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經歷對嚴霜來說，就象一場惡夢，不，比任何惡夢都更可怕。 - [0 w) Y' F( ?+ f7 Z+ u7 F2 U2 t( {) M& A
序章 1 h* A. Q7 w( k X$ t Y5 m1 a ) P+ ], }3 ~( j4 Q# \, Y 從山裡回來後，嚴霜就處於半昏迷狀態，發高燒，說胡話，目光鬆散無神，靈魂出竅一般，好幾天，家人都擔心她會熬不住，就這麼走了。不過，在病房躺了三天后，她的眼 5 w$ i' _& M7 t$ U
中終於出現了生氣。 * a& I* X+ n1 H* ?$ T2 |- |$ X; M* z$ x( z: C7 t* p- v- C1 I% H% A' j9 z
接著，公安局的人來了，問她一系列問題，沒完沒了地做筆錄，等到他們不再來打擾時，嚴霜已出院一個星期。 ' X# ~: e0 e; P) Q2 y( ~) |8 M0 Y) {' _5 k X4 Y5 N) B# u" T* S
醫院的診斷是——她的精神受到極度驚嚇。% Y; U; B+ M& L2 ?, {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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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常常在夜裡驚醒，每次醒來，她的身上都汗津津的。一閉上眼，她的腦子裡就出現那些可怕的情景，她知道，那些景象已在她心上留下深深的烙印，一生都無法磨滅。+ F. w: ]! R9 e5 y# s5 \
3 | Y/ O: D; b( ?. Y* Q+ k9 c0 W 嚴霜住在郊區，門前有一條短短的黃泥小道，連著寬闊的公路，小道旁是廢棄已久的田地，雜草叢生。 0 Y# I7 q2 K1 w- N0 h/ @# i6 k, E7 w 6 S/ S# r/ r8 [) {/ V 她站在窗口，望著遠方暮藹中隱隱約約的群山，朋友們的音容笑貌緩緩浮現，曉丹、袁虹、葉衡……，當然，裡頭最清晰，最刻骨銘心的是鐘石。公路上彌漫的白霧似乎一點點聚攏過來，拼湊成鐘石的臉，他陽光般的笑容，還有…… ( g6 O6 d* f! W: F/ | ) O7 }1 z+ Q8 f7 o. o' U 淚水模糊了嚴霜的視線。3 O$ G+ [0 p! \&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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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上走來一個年輕男子，由於霧的關係，他好象一下子從虛無中出現。嚴霜望著他，心裡感覺，這個男人到這裡是為了找她。 ! d6 F- q# o+ o" Q$ K7 t; M4 h* `$ q; X! Z
當男人敲響她的家門時，嚴霜證實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她下樓打開門，那個不速之客對著她笑了笑，問：“你是嚴霜小姐嗎？”他的笑容很具親和力，給她的第一印象不錯。嚴霜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男人隨即亮出一個證件。6 D: z& t8 F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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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醒悟過來，又是公安局的人，這些天，她對這些便衣警察已產生強烈的反感，該說的不是都已經說了嗎？為什麼他們不能讓她安靜地生活？ # v) U1 e( \ ~2 B/ k 9 u2 k, @, `& s 不過她馬上發現自己錯了，對方手裡拿著的是記者證。; _. W6 }* `* J+ l# @% B
$ p# P! ~3 z' E+ t/ t! `/ t0 U& ~ “你好，我是星野雜誌社的記者。可以打擾你一下嗎？”嚴霜看見他記者證上的名字——許斌。 7 }9 D9 ^. _ C; G" \ 5 g! F0 M3 z/ n! ? “你有什麼事？”嚴霜占據著門口，沒有放他入內的意思。先是警察，然後是記者，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 y) Z0 K! O4 q0 R3 s4 E( ~" R2 N& M
“咳，聽說你是積鼓山事件唯一的倖存者，我想多了解一點詳細情況。”他誠懇地看著她，臉上滿是希冀的神色。 " ~/ G# u& e! ?2 M9 ^9 a ; Q5 P7 D3 y6 V; K, M7 r1 L. Y( k' L 嚴霜幾乎就要下逐客令了，但不知怎的，她並沒有那樣做。或許是他眼中的真誠打動了她，或許是她也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她讓開一步，讓記者進屋。 ' h5 S! Z q/ j9 ^3 N* v7 M4 H
記者環視著室內，稱讚她的客廳布置得雅致，嚴霜沒心情聽他的誇獎，在沙發上坐下，盯著他說：“有什麼話，快說吧。”記者看出她情緒不佳，不敢再講廢話，便直奔主題，“積鼓山事件在本市，乃至全省都引起了很大轟動，我打算針對這一事件，寫一篇翔實的報道。但警方不願透露其中的細節，我只好來尋求你的幫助。我想這件事一定帶給你很大痛苦，首先請原諒我的迫不得已。” . B; v( p1 u* k8 k# Y( l4 ^2 |4 a" D
嚴霜嘴角抽搐了一下，是的，痛苦，她痛苦得恨不能死去。她從前面的茶几上拿起一支煙，記者趕緊掏出打火機，替她點上。她向他點一下頭，表示感謝。6 l+ G. r3 A' |,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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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不抽煙的，也不喝酒，但現在她不僅學會了吸煙，而且好幾次喝得爛醉。她需要麻醉，只有神智不那麼清醒的時候，痛苦才好象稍稍緩解一些。如果手邊有毒品的話，她可能也會嘗試一下。7 @7 a8 [5 ]1 R. X0 {0 Q
0 _! L; y% z9 l% U6 @ 是那座山，改變了她的生活，不，沒那麼簡單，它毀了她。. k- G/ d4 N; B' D& ?( @8 ]8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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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吸著煙，一言不發。記者默默地在一旁看著她，有點坐立不安。他怕嚴霜會臨時變卦，拒絕他的採訪。# `% Q% v- |* }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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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猛吸一口氣，把手裡燃了一半的煙摁滅。既然說不說都一樣痛苦，她決定說出來。% _+ Z9 H6 d5 P) s: _
+ I& `$ p3 u' L: b8 ], _ “我們是一個月前去的積鼓山……” % D! M3 {" e9 L3 W; h 9 i: M; ?! G6 l 一+ s' K& E4 b' P* `" g8 T* e. ?. b
+ y/ u& Y4 y5 ^" a# x! K 周六的早上，天氣晴朗，一輛汽車載著七個青年男女，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 h2 |- V/ d: U2 K7 S: t, {: s& ?! e; F
“嘿，李立，把音響開大點聲。”葉衡雙手跟著舞曲節拍不停地拍打身前的座椅背墊，腦袋也在搖來晃去。3 q3 h, F( \0 z$ p, k$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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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駕駛座上的李立回頭看了一眼，叫起來：“喂喂，我的座椅可不是沙包，你溫柔點行嗎？”車內三個女孩都笑起來。 " Q6 C& K6 \/ f, C" }% v9 h- \( h. Q2 |% b
嚴霜依偎在鐘石的身上，問：“李立，還要多久啊？”李立斜掃了她一眼說：“快啦快啦。你看，前面那座山就是。”眾人向前望去，原先模糊的山體變得清晰起來，積鼓山露出了雄健的輪廓，山坡上的樹木鬱郁蔥蔥，象無數燃燒著的青色火苗。! ^, N+ X @) M" b: U
% z0 t/ H% ]( H 袁虹張大了嘴說：“好高啊，李立，我們真的要爬上去嗎？有沒有纜車什麼的？”後座的兩個男人大笑起來，“有沒有搞錯，咱們可是來活動筋骨的，你以為是來療養嗎？”葉衡拍了拍胸脯說：“你放心好了，要是走不動的話，我背你上去。”袁虹柳眉一豎，哼了一聲，“你敢小看本小姐？咱們走著瞧！” # O5 s% b4 e z) I$ C% j; r. z7 t- j# U/ N' x; A5 K
一直不做聲的向誠毅突然插話：“你們知道嗎？今天是陰曆七月半，鬼門關。”他語氣陰森地說：“忌出遊。”車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林曉丹呀了一聲，問：“真的嗎？”向誠毅眼珠子滴溜溜在她臉上打了個轉，“當然是真的，地底下的孤魂野鬼今天都會冒出來，魔鬼總動員！”林曉丹明顯有點害怕了，“不……不會吧？”她是信佛的，對鬼神之說相信幾分。" W! a6 T& _3 ~7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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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在向誠毅肩上狠狠捶了一拳，“別嚇唬人好不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向誠毅哧牙咧嘴的捂著肩頭，“袁女俠，手下留情啊，別動不動就使七傷拳嘛！”嚴霜拍掌說：“活該，誰叫你亂講話。”向誠毅嘆了口氣，“連言論自由都沒有，專制啊，太專制了，鐘石，有沒有創可貼？我把嘴巴封起來好了。”鐘石笑了，“你小子，真是烏鴉嘴，出來玩，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8 W: d6 `! s3 e*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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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塊標著“積鼓山旅遊區”的石碑前停住。向誠毅第一個下車，嚷嚷著：“沒想到這種地方，也要買門票！”前方不遠的山腳，有一排平房，其中一個窗口掛著塊木牌，寫著“售票處”三個大字。# ?/ e r8 r* V* W9 m2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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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鐘石走上前去，見售票處坐著位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懶洋洋地打著哈欠。門票倒是不貴，五元一張，鐘石掏出張五十元的鈔票。“車子能停這兒嗎？”他問中年婦女。/ g$ \8 g3 I3 ?! c* }
