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p3 Q8 h7 V+ C( O, c 嚴霜幾乎就要下逐客令了，但不知怎的，她並沒有那樣做。或許是他眼中的真誠打動了她，或許是她也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她讓開一步，讓記者進屋。 0 m; G. C, x. T& y ( M8 b* t: J& q# e( L- e* m% V 記者環視著室內，稱讚她的客廳布置得雅致，嚴霜沒心情聽他的誇獎，在沙發上坐下，盯著他說：“有什麼話，快說吧。”記者看出她情緒不佳，不敢再講廢話，便直奔主題，“積鼓山事件在本市，乃至全省都引起了很大轟動，我打算針對這一事件，寫一篇翔實的報道。但警方不願透露其中的細節，我只好來尋求你的幫助。我想這件事一定帶給你很大痛苦，首先請原諒我的迫不得已。”3 n% z(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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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嘴角抽搐了一下，是的，痛苦，她痛苦得恨不能死去。她從前面的茶几上拿起一支煙，記者趕緊掏出打火機，替她點上。她向他點一下頭，表示感謝。# T4 H. F2 c" ]. l6 e: y1 u& t
$ X+ N4 p0 ~! T" j, I 她以前不抽煙的，也不喝酒，但現在她不僅學會了吸煙，而且好幾次喝得爛醉。她需要麻醉，只有神智不那麼清醒的時候，痛苦才好象稍稍緩解一些。如果手邊有毒品的話，她可能也會嘗試一下。: ]4 q. `2 W. `
$ n* j- ~1 s' ~" N$ E! h 是那座山，改變了她的生活，不，沒那麼簡單，它毀了她。 / L! h; h6 \$ t+ J p# {# }8 _) [: `/ y" G, D. W7 c! b
嚴霜吸著煙，一言不發。記者默默地在一旁看著她，有點坐立不安。他怕嚴霜會臨時變卦，拒絕他的採訪。- v: w, C+ i7 Y K2 b% I+ X% Q
5 f; C* Z& O P2 `5 m* v u1 Y 嚴霜猛吸一口氣，把手裡燃了一半的煙摁滅。既然說不說都一樣痛苦，她決定說出來。 - _; e" A D0 l9 M* m3 i. {1 D" W( D9 x( X$ x! G
“我們是一個月前去的積鼓山……”" l2 U6 G% c% [8 A1 O: P6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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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上，天氣晴朗，一輛汽車載著七個青年男女，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6 z3 Z' E$ e& y, N ) x5 k) J, N! w+ D: \$ s3 _ “嘿，李立，把音響開大點聲。”葉衡雙手跟著舞曲節拍不停地拍打身前的座椅背墊，腦袋也在搖來晃去。8 i- l' V0 V4 V: R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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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駕駛座上的李立回頭看了一眼，叫起來：“喂喂，我的座椅可不是沙包，你溫柔點行嗎？”車內三個女孩都笑起來。+ f2 R5 {' T e8 R7 V6 h& n2 k ~) t
: g1 ~* K2 A P 嚴霜依偎在鐘石的身上，問：“李立，還要多久啊？”李立斜掃了她一眼說：“快啦快啦。你看，前面那座山就是。”眾人向前望去，原先模糊的山體變得清晰起來，積鼓山露出了雄健的輪廓，山坡上的樹木鬱郁蔥蔥，象無數燃燒著的青色火苗。# _6 j) \1 g; c2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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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張大了嘴說：“好高啊，李立，我們真的要爬上去嗎？有沒有纜車什麼的？”後座的兩個男人大笑起來，“有沒有搞錯，咱們可是來活動筋骨的，你以為是來療養嗎？”葉衡拍了拍胸脯說：“你放心好了，要是走不動的話，我背你上去。”袁虹柳眉一豎，哼了一聲，“你敢小看本小姐？咱們走著瞧！”3 s1 G$ ~+ k' s+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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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做聲的向誠毅突然插話：“你們知道嗎？今天是陰曆七月半，鬼門關。”他語氣陰森地說：“忌出遊。”車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林曉丹呀了一聲，問：“真的嗎？”向誠毅眼珠子滴溜溜在她臉上打了個轉，“當然是真的，地底下的孤魂野鬼今天都會冒出來，魔鬼總動員！”林曉丹明顯有點害怕了，“不……不會吧？”她是信佛的，對鬼神之說相信幾分。 9 s! e L+ ^! {& N4 L4 b) s & }1 w- ], C+ b) k! ^7 b$ o) k 袁虹在向誠毅肩上狠狠捶了一拳，“別嚇唬人好不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向誠毅哧牙咧嘴的捂著肩頭，“袁女俠，手下留情啊，別動不動就使七傷拳嘛！”嚴霜拍掌說：“活該，誰叫你亂講話。”向誠毅嘆了口氣，“連言論自由都沒有，專制啊，太專制了，鐘石，有沒有創可貼？我把嘴巴封起來好了。”鐘石笑了，“你小子，真是烏鴉嘴，出來玩，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V/ x8 t6 @0 Y5 d( j+ I1 {
( u$ B3 k* i; h3 }+ l8 |# P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塊標著“積鼓山旅遊區”的石碑前停住。向誠毅第一個下車，嚷嚷著：“沒想到這種地方，也要買門票！”前方不遠的山腳，有一排平房，其中一個窗口掛著塊木牌，寫著“售票處”三個大字。3 v9 l' S# i" m2 P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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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鐘石走上前去，見售票處坐著位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懶洋洋地打著哈欠。門票倒是不貴，五元一張，鐘石掏出張五十元的鈔票。“車子能停這兒嗎？”他問中年婦女。5 T6 U7 s0 N1 m/ i, j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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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抬起厚腫的眼皮，瞥了他一眼，沒精打采地說：“停一天十塊。” - n" [; ~! ]) q4 e3 ?2 i4 b9 v
