不想想是誰好心放你一馬的，還敢給我臉色看，哼！死貓不理我的問話，接著說：“堡內的確有鬼怪，晚晚都有人失蹤。”“你們查明了嗎？”我問，但又一想，這不是費話嗎？若是查明了，它們早就離開這裡了，那會守到現在？死貓眼光閃爍，似乎有點興奮，說：“後來我們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卻因銘子的善意而失去了一次除掉她的大好機會。同時最後那代的堡主人也因受不了鬼物的侵擾而搬走了，從那以後，這裡就開始蕭條，荒無人煙。而我們卻因為任務沒有完成而留在城堡裡。”我忍不住插口問：“是什麼東西在作怪？”死貓似乎已經習慣了我的多嘴，無奈說：“是達烏。”見我不解，又解釋說：“達烏是堡中的一個怪異的女孩子。但其實她的肉身早就不存在了，只是因為某種力量使她存在於世間，也可以說她是介於精靈和鬼怪之間的有形游魂。”我點頭，對它的話卻一知半解。死貓說：“在第二次相遇時，我們四個合力將她迫至絕路，那知她卻自焚其身，害的我們也差點命喪當場。”我說道：“同歸於盡？哈，人類的招式嘛！”死貓瞪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滿以為就此完成任務，卻不料她不但沒有死，還利用銘子的軀體，化名司馬銘，不斷作惡。”我一驚，心想：這死貓不是在胡說八道吧？司馬銘她怎可能會？死貓見我不信，說道：“信不信由你，這是事實。我也是半年前才察覺到得。”又苦笑說：“這游魂太懂得隱藏了，騙的我們好苦。”再轉為咬牙切齒地說：“她利用銘子天生的純真，將銘子的靈氣轉化為她的能量，借此將她的軀體和魂體隱藏在那對耳飾中，靜等完全成形的那一天。幸好我及時發現，奪走了一隻裝有她軀體的耳飾。本想只要過了今晚達烏魂飛煙滅後，我們就可功成身退。那知人算不如天算……”我嘟囔說：“是貓算不如天算吧？”死貓再瞪我一眼，說：“精靈算不如天算……”我立時拋開一切“哈哈”大笑，這隻死貓還真有點意思。它氣的呲牙咧嘴，怒吼一聲。我立刻禁聲，它抓我的那一爪還記憶猶新，怎敢再次造次？死貓滿意地拿它那嚇死人不償命的碧眼瞄瞄我，繼續說道：“被你一擾，功虧一簣，唉！”忍不住又罵我一句：“蠢才，真想揍你一頓。”我本來還有點內疚，但聽它這麼一說，火氣也上來了：“混蛋！死貓，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人類有句話就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若沒親眼看到司馬銘作惡，是不會相信你的。還有剛才我已不跟你計較，現在你得寸進尺竟敢罵我？”死貓“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我駭然後退，它耳朵一動，竄到剛才的黑暗處，又伏了下去。 / X: A2 B I- y; ~
我不解，卻聽頭頂上一聲怒吼，一道黑影驀地站在我面前。我後退幾步，背靠冰冷的石墻，陣陣寒氣透骨而入。 - Z6 H9 W( `* @
“你騙我！”是司馬銘，這時她身著一身黑衣，就像是夜裡出沒的恐怖幽靈。她眼中閃著憤恨，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吼聲，一步步向我迫來。我注意到她的右耳上血跡斑斑，漂亮的飾物卻不翼而飛。她伸出的十指，枯瘦如柴，指甲長及寸半，且都泛著陰森的綠光。我有點相信那隻死貓說的話了，因為這時的司馬銘的確不像我心中那個純潔無暇的女孩子。 - _0 ^/ R" v) G7 O" P1 Z2 \ 她怒吼著撲了過來，我矮身半蹲，險險避過這一爪。身後的石墻上卻赫然留下五道明顯的指痕。我大駭，情急中身懷神力般一把撞開她，大叫一聲向前奔去。身後陰風突至，她大罵中，我被掃翻在地，“咕嚕嚕”向前滾出米遠，駭然中翻身而起，卻一頭撞在前面的石墻上，頓時眼冒金星，不知天南地北。更糟的是，我被墻的反震力給彈了回來，一屁股跌在地上，“咕咚”又向後翻了個筋斗，恰好撞上身後跟來的惡剎司馬銘。感覺中像是把她也給撞翻了。我還未反應過來，她已彈身而起撲在我身上。 X# e% X& |: ?6 f9 K 我嚇的心中喚遍所有認識與不認識的各路菩薩，但也許是我平時沒給他們上過香油的緣故，這時竟沒有一個現身來救我。 5 ]" s8 @7 A1 s 嗚呼哀哉！ / @ a8 K9 S: I3 ?
司馬銘的臉湊了過來，幽綠的雙目泛著凶狠的冷光，張開的嘴中竟露出一排尖銳的獠牙。死神的味道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暗叫一聲：完了，她要吃我了！這才叫好心沒好報，也叫自作自受。一連串的念頭在腦中電閃而過。如果這時我手中有一柄防身的匕首就好了，就算是有一塊磚頭也行啊。可是，此時手中連一根稻草都欠奉，怎麼辦啊？心中仍有一絲不甘，無意中揮動左拳，恰中司馬銘的右太陽穴。她似乎沒料到我還敢反擊，慘叫一聲，跌了過去。我顧不的看她跌到那裡，迅速竄了起來。 6 f9 w: c: f* x5 L6 m5 z1 @8 z 背上一沉，司馬銘再次將我掀翻地上。我結結實實地與大地擁在一起，腥氣撲鼻而來，這次她真的發怒了。 7 t; F# o/ Y: f
我閉上眼睛，等待死神前來。一道道熟悉的人影在大腦在電閃而過，唉！恍惚中，一道白光亮起。背上一松，我知道自己得救了。連忙手腳並行趴前幾步。一回頭，卻看到一白一黑兩道影兒戰在一起。心中不僅感激，是那死貓，哦，不是白貓雷子救了我。 + b" ?! n5 H' z 我看的出雷子不是司馬銘的對手。雖是突然襲擊，卻未占到多少的便宜。幸好司馬銘受了點傷，雷子又很聰明，避重就輕，才勉強與她戰成平手。但若是就這樣長此以往，雷子必定凶多吉少。我心焦如焚，卻偏是無可奈何，泄氣之極！ 1 V. |6 L) W6 ^# n
雷子突然長嘯一聲，司馬銘跳躍的身形頓了一下，陰笑道：“你的老花樣，我早摸的一清二楚，受死吧！”我眼睜睜地看著雷子被司馬銘反手打的飛了開去，重重撞在硬墻上又掉在地上。雷子咳著，吐出血來，掙扎了一下倒地不起。我涌起想哭的感覺，雷子死了嗎？ . p. g' l' b$ h# {4 N' \9 F5 R0 S6 [ 司馬銘向我走來，我挺起胸膛，我不能丟人類的臉，要死也要站直了死掉。 + O% K1 R# w7 t7 B4 n% Y7 x
“嘿嘿！”陰森的笑聲不斷向我涌來，在那種可怕的使人心悚的笑聲中，我反而平靜下來。就算她是鬼，是精靈，我都不能任她宰割，人類沒有縛手就擒的傳統，我要跟她拼命！ * y& e" _( \; H5 |; e
我衝了過去。 4 H4 r/ Q( @; A v4 M
司馬銘的幽綠的眼中掠過驚異之色，甚至還帶絲驚慌之意。 " m: K- g& h7 `6 M: | 她向後退去，那一雙碧綠的眸子裡卻在閃現的驚恐中露出一絲柔意來，我無暇細加捉摸，全力撲了過去。司馬銘尖叫著，像是我身上帶著她懼怕的東西般，渾身顫抖。當我的手碰到她伸出的手指時，她悲叫一聲，寸長的指甲竟然脫落。我顧不得驚異，整個人撞向她。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的身體像冰一樣開始融化，我驚呆了，眼看著她在我身前，悲叫，掙扎，漸漸消失…… 0 P, ~1 U: q& S/ c B6 E
雷子輕呼一聲，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碧綠的眸子透露出喜色，“成功了！她終於消失了！太好了！”我討厭這死貓那欣喜的語氣，罵道：“死貓，死貓！”雷子似發瘋般叫道：“達烏死了，死了！哈哈……。”我竟發覺它的眼角有著一絲淚水般的東西在閃耀。 ! h2 C. V1 W6 D T 地上除了一隻銀光閃閃的耳飾外，司馬銘化的一點都沒剩。我悲哀地撿起那漂亮的耳飾，心中默念：司馬銘，對不起！ # G- n. M( Z, }6 X; q3 F/ A. a 雷子穩定了心神，說：“這耳飾內裡裝的是達烏的靈魂。另一半，也就是你從我手中奪去的那一半裝的是她的軀體。呵，她若想重回有形的游魂狀態，兩者缺一不可。幸好我早有防備，央救風精靈將一些對她不利的東西注入了你奪走的耳飾中。她果然上當了！哈哈，這樣一來她就更不是黃冠夫婦的對手了，但卻不知她是如何逃回這裡來的。”我怒道：“按你這麼說，你應該感謝有我的插入才使你的計劃如此順利的進行才對。但為什麼對我還那麼凶？”雷子說道：“若不是你多事，達烏根本不用我們動手，自己就會完蛋。而我也不用受這麼重的傷，痛死了！還能說不怪你嗎？”我忍不住諷刺它說：“嘿嘿，怪只怪你自己學藝不精罷了。打不過司馬銘就用陰的，不算什麼好漢子。”這會兒我倒忘了它只是一隻貓而已。雷子一怒，當我以為它要發火時，它卻又嘆一口氣，說：“看在你解決掉達烏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隨你怎麼說好了。”頭上方忽然傳來老爺爺的聲音：“雷子？沒事吧？小心了，那妖孽精明的很，竟然提早識破了那半隻耳飾，利用虛擬幻影將我們瞞住，丟下那半個耳飾逃走了。讓我們功虧一簣，若非你那聲長嘯，我們還找不到這裡來呢，這妖孽太懂隱術了。對了，那妖孽現在怎麼樣了？”雷子大笑，“化了，化了！”聽著它們的對答，我腦中嗡嗡直響，無力地坐在地上。原來如此，司馬銘說我騙她，就是因為這個。不由心中黯然，凝視著手中的耳飾，唉，對不起！ ' N. D/ W/ b% C& u- b9 a; j4 [
雷子說：“我們與達烏的爭鬥結束了，我們的使命亦完成了。齊樂，謝謝你！”這高傲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靈貓雷子竟然向我說謝謝？我沒聽錯吧？雷子說：“我送你上去？”我點頭。 6 u) F, a: D5 k- }) z
站在與司馬銘在雨中待過的小亭子裡，我才發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仰起頭，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霧幕，落下一些寒冷的碎屑到我臉上忽然，天際頭亮起一道閃光，漆黑的天空，一下給閃電照亮了，對面的古樓，鮮明地顯現出來，但立即又沉沒在黑暗裡了。接著，轟――！一下雷聲，把破舊的窗子震得直發抖。風吼叫起來，下雨了！越下越大！雷，隆隆隆的滾過…… ' d) H* c5 e. Y* Z, ^ 司馬銘喜歡雨呵！ 5 i3 E6 t- c& I% s
忍不住伸出雙手去接從空中來的精靈。雨水打在手中，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竟一直握著達烏剩下的那半隻耳飾，奇怪的是它被雨打濕後，竟明亮起來，雷子大叫一聲：“不好！快丟掉它！”“什麼？”我不解。但馬上就明白了，一股極淡的黑煙由那耳飾中飄了出來，閃電般地疾射入我的前額，我渾身一陣，如被雷擊般連連打顫，腦中一片空白。眼前卻黑暗一片，像是被縛在一個極小的空間裡般，連動一動都覺困難萬分。內心深處傳來一聲凄厲的鬼笑，由弱而強。只聽雷子又叫：“不好！齊樂被達烏附體了！爺爺？奶奶？”蒼老的聲音喝道：“妖孽？”我聽得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哼！老貓，你再也治不了我了。我活了，獲得了重生！哈哈哈！”僅存的一點意識明白，達烏占據了我的身體，就像她利用銘子一樣。我一陣恐慌，就算是我碰到鬼，聽到貓開口說話時我也從未如此害怕無助過。忽然間感到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這種滋味，說不上來！但卻很苦，難以忍受！ % a* D' n3 Q: }# x' w% G5 b 達烏“格格”笑說：“貓就是貓，那能跟人鬥？呵呵……你們的那點小計量還想唬過我？做夢去吧！”雷子怒道：“妖孽？你說什麼？”達烏大笑：“不明白嗎？你們想利用齊樂要我上當！哼，真是愚蠢！”雷子默然不語。 0 A& {6 A+ y" N1 P& T. Q1 w
達烏說：“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在齊樂撲進亭子時攔住他，甚至撕碎他，可是你沒有。你是不是想引我出來？”一頓又說：“現在我活了，有了新的身體，憑我多年的功力，你能奈我何？天時地利耶，雨下的可真是時候，而你的雷聲卻已對我毫無危害了。”雷子恨恨說：“殺了你！”達烏好整以暇地說：“你忘了嗎？殺了我就等於殺了齊樂。妖精王是絕不允許有此等事情發生的。除非你們想被逐出妖精森林。呵呵！可是現在就算你們有殺我之心，怕也是沒有這個能力呢。”雷子說道：“我寧願死也絕不願被逐出妖精森林！”達烏笑說：“那你們就逃吧！趁我現在心情好，放你一馬！”雷子不理她的話語，緩緩說道：“齊樂？你聽的見吧？聽我說，達烏是占據了你的軀體，但她在一時半刻間還無法侵占你的魂體。聽著，你要與她戰鬥，就像銘子一樣勇敢與她戰鬥，讓她乖乖地退出你的身體，或是在你體內滅亡。明白嗎？”雷子的話語氣極其溫和，與它暴烈的性格完全兩樣。 , h" `3 O, e" r0 Q* b5 D) S& a 我聽到了！我努力讓自己發生聲音來，“明白了！雷子！”但雷子好像沒聽到般，無一絲反應。感覺中空間慢慢向外擴展，沒有盡頭般延伸無限。自己的身體的存在若有若無的，我叫道：“達烏？你出來？”黑暗中一條淡薄的影兒慚慚幻化在我的意識裡。 ! A( Y, U& X& `
這就是達烏？ ! s" V% R# _& b6 P" ^ 她看來也沒什麼可怕之處。至少表面上是跟我們普通人類一個樣的。感覺中她秀麗的臉龐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純樸的笑意，有如清澈的溪流一望可知深淺。她的周身又散髮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森寒氣，使她又像是被包圍在重重冰層中般捉摸不透。她的眼睛裡充斥著不加隱藏的怒火，使人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她心中的憤恨與怨氣。 4 `/ F" _/ F- M7 }$ }8 {, v% `4 O5 E