! t, ~3 k1 D6 M2 r1 [4 f5 I 中年婦女抬起厚腫的眼皮，瞥了他一眼，沒精打采地說：“停一天十塊。” n" T( c. H0 P : d+ j/ w8 \/ j+ m- U4 t$ ~7 |( N “我們在山上住一夜，明天下來。” z3 I& A; n, u6 `4 n# O#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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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中年婦女惜字如金，頭也不抬地說。; `9 Z' I; e1 ^9 e6 H) V8 M
( U5 w. o$ ~5 N 鐘石又拿出五塊錢，和剛才找回的十五塊錢，一併遞給她。# Q2 J) g# [: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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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把車子停好，和嚴霜她們說說笑笑地過來了。他們帶了很多食物和礦泉水，分別放在幾個旅行袋裡，攜帶的重任理所當然落在男士們的身上。 3 g8 q# u7 ~ Z7 ?* ]5 @9 a# ~8 P+ z. z1 I4 g' y
順著石板鋪成的小道登山，起初的一段倒是很愜意的，路旁的樹蔭宛如一柄柄天然大傘，遮住了頭頂的烈日，令人如置身開著空調的房間一樣，十分陰涼。葉衡跟袁虹打趣：“喂，你行不行呀？走不動別硬撐，我可以背你的。”袁虹瞪了他一眼，加快腳步，一個人走到最前面去了。葉衡壞壞地笑起來，“別逞能，路還長著呢。”袁虹充耳不聞，走得更快了。 ' O, |/ Y! r7 H# D7 V/ v1 B- W" P) k
鐘石不時回頭，伸手去拉嚴霜，其實嚴霜在大學讀書時是校排球隊成員，體力並不成問題，但她還是把手交給鐘石，她喜歡被鐘石牽住手的感覺，他的掌心，讓她覺得溫暖。 # w4 e6 K5 |$ G1 N0 C $ H/ [ R, k0 i" H8 Y3 \2 @. B 李立和葉衡並肩而行，他們談論著李立的別墅。 8 y0 B! f# l0 B3 ?# p! h, Y4 l1 s6 E - e, c& @2 l$ B# } F “你多久來一次？”4 u8 F0 ^7 B/ e4 Y' Q2 n! D
- g9 ~/ g3 K& a7 {* U2 } “不一定，有時幾個月來一次，有時一個月就來好幾次，看心情。”/ ~+ T E1 \; i8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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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說：“我看不是看心情，是看你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 8 k0 c0 s( \& S. u u) z C+ o; t0 W1 R- {, v# M
李立急忙說：“去你的！”他回頭瞟一眼嚴霜。7 U- s8 T# E2 M% {3 e# j1 ~
" M0 q# \+ O6 {3 O; v 嚴霜笑著說：“這可是典型的深山藏嬌。怎麼樣，李寨主，你的壓寨夫人找到了嗎？”- ~8 t# M7 x# g* D! |0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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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臉一紅，“我哪有那麼風流？”他在葉衡背上拍了一掌，向前方袁虹的背影使個眼色說：“你還不跟緊點？小心她跑了！”" W4 g: l' E. m) T
# l6 ^& u3 f y; m+ _$ T& C/ K6 P7 x 葉衡苦笑一下，“追得太緊，倒真怕她跑了。”他對袁虹有意思，早已是眾人皆知的秘密。袁虹是那種讓人見了眼前一亮的女孩，追求者甚眾，她對葉衡的態度一直不即不離的，兩人的關係比普通朋友好象親密一點，卻又遠遠沒達到情人的標準，對此葉衡表面上顯得無所謂，其實內心卻很苦惱。 8 F. K2 p. A& m, f K" h 6 W) _) r/ t+ f' [ _0 b- ^3 \4 d 鐘石看著嚴霜，眼裡滿是笑意。相對於葉衡為情所困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T" L m1 x$ m1 G4 w: a$ w' D' R % m& j- ^0 l. f 嚴霜今天穿一條黑色短褲，露出修長結實的雙腿，腳上穿著網球鞋，走起路來姿勢輕盈。她長得不算太漂亮，但渾身散髮著逼人的青春活力，鐘石感覺她就象一縷陽光，在相遇的那一天起，照亮了他的世界。/ O7 m3 } A+ S7 T: t1 p
7 g9 B; h, X7 O4 Y2 z8 y! g* h4 l 嚴霜讀懂了鐘石眸中的意味，不禁微微一笑，抓緊了他的手掌。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們之間無須太多的語言，只要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領會彼此的心思，鐘石覺得這真是奇妙得很。 m' f5 b- Y6 M, X, S2 K# [&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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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林曉丹是三位女孩中最不起眼的一位，她待人處事的方式也象本人的容貌一樣低調，說話總是細聲細氣的，似乎從來不會發脾氣。這也是向誠毅喜歡找她說話的原因，在她面前，他可以隨心所欲地開玩笑，她不高興了，也頂多臉紅一紅，說聲“討厭”了事，不會象袁虹和嚴霜一樣，伶牙利齒地還擊。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10-16 12:23 PM
二 ) B7 m' h+ r8 a + p2 G+ u2 Q! m: R2 m 山路在一塊兩人高的大石處向右彎折，袁虹俏麗的身影繞過大石，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了。' @) {% D5 n8 _-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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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早就聽見水流的聲音，繞過大石頭後，水聲一下子變洪亮了。右上方的崖頂有塊突出的岩石，象只振翅欲飛的蒼鷹，一道瀑布從鷹背垂掛下來，如深山中竄出的白蟒，在山壁上扭動著身軀，一頭鑽進底下的水潭裡。她欣喜地向前跑了幾步，想看清瀑布的全貌。突然，她象碰到一面無形的墻，停住了腳步，臉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0 W$ G. I0 q' ^. K
/ L& @) R8 q9 _/ L' e* ]! k: Y; f1 G 從袁虹的角度看下去，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在目。袁虹羞得滿面通紅，想退避已來不及，壓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突然抬起頭，正遇上袁虹的視線。看見袁虹，他不但一點也不慌張，還對著袁虹咧開嘴，笑了。. F- v& `+ @: f
0 l4 t$ o! I' E+ B+ E4 M 袁虹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怎麼會這樣厚顏無恥？0 m8 B, G8 a! P+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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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依舊趴在女人身上，不停地聳動著，一雙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袁虹，臉上掛著下流且詭異的笑容。 ^7 V9 q) C' d# i; v; [8 i3 \1 J$ |6 K9 {1 J8 P* Z
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袁虹的脊梁。4 ?1 T" `+ v# b5 e
" R5 H" F: a& Q# t2 E “怎麼不走了？”聽見葉衡的話聲，袁虹象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趕緊回過頭說：“你快來看！”7 i, l+ ?" U! @;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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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葉衡快步走來，順著袁虹手指的方向望去。 ; f M5 p7 g! r# l4 p) k9 d! w( e, v9 H0 O( C1 B
袁虹的手，指著瀑布下方的一個水潭，水潭中立著塊光禿禿的巨石。' V6 P4 n!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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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上，什麼都沒有。9 @$ i' C$ J. @1 |
- f9 O; j9 M7 j8 b$ T- o5 u 袁虹的手指僵在那裡，她倒吸了口涼氣。一轉眼的工夫，那一對男女，居然不見了！4 b, L3 f: o- @; v)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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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滿腹狐疑地看著她，“你看到了什麼？” 9 @; A' B$ V4 A! n + f; X' t& C' e) `; S& y4 H “我明明看見兩個人在這石頭上的，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 B V, u9 ?! b! V4 K8 w1 \ q# ?+ J6 [- G# }( Z
葉衡探出頭，仔細地觀察了水潭四周，沒發現任何人的蹤跡。“你看花眼了吧，這石頭在水潭中間，游泳過去的話，旁邊至少也該留下衣服鞋子什麼的，現在這裡什麼也沒有。”9 y' l5 B9 A' `. P! \) F4 W