“我們在山上住一夜，明天下來。” : n1 Z* C6 U* c' G * `: C- V" r8 M5 n) E “二十。”中年婦女惜字如金，頭也不抬地說。9 A' M8 \! N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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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又拿出五塊錢，和剛才找回的十五塊錢，一併遞給她。 1 D0 s% ]$ I" `7 x* A: q 3 E' W/ n7 W2 B; a 李立把車子停好，和嚴霜她們說說笑笑地過來了。他們帶了很多食物和礦泉水，分別放在幾個旅行袋裡，攜帶的重任理所當然落在男士們的身上。 % ^# Z& T L, D, x, p. y! x. N9 j% l# ~
順著石板鋪成的小道登山，起初的一段倒是很愜意的，路旁的樹蔭宛如一柄柄天然大傘，遮住了頭頂的烈日，令人如置身開著空調的房間一樣，十分陰涼。葉衡跟袁虹打趣：“喂，你行不行呀？走不動別硬撐，我可以背你的。”袁虹瞪了他一眼，加快腳步，一個人走到最前面去了。葉衡壞壞地笑起來，“別逞能，路還長著呢。”袁虹充耳不聞，走得更快了。0 d1 [( d0 @ M0 W+ S H7 P-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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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不時回頭，伸手去拉嚴霜，其實嚴霜在大學讀書時是校排球隊成員，體力並不成問題，但她還是把手交給鐘石，她喜歡被鐘石牽住手的感覺，他的掌心，讓她覺得溫暖。+ i" N @( N: f% M+ Q(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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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和葉衡並肩而行，他們談論著李立的別墅。 & z4 r% }' V: q& b2 B1 z$ M) _6 U8 `
“你多久來一次？” $ d \$ U# {0 z# @% r$ T4 b( E. p% H; E4 P
“不一定，有時幾個月來一次，有時一個月就來好幾次，看心情。” 3 l( g2 k5 v: Y, p' F, M7 C . k8 H/ y6 \* V. |8 T/ k 葉衡說：“我看不是看心情，是看你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0 _( c3 P* Q. n' \. U$ X+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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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急忙說：“去你的！”他回頭瞟一眼嚴霜。, ], H: w% W- B$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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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笑著說：“這可是典型的深山藏嬌。怎麼樣，李寨主，你的壓寨夫人找到了嗎？”! M O% X( F;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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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臉一紅，“我哪有那麼風流？”他在葉衡背上拍了一掌，向前方袁虹的背影使個眼色說：“你還不跟緊點？小心她跑了！”: P# |0 c" L' t0 H( p- h7 U
) J; s* r8 U: B 葉衡苦笑一下，“追得太緊，倒真怕她跑了。”他對袁虹有意思，早已是眾人皆知的秘密。袁虹是那種讓人見了眼前一亮的女孩，追求者甚眾，她對葉衡的態度一直不即不離的，兩人的關係比普通朋友好象親密一點，卻又遠遠沒達到情人的標準，對此葉衡表面上顯得無所謂，其實內心卻很苦惱。+ |: a, O" S! l
# g2 J, v& y* J6 _ 鐘石看著嚴霜，眼裡滿是笑意。相對於葉衡為情所困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 j; k7 G2 |% F1 N$ s' l. m. H 8 C. n8 M _) Z* t( ~6 t8 ] 嚴霜今天穿一條黑色短褲，露出修長結實的雙腿，腳上穿著網球鞋，走起路來姿勢輕盈。她長得不算太漂亮，但渾身散髮著逼人的青春活力，鐘石感覺她就象一縷陽光，在相遇的那一天起，照亮了他的世界。 9 A G8 C3 O1 v; @& R' e T* M# ~1 B# G2 L3 ]+ z5 M
嚴霜讀懂了鐘石眸中的意味，不禁微微一笑，抓緊了他的手掌。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們之間無須太多的語言，只要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領會彼此的心思，鐘石覺得這真是奇妙得很。 , }6 K0 ?- `# n; {3 _$ X6 t( S6 e4 e3 ?8 p0 |
相比之下，林曉丹是三位女孩中最不起眼的一位，她待人處事的方式也象本人的容貌一樣低調，說話總是細聲細氣的，似乎從來不會發脾氣。這也是向誠毅喜歡找她說話的原因，在她面前，他可以隨心所欲地開玩笑，她不高興了，也頂多臉紅一紅，說聲“討厭”了事，不會象袁虹和嚴霜一樣，伶牙利齒地還擊。作者: 小小刀 時間: 2007-10-16 12: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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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x$ ~1 {' U/ X7 [* | 山路在一塊兩人高的大石處向右彎折，袁虹俏麗的身影繞過大石，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了。 1 O2 f A, A2 c/ t; f6 v# w5 F8 E $ h L1 u& t! V( I 袁虹早就聽見水流的聲音，繞過大石頭後，水聲一下子變洪亮了。右上方的崖頂有塊突出的岩石，象只振翅欲飛的蒼鷹，一道瀑布從鷹背垂掛下來，如深山中竄出的白蟒，在山壁上扭動著身軀，一頭鑽進底下的水潭裡。她欣喜地向前跑了幾步，想看清瀑布的全貌。突然，她象碰到一面無形的墻，停住了腳步，臉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 R! ?: \, I0 | ' B' P3 U5 M" i 碧藍的水潭中央有一塊巨石，巨石上此時正躺著兩個渾身赤裸的男女，蛇一樣糾纏在一起。 # _2 R0 X$ K2 S& q' y/ [0 h & ^8 ~& t, u# e* ^ 從袁虹的角度看下去，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在目。袁虹羞得滿面通紅，想退避已來不及，壓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突然抬起頭，正遇上袁虹的視線。看見袁虹，他不但一點也不慌張，還對著袁虹咧開嘴，笑了。 ; H' v7 `( P& G# r. L. Q* O. Z$ s. M# F& B; j; E' [
袁虹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怎麼會這樣厚顏無恥？4 o) k5 Q" `' Z1 d7 Q; ?