她慢慢地迫近我，強大的壓力使我心生怯意。但我絕不能後退半步，因為我知道：那樣的話就代表我的失敗，自己亦將永遠消失無影。我們人類骨子裡天生的傲氣，使我們在任何事前都不言敗，所以不論她是什麼，我都不能輸。 9 Y& |4 H4 y A- q) H" d# b( A8 Z 感覺中她像是很驚訝，終於她開口道：“齊樂！你為什麼要反抗我呢？放棄，好嗎？”聲音柔美迷人，又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我拼命搖頭：不行！不行！ r7 |8 |2 @8 J S; p
雷子的聲音傳來：“齊樂？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他們都等著你回家呢！你不甘心被這妖孽利用吧？齊樂，加油！”我心中一陣溫暖：是啊！慈愛的父母，摯交的好友，他們都是很喜歡我的吧！不可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掉的。我忽然想起好友的話來：我若是個女鬼第一個就拿你開刀，哈，要你上當太容易了。只多說幾句甜言蜜語就一切'OK'.我苦笑，這下真的被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呢！ 2 F2 m, b6 g8 k9 k
我要怎麼做？ , q& E* T1 C: D# O, d: x8 z, ^ 雷了的聲音傳來：“齊樂？放鬆自己，排除雜念，要一心想著戰勝達烏。現在，你跟著我念，'萬物之主啊，請賜我力量！天地的精靈啊，請給我勇氣！朋友們給我無窮的光芒！請你們指引我拔去這迷霧般的心志，讓我能清醒地主宰自己的一切！我以生命作保，我！齊樂——！可以戰勝一切困難！'快念！朋友！這可以幫你增強自信心！”“死貓！去死吧！”達烏的獰笑聲。雷子怒叫著，還雜著類似風呼雷電疾鳴的凄勱聲，我感到天旋地轉的，不知東南西北。不過，剛才我聽到雷子叫我朋友？心中不僅溫暖起來，不由自主地念道：“萬物之主啊，請賜我力量！天地的……”“啊——”強烈的尖叫聲震憾我的心神。 $ A7 N9 X% X6 ]
達烏叫道：“齊樂？住口！”同一時間，我已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我的氣勢在增強。雷子這傢伙的咒語還挺管用的呢！我努力使自己慌亂的心平靜下來，繼續道：“精靈啊，請給我勇氣！朋友們……”達烏大叫說道：“齊樂？你看到地窖的那具骷髏了吧？那是我啊！齊樂！”聲音凄涼無助，又帶著無盡的哀求。 / A& L' r& W% q2 g) B 我心中一動，不僅問道：“你？為什麼？”大自然在怒吼，電閃雷鳴，我甚至感覺到了風雨撲打我身的氣息，但僅僅是一瞬間而已，我就又被困在無邊的黑暗中。但就在這電馳之間，我有點明白了。 / N* e% p8 m$ |0 u
達烏沉沉笑道：“好慘！是不是？銘子說那是我應得的報應。因為我不僅傷了無數妖精的元神，更是罪不可恕地斬下妖精王的頭顱，使他憑空折損千年功力，敗在冥王手中，從而使的妖精森林永墜地底，再無重見天日的一天。哈，你說，我是不是應死無藏身之地？”我不明白她笑聲中的意思，問道：“你是妖精嗎？”達烏森冷地說道：“不是，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我不解，道：“那你怎麼打的過妖精王？”達烏冷笑道：“自然是冥王相助了！”我糊塗了，這又是怎麼說的？問道：“那又是為什麼？”達烏的聲音更加凄冷，道：“權利之爭。”又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想了幾百年才明白的。冥王就是冥王，為達目地，不擇手段，凶狠無情之極。”我勉強明白，又問：“你怎麼能見到妖精王？”達烏怒道：“還不是因為銘子。它是我家的一隻小貓，卻告訴我有關精靈界的很多事情，我心生好奇，常在夢中與它同游妖精森林，妖精們是很好客的。但我卻從不知道，冥王是什麼時侯找上我的。妖精王的出行很隨便，那一次，我看到他後，就不知怎的出手傷了他，還傷了在場的所有妖精，包括銘子。”我明白了，十有八九是冥王借達烏的身體出的手。精靈界自然是找不到冥王出手的證據，才將所有怨氣出在達烏身上的。這雷子和那黃冠夫婦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與達烏鬥了幾百年，彼此都想要對方的命。我問：“後來呢？”達烏聲音有點迷茫，說道：“後來，我回到堡中，奇怪的是堡中就此常有人無故失蹤，慢慢地大家傳言是有妖怪作惡，向上天祈求神物保佑後，堡中多出三隻貓來，沒人知道它們是從那裡來的，更沒有人問，因為大家正準備離開堡另去它方。再後來，那三隻貓和許久未見的銘子找上了我，我終也終於發現自己不平常的一些事情，原來，哈，原來，堡中失蹤的人全都是被我吃掉的，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早就死了，活著的只有一個有形的魂體而已，而這個魂體還是只有靠炙熱的血肉來維持的。哼，那四隻貓要殺我，我自是不肯束手就擒，打鬥中銘子顧念原有的主僕之情，對我手下留情，但另三隻貓卻沒那麼好說話，它們恨不得一爪就將我撕的粉碎，無奈中，我只好以銘子為目標，千番周折，終於被我得逞。就在地窖裡，我棄下身體侵入銘子體內，以銘子作協，與那三隻貓周旋的幾百年。大意下，我中了雷子的圈套，丟了我將要圓滿完成的軀體耳飾，若不是你的出現，齊樂，我還真逃不過這次的劫難呢！”原來如此，一波三折呢！看來雷子那傢伙並未對我說實話！ 9 M/ m" u4 ~" k9 I+ ] 達烏說：“是我的錯嗎？我好無辜的！”我說：“以前你沒錯，但現在你卻錯了！”達烏不解，說：“為什麼？”我胸有成竹，自信說：“不該選我！”達烏迷惑了，嘲弄說道：“你是不是被我嚇傻了？說這種話？”我笑了，反脣相譏：“你是不是做鬼時間太長了，連人類那項特殊的本領都給忘記了？”不待她再說什麼，我笑說：“忘記哦！”她先是不屑，隨後臉色大變，顫聲道：“你說什麼？”我說：“你的確對我有很強的干擾力，以人類對靈魂學的解釋，充其量，你不過是一縷不散的思想而已。說什麼控制我什麼的，全都是那死貓在嚇唬人，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同我鬥的籌碼，因為你那僅有的一點自由思想也因為你錯誤判斷下做出的行為而成為我的記憶中的一部分，因此從我的記憶中抹掉有關你的所有痕跡，就等於是消滅了你，你不明白嗎？這對有法力的妖精來說，是很容易辦到的吧！不過的確奇怪，如此簡單的辦法，為什麼那叫銘子的貓會被你困了幾百年之久？”達烏秀麗的臉龐不斷變化，最後，終於無可奈何地點頭道：“算你聰明！”但又哈哈笑道：“只可惜，雷子包括那兩隻將進棺材的老貓它們都沒有消除人類記憶的法力，所以，你的算盤還是打不響的哦！”我自然是不信，但卻不得不顧慮到這一點，說：“就算如此，我還將是最後的贏家，總有一天，我會忘記你的存在。”達烏發出銀玲般的笑聲，使我立刻想起司馬銘來，司馬銘……司馬銘……。一震，暗叫：“不好！”果然達烏已得意地說：“看吧，你想起司馬銘就是想起我。齊樂，這是一場持久的戰爭，你有信心跟我打下去嗎？”我無語，達烏又說：“看吧，我們勢均力敵呢！呵呵！”我思索了一會說：“好吧！就讓我們看看現在……是誰的勝利吧！”靜下來，努力去想象著風的氣息，先是柔柔地拂在臉上，像長輩慈愛的手，接著冷厲起來，像尖銳的刀子般狠狠地劃過我的臉龐，那痛楚能使我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因而忍不住叫出聲來。同時還有雷聲響起，以震憾天穹的力量重重在我耳際迴盪著，我感受到了它無堅不摧的可怕能量。閃電！在一剎間，震放耀眼的光芒！這來自天外的過客，勿勿忙忙地劃下一道痕跡，它的出現給完美的人類天空上烙下缺裂的美麗意境。最後是雨，好似洪水自天而降，帶著瘋狂的氣勢，像是吞併人間的萬物，又像是洗刷人類的一切血痕。 6 N( P9 ?; d9 J
風！雨！雷！電！ . X. F" n0 q5 Z& H' v
心中一震，腦際閃過千般景色，萬種聲音，我感覺到周圍的一切了！ ( B! A" u. |/ t2 n5 Q
眼前亮了起來，我看到了雷子，它那張貓臉上現出奇怪的神情，潔白無暇的身軀在黑暗中閃爍著與雷聲同路的閃電般的光芒。雷子的身側另有兩隻同為金色光澤相輝映的貓，它們神情高貴，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k: P% z4 w6 J9 g ~+ S7 c 雷子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問：“齊樂？”我點頭。 , ^4 z9 ?: j+ a1 k3 f d 雷子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再次問：“你真的是齊樂？”我點頭。 * s' V- k* U2 j0 J4 K 雷子與身邊的兩隻貓互視一眼，然後它歡呼：“太好了！可是？奶奶，他是怎麼做到的？”其中一隻貓說道：“這孩子他有一顆充滿智慧，善良且堅定的心，這使他能占勝一切！”它一開口，我立刻聽出是老奶奶的聲音。那麼另一隻貓一定是老爺爺了？老奶奶說：“達烏選擇這孩子為寄居體，真是失策呢！她大意了，人類並絕非一無是處，相反人類心中的力量是難以估量。我想，達烏定是怒怨太深，忘記了身為人類的偉大之處！”我聽的一知半解，只好打斷它們問道：“到底怎麼了？”雷子興奮地說：“達烏撤底完了！”“放屁！”三貓一人立刻呆了！ 2 `3 @4 ~2 p' V: c& s5 Y0 X 見三隻貓的目光齊齊向我射來，我連忙澄清：“不是我！”接著我們齊齊一震，同聲叫道：“達烏？”“嘿嘿！沒錯！是我！你們不覺的笑的太早了點嗎？”這下連我也感到了，聲音是由我的口中發出的。 ; ?7 z$ ~6 @" {
“達烏是不可能敗給幾隻貓的！你們和我鬥了這麼多年，精力已經耗的差不多了，絕對沒有能力為齊樂清除有關我的記憶，因此你們的最後辦法也不攻自破。哈哈，齊樂嘛，看吧！我隨時都可再控制他言行舉止，呵！笑到最後的是我――司馬達烏！”想必她說的是實話，三隻貓一時無語。 2 Q9 U2 E0 O, X4 w; J
我立刻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迷失，不僅駭然，想起能給我力量的那句咒語，勇氣培增，怒道：“達烏，你最好快給我自動地滾出來，否則，我念咒語了！”“哈哈哈，真是個笨蛋！就憑那胡編的破咒語，能奈我何？”我向雷子望去。 ' T% `4 _+ v6 Q } 雷子不好意思地搖頭道：“的確！那幾句咒語是我一時胡編的，沒有什麼作用！”我怒力升騰，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我的樣子一定很可怕，因為傲慢凶悍的雷子竟向後退了幾步。 % n' H' k# w4 O6 n* A) T 老奶奶解釋道：“不能怪雷子的。雷子只是聽說過，人類若是在口語上豪邁，內心一定會信心與力量都會成倍的增長。你那時方寸大亂，若是不激起你的鬥志，你說不定就完了！”我愣了一下，啼笑皆非。貓就是貓，人類的豪言壯語有這樣說的嗎？ ! q$ p. }5 T3 w 一直沒出聲的老爺爺突然開口：“還有一個辦法！”我一愣，同時感到達烏那微弱的邪意。 % b% I3 O% | A6 h/ c5 w* d 雷子點頭道：“傾注我們所有的力量，這個辦法的確可行！”我問：“什麼辦法！”三隻貓相看一眼，雷子道：“將達烏封印！”我說：“怎麼封？封在那裡？”我自然不可能忘記，達烏可是在我體內呢！ " m2 j y4 V8 n* `* x
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前爪指指我的胸口，我不解地望著它。驀地腦中靈光一閃，驚叫道：“你不是當真的吧？要封在我心裡？”這怎麼行？開玩笑吧？ 5 Q+ I" `: e: L' C3 D" A
雷子正色道：“除此之外，別無它法！”我不待它說完，跳了起來，叫道：“混蛋！幹嗎不封在你心裡？你存心要我死啊？這辦法說了白說！”雷子敏捷地躲過我抓向它頸處的五指，亦怒道：“你以為我願意啊？哼！”晃晃脖子又不屑道：“同樣的計量能再次奏效嗎？”我一招未得手，只能氣恨恨地盯著它。 / V4 S& }. t) B7 o
老爺爺竟然還有心情笑道：“雷子對於你抓他脖頸一事，視為平生的奇恥大辱呢！”我學雷子般不屑地在脣邊劃出一絲笑意，氣的它渾身的毛倒豎而起。猛然間，我又想起一個辦法來，說道：“精靈界不可能只有你們三個了吧？讓其它的精靈什麼的幫個忙，消除我的這段記憶不就行了？”我感到達烏冷笑了一聲，也看到三隻貓氣憤加無奈的表情，驚叫道：“不會吧？真的只有你們三個了？”雷子悻悻道：“胡說什麼？怎麼可能只有我們三個？只不過……只不過妖精森林的規定，一個任務絕不能借它人之手來完成。”我怒道：“這算什麼規定？這麼白痴的主意若是出自那妖精王的話，就活該它一輩子出不的天日。哼！頑固不化，不知變通……。”我還想再說什麼，卻瞧見三隻貓那吃人的表情，只好罷口，卻又一想，不對！問雷子：“你不是說過你那耳飾是托什麼風精靈注入什麼的嗎？這不算壞規定嗎？”雷子苦笑，一聲長嘆，卻不說什麼。 6 e. x. S' W' l; M# {8 R 老爺爺亦長嘆一聲，替雷子答道：“雷子用三百年的功力跟風精靈做交換的。”我皺眉，也長嘆一聲，萬般無奈地說：“那麼說，真的沒辦法了？”三隻貓點頭。 ! `" Z# k8 G6 ]. B3 J* L+ m
我抱著最後一點希望，自語說道：“達烏？你不打算自行出來嗎？”“你能把身體讓給我嗎？”達烏冷冷道。“我還期待著那些死貓們法力失靈呢！” + {, h5 H- C" _2 I: @' N4 o
靜默—— , ?$ J3 m, o5 U5 C
大自然的呼嘯在這一時間顯得特別猛烈，無數的精靈駕著風輪從我們身邊狂猛而過，我站立不穩般退後幾步。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只好認命。就像雷子他們是要用耗盡全身精力來完成任務般認命了。後果彼此都很清楚。一張頗為俊毅的人臉湊了過來，我隱約感到那是雷子，沮喪的連吃驚的力量都提不起來。問道：“你怎麼成這樣了？”雷子不悅，全身鼓漲的令人窒息的氣勁兒，艱難地卻又以一貫傲然的口聞，說：“費話少說！別動！”伸出右手修長的五指，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我正努力為自己的呼吸爭取一點空間，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愣愣地看著。他將手舉到我胸前，口中喃喃念了幾句什麼。五指各發出一道白光，交織成一網狀形，深陷入我的體內。 ! }7 i: F$ y* P, v& J: K