! x3 l/ e* D, p3 F Q; } 袁虹的眼睛緊盯著水裡，她在想，那兩個人到哪裡去了？難道說他們潛入了水底？高聳的岩壁在水面投下大片的陰影，陰影中的水體顯得深不可測，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可知的怪物。她突然害怕起來。 \3 l) N8 i$ ~: o5 e, [& Z! t7 g. w1 G" |* i: k- M
鐘石等人走了過來。袁虹走到嚴霜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嚴霜感覺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由奇怪地問：“你怎麼啦？”袁虹遲疑了一下說：“沒……沒什麼。”適才看到的情形過於怪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且當時的情景，她也不好意思詳細描述。女性的敏銳使嚴霜覺得袁虹一定隱瞞了什麼事，但對方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好追問，於是兩人都把各自的疑問暫時埋在了心底。 3 R# q# \: ^. T) k, A ; W/ R |4 L4 K4 u& h A/ ` 跟瀑布並行的地方，出現一段長長的石階。走石階當然比平緩的石板路要費勁，瀑布就在身旁嘩嘩地衝刷著山壁，濺起的水星被風吹來，沾在眾人的皮膚上，涼絲絲的。6 d% ]8 X: n! A" F2 _+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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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最後一級石階，葉衡眼前一亮，說：“這地方不錯！”原來前方路旁流淌著一條山溪，晶亮透徹的溪水裡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光滑的大石頭，燦爛的陽光在水面跳躍。, V: T* d" U3 w/ ?2 z! ]2 B. m
$ L+ z3 D% w1 O' r& t# Q+ o5 d 嚴霜說：“在這兒休息一下吧。”大家都覺得累了，便一致同意。除了袁虹。- y( i. o% I/ V* c(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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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心裡頭就不舒服，她想逃離那個水潭，離得越遠越好。但她沒有提出異議，她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或者……神經過敏。 : B8 M% Y3 @4 G: V $ h- e! w i H h4 q5 z 嚴霜第一個跑到小溪旁，脫掉鞋襪，赤足踏進水裡。腳剛碰到水，她“哎喲”叫了一聲，鐘石吃了一驚，問：“怎麼啦？”嚴霜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說：“水好冰。”她坐在一塊石頭上，雙腳伸進水裡攪動著。鐘石松了口氣，彎下腰去解鞋帶。- k4 l( X% s( P
8 C1 v3 w$ A! x- b) m8 v 他不是沒想過向嚴霜表白，他可以豁出一切，哪怕和鐘石反目成仇，哪怕失去所有的朋友！但前提是嚴霜必須接受他。對這一點，他沒有分毫把握。, H3 V9 F3 v& Y2 R" c)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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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一敗塗地，他採取旁敲側擊的方式，比如一個親昵的動作，比如長時間凝視的眼神，他想，除非對方是傻子，否則不可能不懂他的心意。& A: g; d( {, J5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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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嚴霜似乎一點也沒收到他的暗示，對他的態度，跟對待葉衡他們始終沒什麼分別。8 {1 M- O- d6 i4 |8 r! r7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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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沮喪極了。嚴霜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傳達一個信息：我只想同你做普通朋友。 ! f9 S7 G. h) R# p# @3 I) }3 O' H2 l V4 U$ R$ X, a- K K# f) q" G
他知道她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鐘石，一個聰明的女人，懂得如何處理這類問題。2 e9 ]5 j1 f!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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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V' \0 e; o/ |' P! J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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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找到了一些排解的方法，比如不停地交女朋友。他老爸是集團公司的老總，經濟上不成問題，這年頭，貪圖享受的女孩子多了去，加上他長得並不難看，所以挺受歡迎。李立的戀情長則一兩月，短則三五天，走馬燈似的，他悲哀地發現，沒有一個女人能替代嚴霜在其心中的位置。' W1 m! m. ]: D( M' ~6 D
; Z9 v% s/ b2 n 不過慢慢的，李立想開了，明知沒結果的事，放棄是唯一的出路，他雖然執著，到底沒有失去理智。 g0 r# U3 @( }2 e* \ 2 B8 o: ^ Q( y5 o1 s/ r/ { 如今和嚴霜在一起，偶爾仍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但已不如從前劇烈，他終於從這段感情的泥沼中走出來了。 S# |: P2 H r" p0 S7 t ; i4 X' y& {% Y7 t& {% n 雖然做不了情人，所幸還能成為朋友。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占有她。 ! D% ~4 B, c( V; D9 E( o8 k + r/ g1 D% E9 x6 _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3 R* Z6 _' I0 k4 e$ W- w8 k" R 7 ?1 O/ H. A1 C 李立幾乎絕望了，他突然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從那片沼澤中走出去，反而越陷越深。 ' b! |% D! ]8 O8 L$ E) u2 o6 |, x+ ]
他需要她，他要她！ 2 t) S( F$ R4 t% i& r6 \* X- a9 x5 D/ m; n9 G2 k4 V/ c
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烈！ ; z" S: E5 ]+ J O' K' \- \4 K" ^2 y5 }% _& T4 D' P
李立強忍住了快涌出來的淚水，不聲不響地走開了。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10-16 12: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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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h( C" {& r+ R6 i9 y 晚飯吃了兩個鐘頭，席間大家喝了不少酒，所以一吃完飯，幾個醉熏熏的男人便各自回房睡覺了，留下女孩們收拾殘局。 4 }0 s$ ?1 m5 H8 b1 @! |# g/ z 4 j& }" G& V$ ]) O' e- i 袁虹和林曉丹收拾完桌子，把髒的碗筷拿到廚房裡洗，嚴霜則獨自坐在靠近窗口的椅子上，揉著酸痛的雙腿。 9 K- W* b7 i( ^2 ~8 o1 N- I! Q: G% n1 Z' u5 ^2 [: }
雨水被風裹著，打在窗外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嘩嘩作響。山上的一石一木，都融入濃重的夜色裡，看出去，只有黑黝黝的一團團，沒有固定的形狀。/ q- ]* B3 J) b0 Z# p. U- X
% G- m( e8 q) P/ s 嚴霜想起在廚房同鐘石的對話。 0 l. t M. P8 j* W) k3 _3 b E% I7 v% R, ~" f j
“霜，你有沒有感覺到，將要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8 C' Q& Q/ ~2 X- K, y2 C# K
s k# F' ? g+ m “什麼？”! ]4 \# s+ q+ N2 k4 w# @! c
0 F' j2 z4 x! Y: x G2 H4 `9 U- l “我有種預感，我們不該來這座山上，這是一個錯誤。”鐘石若有所思地說。( m. A }$ M* y+ Y3 y8 F
: W0 Y3 {- L% Y- a. f1 p. W, S “為什麼？”她驚異地望著鐘石。 : n$ U- p1 a) C% r J2 ^- N4 w8 j" s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有這種感覺。”他見嚴霜憂心忡忡的樣子，忙笑了笑說：“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有時候，人就是會胡思亂想。” 4 {9 n3 j: ]$ ^6 T' c2 R4 r2 s5 o+ } @. j+ _1 Y7 e6 M0 z
嚴霜覺得他笑得很勉強。- d" _) {. y7 B5 E# e. W
: P( R0 d5 M4 l8 F! U ^ 她想起了袁虹見到的事，如果那是真的…… + [0 t+ C/ z+ s' v. L: c, B7 \/ n- D2 n! X& N( k+ }2 c8 y" l