! g" M3 b: G* x6 Y( I 男人依舊趴在女人身上，不停地聳動著，一雙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袁虹，臉上掛著下流且詭異的笑容。# O, {8 e/ p( w4 ?5 G5 D" E
. F8 f" S' B, E: ~/ H+ N, }" F+ ? 袁虹的手，指著瀑布下方的一個水潭，水潭中立著塊光禿禿的巨石。 % ~1 I. {( }$ D$ l 0 k0 B! ?5 I3 Q0 Q 巨石上，什麼都沒有。 & F8 n+ b( H6 { 8 e/ s" z1 E& i 袁虹的手指僵在那裡，她倒吸了口涼氣。一轉眼的工夫，那一對男女，居然不見了！, O( z. N) n9 K# K/ l. q& p; V
6 ~# V, U2 E i 葉衡滿腹狐疑地看著她，“你看到了什麼？” 6 j& ~4 r0 a* T. L7 N* L7 T1 e+ Q4 @1 F& ?9 J3 B
“我明明看見兩個人在這石頭上的，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1 k' K8 w" j/ x! b' e7 x* `$ K + Q, O E1 T) P2 F6 P% R 葉衡探出頭，仔細地觀察了水潭四周，沒發現任何人的蹤跡。“你看花眼了吧，這石頭在水潭中間，游泳過去的話，旁邊至少也該留下衣服鞋子什麼的，現在這裡什麼也沒有。” ( P9 z4 z) C/ o% e' J( X/ N& A8 C
袁虹的眼睛緊盯著水裡，她在想，那兩個人到哪裡去了？難道說他們潛入了水底？高聳的岩壁在水面投下大片的陰影，陰影中的水體顯得深不可測，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可知的怪物。她突然害怕起來。$ U2 Z1 B' c" ]% g*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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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石等人走了過來。袁虹走到嚴霜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嚴霜感覺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由奇怪地問：“你怎麼啦？”袁虹遲疑了一下說：“沒……沒什麼。”適才看到的情形過於怪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且當時的情景，她也不好意思詳細描述。女性的敏銳使嚴霜覺得袁虹一定隱瞞了什麼事，但對方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好追問，於是兩人都把各自的疑問暫時埋在了心底。" i8 |/ G3 j) U, `8 Z
+ I+ D8 F1 Q3 [1 B 跟瀑布並行的地方，出現一段長長的石階。走石階當然比平緩的石板路要費勁，瀑布就在身旁嘩嘩地衝刷著山壁，濺起的水星被風吹來，沾在眾人的皮膚上，涼絲絲的。 # l5 j2 k* s, i: D, }3 B7 M# |
登上最後一級石階，葉衡眼前一亮，說：“這地方不錯！”原來前方路旁流淌著一條山溪，晶亮透徹的溪水裡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光滑的大石頭，燦爛的陽光在水面跳躍。 ! x g8 l( y+ G0 f& d. V) ` % Q) O% \) M1 l& Q9 Y' G 嚴霜說：“在這兒休息一下吧。”大家都覺得累了，便一致同意。除了袁虹。2 K9 s% w0 z! S0 S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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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心裡頭就不舒服，她想逃離那個水潭，離得越遠越好。但她沒有提出異議，她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或者……神經過敏。; W' H$ `- m$ v5 ? L5 f4 }
0 k& A u J6 F 鐘石和嚴霜等人也來了興致，紛紛跋涉過去，只有林曉丹坐著不動，“我不去了，我在這裡看住這些東西。”袁虹說：“這山上鬼影都不見一個，你還怕有人來偷東西？”林曉丹的腦袋搖得象潑浪鼓，“算了，你們去吧，我不敢。”袁虹嘟囔了一句“膽小鬼”，轉身走了。. Q: K2 B, S/ ^, m4 X* m( ?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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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K4 I% E" A1 Q 溪水看似平靜，實則流速頗急，加上許多石頭在水中浸泡久了，滑不留足，行走起來遠比想象中艱難。嚴霜和袁虹在鐘石李立的幫助下走到葉衡所在的地方時，已是滿頭大汗。. }* ^$ K s' H. u3 \* q" i: C7 y1 X
4 p+ G) _' D e" T4 @) K “你們看，這石頭好象老鷹的一對翅膀。”經嚴霜一說，眾人才發現果然神似。 4 D) n: J( O. C4 L' I7 K5 Q. S/ @( G$ ^2 P; A
“仔細一看，還真有點像。” / j- K7 I9 D1 U1 N% f% \* u, i + {2 [! ], U# s5 \( u5 L “哈哈，就給取個名字叫老鷹岩吧。” 4 t6 W" _5 I5 E: Q0 y; ]5 L% A) { % s) J8 b% r$ o& I! m# ~. b* H 溪水流到這裡，縱身一躍，從懸崖跳下去，就形成了那道白練般的瀑布。眾人的腳底下，正對著那個幽深的水潭。( `9 M W, t6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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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小心翼翼地把身子挪到岩石邊緣，探出半個腦袋，看到了那個水潭。因為距離很遠，水潭看起來比原先小了許多，那塊巨石，也顯得不那麼龐大了。 3 R; W! m! q2 P2 t" b# e3 Y5 I0 X0 F . P: G5 T8 l( L: n4 { 水潭中，巨石上，還是一個人影沒有。8 Z- P6 Q. R. w