天地轟鳴間，我聽得達烏說道：“齊樂，我就這樣完了嗎？好不甘心，不過，我想告訴你最後一件事！” 8 w1 F0 s& _2 X* y9 S/ o# w9 ^
我屏住呼吸，卻又不得不聽，只得道：“你說吧！”“知道嗎？我好累了，但我不想敗給幾隻貓，明白嗎？”人呵——！ 8 F& Q2 F3 i* t2 [# J. p
她語出的一剎間我的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說是我哭到不如說是達烏的淚珠。自始自終，她都算是受害著啊！ ! j! A3 g0 Q1 |7 W
朝陽初升，天地萬物美的像一副畫卷。 + M, W# E4 `5 ~* E
陽光灑在臉上，我深吸一口氣，滿足地長嘆：“陽光好啊！”伸手撫著心胸。 2 d, v( ^ S; }( I5 u- c 雖然我看不到，但司馬銘：我能感覺的到你的存在！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5 AM 標題: 深紅黑暗的神邸
一。 2 ~6 c1 ]3 w1 L 灰色樓房。 ; H4 k* ?$ _1 w3 P8 W o4 v
這個城市裡的舊樓大多是這種顏色，毫無想象力。陽光照在灰墻上，像一聲懶洋洋的嘆息。 ' l: U- h/ U7 l2 m 然而這裡例外。 8 |9 G, I( ?7 E: M; y4 m/ | 這個小小的老住宅區，有著深紅色磚墻的矮樓。 ; Q2 d; c0 r, P* {2 Q 這是一幢老房子。古老斑駁的深紅色墻上爬滿一種灰綠色的奇怪的植物。台階上有許多青苔，一直蔓延到破落的木門腳下。所有的窗戶都是灰色的木框，玻璃裡面是黑暗。 r# p: m6 o$ T 一片孤寂。 5 `: C! P2 D3 J' D# o$ f% T5 f
斯理忽然想到墓地。這幢老房子給他的感覺。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似的。 1 G2 Z- O _) w; y/ ^2 L# X6 ~7 ^ 他敲了一下門。 / H% g0 b' L3 a5 h2 y. b 沉默。一直是死寂的沉默。 8 ]# k p% c8 D* s8 {- d 就在這時，門慢慢地開了。。。。。。。 1 G( j) Q. c7 [1 C4 m; a D6 Y 斯理往後退了幾步。幾乎是無意識的，他的直覺使他往後退。他在想，什麼駭人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 z1 s# F* k) a: R5 S9 y$ u
很多靈異電影裡出現過無數次，這種相似的情景——破落蒼老的石頭房子，打開時發出陰森聲音的木門——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每一次它們出現的時候，那扇門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臉孔。 4 ]/ u- B; v" K4 n
這是一個有陽光的正午。有些陰暗的太陽，布滿深深淺淺的灰色的雲的天空，爬滿灰綠色奇怪植物的墻。而斯理置身其中，緊盯著一扇緩慢地開啟著的木門。這一切是那麼詭異。 & h8 v8 U" U8 K: I. n* V
是的，那扇門正在以一種最緩慢的速度開啟著。 ) l: `+ ]2 b( {/ A, `3 w$ j* [
門完全打開了。 5 h, z. Y J' b S2 k9 k, S4 ? 一個有著詭異微笑的女孩，站在洞開的門洞中，她身後的客廳光線如此昏暗，以致如何也看不清楚裡面的擺設。 " Y$ C* R. e. i& x5 T0 t2 m 斯理終於想起為什麼這個地方這麼熟悉了——原來……原來是喜歡寫奇怪故事的網友“微笑著沉睡”的那篇《灰》裡，那個可怕的小女孩住的地方……簡直一模一樣。 / Z8 `( l/ B) A, R; T8 Q 這個奇怪的微笑，喜歡以論壇裡的網友的名字作為自己故事裡的主角，寫的都是一些離奇可怕的故事。但不知為什麼，雖然互相沒有見過，了解也不深，卻總是覺得微笑寫的和自己本人有某種相似之處，甚至有些驚人的巧合。就好像她是一個日日徘徊在自己周圍，觀察著自己一舉一動的隱形人一樣。 7 a3 x/ n5 o5 p7 O- Y6 T' B 斯理一直很想見見這個神秘的女孩，今天終於約到她見面。 6 H, R. B: { p5 i" J 是斯理吧？女孩仍舊微微笑著，說。人如其名呢。很有衛斯理的冒險精神呵，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讓你找到了。呵呵。 & D* ?7 N! z- H, q 斯理平時喜歡看聆濤網站的鬼故事版，網絡鬼故事也看了不少了。那些倒霉的受害者總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上不歸路的。 0 a1 ~0 o+ |/ ^ y 雖然不相信這種離奇的事情現實中真的會發生，但是總覺得這座在灰色樓群中突兀的深紅色宅子有某種……不詳的氣息…… 8 q' o! U- \8 o; ^3 u1 h
進來吧。女孩說。淡淡的。 * |: |$ h7 W8 J3 e- J& n) h
斯理點了點頭。正要進去，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向微笑點了點頭表示抱歉，就走開幾步接了電話。 ! Z5 F: u" w( g! }) l8 ?% N 什麼？一定要現在嗎？你搞什麼呀，我現在沒空……哦……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馬上去。斯理掛了電話，正想走回那個門口向微笑道歉說有事不能進去了，一轉身，剛好看到那女孩就站在他身後！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 % P/ q) V- i4 E4 g# I" J
女孩似笑非笑地盯住斯理，低聲問，你沒空？ ( r& _, Q, s( c# G4 i
蒼白的微笑，邪氣逼人。 4 R9 O2 T. G: j( Q
是……是啊……剛好有個朋友說有要緊事找我。我該走了，下次再來拜訪吧。今天見到你很高興。 ; p, z% L5 n3 {, m7 r: \
我也是。女孩說。再見。 * B/ l3 U$ y' s$ O, Q
然後，她敲無聲息地潛入那個黑暗的門洞。木門被掩上了。 5 G h% z) ?$ x: a: b
斯理回頭又望了一眼那扇破落的木門，微微搖搖頭，就往巷子口走了出去。 ' M a- Y, u# u. T5 b% i" d8 x6 J
…… 4 M; ~" T" x+ J6 F1 t
寂靜中，門重新緩慢地打開了。 & ]% Z( V5 o( V4 s
女孩伸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像蜘蛛一樣纖細的手指伸向斯理漸漸模糊的背影。 - q+ g. R1 ]- d+ h1 b* A
險惡的詭異微笑。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6 AM
二。 9 B' s+ s4 \' c' R7 n# q
昏暗的客廳中。微弱的燭光映著兩張臉，因為模糊和忽隱忽現而顯得詭異之極。 ! r: V4 N! H# I, d: i& |1 | 中午你的電腦可真是壞得及時，我本來就要進去微笑的家裡了呀。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了解微笑是個怎樣的人。 ! N1 N& _% C5 m, F8 y
好啦，是我不對。可是我住這麼偏僻的地方，你叫我找誰來幫我修嘛。我硬盤裡有寫了一整夜的稿子，下午就要發了呀。對了，微笑長得如何？ 7 L% n) { H/ p7 d% f
長得如何倒沒有什麼印象……可是她笑起來……挺陰森的。 + @7 k$ H1 N0 e2 |# K* o- U1 J J
陰森？ 2 y/ J9 W: ]( \, ]; }) \1 p0 l
是啊。她住的房子也很奇怪。就是在老市區那里幾幢紅磚墻的房子其中一間。 9 G+ ]& A& s1 p9 r- g8 w 那裡啊…… 3 g9 P; O' I: @
斯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女孩——一樣是聆濤鬼版裡的網友，北北。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可又把他嚇到半死——怎麼了？女孩疑惑不解地問。 + \4 N; Q$ w1 w8 d: s' K
喂拜託你好不好？！別老是陰森森地冷笑嘛！人嚇人，嚇死人的啊！真是的，每次來你們家也弄得周圍黑抹抹的，還點一支蠟燭，恐怖得要死…… 6 i% m+ O) t8 Q6 b4 U2 Z- h
…… , v* F' L1 h( h6 N7 V# u 喂……北北……我覺得那個微笑真的有點奇怪。她的臉色好蒼白，家裡光線比你這裡還要暗幾倍……你說，她會不會是…… 6 x* T6 E# J& M
照目前看來，還不能確定……你也真是的！早就叫你不要去找那個什麼微笑著沉睡的啦！寫的文章鬼裡鬼氣的，邪氣那麼重，還有啊，你看她的NICK——都已經暗示你她“沉睡”了，你還一頭撞過去！ * i$ E! |& \) w/ i( f$ v
那鬼故事版的文章當然是鬼裡鬼氣的啦！ 7 b+ l$ n9 f3 T& j" j6 n
好了好了，不和你爭了。不過……現在也不能確定微笑就真的是什麼。誰知道呢，也許是你神經過敏想象出來的。 G. S6 H! f% X3 k( H. D G 也有可能……我想……再上那裡去看一下。 ( S) Z* N9 d" N b …… % a" a) k) z, E
三。 $ Q1 d/ N. I3 ?* Y4 r+ p 街燈昏暗地一明一滅。空盪蕩的馬路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幾輛車之外，只有風聲和路燈下站著的一個人影——長髮飄逸，長長的風衣下擺也跟著風瘋狂地掀飛著，像一隻巨大的黑色蝴蝶。 " p; X9 t5 X" K- f. X1 G0 O" H, d 為什麼？黑衣人問。語氣淡漠。 2 {6 p2 A0 B1 I) J 為什麼你要隱瞞？ , L; y, h1 I6 L. t1 n
黑暗中沒有回答。 1 _9 N+ |& H; X4 z S4 F* o* U3 k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會發現你失去的不僅僅是斯理。 ; ?+ G- I& f2 o# ] 寂靜的深夜馬路上，空無一人。風中飄蕩著一絲極細微的聲音，優柔，哀怨，然而有海底浮冰一樣的堅硬—— ) q+ i, q" F( {! n
我不後悔。 4 V9 ]0 j7 _) d 只要我存在一秒鐘呼吸著他呼吸的空氣睜開雙眸意識到我還在這裡還在他存在的世界裡我願意付出…… + ?7 S0 K0 D( h 我的一切 + U o" m" E# O$ V$ U- { 昏暗的街燈下，一個蒼白的臉孔一閃而過，隱沒在黑暗中。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6 AM
四。 . ^% X# U5 I) _( R) ~( E; w
陽光燦爛的一天。 ) O6 k8 j; G% E7 M" B: k9 @8 K 北北，你說我們是不是有點白痴。斯理微閉著眼睛看著太陽，說。 8 }; U9 g. ^5 X4 f& O3 A8 B 哪有。我們只是很有好奇心而已。 " k" O! e( ~! q; h" h, \7 M 呵呵，還算你是兄弟！夠義氣！ 8 X# }, [! b$ ? 北北看著大笑的斯理，微微搖了搖頭。 1 z3 i8 E X7 i: o 快走吧。她說。 # x$ @: {( I0 v J
從車站到那幢深紅色磚房有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灰色的街道和兩旁灰色的樓群。經過一個小小的十字路口之後，道路兩旁的樓房逐漸顯得破舊起來。這裡是有待拆遷的老市區住宅，其中混雜著不少殖民地時期遺留下來的歐式建築——歌特式的尖頂，仿古羅馬的柱式裝飾……忽然，在一道狹窄的小巷分割下，出現了幾幢深紅色磚墻的矮樓。小巷的分界並沒有減輕這幾幢樓顯現的與周圍環境、氣氛和色彩的突兀與格格不入，反而更加強調了它們與眾不同的神秘與詭異。 7 u; ~, V0 Z; w 是……這裡了……斯理停住了腳步。 " @- G! X4 }/ E& v5 Z2 R! ~! Y! [ 北北徑直地走巷子裡，在其中一幢樓的門口停下。 6 v5 C* a3 X+ U' ^8 E 斯理快步跟了上去，詫異地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是這一幢的？ 2 c p% e* |1 b, r* [+ ]& x
去敲門。北北說。 6 x* l, a( Q0 d U! a0 f" ?$ K
斯理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9 r. i( V) X$ ^" w8 U, d4 _
是那種古老的黃銅門環，雕著怒目的獅頭。 + v. d) L$ }( d- R8 B! H$ } 斯理重重扣了三下，退後幾步，與北北並肩而立。 0 t$ L: b% c1 M% i5 q4 w) T" y. k
門內傳來的腳步聲清晰可辨。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開門的。 0 \7 W) K% F! n
斯理與北北對望了一下，不由得都盯緊了那扇散髮著沒落貴族氣息的破落木門。 8 m# y) N, Z* R- u0 x4 ?