恐懼是可以傳染的，你們有沒有發現，幾個人走夜路的時候，如果某個人顯出害怕的情緒，其他人也會隨之緊張起來？或者兩軍對壘時，一位臨戰脫逃的小兵，將極大地打擊全軍的士氣？$ d5 U: s+ ~- b;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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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嚴霜就受到了其他人的影響。她恍惚覺得，窗外的整座大山，好象一個有生命的活物，而那些辨不清形狀的山石和樹木，統統是它體內的細胞。這些細胞，會殺死任何入侵者。 . \" V0 M) ~4 ~" Y1 w0 P7 [$ y : M9 B* O$ {/ A8 x4 G3 R$ d% Y9 Z 現在嚴霜他們，就是一群入侵者！ $ r5 X3 d8 u! W' z4 A1 J1 i# s* z
這真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 e# N6 f& g# B) i: H% w0 R! b9 {8 x" u7 a' i$ }$ O2 H
她當然不會與袁虹或林曉丹分享她的想法，那樣做只會增加她們的不安。, m" k# b& t3 F$ t. K: s
6 ]. U1 H+ o- C" a k 她不知道，這個夜晚，死神已經降臨。( M' x1 n2 v8 J) r5 c; L+ Q5 o
6 b9 C |8 [) \3 t 鐘石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曠野裡，夢的曠野。不遠處有個球門，門前站著十來個穿紅色球衣的人，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足球賽，跟鐘石高中時踢過的無數場球賽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鐘石往身後看了看，後面除了一個孤零零的球門，一個人也沒有。 4 ~! Q" w, U' `1 Z" V- B' E. Q; q! z1 A8 D
他只有孤身一人。沒有後衛的防守，沒有中場隊友的傳球，甚至沒有守門員！: P" |* Y& b5 x K* Q' g
/ I, G4 t+ c4 c$ o. ? 這是什麼比賽？他一個人挑戰對面的整支球隊？) s8 A3 [4 L7 j+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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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事了！這他媽的不公平！他大聲抗議，但沒人理會，他望向觀眾席，觀眾席上空無一人，四周一片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9 n9 s+ @; }' J2 R 3 d4 ~& `* y- ?1 t/ D0 k 老子不幹了！他想轉過身瀟灑地走掉，但雙腳卻象被釘在地上，一步也邁不動。由不得他。他明白，踏上這塊土地，他就失去了放棄的權利，除非他死掉。4 m" u- }$ N) N5 C3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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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他怎麼會把球賽與死亡聯繫在一起？有那麼嚴重嗎？7 y) V% ?/ Y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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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球員開始緩慢地向他移動，他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很象木偶人。鐘石的腦中靈光一閃，對方行動遲緩，或許可以利用他的速度，突破他們的防線。# v0 H5 O9 E; C4 q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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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撥了撥腳下的足球，正準備前進，卻被眼前的一幅景象嚇了個半死。 1 \: J. _% |& ~8 d& p, a6 {/ E
對面走過來的人，全是沒有頭的！他們光禿禿的脖子上血肉模糊，身上的球衣，原來是被鮮血染紅的。 + E |, i, z1 l! P1 O1 U# Q9 u$ x' m# h9 k
無頭人呈扇形向鐘石圍過來，遠方飄來一陣哭泣聲，哭泣聲裡飽含著咬牙切齒的惡毒。鐘石的雙腿打擺子一般顫動，他低頭一看，心裡又是一抖。 2 J) S( k. R$ o' u* ^$ u! ?9 o2 J1 F% o. I# a' |
他腳下的足球居然變成了一個人頭！人頭面部朝下，後腦勺對著他。他死死盯著這個人頭，一種比死亡更恐怖的感覺包圍了他。7 U- | g. {* x3 E
( a, x* {! l; _9 F2 C, ^3 S/ ~5 B 他踢了地上的人頭一腳，人頭骨碌碌滾了幾圈，翻轉過來。% [* j$ O! Q; f+ J! `8 ?, u/ m
" c# W8 C) l4 c I3 m( q 鐘石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他自己的頭！ ' Q" o$ f% v6 n+ C: c% ~ 5 A& _6 C/ }3 {6 u. Y$ w 鐘石一激靈，醒了。他翻身坐起來，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 N ?# j9 w/ q0 _: U% l2 v . w" n" O5 }( ]8 \; A4 {( ^0 n 同房的葉衡被他發出的聲響弄醒了，他揉了揉眼皮，問：“哥們，怎麼啦？” ) h* O3 Z2 ~' e5 b % P5 w- L7 f) G& ]' C 鐘石含糊地應了一聲，他依然沉浸在那可怕的夢境中。這個夢要告訴他什麼？ # h6 d- @8 d: X. A0 k/ i. b: g4 K4 p- |& u
葉衡說：“快睡吧，明天還要爬山呢。”他們明天的計劃，是登上積鼓山頂峰，泡一泡那裡的溫泉。那個溫泉富含礦物質，據說能治療多種皮膚病。 0 U( A# q, d+ z' d3 R+ Q) m) P2 I1 K% P2 Y
鐘石望著窗外，他睡不著了。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空氣依然很悶熱，天邊偶爾傳來一兩聲悶雷，閃電把樹杈的影子投射在墻上，象一幅X光片。 6 |( d; U+ q/ n v5 h5 `" j8 G# F7 G' [2 n: z1 s
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尖叫。 ) R5 r. ~$ P& q) g3 N7 A. a+ D! ?/ O
向誠毅是被尿意憋醒的，入睡前飲下的啤酒起了作用。他摸到床邊的電燈開關，按下去，燈光均勻地灑在床頭和地板上。他向李立瞟了一眼，後者熟睡正酣。1 M1 B6 k* Q& s: v5 ^4 D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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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誠毅走出房間，他找不到外面的電燈開關，只好摸黑從樓梯下去。轉過樓梯拐角時，他聽到樓上傳來輕微的響動，他停下來，豎起耳朵傾聽。沙沙沙，是拖鞋和地板接觸的聲音，有人過來了。 ) q& z/ `* C' @/ E+ r( ~0 Z' J& `. s8 x. I7 y1 B
向誠毅在猜測來的是誰，由腳步聲分辨，不會是男的，男人的腳步應該重一些。他涌起一個惡作劇的念頭：站在這裡，等她下來的時候，跳出來嚇她個半死。但他隨即否決了這個念頭，萬一來的是袁虹，那就慘了。於是他在那人接近時，故意咳嗽了一聲，咳嗽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響亮，樓梯上的那個人顯然被嚇了一跳，差點驚叫起來。: ^# B) f4 a) W+ b- k! }0 p/ w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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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她的話音微微顫抖。向誠毅暗暗笑了，是林曉丹。. @( g. I7 w+ H2 P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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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誠毅。”他探出身子。林曉丹拍了拍胸口，說：“嚇死我了，你怎麼不開燈？”4 K f+ X6 A, s/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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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沒開燈。”+ ]4 n9 _; R' G+ r0 P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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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電燈開關在哪裡。” y- A8 C% c% r9 I% z# Q# R4 V0 S
“我也是。”向誠毅說：“我上廁所，你也一樣嗎？”9 i' \+ f; T g
; z4 N) |2 ^# d6 C, r0 M 林曉丹有些不好意思，停頓了一下說：“那你以為我起來幹什麼，賞月嗎？” # _3 b6 E6 ~9 _( y3 v- E 3 C* p) J* H4 @' V0 `! l w 向誠毅笑起來，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肉眼能夠分辨的惟有她白色的睡袍和發亮的眸子。“你先請吧。” % p7 o5 C2 P# E+ m1 d 1 L( _8 U" |, W. @, g" ? “那就謝謝啦。”林曉丹也不客氣，一個人在黑暗中畢竟不是件愉快的事，她當然希望有人陪著。 g+ S' a$ q1 J 7 q/ ?: h# ~9 I+ B1 Z$ m( ?; i 向誠毅看著林曉丹走下樓梯，隨後洗手間的燈光亮了起來，謝天謝地，終於有光了。藉著門縫內漏出的光亮，他開始在房間裡尋覓電燈開關。& ~% a$ S2 g' z* E' s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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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防盜門突然呀的一聲，自行打開了，向誠毅吃了一驚，轉過頭盯著門外。白花花的月光從房子外涌進來，淹沒了門邊的那片地面。 6 x n0 ~* U5 ]2 @ + Q4 a8 l+ c W$ Z/ Z 他的心提起來，誰忘了關門？他不記得誰提到過關門的問題，也許這個問題本就無關緊要，山上不可能有小偷，但是，為什麼不能有野獸？不管怎樣，放任門開在那裡總是不大妥當的，即使地球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也要關了門才能安心入睡。 5 Y: ?# u; J' E9 S , H0 G( z: O0 ]% r 向誠毅一步步向門口挪去，他有點害怕，這可不是在燈火輝煌的城市裡，這是深山中一座孤獨的別墅，他能不怕嗎？鬼知道山裡會跑出什麼東西？或許是人類見所未見的史前怪獸……向誠毅突然懷念起自己居住的城市。該死，是誰提出在山裡過夜這樣的餿主意的？下次他再也不會幹這種蠢事了，沒有下次了。 7 P. n! C" c! i% j4 K! u& r3 f5 A) [* D5 o$ p' W