$ ~7 T* o+ _3 K- F3 k$ L 那一對男女，蒸發了嗎？( |! ^0 Y8 ^: N- N"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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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看到的一切，僅僅是她的幻覺？# V q) u: H" z1 G) y, s( h" W$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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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虹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她感到身下的岩石，好象鬆動起來，她的身子也失去了控制，要向深淵滑去…… + \1 R' n4 G. F) Y $ J' k* A3 I6 M2 J 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袁虹的肩頭，她回過頭，聽見葉衡渾厚的嗓音：“小心點，別掉下去。”袁虹如夢初醒，趕緊從岩石上下來，坐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險！剛才怎麼會突然頭暈？要不是他及時提醒……袁虹感激地看了葉衡一眼，發現葉衡也正在望著她，她不禁臉一紅，偏開了視線，心跳得更快了。 * ]6 h; D- N* v9 V( y- I8 V/ K, P" W) |2 K6 ? }! j
嚴霜的雙腳浸在水裡，感受著水下傳來的陰涼，她的腳底癢癢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輕輕地噬咬。她好奇地低下頭，看見水底有魚的影子一晃而過。“石頭，水裡有魚。”她輕喚著鐘石的昵稱，伸出手臂，在魚影消失的石頭縫裡摸索。1 u' [, F& }/ w) x U% T
# |3 Y$ @4 E# X( M0 I3 ]9 U 她沒找到魚，卻隱約窺見石縫裡有一道銀白色的閃光。她把手指探進去摳啊摳，終於讓她觸到了，她把手從水裡拿出來，驚喜地叫道：“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 Z' D: I5 m' r,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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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腦袋都圍了過來，只見嚴霜濕淋淋的掌心中，盛著兩枚銀色的戒指。 + e, a1 J4 u G5 [ & c/ I. u% n& A% p4 ?7 [- p “誰把戒指丟這兒了？”& L _% k* D# w1 _2 Q5 w: K
1 _, d4 R5 B2 C. |; O “好象還是對戒呢。”正如鐘石說的，兩枚戒指一大一小，可不是對戒嗎？! J+ m4 A4 Q4 I1 Q& N
' f: w. w; C3 N* K “如果是白金的，還值幾個錢。”葉衡說：“鐘石，你和嚴霜的結婚戒指，老天爺都給準備好了。” 1 n8 z' ~) G2 W( o + ], W1 [/ O+ U h& p+ D! } b 嚴霜嗔怪地瞪了葉衡一眼，心裡頭卻甜絲絲的。 ) A/ d7 o9 q& F- E3 | : a* z: g1 w1 x8 h- g 向誠毅突然說：“我知道這戒指是誰留下的。”眾人的目光好奇地轉到他身上。向誠毅四下一看，壓低了聲音說：“這個地方去年死過人。” / v3 I- c; Y: ?2 c7 g* V1 t8 O5 a* C! b0 D% O0 j
袁虹緊張起來，盯著他。 $ R) X0 h& Y& K5 ^4 I+ z. L6 c& p- @
李立不屑一顧地說：“又胡說八道了，我怎麼不知道？” 2 Z- w' G4 X3 [1 d( R( b3 j % B' m# C# F, M5 }1 {" _6 T 向誠毅說：“我是從報上看到的。有一對學生情侶，在校園裡相識、相戀，臨近畢業的時候，他們立下誓言，要永遠生活在一起。沒想到男方的父母迷信，把女孩的生辰八字給算命先生看，算命先生說他們八字不合，結婚的話，女的會剋死男的。於是男方父母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最後，那對情侶被逼不過，跑到這裡，從懸崖上跳了下去。”他偷偷地瞥一眼袁虹，又說：“這兩枚戒指，說不定是他們的定情物呢。”. I) O5 b( l9 k$ R$ ?' x8 e' E
8 r( Z. b1 ]8 z% c2 n7 I8 k. C “快扔掉！”眾人聽到一聲凄厲的喊聲，齊齊掉過頭，只見袁虹臉色蒼白，直直地盯著嚴霜手裡的戒指。袁虹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聲音這麼大，她捂住了胸口，渾身發抖。 & [8 g2 _- J* f0 ^/ ]! j9 N ) S% M" X% e$ f! r/ Y3 s 她嚇壞了。1 |4 i# v, D/ u4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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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急忙扶住袁虹，他的目光狠狠地刺向向誠毅。向誠毅慌了，他沒料到自己的話對袁虹產生如此大的影響，趕緊賠不是，“小虹，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根本沒那回事。” ~; z- Q% u# h. b/ E
" s" [. ?) Q' W. k: i 袁虹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然後猛地睜開眼，凌厲的目光落在向誠毅臉上，“你……我再不跟你說話了！”說完她掉頭就走，葉衡忙跟了上去。/ U! A9 c) R, f* m