…… 0 C X0 T" i& L0 C+ B7 \ 門開了！門一下子就被“啪”地打開了，完全不容人思考，完全沒有上一次那種緩緩開啟的神秘詭異！ . J$ x {& [5 U 你是……北北在愣了幾秒鐘之後，冷靜下來，問。 8 d$ F9 ^2 _% U) A, V T 眼前的女孩，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明快美麗。她側著頭，半閉著眼睛，奇怪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 3 X, Z0 Z# y; B
斯理，她就是“微笑著沉睡”嗎？ 2 ]1 H0 B* I* @/ i7 X 斯理只顧著搖頭，說不出話來。搖了半天，才擠出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不……不是……這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個女孩…… 3 K- t2 E% I: E( U/ y) A 你確定沒有認錯人？確定我們沒有走錯門？ 9 X- h( B! T6 P6 s
斯理掏出記下來的地址，對了一下門牌號碼，又四周望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說，沒錯，肯定就是這裡……而且，我認得這扇門！ * I9 B% k, o( n" C6 \0 ?
北北看了看餘下的幾幢深紅色樓，那些門都是極現代化的防盜門，只有這幢樓是木門，而且如此殘舊。 . ?# k4 W" B9 Q
喂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敲了人家的門又把人家晾在一邊曬太陽！！什麼意思嘛！！到底找誰啊？！女孩不耐煩地把木門搖得“吱吱”響。 ( j4 S* B, y0 x: M9 Q
我們……請問，微笑住這兒嗎？ # M/ r, U' f' u9 l+ i
誰？ * b* s, Z* w# a% W$ a( B 微笑，微笑著沉睡。是上網時用的昵稱。 q7 E! }0 a; ~" k2 ~: V: c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微笑？還苦笑呢！ + Y! g6 N/ F8 a% b0 k 斯理和北北對望了一下，正想再追問清楚，忽然那個女孩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呵，等一下……上網的昵稱……微笑著沉睡……微笑啊……是不是……聆濤鬼故事版的微笑？ 9 y2 C# ]* w- I7 {
是啊是啊！！斯理上前一步，說，她住這裡的吧？ % H7 C2 n; ?, _& @9 j5 u' G
女孩疑惑地說，不是啊，她怎麼會住我家呢？ 0 L( f/ x* O! ~; q6 |0 j' X/ d, w 面面相覷。 5 S, ^- {3 J9 ` 那是怎麼回事？！ 3 f9 Q) A( `2 U2 m e+ H6 n4 ?
你是誰啊？我是說，你的ID是……過了一會兒，女孩問斯理。 2 C- O+ n8 E. u9 W7 D w 我是斯理啊。你也有上聆濤吧？ : P' ]; a+ m! O3 m 是啊！原來你就是斯理！我是小冰兒啊！我很喜歡看你們寫的鬼故事的喲！ ; [7 a- |) x x- X p# F 你好，我是北北。 9 W* `5 n7 }2 q. Y9 r2 r
啊！北北！！……對了，你們在找微笑？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她住在附近嗎？ 0 V# X; `) V9 [. z, i
她住在……斯理剛開口，就被北北狠掐了一下，痛得說不出話來。 % J) V- A& h+ I
小冰兒，我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 ! P/ X8 \! ~' D/ L$ z8 ~* {. [
可以啊！可以……請……進……小冰兒的語調忽然變得有些怪異。斯理走在北北前頭，回過頭一看，發現小冰兒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北北。 " r; ^+ n; i8 K1 [- ^, f 誰也沒有發現，北北的眼中閃過一絲憂鬱。 2 T" T9 X6 w" T& _; h# { e; D
…… , [( n* Q. j4 m 五。 _+ n) I) z2 B. y6 D" M 暗紅色的紅木傢具，光線陰暗的客廳，通向二樓的狹小老舊的木樓梯……斯理在門口愣了幾秒鐘——這裡……似乎非常熟悉…… % }% o' y5 n0 T+ ?0 `" g. @ 請坐。喝茶嗎？還是要可樂？小冰兒問。 2 N, G+ T7 y/ Q) W 茶。謝謝。北北微笑說。 # w- A7 B* N9 y ……茶呵，好。綠茶好麼？小冰兒似乎猶疑了一會。 6 r" D# E* H( n* I
北北點了點頭，把視線移向那條木樓梯。 ; `6 Z9 L! I$ y% ?
廚房就在一樓。小冰兒走到廚房門口，又轉回頭望了客廳裡坐著的兩個人一眼。只是極短的一瞥，然而，這一瞥剛好與北北轉回來的視線相交，在客廳陰暗清冷的空氣中停留了一秒鐘。 ; m j& r* Q9 ?" b 斯理在四處張望著，好奇，微微不安。然而絲毫沒有覺察這兩個女孩的異樣眼神。 6 D Y2 C& j ~: u5 I 北北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 ~ B. q6 i, m 小冰兒立即恢復常態，也禮貌地微笑了一下，進廚房去泡茶了。 , b! [9 a* p2 e
北北聽著廚房傳出的輕微的玻璃器皿碰撞聲，又微微點了點頭，轉身想跟斯理說些什麼。 ( n; p/ s4 L, m+ F7 E2 t
可是，斯理似乎正被什麼東西吸引。 $ }0 @0 \4 M( g$ z } 北北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得戰慄了一下！！那不是…… ! i; ^! i; g! U# C
北北愕然地望了斯理一眼。斯理轉過頭來。茫然的表情。 4 u" _/ y3 g# ^0 M- m 斯理……那張相片……上面的人…… 0 n( @" \+ \. U. v2 e9 C+ n# H 上面的人？我倒沒看清是誰。沒帶眼鏡。可是……北北……你不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嗎？ + M) I2 x* r* [
似曾相識？……呵……好像是微笑的《灰》裡……那個女孩家的客廳…… $ |: r7 J2 Q8 N3 s8 n 是啊……很像呵…… , c4 S; r$ a2 J5 \ 陰暗的客廳，一張紅木的高櫃子，古老的黑框，灰白照片，旁邊是一隻點著的蠟燭，一個香爐，顯然是放遺像的靈台。 * A" Z: `- X5 o. r* T$ |
可是……相中人……北北盯住斯理，聲調顫抖著。 ' H. d, Z2 z6 k, l
是……那個小女孩？ # i8 U* b& d+ m6 \+ K
北北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 r7 Q) `7 ^+ f) P9 c 斯理站起身，走近靈台。 ' g' Y! }& j5 H' o3 ?# }
模糊的圖象，在斯理眼中慢慢清晰…… % \! j+ ~0 c% w1 U9 V# W i/ p% t
斯理！——忽然有人喊斯理！！ 7 z% ]; Z1 z0 a9 A1 l
斯理轉過頭，小冰兒正站在他身後，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 W1 S3 B7 \' d3 n
幹什麼呢？ # D; T+ O, N" ~% C 沒有啊……喂，你泡茶怎麼泡這麼久？ * L. U% f& e" O, F" S
小冰兒沒有回答，轉身回座位。斯理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踱過去。 $ m4 `# S( V5 X( c( X. {- K 沉默。 ( d5 g d+ o9 M3 x 你們還沒告訴我關於微笑的事情呢。為什麼會找到我家來？小冰兒啜了一口茶，問北北和斯理。 ; i& J3 R( E& G7 U: b- N! U( J; ^
是因為……斯理正要說，忽然誰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衣袂。他極自然地咳了一下，繼續說——她給我們的地址也是這裡附近。我們對這一帶不熟，就誤打誤撞了，誰知道居然遇上你，呵呵……你說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 M- B& ^4 F6 `* }2 x) ~ 絲毫不露痕跡！ 4 o, | N+ l! P2 H6 [ 哦，是這樣！我們也算有緣了，這樣都能碰上！呵呵…… 8 v9 B0 k* y9 K4 h# d
斯理瞥了坐在旁邊的北北一眼，北北給了他一個讚許的微笑。斯理輕吁了一口氣，又下意識地望向在客廳陰暗角落裡的那個靈台。 3 [9 P" p" p: {: _) @; @
你好像對那個祭台很感興趣？小冰兒忽然問。 / p% _, k% I5 c% D4 j' x# y 祭台？不是靈台嗎？ 5 z3 d: c2 w& a) A) X/ g+ v6 N( h
也可以說是靈台吧。相中人是……我的姐姐。親生姐姐。她……已經去世了。 ( [: Y8 w* L2 B3 T. N
相中人是你的姐姐？！北北忽然驚訝地輕呼。 & k# `: S: D0 ?- t' v) k 斯理和小冰兒奇怪地看著她。 / O) M5 K" y' T7 M4 h 怎麼了？斯理問。你剛才不是看過了嗎？ 3 _' ]4 ^! N9 m7 }$ X, n/ n 可是……北北詫異地微微搖著頭。只是短短的一瞬，她恢復了平靜。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 ) V) O1 T8 u6 u7 T/ b; } 為什麼叫做“祭台”呢？北北問。 2 z. h& \& n$ M$ u' j" P7 C/ { 咚——咚——咚——咚——咚——咚——咚——客廳裡的古老座鐘敲了七下。低沉而有些暗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像不散的氤氳。 . a) o/ @# R W% G' q1 k 我們該回去了。斯理說。 % S) F8 z* N: ]( z5 V
北北似乎有些不甘心地望著小冰兒。 : }( E# R0 J4 O" l0 E2 e
小冰兒微笑了一下，低聲說，關於“祭台”，我今晚會貼在聆濤，好嗎？ 2 B" ~) S* A% \& ~ 北北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 j' U7 w8 J( Z- _/ f# P 忽然，小冰兒輕聲叫住北北。 i k+ Q4 V2 z4 O" L+ l 北北轉身。 5 v( l9 e0 u6 \# p ?
深冬的七點鐘，夜幕已經降臨，在通往大門的狹小的過道上，兩個女孩站得如此靠近。掛在門楣上的一盞古老別緻的英國馬燈在風中搖晃著，微弱的燭光映照在小冰兒的瞳孔中，奇異，微微的恐懼。 8 A1 }4 a* ?" O' c; M 沉默。沒有呼吸。 1 M. ~) P' g5 `8 A8 Y 忽然，小冰兒以一種沙啞然而尖銳的聲調說……他是我的！！從他闖入我的結界那一天起，他的生命註定永遠烙上非天烈焰的印記……哈哈哈哈哈……她狂笑起來，表情凶險，全然不是剛才那個在陽光下明亮美麗的女孩了。 ! W- `% {! s5 U7 ]: v
而她的眼神是木然的。 2 X& A/ V$ ^0 B; `
北北平靜地望著她。無比平靜。 5 i: w8 o* U9 l, f& s. W
狂笑攸然而止。小冰兒伸出兩手，圍住北北的頸。 % Q8 M! y p- o G; Q* V8 Y 冰涼。同樣的溫度。 * P$ b" L: R$ _4 @) h( v4 q
小冰兒靠近北北。北北的長髮拂過小冰兒蒼白的臉。 4 {" ^ G& H1 i9 Z
那麼……告訴我……你又要什麼呢……你放棄了一切，又祈望些什麼呢……告訴我，北北…… 7 G. j$ |3 X6 |; x5 M
……如果一定要說我放棄了什麼……那麼……我只是放棄了一滴淚，卻得到了整個幸福的汪洋。 3 R& i4 o5 N/ d- c6 r( p8 F 你會後悔的，我親愛的北北。 3 J! O4 M4 k, Y( p1 i: T 不。永不。 6 w; G6 u% N- w7 a1 h0 G6 S- o 北北掙開小冰兒的手，推開門，走進夜色中。 . J, n( U }+ e$ X3 g5 f4 q3 E
風從洞開的大門涌進屋子裡來。遠處，一襲黑衣一閃而過。馬燈裡燃燒的蠟燭熄滅了，小冰兒木然的眼神漸漸消失……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6 AM
六。 . w4 D8 d8 T1 b" u 門……是一扇似曾相識的破落的木門——古老的黃銅門環，怒目的獅頭——那扇散髮著沒落貴族氣息的門……門無聲無息地向斯理洞開著，他不由自主地走向黑暗的門內…… 5 u# T0 ?; I; _$ V$ C" D 明亮的月夜。而那門內是完全黑暗的。 ( |# H" b% _' U, o7 ?