沒有下次了。 m/ c. ?; U/ S6 i- r6 ?' |& v" _5 J, C+ C4 V
向誠毅抓住門的把手，正想把防盜門拉過來，卻無意中發現月下的空地上有一個人影。那個人站在樹蔭下，背對著他，看上去很眼熟。 , J. H: `* @; Y - x; B$ d* ~8 B3 @ 向誠毅鬆開門把手，迎上前去，他覺得他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_9 b# L5 z4 |+ z2 o! G
: t. t* C' r$ R" B “嘿，你在這裡幹什麼？” ( K& f. x; z8 u( M: K: J2 A: J6 @/ Q# `8 l3 o# l
那個黑影轉過身，向誠毅看見他有點扭曲的身體，還有他手裡拿著的一柄斧子。, q- N- n$ b3 ^ e9 b
/ I" K5 \' q5 y0 p* ^+ T* y “住手！李立，你瘋了嗎？”嚴霜憤怒至極，正要上前阻止，卻被身後的袁虹拉住了。她轉過頭，看見袁虹的身子抖得象狂風中的樹葉，她的神情也恐懼到了極點，“是他！是他殺了向誠毅！他不是人……”. f: A4 k8 i z*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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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隨著一聲慘叫，嚴霜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她再度回頭，看到了她最不情願見到的一幕：李立手中的水果刀，完全沒入了林曉丹的胸膛。 8 }6 p# b: C5 r / a* {# r$ ~& R G 葉衡和鐘石兩人找遍了三樓，沒發現什麼，他們松了一口氣。1 J) N9 c5 f3 [ X
: a- g) z$ P" {1 J8 B+ ]4 v “這件事真的好奇怪，凶手為何躲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又為什麼要殺誠毅，還割下他的頭？這麼喪心病狂的行為，真不象是人乾的！”葉衡百思不得其解。& M% ^% o1 [: r#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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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的不是人乾的。”鐘石的臉色很難看。他的預感應驗了，他感到後悔莫及，如果當初把他的感覺說出來，向誠毅也許不會死……現在，他覺得自己對向誠毅的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6 T F ]( S1 e+ I8 Z' s4 i' p y ) O: o v: n4 N) ]4 r5 i0 {9 k 他們下了樓，隨即發現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 4 B" c' A9 Y! X: z1 y0 w 6 r4 o9 ~$ |. C( a; u “她，她們上哪去了？”葉衡目瞪口呆，鐘石的心裡則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 H) C3 I& O# A6 G! r7 Y N, v4 i+ Q5 I# ?3 T1 s# x I7 X
鐵門砰地被人撞開，嚴霜披頭散髮地衝進來，她的樣子很駭人。“李立，李立瘋了！他殺了曉丹！”& i9 c8 Y; l2 H. x9 U" y2 O
- `' s( d3 J2 C/ s- m# V1 | 鐘石急忙抱住她，“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 e: D9 M- e, I0 h/ b5 L8 v3 P
嚴霜急喘了幾口氣，把剛剛發生的慘局告訴了他們。 0 E/ b6 L- f7 R , X+ b. n f1 g- R' g “袁虹呢？她在哪裡？”葉衡的臉刷一下白了。" L7 e2 D6 U% i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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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這才發現，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可是剛才逃跑的時候，袁虹明明跟在她身後的！她太慌亂了，居然沒注意到袁虹何時不見了…… F! E( \7 y" C4 t! T4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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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箭一般竄出門去。 6 p' `/ J2 [; e ' o) R: L" j8 E5 I; ~- G 鐘石低頭問：“你怎麼樣？”嚴霜說：“我沒事，快去救小虹！”) ~8 K8 g.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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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鐘石說。他已經失去了兩個朋友，袁虹如今也生死未卜，他不能再失去葉衡了。! M l/ ?, p+ J1 g# o" W- U
9 K( V( P3 G* a0 n 他拉起嚴霜，兩人快步走出去。4 V) Z- O- z0 U) S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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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剛跑出門口，就停住了。因為門前的樹叢中，有個人向他們走來。 6 y3 o# ?. \( \ H- ?5 g 1 h( M: N8 p; M$ g! j 一個渾身赤裸的人。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10-16 12:24 PM
深山（下） 沉默群山著 4 i7 ]1 i8 M' w% w沉默群山 : S) D! A# x'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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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和嚴霜幾乎認不出李立的模樣了，他一絲不掛的軀體上，涂滿了用鮮血繪成的奇異花紋，在慘白的月色下，顯得說不出的可怖。7 P4 p2 c n- f) J0 D: D' |, b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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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擋在嚴霜前面。現在他終於相信，眼前的那個人，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李立，他已經蛻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5 `; b* d; Y; t/ X6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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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6 m3 s: l2 i; I* z/ G/ L2 A 李立手裡拖著一柄利斧，不緊不慢地一步步逼過來。他的眼神，一直停在嚴霜身上，“寶貝，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為你夜不能寢。那個鐘石，他有什麼好？比我帥？還是比我有錢？寶貝，到我這裡來，你已經選錯了一次，不能一錯再錯了。” ' M4 I- S+ E, W 0 A. ~5 ~7 J$ k# ?9 x! k 鐘石瞪著他，眼中要噴出火來，“誠毅和曉丹，真是你殺的？” 5 k& c/ s3 R0 L5 S* r % R4 d( _& H% T5 q 李立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空洞洞的，象一對死魚眼珠，令鐘石不寒而慄。/ I1 m3 v) m& a6 h
; W+ a- E( G+ \- _ “你說那兩個廢物？沒錯，一個囉裡囉嗦，象個娘們，一個動不動就叫個沒完，我忍了他們很久了。還有你，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你憑什麼擁有霜？她是我的女人，懂嗎？我的！”李立激動起來，舉起斧子在地上亂砍，把草皮弄得亂七八糟。: b9 `" U7 m1 Y' a! z( Z* l.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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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偷偷捏了捏鐘石的手，示意他退到屋子裡去。鐘石明白，自己手裡那把刀根本不足與李立的利斧抗衡，他趁對方不備，拉起嚴霜就往回跑。' u9 y. z; j! }0 S+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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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懦夫！”李立氣急敗壞地追過來，他的速度快得驚人。但鐘石在他衝到門前時，搶先一步關上了鐵門。9 V; s s" Y8 G0 ]. A# p. O' K