" W D4 P0 p% [& s' l, i “媽的，肚皮都貼脊梁骨去了，再不吃東西，我就死定了。”向誠毅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說：“神啊，救救我吧。”" k' A; L( E/ C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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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的目光轉向鐘石，“老大，催催你的老婆，叫她快點下廚吧。”嚴霜的烹飪技術，是大家公認的。, T2 X+ n4 h* {( F
% S, Q5 C n+ P+ m 話音剛落，嚴霜從樓梯上笑吟吟地走下來，“什麼事這麼緊急？”她換了一件淡紫色的真絲連衣裙，黑亮的長髮盤起來，用一個髮夾夾住，整個人神采煥發。 4 i: \. I4 ?' S' n" _5 V* s$ A8 n F# b; r- s4 ^
“民以食為天，還有什麼比天更大的事？”向誠毅拍了拍肚皮說。 ; H4 \5 X; S+ b2 w4 x0 Z6 i: k5 @! g$ A5 G: X: f& l* K( Z: E
爬了半天的山，嚴霜也餓壞了，便跟著李立去了廚房。李立把廚具擺放在灶台上，又擰開小罐煤氣瓶。" Z' H+ d" b, N' j: M6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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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取出帶上來的食品，忙碌開了。. C. [) t3 z/ l!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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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幫什麼忙嗎？”李立站在她身後，有點不知所措。嚴霜身上散髮出清新的沐浴液味道，直鑽他的鼻孔。 & g( q1 z1 _6 S( E( k7 a) R$ p3 ^* X/ [
“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行。”嚴霜手裡切菜，頭也不回地說。3 ?5 Y/ V3 r' u( t' q. |
2 H5 l+ ]6 }1 Q- Z+ J; r$ M. o: B$ l" p 李立盯著她纖細的腰肢，心裡驀地跳出一個淫猥的念頭，他想象自己從身後緊緊抱住嚴霜，兩手繞到她的胸前，抓住那渾圓的部分，使勁地揉著、捏著…… & ]) r* \3 h9 p7 h6 d; l& E% U. ]. D* |% i( `0 D
他的襠部硬了起來。* M$ L6 q a' S1 M" S
: ~; [( K7 ]- S. q “開工了嗎？”鐘石走進廚房，漫不經心地問。李立一驚，象個被當場抓獲的竊賊，低頭急步走了出去。他害怕鐘石覺察到他那些齷齪的念頭。 - {0 B& l T% H# H$ i% m2 J. A6 `- M9 e( z7 b
儘管這種擔心純屬多餘。 2 F7 i2 Q. U. X& P. ]: c. Y4 Z Y$ u0 }* e& B0 ]7 [9 n4 g6 H
鐘石見廚房裡只剩他們倆了，便來到嚴霜身旁，一隻手輕揉著她腦後的秀髮，“你洗完澡的樣子，真好看！” l: z& @' O" \. z" k" c$ n& Y0 t) S2 P% F
嚴霜回眸一笑，笑得很嫵媚，“那其他時間呢，不好看嗎？” , C, D: @2 V, w n7 c* E0 O( Q4 p + q$ h! M( v' z8 C6 S “當然不是，任何時候，你在我眼裡都是最美的。”鐘石咬著她的耳朵說。 , M. y! H9 c9 G+ e" Z8 v, ` S0 k7 m' F4 X5 m" J
“油嘴滑舌。”嚴霜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不過，我喜歡聽。”8 F( }# q'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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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李立一直躲在門外，沒有走開。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0 u# d, K! F* t/ @# p& V / [2 K7 q" w0 t 沒有人知道，嚴霜竟是他暗戀的對象。 7 ^. s# i. R: h. M O6 \- t" T3 C8 T& X( h5 y" R3 A1 |
兩年前，鐘石把新結識的女友介紹給朋友們，當時李立一見嚴霜，便驚為天人。朋友妻，不可欺，長久以來，他把對嚴霜的愛深藏在心底，藏到誰也發現不了的角落。只有到了夜深人靜時，他才會在腦海里盡情回味她的一顰一笑，並為此輾轉難眠。# J+ d/ R# n- o3 H
7 S3 M# q$ _; l2 Y 朋友間的會面，只要嚴霜在場，對他而言就是一種折磨。看著嚴霜和鐘石親熱的樣子，他的心在嫉妒的烈火中煎熬。但是他不得不艱難地克制自己，裝出一付心平氣和的模樣。, H3 A5 e& T- h( ~ a8 }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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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想過向嚴霜表白，他可以豁出一切，哪怕和鐘石反目成仇，哪怕失去所有的朋友！但前提是嚴霜必須接受他。對這一點，他沒有分毫把握。9 B/ U. ]% O$ q, x3 K& i
5 L/ \/ l0 {4 b; e5 Q6 v 鐘石搖晃著她的身軀，大聲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林曉丹閉著眼，手往身後的某個地方一指。鐘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他們吃晚飯的桌子底下，放著一個圓圓的東西。 + Z! u% s. \" `& m+ k" K) A) O7 j) r+ l$ k8 s* a0 K