斯理——斯理——身後傳來輕微而焦急的喊聲。 5 B0 T1 q+ e- o& M" S/ f
斯理回過頭去。 9 m1 v9 H8 c% {7 _4 ^' A$ I( I
月光下有一個女孩，白衣白裙，衣袂飄蕩。她的手指蒼白纖長，伸向斯理。 ) {: X8 D; M; ]4 o/ G# D: a& O 渴望而焦灼的表情。 ; o j& D' d" I) Y) V" z1 C7 e" v 斯理不禁朝白衣少女走去。她的手仿佛垂櫻纖細的花枝，在午夜風中美麗而幽雅。 ! ~# Y, g: I# {; V' h1 e% s% S 那種優美的弧度。 3 U6 b" b, L# {, q8 D6 J+ z 走過去……一直走過去…… ; j9 U+ u4 F0 f* S0 l( K. d
忽然，斯理的手被另一隻冰涼的手攥住了，那種刺骨的冰涼。斯理正要轉頭看個清楚，白衣少女奔過來，緊握住斯理的另一隻手，盯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別轉身！ 5 o9 M. q0 Y" l
背後那一團冷氣傳遍了整個後背。那雙冰冷的手慢慢滑上來，繞住了斯理的頸項。 ) X5 L6 p! z& u& @9 D
緩慢而……柔情。 ; L- K! T' \* B4 ^; N' q' }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溫柔低沉的聲音。進來吧，我們幸福的宮殿，有無與倫比的美麗的漆黑……我們將在這裡度過我們的永遠。 8 {" o/ F) A' |7 N D 風吹來，逆風。幾縷黑色的長髮飄到斯理眼前……風越來越猛烈，如瀑的長髮，遮住了眼前的明亮月夜，和白衣少女的如水雙眸……斯理感覺自己正慢慢地沉入這種漆黑和冰涼之中……環在頸項上的溫柔的少女的雙手，有一種詭異美艷的誘惑，使自己心甘情願地往那個漆黑的國度沉沒下去……一直沉沒…… ) n, t5 S8 U& G+ Q7 T$ k: |
忽然，有一縷光刺進了這黑暗——雖然凄清，可是明亮。斯理從夢幻般的昏眩中稍微清醒過來……有一雙手正撥開遮在斯理眼前的魔障…… 5 ^- d0 |. p, s2 G; B7 c 風卻再度肆虐起來。那雙手越纏越緊，以一種仍然溫柔似水的姿態在斯理的頸項上滑動，像纏繞的紫藤。斯理像聞到紫藤上幽美的花朵在午夜月下散髮出的迷迭香，重新陷入了漆黑的夢幻之中。越來越深，越來越深……沉睡……似乎就要陷入永遠的沉睡…… * e; @3 w- r+ `! g8 Z3 @
紫藤的詭異香氣中，忽然有一種溫暖在空氣中排擠開冰涼的氣息，越來越靠近……斯理不禁伸出雙手，擁抱這溫暖……緊緊擁抱著…… 2 D- t+ Z+ c5 t! h0 q 冰涼、漆黑和紫藤的迷香慢慢地消失了……溫暖的吻痕中，懷抱中的白衣少女在月光下化作美麗的熒火，靜靜地飛遠了…… 9 j: t& N8 v1 v# Y 在那片熒火消失的一刻，身後有一個遙遠的聲音忿恨地低語——好吧……我給你七天——只有七天。七天后，你將重新踏上這非天烈焰燃燒的死亡之路，叩響我的宮殿大門，應驗我早已埋下的詛咒！ ) u4 N; }" W1 x+ P
那片熒火像陽光一樣熱烈地閃了一下，消失在月夜中。 3 o% p ?3 e3 Y9 l3 s$ P
…… 5 V% L8 y- @' ]9 ^
斯理從床上一下子翻身坐起來，窗外的陽光從窗沿一直蔓延到床前。 7 @# X$ |/ R( S 他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昨夜的一切，是夢嗎…… 9 n. ]) w, ^9 `. k: { 溫暖。像陽光一樣。 3 Y; r% b+ P2 Q6 s& h
只是夢吧……斯理打了個呵欠，手指觸到同樣溫暖的脣。 ' ]/ A7 n3 W) c% b) J8 J
忽然指端像被什麼東西灼了一下。他連忙移開手，凝視自己的手指，驚訝得不能自已——指端上有一個熒光的烙印，美麗的脣形，即使在明亮的陽光下仍然奇異美艷地閃爍著！ 3 Z8 g; d; V) I: X/ O 昨夜溫暖的吻痕，在指端上靜靜地凝視著他，像白衣少女如水的雙眸，和那片在月夜中漸飛漸遠的熒火…… # X9 l1 B! \) ?8 n- ]* D4 ]! K 七。 5 E, T6 g' N m
是嗎。 + w3 B/ |3 [* K8 _5 d" F 北北漫不經心地蜷曲在沙發上，看著斯理在燭光下激動不已地展示手中美麗奇異的吻痕。 ! O9 O$ N$ h9 d9 K1 b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可是我這一生遇到的最離奇古怪的一件事！ 7 u4 {' }8 O& G) l1 ~1 d* |* d
北北不以為然地看著斯理，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 * F: m1 A& R; }$ e" d0 h1 J% _ 你倒是說話呀，一直傻笑幹嗎？！ / x3 h4 K+ x2 t6 N+ D6 h2 i
……被幽靈少女糾纏，又被另一位白衣少女所救，而救你的方式是溫暖的一吻……而後她化作熒火消失……是嗎？ , b( q8 d% O$ R5 |9 B. e; L! o 是啊！ ( I. u, ^- I# s
有沒有看清她們的模樣？ + ?$ y& h) y9 ~4 K5 A0 x 一個都沒看清……斯理遺憾地嘆了口氣。 4 ^# i" I, ` [
照你對那扇門的描述，應該是小冰兒家。 8 D6 [. H5 Y( | ?
啊……那……那個幽靈……就是微笑了…… $ Y4 Y$ D) s# l [1 }- Y8 {. G 北北微微點了點頭。 1 d( b0 q8 o" e, B: ^
可是……那個白衣少女呢……難道是小冰兒？ 1 w& X G- P+ K# u 不是。 9 p1 {2 [2 h h- n& d
你怎麼那麼肯定？ # O( u( Z: w$ T
你覺得是嗎？ 7 ~& d& |1 x4 |+ u8 t6 f
斯理一時語塞，低頭凝望著手指上美麗的脣形。我也覺得不是……因為……感覺不太對。我永遠記得那一瞬間……那種溫暖和……她的呼吸…… : i S3 j5 b, N( l! G: F) h
北北微笑，看著喃喃自語的斯理。吻痕在黑夜裡神秘地閃爍，像暗夜裡飛翔的藍蝴蝶。 ' i4 H! V5 x; `) z6 j 沉默。蠟燭在燭台上燃燒，慢慢地滴下淚來。 * L; V5 U5 T$ q) C6 X0 A: r- K% ?
……我給你七天——只有七天。七天后，你將重新踏上這非天烈焰燃燒的死亡之路，叩響我的宮殿大門，應驗我早已埋下的詛咒…… / N2 s3 o7 l8 B( `$ M7 n
忽然，北北輕輕地說。 ; x1 d- g) e) {, Y/ l/ ? 斯理猛地一顫！——這句話……這句話不是夢中那個幽靈少女說的嗎？！斯理疑惑而恐懼地盯住北北，手暗暗攥緊了胸前的護身符。 2 t8 w8 b f) P; U1 m( H; z) w- Z
那麼害怕幹嗎？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這個重要的細節。 4 d) _/ C$ L" T1 g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 2 ^7 k8 g" c$ i+ n
北北把手覆在燭光之上，緩慢地移動。 4 S+ s6 v2 I/ m 當然。我知道。 7 C% L) U+ E6 d% F! V 兩個人對峙著。空氣凝固了。 , I' r1 ]& n) X9 P# p 沉默。 ! f' U0 w! I3 |$ h& M
七天……是什麼意思？斯理先開口，空氣慢慢緩和下來。 % A) Q4 d$ Z% C* j 北北凝望著斯理，欲言又止，默默地低下頭去。 ) O/ `+ `% R1 N2 p 斯理一下子站起來，大步走過去，扳住北北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告訴我！北北！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告訴我！！ , d) y6 P4 @" @7 ~% }- U [0 P' H$ i2 J1 H 北北一直低著頭，臉埋在黑髮中。 ! k( H9 H# h4 f" E4 w' L0 }* T3 g 斯理的手無力地滑下來，失神地坐在那裡。 3 h( |0 c0 P; z4 Q
是不是……那個幽靈已經選中我了，所以……我只能再活七天了？斯理自言自語似的說。 / P1 J" O* b( E ] 遠處傳來座鐘的鐘聲。敲了十二下。 * f1 S# O E9 O1 ]0 C- s
呵……不是，只有六天了……斯理說。看著身邊一直把頭深埋在黑髮中的女孩，嘆息了一聲。 " w- w5 X2 ]) |2 A) @( X' A 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北北…… 0 ]- e2 A1 P2 V$ v 不……北北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我陪你去踏上那條非天烈焰燃燒的死亡之路，我陪你去叩響漆黑宮殿的大門，我陪你去與微笑決一死戰……如果……命運之輪只能按照星宿的軌跡朝著死亡運轉，我將用我的雙手，為你改變星宿運行的軌道！ 7 {4 ?; j/ M* n2 `0 G
斯理驚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的眼神溫柔而堅決，像一團……暗夜裡燃燒著的雪色之火！ % r/ T+ d6 w. X% _% z 斯理不禁擁她入懷。 - S: _3 { x& X6 Y# h
呼吸……一種熟悉的溫暖和……呼吸…… - E- u T% W: P* b5 w4 |. ] 黑暗中，隱藏在女孩黑髮中的斯理的指端上，吻痕奇異美艷地閃爍著……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6 AM
八。 3 F" u* `5 J2 u; N
微笑在這七天中從聆濤鬼故事版消失了。 ! `/ @, C$ P& W" ^. I3 |0 S. \8 ]
斯理每天深夜照常上線，想看看微笑有沒有發表新文章，卻沒有找到。而小冰兒答應貼的關於“祭台”的帖子，也蹤影全無。 ' S+ W" B3 K, P6 A' A& G 已經過了快六天，還有一天。 # A) X. e0 g6 r6 a
斯理和北北在這五天裡每天都去小冰兒家裡。一切卻都正常。只是她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北北，表面親熱而內心疑慮重重。 3 M# t0 R5 L: A6 C, O7 V( w! _
這是第六天夜裡了。 g2 m: m; X% T0 r 也許是僥倖，也許是麻木了，斯理一點也不覺得恐懼。 i! m; N6 s4 L% \ 小貓發出溫順的叫聲，斯理打開IE，向聆濤走去。 ( B) A" ~/ b; \6 `' g+ l. C" V 一進聆濤，斯理的視線立刻被一個名字攥住了——“微笑著沉睡”！是微笑！！整整六篇帖子——《深紅》1-6！斯理立即打開，一行行文字以微笑獨有的氣息飄向斯理的眼簾—— ' F1 m- M5 a+ I! ~
<<深紅>> 6 g" Q: d7 i3 j) X+ _( u$ ] 灰色樓房。 2 W& e2 J2 G% R5 x 這個城市裡的舊樓大多是這種顏色，毫無想象力。陽光照在灰墻上，像一聲懶洋洋的嘆息。 , {% o$ q) m1 E' Z+ ^9 e 然而這裡例外。 ! Q9 J) j* ?7 L1 Z4 ]
這個小小的老住宅區，有著暗紅色磚墻的矮樓。 6 W3 Q3 r5 h. u8 x( Z- ~ O
這是一幢老房子。古老斑駁的深紅色墻上爬滿一種灰綠色的奇怪的植物。台階上有許多青苔，一直蔓延到破落的木門腳下。所有的窗戶都是灰色的木框，玻璃裡面是黑暗。 1 t7 u$ u% k0 u; R1 J 一片孤寂。 , i2 D, I$ ~7 L7 _) H! d' { 斯理忽然想到墓地。這幢老房子給他的感覺。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似的。 ! Q: T* n. `' Y# z) G% b- b/ X 他敲了一下門。 ) n! N, m z8 T# k
沉默。一直是死寂的沉默。 # N7 z9 {$ m9 m7 b
就在這時，門慢慢地開了。。。。。。。 9 |( D& R) Q+ R8 |, @$ d/ l 斯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紅》裡所寫的，全都是這幾天來自己的經歷！包括自己同北北的談話，一舉一動的細節，和細微的心理！！ ) [0 N) Q; R1 F/ Q 是警告嗎？是那個幽靈對我的遺忘和漫不經心的警告嗎？她就在這裡！是的，窺探我的一切，無所不在！！斯理的手微微顫抖著，忽然，猛地轉過頭去—— 7 }& c5 \; J( W& h
身後空無一人。 4 W5 v- F$ ?5 o [7 x& R, T9 D" \ 只有狂風在窗外肆虐地刮著。 : e) C) y8 m/ c. }2 \ …… 4 {# H8 X V2 ~ n0 g 九。 9 s6 N5 U$ ~8 Q 祭台。 3 c8 b! e! r* D( d 是的。小冰兒說。我一直貼不上去，我不知道為什麼。 5 `9 q6 Q+ L! l( X$ S! b5 s 沉默了很久。 U- x* x7 W1 v
斯理一直看著OICQ上小冰兒的頭像，一條魚，疑惑的眼睛。 8 L! b. F6 @9 D1 [
還是沉默。 ! Q/ R8 e3 e% q" v6 U8 M
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可以出來？你爸媽不過問嗎？斯理忽然轉向並排坐著也看著電腦屏幕的北北，問。 / T2 e/ v9 v2 L6 h/ T6 o 北北沒有回答。似乎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 6 |( c5 {9 ]: W
最後一天了。北北忽然輕聲說。 1 G4 H3 Z' Z# }