) z% g# `, y# I2 a i, F$ s 咚——，那是李立的斧子落在鐵門上的撞擊聲。鐵門晃了一晃，回覆了原狀。接著又是一聲巨響，比剛才的還要來得猛烈，嚴霜的身體抖了一下，心幾乎跳出了嗓子眼。3 X9 a4 n, _, [2 W( p3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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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防盜門很堅固，頂住了李立又一輪破壞。 % E, ^! X! _6 |! r Q; w9 a7 |' j& i1 L. e' \( G 門外恢復了沉寂。時間在靜默中一秒一秒流逝，大約過了幾分鐘，這是鐘石記憶中最難熬的幾分鐘，李立沒有再度發起衝擊。鐘石把耳朵貼在門上聆聽，外頭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動靜。 - O, `6 {3 h# R9 H $ z6 b3 F# a) l' o( c4 L% y 他離開了嗎？還是另一個詭計？8 ~) h0 e3 y( D3 \
. M* L/ o5 Y) j5 R( k/ f, K 鐘石跑上二樓，由窗戶往下望去，月光還是那麼明亮，門前的空地上不見李立的人影，稍遠一些的樹叢中則黑咕窿咚的，什麼也看不見。4 e$ y1 [, o* f" R J: C
2 t8 T8 J/ E. d: l 難道他這麼容易就放棄了？鐘石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儘管如此，他還是回到樓下，把情況告訴了嚴霜。 ( I5 E W6 I& e # R! ~& M8 S; {7 E$ j 現在怎麼辦？她徵詢他的意見。 , u) k; w! @- \% r7 H# y% u7 X5 ]* E2 t& l% a1 w: y5 x
鐘石決定去碰碰運氣，他上前握住門鎖，咬緊牙齒，緩慢地一扭。 : Q! a7 z8 l3 P$ `) ^( u* l. m j# r6 Z" o+ }' B4 V3 V
鎖扭不動。 / b; b0 J) k* v' C; G2 G$ V6 p B; K" Z' r1 _
他吃了一驚，更使勁地來回扭轉，但門鎖似乎卡住了，怎麼也動不了。- G5 U, Z2 q( `9 t
4 o9 I0 C) @: e B9 x/ D4 b 很顯然，門被從外面反鎖上了。 % i' u8 f- Z! B% E, w( U' _0 _6 U9 ~- a1 Y( z1 G2 n* `6 r
“該死！”他狠狠往鐵門上踹了一腳，“門被反鎖了，打不開！”' ?1 U; N! {4 ~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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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的心一下子涼透了。7 }' U* p9 o2 w# Z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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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跌坐在地上，垂下了腦袋。他們被困在房子裡了。3 i" I) w0 E9 G4 `4 R9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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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看見他眼裡的絕望，不禁一陣心酸，她挨過來，將他的腦袋擁入懷中。“別擔心，我們雖然出不去，至少還是安全的。”她想起葉衡和袁虹，“也許他們會回來救我們……”其實她也清楚，他們就算仍然活著，境遇也可能比她和鐘石更危險，所以她不再往下說了。 - g/ P8 z, L+ O! ]$ T' f3 a0 Y" j1 J. z3 @3 K% {, }
鐘石靠在嚴霜胸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軟弱無力，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對他說：你們都將死去！這個聲音清晰無比地在他耳邊迴盪，以至於他抬起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你聽見了嗎？他問。嚴霜疑惑不解地看著他，什麼？她沒聽見，只有他一個人聽見了。% V# h9 v- z2 p- u% R v/ a! d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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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相信了世間有神的存在，那個聲音，一定是神發出來的。 4 C3 z: c* @ ]$ N! C5 p" M6 h1 d6 d
他在心底喊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必須死？ 2 S1 m9 g) t4 ~ / `! f9 D; `) @5 P1 a! G! T 那個聲音說，因為你們觸犯了這座山。你們當中的某個人，成了山的奴隸，他會遵從山的旨意，將你們趕盡殺絕。+ A( I7 Q- Z9 c2 }
# g0 t5 b4 ~ y& r 不，我為什麼要救你們？那個聲音冷冷地說。5 d, n' }( t3 A: K
: \* N. T' r7 a1 z) {0 |( f- F4 O- L 因為你是神啊，你怎麼能看著你的臣民被死亡折磨而見死不救？鐘石的臉上顯出虔誠的神色，要不是怕嚇到嚴霜，他幾乎要跪下來頂禮膜拜了。! i( c# A5 n3 X# W
# ^7 e5 ], H# X3 x) C' s4 c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這座山啊，哈哈哈…… 7 b% o' u$ s" a& y8 F! Q1 e- h# Q2 S! o4 R% b! P0 G3 E# q( y x$ z
鐘石怔住了。; k; {8 Z7 B. t8 W( I, d, ~ L' d. a
/ f" U; s' g% a$ {7 s* O7 O1 R 只有一個人能免於一死，選擇權就在你的手裡，你要誰活下去？那個聲音充滿惡意地笑著。 8 c K2 r) _! W0 g. c |7 g8 S( k" A) t% ]3 f
鐘石聽不見嚴霜對他說話，他心裡只剩下那個聲音：選擇權在你手裡，你要誰活著，誰就能活下去！他知道，如果他選擇自己，他就一定能活著回去……不，他要嚴霜活下去！他一抬頭，看見了嚴霜眼中閃爍的淚光，他吻著她，鹹鹹的淚水粘滿了他的雙脣，“你會活下去的，相信我，你不會死！”他如釋重負，覺得前所未有地輕鬆。 3 B) |8 L- \; j' r8 h" n7 U 4 E0 b& z5 ^7 g- W4 }: n' @ “我們都不會死！石頭，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嚴霜不停地點頭，更用力地擁抱著他。“我們會離開這座該死的山，永遠也不回來，永遠！”4 _5 L/ `( Q# t/ Z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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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深處騰起一股烈焰，這烈焰燃燒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令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抓緊了嚴霜的身子，他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p+ [. v, O" A( z* N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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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感覺到了他的瘋狂，很快，她就忘掉了恐懼，忘掉了一切，迷失在他甜蜜而痛苦的親吻中。她熱烈地回應著他，發出難以壓抑的呻吟……, Z6 R3 i' V8 D7 \* K2 I( U% H8 i$ {
3 G- N9 p, E6 u! b w 鐘石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他好象想起了什麼，“天哪，我怎麼會這麼傻？真是笨到家了！” 3 s2 B) w# u" d6 H" P3 q) q# ]: I1 o+ z7 e
“怎麼啦？”嚴霜喘息未定，驚奇地看著他。 4 ^' c9 y8 s1 v' W. B / D. @3 _! R6 O/ x& D “我們可以用被單結成繩子，從樓上爬下去！”這是多麼簡單的辦法！甚至在電影裡都被用濫了，他們竟然都沒想到！真是鬼迷了心竅。 ' Y% _) r' D1 x: z; h+ y' p& m # {* m% O7 ?! ?, O- [9 H; C “是啊，當初怎麼沒想到？”嚴霜呆了一呆，突發事件以來，她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以至於都不會思考了，她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地依賴鐘石，要是沒有他在身邊，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w/ s# ^& Q0 r2 D9 q3 q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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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拉起她，“咱們上樓去。”在房子裡或許能躲避一時，但他知道，李立一定會回來的，他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對這一點，鐘石深信不疑。" N) m7 E2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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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三張床單系在一起，連成一條足夠長的繩子，鐘石砸毀玻璃窗，將床單拴在窗欞上，從二樓垂掛下來，直到另一端接近了地面。4 [6 x4 [( j9 M1 X* c$ B% C
! B: B, G1 G0 ?( g 他首先行動，從窗口爬出去，順著繩子往下溜。嚴霜四下張望，緊張得手心全是汗水，她怕李立從某個看不見的角落衝出來，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q4 X* b( {; I! B
; }' A4 f. A/ l3 ] A 不過這件事好象並未發生。5 O* X6 P0 |; l
* X$ \2 A. H: \7 A# B* U/ N& [ 鐘石安全到達了地面，向嚴霜招招手，要她把刀扔下來。嚴霜拽著繩子往下爬時，他就拿著刀，象只忠實的獵犬守在底下。 ' @! M4 D; n! @7 K1 ~6 C A+ w2 Q z+ S/ g8 @2 q* {# e