不用走過去，鐘石已經明白那是什麼了，他的胃一陣劇烈的痙攣，幾乎把晚餐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2 t J0 k k" J: N4 }- o , Z- E9 C3 o' [$ A 那是一個人頭。' m( `7 a1 E( `
% E) y+ F9 r+ K& y; {/ C 這時其餘的人也聞風而至，葉衡壯著膽子走到桌子旁邊，等他看清那顆人頭的模樣，不禁低低地呻吟了一聲。6 X3 m. V: [ H1 M" X: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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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向誠毅的腦袋。 8 y0 q3 C w: m! P - V1 Q# x/ j5 L, H4 S# {6 w! C; h* Z 他的雙目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嘴巴半張著，脖頸處血肉模糊。地上鮮血縱橫，猩紅地照著人眼，令人不忍卒視。7 u2 x/ u0 G1 b-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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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和袁虹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用手矇住了眼睛。 # C% F F1 q) a* H+ B) r C" n4 K4 H0 K
醫生的本能使葉衡壓抑住內心的驚恐，仔細地觀察那顆人頭。脖子的截斷面很齊整，應該是被鋒銳的利刃一下切開，很顯然，這是一起可怕的謀殺。他轉過身，環視著嚇得魂不守舍的眾人，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說：“馬上報警！” / i9 _ Z0 R1 o# \+ k8 O# V, H, a3 j k' u* N2 h9 B3 w
李立大聲說：“報警？沒有電話，手機也打不出去，怎麼報警？”鐘石拿出手機，屏幕上一點信號也沒有，試了幾次，均徒勞無功。他搖了搖頭，看著葉衡，葉衡也把手機放下來，一臉的沮喪。# x0 ~, H- ]2 e7 G
W. I5 b$ ^, T “這是魔鬼乾的！這座山裡有魔鬼！它不會放過我們的……”袁虹歇斯底裡地叫起來，她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9 i: ~9 O& O% N1 E$ G' G8 E( _/ o; g
“我好怕……”林曉丹抱住嚴霜，嗚嗚地哭起來。8 U9 y% N; P8 Q; r
6 O& f1 V F r4 L! D/ Z" E 嚴霜保持著僅有的一絲鎮定，祈求似地望著鐘石。 * h t8 v- Q" Q " l6 p. V/ `- M+ q) J “大家保持冷靜。”鐘石嘴上這麼說，其實內心也六神無主，“曉丹，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的？”3 ]3 [% r# l( E- G7 i! i+ S+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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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上洗手間，碰到了……誠毅，他讓我先用洗手間，可是等我出來，外面卻沒有人，我剛邁了一步，腳下就碰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它一直滾到了桌子底下，我打開電燈，才發現……”林曉丹再也說不下去了。* u9 a$ Q& S2 ]" R/ d$ G2 n& D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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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突然說：“門怎麼打開的？”大家這才注意到鐵門敞開著。+ q+ j- a#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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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毅的……身體不在這裡。”鐘石發覺一觸及向誠毅的名字，說話就變得艱難，數小時前還談笑風生的好朋友，如今卻身首異處，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簡直就是一場惡夢！; ]* @8 z2 \( n" R) U/ C$ ]- V
" a( Y/ l* o. Q6 O 他的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我決不放過這滅絕人性的凶手！( M$ w" h4 S) [, Y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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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臉色凝重，“凶手可能走了，也有可能還在屋子裡。”袁虹瞪大一雙驚恐的眼睛，幾乎要象林曉丹一樣哭出來了，“那怎麼辦，那我們怎麼辦？” ; N. E5 W, `4 c2 S! o8 T 3 X6 B2 b7 l* T0 X5 i' o 鐘石一個箭步過去，把鐵門咣地一聲關上了，“我們手無寸鐵，如果凶手還在屋裡，那就太危險了，現在最要緊是找到自衛的武器。”" O O" I3 C1 r, g- v" D