屏幕右下角閃爍著時間，零點五十二分。 5 ~' y! F" W0 t( m) K
斯理…… 0 { E7 m1 O1 F2 ?3 { 什麼？斯理沒有回頭，他正在對話框裡打字——小冰兒，怎麼不說話了？ ! E y) p/ G/ B5 g: l
那個白衣少女…… ) d- F$ c4 v: z8 a6 C# _6 L
斯理回過頭，看著北北。距離如此之近，以致看得見彼此深深的眼裡的深井。 9 F% {2 \, v- E 北北正視斯理的眼睛，緩慢而堅定地說，我就是她，化作熒火的白衣少女。 $ S; D! Z N* O+ b: H5 G. `/ b
沉默。短暫而又漫長的沉默。 9 \* o; X9 ~0 ]) l 什麼？斯理的聲音有些顫慄。你是那個白衣少女？！那……你也是…… / r* j6 `- v# l) ]- B
在零點的月色之下，漆黑的房間裡，電腦發出的光線神秘地閃閃爍爍，網路那邊是沉默的一端，而這裡，坐在斯理旁邊的女孩，竟然並不真正屬於這裡！ ' y x& ^1 ` C6 {6 w 北北沉默著退後。緩慢地隱入黑暗。 5 `( u% x+ k0 f! [8 N* U/ n* x
斯理一直望著她。指端上的美麗痕跡忽然熱烈地閃爍起來了。 " h0 s+ l7 G1 W4 S) R7 ]7 w2 x
別走，北北，我需要你……在北北蒼白的臉即將完全隱入黑暗的那一瞬間，斯理輕聲地說。 4 N9 S( O: c) ] 不……我會一直陪你渡過這七天直到最後一刻，我不會離開。可是現在我累了……我的時間不多了……斯理，明天早上來接我時，請你帶一把深色的雨傘……我再也沒有力氣在陽光下行走了…… & A/ L: s8 f: a. O
斯理站起身來，走近正在消失的北北。黑暗就像一個深夜裡平靜的潭，落花在水面上旋轉了幾圈，就沉沒了。 / n/ L$ C$ a$ K. C: S$ Y
空寂裡傳來一些聲音，一個男聲和一個女聲—— ) {" {) E$ g+ d P: t. k9 i" \/ F8 ?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會發現你失去的不僅僅是斯理。 , m4 m, J1 T' i- W 我不後悔。 4 p0 b# y5 y" {0 T! ^- m3 N
只要我存在一秒鐘呼吸著他呼吸的空氣睜開雙眸意識到我還在這裡還在他存在的世界裡我願意付出…… . V& p7 N, f: E0 i) p" d* x$ X2 ^
我的一切 ! E4 u+ o; E2 d 那是記憶的聲音，在這個迷離的夜晚，像一台古老的留聲機，被懷念的幽靈輕輕轉動唱針，把一切優美或憂傷的過去重現眼前。 8 B2 ` d" _+ O$ G% \+ S8 ?$ `6 f
…… ( P( h- ^5 E$ L ^+ h9 E9 Z 我不後悔。 9 Z- P5 @. q+ U" Q
…… % T% \! d- s z9 @1 n6 U" C' ^
斯理，對不起，我當機了。不知為什麼怎樣也連不上去。小冰兒窗口裡停滯不動的文字終於又動了起來。 6 m. |2 o- @) o 沒關係。斯理重新坐到椅子上，隨意地回答了小冰兒一句。他的腦子裡滿是幽靈的身影，而當它們轉過頭來的時候，卻全都面目模糊，或者說，全都沒有臉。 M4 T0 \) N0 {& L4 d
除了北北的臉。蒼白的，在黑暗裡帶著憂鬱和疲憊的微笑慢慢沉沒的那張臉。 $ Z5 V, }1 l L- r: P G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說了，可是我沒有跟你單獨說話的機會。這會兒旁邊沒人吧？ 5 I) m( a0 u: x% c, T+ E! T9 M
沒有。你說吧。 ; a% d0 f' M+ q* {8 ^4 k4 X7 O
是關於北北。你知道嗎？她是…… $ E7 v6 H$ l3 A7 f4 a6 O 幽靈。斯理打斷她說。 3 v2 p) {) S ]# s( J& {5 S 啊！你怎麼知道？！！！！小冰兒打出一串驚嘆號。 8 d$ ^ Y* J9 {) k 你又怎麼知道的？斯理平靜地反問。 7 W# x/ x8 ^2 F1 k" b1 t4 w% I e 我……是和祭台有關。 : W2 s1 `0 Y8 G* q: |% Q 又是祭台！小冰兒，告訴我關於祭台的事情，現在就告訴我！ . s$ |% V& N. L$ ^+ {: n/ Y; W, b* N
我不知道能不能說出來，每次我一談到這個話題或者想貼這種文章，就頻頻斷線……我試試看吧。 / B' G1 X f$ H) w+ @% @, l, l
等等。斯理說。你有沒有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 H/ W$ C3 z/ ^5 c
有呵。我有一個四面佛吊墜，是泰國高僧開光過的。 7 Q3 E# ?6 a: M5 \
戴上它。 ! p* ?% @. i/ C+ b# h# @. U4 X* r- D/ K
好。等我一下。 4 h$ E% L" ?8 m& j( H: w A 斯理剛想說，好，快點我等你。可是小冰兒的對話框裡忽然出現了一串亂碼。 7 ]3 u% {" b3 ?5 P: b+ ]
然後，小冰兒的窗口里長長的一大段文字和亂碼一起被刪除掉了。空盪蕩的窗口中，出現了一個血紅色的大字—— / z9 B, O3 F. S1 a# [. J0 J4 B, \0 ~ 死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7 AM
十。 + H2 i5 Y$ T* m$ S0 t4 V; p; c
是怎樣陽光燦爛的一天。影子也帶著淡淡的橘紅色。仿佛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是和此刻一樣的晴朗的天氣和……月色。 # F; a( C8 d8 M) f+ M
連說話也沒有力氣了嗎。斯理仿佛自言自語地輕聲說。 : Q3 b4 f0 H; S7 s- b3 U# Z: A9 R
一把黑色舊傘。很古老。 ) S$ Y4 t9 \ J, l* E) B7 J 那你就不要說話吧。 * s- o3 l3 ?7 g# E5 w% J2 G- [0 S 這六天來無比熟悉的街景在兩旁沉默。陽光很燦爛。真的。 : e. \ t) |5 k# o( _
斯理慢慢地沿街走著。前面只有一個終點，可是他希望有可以選擇的結局。事實上，他是如此渴望午夜的到來——既然要來的一定會來，那麼就快點吧，快點開始或……結束…… . W( c' k0 t$ |+ T! `8 q 熟悉的巷子，每個熟悉的轉角。 4 W0 g- ?+ G) L0 U
熟悉的……紅磚墻。 & ~1 [4 [2 Y+ r* I
斯理在那扇破落的木門前面站了一會兒。血紅色的字體在他心裡慢慢地浮出來——死。昨晚，是的昨晚，在OICQ上，小冰兒的對話框悴然出現的這個字。而在這之前，北北竟然說她是一個幽靈，那個神秘的晚上的白衣少女，然後，她像一艘被黑暗中的大海吞沒的黑夜航船，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 k) J8 [- i7 `3 Z3 R. v 短暫的一夜，兩個生命的消失。 ; b% Y/ @' {2 _0 n9 C
斯理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人是一種多麼微小的生物。在過去的近二十年來，他在一種近乎模糊的狀態下生活著，很快樂。可是在這光明的邊緣，是遼闊的不可知的黑暗帝國，在那裡發生的一切，人類是永遠也無法明白的。 5 E8 \7 H" B4 [% L _2 q 永遠。 5 A) P2 W% D$ b3 ` 門虛掩著。斯理推開它走進陰涼的院子裡。房門上方的古老馬燈還有殘餘的燭火，而那扇門毫無防備地洞開著。漆黑的門洞。 8 @7 S J2 s4 t
斯理握緊了傘柄，走進去。 - ~& ?! Z' Q p- y9 Z- D3 e
穿過長長的黑暗的走廊，是同樣陰暗的客廳。客廳中遠遠的那一端，祭台上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 . `! O+ ^$ m" R U$ e 無聲無息。 & ^3 i1 L8 Z# ]5 s 小冰兒——斯理喊了一聲。空曠的屋子裡，聲音低迴地盤旋著。 4 }* ]2 o9 G" k
小冰兒……忽然，屋角傳來一個微小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小冰兒…… " ~) w8 w% U' W( Q8 S) S$ |
誰？！斯理徑直望向祭台。 3 e/ |$ q9 g/ W/ u2 O
沉默。 9 C1 e' S$ ~) C4 }) G v$ r
他慢慢向祭台走去。 . m+ O3 L) V3 K2 v1 b$ x. r$ T- \1 f
火光搖曳。 ) r2 N8 }9 E& q7 A# k# z 灰色鏡框中的黑白人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啊！！！ % Y" j: m6 l; d 斯理在離祭台幾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他看到……那張被供在祭台上的黑白像，竟然是……他自己！ ; X* i; S( y0 D
你是被選中的人選。合適的……人選。身後一個微小的聲音。詭異的笑意。 * }. u% f1 }( ~0 E! W5 j' e
斯理猛地轉身——微笑！是微笑！！那個他第一次到這間房子時，遇到的詭異恐怖的女孩！！ ' `5 C2 X' ~0 i6 {+ v# Q5 I
她站得如此之近以致斯理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冰涼氣息。 ) V# g5 V$ F, G M+ u
斯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但他很快站穩了，竭力冷靜下來。 : N4 p: P7 @& B4 @! K. e 小冰兒呢？斯理問。 " X0 o! k- p/ m( n& d
微笑逼近一步，死死地盯著斯理的眼睛。凄厲的眼神。 : p4 x" W7 x8 w" R& o! b- Y 沉默。沉默。 - m0 n2 l& e" ?3 Z7 q( t. [ 死一樣的沉默。 # \: Y; P5 ?5 f2 `- [ 詭異的微笑又慢慢地在她蒼白的臉上浮上來微笑低低地說，為什麼……我真是不明白。你們人類為什麼在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把握的時刻，還擔心著與自己無關的人。 6 w, ]; {, V# ] 她緩緩地退後。走到沙發前。坐下。 # z1 W: L9 u' G3 H7 G, W7 [) H
斯理一直站在祭台前。 ; Q+ Q! ^$ j: f
微笑似笑非笑地凝望斯理。怎麼，你愛上這個祭台了？沒關係，今晚過後，你就可以永遠呆在那裡了。當然……也可能不是永遠……呵呵…… 7 \* T0 i2 l: Y+ J- x2 Y8 T6 P 她伸出手，指向旁邊的沙發，向斯理做了一個優雅的“請”的動作。 $ I5 F2 t9 z9 L2 t' e$ I
斯理坐下來，把黑傘輕輕靠在旁邊。 3 A( e5 A+ p: p" s& z. D+ E
北北，你好像有什麼疑問？嗯？微笑側頭向著黑傘說。 0 W5 L9 [0 ~0 y0 [ 小冰兒……北北微弱的聲音自傘中傳來。 * g! p1 p1 \8 V1 T
小冰兒？呵呵……她是我最後一個“植體”，只要過了今晚午夜，我就自由了。 % Z5 l7 W# A0 z 這麼說……你殺了…… * u1 R3 e7 Q4 C2 u. u% J/ a$ y
是的。我喜歡她的血液的味道……猩紅的甜味，是我久已忘卻的……溫暖…… . W7 I; u2 i0 M% m5 G 果然……我還是阻止不了…… 5 R' R. m) D/ @! x/ z 斯理轉身，看見北北已經坐在自己身旁。臉色慘白，氣息微弱。 9 m8 w! A# ]8 U8 C$ P2 ` i
他下意識地伸手護住北北。 # @' M& n/ l2 A' y, n9 p) U, q
微笑，這件事與北北無關。 * D: ^2 j* t3 ~( p8 z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是的，本來是“無關”的。命運會沿著它的軌跡不停地旋轉，不停的……可惜你要自不量力地用身體擋住它巨大的車輪，我也無能為力。北北，你以為憑你的力量就可以改變命運的軌道嗎？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呵…… 3 a* ^3 R" G4 X ` 別說了！斯理大喝了一聲。 2 M. A* }1 A$ J 微笑意味深長地望著斯理，他手指上熒火的脣印忽然燃燒一般地閃爍起來。 : r$ U9 y6 o$ g }$ D, g3 x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嗎？一個死了的人愛上另一個快死的人……呵呵呵…… ; B7 ?, `/ e* C: K8 F% p# b
北北疲倦而虛弱地靠在斯理肩膀上。 2 f) a# c# f: w7 T9 m7 D4 j& A 別說了……斯理說。微笑，告訴我關於祭台的一切事情——一切！ . V! E# l ^# y- y: n t" n; z- n
微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望向祭台上燃燒的燭火。 ( {4 B( z- y" T4 h: V1 l 聽說過黑暗星見嗎？ % e$ b( I2 S& q9 }; j8 N& U
黑暗星見？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7 AM
十一。 . w6 x2 i H1 ~9 ?; V 古埃及的祭師，稱為星見。擁有驚人的預測未來的力量。一直以來只為至高無上的法老王服務，而且每年只能預測一次。當時，有一位星見預測到阿締提法老王將在當月月蝕之夜死去，這個預言使整個宮廷十分恐慌，原先圖謀篡位的一派也暗中準備，在全國各地布下手足，打算在月蝕之夜行動，以最黑暗的那一刻為號。 7 Y, ]! I1 u _