對平時勤於鍛煉的嚴霜來說，完成這件任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一會，她的雙腳就踩到了地上。兩人相視一笑，有種掙破牢籠，重獲新生的感覺。1 x8 _0 w5 z5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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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葉衡面前有兩條路，上山，或者下山。他憑直覺選擇了上山，下山的路可能更安全，但直覺告訴他，袁虹往山上跑了。 , l2 H- n* q. E# D% B% o1 y1 H . U C) z3 t: O- a6 q% D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4 J" I- X, D$ `6 Z6 |* R, J* S* f$ x
他發現袁虹坐在山道旁，衣裙不整，腿上有好幾處擦傷。她和嚴霜在逃跑途中失散了，跑到這裡時她摔了一跤，腳踝崴了。 : W9 A h+ S% N; O 7 K0 p ~2 X* f5 _+ b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謝天謝地，他想，畢竟她還活著。' J9 q9 l1 c) I, {! }$ D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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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在她旁邊蹲下來，輕輕碰一下她的腳踝，袁虹立即皺起了眉頭。 8 Z' t- ?- Y$ V! M% I5 o! d ! o0 @5 Z: Q# u- ^ “很痛嗎？”他問。她點點頭。" @* u% d8 H- ?$ R-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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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了？”鐘石看著嚴霜，嚴霜點了點頭。他們耳邊回響著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有點象野獸的嘶吼，異常刺耳。$ x! H8 d7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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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是從小樹林那邊傳過來的，嚴霜再次緊張起來，握住鐘石的手。* l7 m q1 A ` ?% E% v' U
" s8 R! N$ c0 S+ _1 K 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進那片樹林，眼前頓時暗了下來，這是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聲音越來越清晰，嚴霜害怕極了，她感覺這聲音是如此的邪惡，如此的……下流。 1 L0 u0 x6 W8 y3 D( F7 ^ ) K6 w+ Q2 ^. w2 }4 n, s 樹林很快到了盡頭，視野重新變得寬闊。鐘石停下了腳步，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首先看見了路上橫臥著的一具屍體，一具無頭屍。% ~$ H k/ f' g
' P4 d9 k5 i: V5 x$ Q* I3 m5 R 然後，他看到了李立。: ~' }+ Y* S4 S. S R. C
' c. D& [& h8 b; Q1 W/ N 李立剝光了袁虹身上的衣服，審視著這具美麗的裸體。多美啊！他撫摸著她身體的各個部位，最後停在了她的手腕上。他用斧子的鋒刃在袁虹的手腕和腳踝處分別割開一道口子，鮮血便從破裂的動脈處汩汩涌了出來。! }# c6 L$ W q7 W5 d, ^
5 m3 O2 q. @% @, m; e- Q+ i 他把斧子扔到一邊，然後趴在袁虹身上，將自己粗大的器官插入她的下體。 # K# {/ b3 ^. ] $ [% ~8 ]0 X4 }- X$ k, t 袁虹被劇烈的疼痛弄醒了，她艱難地掙扎著，但無濟於事，她的掙扎只不過使傷口的血流失得更快，並增加了李立的快感。 ! R, v1 Q, Y1 A4 U g* S" x! Z6 d- d% s% R
李立覺得快活極了，他象頭狼一樣嚎叫起來。& y2 _5 X7 i+ ~0 |. B( H8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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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屏住呼吸，悄悄潛到李立身後，去撿地上的那柄斧子。他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嚴霜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7 U% h8 S# [0 h) ^, ]1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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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終於撿起那柄斧子，他舉起它，掄圓了，向李立的頭上劈去。 4 s- E8 a( ]/ Z) I q& S& @: f 6 M9 e$ @1 y6 d* |9 Q 李立聽見頭頂上的風聲，向旁邊側了側身，鐘石的利斧落在他肩上，把他的整隻右臂都卸了下來。& s8 W& k) B1 l3 p' h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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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轉過身，瞪著鐘石，眼中的惡毒令鐘石感到毛骨悚然。但他沒有退縮，毫不猶豫地舉起斧子，橫掃過去。李立站在原地沒有躲避，斧子直直砍在他腰上，就象砍在一截爛木頭上，嵌了進去。鐘石往回一拔，沒拔動，斧子可能被李立身上的骨頭夾住了。 ' i/ I# `( M3 j% s) D" j! m X* l- O
李立僅存的左手閃電般伸過來，扼住鐘石的喉嚨。鐘石鬆開斧子，雙手抓住他的手臂，竭力想要擺脫。但他的兩隻手也敵不過李立的獨臂，李立的手指象鐵箍一樣越收越緊，鐘石透不過氣來了。* a% q% A5 o, O+ q. Q,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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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驟然瞥見李立手上的一道銀光，這銀光如此熟悉，讓她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戒指！是這隻該死的戒指做的祟！她顧不了許多，拿著鐘石留給她的刀猛衝上去，一刀劈在李立後腦勺上。 7 G! \) w, P8 M0 t2 y2 t* E" w8 L& i% F
血隨著刀鋒的落下濺了她一臉，李立手上猛一使勁，鐘石的脖子發出喀喀的響聲，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李立把鐘石象個麻袋一樣扔在地上，轉身向嚴霜逼來。9 X# M w4 d) W/ I) c0 }8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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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懼和悲哀幾乎擊倒了嚴霜，她用僅有的一點氣力支持著身體，一步步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懸崖邊。 . ]" s; A* t% r5 Z' U! f : f/ \3 Q& f" h4 B0 K 只剩下一條胳膊的李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臉上卻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他手裡拿著一隻小小的銀色戒指，嘿嘿笑著，“來吧寶貝，戴上它，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1 M+ ^2 t! B y! z% {, g7 a% J6 @3 o, H* O( f% N0 Q
嚴霜看了一眼身後，幾步開外，就是霧氣彌漫的山谷。 r$ q* W; `: \: |4 [7 t 0 @7 _' N( j, b% ]. ~ 她一咬牙，帶著滿腔怒火朝她的仇敵衝去。李立單臂一揮，輕而易舉地打落她手裡的刀，並一腳將她踢倒在地。他踩住她的一隻手掌，俯下身，準備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3 N7 ~$ b7 o% h0 P/ i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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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已無力反抗，她不知道自己套上戒指後是否也會變得象李立一樣，如果那樣的話，真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 T+ g8 }1 I$ K; [0 u& i P1 `% l9 |, J' O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立猙獰的面容和那枚戒指離她越來越近。4 o. m" j" J8 c& W2 c
# h+ E, a5 f- B9 w) i4 v0 R 在她閉上雙眼，準備接受這比死亡更可怖的現實時，她的眼角瞥見一個黑影飛過來，重重撞在李立的背上。李立被撞得歪歪斜斜，向懸崖邊上退去。嚴霜睜大了眼睛，是鐘石！他還沒死！- z& [: r!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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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滿臉血污，嘴角還在不斷流血，他再次撲了上去，但這回，李立搶先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兩人在懸崖上僵持住了。/ z3 a2 G- u1 n4 i f
* ]8 S, t0 I+ G/ H: V" E 李立的腳有一半已踩出了山崖，鐘石只需再使點勁，就能將他推下山谷，但鐘石的衣領還揪在他手裡，李立掉下去的話，勢必也會將他同時拉下去，兩人處在一個同歸於盡的境地。 5 {3 l4 f2 T6 S \- p6 O( d m& V* }, z $ A5 X2 L9 ?/ o6 Y 李立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這是鐘石第一次見到他害怕，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原來他也會害怕！他以為他永遠不會的。8 b C# s- Z0 u