& f( g1 P5 k) I0 g 嚴霜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好放開了他的手。 * p& [& c6 g0 T! M7 i2 |% W2 a/ w+ c ) ]) ]0 T) w/ r, A- n* C. s0 N' S( { 葉衡發現袁虹凝視著他，眼裡交織著複雜的情感，他突然想起那首悲壯的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兮一去不復還……”他覺得自己這一去，也有點慷慨赴死的味道了，不過在心愛女孩的目光裡，他就是再害怕也要挺直腰桿。$ g$ e$ M7 g: R! c3 F% q, \/ w U4 ](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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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袁虹看著他說。) \' O7 P n) P' h& G
. B1 j w. g& w, _$ S/ ?9 B! R 鐘石和葉衡一人拿著一把刀子，沿著樓梯上去，兩人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與埋伏在暗中的敵人進行殊死搏鬥。 3 F, T3 c) x$ T$ U7 y3 o - C( f( d% A8 X8 m 二樓除了他倆和嚴霜她們睡覺的房間，還有一個浴室。他們在房間內仔細搜索，櫃子，門後，床底下，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9 w0 M4 y- t, I4 o
A1 W2 i. Z& v1 r+ i' d" ] 袁虹被劇烈的疼痛弄醒了，她艱難地掙扎著，但無濟於事，她的掙扎只不過使傷口的血流失得更快，並增加了李立的快感。 ; R/ O/ o' ~& z% g; q( p8 o" l n' Z/ O" ]
李立覺得快活極了，他象頭狼一樣嚎叫起來。 ^$ ^4 C9 T G7 X
+ U6 }9 e5 W" v0 x 鐘石屏住呼吸，悄悄潛到李立身後，去撿地上的那柄斧子。他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嚴霜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 i" J& b L% |2 G' c $ w6 S, D9 a4 c, _9 G: h$ G; U 鐘石終於撿起那柄斧子，他舉起它，掄圓了，向李立的頭上劈去。7 o) C/ E( `' w$ i* x
$ L+ e$ j3 v9 B) H 李立聽見頭頂上的風聲，向旁邊側了側身，鐘石的利斧落在他肩上，把他的整隻右臂都卸了下來。 3 {6 ?* g$ X7 h. J0 r/ [ , t% }5 R# i" u! k* r$ h* | 李立轉過身，瞪著鐘石，眼中的惡毒令鐘石感到毛骨悚然。但他沒有退縮，毫不猶豫地舉起斧子，橫掃過去。李立站在原地沒有躲避，斧子直直砍在他腰上，就象砍在一截爛木頭上，嵌了進去。鐘石往回一拔，沒拔動，斧子可能被李立身上的骨頭夾住了。' x: R- [8 P; C5 F G" q2 p'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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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僅存的左手閃電般伸過來，扼住鐘石的喉嚨。鐘石鬆開斧子，雙手抓住他的手臂，竭力想要擺脫。但他的兩隻手也敵不過李立的獨臂，李立的手指象鐵箍一樣越收越緊，鐘石透不過氣來了。 7 y* P3 }4 X* n2 x( F. ~, k. c1 R% r' x
嚴霜驟然瞥見李立手上的一道銀光，這銀光如此熟悉，讓她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戒指！是這隻該死的戒指做的祟！她顧不了許多，拿著鐘石留給她的刀猛衝上去，一刀劈在李立後腦勺上。 f/ V; C/ |6 n2 ?9 ]; n+ ~ % v6 r# R4 O' j) U) ]: v; S 血隨著刀鋒的落下濺了她一臉，李立手上猛一使勁，鐘石的脖子發出喀喀的響聲，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李立把鐘石象個麻袋一樣扔在地上，轉身向嚴霜逼來。 : M% w$ K3 w/ g+ t 4 T# A! S* i& |' M 巨大的恐懼和悲哀幾乎擊倒了嚴霜，她用僅有的一點氣力支持著身體，一步步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懸崖邊。 % q# d. |9 B$ ] _/ Z9 }" h7 g4 @9 V: J0 _4 u* ~
只剩下一條胳膊的李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臉上卻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他手裡拿著一隻小小的銀色戒指，嘿嘿笑著，“來吧寶貝，戴上它，你就是我的新娘了。”8 u: q+ q5 [4 A9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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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看了一眼身後，幾步開外，就是霧氣彌漫的山谷。3 I v0 b2 E5 G/ a
" h8 S# H9 v: \2 a" k 她一咬牙，帶著滿腔怒火朝她的仇敵衝去。李立單臂一揮，輕而易舉地打落她手裡的刀，並一腳將她踢倒在地。他踩住她的一隻手掌，俯下身，準備把戒指套進她的手指。 6 c' [- l2 N6 k. y& Z , M1 e% ?1 m/ U6 q# x! c 嚴霜已無力反抗，她不知道自己套上戒指後是否也會變得象李立一樣，如果那樣的話，真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 f4 U2 `4 H" m8 d2 r/ D2 Q ' Q$ L$ P! P8 _$ x9 t& d) X7 z$ L* _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立猙獰的面容和那枚戒指離她越來越近。8 t- N* v9 S | y+ @6 o6 ?