…… ' r. }/ P, v2 h 時間終於到了。當圓形的陰影慢慢地吞沒滿月時，法老衣著整齊地坐在四角燃著蠟燭的祭台上。他的旁邊是那位星見。法老向他的臣民們宣布，如果他活了下來，星見就得被當作獻給神的祭品處死。而且，他要親自喝下星見的鮮血，以得到永生。 - g, J ]- D3 g9 D
人群中一陣恐懼的低語。因為一直以來，星見都被認為是神派來的使者，神聖且不可冒犯。然而星見神態自若地端坐在法老身旁。微笑。 ' _# a' m+ p( ^3 @: F …… 6 o% ?' R! d# J
月亮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就在它完全消失的一瞬間，叛亂者紛紛拔出他們冰涼的戰刀。一片漆黑中，鮮血和慘叫淹沒了整片國土…… ' R: j6 d) x$ b3 o
…… 3 x" [6 Z, x/ B! K1 [1 W
陰影緩緩地褪去。當滿月慘淡的光重新照耀這片土地時，到處一片死寂。所有的人——包括叛亂者和平民——都死去了。血紅的屍體鋪就的地毯，凄艷的華麗。 2 {) @# ^" x8 [5 m. G 只有兩個人沒事。 # i" {( m; s3 Q; M! F8 a
祭台上，燭光搖曳。 ; w0 I! }0 J: @/ y/ o 星見仰頭向天際，悲戚地詢問——為什麼？為什麼？！ 0 X% |" W1 ^* E* I4 M" P
凄清的月影中，一個黑衣人冷漠地站在血紅的地毯上，聲音漠然——這是你犯下的罪。無法磨滅的罪痕。你打開了兩個世界的通道，讓這些卑微的人類擁有神一樣的知覺。如果命運對他們來說不是無法掌握的，未知的和迷惘的，那麼他們遲早會用雙腳踏上神的祭台，自己端坐在神聖的寶座上。 ( c8 X, `# J, N4 L: n 黑衣人一抬手，指向旁邊驚呆了的法老——喝下吧，喝下神賜給你的美酒，你將獲得星見的力量。你將榮幸地成為神通向人間的通道，而不是人通向神的。 . } s R& \0 L" c9 ?3 J 一群嗜血的鳥在上空低迴地盤旋，發出凄厲的怪叫聲。 8 e4 D" Q4 u' d3 F ^
法老王大叫了一聲，忽然像獸類一樣，撲向星見，咬斷了他的喉嚨，匍匐著吮吸他的血液。 / d8 C) J) y) {! p
…… ; B' D+ w8 D% B* u2 a8 W
那和我……有關係嗎？斯理沉默了很久，忽然問。 , @ Q. x1 \8 j. |: ]1 P+ [2 p
微笑把目光從祭台上收回，並沒有回答斯理，而是繼續講她的故事—— ! H. u( ~1 q" O 當全國各地逃過月蝕之夜的死亡的人，從四面八方聚集到法老王的宮殿前時，只看見他們的王的遺像，被雕刻在一個燃著蠟燭的祭台上。而星見坐在華麗的王位上，他的腳下是鮮血和屍體。 & L& M+ f5 _5 T# f 啊……為什麼是星見？他不是被法老王殺死了嗎？斯理問。 8 i# }! j9 @2 j R3 W4 L/ K/ l x4 c 星見已經死了。他只是法老王的“植體”。 , m/ F P% V' E+ _; s6 X 就像……小冰兒一樣…… ' I5 f* G4 z/ J. {% B( l. E
是的。 5 w+ D; m k9 X" E- X- j& F6 i+ F0 ~
那和我……還是沒有關係啊。 6 t. X' f) X& l 你是法老王的後代，你的身體裡流著星見的血。每一次輪迴，神都需要一個新的通道，就是一代新的星見。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我可以得到自由，雖然……不是人間溫暖的自由…… ! ]! x" W7 d" D0 _+ Z2 x* `0 S3 ^ 你也是被上一代的星見……殺死的？ 8 b9 j9 e& j' l5 K4 p# B1 K% O 微笑微微點頭，眼神裡第一次有了一絲憂鬱。 4 r/ f+ F! G7 V) D5 o p 為什麼我們不能反抗？ / U5 X; a* E# }& b; B! p* Q
反抗？呵呵呵呵……微笑狂笑起來，忽然，笑聲攸然而止。 + J' M& V: k5 x% c* f. i0 L( K6 v" X 一片沉寂。 8 P c) ~0 R8 p2 H9 a6 U& [' u 你以為……小木船可以撞碎巨大的冰山嗎……神永遠是神，你只能俯在他的腳下，讚美他，苟且偷生或者獻出你的一切。人類永遠是卑微的……而且……今天午夜我必須和你……戰個你死我活才行…… . O1 _4 k+ O9 j7 _* R5 }: w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 F" v" L7 _/ W) a8 D% b
在狂笑中沉默。屋外的陽光和屋內的漆黑。 ( \& O% T& ]$ k" ]* v5 p. L& S 神界不是光明的嗎*有天使和讚歌*有善良和真理*而它也逃不過黑暗*以血色滿足慾望*以慘叫吟唱頌詞*神呵*是否我除了歌唱*就是毀滅…… 8 _8 E2 Y* Y; S+ M2 }0 M) K' e …… 6 B, f% v+ X. h' Q
——THE END—— ( p G0 W% O0 p: M& x8 L- r$ C V/ o/ J HELLO大家好。微笑消失了一個月左右咯。因為開學了，每次回家只是拼命睡覺。直到今天才花了整個上午的時間完成這篇東東。 : I% e+ }0 Z( j
我知道故事這樣就結束微笑肯定會被很多人K死——什麼胡裡糊塗的結局嘛！到底斯理最後是死了還是沒死啊？！ s- ` ~ [+ V/ _6 ]$ h 其實凡事為什麼一定要追求一個清楚的結局呢，這篇故事是在講神的黑暗的一面（有些褻瀆神明，不知會不會被咒死~好怕~~~~），就像由貴香織裡的《天使禁獵區》一樣。有時候鬼可能還更真實可愛一些。不是嗎？ & h: O0 C' {; d 透漏一個秘密：其實微笑原先的結局構想是讓他們在當天夜裡大戰一場，就在微笑快要殺死斯理的一瞬間，黑衣人出現，毀滅了微笑（可憐的微笑，到死還得不到一直渴望的自由，即使是沒有溫暖的自由），然後，黑衣人又直逼斯理……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北北用最後的力氣擋在了命運運行的軌道上，黑衣人悴不及防，發出的力量被反彈回去……然後……然後……當然你可以猜到什麼發生啦，黑衣人消失，北北也在被救的斯理臂中慢慢消失（好感動~555555~~~~）一個煽情的細節是隨著北北的消失，斯理指端上的吻痕也消失不見了，化作一隻發出幽幽熒光的蝴蝶，飛過黑暗的天際，遠遠地飛去…… - B" A: z' k' m5 @$ g
可是發現這個結局雖然不算太爛，可是對我要表達的東西沒什麼進一步的幫助。還是讓故事停在這裡，在看完它時，我相信，每個人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完美結局，或悲或喜。 ! n( g, O' t- _0 Z
另外，微笑還要向一些人道歉——首先是ICEMAN，原先徵集的時候，他報了名。可是可惡的微笑，粗心的微笑，居然把這個好人給忘了！真過分！！（命令自己面“電腦”思過十年以謝罪）在這裡真誠地三百六十度（高難度）鞠躬——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其次是不知道是誰，我答應過他（她）要把這個故事寫成喜劇，最後還是回到原路（真沒辦法，微笑寫不出喜劇，還是悲劇適合我寫）。 2 V |- N" _2 s* t! e9 B1 I9 r
好了，到此為止，我真是越來越囉嗦了！浪費大家的電話費不好意思！我會盡快拿出優秀的新作來的。 ( Q9 a6 O9 D1 x; w5 T& X0 E T
你們的。微笑著沉睡。 9 v. _9 ~' z2 ^* X4 @/ k7 ]THE END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3-10 11:28 AM 標題: 忘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吧。”他冷冷地說。 / v, I: K9 O3 Q- W5 V+ i0 m “是嗎？讓我來結束這一切。”他躍下萬丈懸崖。0 @; S* C2 P# ^6 l7 F
“不~~~~~要~~~~~！！” " T- ^, j( H+ V! {- g3 B8 R- w+ f 黑衣猛然從床上坐起，不，是做夢，必須殺死的人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逍遙，宿命還在繼續。 5 S2 j1 P3 Q1 F7 ?9 N" ]3 @ 七尺長寬的小屋，只擺得下一張床，床上鋪著乾草，席子都沒有一張，更不要說枕頭。黑衣搖頭，抓起身邊的刀，是什麼讓自己不遠萬里的追殺，放棄家中舒適的生活？也許真是那見鬼的宿命，他相信只要殺了那個人，自己耳中砰砰的聲音一定會消失。 6 O& n) G1 ` W 用一把青鹽擦擦牙，吃了兩塊乾糧，即使在長途跋涉中，黑衣也不容許自己蓬頭垢面，那是被追殺的人才會有的樣子。自己是殺手，是債主，討取本該屬於自己的生命，那生命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那個人一定在自己身邊十里之處，絕對不會更遠。 @" \( L' r9 v
1 R2 F& e2 F0 z 離叢從床上起來，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象條喪家犬一樣跑遍半個中原，也不明白那個瘋子為什麼要拿把刀殺自己。' V/ j. |) p, e3 ?6 V
三個月前離叢還坐在河邊的垂柳下喝酒，陽春三月，鶯飛草長，身邊的女子腰肢柔軟得也同垂柳一樣。 7 H _ h$ |* P+ n2 d7 C5 g* L: y 溫柔的風溫柔的眼波，離叢覺得自己醉了。 * f) J$ U! [3 _* ]( ~. o8 [( E 就象是大夢一場啊，三個月前淺斟低唱的翩翩公子，一轉眼就成了被人追殺的野狗。8 e) O* a0 i; @; E. Y# Q
現在是夢還是以前是夢呢？人生何嘗不在一場夢中啊。 9 B# g- \# ^; c# l2 I2 R/ H2 g: E" X 8 D4 [) X5 ]" G1 r 0 o8 c! S b9 V/ m" @6 Y
朱紅大門前瘦高的青衣男子匆匆走過，街上的很多，沒有人會看他一眼，也沒有人會關切地問上一句。 4 q! I$ ~. Y6 f8 k; W8 L- f4 H0 D" { 一個老僧坐在地上，光著頭敞著懷，胸前肋骨嶙峋，雙手皺得老松皮。9 a) U2 J/ h, Y3 F5 E. m, k
“孽呀。”他嘆。( J8 o0 Q$ {0 ]$ V, A! R6 {
不多時一名黑衣男子也從門前經過，臉色蒼白，雙眉濃黑，腰畔帶一柄鋼刀。 # {; |2 c7 d; n/ u 老僧似乎要招呼黑衣男子，手揚起了，最終還是沒有喊出口。 0 |+ A1 V: o j5 B Y$ n8 n3 u “孽呀。”他又嘆。 " C! ~) G9 Q( z/ A) x! a( f7 v & I [ W! X4 r! y- }, H 9 J' s' W" ~, J; j
黑衣知道那個人剛才一定在自己的身邊，耳中砰砰的聲音響亮而真實。 0 h4 l* V% {$ V% m( ~/ B6 l) v* t2 P 這聲音伴了他整整一生，從生下來到現在，忽然就在耳邊響起，特別是自己獨處的時候，初聽起來象敲門板，直到有一天參加三叔的葬禮，他才知道，那是釘棺材蓋的聲音。三叔的葬禮上他鬧得象個瘋子，一邊用力地掀棺材蓋一邊哭喊，我還沒死呀，我還沒死。讓人以為他被三叔附了魂。3 I) T$ j4 j8 h% B4 `
. R1 p$ K! U) G- F% `3 J" }1 q! x “去投胎吧。”面無表情的女子捧著一碗湯：“喝了就去投胎。”0 }/ |5 B% v- @: m
“不~！！” 9 q/ v9 h! k/ ~- u' r( {# r “你看。”女子大袖一展，黑池中現出幻象，無數披頭散髮的頭顱，絕望的眼神，向莫須有的蒼天伸著雙手求救。漩渦向下，下一層地獄，遍地血紅，眾鬼泡在血池裡喝著污濁的血，找不到潔淨的食物。漩渦繼續向下，刀山上支掛著手臂腿骨，眾鬼在刀叢上哀呼嚎叫。: r7 ]8 f3 h- J$ a
“別看了！”他喝一聲，別過頭去，心撲通撲通地跳。 7 s) m% S) h2 E 女子一言不發，只再招袍袖，漩渦之下顯出一個黑洞，黑，只是黑，那黑越來越大越來越深無邊無際，哭喊誌哀呼聲遠了遠了，如同不真實的夢，只有靜，只有黑，天地間只有自己孤單單一個人，今天會這樣，明天還會這樣，後天還是會這樣，滄海桑田白雲蒼狗，只有這黑這靜永遠不變。5 |! K- Z" e% M k
一個人形被縛在黑的深處，是她，他知道，一定是她，她安靜地被縛在一根木柱上，鐵鏈和木柱形同虛設，她已經柔順地接受了命運的重負，象沒有氣息的屍體，任由鐵鏈挨著的皮膚潰爛。 * c1 x/ ?9 U5 ^( W6 k 不，這不是她，她的活力呢，她笑容呢，她無羈的生命到哪裡去了呢？無盡的黑將她的生命吸走了，到了陽光下她會復甦嗎？ ) Z( F B+ T3 Q2 q R% p! l* | “讓她走。”他說。 4 M7 C# |6 \- K) h' e/ L/ e. @ 女子捧起湯。- ?0 _9 u' D/ Z+ s2 h4 b0 w
他一飲而盡。 z% n/ Y9 e7 [5 X9 [# Z: Z* x! [( ?2 G 孟婆湯，忘了這一世的恩愛情仇。7 j ?. T$ L" S* m
" J# `: ]1 ]# R3 n' ?/ y
甜甜的孟婆湯。1 @7 O5 q0 }0 p0 [* O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6 l- d) R2 n4 B5 O. W6 t5 v, Q
忘了吧，湯大口地喝下去，忘了吧，連同這一世的 + a" I" Z& B q* M 眼 ; `7 @# k& H. W% c4 H+ M2 @ 淚' f, i' R8 a! W ?! T2 \
$ q- g, Q& w& g2 l( v2 U4 ^. }
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0 R9 s K- a# ?