S* w$ X5 J9 y 李立盯著他的眼睛，說：“石頭，把她給我，你留下。”他的語氣很平和，很友善，象個老朋友用商量的口吻在說話。 7 K) L; j: m( d R6 l x, @: p" G; _" C% w5 I( _, S ^
見鬼，還要用這種取捨的遊戲來愚弄我！鐘石憤怒了，他們曾經有過多麼美好的過去啊！他忘不了他們在球場上進了球抱在一起狂歡的片斷，也忘不了在陽台對著夏夜的涼風灌啤酒的日子，但那些美好的記憶，在他心裡，早已被仇恨埋葬了。; Q/ C/ [! L& c: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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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留下，你去死！”鐘石冷冷地說。他想回頭瞧一眼嚴霜，最後的一眼。但他知道來不及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推，於是抱成一團的兩個人，一齊跌進了黑不見底的深谷……7 t @2 Z6 @* B1 T% Z; J
6 c; X* G( z) h$ t 尾聲! \' B+ ]7 w2 Z% c5 `: Z5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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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完了。”嚴霜又抽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是的，完了，什麼都結束了。袁虹也死了，失血過多。她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走下山來的，對她而言，同鐘石一起跳下山崖，才是最理想的結局。也許當初她的內心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鐘石依然活著，他還會回來。但是，奇跡沒有發生，人們在山下找到了鐘石和李立支離破碎的屍體，她僅存的希望無情地破滅了。- S+ G0 I" z4 g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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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殘酷的世界。 7 `# I1 U% m! x) ^' @; W$ u& J3 S" x+ ?, [+ ?
許斌在她敘述時一直不停地在筆記本上作著記錄，所有的經過都是那麼荒誕不經，令人難以置信。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寧可相信李立是個變態殺人狂，而不會去相信什麼鬼魂附體的話，但是很奇怪，他居然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 r2 i# G4 ^7 V2 h" i7 g5 H, {8 a 2 B+ W& ]5 q7 P" c0 e “很離奇，是不是？”嚴霜嘴角帶著一絲譏笑，她並不指望他相信她的話，就象那些警察一樣，他們都認為她是受刺激過度，神經錯亂了，誰也不肯相信她。 : E9 X3 v) V6 o+ k: u4 L( _. u" I) [
“是的，有一點。不過我覺得都是真的。” 2 ~* u! o9 C j' N; d. o . M9 p. F" Z- f! F" ] “哦？”她有點訝異地望著他。他竟然沒提出任何質疑？- K) f. \4 O+ i" q* k5 Y
1 m* k, ^' o4 B: W. | “謝謝你！”許斌合上筆記本，他遲疑了一下，說：“我希望你忘掉不愉快的過去，好好生活下去！”) \" O7 w4 ^8 w9 q6 A5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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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過去？你以為就一句話這麼簡單？”嚴霜冷淡地看著他，“知道嗎，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鐘石！我總是說要和他在一起，但是，現在我卻離開了他，背棄了他！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度過的，而且，一天比一天更難以忍受！我……我背叛了他……”她越說越激動，終至泣不成聲。1 H- ~2 O# Z, Y0 \! q+ c
# F6 Q5 r% e$ A# y/ S 許斌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好，他試著靠近嚴霜，把手搭在她肩頭，說：“我覺得，鐘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能夠活下去，在他心目中，你一定比世上的一切都更重要，甚至超過了他自己的生命！你只有善待自己，才是對他最好的回報，否則，他的付出就失去了意義。那樣的話，我想，他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會快樂的。”) u$ I, }. Q* ] ~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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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抬起婆娑的淚眼，盯著他說：“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嗎？”2 A5 N% @8 b! k% g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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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我相信。你不相信天堂的存在嗎？”. V c" H4 C% W#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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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相信。你說，他去了天堂？” # x$ K. T: w! ?4 L. i$ x$ G * Z+ {( @8 ?0 ?; W! C/ f “要是他那樣的人都不能上天堂的話，就太沒天理了。”許斌微笑著說。 " S( v/ A- _0 |$ [# R' ~ E6 v0 F3 o. w3 N. v0 F
嚴霜的眼睛亮起來，她感覺舒服了一些。1 g$ w7 C. `; m( D( m# H7 b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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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你了，再見。”許斌出門的時候再次向她致謝。嚴霜關上門，回到樓上。一瞬間，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向窗前走去。 1 Y; t% k) E6 N9 ?5 g2 B8 S' u X6 i
有什麼事要發生了。0 h4 O) `& d: O7 p: C; x% d
: A: g T' d: n: {" v 窗外的小道上，那位記者還未走遠，她突然發覺他的背影說不出的熟悉。+ i5 u! u2 t& ]7 i/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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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回過身來，她看清了他的臉，那張魂牽夢縈的臉。是鐘石！千真萬確，她沒有看錯，他回來了！ 5 z9 M2 o7 ]6 Z+ M ; s+ f0 Z8 H2 `% w. v: ~2 R2 j 她舉起手臂，拼命地揮動著。她的愛人也舉起手，他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 , N- k$ V2 c7 [% ]0 M0 e' f5 p9 D, m' {3 ^, x
許斌在走上公路之前忽然產生回頭的衝動，於是他回過頭來。他看見那座小樓上，嚴霜的上半身探出窗口，正在向他揮手道別。他也舉起了手。嚴霜綻開燦爛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他想，她笑起來真是好看。4 {0 K/ ]& p6 ^9 s
. j5 W$ c; ]$ M6 i2 O/ m 嚴霜凝視著鐘石的身影依依不捨地離開，消失在白濛濛的大霧中，那片霧氣，似乎永遠沒有消散的時候。她知道他的用意，他放心不下她，所以來看她最後一眼。淚水從她臉頰滑落，落在窗台上，象露珠一樣閃閃發光。+ d+ U3 D% ~5 U
' h( y: {- e, z) N 她在窗前站了好一陣才返回房間。她打開床邊的抽屜，在零亂的雜物中放著一瓶原封未動的安眠藥，現在，她不再需要它了。她把藥瓶拿起來，隨手丟進了廢紙簍。 / r, z9 ~/ x9 d7 h! D) N" v / T$ L4 V9 p: e5 ` 或許，活著比死去更艱難，也需要更大的勇氣，但她不會令鐘石失望。 . g1 J; w6 k4 _% S) [/ y( S/ j- ]$ Y1 E3 Y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麼坎坷，多麼漫長，也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知道，在路的盡頭，那鋪滿陽光的地方，鐘石永遠會站在那兒，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她，就象一位父親伸開雙臂，迎接自己蹣跚學步的女兒。 9 }4 P$ [! Y! y- I* w+ |7 u+ M% [, C8 o5 D! T- ?
他永遠也不會離開，他與她同在。5 r, u$ Q: \8 O% o%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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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覺得，沒有什麼能使她害怕了。 ( b' e' O3 O& ^/ K2 Q+ C) g5 Q7 W/ K: i
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 r2 o0 i/ p) \/ M3 b 6 B0 m( w) S( Q& R8 F3 G2 Y r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