7 e( M2 U0 _6 C 在她閉上雙眼，準備接受這比死亡更可怖的現實時，她的眼角瞥見一個黑影飛過來，重重撞在李立的背上。李立被撞得歪歪斜斜，向懸崖邊上退去。嚴霜睜大了眼睛，是鐘石！他還沒死！ & u; z% A) W8 R1 S : _7 d+ @2 @9 F( l8 x 鐘石滿臉血污，嘴角還在不斷流血，他再次撲了上去，但這回，李立搶先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兩人在懸崖上僵持住了。% R& U w! H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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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的腳有一半已踩出了山崖，鐘石只需再使點勁，就能將他推下山谷，但鐘石的衣領還揪在他手裡，李立掉下去的話，勢必也會將他同時拉下去，兩人處在一個同歸於盡的境地。 4 s. d9 a& [, W# B - u: ]/ g v" g' c 李立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這是鐘石第一次見到他害怕，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原來他也會害怕！他以為他永遠不會的。 $ l# V$ Z: Q3 j! Z3 K1 b1 Y3 {% ?* G& w: P- S
李立盯著他的眼睛，說：“石頭，把她給我，你留下。”他的語氣很平和，很友善，象個老朋友用商量的口吻在說話。7 K2 w: r& o$ L2 e1 f" c* N
4 g" [6 B1 E: Q. o1 o8 o 見鬼，還要用這種取捨的遊戲來愚弄我！鐘石憤怒了，他們曾經有過多麼美好的過去啊！他忘不了他們在球場上進了球抱在一起狂歡的片斷，也忘不了在陽台對著夏夜的涼風灌啤酒的日子，但那些美好的記憶，在他心裡，早已被仇恨埋葬了。0 z- a- u" o. ]% p( J# q& j5 C
( K" |2 @. P D! Z& M( r “不，她留下，你去死！”鐘石冷冷地說。他想回頭瞧一眼嚴霜，最後的一眼。但他知道來不及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推，於是抱成一團的兩個人，一齊跌進了黑不見底的深谷…… 8 e9 W7 V: C: H) f1 N+ C1 }8 ?" W: Y% M5 g7 v
尾聲3 A: [( h$ J. Q7 w; d
0 l$ w$ a) r$ ?' M “就是這樣，完了。”嚴霜又抽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是的，完了，什麼都結束了。袁虹也死了，失血過多。她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走下山來的，對她而言，同鐘石一起跳下山崖，才是最理想的結局。也許當初她的內心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鐘石依然活著，他還會回來。但是，奇跡沒有發生，人們在山下找到了鐘石和李立支離破碎的屍體，她僅存的希望無情地破滅了。 / b, m% X9 Y& n/ g2 M$ N" h }: S, S7 W. l' L' [; W+ y
真是個殘酷的世界。 $ `% d o' J9 k _1 {1 a' z# }9 Y" H! N3 `* X
許斌在她敘述時一直不停地在筆記本上作著記錄，所有的經過都是那麼荒誕不經，令人難以置信。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寧可相信李立是個變態殺人狂，而不會去相信什麼鬼魂附體的話，但是很奇怪，他居然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1 N1 C& l6 [2 K. \/ m
$ ~: X l6 _- f0 J2 u- O “很離奇，是不是？”嚴霜嘴角帶著一絲譏笑，她並不指望他相信她的話，就象那些警察一樣，他們都認為她是受刺激過度，神經錯亂了，誰也不肯相信她。 5 I+ B& k. [2 Z1 V }+ ? . w6 _. F' E; c4 O0 f3 W1 C! K0 L “是的，有一點。不過我覺得都是真的。” , j% X+ h K! j% y3 a- u ' `- y# u) w9 d8 }. K “哦？”她有點訝異地望著他。他竟然沒提出任何質疑？ ) V% B& ]* W' Z+ D# b% G) p " C5 i6 y# V Q" u a' O “謝謝你！”許斌合上筆記本，他遲疑了一下，說：“我希望你忘掉不愉快的過去，好好生活下去！” 1 j9 I0 |# Y, k. N* G: \, F H2 F7 n; A5 z6 q8 `6 ?
“忘記過去？你以為就一句話這麼簡單？”嚴霜冷淡地看著他，“知道嗎，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鐘石！我總是說要和他在一起，但是，現在我卻離開了他，背棄了他！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度過的，而且，一天比一天更難以忍受！我……我背叛了他……”她越說越激動，終至泣不成聲。( x- e; Z: i$ T- k" [! n6 Z
5 M1 Q- W) W# Q6 ?# F! Q 許斌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好，他試著靠近嚴霜，把手搭在她肩頭，說：“我覺得，鐘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能夠活下去，在他心目中，你一定比世上的一切都更重要，甚至超過了他自己的生命！你只有善待自己，才是對他最好的回報，否則，他的付出就失去了意義。那樣的話，我想，他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會快樂的。” 7 g8 B, r* ~) b, f 0 A# V5 I" |+ {2 W* j5 ^" B 嚴霜抬起婆娑的淚眼，盯著他說：“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嗎？” ) X% V8 _! |: L4 d/ w% M! w% o( |2 Y. L% `0 X
“有的，我相信。你不相信天堂的存在嗎？” $ P! D: h3 S" w: X3 T: k6 }" e. P1 T; F2 i. d1 v! R5 ?
“不，我……相信。你說，他去了天堂？”; d. t$ g$ Y& ^, ]7 C: K, M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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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那樣的人都不能上天堂的話，就太沒天理了。”許斌微笑著說。 4 G7 y* \, r0 T$ Y" b0 n( v6 u( ]& ^0 K% J7 p, R
嚴霜的眼睛亮起來，她感覺舒服了一些。; A4 {" B" V. d0 @
- j$ Q1 x) x$ [( [. e; E “打擾你了，再見。”許斌出門的時候再次向她致謝。嚴霜關上門，回到樓上。一瞬間，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向窗前走去。& d; X! A+ p7 \) e* A
$ z; G: u( K5 d+ O# z 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 {: m+ k, ]: n4 m7 V1 c, M8 k S1 T4 r
窗外的小道上，那位記者還未走遠，她突然發覺他的背影說不出的熟悉。& m. O p X! ?