老僧面前一甌清水。! L) k) U1 R8 m! g: B% K" [9 V
“你看到什麼？”! b7 W2 f3 \: \6 P8 D
“水” Y$ T* ?9 p1 e i5 Q# @ 桌上的香靜靜地燒著，淡淡的香味從亭子裡慢慢地飄出去。 % u3 W5 x, W( t “現在呢？”/ C$ E( g' p1 J, X+ B1 W5 b
“還是水”2 P- |" B. |1 G% @8 a
“不過這杯水已經不是開始那一杯了。” $ |3 n" M- Y1 m6 d" ~5 s . {9 ]& L. K) L! H1 a' h + `3 g# |3 J$ |( U" c! K 想得多會怎麼樣？ 7 X F) e2 G3 ?7 r% O& q; z 會頭疼。* I s8 k+ k! ` F% n, V6 }6 Y
頭疼會怎麼樣？' x0 C, m1 o# R: w# g( j. V0 U
砍下來。 t7 m! S5 k% d' v
) Q3 u! V: C# H+ U+ F8 R
- Y# `( Q3 T' g/ Y9 r- y! x 黑衣提刀站在離叢五尺開外，離叢想這次是要在劫難逃了。黑衣一步，又是一步。6 a; v/ R" X4 e- i
砰！……砰！……腳步象鼓點，敲在離叢的心上。( _; v. a% |! R. H, b9 m) Z& n
“你聽見了吧。”黑衣微笑地說。 ) R6 u% [0 | ? 他腳上穿著一雙小牛皮靴，前後釘著厚掌，緝了粗粗的明線，上面滿是灰塵。讓人一看就知道這雙靴子的主人走了非常多的路，還有著非常人的堅持。. i0 C3 e* I/ J
“你是個瘋子！”離叢狼狽地整整有些零亂的衣裳：“為什麼要殺我？” ' d c8 }- h7 x: b, M “為什麼？”黑衣的臉上一陣茫然：“我不知道。” 0 W- l8 n, y5 S/ I* b) } “你不知道？”離叢瞪著黑衣，忽然大笑起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3 ?2 B( s% s. f' C 黑衣一聲不吭地盯著離叢。 $ r8 S% n& I' Y- d 離叢抄起手：“你不知道，但你跟了我幾千里，整整三個月，就為了你不知道幾個字非殺我不可？”, U. e) B6 `) ]; M' j5 Q8 L) |2 i
“我非殺你不可，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 x# M& z! x" }( x: A 離叢搖搖頭：“你真是個瘋子。” & ^ K5 a: q E: `: | “這就是宿命吧。”黑衣淡淡的說。, F5 A7 d; X2 s$ n# K0 j7 ~ [& ^
宿命？誰定下的宿命？ 7 m* g" L( |5 a6 A4 R" E& @) g ( l- n0 S0 }# ~9 F! V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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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喝下孟婆湯，孟婆湯裡有一滴淚。8 ~; j3 D* T* f d0 s
曾經愛過一個人，不知道在地獄還是紅塵。3 w3 ~% l# t$ ~!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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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6 g3 V& \* x; @/ ?3 A “抓住他們！” D8 l8 D9 g: ?# Y" b4 ]
幾十名戶院家丁衝了出去。# Q0 o( Z( G9 _; O% z: Q
他們在拼命地跑，只要翻過這個小丘就能找到放在那裡的兩匹馬。2 V" T! r6 g- P6 f* V& o7 _
“快！”他向她大喊。 2 J" l, s' A! W7 \ 她點頭，竟然在笑，雖然全身裹著黑衣，頭上還愛俏地帶了朵紅絨花。' y5 H0 ?- Z+ a9 g
一個家丁已經到了她的身後，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刀砍在那人的脖子上。鋒利的刀接觸到皮膚的時候感覺有一點點彈性，皮膚劃開後沒有任何阻礙直到鎖骨。收刀，血嘩地噴出來，象一道勁風。他回頭繼續跑的時候，眼角看見那個人還踉蹌向前跑了幾步。 , c& C) P, g2 E! R2 v( W$ P u “抓住他們！”同伴的血激起了他們的憤怒。+ l" z2 ^5 T* O( D. \( f' o% w- `
他已經跑到小丘旁邊，一躍身爬上一段小岩石，她在後面，躍身，沒能上去。 # P6 S3 B- P8 N w “抓住我的手！”他伸手，她向上躍，抓緊。後面的護院也到了，其中一個撲上來，抱住了她的腳。* V2 C% ]" N- @* o9 I' g4 ]3 `; w
他在上面使勁拉，她在掙扎，一聲尖銳的慘叫。 ) T" n% G4 [/ X D+ {- C- m. Q# { “啊~啊~啊~啊~~~~~！！” 3 l* l! |9 i* ` 他的手中緊緊拽著她的半個身子，其餘的半截掉在土裡。她的身子不停地抖，不停地抖，他緊緊地抱著她，自己也跟著發起抖來。 % C' s- j+ O1 q& j2 Z4 x" Q 一個護院手中的鋼刀還在淌血，血順著刀尖滴滴達達滴進土裡，形成一條血線，中間鮮紅，兩邊沾了土粒微微發灰。 ' i& G$ j" O: f# @ 她似乎還想再笑一下，但只吐了一口氣，眼睛就閉上了。0 ]3 }& C( g7 J; e9 A" r
他躍下短岩，那個人的腦袋和身子就分了家。 ( [+ O5 w! O1 L. l5 d4 i “抓住了。”他清醒的時候已經被一條軟索四馬攢蹄捆了個結結實實。2 J8 s5 `8 t6 F2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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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往死裡打！”阮少爺抱著愛妾紫琪已經冰冷的身子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話。 $ v2 ~* Z; [5 I7 R+ l0 a) x0 e 他和她半夜進阮家莊偷盜，她咭咭咕咕地拿一枝珠釵比來比去。紫琪睡不著，半夜上樓看書，看見他們尖叫起來，被她一掌推下樓去。可憐紫琪懷著七個月身孕，從樓上滾下來當場摔死一屍兩命。 1 F* O a# S6 R. o “少爺，那個女的……” # ?) L6 l! v2 ~* E- p “拉出去喂狗！難道你還想給她收屍？”& U2 v9 ~. d0 I y( V
她的屍體分兩個半截扔進狗群，鮮血淋漓，一隻狗衝過來，嗅了嗅，感覺好象不是平時吃的食物，在旁邊逡巡，不久血腥味刺激了它們，第一隻衝上來，第二隻、第三隻，她的身體飛快地破碎，東一塊西一塊，肉吃完了，一隻狗衝上來咬住她的頭，臉上的肉都啃光了，只剩了一個光禿禿的頭殼，連著一把長長的亂發。咯嚓，頭骨裂開，紅的白的腦漿滾了出來，狗群蜂擁而上。不多會，骨頭沒了，沾了血的衣服沒了，連頭髮都沒有剩下。 $ l% x9 c8 X- j7 n9 J) E 他也在嚎叫，不停地叫，仿佛那被撕扯是自己的身子。比撕扯自己的身子還要疼，每一口都咬在心上，心痛到無法可止，只有嚎叫，恨不能死的是自己，求以身代而不能。 # P' n P" ]% [( O' y, P 家丁聽到嚎叫都覺得手發軟，大皮鞭子抽不下去，囁嚅著對阮少爺說：“少爺，把他嘴堵上怎麼樣？” + k4 k( g& T* U5 D. | 阮少爺狠狠地：“讓他叫！打到他不能叫為止！” 1 U) i8 K5 z% I 看著懷裡的紫琪，眼淚不自覺地滴下來，本來在三個月後他就能做一個幸福的父親，帶著自己最愛的女人，抱著小寶寶，天倫之樂就是指這樣吧。 {5 X# r* V R+ u1 J3 M) q. V “我要殺了你！”昏過去之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1 A' S% b# R, r- y7 _ / ]+ ^4 I G& k8 R5 M; [ 疼痛象無止境的一種東西，你以為痛著痛著到頭了，麻木了，再也感受不到了，實際上過不久它又會給你更深層的痛，就象煉獄，所有的看上去都可怕，而一層比一層可怕，十八層以下，還有些什麼，只是沒有人了解。恐怖，肉體的，再是精神的，將人的防衛一層層擊潰，象錘子敲破核桃，驕傲和自信是輕薄的衣裳，在恐怖的熊熊烈火裡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 r3 h" J" ]9 o# x+ o “我要殺了你”他昏過前說了這句話，也僅僅只是這句話，他恨，對眼前這個輕裘緩帶的阮少爺的強烈仇恨。他的臉上粘粘的，也許是自己的汗，也許是她的血，誰知道呢？也根本不用知道。過不多久自己就要和她一起去了，他看過阮少爺的眼睛，知道放自己不過，如果有人要傷害她，自己也放他不過一樣。 7 H! k D' X& e* x$ Q2 b 殺人償命，欠償還錢，在多年偷盜的生涯裡，他知道自己走在懸崖的邊上，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d! K9 C+ A/ c9 e( d$ A* z p0 M5 G
黑暗，還是黑暗，疼痛是一隻嚙心的蟲，不停的咬，咯吱咯吱的，鮮血混和肉沫從它的牙齒間淌下來。而他呢？遍體傷痕中他在昏昏沉睡，有一點醒有一點夢，他仿佛看見她在開著火紅火紅花兒的碧綠碧綠的草原上歡笑縱馬而過，她騎在黑馬上，一身紅衣紅得火紅火紅的花一樣，縱馬揮鞭，她喊：“來呀！”。太陽從她身後灑過來，金光耀眼幾盡失明。: s; l& j5 b# a, m% n- r
“砰！砰！砰！”誰在敲門？ % Z9 G& v. d7 ?8 w4 g 單調的，反覆地敲。 % Y" I6 a0 `; o4 `1 P 他伸手，無法動彈，只覺巨痛，原來昨天發生的事不是夢，雖然感覺如此的遙遠如此的不真實，但不是夢，是比夢更可怕的現實。5 s1 \, D& D; O. O$ M
我在哪？他心底問，沒有人回答，只聽到“砰！砰！砰！”單調的，反覆地敲擊聲。' x0 I" F. U$ I
“砰！砰！砰！” 9 s. X/ w A1 y' e+ h8 V' i, { “砰！砰！砰！” V) K- S6 O; ` 聲音近在咫尺，單調重複，穿過耳膜直達腦海最深的某根神經。 + [" B6 z% P" a. o: B “別敲啦！”他無聲地喊。# y% u! Q* Z$ b%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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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釘！”近於冷酷的聲音，是阮少爺！- ^8 W0 N; E3 M
釘？他們在釘什麼？忽然，他明白過來，他們是要將他活活釘死在棺材裡！ 0 ^1 Z' B- c! T “我沒有死呀！我還沒有死呀！”他試圖大聲喊，可什麼都動不了，昨天的毒打打碎了他身上絕大多數的骨骼，作出的最大努力只能引起身體的劇痛。每一絲肉體的疼痛都在提醒他：“你沒有死，你還活著。” ' p2 P/ Z' z4 p8 H 我還活著，他絲毫不能動彈地躺在棺材底無聲吶喊，有誰知道這具血肉模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物體內心是如何地渴望生存。哪怕一分鐘也好，哪怕受盡苦刑也好。活著，活著已經沒有實際的意義，它是一種象徵，只要活下去，用什麼去換都可以。 # w1 s% f9 R, d c \# G. y6 h6 e! D 棺材釘毫不留情地釘下來，錘子敲得棺材板砰砰直響。( ^$ m2 @* c/ _
神佛啊，如果真有神佛的話，我偷竊殺人是不對，對這個所謂的少爺輕置人的生命，讓活人受盡千辛萬苦再死去就對嗎？如果死後有知定要化為厲鬼，如果有輪迴定要生生世世，讓此人也嘗盡死亡的苦楚。 ; P3 K3 F2 q% [0 ~; b5 z 憑著兩個人的性命發誓，誓殺此人，神佛不能阻我，鬼魔不能擋我。 & P9 R2 E( V8 B$ f: U, ] 4 K8 j2 Z; {3 F$ e
黑衣攥著手上的刀就要攥出水來，今天不放過他，一定不放過。這就是宿命吧，沒有人能夠解釋沒有人能夠阻止。. y. x3 K, K9 b) j' ^5 y/ W
離叢的恐懼更深，今天一定葬身於此，身後是懸崖，退無可退，前面那個拿刀的瘋子一步步逼過來。( A' ]# {7 q) H9 n# [2 P+ B1 P
他走得很慢，每一腳都象蹋在離叢的心上。) v6 |2 `6 @8 S. p( I7 h) @# N9 m- S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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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x3 T3 q, u# T9 } “阿彌陀佛！施主！請刀下留人。” ! B& w' J0 Q0 B# p- d. C 黑衣側轉身，一名枯瘦的老僧幾步搶到離叢身前：“施主，請聽老衲一言。”8 m' d( Y7 P( O& v* L6 ]6 _! {
黑衣冷哼一聲：“你是來給這個人求情的？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他，不在乎多殺一個。” . I/ x% E2 K9 L* h3 T1 \9 L 老僧揖手：“如果施主有興趣聽老衲說一個故事，老衲說完就走，絕不再管你們之間的事。”! O$ {3 @% g1 d) ?# u
黑衣皺眉：“我沒空聽你這個瘋和尚胡言亂語。”. w& ]! m* N, F7 L2 ?6 M
“施主可是常被一種聲音困擾，半夜從惡夢中醒來，心兀自悸動，卻不明所以？” ' l J% @5 N0 d* _ o! J “你怎麼知道？”/ B7 ? N) f& D! P2 P3 y: t- k$ l
“施主可是一見此人不知何時立時恨比高天，不殺此人誓不能安，但又從未見過此人？” 3 R( _! s+ _) c) Y4 C) W 黑衣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p* J3 G a" C1 y, Y7 \
“施主如果能稍待半柱香的時間，我就能將這件事原原本本說給你聽。”& }& a( ?8 Y/ I* }
“好，你說。” ( d; K5 b) q3 n3 t3 x 老僧將前世的強盜與莊主事說了一遍：“施主，你現在還想殺這位施主麼？他在前世縱算負你，也是報孽太過，你今生無故殺他，又何嘗不是報孽太過呢？你有你的因果，又怎知他沒有他的因果，你們的相遇是因也是果，怨怨相報何時是了？不如就此放下，隨老衲離開，看透三界，不拘五行，豈不快哉？若一念致此，再墮輪迴，下一世還不知會受什麼樣的孽報呢。”, y& K7 i% {0 K
黑衣垂頭無言，老僧默默地讓過一旁，離叢呆呆地看看黑衣又看看老僧，不能相信這是自己上一世殺過的人。; I, e4 Z9 v! T0 Y
良久，黑衣抬起頭來，對老僧展眉一笑。3 Q# s; j' _4 e3 P$ W3 V4 j% Q* M
老僧疑惑地看著黑衣：“施主？”0 j3 D: Y0 s% k8 {/ V
黑衣朗聲說：“下一輩的孽報下一輩再說，如果冥冥中當受此報就讓我承受。今生還是定殺此人，為了上一輩的因果也為了自己的承諾，就當是自己輪迴中的宿命吧。” & H, O, ?* l$ e4 k6 {) j 刀起，人頭劃起一道弧線向懸崖下飛去。 3 n! a2 j' Y* q4 P8 M 5 c( f1 V& W, R: `: P / e; {7 z* k* v: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